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暧昧声响还在源源不断地透出来,如同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的魔咒,每一声都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刺穿他的心脏。
无边的漫长夜色中,闻峋痛苦地捂住了脸。
泪水从他指缝中涌出来,接连不断,似没有尽头。
褚弈一直到中午才回来,他进屋时姜渔已经起床了,正窝在沙发上抱着小兔子追剧。
男人身上带着一身汗意,脸上和手臂上有些红红紫紫的伤痕,头发也乱乱的,颇有几分灰头土脸。
姜渔随意地朝他投过来一瞥:“回来了?东西买齐了吗?”
他今早上起床时发现褚弈还没回来,就给他发消息,让他在外面顺便买些给小兔子吃的东西,一起带回来。
褚弈把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搁在茶几上,原本每次一回来就要迫不及待地贴姜渔身上的人,这次只是闷闷地回了声“嗯”。
姜渔看着他脸上的伤,问:“你去哪儿了弄成这样?”
褚弈别开视线:“没去哪儿。”
顿了顿,又闷闷道:“你不是不关心我去哪儿吗。”
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姜渔别说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巴掌“啪”地一声扇在他脸上。
姜渔漂亮的眉眼带了几分少见的凌厉,冷冷道:“你甩脸色给谁看呢。”
厨房里正在准备午饭的闻峋和徐晏书见状,都默契地不发一言,埋头做自己的事。
褚弈要是被姜渔讨厌,受益的自然是他们。
男人身材高大宽阔,比纤瘦的少年高了整整一个头,胳膊比少年大腿都粗,可他站在姜渔跟前,却像一只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大型犬,一身结实勃发的肌肉成了摆设,垂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姜渔说:“你要是那么不愿意和我说话,还回来做什么,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褚弈脸上终于带了几分慌张,他声音发紧,急得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我没有不愿意和你说话。”
他盯着姜渔脖颈上新鲜的吻痕,以及珠玉似的耳垂上,被人刻意印下的深刻咬痕,看得双目发红,气息粗乱。
褚弈有些难堪似的别开脸,闷声闷气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徐晏书亲近,你明明是我老婆。”
男人眉眼浓烈深刻,眉骨高耸,金瞳凌厉,长相天生带着一股凶戾,看上去像只十分不好惹的狮子。可每当面对姜渔,他却成了个单纯憨直的大男孩,心里根本憋不住事儿,一问就全招了。
姜渔心里也知道褚弈这种性格,其实客观来讲,褚弈虽然有时候看着蠢了些,但对他的爱意热烈而直白,从无坏心,不像其他几个,一个比一个奸。
这么想着,他心里也难得有几分心软。
姜渔白葱似的手指抚上男人带着伤痕的侧脸,声音轻软:“可和他比起来,我和你才是最亲近的呀,你自己数数,你是不是在这里住得最久的,嗯?”
少年的手指又细又滑,触感仿佛柔软的丝绸,还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褚弈被他这么捏着下巴,身体都无意识地微弯下去,好被姜渔触碰得更多一点。
他望着姜渔柔嫩的唇瓣,喉结上上下下地滚动,目光直勾勾地从少年身上舔过,也不知道把这些话听进去没有。
姜渔轻轻叹了口气:“褚弈,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褚弈喉结吞咽一下,半晌,闷闷地说:“好。”
姜渔便盈盈地笑起来,他的手轻轻摸了摸褚弈的脸:“好乖。”
褚弈却在他要收回手时,趁势抓住了他的手腕:“老婆,我受伤了。”
姜渔:“嗯?”
他当然看到了,他又不是瞎。
褚弈:“所以,你要给我擦药。”
“你怎么又去和人打架。”姜渔的声音里含着微微的埋怨。
褚弈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打架,我是去拳击馆打比赛了。”
姜渔:“你不是很厉害吗,以前怎么没见你受这么多伤。”
褚弈含糊着:“状态不太好。”
姜渔狐疑地凝视他:“你不会是故意把自己弄伤,好让我给你擦药吧?”
褚弈咽了咽喉咙,视线飘忽地不说话。
“... ...”
