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by楚执

作者:楚执  录入:04-24

百姓不必行路之间担心邪祟作祟。
他今日入城去看考场,想起妻子仍在家中等他,又颇为愧疚,既已入城,竟忘记给妻子捎带物什回去。
脑海中回忆起妻子的面孔,谢淮安脚程快了些许。
他本名一个信字,字淮安,原本取的是怀字,家中觉得不好,因了他命中有水相之灾,于是换成淮字,以克命灾。
谢淮安途径一片阴林,此阴林近来常传闻有人在此失踪,这里修筑的有一座寺庙,他每回入城都会在此地经过。
他路过此地寺庙,见台上鬼魅青面獠牙,老翁之面腹若魁肚,掌中金铃翁声作响。此等僧佛他从未见过。
更为奇怪的是这老僧身侧的红衣男子,红衣男子面容模糊,只看得到一身的红,掌中执了一支阴笔,在书册上徐徐落落写着什么,并不停歇。
他每次经过这里,都能看到红衣男子守在老僧石像旁。
“桀桀——”金铃声响起,在阴林之中回荡。
谢淮安与红衣男子擦肩而过,他听见了朱笔在纸张上摩挲而过的音色,似乎有很低的音色落在他耳边。
——玄水缚灵,状元天授,文采斐仪,才气骛高,命比纸薄,弱冠之年,妻离子散,手足相残,魂丧弱水,死后生怨,积久成疫。
声音若有似无,谢淮安只听了几句,不知这红衣男子是否在做法,他每每经过红衣男子,只觉背后发凉。
日后若是再入城,需换条路才是。
谢淮安匆匆行路。
家中贫寒,读书是妻子与大哥扶持他,两人待他皆不薄,世道纷乱,若是能在城中谋得一文半职,日子会好过许多。
黎城县的院子里,屋子虽简陋,却被妻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粟米瓢盆整齐地摆放在一处,窗台有妻子收集的玉石与栽种的葱苗。
窗户上贴了窗花,是妻子亲手剪的,双喜双福,寓意美满。
“沐梨……”谢淮安推开了院门。
院子之中静悄悄的,他到家时方天黑,厨屋里没有动静,屋里没有开灯。
这个时间,莫非是去了邻里?
“啪嗒”一声,他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此时突然一道不好的预感浮在心头,待他推开门,便见怀孕的妻子倒在地上。
妻子衣衫纷乱,亵裤被人撕碎,身下鲜血淋漓,瘦弱的身躯倒在地上,脸上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沐梨——”谢淮安握住了妻子的手腕,妻子手腕发凉,不知倒地多长时间,他在城中徘徊,竟不知早些回来。
“我带你去看大夫……疼不疼?忍着些……”谢淮安的手腕随即被握住。
沐梨奄奄一息,原本眸中浮出的悲拗之色掩去,朝他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怪我……我若能早些得知大哥对我有那般的心思,今日便不会让他入门……只是苦了你……阿信,不能等到你考取功名那一日……”
沐梨眼角有泪滴落下,气息将尽,倒在谢淮安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
“沐梨………沐梨………沐梨……阿梨。”
谢淮安碰到怀中人冰凉的脸颊,脑海里只有兄长害死妻子这一想法,他在深夜之中为沐梨收敛身容,随即拿了家中唯一的斧头前往兄长家中。
兄长并非他亲生兄长,少时母亲在兄长府上做工,兄长待他如同手足。
深夜,谢淮安没来得及清洗身上的污渍,他身上沾了妻子的血,玄色衣袍锈迹斑斑,斧头在月色之下亮起一道凌厉的光。
“你既然已经做了!认便是!索性一除后快!留了那小子日后考取功名!他不会放过我们齐家!”
“齐钟,先前我们待他不薄,如此也算是还了这些年的恩情!那小子这些年日日待在房中不曾出门,何时给过我们好脸色!”
