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指了指他的脸,“你这是……”
提到这个,周子探脸扭曲起来,“姓秦的那小子打的。”
这个答案出乎沈亭州的意料,言辞含着惊愕,“怎么会?”
贺延庭跟秦诗瑶的婚事板上钉钉的作废,周子探干什么还要去找秦漾?
周子探恶狠狠道:“今天吃饭偶遇到他,他非要说我跟踪他!他以为他谁?仙女啊。”
沈亭州觉得周子探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周子探说话幅度太大,嘴角的伤又有裂开的趋势,沈亭州问他,“上药吗?”
周子探的情绪一下子低迷起来,“我今天去找我哥道歉了,他看到我脸上的伤,什么都没有问。”
沈亭州:我,我还是去拿药膏吧。
贺延庭冷漠的态度大概是真的伤到周子探。
原本多么恶犬的形象,现在往沈亭州家的沙发一坐,垂丧着脑袋,活脱脱一个网易云的深夜用户。
沈亭州核善地安慰他,“你都动刀子了,这要是正常人,早把你送警局了。”
周子探脑袋腾起抬起,“沈医生,你也觉得我哥在意我是吗?”
沈亭州:从哪个标点符号听出了在意?
周子探双眼染满了希冀,“你说我动刀,他没把我送警局。”
沈亭州:……还得是你会抠糖。
周子探兴奋地自言自语,“也是,我哥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不会真生我的气。”
沈亭州忍不住说,“我看着他挺生气的。”
但周子探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自动把耳朵闭合,不去听外界真实的声音。
他在给贺延庭今天的冷漠找借口时,手机叮咚乱响个不停。
沈亭州实在听不下去,提醒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手机?”
周子探脸色不怎么好看,“不知道是谁,每天这个点给我发垃圾消息。”
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皱眉嫌恶道:“果然又是。”
准确地来说,不是垃圾消息,而是垃圾视频。
周子探不小心点开了。
原本没放在心上的沈亭州耳尖突然动了一下。
等等,这熟悉的音乐……
沈亭州表情微妙且复杂,半晌才问周子探,“我能看看你收到的垃圾消息吗?”
一生坦荡的周子探二话没说,把手机递给了沈亭州。
沈亭州重新点开视频,熟悉的音乐响起。
是内味了。
悬溺一响,必定有俩不能光明正大抬上来的cp在极限拉扯。
这次拉扯的不再是继子小妈,而是病娇弟弟,以及人渣哥哥。
这个视频不能说暗示性极强,只能说明晃晃的诱导!
看完视频,沈亭州立刻明白是谁给周子探发的这些了。
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秦诗瑶。
但除了秦诗瑶外,估计还有傅芸芸的参与,因为这剪辑手法太傅芸芸了。
沈亭州用力摁了摁太阳穴。
一旁的周子探丝毫没察觉到沈亭州内心翻滚的涛浪,还在琢磨怎么让贺延庭消气。
沈亭州扫了他一眼,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视频你看了没?”
周子探扭过头,“看了。”
沈亭州轻咳了一下,“那,看完什么感觉?”
周子探不以为然,“没感觉。”
沈亭州不信,“一点想法都没有?”
周子探皱眉,“这视频剪得乱七八糟,我都没看懂。”
沈亭州的沉默长达一个世纪那么久。
周子探染着桀骜的骚粉色头发,眉毛飞扬,眼睛却空空,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沈亭州只好逐帧跟他解释,这是哥哥,这是弟弟……
周子探眼尾挑了一下,“不对吧,既然是兄弟,怎么亲上了?”
这就是秦诗瑶要你看的重点!
其实周子探跟贺延庭并没有血缘关系。
周子探是贺延庭姑父的私生子,六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扔到了周家门口。
贺延庭的姑姑看他一个小孩子可怜,就把他接回了周家。
如果不是贺延庭的姑姑,周子探的亲爹都不打算认他。
所以周子探对自己的养母,也就是贺延庭的姑姑很尊敬,他一直希望贺延庭的未来妻子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就是受了养母的影响。
沈亭州犹豫了一下,戳破真相,“因为这个弟弟喜欢哥哥。”
周子探的反应出乎意料,表情不理解中又带着嫌弃,“再喜欢也不能啃他哥的嘴。”
周子探虽然有些疯,但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他脸上的困惑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作伪。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他是没察觉自己对贺延庭的感情,还是单纯只是哥控。
周子探捏着鼻子看完,有点恼火,“到底哪个神经病,老给我发这些?”