姜渔几乎无语了:“褚弈,你幼不幼稚。”
褚弈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慌忙大了些:“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老婆。”
姜渔:“放开。”
褚弈还是牢牢抓住他的手,双眼发红地看着他,仿佛紧紧握住心爱的糖果的小孩,生怕一松手糖果就不见了。
姜渔:“你不放手,我怎么去拿医药箱。”
褚弈一怔,这才将他放开。
拿来了医药箱,姜渔先用湿毛巾把褚弈脸上的灰尘擦干净,再给伤口消了一遍毒,最后才仔细地给他上药。
少年的动作小心翼翼,轻柔地仿佛羽毛拂过脸上,褚弈简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满眼都是暖黄色的灯光下,姜渔被照耀的毛茸茸的纤长眼睫,和那双眼睛里温柔的倒影。
有那么一刻,他完全忘记了厨房里还有两个人,只觉得姜渔就是他的妻子,而他则是姜渔唯一的丈夫。
可厨房里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忽视这一幕,相反,他们两双眼睛全程直勾勾盯着这边,越看脸色越难看。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闻峋。
他怕姜渔看到墙上被砸出来的坑会生气,早在姜渔醒来之前就赶忙买了一桶乳胶漆,把自己大半夜砸出来的坑给填上了。
而他手上砸出来的伤口却并没有处理,只是简单用清水冲了一下。
手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想忽视都难。
他确信今天早上,姜渔是看见了的。
可姜渔什么都没有说,更别提像对褚弈那样,温柔细致地给他的伤口上药。
拳头撞击在墙面上的时候,闻峋并没有觉得有多疼,早上用清水冲洗淤血的时候,他的痛感也仿佛是麻木的。
可现在,闻峋却觉得指骨间的每一道伤口都痛得难以忍受。
姜渔那样小心又温柔地对待褚弈,接受褚弈捧出来的每一分爱意,却任由他的爱在鲜血里腐烂。
世间最痛莫过于此。
七月,外面的天越来越热,走在路上都像是有湿黏的热气从水泥地上蒸发出来。
天热了,人便容易懒倦。
反正毕业证也拿到了,学校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姜渔便给自己放了个暑假,拒了一些演出邀请,成日窝在清凉的空调房里打游戏追剧,顺带指使家里不请自来的三个男仆。
当然,这三名男仆再怎么缠着他,到底也有些脱不开身的工作,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呆在家,不过,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不管怎么安排,总会留一个人在家里伺候姜渔,或者说,看着姜渔。
他们到底还是怕姜渔哪天跑了。
这日,褚弈回部队里处理一些事情,徐晏书则去了药厂,家里只剩下闻峋。
午后,闻峋收拾完厨房,便坐在沙发上,用电脑远程处理一些工作。
他天生比旁人拥有更强大的专注力,许多年来,做事几乎从不分心,可此刻,他听着那头秘书的汇报,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阳台上瞟。
这座小公寓坐北朝南,天气好的时候,每到下午,整个阳台和客厅都会落满金灿灿的阳光,姜渔喜欢躺在靠窗的小沙发里,或者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小憩,像只喜欢晒太阳的猫儿。
不过今天他没有午睡,而是抱着两只兔子,笑盈盈地和它们说话。
少年和小兔子说话时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和跟他们说话完全是两个模样,他眼角带着温软的笑,好像在逗小娃娃。
闻峋望着阳光下少年弧线美好的侧脸,几乎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会和姜渔这样岁月静好,永远永远地走下去。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窗外投下的婆娑树影下,姜渔忽然转过脸来看他。
两道视线撞上,闻峋心头一跳,竟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他现在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姜渔不高兴。
闻峋一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姜渔,一边让秘书把汇报全部整理成书面形式给他发过来。
可那边却传来姜渔的声音:“闻峋,我要吃荔枝,你去给我剥。”
闻峋神色微怔,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看向他,隔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好。”
他放下电脑,洗了手,又从冰箱里拿出荔枝,在水龙头下仔细地一颗颗地冲洗干净。
闻峋从橱柜里找出一个水果盘子,洗干净,打算把荔枝剥出来放进去,可他还没剥出几颗,那边姜渔已经等得不耐烦。
“你怎么还没好呀,快点儿。”
少年声音懒懒的,又轻又软,尾音带着钩儿,说的是埋怨的话,听起来却跟撒娇似的。
他长年累月地被人娇养着,做什么都有人顺着,这种撒娇更多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连闻峋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点,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姜渔肯这样对他撒娇,是不是代表姜渔今天比昨天更原谅他一点点。
