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难得睡了个好觉……多谢春奈同学你的外套。”
西海晴斗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外套仔细叠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距离花山院春奈位置不远不近的旁边，把外套递还了回去。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不知道有没有把春奈同学你的外套给弄脏了。”
“悠希好客气。”
花山院春奈歪了歪头，伸手将外套拿了回来，还是没有看西海晴斗一眼，目光一直追随着夕阳，专注得像是在她眼中在意的只剩下了即将落下的太阳一样。她的语气很轻柔：“明明我们也是同学不是么？”
“诶？有么？”西海晴斗露出了一个茫然困惑的表情：“我当然一直都是拿春奈同学当做同学的。”
“但是总觉得悠希似乎和其他人的关系要更好呢？不过是悟、杰还是硝子，而且我总觉得，悠希最近似乎一直在躲着我？这是为什么呢？”花山院春奈说：“我很早就说过了哦，悠希可以叫我春奈的。”
“那是因为春奈同学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高专了啊。”西海晴斗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总觉得春奈同学变了很多……所以感觉和春奈同学也变得生疏了很多，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他的回答是出乎意外的坦诚，西海晴斗老老实实地说着：“而且现在叫春奈同学的名字……感觉有点别扭，我现在还是更习惯和以前一样叫。”
“不过我也没有在躲着春奈同学你，只是大概是这段时间大家都一直都很忙，所以才会总是见不到吧？再加上最近总是我的睡眠不太好，导致情绪有点糟糕，其实并没有针对春奈同学你的意思啦，没想到会让你误会……”
花山院春奈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注意力终于从夕阳移到了西海晴斗的身上。
“我还以为悠希是讨厌我了呢。原来不是。”她朝西海晴斗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里带着自然而然、动人心弦的魅惑。
橘色的夕阳照在她的身上，将那张白皙艳丽，精致到不像人类的面容也映照出了几分温柔来，那双蓝色的眼眸不复以往的清澈，多了几分让人看不清的晦涩复杂，却显得更加神秘引入探究。里面完完整整地映出了西海晴斗的身影，专注得像是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一样，左眼下的泪痣让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仿佛要将他溺毙在她的眼眸中。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她的长相变得更漂亮了。倒不是说以前的花山院春奈并不漂亮，只是过去的她虽然长得也很美，但却是温柔的美丽，让人欣赏却不会沉迷，现在倒像是完全张开了一样，一举一动看似普普通通，举手投足之间却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多了一种让人炫目的极致的魅惑的魅力，让人疯狂地目光一直投放在她的身上，只能用“艳光四射”来形容……让西海晴斗不期然想到了贝尔摩德。
也不知道到底是富江的buff太过于强大，还是花山院春奈本人的原因，又或许是二者皆有之？
西海晴斗琢磨着，花山院春奈这个样子看上去，不仅和他初见到她时候的样子不一样，与上周目时的她也有些不太一样了……果然蝴蝶效应还是很强大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中也有他的一部分的行为所导致的结果在？
如果这个时候坐在这里的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亦或是其他的某个人在的话，说不定都要在她的眼神里迷迷糊糊好半天找不着北了，即使这里面也不一定有她故意的成分在……但好在现在这里只有花山院春奈和西海晴斗在，于是西海晴斗只是回了她一个惊讶的眼神。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讨厌春奈同学呢？”他说。
“悠希觉得我身上的变化很大么？”花山院春奈问。
西海晴斗点了点头。
“是长相么？很多人都说我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呢。悠希也这么觉得么？”
“长相方面么？也有啦，不过我倒是觉得春奈同学现在和以前的长相相比，区别也不是很大？毕竟大家都还在生长期，长相会发生一些变化也很正常吧，反正都是春奈同学。”
西海晴斗将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很是随意再次躺倒在草地上，眯起眼睛学着花山院春奈之前的模样看向夕阳即将落下的方向：“不过我觉得，春奈同学身上的一些其他的变化也很大，其实之前见到春奈同学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瞬间有一点觉得春奈同学很陌生……很奇怪吧？明明大家都说春奈同学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他扭头冲花山院春奈笑了笑，一如既往地笑得干净明澈：“所以我在想，或许是我的直觉出错了也说不定？真是抱歉，我最近太疏忽了，没有注意到让春奈同学你误会了。”
“真是奇怪，明明大家都说我的长相变化很大。”花山院春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或许那不是你的错觉呢？”
“我记得悠希你的直觉可是一直都是很准的，为什么要怀疑你自己呢？”她说着，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或许我就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也说不定哦，所以才会让你感觉到陌生。”
西海晴斗想了想，还是迟疑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春奈同学，一直都是春奈同学啊。”他说：“毕竟大家都在成长，会发生一些变化也很正常吧？”
花山院春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像是一个对手上的玩具终于感到无趣的孩子一样。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要我说，悠希你才是真的有点奇怪呢，不，是很奇怪才对。”
花山院春奈说：“悠希你说大家都在成长、都在变化……要我说才不对呢，虽然其他人都在变，但是悠希你，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变化啊。”
“所以悠希，果然你才是最奇怪的那个吧。”
西海晴斗疑惑地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困惑：“欸？”
