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行移开视线,微微侧向少年的身体又直了回去,作势要带着小皇帝离开这里。
沈木鱼急了,着急的抓住他的手腕。
两只节骨分明的手紧紧的攀着男人黑色金纹的袖子,衬的那双手又白又瘦,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碎掉。
沈木鱼咬了咬唇,期期艾艾道:“六/四!六/四就六/四嘛……”
六/四总比全亏强。
他的就是靖王的,靖王的就是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迟早会好的不分彼此!
“千金难买你高兴,你想要我都给……叽!”
沈木鱼的嘴被捂住了,瘦削的身板被凌砚行单手从背后挟持着捂住嘴,宽大的袖子恰好能遮住他的半个身子。
男人强势的气场近在咫尺,沈木鱼甚至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木香味。
凌砚行锋利的剑眉压了压,太阳穴跳的更猛了。
还以为这几日他有些长进,原来还是那个挥金如土的小败家子,只是败的对象换了一个罢了。
凌砚行不知道这小子接近讨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其中想必免不了中书令的授意。
毕竟在今年之间,他从未见过这位纨绔少爷。
倒不是靖王不想见沈木鱼,沈木鱼大纨绔的名号在京城可比他这个“摄政王”更家喻户晓,连凌砚行先前也有些好奇沈阳愈那个老顽固是怎么养出如此离经叛道的儿子的,想来看看报应。
只是每回他登门沈府商讨要事,沈阳愈总是有各种借口让沈木鱼在那天得了能传染人的重病。
凌砚行大致也能猜到沈大人对小儿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招惹他。
男人打量的视线将沈木鱼从头到脚扫了过去,最后落在那张被自己捂住的嘴上。
这副德行若不是中书令之子的身份庇佑着,只怕早就被人套上麻袋拖到巷子里打一万次了。
沈木鱼抬起头,眨了眨眼,黝黑清澈的眼珠紧紧的盯着男人,生怕他把这话当真,真的一分钱都不给自己留。
他抿唇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凌砚行手心感到一阵痒意,眸色幽深,寡淡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沈木鱼眼睛张的更大了,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夸人好看的话,亮晶晶的看着他,满是期待。
紧接着,那只仅是把沈木鱼的嘴捂住的手动了一下,顺道把他的鼻子一起捂住了。
骤然窒息的沈木鱼:“???!”玩不起?
凌砚行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重归冷漠深邃的凤眸这才缓缓抬起,锐利的看向肥胖的掌柜赵钱孙:“按大周律令,坑骗偷抢他人钱财过百银者,当杖毙,动私刑不记过。”
男人的声音的低低沉沉,说的笃定不容置喙,那一袭黑色大袖蟒纹袍衬得他气势愈发威严逼人,看的赵钱孙脊背一凉,心里直泛突突。
这小少爷上哪结交来的正经朋友!竟然连大周律令都会背!
赵钱孙吓出了一身冷汗,僵硬着说:“大人这可真是误会小人了,坑骗偷抢自然是这样,可这钱是沈少爷自愿给的,我这实在是……沈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沈少爷说不了话,憋的满脸通红,也不挣扎,听到话后坚持坚决摇头。
他不是,他没有,奸商还钱赶快点!
凌砚行眉心一跳,松开了他:“喘不过气不会自己挣脱?”
沈木鱼深吸了两口气,羞涩的说:“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闷死我。”
不等沈凌州再次把他手动禁言,沈木鱼扯着男人的腰带,暗戳戳的将脸侧到对方肯定够不着捂不了的角度,嘟起嘴告状:“他们骗我说给两千两银就让花魁给我看大宝贝,但是本少爷只看到了花魁沙包大的拳头,这是欺骗消费者!”
他当然不会说原身还好奇男人怎么做花魁,想让人家脱了衣服看看是男是女这回事。
毕竟男花魁最后也没脱衣服,而他挨的那一拳确实实打实的。
赵钱孙焦急说:“是要给您看大宝贝呀,这不是还没看成!”
“即是如此,你便将东西拿出来。”凌砚行居高临下的看过去,狭长幽深的双眸眯了起来,“若不足千两价值,本王今日便将你严办。”
“拿出来!”
沈木鱼疯狂点头,看向凌砚行的目光都闪闪发光充满了崇拜。
他兄弟太酷了!
这还没结拜呢就这么护短,这要是他们结拜之后,自己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还愁放他爹一条生路吗?!
沈木鱼得意洋洋的看着赵钱孙:老头,没想到吧,他没文化但是他兄弟有文化啊,大周律法还参与修订了呢,谁能懂得过摄政王呀,错的也给你说成对的!
