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by程酒壹

作者:程酒壹  录入:05-14

“你认识什么能让人重生的江湖术士吗?”
话刚出口沐少卿的嘴角一抽, 那掌柜的也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若是有人会这重生之术世间早就变了天了。”
掌柜走后沐少卿毫不避讳骂道:“你有病吗?”
薛齐委屈极了:“话本子里不都说掌柜的消息灵通吗?万一真知道呢?”
沐少卿踹了他一脚:“你有病就去治,话本子是话本子,现实是现实,还有你到底看了多少那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话到这他也不忘骂一句温玉沉:“你别跟那老东西一样光看些没用的,你看他最后都给自己看的离经叛道了。”
薛齐立刻为自己心爱的话本子辩驳:“他离经叛道跟我的话本子有什么关系?他不看话本子也照样离经叛道啊。”
眼看着俩人争执不休,姜陶十分有眼力见的给他俩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一会还要赶路,多吃些保存体力。”
沐少卿冷哼一声:“你筷子碰了他的碗,我不吃,你夹走。”
姜陶一脸无措,直直看着他:“抱歉,是我疏忽了。”
眼看着姜陶将自己没动的碗端起来,要换给沐少卿,沐少卿抬手夹了一筷子菜进嘴:“下不为例。”
姜陶又弯起眼笑了:“多谢师兄宽恕。”
沐少卿没吭声,只是将饭碗抬得老高,挡住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华清棠此刻也睡醒了,只是他看着烛封陷入沉思。
烛封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之前的毛茸茸的样子,或者变成剑身也好,她现在这个小姑娘样,他根本没法跟外头那几人解释,即便不与他们过多交涉,他们也肯定要找他麻烦,给他使绊子不让他带着烛封一起。
“少爷,您起了吗?”
店小二在门口喊了一声,华清棠看着小孩直叹气:“嗯,起了。”
“少爷要吃什么?绿豆糕吗?”每家店的店小二入职前都被掌柜的耳提面命教导了少爷爱吃的饭菜以及糕点,用华清棠母亲的话来说,就是让他到哪都能够享受到回家的待遇。
他们还准确的知道华清棠早起不喜欢吃饭,反而喜欢吃些糕点,而最喜欢的糕点是绿豆糕。
果不其然,绿豆糕成功俘获了华清棠的心:“好,送进来吧。”
得到准许,小二立刻端了一盘精致的绿豆糕,烛封像是寻着味就起来了,一把将桌上绿豆糕拿了一个,开始吃了。
但掌柜的不是说少爷不喜欢别人吃他的东西吗?那这小孩…难道是少爷的…!
华清棠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我师尊的,不是我的。”
店小二“哦”了一声,没那么震惊了,毕竟虽然温玉沉长得年轻,但他可是少爷的师尊,说明他年龄不小了,那有个孩子倒也正常。
店小二没注意华清棠骤然软下来的气势。
温玉沉此刻就云淡风轻的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店小二回头时被温玉沉吓了个踉跄。
温玉沉还听见那小二嘟囔着仙人果然不一般,都没有脚步声。
废话,他不是走上来的,他是掐诀瞬移过来的,能听见他的声就怪了。
“谁的?”
华清棠低下脑袋:“…我的。”
温玉沉拉长音调,又重复了一遍:“哦,你的吗?”
华清棠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接:“…我的。”
烛封还跟没事人一样伸手够着糕点,慢慢悠悠的吃,烛封大概以为不会有人跟她一个小孩抢吃的。
但温玉沉抢了,他拿起糕点吃的那一刻烛封愤恨的瞪着他,转而委屈的看着华清棠,娃娃音都染上了哭腔:“爹…”
华清棠面无表情的移开了小萝卜头。
温玉沉评价道:“糕点不错。”
华清棠眼睛一亮:“师尊也喜欢吃么?回去弟子可以给师尊…”
温玉沉想到了那碗堪称一绝的“毒粥”一口回绝了他:“那就不必了。”
华清棠也没失落,毕竟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做饭。
“休息好了?”温玉沉咽下了最后一口糕点。
华清棠点头:“好了。”
温玉沉“嗯”了一声警告他别吃饭:“你近来辟谷,若吃多了便要再受一次折腾。”
华清棠点头称好,随后看了看烛封,犹豫开口:“师尊,烛封要这样跟着我们么?”