难道真错怪周子探?
他只是把贺延庭当哥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周子探删了视频,顺手拉黑这个号码。
这样的周子探坦荡又正常,但下一刻他又开始念叨贺延庭,问沈亭州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哥尽快不生气。
沈亭州:……
周子探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像是对贺延庭情根深种。
沈亭州拒绝三连,我没有,我不知道,别问我。
在沈亭州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周子探只好失魂落魄离开。
沈亭州送周子探走到玄关,刚打开门,就看到举手正要摁门铃的许殉。
三人就这么意外地照了面。
沈亭州惊讶,周子探无所谓,许殉神色沉静。
在沈亭州跟周子探身上扫过,许殉问,“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作者有话说:
许板板: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他露出微笑,对许殉说,“不打扰,正好他也要走。”
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周子探,压根没察觉到许殉的存在,一个人静静退场。
周子探没坐电梯,眉头紧锁地拐进了楼梯里。
沈亭州想叫住他,告诉他自己家住二十四楼,就这么腿着下去,对膝盖可能有点不友好。
许殉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沈亭州视线。
沈亭州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许殉拎起手里的笼子,“这里有一只猫。”
沈亭州的眼睛“咻”地一下直了,然后往外噗噗地冒爱心。
许殉拎着外出的猫笼,堂而皇之地进了沈亭州的家。
沈亭州的全部注意力被猫笼里,那只雪白中夹杂着一点银灰色尖尖的小猫吸引。
许殉坐到沙发上,猫笼放到膝盖上。
沈亭州理智恢复一点,冒出困惑,“哪来的小银渐层?”
许殉四平八稳道:“捡的。”
沈亭州喉咙咽了一下,这么可爱的猫在哪里捡的?
不等他问出来,许殉语出惊人,“你有孩子了?”
沈亭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什,什么?”
他连一只属于自己的猫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许殉提醒:“苏俞、孩子。”
沈亭州哭笑不得地解释,“那怎么是我的孩子?我顶多算是孩子未来的干爹。”
许殉又问,“那猫跟孩子你要哪个?”
他说这话时,抱着膝上的猫笼,看向沈亭州的目光看似平淡,实则深邃,活像携子上京讨伐陈世美的秦香莲。
沈世美,不是,沈亭州一脸呆滞。
猫跟孩子怎么能放到一块比较?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要他选……
沈亭州目前为止还没想过结婚生子,只畅想过挣够钱退休,在家养几只猫。
他之所以现在不养,不是没有条件给猫猫富足、有小鱼干、有罐罐的生活。
而是太忙了,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它们。
许殉看着沈亭州,神色沉静肃然,似乎今天一定要从沈亭州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怀里的猫跟孩子选哪个?
沈亭州纠结良久,最后轻轻道:“那……还是猫吧。”
孩子固然很可爱,但猫猫更胜一筹。
许殉像是满意沈亭州这个答案,从笼子里取出小银渐层,往沈亭州怀里一放,大气道:“撸吧。”
这只银渐层还是一个夹子猫,冲沈亭州夹夹地喵了一声。
沈亭州的心顿时软成一滩水,立刻奉上猫条。
银渐层月份不大,沈亭州不敢喂太多,让它吃了两口就收回了。
小猫尝到甜头,开始黏着沈亭州,一直去舔他拿过猫条的手指。
许殉静静地看着沈亭州把猫抱起来,修长的手指挠着小猫柔软的肚皮,还用下巴去蹭猫的耳朵。
他垂着眼,唇角弯起,侧脸糅杂在光晕里,整个人干净而柔软。
好香、好软乎的猫猫!
许殉突然伸手把猫抱了回去,重新放进笼子里。
两手空空的沈亭州茫然看过来。
怎么不让撸了?
