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恶——早知道的话，说不定春奈就不会对我这个态度了。”回想到花山院春奈现在对他的态度，五条悟瞬间又变得懊恼。
五条悟的表情变得快极了，一言一语的，西海晴斗甚至连半句话都来不及插/入进去。
西海晴斗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他现在忽然开始觉得，或许花山院春奈其实也没干什么，或许其实是这家伙自己成功地主动就把自己给攻略了？
不对，他怎么能这么想呢！不对，这家伙中了debuff的，他不和他计较……这家伙中了debuff的，他不和他计较……
连续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西海晴斗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所以心动就是喜欢么？”
他轻声问。
“心动当然就是喜欢啊。”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这样么？”西海晴斗慢吞吞地应了声：“所以对现在的悟你来说……心动就是喜欢了。”
他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而继续问五条悟：“悟你觉得，春奈同学……她和之前的变化大么？”
迎着五条悟质疑警惕的眼神，西海晴斗无奈地补充：“悟你放心，我对春奈同学不是你想的那种情感啦。我只是……有一点困惑而已。”
五条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瞬间放松了下来。
“其实也还好吧？变化也不是很大。”
五条悟仔细回想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太情愿地开口：“其实也就是比一年多以前变得更好看了一点？还有咒力和咒术都更厉害了一点？还有性格变得更独立成熟了一点，但是也变得更招蜂引蝶了一点——那家伙现在身边居然多了好多我不认识的家伙，而且居然大部分人都很讨厌我试图阻止我和春奈在一起。”
“我可是最强诶？我可是人见人爱的最强——而且我可是春奈的正牌未婚夫诶！”
这家伙像只猫一样超级不满地大声向西海晴斗抱怨：“搞什么啊，那些家伙居然会觉得春奈会和我分手？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那些家伙才不会成功啦——虽然春奈没有说，但是我知道春奈那么喜欢我，我和春奈才不会分手呢。”
一串话说完，西海晴斗便看见他的心情又陡然从阴转晴，他甚至竟然见鬼地从他最后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炫耀来。
西海晴斗平静而犀利地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但是我听杰说，他也喜欢春奈同学——而且你和杰之间，春奈同学似乎也更喜欢杰。”
“那都是假的。”
五条悟表情平静，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知道杰也喜欢春奈——但是就算是杰，我也不会手软把春奈让给他的。所以还好悠希你没有喜欢春奈啦。”
西海晴斗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是这样么？悟你大可以放心——我当然不是喜欢春奈同学——起码不是像悟你那样的喜欢。”他说。
“五十岚悠希”的“喜欢”，一贯是和其他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五条悟是知道这一点的。
而后西海晴斗似是被五条悟眼眸中固执坚定的神情所惊到，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眼神，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以一种轻微到近乎像是在叹息一般的声音轻声道：“可是，不知道……杰和春奈，是不是也是抱有和这相似的，同样的想法呢？”
他的声音太轻，五条悟一时没能听清后半句说了什么：“悠希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祝你成功。”
西海晴斗掩饰般掀起眼眸，冲他笑得懒洋洋的。
五条悟张扬地挑起眉梢，端的是意气飞扬：“那当然了，毕竟我可是最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所以我都一定会成功的。”
“话说，悠希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在想这个问题？诶，难道是更年期到了么？”
“唔……也不算是无端想到的吧，只是最近看着你们和春奈同学，还有其他人的样子，有感而发而已。”
西海晴斗轻笑：“尤其是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小惠的样子，总觉得时间过去的很快呢……一转眼，距离去年的暑假都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我和你们认识、来到高专也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了，但是总觉得时间仿佛仍在昨天一样……有时候，总感觉现在像是在做梦一样……悟？”
还在“回忆当年”的西海晴斗止住了话语，捂着腮帮子，惊讶地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松开了刚才捏着西海晴斗的脸颊的手。