赵钱孙闻言却惊悚的瘫到在地,“王,王爷!”
全京城就只有靖王一个王爷,他竟然自称“本王”,难不成是……
沈木鱼骄傲的扬头:“没错,这就是我们公正公平绝对正义的靖王爷,快把宝贝拿出来!”
赵钱孙眼前一黑,身体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步磕头下去,“草,草民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实在是有罪,有罪……”
“免礼,劳烦掌柜快些将宝贝请出来,让本王好开开眼界。”
赵钱孙脸更白了,他哪有什么大宝贝。
要真有价值两千两的宝贝,他犯得着开酒楼,还提供特殊服务兼职龟公给客人赔笑当孙子吗!
沈小少爷到底是怎么和靖王爷勾搭上!沈大人和靖王不是说是死对头吗!
赵钱孙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和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是怎么厮混到一起的。
他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悔的肠子都青了,哭喊道:“草,草民知错了啊王爷!草民这就去凑两千两,一定,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沈少,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靖王是真的会打死他!
这位祖宗连皇帝都敢教训,谁敢惹啊!
小少爷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善良可爱的财神爷了,竟然联合靖王爷来骗他的血汗钱!
赵钱孙哭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沈木鱼给他雪上加霜:“钱不钱倒是无所谓,本少爷主要还是好奇你的大宝贝。”
王爷面前饭能乱吃话可不乱讲!
赵钱孙仿佛看见他太奶把杖毙的他拖走,苦兮兮道:“您别说了,我把之前的多算的饭钱折还给您还不成!”
沈木鱼幽幽道:“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六/四分,他能捞到一点算一点。
这奸商平日里敲诈他的钱可没有手下留情过!
赵钱孙咬牙:“我赔!”
“还有……”沈木鱼绞尽脑汁,势要敲诈回来,嘴又被男人捂上,“两千五百两,三日内送到靖王府。”
赵钱孙连连应声,等靖王拎着那狮子大开口的小祖宗离开,他才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
完了,兢兢业业哄祖宗哄那么久,全白骗了!
沈木鱼本还想埋怨凌砚行为什么不让自己多问奸商要点赔偿费,听到那多出来的五百两,顿时把嘴闭上,乖乖的跟着男人走了。
狠还得是他们资本家狠啊,剥削起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最多也就要个一万块钱,也就是五两银子,没成想靖王竟然开口就是翻了一百倍!
五百两,那岂不是一百万!
两千五百两,那就是……
咦?这个数字。
沈木鱼后知后觉,小步跟上凌砚行,挠了挠头:“两千五,二百五,你是不是在点我?”
凌砚行:“倒还不算太笨。”
还真是?!
沈木鱼控诉的瞪起眼睛:“你不能因为我脾气好不计较就一直欺负我,不然的话我就……”
小鹌鹑难得奋起反抗,凌砚行饶有兴趣的扫了他这瘦小的身板一眼。
凌之恒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禁为自己的好朋友担心,毕竟上次挑衅皇叔的大臣好像已经流放了呢。
沈木鱼噘起嘴,没坚持一会儿就没骨气的抿开了,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笑容羞赧讨巧:“不然的话我就让你欺负一辈子,嘿嘿。”
这可是摄政王,他是脑子坏了才和摄政王作对呢。
被他怼总比被沈老头安排“分头行动”好。
凌砚行猛的黑了脸: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男人快步离去,凌之恒脸上还挂着错愕,被他叔拉着只能小跑跟上,沈木鱼不以为意,屁颠屁颠的跟上了上去。
他决定乘胜追击:“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好脾气,还不是因为我在意……唔——”
话未说完,嘴里蓦然被塞了一串糖葫芦,凌砚行打断施法,冷笑连连:“这么能言善辩,去岁没派沈公子出使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不如今年你去?”
大周海晏河清,出使可是个辛苦活,要是碰上出使国凶恶一点的想开战,指不定小命就没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总有人狗逼行事。
沈木鱼瘪了瘪嘴:“……”
你住八卦阵里?这么阴阳怪气。
第13章 共享糖葫芦
沈木鱼委屈的瘪了瘪嘴,一口咬住山楂,把它当成靖王衔进嘴里狠狠嚼了嚼,安慰自己这糖葫芦好歹是靖王买的。
虽然是为了堵他嘴,但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拖下去杖责几十大板了。
靖王不仅没打他,还给他买了一根糖葫芦,为他花了两文钱!
咦?难道他舍不得打我?