“来了。”
闻峋端着剥出来的几颗荔枝,以及剩下没剥的一小盆荔枝一起过去了。
姜渔急着要吃,他只能让他一边吃自己一边剥。
闻峋把荔枝放在阳台的小桌上,方便姜渔拿取,他单膝半蹲下来,正打算继续剥剩下的,身上却被人踢了踢。
少年倚靠在藤编秋千上,伸出雪白的一只脚,在他大腿上踮了踮,漂亮的眉眼自上而下地睨着他,像只高傲的猫儿:“你喂我呀,没看见我腾不开手吗。”
姜渔的手指懒洋洋从怀里的兔子身上抚过。
闻峋从近处望着他,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他喉结滚了滚,哑声说:“好。”
他拿起一个盘子里剥好的荔枝,喂到姜渔嘴边,这样的动作做得很熟练,因为在过去,他也这样喂过姜渔很多次。
姜渔吃东西也跟小猫似的,一小口一小口,一颗荔枝要分两三口才能吃完,闻峋的手便一直停留在他唇边,目光也似乎被黏住似的,舍不得移开半分。
姜渔的嘴唇不大,唇形却很饱满,唇峰处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圆润的唇珠,可爱柔软,被半透明的白色果肉触碰到的时候,会微微陷下去,让人想起这双唇被亲吻时的模样。
他一面吃着荔枝,一面低头逗弄怀里小兔子的耳朵,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粉红色的小舌头时不时擦过男人的指尖,落下湿漉漉的水痕。
闻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喉结上上下下不知滚动了多少圈。
他有许久许久,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触碰过姜渔了,更别说被少年柔软的舌头舔过指尖。
从前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如今却珍贵得像是从天而降的赏赐,像是泡沫一般美好得不真实。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几乎失了神。
直到少年把喂到嘴边的荔枝吃完了,嘴里没了甜味,不高兴地皱起连,用雪豆子似的脚趾蹬他一脚:“愣着做什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褚弈和徐晏书。”
“对不起。”闻峋连忙回过神,收回过于赤.裸的眼神,又剥了颗水灵灵的荔枝喂过去。
谁知娇气的少年咬了一口,又揪起眉毛:“这个不甜,我不要。”
闻峋:“那我扔掉?”
姜渔随意瞥一眼那颗咬了一口的荔枝:“扔掉多浪费,你吃吧。”
闻峋仿佛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愣了愣,才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姜渔:“什么可不可以,你不吃就算了,留着等褚弈回来吃,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姜渔也不知道褚弈什么毛病,每次给他喂荔枝,他刚咬了一两口,还没吃完,剩下的部分常常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褚弈嘴里去了。
姜渔当然生气地打他,但褚弈每次嘴上说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下次还是偷摸吃他吃过的荔枝,就跟被他咬过一口的荔枝会更甜一样。
闻峋当然不会把这种便宜留给褚弈,短暂的怔愣过后,飞快地把剩下那半颗荔枝塞进嘴里。
姜渔嫌弃这颗不好吃才扔给他,他却觉得很甜,甜到了心坎儿上,闻峋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觉得荔枝这么好吃过。
“快点儿快点儿,我还要。”秋千上的少年像只馋猫儿似的,用粉色的小舌头舔舔嘴巴上的汁水,又不耐烦地伸出脚催促他。
“好。”闻峋忙又剥出几颗,挨个喂给他。
男人指节修长,冷白如玉,本是很有观赏性的一双手,让人一看见就觉得应该拿来读书写字,可此刻上面却沾满了黏糊糊的汁液,看上去与这双手极为不搭。
但闻峋不这么觉得,他甚至希望这一袋荔枝永远剥不完,只要能一直这么喂姜渔吃东西,哪怕他把手指磨破都没关系。
姜渔慢慢悠悠地吃了小半袋子,觉得有点饱了,对闻峋道:“不吃了,剩下的你吃吧。”
“都给我吗?”闻峋问。
“嗯嗯,都给你。”
闻峋便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剩下的荔枝收起来,放进冰箱里。
他想,这是重逢后姜渔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他要珍惜着吃才行。
闻峋收拾完果壳,洗完盘子,把厨房的垃圾一起扔进楼下的垃圾箱。再回来时,发现两只小兔子正在客厅里乱跑。
他看向阳台,这才发现秋千上的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将少年身上铺上一层融融的暖光,那张俏丽的脸庞被阳光模糊了轮廓,显得美丽柔软到虚幻。
鬼使神差地,闻峋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停驻在少年跟前。
秋千还在微微地摇晃着,姜渔的手里没了小兔子,呈现出一个半摊开的姿势,搭在秋千上,好像等待着谁来将它握住似的。
他的嘴唇也半张着,红润饱满,湿漉漉的,像挂在枝头熟透了的果子,亟待亲吻的模样。
闻峋站在原地,喉结滚了又滚,只觉得从未如此口干舌燥过,连身体里都隐隐起了火气,直往下腹窜。
好想...好想...亲...
