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by程酒壹

作者:程酒壹  录入:05-14

到底是天性使然,他这番话与威胁无异,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本人没想威胁这丫头,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这般收敛还是不可抑制的将那姑娘吓了个够呛。
姑娘的头甩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又抽抽噎噎了几下:“郭成是被小唐姐杀了。”
“她一介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如此体壮的男人?”沐少卿还算理智,“更何况据你所言,她才十五,如何能想到杀人的法子脱离苦海?”
姑娘又摇头:“不…不是…”
华清棠语气冷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继续讲,小唐以及那位花魁是如何死的。”
“本来她们在后院安然无恙,小唐跟花魁姐姐还在院子里种起了一些野菜,还有花,但后来…”姑娘哽咽一声,“后来花魁姐姐被他虐待致死…”
确如这丫头所言,原本刘钰儿与小唐在这大院里悠哉悠哉的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好不快活。
只是变故太快,郭成不知是哪个筋搭错了,竟叫人传话今夜要歇息在刘钰儿的院里。
恐惧席卷着她,四肢百骸彷如浸在冰窟中,毫无温度,刘钰儿手中的花浇脱落。
一声脆响,伴着那凉水一同在刘钰儿脚边炸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在颤抖着,如果说嫁来时她还有侥幸活着的心理,那么此刻这份妄想荡然无存。
小唐听见了花浇碎裂的声音,连忙出来查探,却发现刘钰儿此刻如同一缕游魂,背影落寞。
小唐以为她是想出去了,于是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想要安慰她,触及她的瞬间小唐就被冰了个正着,刘钰儿惨白的脸着实给她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你…”
刘钰儿定定的盯着她的脸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才十五啊。”
“姑娘…?”小唐直觉是刘钰儿出了什么事,迅速回握住了她的手,“姑娘,十五不小了,可以护着姑娘了,定不会叫人将姑娘欺负了去!”
刘钰儿“嗯”了一声,领着她回了卧房,随后将她脸上沾了不少灰,嘴上也画成了个粗狂的模样,整张脸在刘钰儿的操持下变成了一个闻风丧胆的糙汉脸。
小唐有点发蒙:“姑娘你…”
刘钰儿拍了拍她的头:“答应姐姐,日后示人都用这张脸。”
小唐的脸被刘钰儿掰正,铜镜中映出了她丑陋的面孔。
但她知道刘钰儿不会害她:“好,姑娘莫怕,以后我就仗着这张脸吓退别人护着姑娘!”
良久,刘钰儿贴了贴她的脸,温柔的声音此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
轰隆隆——
夜间骤然一阵雷声将小唐吓醒了,她正想找刘钰儿陪她一起睡觉,隐约就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竟然踏入了刘钰儿的卧房!
小唐顾不得什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那人不满的回头,那一脸的肥肉给人一种“他不好惹”的错觉。
小唐的手有些松,但一想到这登徒子要夜探刘钰儿的闺房就又有了气势,还好她脸上的妆没卸掉,要不然她也不敢跟那人如此硬气的大眼瞪小眼。
“哪来的丑婆娘!”那人“呸”了一口骂她晦气,猛的一甩手,小唐就跌坐在地,那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小唐还想起来阻止,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刘钰儿温和的声音:“是老爷吗?”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夜里,小唐两眼发昏,耳边全是郭成露骨调情的话,偶尔还传来几声刘钰儿的娇嗔。
声音一点不落的全部被小唐听见了,她从没想过那么高傲的花魁姐姐会如此谄媚的叫那个害她们终日不得解脱的人为“老爷”。
胸腔不断翻涌着的酸涩情绪将她死死笼罩,她听的真切,那两个人的声音响彻了一整夜,她却觉得耳边万籁俱寂。
她浑浑噩噩的守了一夜,不知是何时睡着的,但醒来时是被郭成一脚踹了起来。
郭成兴致勃勃,半蹲下来,打量着她的身体,但在看到她的脸时骤然变了脸,一口唾沫吐到她脸上:“啧,可惜了这身子。”
话罢,他就一甩袖子走了个干净,小唐立刻推门进屋。
只看见刘钰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好肉,脸上也带了不少疤痕。
刘钰儿见她来了,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无声开口:“活…”
一字刚落,刘钰儿就闭上了双眼。
她死了。
不等小唐为她守灵,刘钰儿的尸体就被丢到了乱葬岗里。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了一个丫头待着。
一般来说人都是怕鬼的,但小唐却怎么不怕了。
比起对她好的刘钰儿的魂魄那变态郭成似乎更可怕。
她没办法出去带刘钰儿的尸体回来给她守灵,府里又不允许烧纸钱,她就只能跪在院里,以刘钰儿生前打碎的花浇当成衣冠冢,摆上了自己的晚饭。
小唐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那碎了的花浇,有些懊恼似的喃喃自语:“不是说…”
“碎碎平安么?”
