周子探大喇喇说,“大事没发生,小事就是经常迷路,所以我请了一个向导。”
沈亭州:“……挺好挺好,那路上有没有遇见熟人?”
周子探:“那倒没有,我以前的朋友都不爱拜佛,他们更喜欢泡夜店,没机会遇见。”
“哦这样啊,那有没有遇见……敌人?”
“也没有,我的敌人也都喜欢泡夜店。”
沈亭州静了十几秒,周子探一直在那边叫他,沈亭州才重新开口。
这次他不含蓄了,直接摊牌,“那遇见过虞居容吗?”
周子探反问,“谁是虞居容?”
周子探这句绝杀反问就像辣根,沈亭州给他呛的又是好几秒发不出声音。
沈亭州微笑,“没事,你好好求佛,有时间再联系。”
是他多虑了,以小周没心没肺的程度,就算视频摆在他面前,他可能也不觉得是在内涵他。
挂了电话,沈亭州停在原地,花了一分钟左右清空大脑某些储存。
清空完毕,他深吸一口气,心情愉快地开车回家。
开了几分钟,他迅速停下来,重新点开论坛,一目十行地翻看各类帖子。
终于看到一个大大的标题——
我怀孕了,但不是伴侣的,要不要告诉他?
居然还真有这个帖子,沈亭州懵逼的脸、颤抖的手点进帖子。
【当然要告诉他,这是多好的一件事,不用他出力就能有孩子。】
【楼上+1,楼主做亏心事没?没有做的话,为什么不能告诉伴侣?】
【我反正是说了,这种事是瞒不住的,除非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很快楼主回复:【好,听大家的,等他回来我就说。】
沈亭州:别吵,我在思考。
看着大家回复的内容,沈亭州有一种不正常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感觉。
他一直在找回复后面的狗头,但没有狗头,只有认真的回复,搞得认真在找狗头的沈亭州很傻。
他怀疑人生地往下翻了翻,很快翻到楼主的回复。
【伴侣果然很开心,今晚我们三个一块吃饭,吃什么好呢?】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会开心,晚上居然还要一块吃饭!
楼主下面都是在回复晚饭菜品的内容,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沈亭州退出论坛,重新起航,寻找一条能治愈心灵的路。
这个世界太疯癫,沈亭州已经看不懂了。
沈亭州没找到一条通向心灵宁静的路,倒是被宋青宁一通电话召唤了过去。
在沈亭州旅行这几天,李牧野因在狱中表现良好,竟然提前出狱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李牧野回来之后茶饭不思,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沈亭州赶过去后,等候在门口的宋青宁叮嘱,“沈医生,你千万别提监狱里发生的事,也别说减刑,一说他就要抽。”
这是什么怪病?
难道是在狱中受到了非人待遇,落下了心理阴影?
沈亭州推开房门,看到两颊消瘦,眼圈乌青的李牧野,心中一惊。
李牧野抬起手,虚弱地在空中比划两下,“沈医生……”
沈亭州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李牧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忏悔道:“沈医生,我……有罪。”
沈亭州像一个传教士,温和道:“别这么说,是人都会犯错。”
李牧野痛苦不堪道:“我为了自由出卖朋友,我有罪。”
沈亭州一愣,“出卖谁?”
李牧野:“出卖狱中朋友。”
沈亭州仔细一听,哦,原来他跟周子探出狱的方式一模一样。
小李,你要不要再想想,你仅仅只是出卖了朋友,难道就没有出卖过……你爸爸吗!
“但沈医生,我必须得出来。”李牧野情绪激动起来,“你不知道,我在狱里待的这段时间,他们……反正我再不出来,我就在这个家没有一席之位了,你懂吗沈医生!”