温玉沉恍然大悟,的确是不能这般模样跟着他们,一抬手,烛封额间多了个枫叶印记,随后烛封变回了炸毛小猫,冲着温玉沉嗷嗷大叫。
看得出来,骂得挺脏。
温玉沉管教一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猫还是没什么心里负担的,他顺手提溜起小猫的后勃颈:“再骂把你牙拔了。”
华清棠瞳孔地震,温玉沉也自知说了些“步程”时期说过的话,连忙找补:“为师不会真的伤了它,你放心。”
没等华清棠回话,烛封又开始乱嚎起来。
温玉沉揉了揉眉心,它太精了,华清棠接过烛封。
“若他们问起你便说是它瞧见了糕点嘴馋,进了屋便不愿离你而去。”温玉沉说得这借口倒也合适,毕竟烛封确实很黏华清棠,甚至心甘情愿的叫华清棠爹。
烛封大概是吃饱了,窝在华清棠怀里不再冲温玉沉嗷嗷叫唤,闭上眼舒服的打呼。
两人刚到楼下,就瞧见那五人各吃各的,沐少卿端着饭碗盖着自己的脸,姜陶自顾自低着脑袋吃饭,薛齐一条腿踩在凳子上,颇有种硬汉的既视感。
邵余和沈傅两人反差最大,沈傅动不动说一句这个菜好吃,那个菜好吃,邵余全程不语,甚至有些怯懦。
华清棠默默瞟了温玉沉一眼,张了张口,但又闭上了嘴。
温玉沉知他想问为何他们能吃饭,便开口道:“本尊向来不管闲事。”
此闲事是指除了他感兴趣的事一律都算闲事,同时也包括了他不想提醒那些分明重生了一世还蠢笨如猪的人。
他们倒也不是不知道辟谷几日后不宜多食,最好不吃饭,只是他们上辈子早就过了辟谷的日子,可以放心的吃饭了,现如今一下子又回到最开始了,他们一时间没人想起这一茬,于是…
“呕…”
沐少卿边走边干呕,狼狈极了,剩下几个人即使不干呕也脸色惨白,倒是姜陶好一些,许是并未吃的太多,因此影响不大。
华清棠有些庆幸自己并未吃饭,说实话,他也忘了自己不能吃饭的事了,毕竟他上辈子也一样过了辟谷的日子…
华清棠与温玉沉跟前面几人有些距离,而前头的姜陶似乎有意慢下脚步,与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拉进距离。
温玉沉没管他这小动作,但他有些诧异,姜陶不是想跟他俩划清界限么,怎么此刻又…
“诸位师兄有些水土不服,不知仙尊是否有法子让他们好受些?”不等他想完,姜陶就开了口。
难怪,原来是想要跟他们献殷勤。
温玉沉义正词严:“没有。”
华清棠唇角微弯,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笑意。
他本身就对这群曾欺辱过自己与师尊的人不爽,哪怕这些人并非同他一样有着前世记忆,还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与温玉沉的事,他也无法做到毫无芥蒂的与这几人共事。
姜陶没再继续问他,视线转而落在了正躺在华清棠怀里睡得香甜的烛封身上:“师兄这猫何处来的?看着倒是乖巧。”
华清棠抬眸瞬间收敛笑意,不冷不淡道:“今日辰时屋里捡的。”
姜陶倒也没觉得尴尬,又说了两句,想伸手揉一把烛封的猫头,但被华清棠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姜陶的手在空中一顿,转而也不再讨人嫌,又快步赶上了前面四人。
那四人在前头与姜陶说了些什么,温玉沉本是可以凭借传音符听个一清二楚,但他此刻实在是懒得管他们在编排自己什么坏话。
因为他终于发觉系统已经接连几日不在他身边叫唤了,他忽然有些好奇,这系统难不成只在要给他发布任务时才会出现么?

第29章
女儿城并非全是女子, 还有为数不多的男子,其中最出名的富商便是男人,说是四十左右, 妻妾成群。
但女儿城不怎么进外人, 或者说是外男,因为女人进去后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 但外头的男人进去之后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个一干二净。
临近的几处村子都说这地方是沾染了什么邪气玩意,几乎都搬离了女儿城,他们住的这客栈是为数不多的落脚地,华清棠的母亲也算是艺高人胆大, 敢把客栈开到这地方。
他们去那历练便是要去瞧瞧是否真有什么异常, 而带队的这位长辈便是要在他们命在旦夕时出手相助。
上一世带队的人是徐佞,徐佞回来时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挂了一丝笑意,夸那五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温玉沉则冷哼一声, 回去管教华清棠,旧伤未愈的华清棠就这么被拎起来修习, 偏他还跟温玉沉互相看不上眼,两个人都倔得很, 没人先开口说不行。
于是他俩杠上了, 杠着杠着华清棠就成了“华天仙”,温玉沉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离经叛道的“疯子”。
最后更是杠得一同丢了命——
被围剿时若他愿意与华清棠撇清关系,华清棠便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是会成为新一届的邵阳第一人, 继承了他的位子。
只是温玉沉到底是不愿一人赴这黄泉,死到临头也想拉个人给他殉葬, 于是华清棠便也一并被他拉下这深渊。
“姜陶,你带水了没?”沐少卿口干舌燥, 这时候倒是不呕了,但面色仍旧煞白。
姜陶摇头:“没有。”
沐少卿眉心一蹙:“你为何不带水?你不知道咱们要走多久吗?”