“所以悠希你有感觉到痛么？那就不是梦啦。”五条悟神经粗大，没他那么多的感慨，在他说话的时候脑筋一转，也不知道是想了什么，直接上手大大咧咧地一把捏住了西海晴斗的脸颊肉——说是捏，西海晴斗觉得和掐没什么两样——直接把他从刚才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原本他倒是想拔他的头发的……但是总觉得拔头发的话可能不会很痛，毕竟据说每个人每天早上都会掉头发。所以五条悟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西海晴斗也没猜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倒真的没有防备，没反应过来直接叫他掐了个正着。
“哈，当然不痛……悟是你没有吃饱饭吗？力气太小了。而且干嘛不是掐你自己？”
迎着西海晴斗不善的目光，难得心血来潮恶作剧成功一回的五条悟可谓是理直气壮：“可是我怕痛耶，而且本来就是悠希你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嘛，又不是我做梦。”
嗯，这下子看上去就正常舒服多了……五条悟不喜欢他刚才的神情，总觉得那些看上去莫名其妙的深沉和神秘出现在“五十岚悠希”的身上，让他觉得格外的别扭。
总觉得这家伙刚才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喜欢。所以就干脆地直接上手打断了。这家伙根本就不适合那些乱七八糟的深沉的东西，果然现在的这个才是“五十岚悠希”嘛！
西海晴斗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眉飞色舞的五条悟，不禁沉默了两秒：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在想什么，但这家伙为什么总能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无比欠揍？
……这大概也是一种本事吧。
不过被五条悟这么一打岔，气氛俨然是没办法再继续沉寂下去了，西海晴斗也就顺势恢复了一贯的散漫阳光，语气无奈：“我当然知道不是梦——只是觉得时间过去的有点快，所以一时间有点恍惚而已啦。”
“你看，明明去年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才只有这么高，而且看上去还一幅对什么都很害怕的样子。”
他伸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但是前两天，我看到她们两个都已经长到这么高了，而且胆子也变大了很多。时间真的过去的好快。”
“是啊。”五条悟没get到他的意思，眼神变了一下：“那两个小鬼现在的胆子变得可大了——喂喂，悠希，你可得好好警告她们两个一下，我可是最强诶，那两个小鬼现在对我一点尊敬都没有了，甚至还敢说我的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有么？但是我觉得，女孩子胆子大一些是好事啦。”西海晴斗笑眯眯：“这说明她们两个其实很喜欢悟哦，看来悟你也很喜欢她们两个。嗯，是让人欣慰和放心的好事呢。”
“……悠希你这个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像是那些闭着眼睛无脑觉得自家的小孩不管做了什么坏事都是最好的老父亲诶。”五条悟不由道。
西海晴斗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你在说什么呢悟？我可还是个超级受欢迎的黄金单身DK好么？而且菜菜子和美美子本来就都是好孩子。”
“而且我才没有喜欢那两个小鬼……”五条悟无视掉他的话，继续吐槽：“但是你和杰，你们两个在对上那两个小鬼的时候，真的很像是一家四口？哇，真是让人恶心的感觉，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当然了，你比杰还要过分。”一提到这个，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的吐槽简直要滔滔不绝了：“除了那两个小鬼你不放心也就算了，伏黑家的那个小鬼头……虽然伏黑甚尔那个家伙是个人渣，但是也是那个小鬼头的父亲吧？搞得我总觉得那个人渣在死前把小鬼头托付给你了一样。不过话说悠希你……现在真的还有钱么？”
五条悟向他投去了怀疑的目光——这家伙一向很穷，这是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甚至乃至夜蛾正道都知道的事情，明明咒术师的薪酬还是很高的，但是他就像是被惠比寿嫌弃或者诅咒了一样，身上的钱财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五条悟就经常见他“破财”。结果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还真的成功地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整整一年。
西海晴斗一开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结果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不出来了。
“别这么说嘛，悟。”他回了五条悟一个万分怨念的眼神：“虽然我是很穷，但是偶尔也还是会有钱的。起码还不会到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只能吃茶泡饭的地步？我这一年身上的钱可没怎么丢，都用来养她们两个了。”
“我又不是什么冤大头……至于小惠，唔，只是帮个忙啦。”西海晴斗含糊道：“而且现在也不需要我来照顾小惠了。”
五条悟的态度相当平淡：“哦，是那个人渣终于又出现了么？”