“若是放过他,今后我们不会有好下场!他那妻子遭了欺辱,他怎会轻易原谅你!?”
谢淮安不知府中人已经在商量如何害他,他提着斧头到了兄长家门前,在敲门时忽又恍惚,直至兄长前来为他开门。
月光映照着对方的面庞,在那一瞬间,谢淮安有些想放下斧头,此番若是动了手,便全然忘了沐梨的交代。
若兄长肯认错,他把人送到官府便是。
“阿信啊……这么晚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先随我进来。”兄长未曾过问他手中斧头。
领他入门,谢淮安也不知,他一旦踏入,便是一脚踏进了地狱。
他在兄长府中被活生生地捂死,只因他迟疑一瞬,手中斧头落地,任由对方将他害死。
“这可如何处理……尸身若是被人发现了,报官我们就完蛋了!”
“近来世子方回来,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把他与他那苦命的妻子放进缸底沉水便是……过个十天半个月,到时飘到其他地方,如何也查不到我们这里。”
冰凉的尸体,深口沉缸,厚重的河水。
谢淮安与妻子被装进水缸之中,连同妻子腹中足月胎儿,化作血水一并与河水相融。
他死时尚不瞑目,离科考不过三日,原先他写的一手好文章,乡里无人不称赞,仕气尚无处招显。
如今已入黄泉门。
半个月之后。
薛遥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想起来狸珠的交代,吩咐道:“去查一个叫谢淮安的人……他可在离州境内?”
“还有近来可有百姓求助?”
侍卫这才想起来这茬,先前忘了个一干二净,连忙把谢淮安之事与薛遥说了。
“他住在黎城县?听说黎城县近来出现了奇案……待我一并前去看看。”
“我要出城几日,”薛遥交代道,临走前,想到了什么,又对侍卫道,“若是江家小公子前来寻我,让他在府中等我。”
“好生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
薛遥交代完了,随即背负长剑离开。
从离州城到黎城县不过半个时辰的路,薛遥看了此地案宗,原是一户姓齐的人家死法怪异,似乎是家中出现了血水,食用之后全府上下暴毙身亡。
此事原先官府有意瞒着没有上报,后来走漏传到了他这里。
薛遥途径一片阴林,此地风水怪异,寺庙修建的位置背阴,极易被邪祟侵蚀,他看了眼,横扫见青鬼神像,一剑便劈了去。
鬼魅邪相被劈碎,薛遥在原地看了看,尤觉不足,悯悲剑在手中翻转,一道剑光顺势而生,弯成一道弦月朝着寺庙而去。
“砰——”地一声,剧烈的一声响动,薛遥拆了整座庙,寺庙应声倒塌。
如此顺眼了许多。
“薛世子!可是薛世子亲自前来了!原本不是多大的案子,他们一家人被投了毒,哪有什么血水,纯粹是一派胡言。”
当地的衙役前来接见薛遥,薛遥闻言未曾回应,自顾自地开始检查几人的尸体。
全府上下一共二十一人,死相一模一样,薛遥瞥见了院中有口井,他未曾理会衙役所言,直接便上前去。
“哎!世子,我来便是,您不必亲自……”衙役要拦着已经晚了。
薛遥转上来一桶水,眼见着沉沉的血水流淌,血腥味扑鼻,凤眼不由得横扫而去。
衙役见状立刻噤声,神色之间有些尴尬。
“此地水相……多长时间了?只有这么一处?”
“只有这么一处……”衙役方开口,见面前人长剑出鞘,直抵他脖颈,眼前人和活阎王无异。
“其他户也有此相出现……但是没有这么严重,喝下去没有味道,只呈淡淡的颜色。”
“薛世子啊!哪怕水有问题,但是人怎么能不喝水!我们已经下发了告示,让他们烧开之后再喝。”
邪祟纵横之后,城下乡县自危,有些不愿意承担责任,大多发生命案之后藏着压着,如此反倒无意间包庇了邪祟。
薛遥联想到了什么,问道:“这附近……可有一户姓谢的人家?”
