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 by瑜飒飒

作者:瑜飒飒  录入:05-10

秦冬阳知道小景急着挣钱,心里只有收入的事儿,不甚在意地说,“捞就捞呗!李律都不在乎,咱俩为啥死死盯着?”
“盯着分点儿好处么!”小景又笑,其实也不怎么当真,“一个好汉三个帮,咱们没有大本事,那还不能扶扶马鞍?大律师们随手打赏两个就能多混一个月的工资!”
“想打赏你把眼睛放贼点儿!”秦冬阳说,“我乐意偷懒,没那么贪财。”
“贼没用啊!”小景就叹,“你还没看出钱律啥性格吗?跟林律不一样。冬阳,说真格的,我还真挺羡慕你的。”
秦冬阳没看出钱宽藏是啥性格,他到诺正的时间确实不算短了,可却没有心思琢磨林巍以外的人。
一个林巍够他应付的了,再想别的真得累死。
“羡慕啥?”他淡淡说,“林律也不好伺候,脾气好赖没有规律。”
“至少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小景就说,“这个我们都能看出来的。对了,李律说的那事儿,就是林律要回朗乾所,你咋想的?肯定也跟着呗?”
秦冬阳稍微愕了一愕,少顷才答,“还没想呢!也不是眼前的事儿,两年,谁知道有啥变化?”
小景把这句话当成他是有上进心的表现,“可不是?两年呢,咱冬阳还老当助理了?”
林巍说是出一天门,果然就只出了一天,秦冬阳却不清楚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翌日早上见到情绪不错的人才知这是出师顺利,解决了想要解决的问题。
其实订票订酒店这种是人就会做的事情,林巍根本不必假手于谁,他肯让秦冬阳干,等于一种交代,对去向打算的告诉指示,仅此而已。
秦冬阳甚至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助理,比如猥亵案的庭审资料,他写过了拿给林巍过目,林巍改得那叫一个大刀阔斧,等到秦冬阳再拿回来整理誊抄的时候得用放大镜看,才能找到自己之前表达过的意见抒发过的观点。
即使是相似相近甚至一致的,林巍也总喜欢用独属于他自己的方式和习惯来阐述,绝对不肯用谁总结过的。
这样的人,还带助理干什么呢?
除了能给指点指导,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
林巍其实也不是个喜欢给人指点指导的人,至少秦冬阳做了他的助理之后,经验见识都靠吃亏得到。
还不若他读大学时。
读大学时他也参加了辩论社,这几乎是每个有点儿抱负的法学生必须要争取的锻炼机会,但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混了一个后补,马上升大三了都没当过辩手。
辩论赛不是每天都会举行,再不抓紧他就永远失之交臂,指望工作之后谁再垂青他这个不起眼的角色等于痴心妄想。
秦冬阳急得厕所都上不出。
还是沈浩澄先发现了端倪,“冬阳最近有压力么?是不是学业上遇到什么困难了?”
秦冬阳终于遇到救星,和盘托出的时候,求助的目光却落在林巍的身上。
他的心里总是厚此薄彼。
即使沈浩澄率先给了善意。
林巍当时嗤了一声,颇为不以为然,“后补怎么了?也不是啥都不用干吧?定了辩题,不要求你们写稿吗?”
“要求!”秦冬阳不做保留地答,“我也认真写,就是不出彩。”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林巍毫不留情地说,“不是别人不给机会。”
秦大沛也不留情,“不给机会就对了!说话嗯嗯啊啊的,口条儿不利索,还写不出漂亮稿子,一共四个人的买卖,凑你去当猪队友啊?”
秦冬阳被打击得信心全无,暗想不如就退出吧?挤在里面滥竽充数也是耽误时间。
没想到林巍却又接着说道,“辩论讲究出奇制胜,你不能太拘泥,口条不利索咱也不磕巴呢!怕什么的?有理不在声高,关键得能说在点儿上。”
“咋能说在点儿上啊?”秦冬阳看向他的眼就像看天神般。
秦大沛哈哈地笑,“这你可得跟你林哥好好学学,他辩论时那叫一个大杀四方,专门喜欢当反方,连带浩子都没机会去当正方辩手。”
秦冬阳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喜欢当正方辩手呢?”