等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对着姜渔的唇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男人宽大的手掌也握住了少年的手,修长指节从缝隙中穿插过去,与其十指相扣,是一个牢牢将人掌握住的姿势。
最开始,闻峋只是想浅浅地亲吻一下姜渔的唇瓣,亲一下就离开。
可少年的唇瓣实在是太柔软了,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尝到这样香甜的滋味,仿佛在沙漠中踽踽独行了许久的人,干渴得头脑发昏,明知道干渴许久后初次饮水应该小口小口地喝,可当真尝到甘泉的时候,便已经什么都忘了,只想大快朵颐。
本能冲破了理智,他含着嘴里软嫩的双唇,绕着少年姣好的唇形舔了个遍还不够,撬开少年的齿关,粗.大舌头直往里面伸,含着柔嫩湿.软的小舌头又亲又吮,像是要把上面的水都吃干净一样。
少年的唇瓣是荔枝味的,带着荔枝鲜润清凉的气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亲起来都甜,舌头软软嫩嫩的,是荔枝甜润的心心,咬一口都像是能溢出汁水来。
太香太嫩了,闻峋亲得忘乎所以,一直亲到里面很深的地方,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喉结止不住地吞咽,沉重的喘.息几乎盖过了少年睡梦中因为不舒服而发出的微弱轻哼。
于是他也就没察觉,少年浓密乌黑的眼睫是何时掀开的。
“啪——”
一个响脆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他脸上。
姜渔冷冷道:“我就知道你会偷吃。”
闻峋被赶出了门。
偷亲姜渔被发现后,他当然试图道歉,但没有任何作用,姜渔连他的话都没听完就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闻峋被扔出门外的时候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拖鞋。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不死心地继续敲门:“小渔,我错了。”
无人应答。
他指节又在上面轻轻叩击两下:“小渔,我知道你生气,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扇我巴掌也好,不要赶我出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楼道里呼呼的风声。
闻峋的眸子垂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条因为被主人丢弃而垂头丧气的狗。
就在闻峋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时,跟前的门忽然打开了。
他惊喜地一抬眼:“小...”
下一刻,两只意大利手工高定皮鞋一前一后砸在了他脸上。
“滚远点儿。”
姜渔冷冷丢下一句话,砰地关上了门。
闻峋顶着两个灰扑扑的鞋印,指尖蜷了起来。
直到落日西沉,男人还一直伫立在那里,夕阳的光辉透过楼道窗口摇晃在他身上,让那道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傍晚时,褚弈和徐晏书一前一后回到家,路过他时,都对他侧目。
前者报以幸灾乐祸的讽笑,路过时还用肩膀重重撞了他一下,后者笑得一脸虚伪,客客气气地让他别挡在门口。
闻峋恨恨盯着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进了屋,自己却还是被关在外面。
姜渔家的门是指纹解锁,但里面除了姜渔的指纹,其他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录入,他们想要进去,只能让姜渔给他们开门。
当然,如果硬要开门,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一旦这么做了,恐怕会永远丧失进屋的资格。
故而三人谁都不敢乱来。
进了屋,徐晏书去做晚饭,褚弈则负责给小兔子收拾窝,把兔笼子下面的垫料更换一遍,再换上新鲜的提摩西草。
一开始,三个人总为谁去给姜渔做饭争吵不休,一个做得多,剩下两个就要不满意,姜渔便让他们每天一人负责一餐,早中晚自己商量,做饭的事情这才算解决。
褚弈做完手里的事情,自然又黏到姜渔身上去了。
他金瞳里闪烁着嘚瑟的光,整张脸眉开眼笑:“老婆,你终于想通把闻峋赶出去了,我就说他来找你是没安好心,你还总是偏袒他。”
姜渔疑惑:“我哪里偏袒他?”
褚弈不太高兴地说:“你扇他巴掌,还用脚踢他的脸,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他脸都是肿的,上面还有鞋印。”
姜渔:“... ...”
褚弈还在滔滔不绝:“你怎么能用脚踢他呢,我告诉你男人就这样,你别看他表面上垮着个臭脸,其实心里都要爽死了,老婆你可千万被奖励他...”