衙役闻言支支吾吾,又害怕薛遥,半天才说:“……那户人家半个月之前已经没了……世子且随我来。”
“说来也怪!自从这户人家不见之后,我们这里出了好几件怪事……先不说月初的时候发了一次水,好些牲畜都死了。”
“连带着渔船也淹死了好几条,紧接着寺庙里的神像开裂……当真是几年没见过的怪事。”
衙役领着薛遥到了一处院子前,院子空落落的,门窗前挂了一些晒干的凡食,纸花尚未褪色,应当是年前方剪的。
薛遥推开了门,陈旧的屋子映入眼帘,连带着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屋子里陈设简陋,最多的便是书了。
书架上满满当当,全部都是抄写下来的书册,主人的字迹温绰凌厉,案几上有尚未写完的诗册。
——我见春山入红尘,怀恨此间多缠绵。
舍我七窍玲珑心,甘之如饴落幕宾。

薛遥凤眸倏然转向一侧,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有一抹黑影在原地消失。
“啪嗒”一声,薛遥背负长剑前去追人, 他随之踏入阴林, 穿过了黎城县地界, 直至湘江侧畔,湍急的水流往下蔓延。
此地在下游, 河水隐隐泛红,血腥味扑面而来, 堆积染红了淤泥。
薛遥瞥见了一侧的白骨,河水自上游而来, 上游非离州地界, 他并不知当地情况。
“何等邪祟,还不现身。”薛遥掌侧长剑出鞘, 灵力缠绕在剑刃之上,一道剑风过去, 劈向河畔的白骨。
地面塌陷出现了一道裂痕,“咕嘟咕嘟”河流开始冒泡, 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薛遥侧身消失在河边,他去了一旁的阴林, 劈了一棵阴木,阴木沉入河中,顷刻之间被河水吞噬。
翻涌上来的河水深重如墨,似地狱幽畔, 往下流淌如同墨汁朝四周扩散。
玄水缚灵, 何以得此名姓,原身入缸沉底, 在河畔深处堆积怨气,阴气浓郁之处,身与深渊相连,可翻云覆雨,以沉水为棺。
如此,倒是被狸珠算准了一回。
薛遥意识到什么,他握紧了长剑,凤眸睁开间,滔天灵力尽显,剑意朝着四周扩散,无尽威压朝着浩渺江面波及。
“谢淮安,听闻你先前寻我,离州世子在此,为何不见。”
话音落下,“砰”地一声,水面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一口巨大的水缸从河底冲了出来。
从缸底蔓延而出一阵黑色迷雾,黑色迷雾将薛遥包裹其中,与剑意相冲,汇聚在一起引河面翻涌。
黑雾深处,显出一道身影,男子一身玄衣,面貌病态苍白,俊朗的五官笼罩着一层郁气,苍白指尖墨迹与血迹相融。
在他身后,深重的河水翻涌,沉水翻口,落下引滔天浪花。
三年来,薛遥手腕处的阴咒未曾躁动,如今受阴气影响,咒枷隐隐开裂,手腕处黑色的咒文随着蔓延。
诸位鬼相之中,玄水最难打交道,千年前尚不容鬼王,自封水域,凡经过之处,疫灾不断。
离州先前尚能免除邪祟祸乱,如今疫水已现,断不能让罪魁祸首逃脱。
“哗啦”一声,薛遥墨发沾湿,他掌侧阴咒翻涌,悯悲剑金光浮动,无尽剑意凌然凝聚,身后灵力交织翻涌成形,巨大的灵像在他身后出现。
滔天的江水朝灵像翻涌而来,八卦剑阵自南天而起,霜寒剑意犹如定海神戟,劈开深重的滔滔深水朝着谢淮安而去。
“剑出南天,执掌诛邪,定天落海,诛邪退散!”