说实话,沈亭州不是很想懂。
李牧野闭上眼睛,“所以就让这无尽的痛苦折磨我吧,没错,我就是出卖了朋友,出卖了灵魂,但为了高尚的爱……我甘愿下地狱。”
沈亭州扯了扯嘴角,“要不你跟傅先生交流一下吧。”
李牧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傅先生是谁?难道他也……”
沈亭州说,“傅先生也热爱莎士比亚,你们俩交流交流歌剧吧。”
李牧野:……
李牧野弱小又可怜地望着沈亭州,“沈医生,如果连你也嘲笑我,我真不知道把这份痛苦告诉谁了。”
沈亭州赶忙澄清,“我没有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变得……莎士比亚了。”
李牧野:“我也不想,我一个体育生竟然往文艺发展了,你这让同学们怎么看我?但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监狱里那一张张脸,他们多么相信我,拿我当朋友,视我为知己。”
沈亭州听了好几天傅怀斐的歌剧,现在又开始要听李牧野的吟唱。
他坐立难安,实在忍不住打断李牧野,“要不这样吧,反正你有钱,你一人给他们往卡里打一万,用钱弥补你的愧疚,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
李牧野怀疑,“金钱能腐蚀我们的友情吗?”
沈亭州坚定道:“放心,绝对能!如果不能,那是钱不到位。”
李牧野一脸怀疑,“那你我……”
沈亭州说,“小李,相信我,也能!”
李牧野:……
周五沈亭州去医院找秦司, 事先他没给秦司打电话,因为这个时间点对方一向不忙。
推开问诊室的门,沈亭州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炸裂的一幕。
秦司衣衫凌乱被压在办公桌, 秦诗瑶跨坐在他身上,办公椅摇摇晃晃,桌面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
“是男人就给我!”
秦诗瑶嚣张的话语在办公室回荡, 衬得身下的秦司更加屈辱娇羞。
沈亭州愣在门外, 直到两人齐齐看过来,他如梦初醒。
“对不起, 打扰了。”沈亭州飞快关上门, 也关上这场第四爱直播。
门内传来秦司微弱的声音,“亭州……救我。”
已经准备要走的沈亭州内心纠结, 这要他怎么救?
秦诗瑶桀桀一笑, “我看今天谁能救得了你!”
“别……你放开我,秦诗瑶, 你!你简直不是女人!”
很快门内传来叮铃哐啷的挣扎声, 足以见得秦司反抗之激烈。
沈亭州实在听不下去了, 重新打开门, 秦司小媳妇似的缩在桌角,脸上印着桌角的花纹, 眼角泛红, 衬衫扣子崩坏, 看起来好不凄惨。
秦司投来求救的目光, “亭州~~”
沈亭州于心不忍, 对恶霸秦诗瑶说, “要不……你换一个人吧,他是真不乐意。”
秦诗瑶瞪过来, “你想什么呢!我在跟他要一份亲子鉴定!”
沈亭州:?
趁着秦诗瑶走神,秦司奋力挣脱她的手,朝沈亭州甩过来一份文件,“接着!”
沈亭州下意识接过来。
秦诗瑶立刻扔下秦司,朝沈亭州扑来。
沈亭州吓得后退两步,秦司奋力抱住秦诗瑶的腰,像武侠剧里牺牲自己,为同伴争取活路的苦命炮灰,他嘶声喊道:“快走!”
沈亭州:……
秦诗瑶也陷入这种剧情里,摩擦高跟鞋,对秦司露出反派笑容,“敢在我面前不自量力,找死!”
秦司把眼睛闭上,一副英勇就义的大无畏。
沈亭州喝住了这场闹剧,“都给我住手!”
两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亭州拿着手里的鉴定报告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谁的亲子鉴定?”
忽然他脸色一变,“难道这是——”
不等他说完,秦诗瑶跟秦司齐齐说,“不是我们的!”
沈亭州还以为秦诗瑶跟秦司有了孩子,毕竟他俩恩怨纠葛长达数十年。
如果秦司突然某一天站出来说——没错,我们有一个孩子,我生的。
说实话,沈亭州一点也不奇怪。
沈亭州问,“那这是?”
秦诗瑶诱哄道:“你先打开,看看他们有没有亲子关系。”
秦司赶忙说,“别打开,这是非法渠道得来的!”
秦诗瑶一个眼刃扫过去,“怎么非法渠道了,你亲眼见到我非法拿到的?”
秦司有几分气短,“我是没见,但……我了解你!”
沈亭州:呦呦呦。
秦诗瑶嗅到什么似的,扭头对沈亭州说,“别瞎磕!”
沈亭州收敛嘴边的姨夫笑,“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消消气,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秦诗瑶率先说,“他弟弟要骗人家老爷子的钱!”
秦司反驳,“什么叫骗?那也是他父亲,从父亲手里继承家产,怎么能叫骗?”
