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挺胸。”
男人淡淡出声,沈木鱼跟着照做,甚至举一反三先发制人,不仅抬头挺胸,还提臀收腹了。
凌砚行含笑拍了拍他挺的更翘的臀,沈木鱼就泄气凹了回去。
凌砚行摁着肩膀将他掰直,贴近站到沈木鱼身后,双手穿过对方身侧,一边给空了的弓弩搭箭,一手握住沈木鱼握着扳机的手抬高。
“握紧。”
“刚才握紧了啊。”
少年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和不解,尾调却轻轻上扬,小猫呜咽似的。
凌砚行心里像是有片羽毛轻扫,侧目便能看到沈木鱼精致俊俏的侧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皱着,轻轻嗤了一声。
沈木鱼又遭嘲笑,嘴噘的更高了,“我真的握紧了。”
“嗯,握紧了。”凌砚行笑着敷衍,将弓弩提高到沈木鱼眼睛处,俯下身,嗓音更加低沉:“记住这个位置。”
呼出的热气全洒在脖颈耳根处,沈木鱼被他的低音攻击的耳根发热,浑身都紧了紧,脑袋晕晕乎乎飘了起来,和靖王接触的手背更是如同起火了一般。
他勉强集中注意记住现在这个三点一线的位置,点了点头。
靖王握着他的手扳动扳指,只听“咻”的一声,短箭稳稳的飞出去扎进靶中的红心。
沈木鱼错愕的瞪大眼睛,心跳漏了半拍,随后加速跳动。
方才他一个人的时候,弓弩射出箭的那一瞬间甚至虎口发麻,整个手臂控制不住跟着颤,但被靖王握着,竟然稳得一批!
这臂力!
凌砚行继续握住他的手,手把手射出了第二支箭。
依旧是十环。
沈木鱼满脸崇拜,心神向往。
第三支箭,还是十环,甚至射在了凌之恒一直坚持不懈想要射中红心的靶子上,还把他好不容易射中八环的箭给打落了。
凌之恒小小一只愣在原地,天塌了般不可置信“……”
凌砚行扫了眼最好成绩只有八环绝大部分只能射中五环的凌之恒,满是轻蔑和讥讽。
凌之恒紧紧咬住下唇憋住泪,都快碎了。
沈木鱼哪还有心思关注摇摇欲坠被欺负惨了的凌之恒,冒着星星眼,跃跃欲试,“王爷,您这样带着我的话,能发挥到什么水平呀!”
要知道靖王带着他是只能靠感觉评判,次次十环只能证明靖王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
不愧是原著中的大男主!
凌砚行正准备松开的手又握了回去,“想知道?”
超级想!
沈木鱼化身小迷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激动的眨了眨眼。
他虽然射不中,但是他兄弟牛逼啊!
射中靶心的感觉真是爽翻啦!
凌砚行扬了扬眉,低头,将下巴靠在了沈木鱼的肩上,近脸贴着脸,只需微微转头,薄唇就能擦到对方的脸颊。
凤眸微眯,靖王扣动了扳机。
作者有话说:
靖王:教男朋友射箭,顺便炫个技(孔雀开屏)
沈木鱼:我虽然很垃圾,但是我兄弟是真牛逼!
“咻!”
短箭骤然划破虚空,快的甚至看不清行踪,尖锐的金属箭头竟直直的将上一支插在靶心的箭尾破开,长驱直入,钉在了靶心上。
原先的那支箭爆裂成了条状,像是被一起钉在了靶子上,这恰恰说明了靖王方才射中了箭尾的中心,否则这支箭该是和凌之恒靶子上那支一样被打落一旁。
沈木鱼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甚至连两人靠的极近都未发现,痴痴的看着那朵散开的“箭花”。
这一幕放到他前世,要是播出来得花不少特效钱吧!