姜陶面带歉意:“抱歉,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了。”
沐少卿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下次我自己想着吧…”
姜陶浅笑回他:“好。”
“哎!是不是到了!!!”薛齐指着前头的木头牌子,欣喜若狂,走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沈傅定睛一看:“到了到了!”
他们顿时来了力气,疾步向前走。
几个少年被烈阳照耀,周身像是闪着点点金光,拉长逐渐身影,掠过的风吹走了他们方才的疲倦,似乎从不曾为何事所累。
“热不热?”
眼下一片阴影,随着纤长的睫毛而动,华清棠轻声回道:“不热。”
温玉沉挑眉:“这小东西一身毛,你不觉着热?”
华清棠不慌不忙的揉了揉正欲发作的烛封以表安抚:“不热。”
他抬眼看了看正用折扇遮阳的温玉沉,默了两秒:“师尊你很热吗?”
温玉沉如实道:“不然你以为为师为何要这样?”
华清棠有些不解,他分明可以直接施法…
温玉沉看出他的疑惑,意味深长道:“入乡随俗。”
华清棠:“?”
好一个入乡随俗。
韩昭袁给他们联络的落脚点便是在那位富商家中,那几人在差点踏入富商家前硬生生拐了个弯。
因为他们想起来韩昭袁根本没告诉他们在何处落脚,他们若直接进去了便相当于直接暴露在温玉沉面前。
温玉沉眼看着那几人僵硬的指着一户人家的窗户说“那好像有个卖烧饼的。”
温玉沉:我倒也不是瞎子。
温玉沉还是没戳穿他们,看着他们拙劣的演技别开视线,觉得有点辣眼睛。
随后又偏头看了眼华清棠,语气凝重道:“你别学他们,学了打断腿。”
华清棠:“?”
那几人对于自己的暴露毫不知情,还在卖力的指指这个说说那个,沐少卿还因为姜陶不跟他们一起给他拽了过来兴师问罪。
不过在他兴师问罪前温玉沉及时的赶来了,姜陶立马出声叫了温玉沉,以此避免被沐少卿“讨伐”。
“仙尊,这里就是女儿城了,我们今日要去何处落脚?”
温玉沉折扇一收,淡淡往他们后面一指:“转身。”
在他们放松警惕时他又恶趣味十足的说了句让他们毛骨悚然的话:“本尊不是叫韩掌门与你们提过了么?”
“你们都不记得是在此处落脚?”
肉眼可见,那几人身子僵硬,不敢转头看他。
华清棠则是有些疑惑,他不记得韩掌门说过这话,但碍于情面,也没当众揭温玉沉的短。
打破这阵寂静的是姜陶,他转身以一己之力担下这责任:“仙尊说的是,韩掌门确实找过弟子,告诫了弟子落脚点,并让弟子将此事讲与诸位师兄听,但弟子一时忘了。”
“还请仙尊责罚。”
温玉沉挑眉,哼笑一声。
还真是为了讨好他们,什么罚都敢担。
温玉沉原本只是逗他们玩玩,但姜陶这副欣然赴死的模样使他不爽极了,自然也不会再心慈手软:“好啊。”
他的声音在这风声中传得更远:“按照邵阳的规矩,你这是要罚什么来着?”