刘钰儿未能平安,小唐也没有如愿见到刘钰儿的魂魄。
其实她是有些期待鬼的到来的,因为这样她就可以问问那鬼魂,花魁姐姐投胎了没?她下辈子是不是可以不当女儿家了,她做了这么多好事,下次也该让她享福了吧。
小唐觉得当女儿家太难了。
若是她不是女儿家,她是个男儿郎,是不是就有力气跟那郭成反抗了,她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后来小唐还是没听刘钰儿的话,在她十八岁生辰那天,洗掉了一直护着她的丑妆,以身为饵,出现在郭成的眼前。
小唐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郭成没见过她本来的模样,觉得她新鲜,自然就被引的上了勾。
那夜,她亲手将毒酒喂给了郭成。
又在郭成濒死时将短刀刺入肺腑,她数不清自己扎了郭成多少刀,她只是清楚的知道,郭成死了。
他不可能再被人救活了。
再也没人会被郭成折磨致死了。
她满手污血,拿着短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咣当”一声,刀直直坠入血泊。
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却觉得一身轻松,因为她终于不再是个任人宰割的傀儡了,她也总算是大仇得报…
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她倒在了血泊中,意识模糊间,她看见了刘钰儿冲她笑。
再醒来时一群女眷围着她,门密不透风,这群姑娘长得也都是美若天仙,此刻都苦着张脸,有人注意到她醒了,递给她一个帕子。
“擦擦手,脏。”
小唐愣了一瞬,转而接过帕子。
“完了,我们都得给这老不死的陪葬了…”那姑娘哭的我见犹怜。
“他哪还是老不死的了?这不死的透透的吗?”说话的姑娘长着一张冷艳的脸,毫无波澜。
小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哭不是为了郭成的死,而是担心郭成死了,自己还要陪葬。
小唐抿了抿唇:“…对不起。”
“别对不起了,快想个法子啊!”一眼便能瞧出这姑娘泼辣,这会儿急得她团团转。
小唐眸光一闪,她听人说过一个修炼成妖的方法,那方法说将自己的皮剥下来,找一具未腐烂的尸体,趁着没烂,缝在自己身上,便可以拥有死人身上还未散去的一魄,以这魄转成修为,同时还不会被身体当成入侵者驱赶。
只是有一点不好,这人不能再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了,因为这人会跟死人的相貌一样,且随着身上的死肉逐渐腐烂而发出恶臭味。
而她,正需要以“郭成”活着。
府里没了小唐此人,而“郭成”也性情大变,喜欢在屋里点上熏香,在院中种些野花,开始变得有了闲情雅致。
唯有一点不变的是,“郭成”还会经常去青楼“娶”人回府,回府后又教她们干一些活,例如做菜绣手帕。
府里没再有妾室死,外人觉得是这郭成遇到了心仪的小娘子,决定改邪归正,但谁也不知道。
抬走的那具无皮尸体不止送走了“小唐”,同时也将那个畜生不如的郭成一并抬了出去。

第34章
这倒也能说得通为何郭成想让后院这群姑娘识文断字了——同为女子, 自然更愿意为彼此着想。
若是真郭成,恐怕不会想让她们读书识字,因为人的见识短了, 明辨是非的能力便弱了, 或者说即便知晓黑白亦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她们若不对他言听计从, 便没法在这世道里活下去。
郭成自然不希望她们中有谁能与他抗衡,都这么浑浑噩噩的与他过下去才好。
“所以小唐便以着郭成的名号为你们保驾护航?”
温玉沉来时便打听了一道消息,这地方不仅女儿家多,且这女儿家都有一技之长, 比如绣花织布, 因此这里也是向外界供应布料的一大来源。
那姑娘还在哭:“是…小唐姐她真的没害过人!”
“我知你们是仙人是来除妖的,可小唐姐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我们, 她只杀了一个人渣,那人渣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了…他是罪有应得, 可小唐姐不该死…”这姑娘也不傻,早看出他们压根不是什么学堂先生, 反而跟上回来的那仙人一样。
薛齐嗤笑一声:“他该不该死本不该由你们判决, 即便他杀了人,你们也合该上报官府由官府处置!”