“因为我喜欢有罪辩护!”林巍淡淡地说,“你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

“你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
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林巍却对秦冬阳讲了许多次,包括后来两人的关系由哥的朋友朋友的弟弟变成了上级律师和新任助理。
道理就如交规不准别人撞你,你也不能飙车,刑法保护你的生命权健康权,你就不能快意恩仇。谁都得在看不见的条条框框下面生活,随便出格就是混蛋,必须受到惩罚。
林巍把这句话很认真地摊在台面之上供着,其实却有办法在约束内施展拳脚,不管黑线红线他都能给分出许多色阶,然后就在最浅淡最模糊的地方进行试探,小做驰骋。
具体到辩论赛上,他给秦冬阳的指导是,“不管接着什么辩题,搓稿阶段就是队伍在合力寻求制胜点,你的想法别太中规中矩,那样自己永远没有办法脱颖而出,团队也不容易占到上风。”
“下次我写好了,”秦冬阳难得聪明了一回,“林哥帮我看看。”
林巍工作量大,对于少年游戏早没兴致,待要拒绝,看看秦大沛被石膏绷带吊起来的胳膊,改变主意地点了点头,“行!我不一定总有时间,你多联系联系我。”
彼时向乾得罪了人,刚被仇家当街堵住乱刀劈砍,秦大沛为了护住林巍不受伤,为了帮向乾抵挡攻击光荣挂彩,还在治疗阶段。
不看僧面看佛面,聊天聊得正高兴呢,林巍不好太凉薄了。
不久之后秦冬阳接着了新辩题,赶紧点灯熬油地写了篇立意稿,第一时间就找林巍指点。
林巍接着稿子就皱了眉,“《人情和法理冲突时候该怎么办》?你这什么学校?辩题给得这么虚泛,连个实例都没有,也太假大空了!把一帮小菜鸡当哲学家使呢?”
秦冬阳替组织者脸红了下,可他没有资格质疑辩题,只能听着林巍批判。
林巍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粗略看看秦冬阳写好的稿,眉头皱得更深,“找到可平衡处……弟弟挺厉害啊?我师父干了一辈子律师都没找到可平衡处,你的口气不小!这算正论还是驳论?”
秦冬阳使劲儿搓手指头,“我听林哥的话,想当反方……”
“我都跟你说了别太中规中矩,”林巍不留情面地说,“你这写得哪像要当反方?正反差不太多,大家一起搂脖抱腰做兄弟么,还打什么辩论赛啊?自己都算师哥辈的,就写这种玩意儿?”
“哦……”秦冬阳浑身刺痒,哪哪儿都想挠上两把。
“要当反方重写一个,标题就叫壮士断腕以身殉道。”林巍把稿子给他丢回来,“你要做法律人,就得赔上个人情绪个人看法,做殉道者。”
“这不是正方命题吗?”秦冬阳没懂。
“正方肯定会从大义角度进行立论,详细阐述维护法律舍弃人情的必须性,这样的家伙都适合当公诉人,”林巍大概觉得他太愚笨,略有一点儿不耐烦了,“你从无情无义上说,设想自己是个罪犯律师,想尽一切办法为嫌疑人辩护,哪怕他是十恶不赦。”
秦冬阳认真想了半天,“看着是对立的,说的不是差不多吗?都是要法理不要人情。”
“秦冬阳!”林巍笑得混蛋起来,“辩论赛是赛给观众和评判看的,看着针锋相对就行了!你只要管出彩就好,为啥非得挑选先天没优势的辩题?要人情?法学院里辩论,说啥不是个输?别想太多,就你那个弱鸡学校的第三方,还能赛出什么高段东西?玩的是个刺激,干嘛非得在意立论角度?只要有人对你的意见想法感兴趣,肯给你表达表现的机会,咱们不就赢了?”
秦冬阳张嘴发傻。
当时沈浩澄也在旁边,闻言就批评林巍说,“你给好好指导,出彩和认真对待又不矛盾,也不是找不出正经的反方论点,干嘛乱教小孩子呢?”
林巍哈哈地笑,“我这就是教他好!过分老实的人要有意识地撕破故步自封,他和你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将来想在行业里混,早点儿脱胎换骨是好事情。自己学会擦边耍赖,才能真正知道人心叵测。”
沈浩澄欲言又止,显然想要驳斥,但又看了看怔怔然的秦冬阳,把反对吞进肚里,没再说话。
秦冬阳按照林巍的意思回去写了稿子,然后又让林巍看了几回,次次都是挨训挨骂,到最后大律师似乎是不胜其扰,厌烦起来,非常敷衍地说,“行了,你这水平能写这样也不错了,将就事儿吧!”
谁也没有想到“将就事儿”的稿子竟然真让秦冬阳在一众立论稿里脱颖而出,成功地做了反方一辩。
那对于他是里程碑的胜利,秦冬阳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哆嗦着手给林巍发微信,情真意切地攒了一篇七八百字的小作文,感谢之心雀跃之情跃然微信对话框里。
林巍却没像个哥哥似地给予鼓励,回过来的语音冰冷无情,“就说弱鸡学校没有厉害人物,这都能露脸,前面那几年你在干啥呢?”