平日里见靖王坐马车当文官的次数太多,沈木鱼现在真被架着胳膊见识过靖王精湛的箭术,心中对杀伐果断的武将顿时有了具象化,真切的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臣服和敬畏。
沈老头暗杀靖王,他到底怎么敢的啊!!!
你肯定是被无良作者降智了啊爹!
沈木鱼内心尖叫,徒劳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呼吸都急促起来,一时间大脑空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凌砚行见他呆愣,笑了笑,把着沈木鱼的手流利的搭箭,神色轻蔑的连射出三发,把前前钉上期的十环全射穿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未必了。
沈木鱼激动的无以复加,靖王带着自己射中,仿佛是他自己射中般高兴,激动的扭头:“王……”
圆润的唇珠措不及防擦过男人的鼻梁,沈木鱼看着眼前放大到他一双眼睛都容不下的俊美面庞,瞳孔震了震,大惊失色。
危险危险危险!
靖王什么时候把脸凑过来的!!
他们现在的距离有点超纲了啊王爷!!
沈木鱼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呼吸一窒,心脏狂跳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凌砚行鼻梁划过软热的触感,宛如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男人目光一沉,敛眸看向了沈木鱼微微张开的两张淡粉色唇瓣,喉结滚了滚。
沈木鱼本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奈何被一双眼睛从头顶注视着,即便本来没别扭,这下也别扭奇怪了起来。
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有点不对味,何况还有个小皇帝在边上,他要是大声说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亲您的,会教坏小朋友的吧。
以后凌之恒逢人就亲怎么办?
何况沈木鱼也是真对着靖王说不出那个字。
靖王阶级太高,又关系到他们沈家一家老小一年后满门抄斩,沈木鱼一开始便是带着讨好的目的接近,即便如今能和靖王一块玩儿了,但还是没法做到真正的平起平坐。
毕竟他敢拍别的兄弟屁股调侃着让对方叫爹,但是拍靖王的……
想都不要想啦,他只敢拍靖王的马屁。
沈木鱼伪装鹌鹑,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试图转移话题:“满桃林结的桃还挺好吃的嘿嘿。”
凌砚行把企图从自己胳臂中下蹲溜走的少年抓了回来,给予肯定:“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沈木鱼:“……”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被识破,他只能拐个弯把自己绕回来,“真的呀,有蟠桃,油桃,水蜜桃……”
沈木鱼声音小了下去,被靖王揽着根本无处可避,被迫整个人的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尤其是是方才逃跑被一提溜起来的时候,沈木鱼不经意一瞥,看到靖王的鼻梁疑似还留着一丁点他的口水,在暖阳下像是镶了钻似的耀眼,噘起嘴丧丧道:“还有我的在劫难逃。”
徒劳的捏出一颗颤巍巍的心,递到靖王和自己身前。
凌砚行低头嗤笑了一声,“本王就配这屁大点的心。”
沈木鱼赶紧殷勤的双手捧心送了上去,顺带奉上自己殷勤乖巧的笑容。
凌砚行心痒了一下。
凌之恒跑了过来,羡慕的看了一眼能被皇叔手把手教的沈木鱼,虚心虔诚道:“皇叔,能不能再教教朕呀。”
屡次脱靶,他想到秋猎就止不住的沮丧叹气,皇叔罚人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皇叔出宫玩了。
沈木鱼像是被抓包似的浑身一僵,心虚的不敢看凌之恒。
凌砚行收回笑容,瞥了眼只到自己大腿的侄子,又扫了眼惨不忍睹的箭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臣八岁就会百步穿杨了。”
凌之恒羞愧的低下头扣手,忍受来自自己亲叔叔的嘲讽,他给皇室丢脸了呜!