那姑娘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嗓音忽然拔高:“那报官之后呢?!”
“郭成花些银子便毫发无损的出来, 可我们呢?!”姑娘脸上全是泪, “我们报官后谁为我们撑腰?!”
“我们要如何活命?!流落街头被郭成雇的打手弄死?还是我们再回到那个龙潭虎穴自讨苦吃?”
“判决下来后官府只会说我们的卖身契在郭成手里,这只是家事, 他们管不了,你以为没有人报过官吗?!”姑娘擦了把眼泪, “可是那有用吗?”
“难道只有他郭成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不该死吗?!”
薛齐冷哼一声,避开了那姑娘的视线,嘴硬的挤出了一句“诡辩”找回面子。
沐少卿也不满于这姑娘的态度,但语气却比薛齐好上百倍:“姑娘莫气,只是说到底小唐姑娘杀人也是事实,倘若她没成妖,我们大可以装作不知此事,但…”
沐少卿没再继续说下去,那姑娘眼睛哭的通红,姜陶半蹲下来,跟她道:“我们的职责便是除妖,小唐姑娘虽现在没有伤人,但总归是有伤人的风险,若到了那时…”
姜陶的眼睛并不似华清棠那般凌厉,反之颇为柔和:“姑娘能保证小唐姑娘此生都不会伤人吗?”
不待她回答,姜陶继续问:“若百年以后你们死了,又有谁能管得了她呢?”
那姑娘半张着嘴,最后倔强的别过头:“不会,她此生都不会伤人。”
华清棠在一侧默默注视着那失去意识的邪祟,伸手触及结界,感知着那邪祟究竟是否有真正的害过人。
妖若杀了人,身上的血腥味会变重,同时修为也会水涨船高,但这修为一探便知并非修习正道得来的。
微弱的灵力透过结界蔓延到郭成额间,不、现在该叫小唐了。
温玉沉察觉异样,侧眸瞧见自家小徒弟正偷偷摸摸干大事。
趁着前头还在僵持,温玉沉悄无声息的走到华清棠身后,向前倾身,刚好贴在了他的耳侧:“干什么呢?”
华清棠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的想收回手,但被温玉沉抓住:“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怕被为师看见?”
温玉沉的声音极小,刚好叫华清棠一人听清。
“用灵力探人修为中途不能截断,不然…”他意味深长的在此处停顿下来,同时抓着那只抖得厉害的手,又贴在了结界上。
华清棠问:“不然什么?”
温玉沉一本正经的胡说道:“不然就要重新探一次。”
华清棠:“……”
师尊果真还是那个师尊,每次说话都是如此的…高深莫测。
温玉沉淡淡用食指点了他手背两下,轻声问道:“探到了吗?”
华清棠的手背有些痒,思绪莫名乱了起来,他语气含糊不清:“嗯。”
温玉沉继续问道:“她杀过人吗?”
华清棠一怔,一偏头刚好与温玉沉对上视线,两个脑袋凑的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鼻息。
华清棠有些慌忙的抽出了手,默默向后移了一步,仿佛刚才思绪凌乱的人不是他一样,十分淡定道:“未曾。”
当然,如果他的耳朵没有那么红的话,温玉沉便不会知道他又害羞了。
温玉沉饶有兴致的往前挪了几步,跟华清棠并排靠在了一处,华清棠没有位置再供他躲开温玉沉了。
他若是再特意绕出去,恐怕会被温玉沉理解成别的意思。
华清棠十分珍惜这段难得可贵的师徒情,毕竟上辈子他从未真正的跟温玉沉有过任何瓜葛,除了修习时,温玉沉一概都不管他。
他不自然的揭过此事:“师尊怎知弟子探她修为是为了看她是否杀过人?”
温玉沉昂首示意他往沐少卿几人的方向看:“废话,他们正在那争辩小唐会不会杀人呢,你就来测人修为了。”
“你当为师同薛齐一样没脑子么?”
华清棠点头,“哦”了一声,又沉声问了一句:“师尊,她没杀过人,只是以精气填补体内缺失的活人气,这样不害人的妖,也一定要除么?”
温玉沉耸肩表示无所谓:“当然可以留。”
华清棠眼睛一亮,又被温玉沉的话给泼了一盆冷水:“但前提是你能说服他们,回去后再说服那群老顽固,若可以,你来日放了上古妖兽都无人阻你。”
“或者你不说服他们,直接打服他们也可以,为师知道你打这群废物绰绰有余,但他们的师尊呢?”