秦冬阳听完之后自然又愣住了。
满以为林巍至少能跟自己说声加油。
可他到底还是高兴。
林哥也没说错,自己读的学校跟他母校相比确实弱鸡,所以他是天边云霓,自己则是旮旯里的一盏小灯,能亮起来就很不容易了。
萤辉不能觊觎日月,也得努力照耀下去。
林巍窝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地看范晨拐走芯芯那个地点的视频资料,并不局限于案发前后几天。
秦冬阳给他泡了一杯黑咖。
他爷爷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咖啡是资本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处心积虑地渗透过来的毒水,故意谋夺年轻人的身体健康,不想再做东亚病夫,必须抵制。
秦冬阳虽然没有继承爷爷的上纲上线,对于咖啡也不怎么喜欢,尤其是林巍喝的这种黑黝黝的苦水,不如干碗中药痛快。
可是林巍就能享受得了,慢慢悠悠地品,一口一口地呷,像啜美酒一般。
其实就是工作狂的不良嗜好,秦冬阳知道沈浩澄也贪咖啡,好歹还是放点奶的,没像林巍一样过分,美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总是大份意式浓缩。
视频资料枯燥得像暂停画面,不放大看,根本瞧不出来区别,就像清明上河图的真迹和仿制版,需要行家里手的火眼金睛才能发现端倪。
秦冬阳忍不住问,“林律觉得哪儿不对啊?”
林巍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范晨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这个卷宗里面已有体现,范晨明知学校门口会有监控设备,作案当天穿了辨识度极低的衣服,几处不同角度的摄像头都没拍全他的正脸,他还戴了发套,根据警方了解,案发前和案发后他都是个青皮脑袋,从来没有蓄过刘海。
秦冬阳没明白林巍到底是在琢磨什么,试探地说,“所以想找一个可用的辩护点太不容易,这小子根本就是蓄意犯罪。”
“蓄意犯罪!”林巍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可他到底是蓄意已久但却随机时间随机对象地进行犯罪呢,还是针对小芯芯的有意为之?视频资料里体现不出他有没有踩点行为。”
“结果不一样吗?”秦冬阳道。
都是诱拐拘禁,凌虐致死。
“对咱们的意义不一样。”林巍认真领略咖啡的苦,“这种不会说人话的东西,想要彻底了解他的思维模式,只能从其行为反推。动机、目的……你说,范晨那种文化程度,那种认识水平,是靠什么东西拥有的反侦查能力呢?”
秦冬阳非常认真地看他,“林律,咱们要是放大这点,等于自断后路,更不利于证明他是失手弄死芯芯。”
林巍这才抬眼看他,同时笑了,“你成长了。想问题周全多了。”
秦冬阳难得听到他夸自己,不敢立刻高兴,迟疑地道,“林律……”
“可你忘了我曾说过律师,尤其是做有罪辩护的刑事律师,需要具备警察般的审判意识吗?”林巍果然急转直下,“我们先得攀到高处,彻底看清事情全貌,不但彻底了解对手的步骤安排计划策略,也得明白自己要维护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从里到外一点儿都不遗漏,才能知己知彼,才能想办法去揪住三者间的空隙风洞,使劲儿往里面凿,直到这用罪恶和律法条框构建起的纠葛逐渐倒塌!即便无法碎成废墟,减少几层高度,也能算是成果。你都不想彻底了解范晨,还想打赢他的官司?”
秦冬阳缓缓垂下眼睛。
他就知道,欲抑先扬,前置化的夸奖绝非好事。
他也不太情愿——谁想赢这官司?拿着代理费,走走过程就行了啊?不是你林巍自己说的糊弄了事替天行道?
林巍说痛快了,不再搭理秦冬阳,重新去看视频资料。
“明天能接触到芯芯父母了!”秦冬阳说,“常队还是肯帮忙的。”
林巍姿势不变地点点头,“他那人是金刚身子圣母心,多少能听几句劝告……不过脸色还是不会好看,你扛着点儿情绪。动不动就尴尬,我都没尴尬你尴尬什么?”
秦冬阳又被他数落一通,声音越发闷了下去,“也没尴尬……”
“律师饭就是这么吃的。”林巍悠然地说,“你其实不太适合,非得要端这碗,就挺住了!老大不小再放弃,还能干点啥呢?你哥老跟我打听你行不行,你要真行,他还惦记着吗?”