灵像掌若飞山,悯悲剑剑意化作一柄巨大的长戟,挽着无尽威压朝着谢淮安而去,沿途之地,鬼魅魍魉尽散,金光如旭日东升霞光万千,朝圣照人,无数经文周遭环绕,吟诵声自天际而来。
整座江面随之晃动,因难以承受此灵力而动摇,江面之水翻涌,那一片深黑的江水被劈散,谢淮安肩侧出现一道裂口,半边身子几乎被劈碎。
悯悲剑将谢淮安钉在江面上,谢淮安周遭黑雾翻涌,那一口水缸在此时滑落深处。
薛遥垂目之间,扫见了什么,长剑在背后收起,灵像顷刻间收回,只见江水翻涌深处,一张女子的面容浮现而出。
女子从水底钻出来,原是凡世长相,如今化作鬼魂,平添几分阴气。
对方把谢淮安带走了,钻进了江水深处。
薛遥收了剑,他扫一眼翻涌而出的水缸,这缸中莫非淹死的不止一个。
这么想着,“啪嗒”一声,薛遥一剑砍碎了那口水缸,隐约听见了孩童哭声,一团血水随之冒出来,那团血水凝聚成团形。
孩童的声音便自此而出。
薛遥未曾心软,剑意朝着那团血水而去,血水随即被劈散,孩童的声音变得微弱,逐渐地消散。
一家三口,皆沦为鬼魅魍魉。
薛遥收了剑,玄鬼已经受伤,自然不能让他逃脱。
他遂闭气沉入水底,冰冷的河水泛着腥气,墨发与眼睫变得沉重,水面之下,无尽白骨森森,阴气环绕其中,越往里越浓重。
在水下是玄鬼的地盘,如此对战于他不利,他没有其他选择,今日若是放走了谢淮安,日后不知天下多少城池会遭殃。
“啪”地一声,悯悲剑劈散了黑雾,凤眸于黑雾之中锁定了两道身影。
薛遥随即在水中翻转长剑,灵力自长剑而出,绕开了沉重的江水,金光显现,他的面容一并镀了一层金光。
“………薛遥。”出剑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丝微弱熟悉的嗓音,睁眼对上一双清澈的杏眼,对方柔弱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只犹豫了这么一瞬,薛遥被女鬼扮成的狸珠蛊惑了心神,长剑被黑雾缠绕,江水顷刻之间侵入他口鼻,他被拖进了黑雾之中。
“啪嗒”一声掌中悯悲剑跌落。
“我们是离州城下的百姓……今日为何排那么长时间,我们何时才能入城?”
“已经晌午了!世子如今在何处?我要见世子!”
“我家幺儿这几日身上起了疹子,前往城内看病耽误不得!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人群之中最末处,青年兜帽长袍遮住了面容,清碧衣裳未曾沾上分毫泥尘,在此地等了约摸一个时辰,丝毫无怨言。
狸珠抱剑守在最后,他已经联系了薛遥,薛遥未曾回复他,路途之中难免担心。
前面后面的人群吵吵嚷嚷,他前面的女人抱着孩子,无意间扫一眼,他的目光随之顿住。
女人怀中的孩子约摸一岁左右,此时脸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成片的疹子,这些疹子发黑发青,孩子面色一并青白,看上去没有血色。
孩子尚不知事,出于本能的去挠脸,疹子被挠破,血水顺着流出来。
流出来的血水蹭到了女人衣服上,女人只用手帕擦了擦,如何也止不住。
狸珠盯着看了好一会,在女人身后轻言开口,“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染上疹子。”
女人一回头,便对上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先前狸珠一直低着头女人没有注意,原本还在慌乱,却又因为审查无可奈何,此时忍不住向狸珠抱怨。
“我们也不知原因,前几日还好好的,第一日起了一个,后面成片的开始长,村中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恶疾。”女人说着,又手忙脚乱的为孩子擦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狸珠肉眼可见筋脉骨血,眼见女人怀里的孩子体内失血……看这个流血速度,倒像是身体的血正在被抽干。