温玉沉皮笑肉不笑:“为师可不会帮你打服他们,当然,你若能,为师现在就叫他们滚回邵阳。”
温玉沉挑眉:“你能吗?”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打击华清棠,只是他的确不喜欢华清棠在羽翼未丰时便崭露锋芒。
他到现在还记得系统给他的华清棠的结局——被一个无名小卒一击毙命。
首先排除的便是华清棠因为修为过低所以任人宰割,因为照着他的性子,若华清棠不事事第一,自己必然会盯着他练成第一为止,那导致华清棠惨死的诱因便只剩下一条。
便是华清棠在自己还未羽翼丰满就开始吸引仇恨,导致树敌过多遭人陷害…
华清棠眸光暗了下来,双唇紧抿,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虽然温玉沉不会帮他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向来讨厌麻烦事,所以根本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帮他出头,但真正知道结果时他还是有点失落。
“先生?苑笙?你们怎么都在这?”浑厚的声音在结界内响起,打断了几人的争执,他们齐齐回头看向小唐。
僵持间竟已然天明。
“苑笙你怎么还哭了?难道…难道是他们欺了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小唐说着撸起袖子,往前走一步却被结界格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才华清棠碰没被结界弹开是因为他体内有一股灵力是属于温玉沉的,所以结界并不排斥他,但小唐就不一样了。
“这…这…”
“小唐姑娘。”姜陶让出了一步,叫她能瞧见哭肿了眼的苑笙,“我们已知晓你如今是妖身,你不该继续占着“他”的身体了。”
姜陶说的很委婉,小唐是聪明人,一听便知是自己暴露了,恐怕活不了了,她也没反抗,只是看着苑笙发愣,随后看向温玉沉,问:“先生,能让我与苑笙说几句么?”
“不可!”沐少卿立刻拒绝,他可见识过这邪祟的实力,若是再放跑了,温玉沉少不得嘲讽他们。
而且放虎归山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温玉沉一甩袖,结界立马散开,沐少卿几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甚至怀疑是温玉沉故意与他们作对。
小唐没有直接走到苑笙跟前,而是朝着温玉沉行了个礼,但这礼是女子的见礼,放在一个油腻的壮男身上属实是有些辣眼睛。
但温玉沉也没有别开脸,目视着她行完了礼,他难得没有在心底吐槽这人丑陋不堪。
小唐拖着肥重的身体,艰难的蹲下来,结果没蹲成,“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苑笙瘪着嘴,又要哭了,小唐却笑了:“我又摔了。”
“你不来哄哄我啊,我明明记得我头一回摔了的时候别人都在笑我,就你注意到我难过来哄我了。”小唐故作伤感,“怎么如今开始嫌弃我了?”
苑笙擦了擦眼泪,连声解释:“没有,我没有。”
小唐垂着眼,轻声细语道:“我丑了这么久,你总得让我漂亮回去吧,你还真想让我丑一辈子啊?”
苑笙鼻子一酸,磕磕绊绊的安慰她:“你不丑的,真的,你可好看了。”
小唐没回话,只是把腰间的令牌摘了下来,塞到她手里,那是郭成的管家牌子。
她抬眼,看向温玉沉,冲他笑。
“先生,教我识些字吧。”
“我还不曾写过自己的名字呢。”

温玉沉眸色微动, 瞥向华清棠,问:“有纸笔么?”
华清棠犹豫片刻,目移到离他最近的沐少卿身上, 折扇一开, “唰”的将他的衣袍割断,在沐少卿怔愣的功夫面色如常将布料递给温玉沉。
温玉沉看着自家徒弟干缺德事也不拦着, 等到沐少卿从震惊中回过神时,他已经以布为衬,指尖落在布料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唐”字。
小唐眸子亮着光, 抬起手学着温玉沉的样子也画了个“唐”在手心。
“多谢先生。”
温玉沉“嗯”了一声, 问她:“你是如何在不杀他们的情况下把他们赶出城的?”
他一直在想若那些人都没死那么进来后消失的男人都去了哪?城中原本的男人又都去了哪?
这城里几乎没有任何成年男子存在的痕迹,有的只是不大的男童。
若小唐是把他们放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去请人捉妖闹出动静, 即便不请,也不可能不走露半点小唐是妖的风声。
所以…那些人, 都被小唐藏在了哪?