他仰起头看向花山院春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很奇怪么？”
他都没有说花山院春奈奇怪诶？结果居然反被人说了“奇怪”？
花山院春奈理所当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悠希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相比，完全，没有一点变化呢。”
她笑盈盈地说，咬字清晰，话里似乎还带着某种奇怪的意味，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和以前一模一样，真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开心呢。”
这下，连西海晴斗都有些摸不准她现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第185章 第二位玩家
花山院春奈的话里现在居然也多了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让西海晴斗也多了几分惊讶。
“春奈同学会感到开心么？”
西海晴斗又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他看向花山院春奈的眼神里还带有几分不解，黑色的瞳孔颜色虽然比起之前橄榄石绿的眼眸颜色要显得深邃晦涩了许多，但盛在里面的色彩仍是一如往昔般干净透澈的，所有情绪都毫无隐藏地、明亮地流淌在里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春奈同学你会这样想，不过你会感到开心的话，那也很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朗的笑意：“虽然我觉得我的变化还蛮大的啦，怎么会有人一成不变呢？我又不是妖怪变的。就连悟都说，我最近都变得憔悴很多，都不太像是我自己了……不过春奈同学这么说，也让我觉得很开心。”
“说起来，悠希喜欢我么？”
花山院春奈左手食指点在眼下的泪痣上，冷不丁忽然问道。
西海晴斗疑惑地“诶？”了一声，没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这里，但仍是坦诚地回答了她，没有丝毫犹豫：“抱歉，我不喜欢春奈同学。”
回答完花山院春奈的问题后，他才冲着花山院春奈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抱歉，虽然春奈同学人很好，但是我现在对春奈同学并没有抱有那种喜欢的心情。”
花山院春奈忽然想到了两年前的某天，西海晴斗曾经对着她说过的“我喜欢春奈”——和两年前差不多的问题，截然相反的答案，不同又相似的神情。
花山院春奈对于他的这一回答忽然有种“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感觉，不过这回她倒是没有感到生气或是羞恼，而是看着那双黑色眸子中真诚而坦荡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还很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了。”她说，声音轻松愉快：“我也不喜欢悠希。”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既不像夏油杰的心中有千种思虑，却有什么事情总喜欢隐瞒放在心里自己思索；也不像是五条悟的心无挂碍、没心没肺，对大多事物都混不在意，只会专注于自己注重的事物，自我得过分。
“五十岚悠希”的心思同样细密周到，却也同样坦诚、率直，从一开始就大大咧咧地将一个完整的自己盛放在阳光之下、在所有人的眼下。他赤诚得过分，只有有人问起，他就从不对人一丝一毫的隐瞒，更不会自我地只专注于自己，和周围同伴们的距离也是一模一样的亲昵密切不设防。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明明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也都很强，甚至五条悟现在几乎确然可以称之为“最强”，但“五十岚悠希”仍是一直被人认为最像是磐石般温和却坚定、让人最有安全感的那个。
从花山院春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他还是这个样子。
就像是现在这样。
那双眼眸中的情绪是那么明显，不做任何隐瞒和伪装，以至于花山院春奈轻而易举就看出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一点点的疑惑不解，一点点的苦恼，剩下的是全然的歉意与真诚的坦然——不带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与羞赧扭捏。
虽然说着“不喜欢”的话，但他的样子却完全不像是在拒绝花山院春奈的表白。花山院春奈觉得，或许他也根本不觉得她刚才的问题是在试探他的表白，就像两年前，他口中所说的“喜欢”也不像是她一开始以为的“心动的表白”那样。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五十岚悠希这样的人呢？
花山院春奈觉得，这个家伙可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可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睛，又的确觉得非常的开心。
有谁会不喜欢五十岚悠希呢？
真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
花山院春奈忽然眯起眼睛，伸出一条手臂横在身前，手掌摊开盖住了双眼，而后学着西海晴斗之前的样子不羁地直接向后一倒，径直躺倒在了草地上，让人无从得知她现在脸上的神情，也猜不出来她心中在想什么。
西海晴斗从容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对她这一毫不淑女，像是人设忽然“ooc”了的举动发表任何意见。
“是啊，怎么会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呢？”花山院春奈脸上的笑容不变，她说：“可是悠希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我觉得悟说的才不准。明明大家都在变，但是悠希一点也没有变。所以我才说，悠希是最奇怪的人嘛，果然没错吧。”
她转头专注地看向西海晴斗，说得煞有其事：“我忽然觉得，该不会悠希你真的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西海晴斗说得对，怎么会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呢？
可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就有一个。
五十岚悠希，就是一成不变的。