西海晴斗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
“伏黑惠那个小鬼头……还是去年的时候看上去比较可爱一点。”五条悟抱怨：“现在也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西海晴斗只是微笑：“……我觉得悟你可以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毕竟不管是菜菜子美美子还是小惠，他们对你和杰的态度一开始可都是一样的。”
五条悟很小声地“切”了一声，嘟囔：“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我这个大帅哥——”
虽然伏黑甚尔可以说和他们两个都有过过节，但对于这件事两个人对此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也不是说什么理解啊释然啊之类的，只是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对此特别在意的就是了。
五条悟甚至也没问西海晴斗现在与伏黑甚尔的关系，西海晴斗也没有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他们两个默契地一同略过去了。
“虽然我不觉得我和两年前相比有什么变化——诶，不对，还是有变化的，毕竟我变得更帅气也更强了。”
五条悟颇为自恋道：“倒是悠希你，现在看上去比两年前我和春奈还有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要变得沧桑多了……我说悠希你是不是因为照顾那几个小鬼还有最近又在做梦失眠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吧？悠希你甚至还有黑眼圈了？”
“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悠希。”
五条悟同情地将手搭在西海晴斗的肩膀上摇了摇头：“虽然我觉得反正不管怎么样悠希你也不会有我帅气，不过悠希你还是要好好注重保养哦。”
西海晴斗下意识将手指放在了眼睛下方。
五条悟误打误撞还真的又说中了一次。他最近的确还在一直失眠做梦，在梦和“贪豸”的双重困扰下，再加上总觉得现在的其他人也有些不太对劲……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忘记怎么注意自己的外表形象了。甚至连黑眼圈这种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都出现了。
不过……现在的五条悟，和以前的五条悟相比，也还是，的的确确、真的有些变化了啊。
西海晴斗笑了：“真的么？所以，再这么下去，会有悟你的‘六眼’也认不出来我的那天么？”
“这个嘛……”
五条悟故意拉长了语调。
眼看着西海晴斗笑意盈盈、表情没有似乎变化，五条悟无趣地撇了撇嘴。
“当然不会了，不管悠希你变成多么邋遢的老爷爷我都还是会认出来的——你都说了，我可是‘六眼’。”五条悟声音笃定，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样子……看上去，倒是又和之前一模一样了。西海晴斗心想。
“嗯，毕竟是悟嘛。”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西海晴斗都要被他感动了。
这家伙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flag这种东西不是能随便立的，他的flag简直立到飞起：什么“对春奈心动就是喜欢”啊，什么“没有变化”啊，什么“就算是杰也不会放手”啊，什么“一定能把他认出来”啊……很好，每一个都是标准的flag呢。
其他的西海晴斗都懒得数了，但还是默默地让系统都记录了下来。
西海晴斗在背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努力忍住自己不要在五条悟的面前露出什么异样的扭曲的表情来——众所周知，flag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他现在都不忍心去想当五条悟的这些flag一个个破灭时他的心情了。
不过等这些flag全都破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应该也不能当面看到五条悟脸上的表情了吧？
当然那个时候他应该还能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就是不能当面看到，应该也还能从论坛里和漫画中看到……吧？
西海晴斗数了数——当初世界意识提出的任务，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现在还剩下半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再在这个世界待上大半年的时间，在这大半年里保证好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友情安全和人身安全，再顺便把玩家送回“老家”……他就可以结束掉任务回到上一个世界了。
……似乎也不是很难？很好，胜利就在眼前了！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友情，现在似乎有在往“塑料友情”的方向发展，但谁又能说塑料友情不是友情呢？只要两个人关系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不破灭，一切好说。
打工人·西海晴斗一瞬间又充满了动力。