秦冬阳彻底沉默。
作者有话说:
难怪秦冬阳心理不够强大,总是遭遇挫折教育!后面更新随榜,周六周一周三上午基本都会发文,欢迎捉虫哈!

芯芯父母都和林巍年纪相仿。
孩子已经遇害大半年了,二人神色仍很痛苦,看见林巍和秦冬阳也有很明显的抗拒抵触。
等到他们做完自我介绍,形貌憔悴的芯芯妈立刻不加掩饰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很有名的律师,来自很权威的律所,但是没有办法理解你们为啥要替这种禽兽辩护,他不应该痛快偿命吗?”
“刑事案件的审理判决都有流程!”林巍早有准备,心平气和地说,“国家机关不能和罪犯一样草菅人命,辩护只是其中环节。恳请两位积极配合,也好尽早给小芯芯伸张正义。”
“要找我们了解什么?”芯芯父亲似乎要比妻子理智一些,脸色也不好看。
“侦破资料上写了您是芯芯的固定接送人,”林巍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妈妈完全不管女儿上下学吗?”
“我妻子需要全心照顾儿子,”芯芯爸回答,“家有二宝没办法的。女儿的接送始终都是我在负责,她也刚上了几个月学,都没升上二年级……”
男人有些说不下去。
妈妈抽泣起来。
丧女之痛无人能劝,林巍略微停顿一会儿,继续问道,“芯芯的学前预备班也在这所学校读吗?”
男人点头。
“那就是说小姑娘已经到这学校大半年了,”林巍接着说,“她对学校环境和老师们应该很熟悉了。您那天去晚了半个小时,这对刚满八岁的小姑娘来说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为什么不回班级等您,而是选择独自坐在围墙外面?”
“这是学校管理不当。”芯芯父亲恨恨地说,“所以我要控告他们……”
“那是另外案件,”林巍打断他说,“你们当然可以主张权益,但是不在本案讨论范畴,在此就不浪费时间,我想问的是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这不符合常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长的安全教育没做好吗?”芯芯妈又现抗拒。
林巍摇了摇头,“八岁小女孩的反应能力并无固定标准去做判别,我没资格评价二位的育儿水平,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您先生,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孩子父亲,安全意识实在不强。女儿已经读了几个月的小学,他仍然把走读性质的初级学校看成幼儿园学前班,以为总能够同从前一样,家长到晚了些,会有专门的人帮他照顾女儿。”
“你是什么意思?”芯芯爸立刻大吼,“把责任推给我凶手就不用负责了?”
林巍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反应,“当然不是。我已经看过近俩月的监控视频,这所小学的放学制度是孩子们统一排队离开学校,需要家长分秒不差地守在外面等候。批判这种规则是否合理对于亡故的芯芯已经没有意义,交给有识人士思考,咱们要分析的是您作为父亲,肩负接送女儿的重要任务,为什么会反复迟到,将个儿童置身危险之中?”
“我没有!”芯芯爸仍旧大吼。
“警察叔叔精力有限,全都集中在对付犯罪嫌疑人身上了。”林巍语调缓慢地说,“但我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监控记录也瞧出点儿问题。案发当日您迟到了半个小时,但这不是最高记录,往前推二十多天,您到学校门口的时间足足比学校放学晚了四十分钟。”
芯芯爸一下哑了。
芯芯妈愕然,不敢相信地看向丈夫。
“六十天内,您总计迟到了五回,累计时长高达二百分钟。周先生,原谅我说一句冷血无情的话,范晨是禽兽,但也是您,将个无力自保的小孩子暴露在禽兽的视线里面。”林巍语音冰冷地道。
芯芯妈呜咽起来,伸手就打丈夫,“怪不得你总回来得晚,还说什么带孩子在外面玩了……都怪你啊!”
芯芯爸默然承受着妻子的指责,半天才又抬起猩红的眼,望向林巍,“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不管怎么芯芯都是被他害的。”
“用处是他若临时起意恶性程度就轻。”林巍无视他的痛苦,“处心积虑的话,恶性程度就重!可惜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角度终归有限,我没能在视频资料当中追踪到范晨反复出现过的痕迹,无法确定他是踩点之后耐心地等待到了下一次机会来临再行动的,还是当真随机犯案,临时起意骗走了芯芯。”
“这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想替他找借口吗?”芯芯爸的恨意彻底转到林巍身上,“他都弄死了我女儿,什么轻啊重的?警察都没询问这些。”
“周先生!”林巍分外认真地道,“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不是古代,确定了范晨的杀人事实就可以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检察院的量刑建议阶段和法院的庭审质证阶段都是要对人民群众和嫌疑人家属做出合理交代的,不然为什么会有公开审理现场直播这种事情?公安部门的干警们负责前期立案以及侦破工作,后面的两个公权力机关拿到看似完整的证据链后仍旧有权提审讯问详实案情,前面没有重视到的东西,后面不一定不在意,前面确立的东西,后面也有可能被推翻。我只不过是提前和你做了沟通而已。”
芯芯爸情绪激动地捂住脸,“我不想听这些……两次间隔二十多天,就算他踩了点,怎么知道我那天就会晚去?我也不是故意晚去的……临时起意怎么就能轻了?看到人家孩子落单就弄走吗?”