他侧眸看向华清棠,华清棠立马读懂,冷淡道:“雷罚三道,禁食三日且不得使用伤药祛除疤痕。”
定这规矩是怕弟子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因此当误了大事,不过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被罚过。
况且那雷罚汹涌,一点落在身上,便会将血肉瞬间抽散,没错,它会把人的血肉抽散,漏出的是骇人白骨。
若不及时上药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直到肉长好了,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还不能用药除掉。
沐少卿瞬间急了,也不顾着什么尊师重道,将姜陶往自己身后一拉:“仙尊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温玉沉并未回他,反倒是华清棠开了口:“目无尊长,罚跪半月,期间罚抄尊师法册五百遍。”
温玉沉十分满意自己这个万能通小徒弟,随时帮他补充门规,比他自己教训人时还要威风不少。
沐少卿薄唇紧抿,但仍旧没将姜陶放开,死死的扣住姜陶的腕骨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是弟子不对,但姜陶也并非故意而为之,还请仙尊大人有大量,绕过姜陶一回。”
温玉沉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也并非本尊不愿,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交代,不罚他可以,但你能代他受罚么?”
沐少卿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眸,感受到身后的姜陶想挣脱开他的手:“…弟子领命。”
姜陶有些错愕的看向他。
沐少卿竟会为了他顶罚?
温玉沉又道:“不过方才你顶撞本尊是事实,这也是要罚的。”
沐少卿恶狠狠的瞪着他:“…是。”
其余几人仍旧背对着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温玉沉这个“疯子”给选中处罚一番。
温玉沉领头踏入富商院内时,冷冷开口:“两项责罚一并落下,任何人不得给他送药,送了若是被本尊抓住。”
“后果自负。”
无人敢反驳他,但哪怕他不回头,都能想到那几人是用什么怨恨的目光瞧他的。
不过他不在意,谁叫沐少卿非要逞这个英雄,姜陶非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就是见不惯他们这副伪善的嘴脸,本就心思不纯带有目的,又何必装的如此情深。
接待他们的是几位貌美女子,笑盈盈的夸他们长得俊俏,夸到把他们每个人都送到了客房才算依依不舍的走了。
“韩掌门并未说明落脚点…师尊到底为何要罚他们?”华清棠终于忍不住发问。
温玉沉此时的眼神像是要将人活剐了似的,声音冷冽:“本尊想罚便罚了。”
华清棠上辈子习惯了他发疯,此刻倒也不害怕,仍旧继续追问:“师尊真要罚他雷罚么?若是被其他掌门发现…恐怕…”
温玉沉冷哼一声:“谁说本尊要罚他这个了。”
温玉沉不是傻子,他不会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华清棠此刻也懂了他要罚的是目无尊长那条,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万一他们将事情和盘托出,师尊要如何解释…”
温玉沉冷冷扫了他一眼:“他们不敢。”
他们若说了便等于坐实了姜陶对他说谎,那么姜陶也要受罚,所以他们不能说,更不敢说。
“你先回去吧,本尊累了。”
温玉沉揉了揉眉心,叫退了华清棠,不过在他走前又往他手里塞了两张符,到底还是自己的徒弟,总不能让他死了伤了。
不然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这屋里的熏香使他逐渐泛起困意,竟是直接入了梦。
“哎,师父把你养的这么水灵,跟个漂亮丫头似的,不如以后我们叫你“小师妹”吧?”
少年话音刚落,几个与他差不多大的俊俏少年郎就哈哈大笑起来,一同说好。
只有他们一半高的那位“小师妹”冷着脸怒视着他们。
“完了,真生气了,掉眼泪了!”最先开头的少年徐佞慌了神,四处找帕子,要给他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念道,“完了完了,师父最宠小师弟了,要是知道咱们把小师弟气哭了可得扒了咱们一层皮…”
“错了错了,小师弟我们错了,真的不说你是小姑娘了,你别哭了,求你别哭了,真的不说了!”其他几人分分双手合十,向温玉沉求饶。

手边一阵痒意, 迫使温玉沉从睡梦中意识回笼。
骤然睁眼,侧眸往痒处看,只见他眼前站了个人!