沈木鱼一通乱想,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凌之恒重新牵起他的手,满脸崇拜。
沈木鱼是他见过第一个敢这样和皇叔说话的人!他好厉害!原来这样和皇叔说话不会被罚还能吃到糖葫芦呀!
凌砚行连着侄子一起怼:“敢学他,陛下是又想抄书了?”
凌之恒猛的板起脸,瞳孔震惊,那点崇拜和向往消失的无影无踪,瘪嘴说:“不,不学。”
凌砚行这才满意,轻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大口啃糖葫芦的少年,若有所思。
沈木鱼见他看自己,咬着糖葫芦的动作一顿,脑筋一转,把咬着的那颗山楂球拔了下来,殷勤的将吃剩的糖葫芦串递到靖王面前:“你要吃吗?”
凌砚行:“……”
沈木鱼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妥当。
他们仨人的身份地位,怎么说也该是皇帝第一口,王爷第二口,第三口才是自己的。现在好像叫人家吃自己剩下的,谁知道自己口水有没有毒,万一传染给一国之君岂不是罪大恶极?
他应该没病……吧?
沈木鱼仔细回想了一下,原身只是爱玩加好色,窑子是逛的但也仅是叫美人陪酒,到现在还是童子鸡。
往上数三代,也没爆出过什么大病。
沈老头年轻时候虽然长得太俊被猥琐大叔企图猥亵,不过不曾得手,现在人到四十都活蹦乱跳,谁活的过他啊。
沈木鱼顿了一下,找补说,“你看正好六颗咱们一人两口,陛……小少爷也不能吃太多甜的嘛,你放心我肯定没病。”
凌之恒疯狂点头,眼睛里的星星都要冒出来了,期待的看着他叔,轻轻扯了扯靖王的袖子。
凌砚行看了一眼嘈杂的人群,卖糖葫芦的小贩已经扛着那把糖葫芦串走远了。
这串原本是买给凌之恒的糖葫芦,只是为了堵沈木鱼的嘴,才阴差阳错的落入他的口中。
他审视的盯着那串只剩下四颗晶莹的山楂球,皱了皱眉,好像真的在嫌弃这上面到底沾没沾口水。
小皇帝不知道像谁,一见甜食便走不动道,连喝药都要太医放一把冰糖进去才肯罢休。
凌砚行眉心一跳一跳的,想到这几日小侄儿确实刻苦,每日晨起读书,和那群阉人的玩闹少了许多,交代的抄书也是认认真真写了,字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到底还是不忍心叫上进的侄儿失望。
凌砚行接过那串在太阳下晒得久的已经有些要融化的冰糖葫芦,低头凝视良久,张唇咬了一颗裹着脆糖浆的山楂球下来。
接着,他把剩下的递给了凌之恒,凌之恒欢快的接过,抱着就啃了起来。
凌砚行衔着那颗“不太干净”的山楂球,沉思是该吐掉还是吃掉。
甜蜜的麦芽糖却已经在口中融化,整个口腔都被一股甜的发腻的味道占据,比早上吃的糖人还要甜,凌砚行眉心不禁皱的更紧。
沈木鱼一边嚼吧,一边笑盈盈说,“山楂是酸的,咬碎了吃味道刚好。”
凌砚行下意识便将山楂咬碎了,果然一股酸涩从舌尖传开,解了甜腻的围。
沈木鱼弯起眼睛,粉嫩的舌舔了舔有些粘的唇周,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着凌砚行,嘿嘿一笑,“好吃吧?”
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化到了可以吃一根糖葫芦的境界了!
是谁说摄政王喜怒无常,他除了阴阳怪气分明很好相处!他沈木鱼今天就要为靖王正名!
凌砚行短促的“嗯”了一声,心里浮起一丝异样,带着凌之恒前往下一个摊位。
整整一日逛下来,东西买了不少,都有随行的护卫提前送回了靖王府,沈木鱼跟了一整天,虽然只得到那一串糖葫芦,但心里依旧美滋滋。
凌之恒吃的心满意足,瘫坐在马车上,看向沈木鱼的目光满是不舍。
可惜他上半年胡乱封赏了太多内侍,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皇叔同意,尤其是加官进爵这方面,否则他一定要让沈木鱼进宫陪他。
皇帝的銮驾已经等在靖王府门口,明日还要早朝,凌之恒起不了太早,只能今夜就回皇宫。
“沈木鱼。”
小皇帝被护卫送上了金龙銮驾,小小的身体坐在刻有龙头的辇上,能俯瞰所有人。
沈木鱼闻言脊背一挺,“到!”
小皇帝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靖王,嚅嗫了两下唇,“下次见。”
朕会想你的!