他决定对要不对五条悟好一点算了——这家伙的flag都立成这样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插上旗子，再不对他好一点他的良心都要过意不去了——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没有那玩意。
于是他潇洒地和五条悟挥了挥手，不再讨论那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问题，好心情地和他表示自己要回去睡觉去了。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望着西海晴斗似乎突然变得轻快的背影。
虽然五条悟不知道西海晴斗为什么突然会问他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向来都是不会去关注的东西——毕竟五条悟向来只关注“现在”和“未来”，而对于“过去”了的东西从不会有什么留恋和在意的，对他而言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如果是其他人问的话，五条悟或许压根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西海晴斗既然问了，他也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虽然他的回答在其他人看来或许还带有几分五条悟视的“不着调”，但五条悟和西海晴斗两个人都知道，他的话里实际上不带有一丝敷衍。
在脑海中又回想了一遍西海晴斗的问题，虽然还是搞不懂他突然问这些是为什么，但看着西海晴斗变得轻快的背影，五条悟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悠希因为照顾小孩和睡眠不足还有最近任务太多特有的“忧郁期”？但总之不是什么大事啦！
没有深想，将西海晴斗的问题转瞬抛在脑后，五条悟一手摊开成掌、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敲在掌心上，表情懊恼：“……糟了，忘记问他，春奈的生日到底要送什么了！”
可恶啊，明明他来找西海晴斗一开始想问，花山院春奈的生日快要到了，他还没准备好到底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好，以及还想要再暗戳戳通过西海晴斗来打探一下杰想要送的礼物是什么来着的……结果刚才反而被西海晴斗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把他的主要目的给忘记了！真是太可恶了！！
“……算了，还是下次再问好了。”
另一边的西海晴斗完全没有五条悟的烦恼。
问完五条悟，他的确也没有再做什么，而是优哉悠哉地在学校里随便找了个荫凉的草地，而后随意地仰面躺倒、直接睡了起来。
九月份的天气是格外燥热的，好在不在下午最热的时间，而且高专的学校在山里，周围树木也格外多，阳光透过一层一层的树叶洒下来，周围还时不时有风吹过，西海晴斗觉得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就连蝉鸣都似乎变得格外的催眠。
等他睡醒过来，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五条悟的谈话起到了什么不知名的作用，难得这一回他似乎没有再做什么噩梦了，睡得相当的好。
西海晴斗睁开眼睛，看着天色发了两秒的呆，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还好今天是他休息，没有什么任务”。
今年的夏天和去年相比还要更加酷热了一些，天气燥热就容易使人心情烦躁，也就更容易滋生咒灵……所以今年的咒灵也要比去年还要多、他们的任务也变得比去年更加繁重了些。
不过好在花山院春奈来了、咒术高专学校里的人数多了以后，虽然可以说是“杯水车薪”，但好歹他们身上的任务数量还是减轻了不少的。
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勉勉强强也能偶尔给某个人空出一小段“假期”出来，虽然时间算不上多，但好在也能让人放松放松心情……
咒术界里是没有“心理辅导”这种玩意在的，甚至他们这种压榨学生祓除咒灵的行为都可以说是在“压榨童工”了，西海晴斗私以为这种行为非常恶劣，但谁让咒术界不受法律管辖呢，而且咒术界里咒术师的确也没那么多、他们三个（指五条悟夏油杰和五十岚悠希）也的确算是站在咒术界顶端的咒术师了——咒术界一共就只有四个特级咒术师，咒术高专他们三个人就占去了四分之三，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背负多大的责任，西海晴斗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好在咒术界的那些高层、五条悟口中的“烂橘子”们虽然不当人，但好在在薪酬待遇这方面还算到位……不然西海晴斗早就在背地里捣乱了。
……话说远了。
扯回来。
总之，虽然咒术界高层在后勤这方面不当人，但西海晴斗也不会完全听从于他们，总还是要给自己一点点休息空间的——毕竟他现在也还只是个还在生长发育中的孩子啊！没有心理辅导，那他自己给自己疏导也是一样的嘛。既然要疏导，那总还是要给自己一点放松的空间不是？
好在花山院春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是变了不少，但在这方面和他还是没有什么冲突的，沟通起来倒还算是挺顺利的。
今天也算是轮到了西海晴斗的休息时间了，所以他才能在其他人赶任务的时间里难得奢侈地躺在高专里睡了小半天、也顺带着晒了小半天的太阳。