“如此,为孩子看病要紧……你随我前来。”狸珠主动道,他前去寻了最近的守卫。
薛遥原本交代过,侍卫自然认得他,只是瞧了一眼他身后领的女人,不由得头疼。
“狸珠公子,我家世子吩咐过了,让您在薛府等他,他外出办案,归期不定。”
“至于这位夫人,如今城中戒严,近来邪祟作乱,还要烦请您经过审查之后才能进去。”
狸珠见守卫神情不太对,他安慰了女子一番,命人先派大夫过来,随即支开了众人,这才问出来。
“城中发生了何事?薛遥走了几日……他可有说去哪里。”
“世子已经走了十日,狸珠公子……离州近来出现了几例怪病,并非我不通融,方才那位女子怀中的孩子便是……凡是身上起青紫疹子的,不日便会全身血液流尽而死。”
“若是如此便算了,此症结还会传染,因了自城外传过来,这几日城主大人下令,在大夫找到对策之前,不可放他们入城。”
侍卫对狸珠道:“狸珠公子,若是你接触过那位女子,好生注意才是,修仙弟子也有染上的……此怪病尚无药可解。”
狸珠听的有几分怔然,如此倒是难办,他虽略通医术,却不知此番疫病如何解决。
当下是先找到薛遥……薛遥可是为了此事前往?
狸珠心下隐隐有猜测,倒希望自己的猜测不准,若当真是邪祟做乱,兴许离州会现一方鬼相。
他打听了薛遥的去处,当下立即动身前往黎城县。
途径一片阴林,此地寺庙被人拆毁,剑意凌厉熟悉,薛遥来过此地。
狸珠随即折转,他行在阴林之中,背后的视线似有若无,无形之中窥视着他,因了修为比他高,让他察觉到却又无可奈何。
何等邪祟如此厚颜无耻,若是让他抓住,定要让其魂飞魄散。
江水翻涌之间,此地一片纷乱,树木倒塌,江水褪去,河畔留下来许多剑痕,应当是薛遥留下来的。
狸珠沿着灵力痕迹下了水,十日没有回来……冰冷的江水在他耳畔掠过,口鼻沾了泥土的腥气。
黑沉的江水之间,水下黑雾弥漫,此地空荡荡,狸珠没有见到薛遥的人影。
邪祟也不见。
倒是角落处的水缸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水缸上隐有裂纹,狸珠游过去,他用剑柄劈开了水缸,“哗啦”一声,一张被阴咒吞噬的熟悉面容随之映入眼前。

“薛遥……薛遥……”
狸珠背起人, 他手指触碰到薛遥冰冷的面颊,薛遥并没有给他回应,他咬着牙, 穿过了层层叠叠的黑水。
握着长剑剑柄, 狸珠撑着背着人出了这片水域, 背后的人气息微弱,若是他再来晚一些, 兴许会被淹死在缸底。
“薛遥,你可千万要撑住, 忍忍。”狸珠对背后的人道,他掌间灵力显现, 以柔和的灵力去为对方治伤。
自从桃坞幻境出来之后, 他不曾再为人治愈吟诵,每每灵力转动, 心口处总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回程的路还要过一片阴林,来时暮色将至, 如今夜色盈空,乌云遮蔽月色, 此地尸骨随处可见。
阴气若隐若现,狸珠背着人, 在他不远处,浓郁的黑雾几乎形成一道屏障,在此时,金铃声响动, 随之一张老翁之面浮现出来。
青鬼之面于黑雾间浮动, 小鬼倒挂在侧,金铃声起, 无数鬼魅魍魉现身,老翁龇目欲裂,通天的怨气随之散发出来。
狸珠停了下来,鬼魅魍魉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由得把薛遥放下来。
“薛遥,看来你此次招惹了他们……不知你做了什么,要让他们置你于死地。”狸珠在原地画了一道生死结界,除非他身死,不然结界不会消失。
薛遥并没有回应他,骄矜的面容苍白,凤眼紧闭,阴咒腐蚀,气息微弱。
“你放心便是,这次我来保护你。”狸珠随即握剑起身。