这人又想推卸责任,又想把范晨往最可恨的程度上靠。
还是不懂客观现实总是不受主观意识左右。
秦冬阳本来满带同情的心也硬起来。
看来做刑辩的,确实不能感情用事。
“范晨说他看上了芯芯的手表。”林巍换种方式攻心,“那是一块带有定位功能的电话手表,主要用处不是看时间而是确定孩子具体位置,我想了解一下,是谁给孩子买了这块手表?”
如果孩子不常处于缺少成年人陪伴的状态,并不需要佩戴这种手表。
当然也不排除经济富裕家庭跟风撵时髦,什么东西都想给孩子配备上。
“呜呜……”芯芯妈越发哭了起来,“是我买的。放学之后或者放假休息什么的,我会带着两个孩子出门溜达,害怕大的腿快走散,特意给她买的,没想到会因为这个东西害了芯芯的命啊!”
这个动机还没得到林巍的确定,只是用来当突破口,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我”字,立刻就问,“遛娃的话,周先生不陪着吗?”
“他工作忙!”妈妈抽抽噎噎,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公司往死里用人,下班之后还总开什么电话会议之类的,不开他也总要作图,没办法陪着我们……”
林巍眼睛又再看回芯芯爸爸,“周先生是做网页设计的,这个行业如此卷吗?”
芯芯爸的眼睛并不直接看人,“为了生活没有办法。”
林巍侧身,瞧了秦冬阳一眼。
秦冬阳心领神会。
眼神闪躲的人大多心虚,芯芯爸爸不说实话。
一个公司,如果需要员工在工作时间外家庭办公,基本不会死卡上下班的时间,至少不会频繁安排临时工作不让出门,这位周先生为什么会经常晚接女儿?
“芯芯是什么性格的小孩儿?”林巍又问,“对于您的晚接,即使是很偶尔,她的表现是紧张害怕还是无所谓?”
“也没无所谓吧?”芯芯爸勉强地答,“会埋怨我,我给她买了好吃的道歉,孩子就原谅我。”
“您没嘱咐过她再有类似情况回去求助老师?”林巍询问,“哪怕是学校门卫也好。”
“没有……”芯芯爸的自责终于清晰起来,“我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晚了……”
林巍有些无语,又停一会儿才说,“芯芯是个很容易就原谅人的孩子,她非常活泼开朗吗?”
“我女儿稍微有点儿内向!”这次芯芯妈妈比较主动,“算小淑女。从来都不咋咋呼呼,非常可爱。”
秦冬阳的心揪扯起来。
这么好的评价,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听见。
林巍却似无感,“您家二宝几岁?”
“六岁。”芯芯妈抽泣着答。
“这两个人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疼爱女儿!”告别芯芯父母,林巍神情阴冷地对秦冬阳说。
“怎么见得?”秦冬阳问。
“六岁的儿子需要妈妈全力陪伴。”林巍语气明显不善,“八岁的女儿总被晚接。小朋友都走了,她不会生孤单恐惧?可是视频资料显示二十天前和二十天后的小女孩一样,选择独自一人,默默地蹲在学校外面的围墙底下等着,完全没有去找老师门卫的打算。既不惊慌哭泣也不寻求帮助,这种表现放在刚上学的孩子身上,合理吗?当妈妈的说女儿内向,二宝若是刚两三岁,这种内向还有几率是天性,可是弟弟只比自己小了两岁,正好在她性格形成早期出生……现在的孩子都是举家关注的宝贝,你见过多少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特别内向的?大概是被忽略惯了!”
秦冬阳想起视频里的那个小小身影,一瞬之间心如刀绞,不想接受这种推断。
太残酷了!
推书 20234-05-10 :钓系纨绔,恋综装》:[近代现代] 《钓系纨绔,恋综装乖》全集 作者:千桃万鹿【完结】晋江VIP2024-5-3完结  总书评数:6626 当前被收藏数:20795 营养液数:8847 文章积分:223,051,168  文案  时栖,基圈天菜,头发够粉打人够狠,长得够乖玩得够花,在他又一次砸钱追人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