许殉拎着猫笼起身,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沈亭州莫名感觉自己像没有抢到孩子监护权的苦逼父母,只能眼巴巴看着高贵冷艳的前任把孩子带走。
“这孩子……”沈亭州狠狠一呛,“这只猫还小。”
许殉说,“我会照顾好它的,你要真关心它,就多抽时间陪陪它,总比把心思扑到别人的孩子好。”
沈亭州:……
那种陷入某种家庭伦理剧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不是……”沈亭州声音微弱,“我是说,猫领地意识很强,银渐层还小,那只大的狸花猫可能会欺负它。”
这是每个“二孩”家庭不得不面对的困难。
许殉皱起眉,“它们还打架?”
沈亭州平和地闭了闭眼,“你先坐下来,我们谈一谈这俩孩……这两只猫如何相处。”
是猫!猫!!猫!!!
一直嘴瓢的沈亭州在心里疯狂纠正自己。
沈亭州跟许殉商量的最后结果是,把小银渐层先留在他这里。
等第二天沈亭州再抱着让猫过去,让两只猫彼此熟悉一下。
如果大狸猫反应不是很大,小银渐层就可以直接加入这个家,反之还让沈亭州抱回去,多花一点时间让它们慢慢相处。
敲定小银渐层今晚留下后,沈亭州满脸微笑地送许殉离开。
许殉起身时,瞥见沈亭州交叠在身前的手,右手骨节有两个薄薄的血痂,立刻问,“你的手怎么了?”
沈亭州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抬起手,“这个啊,不小心蹭到了。”
许殉还盯着他手上的血痂,“在哪里蹭的?”
沈亭州没想到许殉还会追问,下意识说了实话,“下午遇见了一个变态。”
许殉眸色加深,“你那个同学?”
沈亭州一脸茫然,“什么同学?不是同学,下午跟苏先生出去时,在商场遇见一个偷拍女孩的变态。”
许殉沉声问,“哪个商场?”
沈亭州说,“四象。”
许殉又问他在商场哪个楼层,打架的具体时间。
沈亭州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说了。
其实他记不清具体几点跟那个变态打起来,还是听苏俞跟虞明宴说了一嘴,才知道是三点左右。
说完沈亭州忽然反应过来,苏俞告诉虞明宴时间,应该是方便虞明宴去查监控。
许殉现在问他,估计也是为了看监控。
见许殉关注这件事,沈亭州说,“放心,苏先生已经托警局朋友调查了。”
许殉嘴角扯了一下,看着沈亭州道:“苏先生没给你包扎一下手?”
沈亭州莫名觉得许殉说苏先生时,声音有点夹,还是那种沾了点阴阳怪气的夹。
但许殉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况且他也没道理对苏俞有敌意。
于是,沈亭州平和地解释,“这点伤不用包扎。”
许殉似乎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茶几上放着给周子探涂过的药膏,许殉拿起来,“我给你包扎。”
沈亭州:……只是破点皮。
他那支药膏挺贵的,就别浪费了吧。
许殉已经打开药膏,冲沈亭州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坐下来。
沈亭州只好坐下来。
许殉在棉签上沾过药膏,然后拉过沈亭州的手,涂到已经结痂的地方。
说真的,就这小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大一点的痣呢。
许殉倒是很认真,拧着眉,抿着嘴,上药的动作却很轻。
沈亭州看着许殉极俊的眉眼,这幕让他想起一桩旧事。
那天在暴雨夜,许殉展露了一丝脆弱,但并没有一直病猫下去。
天一晴,许殉又恢复了往日的毒舌与刻薄。
康复锻炼一直不顺利,许殉双腿使不上一点劲儿,几次从站立架上摔下来,手肘划出一道长口子。
沈亭州过去时,他滴着血靠墙而坐,眉头压着,看不清具体表情,只感觉轮廓格外冷硬。
看着地板那摊血,沈亭州心漏跳一拍。
他快步上前,打开医药箱为许殉处理伤口。
许殉心情明显很差,再加上暴雨那晚他绑过他的梁子,沈亭州不敢有大动作,清理伤口附近的血时异常小心,生怕刺激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嫌他太磨叽,许殉看过来,语气淡淡的,“你今天没吃饭?”