下山之前,灵法君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们自然已做好面对鬼相的准备,练剑数年,用剑不过一时。
“嘎吱嘎吱——”重物在树林摩挲的动静响起,小鬼的笑声自远处传来,犹如落在耳边,阴林深处,一道白影再次出现。
一袭白衣在林间浮动,看不清面容,对方坐在枯枝间游荡,惹得枯枝摩擦发出动静,在夜间搔刮着耳膜。
如同一道轻薄月色,仿佛随时会消散,招邪撞目。
“啪嗒”一声,狸珠掌中长剑翻转,一道剑意朝着青鬼而去,一众鬼魅魍魉瞬间消散,金铃声自远处传来,落在耳边越来越响。
“哗啦啦——”周遭黑雾更加浓郁,随着金铃声起,狸珠面前出现了一双双青白的脚,死相各异的鬼魂一点点地从阴林之中挣扎下来。
泛幽点灯,可召万千鬼魂。
狸珠身侧黑雾愈发的浓郁,小鬼在他耳边讥笑诅咒,他握剑闭目,明心剑在月色之下散发出一道冰冷光芒。
“衍化归墟,诛邪退散,奉我神主,明心见性,归化合一。”
随着狸珠话音落下,吟诵声自天际而来,他长剑翻转出一道轻盈薄纱一般的灵力,在月色之下净透清明,朝着不远处蔓延而去。
长剑浸染邪祟,随着轻盈的灵力贯穿一众鬼魅魍魉,黑雾散去,此地多了一群魂灵。
嗔面邪魇褪去,邪祟面容消散,此地魂灵面容各不相同,男女老少皆有,各显人间百态。
他们尚且维持着死时的模样,不知自己已经死去。
“再活一日吧……只需再活一日,明日她便会见我,老天若是开开眼,让我同她再见最后一面……”
“我中了!成了!何日轮到我中榜……尚且没等到中榜那一日,我还不想死!”
“娘亲!娘亲!你在何处……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娘亲!你在哪里……”
魂灵之间维持着死相互相追逐,身形透明即将消散,遗憾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世间。
狸珠在原地睁眼相看,他净化了此地魂灵,他们各自前往归处,阴林之中黑雾散去,唯剩下轻薄月光穿过缝隙落下。
此灵力终会反噬给他,狸珠心脏处传来剧痛,月色之下,远处阴林深处的白影似在看他,隔空而视,对方似乎在等他。
狸珠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他上前数步,待他走近,明心剑光亮黯然消散,掌中剑光翻转,朝着那一道白影而去。
姬圣怜。
还是应当叫他兄长。
狸珠劈碎了对方遮面的斗笠,一张艳丽的面容展现出来,雪白浓澧,漆黑墨染的双眸冰冷无物,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明月高悬抬目可见,待月光垂落,只令人感到冰冷。
狸珠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直到地上再次出现了傀儡小人儿,他没能回过神。
若是对方当真变成了邪祟,他握紧了手中长剑,眉目沉沉落下。
他重新将昏迷过去的薛遥背起来,黑雾散去,凌空的月色显出,拉长了他的身影。
途径已经拆毁的寺庙,狸珠背着人,背后的人轻声咳嗽两声,吐了一些水出来。
他去摸薛遥的手腕,薛遥气息更弱了些,似乎已经耗尽了生气。
“薛遥……薛遥……薛遥,你可能听见?千万不要死了。”
狸珠轻声道:“离州的百姓还在等着你,如今你若是倒下了怎么行……你可知城中出现了血疫之灾。”
“醒醒……醒醒……一定要坚持住。”
“薛遥……薛遥。”
薛遥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闭眼前他只见自己和谢淮安一并沉入水中,受阴咒啃噬他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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