秦诗瑶嗤笑,“把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认到自己名下,告诉老爷子这是家里的长孙,这还不是骗?为了钱,真是一点碧脸都不要。”
秦司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我表弟的?”
秦诗瑶:“所以我做了亲子鉴定,你敢不敢打开看看?”
“我……”秦司说不出硬气的话。
秦诗瑶用看小垃圾的眼神,挑眉望着秦司,“你也知道你表弟弱精,搞不出孩子吧。”
沈亭州大概听明白了。
秦司表弟弱精,但为了争夺家产,骗自家的老爷子他有了孩子,但……
沈亭州不解地看着秦诗瑶,“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诗瑶从容不迫道:“我姐妹是他表弟的大嫂,被争家产那位。”
秦司哼哼了两声,小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你争家产呢。”
秦诗瑶拎起他的衣服,“嘀咕什么呢?是男人就大声说话。”
傲娇小秦往后躲,“你……别碰我。”
看着在秦姐面前娇羞的小秦,沈亭州嘴角再次翘起。
不等他完全扬起,秦诗瑶幽幽看过来,他轻咳了一下,“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秦诗瑶义正言辞地反驳,“如果这是普通家事,我也就不插手了!”
沈亭州:难道不只是豪门争抢家产?
秦诗瑶说,“我姐妹不仅是他表弟的大嫂,还是他表弟的前女友!”
沈亭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秦司也是一脸懵,“她不是我表弟的前助理吗,怎么又成女友了?”
秦诗瑶冷笑,“这就是渣男!骗了人家五年的青春,连个名分都不给,还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
见沈亭州跟秦司都在震惊这段匪夷所思的关系,秦诗瑶皱眉。
“不会吧,你们都没有听过这种故事吗?”
沈亭州摇头。
什么故事,没有听说过。
秦诗瑶开始吟唱:“我是xxx上不了台面的女朋友,白天我是他的贴身助理,晚上我是他的泄欲工具,跟他在一起五年,连一个名分都没有,直到公司来了一个小白花,她得到了xxx所有的宠爱,那些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于是我决定辞职。”
“我辞职那天,xxx一脸冷漠地说别后悔,我凄惨一笑,祝他跟小白花百年好合,我忍着泪水走出房门,然后被xxx的大哥/小叔/小舅堵在门口,对方说,既然在他那里待不下去,不如跟我……”
沈亭州和秦司仍旧是两张茫然脸。
秦诗瑶嫌弃,“这么经典的故事,你们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秦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朋友就是这个被我表弟冷漠说,别后悔的女助理?”
沈亭州分析,“那就是说,你表弟的大哥是那个堵门说,不如来跟我的xxx大哥/小叔/小舅。”
秦诗瑶:……
你们俩在搞什么废话文学!
秦司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这样在一起的,难怪他俩结婚时,我表弟喝得酩酊大醉,还一直给秘书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回来认错,原来这个‘她’就是女助理,他现在的大嫂。”
沈亭州:关系好混乱。
秦诗瑶一首《滚你大爷》送给秦司表弟。
“还认错,他也配?人家小夫妻早甜甜蜜蜜了,这种渣男有多远滚多远。”
秦诗瑶问沈亭州亲子鉴定结果,“快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我要这种渣男要多惨就有多惨!”
秦司突然问,“你朋友是不是也怀孕了?”
秦诗瑶傲然点头,“当然,不然你表弟为什么要犯这个贱,非要这种时候认孩子回来。我姐妹的孩子肯定是我姐妹的,他那个……绿帽王,还是心甘情愿戴绿帽。”
沈亭州只有一个困惑,“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听这个故事,助理家世好像很普通,不然秦司表弟也不会隐瞒这段地下情。
他肯定没把女方当一回事,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糟蹋一个女孩的喜欢。
秦诗瑶:“在她老公堵她之前,我已经堵过一次了。”
有抓马的地方就有她秦诗瑶。
虽然只跟秦司表弟以及助理见过一面,但秦诗瑶断定他俩私下有情况,闻着狗血的味儿就追了上去。
她迅速跟女助理成为朋友,并且参与了一系列女助理的人生大事。
比如跟渣男分手、怂恿她去渣男那个不受宠的大哥身边工作、还助攻大哥,最终成功成为他俩婚礼上的伴娘。
如今争夺家产大战一触即发,作为坚定的女主党,又怎么少得了秦诗瑶的身影?