沈亭州给他噎了一下,心道疼死你小兔崽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医德没让沈亭州这么做,只是恢复了往常的速度,利索地消毒、上药、包扎。
干完这一切,沈亭州起身,把自己的后脑勺铁石心肠地留给许殉。
然而这个冷酷无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沈亭州的脚绊到站立架的垂带。
正好这个时候营养师送来午饭,沈亭州踉跄着,一头栽进了餐盘里。
沈亭州:……
营养师:……
多亏营养师是一米八五的混血大汉,沈亭州突然冲过来碰瓷,他端着餐盘的手稳稳得很安心。
餐盘虽然没有翻,但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许殉又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
沈亭州羞耻又棘手,偷偷朝许殉看去。
对方并没有他想象的恼怒,眼里反而带了一点笑,“看来你是真没吃饭。”
沈亭州:……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许殉很讨打,哪里有现在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涂好药,许殉非要再给沈亭州贴个创可贴。
沈亭州摁住他,“相信我,这有点多此一举……”
许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作罢了。
难得家里来一只猫猫,沈亭州恨不能摆到供桌上。
撸到很晚,沈亭州困到不行,才肯躺到床上。
临睡前,他突起冒出一个疑惑——许殉今晚为什么要来?
很快沈亭州就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摸到了手边的毛茸茸。
修猫~~~
沈亭州又愉快地撸了半个小时,直到小银渐层不耐烦地拿爪子打他,沈亭州才把它放了回去。
隔天吃过早饭,沈亭州抱着猫去了许殉家。
大猫果然很排斥小猫,一直朝它哈气。
这只小猫也不服气,主动亮爪挠大猫,然后被教训了。
这么可爱的生物,为什么就不能挤在一块扑蝴蝶呢。
沈亭州惋惜地将它们抱开。
把小银渐层放进笼子里,沈亭州给大猫喂猫条。
边喂,他边告诉许殉,“这种时候一定要先安抚原住居民。”
许殉没说话。
沈亭州继续说,“让原住居民知道,就算家里来小猫了,它们也是最受宠的,这样可以降低它对小猫的排斥。”
“如果大猫欺负小猫,你就把小猫放进笼子里,等大猫熟悉它的气味就好了。”
许殉一直没说话,沈亭州看了过去。
许殉瘫着一张俊脸,目光幽幽地望着沈亭州。
沈亭州:?
怎么又贞子化了?
这时管家开口,“沈医生,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这个家最原住的居民。”
沈亭州:那……也喂许殉一根猫条?
作者有话说:
管家(微笑):今天的少爷,又是当贞子的一天。
猫条肯定不能喂的,沈亭州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香蕉,犹豫着掰下一根递给许殉。
对方没接,仍旧看着他。
沈亭州顿了几秒,给香蕉剥了皮,再次递过去。
许殉……接了,虽然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安抚完最原始的居民,沈亭州继续愉快地撸猫。
晚上沈亭州没领小银渐层回去,因为两只猫之间的气氛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小银渐层融入集体,沈亭州还是很开心的。
开车回到家,沈亭州洗澡准备睡觉时,接到了周子探的电话。
周子探的养母过生日,邀请沈亭州那天来玩。
周子探殷切道:“来吧来吧,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我妈,让我妈知道我也是有正经朋友的。”
沈亭州:……
沈亭州本来想拒绝,但架不住周子探各种劝。
生日这周五。
周子探的父亲大手笔包下铂悦酒店顶层,邀请许多至亲朋友、生意伙伴为妻子庆生。
周子探跟养母的关系非常好,生日前一天还特意把头发染回黑色。
沈亭州过去时,周子探陪在养母贺然婕身边。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头发整齐地抓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低头跟贺然婕说话的模样很乖巧。
这样的周子探,沈亭州从未见过。
就算是在贺延庭面前,周子探也不是现在这种乖到好像能立刻上台领奖的好学生。
周子探眼尖地看到沈亭州,抬手招呼,“沈医生。”
沈亭州走过去,冲贺然婕颔首道:“阿姨,生日快乐。”
贺然婕长相是明艳的浓颜系,哪怕上了些年岁,颜值也非常出挑,温和的气质中和了她长相带来的攻击性,那双含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睛,让人从内心感到亲切。
“早就听小探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你也是他第一个带回来让我见的朋友。”
沈亭州莫名幻视,“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朋友”。
沈亭州只好说,“我跟……子探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
贺然婕:“真朋友不在乎时间长短,小探有时候会有些任性,麻烦你照顾了。”
沈亭州:“您太客气了。”
周子探把脑袋探到贺然婕面前,“我乖得很,没麻烦过沈医生。”
贺然婕笑了笑。
周子探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妈,今天哥会来吗?”