沈木鱼受宠若惊,一副惊喜的模样,冲小皇帝挥了挥手:“陛下下次见!”
“嗯!”
“陛下回宫,起驾——”站在銮驾边上的太监瞥了一眼这冒出来的愣头小子,撇了撇嘴,高声挥动了一下手臂上架着的拂尘。
凌之恒逐渐远去,沈木鱼感慨万千,还深深的看着一帮人离开的地方看的出神。
“这么舍不得,不如本王送你进宫。”
耳边蓦然飘来一句话,沈木鱼猛的回神,有些惊讶的看着男人。
真的可以吗?
他长这么的大还没进过皇宫呢,只看过故宫。
想到这里沈木鱼有些拘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故宫只有志愿者,现在的皇宫可还有天子居住,就他这样的“野人”,不会因为乱摸古董被抓走砍头吧。
凌砚行扫了眼快要拧巴成麻花的少年一眼,嘴角带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切了当内侍。”
沈木鱼听了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裆,一阵蛋疼。
凌砚行哼笑了一声,转身回府。
沈木鱼听见那声熟悉的鄙夷的笑,才知道自己这是被诈了!凌砚行竟然吓唬他!
一进府,沈木鱼就被管家刘伯拦住,被迫只能目送靖王远去,回他自己的房间。
老大夫过来一把脉,欣喜的说小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只要日后饮食多加调整,迟早能变成一个健康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于是第二日,老大夫一被人送走,沈木鱼再次被打包扔回了沈府。
沈阳愈才下朝回府,看着从墙的那头被扔进来的儿子,额头青筋直跳,顾不上中书令的威严,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
“混账!你还敢回来!来人,家法,上家法!!”
沈木鱼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连忙避开他爹,抱着院角的树躲在后面,龇牙咧嘴:“干嘛爹,没被靖王弄死,差点被你吓死!”
沈阳愈是十分传统且封建的老古板了,耳边听不得太多“死”字,他眼前一阵发晕,锐利的眼睛忽的注意到沈木鱼一直揉搓屁股的手,一口气提了上来,嗬哧嗬哧的险些晕过去。
他他他他和靖王……!
“混账!你给我滚出来!”
眼看着沈老头气的脸都红了,沈木鱼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合晕倒吓死个人,只好不情不愿的从树后挪出来。
反正他是沈家独子,沈老头也不会真的打死他。
实在不行他一会儿就喊妈喊奶。
“你!你!”沈阳愈胡须发颤,胸腔剧烈起伏,颤着手指着这逆子,“你和靖王……”
沈木鱼眼睛亮了起来,抿了抿唇,颇有些羞涩说,“我和靖王现在关系可好了。”
“嗬——”沈阳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木鱼连摔疼的屁股都顾不上了,抬起手冲上去接:“爹啊!”
沈阳愈昏迷了一个时辰,才被大夫扎针扎活。
沈木鱼实在没懂他爹又在生什么气,但怕自己出现在他刚醒的时候又把他气晕喽,只好躲在室外,悄悄拨开帘子探头去看。
沈阳愈谢过大夫,随后便紧紧抓着沈夫人的手,声音苍老了一个调,“夫人啊,木鱼是没救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再要一个吧!”
沈夫人:“……”
大夫:“……”沈大人我这还没走呢。
沈夫人嗔了沈阳愈一眼,眉心浮上了一层忧虑:“老爷,是木鱼他又闯……”
大夫连忙告退。
沈阳愈愤然道:“夫人,我当初便说那混账不安好心,现如今,他已然是和靖王滚到床上去了!”
沈阳愈有少年阴影,逃脱之后惶惶终日,后来查了许多资料,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是能做的!曾经也有高官子弟偷偷在家中豢养男宠的先例!
但这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寻常人根本接受不了!大周也从未有娶男妻的先例!
他堂堂中书令儿子不去找个正经姑娘成家立业,整日留恋青楼,现在是直接留恋到靖王床上去了!
他沈家家风严谨,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要脸做出此等有辱门风的混账东西!
沈夫人有些错愕,但打心眼里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对她的许诺,不相信他当真会和靖王厮混到一起。
“这其中会不会……”
沈木鱼已经震惊的从帘子后面跳出来:“我没有啊,我连靖王的院子都没摸到!”
沈阳愈刚被大夫扎下去的那股热血又开始往脑门上冲了,“夫人,你听听他说的!”
沈夫人赶忙给沈阳愈拍背顺气,担忧的看了一眼沈木鱼,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责备:“木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沈木鱼比谁都蒙,委屈道,“我一被扔进来,爹他就追着我打!”