有抓马的地方就有秦诗瑶,有秦诗瑶的地方必定有抓马。
她,秦诗瑶就是抓马女王!
秦诗瑶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沈亭州手里的鉴定书。
她飞快拿出里面的报告,直接瞄到最下方的鉴定结果,然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果然不是亲生的,这种菜逼不配有孩子!”
沈亭州:……
秦司:……
秦诗瑶拿着这份鉴定报告,满意离去。
有她参与,沈亭州很为秦司表弟的性命担忧。
秦司已经看开了,“听天由命吧,反正……我跟那个表弟关系也一般。”
沈亭州:“……你能看这么开,我也就放心了。”
秦司看过来,“不过,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沈亭州这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我想跟你学一学调理猫猫肠胃的方法。”
秦司家有八只猫,其中不乏肠胃矜贵的主子。
为此秦司自己独创了一套按摩方法,平时按一按,帮助猫主子们促进肠胃消化。
秦司往办公椅上一坐,姿态大佬,丝毫不见在秦诗瑶面前小媳夫的弱气。
“我就说你小子不来我家鬼鬼祟祟了,原来是自己偷养猫了。”
什么叫鬼鬼祟祟、偷养猫!
秦姐不在,小秦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秦司倒是大气,“拿个模型去,我给你演示。”
沈亭州殷勤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跟着秦老师学习。
没办法,家里的……不是,许先生家的小银渐层肠胃弱,尤其是能吃猫条跟罐头之后,嘴馋胃弱,经常消化不良。
沈亭州学艺成功,就去许殉家找小银渐层实践。
有点消化不良的深深,并不愿意露出肚皮给沈亭州。
许殉钳制住它,强行将它翻过来,沈亭州才得以上手。
给小银渐层按摩了两分钟,沈亭州收手,小猫怨气颇大地蹬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跳下沙发去角落舔毛。
沈亭州无奈笑了笑,转过头就见许殉躺到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许殉暗示性十足地说,“我也有点消化不良。”
沈亭州:……行吧。
沈亭州任劳任怨给猫撸完肚皮,然后再给人撸肚皮。
他先是把手掌搓热,然后探进许殉的衣服,紧贴着他的皮肉在胃附近顺时针打转。
沈亭州一开始正正经经地为许殉按摩,按着按着,男人骨子里的胜负欲开始作祟。
他的手指开始向肌肉线条处摁压,脸上写满了怀疑。
许殉腰腹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小线条练得相当紧实,沟壑明显却不夸张。
忽然,许殉摁住了沈亭州的手。
沈亭州没太在意,只是略微有点发酸,“你怎么有肌肉了?”
许殉表情古怪微妙,他深深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后说,“我一直就有。”
沈亭州怀疑道:“以前还不这样的,什么时候练出来了?”
“……”许殉的脸一秒瘫起来,“你说的都是多久以前?”
“就……”沈亭州小声说,“感觉没过多久。”
以前的许殉,瘦、白、病态,一身厌世气息,简直是傅怀斐理想中的完美形态。
一眨眼的工夫,那个阴郁病弱的青年,变得气色红润,身体健康,还有肌肉。
沈亭州太羡慕了,他有一段时间泡在健身房都没有练出许殉这样的小线条。
许殉似乎不满沈亭州对他的记忆还留在两年前,拽过衣摆罩住了脸,一副咸鱼摆烂的模样。
看他孩子气的行为,沈亭州忍不住笑,“你这样露出肚脐会肚子疼。”
许殉拽过沈亭州的手,用他的手掌盖住自己的肚脐,无理取闹道:“如果我肚子疼就找你。”
沈亭州:……
沈亭州看了一眼舔毛的小银渐层,忽然坏笑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它抱过来,将它的爪子放到许殉肚脐。
触感不对,许殉撩下脸上的衣服看过来。
沈亭州一本正经,“现在肚子疼了就找它。”
看着沈亭州眼里促狭的笑意,许殉低声说,“还是要找你的。”
对视上许殉专注的目光,沈亭州一愣,心里某个地方似乎坍塌了一小块。
晚上,许殉就发来消息控诉,说自己肚子真疼了。
沈亭州直男回复:【多喝热水】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给管家打了一通电话,让对方给许殉拿一片肚脐贴。
许殉正趴在床上回消息,管家敲门进来了。
许殉歪头看他,管家递过来一片肚脐贴,“给,脆皮王子,沈医生让我给你拿的,能撕开吗?别割伤您娇弱的手。”
许殉:……
等管家出去了,许殉跟沈亭州说,以后别私下联系管家。
沈亭州:【怎么了?】
许殉正在打字,门外传来管家悠悠的声音:【男人点,别告小状。】
许殉闭了一下眼睛,还是把那些字删了,回了一句:【他年纪大了,不能操太多心。】
沈亭州觉得很有道理:【我知道了,你多喝热水。】
许殉:【……嗯。】
不知道是不是周子探的求神拜佛感动了上天。
好消息是:贺延庭醒了。
坏消息是:人醒之后失踪了。
医院监控显示,贺延庭下午两点从病房出来,到了监控死角人就不见了。
听到消息的周子探立刻飞回来,他没头苍蝇似的找了两天。
贺延庭仿佛人间蒸发,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乱如麻的周子探只能继续信玄学,去寺庙卜卦问贺延庭现在的方位。