凌砚行嘲讽完凌之恒,还是沉着脸松开了沈木鱼,嘱咐了几句如何射中靶心的要点,抽身拎着凌之恒去了边上的场地。
狩猎时皇帝的头彩毕竟关乎皇家脸面,凌之恒若还是表现的和去年一样,只怕少不了被群臣围谏。
靖王只要一想届时自己要跟在这小崽子后面收拾烂摊子,被以中书令为首的朝臣念上好一阵,便止不住的黑脸。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中书令那边,至少要给几分薄面。
凌之恒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在他叔的示意下歪歪扭扭的拉开弓,“嗖”的把箭射到了靶子边缘。
凌砚行:“陛下不御驾亲征真是可惜了。”
凌之恒愣了愣,可怜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表情,“啊?”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
凌之恒似懂非懂,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即将误会靖王这话是要夸他虽然射的不准但射箭气势是不错的,不料边上传来一声贼兮兮的笑声,“陛下,王爷是说您这箭术能把人笑死。”
沈木鱼咧着一口大白牙,报了自己方才被嘲之仇。
凌之恒不可置信,鼻尖眼圈发红,委屈极了。
沈木鱼见小皇帝马上要掉珍珠了,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无措的看了看罪魁祸首,见对方熟视无睹,着急的搓了搓大腿哄小孩,“臣说错话了,其实陛下您还是特别优秀的!”
凌之恒希冀的看着他:“皇叔八岁会百步穿杨了。”
沈木鱼自作孽,硬着头皮:“臣八岁还尿床呢。”
“父皇八岁能猎狼。”
沈木鱼脸不红心不跳:“谢观雪九岁哭着要糖。”
凌之恒被安慰好了,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还被靖王迫害毒舌这么些年,温声哄上两声,给个台阶直接就下了。
他老老实实的再次扎出马步摆出射箭的姿势,回头看向靖王:“皇叔,朕的姿势……”
凌砚行到嘴的嘲讽在扫到沈木鱼时又咽了下去,上前给凌之恒调整姿势。
凌之恒下盘不稳,双手劲又小,拉开弓已然是费了大半力气,箭射出去时造成的冲力他把握不住,便会偏离方向,因此只有前几箭力气还足一些的时候射的还算看的过去。
若不是那帮阉人一直宠着惯着,凌之恒怎会八岁了连射箭都还这副模样。
靖王阴沉着脸,握着凌之恒的手臂示意他拉弦射箭,果然有了他稳住手腕,那支箭虽没有射到靶心,但也落到了九环内。
凌之恒惊喜极了,崇拜的看向靖王。
皇叔真是太厉害啦!
凌砚行沉吟片刻,忽的想到了一个狩猎时能让凌之恒保住龙颜的法子。
从靶场回来后,沈木鱼又跟着靖王溜出了宫。
昨日和白涂联系过,他今日一整天都有些挂念它和谢观雪,毕竟谢观雪都为了他的小白当了一次神经病失心疯,他要是不去看看对方,就太不是兄弟了!
和靖王委婉的提了一声能否把他找个地放下,好去看看谢观雪和小白,靖王竟直接叫车夫调转方向,去了谢府。
沈木鱼便赶紧问了白涂,谢观雪是否能够翻墙出来。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沈木鱼求着靖王把马车停到了谢府边上的巷子口就成,自己则从帘子后探出一个头,吹了吹口哨。
不多时,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攀住了屋檐。
见面和做贼似的,凌砚行太阳穴跳了跳。
谢观雪向上一跃就要落地,却在看到马车上靖王府的标识后又抓住墙头撤回了一次翻墙,一脸惊悚的蹲在墙上,惊魂未定。
沈木鱼挥挥手:“谢观雪,这里!”
谢观雪不敢下去,用口型说道:靖王?
沈木鱼点点头,随后便见他要翻回去,赶紧道:“小白!”
谢观雪动作一停,抓住脖子上打算背信弃义逃回原主人怀抱的负心蛇,咬了咬牙,才又跳了下去。
谢观雪站的笔直,沈木鱼跳下车,替他掀开帘子,然而谢观雪看到端坐在中间的靖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浑身都在抗拒。
沈木鱼你要死啊!!
嫌我活得久你直说啊!