他屁股还疼着呢,猛的跑了两步现在好像更疼了。
沈木鱼忍不住又揉了揉屁股瓣,心想等他见到靖王一定要和他告状这回的侍卫技术不行,用力太猛都把他摔疼了,下回能不能还让他的“老熟人”扔他。
爹和儿子不在一个频上,沈夫人皱了皱眉,“木鱼,你爹说你和靖王……厮混胡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沈木鱼这下回过神来了,他爹是黄眼看人污,以为他和靖王在搞基。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防止沈老头被满门抄斩!可怜他一个现代四好青年竟然稍有不慎就要体会一把古代砍头热!
“没有!我和靖王清清白白,昨个我们仨还去朱雀大街玩了呢,爹你思想不干净,噫~”
是否去了朱雀大街这倒是能查到,照沈木鱼这体格真要和靖王胡来,只怕事后要大夫围满床轮流救命。
沈阳愈半信半疑:“没同他乱来,你怎么一直捂着臀?”
“我被人扔下来摔到屁股了我揉揉还不行,不信我脱下来给你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完好无损。”
沈木鱼嘟嘟囔囔,掀开衣袍就要解裤腰带。
沈阳愈眼皮一跳,抓起床前的另一只鞋扔了过去,呵道:“没大没小!滚出去!”
“好嘞!”沈木鱼跑的飞快。
沈木鱼回到自己住的琼云轩,一推门便看到一个鲜红的人影。
往常只会盘成巴掌大的白蛇变长了两倍不止,蛇身正缠着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红衣少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丝丝”的响声,像是要把人现场生吞了。
沈木鱼原地愣住,一时都未来得及想自己房中哪来的陌生人,错愕的看着白蛇:“小白,你还会变大变小啊!”
“……”
它又不是真蛇,当然可以变大变小变漂亮了。
白涂闭上吓唬人的嘴,摇了摇脑袋,白了沈木鱼一眼,随后骄傲的挺起胸膛,用意念说道,“那当然我可是系统,这人鬼鬼祟祟的翻墙进来,我怕他别有用心,好心帮你抓的啦!”
沈木鱼兴奋的与有荣焉,“我就知道小白最厉害了!”
白涂被夸舒服了,拨动尾巴,扔掉了堵在“嫌犯”嘴上的抹布,那人惊恐的想要尖叫,却被冷冰冰的白蛇尾猛的扇了一个大比兜,又委屈的憋了回去。
沈木鱼把他的脸掰了过来,红衣少年模样俊俏风流,漂亮的桃花眼惊恐的瞪圆,瞧着也才十七八岁。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几道原身在醉仙楼玩闹的场景,盯着眼前少年桃花眼下的红痣,惊喜道,“谢观雪!你怎么在这里?”
谢观雪是原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家住街对面,父亲谢高望是当朝吏部尚书,官三品。
虽然和沈老头的中书令只有一阶之差,所属部门却是中书令的下级,因此从小到大,谢观雪替原身背了不少黑锅。
上回原身去醉仙楼找花魁也是这帮狐朋狗友陪着去的,他被打落湖里之后,当时一起的纨绔子弟都被罚了禁足,谢观雪也是刚被放出来。
沈木鱼没想到谢观雪那么爱他,竟然一自由就翻墙来见他!
什么时候他和靖王的感情也能那么要好就好了!
谢观雪欲哭无泪,浑身都紧绷着,害怕的瞪着白蛇:“我……”
沈木鱼连忙叫白涂收了神通。
谢观雪心有余悸,目送着白蛇施施然的游走爬上桌子盘起来,才松了口气,见到好友的喜悦很快就冲刷了方才差点误入蛇口的恐惧。
“我们都好久没见你了,上次你差点淹死我爹罚我了半个月呢,这不是刚解放我就听我爹说你爹把你关禁闭了,作为好哥们,我来看看你,你没事的话去不去喝酒啊,哥几个都在醉仙楼等着了!”
“去!”沈木鱼开心的挥舞双手,“你对我太好了谢观雪!”
谢观雪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发,“也还好吧,对了,你爹不是最疼你吗?我怎么还听说你跑去靖王府闹事啊?”
沈木鱼心虚的移开了眼,“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原著中沈木鱼就是一个小小炮灰,全文都是围绕摄政王坐上皇帝宝座,开启完美人生写的,就连沈老头也是因为企图刺杀摄政王才稍稍出镜了一会儿,充当起了一个炮灰反派的作用,好像没有提及谢家的结局。
也不知道他这个死党最后结局怎么样。
不过沈木鱼知道,讨好摄政王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