西海晴斗被她带着转移了话题，顺着她的话也换上了一幅郑重的表情，认真地回忆思索了一遍自己的记忆：“不，我觉得我应该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不是什么妖怪变的……从我记忆里来看，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不对劲的事情。如果是妖怪的话，应该不会和人类的小孩一样生长吧？而且妖怪应该也不会有我这样倒霉的运气才对。”
花山院春奈被他认真的话语逗得实在是忍不住笑。
“如果悠希你是普通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特殊的人了吧？”
“我和其他人本身也没什么区别啊，大家都是一样的嘛。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所有人也都是特殊的人。”
“哈？我说的才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春奈同学你的意思，但是就算拥有咒术，咒术师和普通人不也还是一样的吗？就算拥有了咒术，但是我也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不管是在认识你们之前还是现在。”
西海晴斗低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平静浅淡的微笑。
花山院春奈一时哑然，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原来悠希你一直是这样觉得的么？”她张了张嘴，脑袋忽然有两秒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问他：“悟和杰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知道的吧？”西海晴斗迟疑道：“虽然我没有和他们像今天这样说过，不过我的想法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变过，硝子也是知道的……悟和杰他们两个那么聪明，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吧。”
花山院春奈胡乱点了点头。
连家入硝子都知道了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没理由是不知道的。
“不过我猜总监会和那群老头肯定不知道吧？”
不管咒术界内的咒术师们对待那些没有咒术的普通人都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他们也一直都存在有一个共识：咒术师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像西海晴斗这样仿佛理所当然地认为“咒术师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放在咒术师的群体里完全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
哪怕是并非是一开始就在咒术界长大、后来才进入咒术界的普通咒术师们，在进入咒术界后也很少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如果他们知道，居然有特级咒术师会觉得咒术师和普通人是一样的存在，估计会当场大发雷霆呢。”花山院春奈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不过西海晴斗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如果说有这种想法的是一名普通咒术师，咒术总监会的那群立于咒术界金字塔顶端的老家伙们顶多会轻蔑地觉得好笑，但西海晴斗偏偏是一个“特级咒术师”——整个咒术界只有四名的特级咒术师居然有着这样的想法，只会让他们觉得恼恨、被挑衅了。
毕竟西海晴斗一向是他们最为锋利趁手、又乖巧好利用的一把“刀”，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连特级咒术师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那些一级咒术师、二级咒术师又甚至是“窗”们又会因此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西海晴斗的回答相当摆烂：“那也无所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如果他们想要我改变想法，我也做不到，反正他们看我不顺眼也不是最近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不过老实说，咒术界的咒术总监会的那群老不要脸的家伙们倒是难得让他在这个世界有种“太好了脑子不用再生锈了”的感想……那群老不要脸的家伙们的身上有着西海晴斗所熟悉的晦涩阴暗的算计的味道，虽然说不上“怀念”，但有时候和那群难得有脑子的家伙们斗智斗勇倒是也算是他现在难得能用得上脑子的乐子了。
更别说，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人设是“没有深沉心机做事坦率直白”，有时候做一些以前的他很少用的用最直白的话语噎人和“一力破万计”的事情也挺有意思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总之就是……还挺好玩的。
西海晴斗的思绪忍不住漂移了一瞬。
“我还以为春奈同学和硝子一样应该能猜得到呢？毕竟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和态度，都从来没有改变过啊。”
确实如此……花山院春奈回想了一下，有些无言地发现，就像西海晴斗所说的那样，从花山院春奈认识他开始，西海晴斗对待普通人和咒术师们的态度都从未有改变过——不管对待是普通人、辅助监督还是“窗”、亦或者总监会的成员，他从来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就连她，现在在看待“咒术师”和“普通人”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换成两种不同的态度啊。
为什么以前的她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第186章 第二位玩家
不知缘由的，花山院春奈茫然又不可遏制地感受到了悲伤。虽然浅淡，但它的确存在。
她忽然之间觉得很想家。
直到恍恍惚惚与西海晴斗分别，她仍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没发觉这场最初由她开始的对话，节奏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西海晴斗掌握在了手里，甚至将一开始自己来找西海晴斗的目的和还没能问出口的那些问题都抛在了脑后。
不过也没关系……她想，反正她的时间还很充足。那就下次再来找他吧，下次再问也没关系吧？
看着花山院春奈离去的背影，西海晴斗伸了个懒腰从地上起身，也同样转过去向着月亮升起的方向离开。
他的脚步轻快、表情轻松，唇角微微翘起，任谁都只能从他的姿态中看出他的好心情，却猜不到他此时真正正在想些什么。