眼看他说了一长串,坐在沙发上的人都没什么反应,褚弈才逐渐意识到有那里不对劲,渐渐闭上了嘴。
姜渔伸出两根手指,捏上男人线条俊朗的下颌,声音轻软:“所以,我每次扇你巴掌,其实你内心都要爽死了?”
“... ...”
褚弈咽了咽喉咙,硬着头皮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渔:“那你就是不爽咯?”
褚弈:“也、也没...”
他话还没说完,姜渔已经收回了手:“那好,那我以后都不扇你了。”
褚弈一听立马急了:“别啊老婆,你不扇我扇谁,扇闻峋吗?他也配?老婆你别把手弄脏了。”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好像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似的。
姜渔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像捏小狗一样,伸手在男人小麦色的脸颊上捏了捏:“褚弈,你可真是比闻峋好玩儿多了。”
少年指尖软软糯糯的,贴在皮肤上像是上好的丝绸,褚弈被捏得心旌摇荡,他握着姜渔的手腕,把自己的脸放在少年软热的掌心里挨蹭:“那你以后都玩儿我,别玩儿他们了好不好?”
姜渔笑盈盈说:“看我心情吧,放开,不准舔我的手。”
“哦。”褚弈刚伸出一半的舌头讪讪收回去了。
他们在这边你侬我侬,言笑晏晏,那头徐晏书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打开冰箱门,把今天买的菜放了一部分进去,又转头打断那边的两个人:“小渔,这荔枝是什么时候买的?不新鲜的话就不要吃了。”
姜渔抬头随意瞥过来一眼:“闻峋昨晚上带回来的,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你们吃吧。”
褚弈一听,立刻抓住了重点:“你让他喂你了?”
他知道姜渔吃水果,向来是不会自己剥皮的,少年娇生惯养,不仅不会剥,还要别人洗干净切好了喂到他嘴里。
姜渔低头玩儿着手机:“嗯。”
褚弈又眼红了:“你怎么能让他喂你呢?便宜都给他占完了,这种事你叫我回来喂你不就行了,找他做什么。”
姜渔啪地给他一巴掌:“你要吃就去和徐晏书一起吃,再在这里哔哔赖赖,就跟闻峋一起滚到门外面去。”
褚弈闭嘴了。
十分钟后,褚弈把门打开,丢了一袋荔枝壳子在闻峋跟前:“垃圾带下去。”
闻峋看着那一堆碎掉的壳子,看了足足有一秒,才抬起头,盯着褚弈的双眼发红:“这是他留给我的。”
褚弈轻蔑地笑了一声:“什么留给你的,我老婆刚才全给我吃了,你少在这里白日做梦。”
闻峋攥紧拳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褚弈,你别欺人太——”
那个“甚”字还没说出来,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在眼前砸上了。
闻峋手臂绷得发抖,他盯着地上那堆破碎的荔枝壳子,许久,将它们连着袋子抓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好像攥着什么随时都会流失的东西一样。
接连三天,闻峋都没能再踏入屋内一步。
褚弈和徐晏书两个人成日进进出出,丢过来不知多少个白眼,闻峋都咬着牙,权当没看见。
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渔,只要姜渔还肯见他,还肯和他说话,那么他就算受尽冷眼也甘之如饴。
但他本就微弱的信念每一天都在崩塌。
他的联系方式早就被姜渔拉黑了,他连想要道歉都做不到,明明他就站在姜渔家门外,这道门却成了仿佛不可逾越的天堑,他始终无法跨过去。
姜渔成日宅在家里,门都不出,他能看到姜渔的时候就只有褚弈或者徐晏书回来,姜渔给他们开门的短短一瞬间,而那两条狗精得跟贼似的,每次他话还没说出半句就迅速把门关上了。
闻峋日日夜夜守在门外,熬得双目充血,形销骨立,英俊的脸都瘦了一圈,下颌线锋利得凸起,才终于在第四天下午,等到了用牵引绳带着两只小兔子出门的姜渔。
闻峋几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他眼眶深陷,眼睛发红地道着歉:“小渔,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
可姜渔就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一样,步履漠然地绕过他,牵着小兔子进了电梯。
闻峋想要伸手去拦电梯门,可少年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让他退却,那眼神传达出的意思仿佛是姜渔压根不在乎他道不道歉,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因为他在姜渔心里根本就没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