“他们被我吸了精气后一起丢出城外了。”小唐往出走了几步,沐少卿立即起身跟在她身后, 生怕她跑了, 但小唐在门槛前停住了脚步,她推开了木门,指着不远处的野花道, “它们不止是为了掩盖我身上的气味。”
“把它们研磨后晒上几日, 即可调配出迷药,只是这迷药与普通迷药有所不同。”
“它们会叫人觉得自己所经之事皆为幻梦, 因此即便他们记得这事,也只会觉得是做梦, 但的确会有人觉得不是梦。”
“我便趁此机会,叫人散布了这谣言,一来是不想再让人进来,干脆编的凶险些,二来则是让那些觉得此事并非幻梦一场的人得到证实。”
“证明他们所经为真,只是他们运气好活了下来,但他们不会到处宣扬,因为他们会害怕被人当成异类。”
“他们没办法证明自己并非被鬼怪附体,即便证明了自己并非鬼怪,但一个普通人,要如何在绝境中逃脱呢?”
“能活下来的人通常都不再一身“清白”。”小唐声音平稳,“无论是被怀疑成了妖邪还是被怀疑杀死了怪物,都会叫人对他们敬而远之。”
“所以,先生,请您不要向外界说妖物已除,我可以死,但若这谣言破了,那些个贪得无厌的人定然搅乱我们好不容易维系下来、安安稳稳的生活。”
小唐字字真切,所求之事也不过是在世中得以安身。
如此便好。
沐少卿逐渐没了底气。
因为他们上辈子确实没问过,小唐为何要这么做,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邪祟叫小唐。
一边的薛齐有些别扭的从身上拽下个小挂件,往前磨蹭了几步,递给了苑笙:“贵着呢,你接好了,若日后有人欺你或出了事,砸了它我就能来救你。”
苑笙不接,怒瞪着他:“欺负我的不就是你吗?分明我们过得好好的,你偏要来当个替天行道的老好人,还要…”
说着苑笙又要哭了,小唐捂着脑袋:“别哭,你先别哭,姑奶奶,我要死了你等我走了再给我哭丧好不好,先让我安静一会。”
不说还好,一说苑笙“哇”的一声哭的震天响,屋里几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齐的手还尴尬的保持着递给苑笙的姿势。
“那个,我们不杀她,她日后也会失了智的。”薛齐吞吞吐吐,但说的却是实话。
本身将活人困与死尸中就有违天理,更何况小唐还吸了不少精气,精气加持虽会维持现状但同时也会增强那死人留下的一缕残魂的意识。
它迟早会吞并小唐,到那时她就不再是人,而会彻彻底底的沦为一个无识怪物,靠生食活人为生。
苑笙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小唐姐你不是说…”
她嗓子一哑,后半句话失了声,没问出来。
小唐曾告诉她们即便做了这妖也不会危及自身性命,那几人才算松了口,当时小唐还开玩笑说成了妖后就能一直护着她们了。
小唐叹了口气:“也不算骗你们,如果他们不来,我是可以守到你们死后,毕竟我也没吸太多精气,至少能护你们一辈子。”
但世事难料,小唐也没想到会在这被人戳破。
眼见苑笙又要嚎啕大哭,炸毛的烛封先了她一步。
烛封叫的凶狠,但声音却像是个小猫崽子似的,温玉沉单手揪着它的后勃颈,给它提溜了起来,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烛封:“你凑什么热闹?”
烛封眼睛泪汪汪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温玉沉难得顺它的毛,将它抱在怀里,轻声道:“别嚎了,再嚎本尊叫你这辈子都变不回人形。”
他的声音极轻,低头目视着烛封,在旁人的视角看来他倒是温柔极了。
烛封:“……”
只有烛封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烛封不嚎了,苑笙被薛齐扶了起来,那个小挂件最终还是被薛齐强硬的塞到了苑笙手里。
薛齐说权当是赔礼道歉了,很难想象薛齐竟然会给人道歉,其余四人无比震惊的看着他,只剩华清棠一人与他们格格不入,显得颇为沉稳持重。
沐少卿:“他被脏东西上身了?”
姜陶摇头:“看着不像。”
沈傅目光严肃:“建议查查,不像薛齐。”
邵余大惊失色:“啊?他要是被邪祟附身的话岂不是很早就…那我们…”
邵余想说要不要现在就叫温玉沉出手,毕竟若这邪祟真有本事藏匿在薛齐身上这么久都没被他们发现,实力肯定高出他们一大截,唯有请温玉沉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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