你不知道我们这种纨绔浪子看到靖王就腿软吗!还不如关祠堂呢!
靖王扫了一眼谢观雪,后者顿时脊背一弯:“草民参见王……”
不等谢观雪念完,沈木鱼勾着他的肩膀把他一把拽上了马车:“走啦!王爷人很好的!”
谢观雪才不信,上次常州城墙血流了遍地还历历在目,也就沈木鱼这种小白痴才会觉得靖王是个好人!
上车之后他坚持把剩下的王爷千岁给念完,努力坐在靠帘子的那一侧,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刻意压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马车掠过朱雀大街,径直回了靖王府。
初来乍到的谢观雪惊悚的嘴都闭不上,连马车都不敢下了,生怕踩脏了靖王府的地被拉出去人头落地。
直到凌砚行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勉强放松,试探的看了看四周,心脏狂跳不止,脸都红了,小声道:“沈木鱼,靖王府哎!”
爹啊他进靖王府了!!
他光宗耀祖了!
谢观雪确保四周无人,这才拘谨的从车上下来。
沈木鱼见谢观雪激动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同时心中亦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骄傲和装逼成功的快感:靖王府,他都熟门熟路了呢!
沈木鱼带着谢观雪去了膳厅,得知靖王不过来用餐之后,心中更是甜蜜,笑容十分荡漾。
王爷都开始担心他在会让我朋友拘谨,他现在就是把我当兄弟!在意我的感受了!
谢观雪只拘谨了一会儿,喝了酒胆子便大了些起来,“沈木鱼你太牛了,托你的福我比我爹先进靖王府了!”
“都说了王爷人很好的啦!”就是嘴巴毒了点。
沈木鱼和他碰杯,不忘给边上盘着的白蛇夹菜:“干杯!”
谢观雪口不择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新爹!”
沈木鱼欣然的认下了比自己还大一岁的新儿子。
在靖王府内,沈木鱼丝毫不担心被偷被抢被骗钱,进宫后和之前的朋友聚的机会少之又少,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便敞开了喝。
谢观雪倒是记着是在别人家,尤其是靖王的家,没喝的烂醉,保留了仅存的一丝理智。
酒后三巡,两个少年脸都红的和猴子屁股似的,谢观雪把白涂抓起来扔到脖子上,打算告辞。
刘伯不知从哪冒出来,恭敬的递上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雕花木盒:“谢公子,这是王爷送您的见面礼,厢房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会有马车送您回府。”
谢观雪一时脑子拐不过弯来,被白涂用尾巴抽了一巴掌,骤然瞪圆了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噗通”跪在地上,抬起双手:“谢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伯:“……”
刘伯把东西递到谢观雪摊开的手上,给家丁使了使眼色,把人搀走。
谢观雪嘴里还念叨着沈木鱼,扭头看去,瞧见原本趴在桌上的两个沈木鱼变成了四个,其中两个影子还换了身黑衣飘了起来,比平时高了不少。
眯了眯眼,谢观雪陡然看清飘起来的黑衣“沈木鱼”的脸,酒醒了大半。
紧接着,他和白涂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高在上一手遮天权倾朝野逮谁杀谁的摄政王拿出块帕子亲自给沈木鱼擦了擦脸上的酒渍,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抱走了。
抱走了……
一人一蛇面面相觑。
谢观雪愣了好一会才回神,由衷的感叹:“牛逼啊。”
他和靖王说话都害怕,沈木鱼都和靖王关系好到喝醉还能来收拾残局的地步了!
难道靖王在沈木鱼心里的地步已经快要超越我这个发小了吗!
白涂却一甩一甩起尾巴,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小白:我的眼睛就是尺,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谢观雪:说不上来,总之感觉那一刻我挺多余的
“沈木鱼沈木鱼沈木鱼!”