“我讨厌这个世界。”花山院春奈天真带着固执的脸庞从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张绚烂带着妖冶媚气的脸庞上少有的显露出少女的稚气。
那是花山院春奈刚才离开前和他说的话，声音轻而漂浮，像是照在阳光下斑斓却又一碰就碎的脆弱的泡泡。
西海晴斗没问她原因，他的回答是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和一句真心实意的话：“我很喜欢这个世界。”
花山院春奈似乎是觉得他并没有理解她那句话的意思，他的回答与她的话原本是同一个枝头开出的两朵花朵，而她却以为西海晴斗没有听出她潜藏在内心深处，作为“玩家”或者说“穿越者”的心声，只是简单地将那句话权当做安慰。
那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她最终选择示以沉默。
但是谁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呢？
只有系统知道。
那的确是他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想法。
虽然中途在一些事情的进行上不尽人意，但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时间里，对于西海晴斗的确算得上是在放松或者说是在进行难得的度假。
不用动脑子、没有那么多的紧迫感、也不需要明天绷紧心神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个世界对确实他还算得上友好。
当一个学生大多数时候可要比当一个断线卧底或者在横滨生活要安全和轻松得多。
或许这就叫“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宿主，你的心情不好么？】系统突然很小心翼翼地问他。
【为什么这么说？】西海晴斗不答反问，【我现在看上去不应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么？】
【可是她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啊，随便安慰她的嘛。】西海晴斗淡定回答：【感觉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的样子。】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应该是能顺利把她送回去的。虽然回到原本的世界以后她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但是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还是做不到看到一个人在我面前崩溃的，那多吓人啊。反正我又算不上骗她，只是让她不要在我面前发疯而已。】
花山院春奈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张在努力把自己绷紧的弓……弦已经绷得很紧了，她自己已经发觉，但是仍然不愿意停下。西海晴斗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在自以为的清醒之中在直接把弓和弦都绷断。
他当然没那个好心做好事让她真的放松下来，事实上他甚至也在等待那根弦继续绷紧。但西海晴斗觉得，至少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现在还不够。
所以他只是稍稍给了她一个喘息歇息的空档。看似让她能够缓了一口气，却无法彻底将她解救出来。当然，西海晴斗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拯救”，有那个本事能“拯救”她。
系统：【……】
系统又回想了一下自家宿主是怎么忽悠玩家的。
用一张看上去再单纯不过的脸、无比天真乐观的语气让玩家等待，让玩家相信他，向玩家承诺，一切都会变好、她所想要的愿望也会实现的，他会帮她……
怎么说呢，系统觉得玩家的沉默已经能很好地说明态度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但是系统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就宿主当时的那个语气和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标准的、堪称人类表情教科书的“安慰”啊，还是不会让人当真的那种。估计玩家只以为宿主是在给她画大饼吧？
但是系统又觉得自家宿主的话的确都很真实啊：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他本来就会干掉玩家，把她送回到她原来的世界里，那玩家的愿望不是就实现了么？这本身就是在帮她。
——所以玩家不相信宿主是她的损失才对。
系统终于捋清了。
……不对，它想说的问题重点不是玩家啊！
【宿主，你真的不讨厌这些世界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刚才说喜欢的不是“五十岚悠希”么？】
【哎呀，系统你居然真的有长进了？】西海晴斗故作惊讶。
系统很骄傲：【我也是会进步的。所以宿主你呢？】
【我不是无时无刻不都在进步么？】西海晴斗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而后赶在系统生气前见好就收，正经回答道：【我现在也不讨厌这些世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放心，我知道我和玩家不一样，所以你也用不着担心。】西海晴斗说：【她会讨厌这个世界是因为她看不清她的前路，但是我的前路，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我对这几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恶感，我只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打工人而已。】
花山院春奈或许会因为分不清现实发疯，但西海晴斗决不会。他一直都很清醒。
系统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遇到一个精神状态稳定的宿主也是很不容易的……自家宿主当然是哪哪都好，但是绑定时间久了，系统也很担心他会不会哪天突然就变态了。更别提在那个世界里，宿主沉浸式扮演的那几个马甲还大多都拿的是反派或者疯批剧本，就更让系统担心了好么？
好在宿主他现在看上去还不错？
【别说，这个世界还真有点“度假”的感觉。】西海晴斗轻笑：【我都知道的，多谢你了，系统。】
系统害羞地直接躲小黑屋里去了。
西海晴斗：【……】
……算了，看在它这么傻的份上，下次少逗点好了。
又是不管是漫画还是论坛都没有更新的一天……
……总不会这回要等到他任务完成了以后漫画才会更新吧？
月色西沉，星子稀疏，直到逐渐到了深夜，西海晴斗终于死心，慢悠悠地在脑海中复盘完了今天和五条悟还有和花山院春奈的对话，确定了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才放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