“应该会来。”贺然婕一眼看穿,“你们吵架了?”
周子探别扭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怕贺然婕多问,周子探拉着沈亭州找了一个借口走了。
坐在食物区旁边的沙发上,周子探频频朝门口看。
突然他问,“沈医生,你说我哥会带那个鸭……那谁来吗?”
沈亭州:“应该不会。”
带过来那不是公开出柜?
这个回答让周子探脸色好看一点。
没多久,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周子探就像看到肉包的饿犬,立刻起身黏过去。
看着围在贺延庭身边,哥长哥短的周子探,沈亭州一时无言。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啧声。
沈亭州转头,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秦诗瑶站在他身后。
秦诗瑶盯着献殷勤的周子探,意味深长道:“现在舔得越厉害,后面火葬场烧得越旺。”
沈亭州打破她的幻想,“可能烧不起来,小周对贺总应该没那方面的想法。”
“住嘴!”秦诗瑶厉声呵斥:“这个火葬场必须烧起来,绝无第二种可能!”
沈亭州:……
沈亭州求同存异,理智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秦诗瑶脸色缓和,“我们家跟周家有合作,对了,我正要找你呢。”
沈亭州隐约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他,但只能装傻,“有事吗?”
秦诗瑶问,“你知道江寄的初恋吗?我收到周子探的短信,就找人查了查这个林学严。”
沈亭州心虚且愧疚地把眼睛垂下。
其实短信是他发的,他把江寄初恋的住院地址告诉了秦诗瑶。
林学严半年前发生意外,变成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
沈亭州告诉秦诗瑶这件事,是想她知道江寄为什么会留在贺延庭身边。
秦诗瑶表情很值得品味,“这个林学严,啧。”
沈亭州:?
秦诗瑶抛出重量炸弹,“他的车祸不简单。”
沈亭州:!!!
居然,竟然,这……
怎么从狗血变成悬疑?
沈亭州刚想问问具体情况,秦诗瑶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支着耳朵,在听前面几个贵妇交谈。
“听说这次的生日宴是周总一手操办,周太太您也算苦尽甘来。”
“什么苦尽甘来?周太太跟周先生是青梅竹马,俩人一路扶持着,互相成长过来的。”
“对对对,你看我,一紧张话都不会说了。”
贺然婕笑笑,“都是朋友,说话随意就好。”
秦诗瑶没忍住,噗嗤一笑。
贺然婕、周之衷,这对相伴了二十多年的豪门著名怨侣,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沈亭州听过一些,所以知道秦诗瑶在笑什么。
有些人想拍贺然婕的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上,好在现在的贺然婕性格温和,给对方递了一个台阶。
贺然婕年轻的时候,脾气比秦诗瑶还要火爆。
二十几岁的贺然婕霸道张扬,有一个权势的父亲,一个护短的哥哥。
顺遂小半生,只在感情上吃了亏。
她跟周之衷是青梅竹马,但俩人结婚之前,周之衷有过一个白月光。
周老爷子出来棒打鸳鸯,把女方赶出了国,周之衷摁头跟贺然婕成了夫妻。
婚后两个人的感情很不好,周之衷花边新闻不断,身边围着一堆莺莺燕燕。
贺然婕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在周之衷某次夜不归宿,她直接拿刀冲进公司,在会议室差点捅了周之衷。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周之衷身边当时的狐朋狗友经常拿这事开他玩笑。
所有人都在猜他俩什么时候会离婚,但两个人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一年糟糕。
周之衷还是那副浪荡公子的做派,红颜知己拉一个列表出来,不知道能组建几个球队。
他每传出一次绯闻,身上就会添一些伤。
有水果刀划的、烟灰缸砸的、高尔夫杆敲的,光手臂就脱臼过两回,最严重一次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无一例外都是贺然婕干的。
当时大家戏称贺然婕是豪门家暴第一人,周之衷身边的朋友提及这位贺家大小姐,没一个是不怕的。
最后两家父母都出面劝分,当事人硬是没离。
折腾到第四年的时候,冒出一个女明星说怀了周之衷的孩子。
这些年周之衷一直情圣转世似的,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间 ,真情假意的让人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