白涂在脑海中一顿呼叫,喝的烂醉的沈木鱼正靠在靖王胸上,脑袋乱晃。
砸吧了两下唇,似乎是发现身体悬空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缝看了看,遂又闭上,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开口和小白隔空对话,“到!”
凌砚行被他突如其来的酒疯吓的一僵,太阳穴跳了跳,收紧力道,将怀里乱动像是要挣扎起来敬礼的少年抱的更紧。
白涂并未听见他这一声中气十足喊出声的报到,纠结的一条蛇在谢观雪床上不断拧成麻花。
联系不上宿主,它又不敢偷偷跑过去偷看。
先不说靖王府它上回就来打探过,密不透风的连蛇能钻的狗洞都没有,就是它真的运气爆炸找到靖王所在的地方,照对方比蛇还快的速度,它恐怕小命难保!
系统虽然死不了,但拟态壳子还是会疼的呀。
其实只是它宿主长得比较矮小瘦弱,所以被靖王公主抱才看起来很不对劲……的吧。
小白陷入了沉思,而沈木鱼喊“到”后没等来白涂说话,不满的哼唧了几声,“怎么啦小白。”
凌砚行未理会醉鬼的胡言乱语,在岔路口顿了顿脚步,最后还是抬步往自己的寝殿而去。
本想从靖王手中将沈木鱼接过的刘伯止步,带着身后的家丁下去了。
回了寝殿,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茶已经备好放在桌上。
靖王并不喜欢太多人贴身伺候,因此在他院中伺候的下人都会识趣的避开主子的视线,只有一名守夜的小厮恭敬的站在门外,方便主子随时吩咐。
沈木鱼不是第一次踏足王爷的寝殿,甚至还留宿过夜,小厮待靖王进屋后又竖起耳朵候了会,没见主子有何吩咐,便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面上虽是冷漠麻木的值班守夜,小厮心中却大为震惊,同时多了几分惋惜——沈公子若是女子,该和王爷多般配恩爱啊。
他服侍王爷十几年了,就从来没见王爷对谁这么好过!
凌砚行将沈木鱼安置在外室的罗汉榻上,奈何醉鬼神志不清,感受到下降,忽的紧紧攀住了靖王的脖子不肯松手。
凌砚行扯了,但稍稍用些力气沈木鱼就吃痛的大喊大叫,颇有一种耍无赖的决心,靖王只能妥协,让对方继续挂在身上。
重倒是不重,在军营比这重的东西他每日都要举成百上千次。
只是喝多了酒伤身,夜亦深了,再折腾下去,他明日就不用早朝了。
才当着朝臣的面收了使臣的美人,凌砚行不用想,他若是缺席一日,那些附庸风雅的老东西能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凌砚行捏住少年的下巴,把他的嘴扯开。
沈木鱼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将本就粉嫩的唇瓣舔的水光盈盈,更像刚清洗完等待品尝的樱桃。
尤其是那张俊俏意气风发的脸蛋上满是单纯和茫然,酡色从耳根蔓延散布整颗脑袋,红彤彤的,清澈的黑眸仰望着,含着半汪水色,眼尾更是湿漉漉的红到了极致,在烛火的摇曳下生出了那么一丝媚态。
凤眸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凌砚行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捏着沈木鱼下巴的手缓缓用力,让对方把嘴张的更开。
二十六岁的年纪,早已经不是会整日将情啊爱啊挂在嘴边的毛头小子。
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随早已不知不觉的褪去,留下的只有成年人最直接的欲.望。
脑海中闪过几页那本花花绿绿小册子中的画,靖王居高临下的眯着眼,此刻深深的觉得,这张嘴里能含点别的东西。
光是想想,浑身的血液便逐渐沸腾,呼吸愈发粗重,欺负沈木鱼的场景在脑中不断浮现,甚至更加过分……
最终凌砚行闭了闭眼,靠着沈木鱼他爹昔日上谏三撞大殿的英勇事迹,逐渐压下了体内躁动。
中书令若是吊死在靖王府门口,民心难平。
把同僚年仅十七唯一的儿子勾走,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理亏。
凌砚行想到那“老丈人”,深深吐出两口浊气,挪开视线,将碗里的调羹拿掉,单手端过醒酒茶递到沈木鱼嘴边,捏着他的下巴给人灌了下去。
沈木鱼喝不下,但潜意识觉得有把刀悬在脖子上,脑袋和喝茶只能选一个,于是一边乖巧的被灌,一边噘着唇偷偷吐掉一些。
凌砚行胸口的金蟒刺绣逐渐湿了,温热的茶渗进里衣,那一块的皮肤都暖乎乎的。
凌砚行:“……”
眉眼压了压,凌砚行不和醉鬼一般计较。
一碗醒酒茶见底,靖王便简单粗暴的捂住了沈木鱼的嘴阻止他暗度陈仓偷偷吐掉的动作,一手穿过少年腰后,半拖半挟的将人拎到汤池。
沈木鱼还是牢牢的攀住靖王的胳膊,眼前重影的影子逐渐有鼻子有眼起来,他拉远距离,想了想,歪头叫了一声:“靖王?”