西海晴斗直起上半身，将盖在身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外套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同于男孩子身上难闻的汗液的气味或是皂角的气味，也不像是香水，那味道淡淡的，似有还无，却也还挺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
西海晴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外套的主人是谁。
他敏锐地扭过头，看向身侧。
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另一边的草地上，有个人影安静地抱膝而坐，目光看向落日的方向。
那人身穿上衣下裳、白衣绯绔的巫女服，粉色的长发温柔地披散在身后，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左眼的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在夕阳下耀目得像是在发光一样。
有些熟悉……又带了些许的陌生。
……是花山院春奈。
这一幕的场景让人觉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看着花山院春奈安静的侧脸，西海晴斗忍不住恍惚了一秒，想起了前两年时候的某天傍晚，他们……他和花山院春奈，也曾有过也曾有过像这样坐在一起看夕阳的场景。
只是现在和那时候相比，人变得少了，而气氛也不同于两年前——那个时候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的还有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三个人，几个人一同嬉笑打闹、格外热闹，不像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而他们两个相比那时候也都变了不少。
尤其是花山院春奈。
她这一年的时间里的变化在西海晴斗看来不可谓不大，最近在咒术高专里重新见到花山院春奈的这段时间，西海晴斗以“五十岚悠希”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候偶尔还会陷入恍惚：现在的“花山院春奈”，还是“花山院春奈”么？真的会有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么？
总觉得像是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一样。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又或许这其实只是某个也同样叫做“花山院春奈”的其他人。
只是除了“五十岚悠希”以外，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亦或是家入硝子，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他这样的想法就是了。
虽然作为西海晴斗，作为真正的“局外人”，他是知道“花山院春奈”一直都是“花山院春奈”，玩家从始至终都是玩家的，但也不妨碍他觉得有些……唏嘘。
“悠希你醒了？”
花山院春奈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安静的微笑，而后眼神又重新移回了夕阳上：“抱歉，虽然知道你的身体一直很好，但是看着你就那样睡着了，总让我担心你醒过来会不会感冒……所以擅自把外套盖在了你的身上。如果你介意的话，随意丢掉就好。啊，是我吵醒你了么？”
……变化真的很明显啊。
纵使这段时间见到花山院春奈现在的模样不止一次，西海晴斗还是忍不住感慨。
花山院春奈的变化当然不只是在长相上，虽然她在样貌上的变化也不小，但变化最多的还要数在性格与气质方面，还有一些潜藏在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东西。
要是简单概括的话，花山院春奈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而且她现在……对于这个世界也产生了一些怀疑吧？不然单纯因为富江buff的影响的话，她的变化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玩家在这个世界里待了也有两三年了，而且去年的那次濒死对她的影响占比也很大。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只要玩家不自杀，对西海晴斗来说都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问题……而且西海晴斗也知道，花山院春奈是不会去自杀的。
事实上在西海晴斗过去遇到的几个玩家里，只要穿越的时间长了，心态会发生变化的玩家不在少数，怀疑世界的也不是没有，花山院春奈也只是其中之一，见得多了，西海晴斗也很难对此产生什么特别的情绪了——只要不影响他的“业绩”，就算她们心里想要毁灭世界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任务里也不包括要去“拯救世界”。
而且，他一个立场站在世界意识和系统方的打工人，就算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什么意义不是？
真要说起来，迟钝到了像是朝日奈和真那样的，穿越三年了心态想法还和刚穿越时一模一样、毫无变化的傻……心思单纯一根筋的人，才是最少见的最不可思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