本来迷信搞得好好的,谁能想到他又把自己送上了虞居容的床。
沈亭州是在深夜接到了周子探的电话,听说人现在在郊区的度假村,马不停蹄就去接人了。
初冬的深夜,周子探光着脚,身上只披着一件衣袍,徒步走了两公里,还是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
沈亭州接到人时都惊了,“小周,你……”
周子探手腕明显有捆过的痕迹,他面色青白、嘴角开裂,敞开的衣领里布满层层叠叠的指痕、咬痕,还有吻痕,脚上多处划伤。
周子探嘶哑着问,“有水吗?”
沈亭州赶忙拿了一瓶水给他,周子探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
沈亭州拿毛毯盖到他身上,然后视线一一在他身上扫过,“你没事吧?”
周子探摇了摇头,疲倦似的靠在副驾驶座上。
沈亭州很少见这样消沉,有气无力的周子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开着车。
车厢内一片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子探动了动。
他开口问,“沈医生,我哥还是没消息吗?”
沈亭州看了他一眼,不忍心道:“没有。”
周子探又不说话了,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低落地说,“如果我哥在就好了。”
沈亭州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说出这种话,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个虞居容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正在沈亭州咬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紧接着才是来电铃声。
一看是虞居容打来的,沈亭州直接挂了。
对方锲而不舍,响了三通电话,第四通沈亭州才没好气地接下。
那边直接问,“他在你旁边?”
沈亭州看了一眼阖着眼睛,唇瓣沾血的周子探,压低声音怒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这么冷的天,周子探就披着一件睡袍跑出来,如果沈亭州再晚一点过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虞居容很轻地笑了一声,有几分凉意,“沈医生,你应该问他对我做什么了。”
沈亭州默了,肚子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一半。
有一说一,小周确实不是什么善茬,既然虞居容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果然就听虞居容说,“我本来好好度假,他半夜潜入我房间,准备给我打一针。沈医生,你知道是拿什么针吗?”
沈亭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虞居容:“是让人阳痿的药剂,但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药,打进人身体里,阳不阳痿不太肯定,但人肯定是会凉的。”
沈亭州:……
虞居容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淡淡道:“我觉得我没有报警,已经很善良了,你觉得呢沈医生?”
沈亭州:该死,他竟然觉得也挺善良的。
周子探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眉梢挑高了一些,“他跟你告我状了?”
这是告状的事吗!
那边的虞居容也笑了,“看吧,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沈亭州想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次周子探确实做得太过了。
“你告诉他,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一次……”虞居容故意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兴致盎然,“那就是下一次的玩法了。”
这话听的沈亭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事人周子探不以为意,沈亭州对着法盲小周,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挂了电话,沈亭州捏了捏鼻梁。
见他始终不说话,周子探小声辩解,“我听你的话了,这次没有下药,给他找男人。”
是是是,没有下药、没有找男人,只是化学阉割虞居容,还差点杀了他!
这一刻,沈亭州甚至觉得周子探跟虞居容挺般配的。
一个法制咖,一个血条厚,并且似乎很有对付法制咖的办法。
跟周子探过了好几次招,虞居容毫发无损,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般配”呢?
这俩人的恩怨情仇太复杂,沈亭州现在只是关心周子探的身体,“你受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