靖王脱掉外袍,讥讽的应声:“难为你还认得本王。”
沈木鱼嘿嘿笑了起来,松开手后更像是小鸡仔似的被他夹在胳膊下提着,匆匆的往袖子里翻找:“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被酒浸泡过的嗓音也是分外的娇,清脆中带着些软,比宫中乐师弹奏的曲子好听。
凌砚行一边卸着腰带一边斜眼看他。
沈木鱼见靖王望过来,笑容猛然阔大,从袖子里里掏出两根交叠的手指:“嘿嘿我的真心!”
意料之中。
靖王哼笑了一声,醉的不清,这把戏倒是记得深刻。
靖王难得配合的把那屁大点的心捏住,顺势攥住沈木鱼的手腕将他往汤池边上的浴桶那带了几步:“去沐浴。”
“哦。”沈木鱼大脑迟钝的转起来,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解衣服。
确保醉鬼现在不会投“桶”自尽一头栽进水里,靖王将两人的衣服拿出去挂到架子上,又从衣橱找了两套新的亵衣回来。
沈木鱼脱完衣服,盯着到自己小腹的浴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随后摸索着桶壁,根本没瞧见边上的小台阶,跨腿将脚架在桶上,企图翻墙似的翻进去。
凌砚行进来便瞧见他门户大开,臀大肌一抖一抖的用着力,最后一个咬牙紧绷,“噗通”一声砸进水里。
靖王看的眼皮直跳,大步上前把沈木鱼的脑袋从水里拎出来,但少年的眼睛和鼻子还是被呛得通红。
沈木鱼可怜兮兮的噘起嘴看着他。
大拇指指腹轻轻抹掉了他脸上滑落的水珠,摩挲着手中细腻的皮肤,凌砚行低低笑了声。
“该。”
沈木鱼不可置信的瞪他,更委屈了,嘴翘的更起,能挂起整个靖王府。
靖王捏了捏他鼓起的腮帮子,把干净的帕子和里衣放到一旁,还是不放心这小醉鬼,干脆撤了浴桶和池子中间那一扇屏风好随时盯着,才脱了黑色的外袍下水。
脱衣那瞬露出平日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被衣裳包裹住的宽阔脊背和手臂肌肉,不壮,却显得分外有力量。
白皙的背部有几处显眼的刀痕,虽像是破坏了美玉的裂缝,瞧着有些丑陋,但在同为男子的沈木鱼看来,无疑更像是勋章。
沈木鱼看的眼睛都直了。
感觉靖王不穿衣服更帅了怎么办!
靖王感受到背后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心中笑骂了声还是个小色鬼,不过男人被人崇拜的心理得到满足,他并未阻止沈木鱼光明正大的馋他身子,大方的靠在池边泡澡。
待熏香燃尽,靖王催促沈木鱼擦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