温玉沉正欲动手, 那人率先回头顶着一张五官挤在一起, 十分肥胖的脸冲他一笑:“朝先生,我是想来给您续一续这安神香。”
那肥头大耳的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一脸凶相,说出的话却如此温和,着实不像一个人说出来的。
温玉沉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微蹙眉心, 冷言道:“不必。”
韩昭袁并未暴露他们的身份, 而是将他们伪造成了出游的公子哥和带队的教书先生。
“朝先生,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温玉沉一顿,没想到这人刚开始就来烦他,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来问这富商城内是否有什么异样,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反将一军。
由于教书先生这一身份, 使得他咽回了“别求”两字:“但说无妨。”
那富商笑的更灿烂了,只是温玉沉默默偏过头不去看他, 实在是太油腻了, 不笑勉强还能看过眼,但这么一笑,可谓是惨绝人寰。
丑到家了。
“先生上课时能不能让我院内的婆娘们一块听听?”说着, 富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们这没教书先生,婆娘们也都没读过书, 不识大体,总在我院里争起来, 我就想着叫她们读读书,日后知书达理些。”
他又补充道:“若是可以,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不过先生不想带我的话也可以,我知道我长得不讨喜,先生可以只带我的婆娘们,我会付给先生教学费的。”
富商奢求的眼神寸步不差的盯着他,温玉沉短暂的愧疚了一下,他知自己不该以貌取人,但他改不了这缺点。
“不必,免除在下几人吃食住宿的银钱即可。”
于富商而言这买卖不算亏,因为这地方偏僻,同时又出现了“女儿城”的传闻,能请到教书先生的概率几乎为零,更何况若是请到了也会有迂腐的先生拒绝教女眷识文断字,若教了便也只会教女则女戒等并无实用的东西。
并不会教她们如何谋生如何经商,只会规训于她们,但她们若与一群男子一并上课便不会出现此等事件——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富商当即笑了出来:“我替婆娘们先谢过先生了。”
走前,富商猛的想起了什么,回头跟温玉沉一行礼:“我叫郭成,先生可以叫我大成。”
温玉沉微微颔首:“好。”
一阵脚步声后,屋内重归寂静,温玉沉目移至刚被点燃没多久的熏香,伸手捻灭了它。
香灰在他指尖被消磨殆尽,白烟却仍旧缠绕着他。
“郭成。”
“本尊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不信这富商悄无声息的来他屋里只是为了放这熏香,况且府中侍女不少,他为何偏偏要亲自为他换这熏香,一个侍女就能做到的事,郭成却偏要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说这郭成想要求他办事便给他亲力亲为的换熏香也说不通,想求他办事大可以等到用膳时做一桌好菜,再提出想要他带这群女子一起听学的要求。
不过温玉沉暂且没嗅到这熏香里加了什么药物,但他仍旧觉得自己方才小憩与这地方脱不了干系。
确如温玉沉所料,桌上不少好菜,郭成十分殷勤的请他们入座,只是与旁人不同,他家的妾室均在屏风另一侧嬉笑同坐一桌。
并没什么妾室不能上桌用膳的习惯,温玉沉猜若不是他们来了,就连这层屏风也不会用上,郭成大概率会跟她们同桌而食。
郭成一副主人家的大气模样,一挥手,几个模样清秀的侍女就上前来,将酒水倒入他们身侧的杯中。
只是温玉沉身旁的侍女没能顺利把酒倒入杯中,他两个手指压住了杯口,笑的称得上是温润如玉:“不必,我不喝酒。”
见状,本欲喝酒的华清棠默默放下了杯,端坐着,也不动筷。
其余几人也并未动弹,毕竟这是在外,不能没有规矩,郭成见此情景连声道:“诸位开吃吧。”
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青菜,咽了下去,笑的五官乱飞:“这菜是婆娘们亲手做的,说是要感谢先生你教她们识文断字。”
温玉沉微扬眉梢,笑意不达眼底。
“先生不吃吗?”尖细嘹亮的声音在屏风另一侧响起。
这女子似乎的确如郭成所言,不知礼数,连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都不懂。
有人起了头,屏风另一侧的女声便接连不断的传了出来。
“朝先生,你吃一些吧,我们做的东西老郭都可喜欢了,真的不难吃的。”
“是啊,先生不动筷子那几位小郎君也不敢吃,总不能让这几个小郎君也饿着吧?”
华清棠冷声道:“几位姑娘便是如此谢我师尊的么?”
话音刚落,屋内再次沉寂,华清棠的声音倒是没有多大,但足以让整个屋里的人都听到。
那几个姑娘似乎也察觉不妥,的确没有人的谢礼是逼着恩人做什么的。
郭成笑着打圆场:“我家婆娘们是热心肠,这菜要是不合胃口先生不吃也好,我再叫人去酒楼里买点合先生胃口的饭菜。”
温玉沉微微侧眸,看向姜陶,姜陶立刻会意,笑盈盈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这菜的确好吃,姑娘们的手艺的确是妙的。”
有了姜陶先动筷,其余人也懂温玉沉是允许他们吃了,沐少卿也跟着附和:“的确好吃,我在家中都未曾吃过这些。”
“好吃就多吃些。”郭成伸筷子往沐少卿碗里加菜,刚到碗里沐少卿就皱起了眉,他虽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习惯别人给他加菜。
姜陶十分识趣的将自己的碗与他的换了,他习惯先不动饭,因为上一世也没少跟沐少卿换菜,因此养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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