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身为曜琰时的记忆足有几万年,师父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他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像在下界飞升时那件最重要的事情,他永远都会被排在后面——可他已经体会到了自己在江顾心中排第一的滋味,当江顾毫无保留地将意识和想法与他共享,将心脏放心地交给他保管,满心满眼里都是他,这种滋味实在太过美妙。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秽物只会更甚。
他要江顾无论何时都最爱他,更爱他,其他一律靠后。
也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和江顾的心脏融合在了一起,里面封印的记忆和他的记忆融合混杂,从此以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江顾的喜怒哀乐和任何情绪,江顾同样如此,而这部分融合的记忆会成为江顾最鲜明最深刻最无法遗忘的那一部分,和他师父最初的目的也算殊途同归。
伴随着卫风在上界的记忆逐渐恢复,那颗心脏也逐渐融进了江顾的胸腔里,一瞬间不管是几万年身为曜琰的记忆还是在下界身为江顾的记忆全部融合在了一起,而被卫风动过手脚的下界记忆分外深刻鲜明——
江顾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卫风的目光满是冷意:“卫临明,你好大的胆子。”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提取出曜琰关键的记忆与自己在下界的记忆融合,这样在下界的意识依旧占据主导,可卫风却出其不意推了一把,让他所有的记忆全都融合在了一起,甚至更为过分地想要控制他的感情和记忆。
卫风咧嘴一笑,扣住他的后颈就吻了上来。
江顾生气他擅作主张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又有恢复曜琰记忆后对徒弟大逆不道的抗拒和愕然,他难得体验到了心乱如麻的滋味,冷着脸要将人推开,却被卫风心口处蔓延的鬼纹死死缠住,被他带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抵在了冰冷的宫门上。
“师父……”卫风紧紧将他箍在怀里,膝盖强硬的抵开了他的双腿,沾染着鲜血和淋漓血肉的鬼纹缠住了他的四肢,污浊的混沌之气蔓延四散,乌糟糟地拢住他的脚腕和小腿,斑驳的血迹和淡绿色的涎液残留在了他雪白的衣袖间。
哪怕之前江顾早已习惯,但有了前几万年的记忆沉淀,早已被他刻意压制的羞耻和荒唐感又席卷回来,乃至比从前更甚。
“卫临明。”他咬牙警告,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尚未处理好,人就被铺天盖地的鬼纹湮没。
灿金色的浩瀚仙力骤然迸发,意欲将人震开,谁知污黑的混沌之气比之更甚,强硬地将那些金色纯澈的仙力笼罩吞噬,原本被江顾放进衣袖里的那块黑石成了最合适的卧底,融化成了一滩脏污的鬼纹,烙印在了江顾的后腰处,细密的疼痛让江顾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师父,不要再震开我了。”卫风蠕动着鬼纹的手用力地攥紧了他清瘦的脚踝,按在了自己腰间,他俯身亲昵地蹭了蹭江顾的侧脸,委屈道,“你每次震开我,我都比死了还难受。”
“你……”江顾的声音有些不稳,他罕见被人这样压制,以前即便双修时卫风在上面,大多数时候也是乖巧听话的,过分了还会掉几滴眼泪,眼巴巴地求饶,但现在却异常强势固执,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而且他还没来得及研究卫风究竟对自己的心脏都做了些什么,就被他拖进了欲海沉沦。
“我在魔林里就已经彻底炼化了混沌之气。”卫风摸到了他后腰处烙上的那块鬼纹,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师父,鬼纹催情的效果早已今非昔比……你求求我,你求我我就帮你。”
江顾颈间暴起了青筋,他每动用一分仙力便会让那情毒强悍一分,清晰的感受到了理智逐渐被欲望湮灭——这混账东西的渴求一分不落地全传递到了他身上。
“师父,求求你了……”卫风蠕动着鬼纹的手一寸寸摸过了他的脊骨,软下声音求他,“你求求我吧。”
江顾怒极反笑:“混账东西。”
卫风用鼻尖开心地蹭了蹭他的鼻梁:“师父,你在龙吟山底答应过我的,让我用原形……”
江顾下颌紧绷,后腰处那块鬼纹传来了滚烫的战栗,面前俊朗的青年身形骤然一变,化作了神鸢鲛和鬼面白目混合的模样,冰凉黏腻的鱼尾缠在了他腰间,卫风扣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摸到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那块鲛鳞。
“师父,你给我生小鱼好不好?”
江顾怀疑自己听错了,搭在他后背的手却骤然收紧……在一片混乱和失控中,卫风卫风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按进了怀里,低声笑道:
“师父,可以咬肩膀。”
那一瞬间,江顾想杀了这个孽障。
…………
十六重天的曜琰仙宫,黑气漫天。
无数神识试图靠近探访,然而却全都被一股蛮横暴躁的挡住,甚至跑得慢一些的就会被撕成碎片,成了混沌核的大餐,一时之间,无人敢靠近。
凌鄞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些混沌之气蔓延,终于沉不住气:“不行,我要去看看曜琰到底在干什么。”
“阿凌。”曜朔拦住了她,“我们说好要给他些时间。”
“可是……”凌鄞有些担忧,“那可是混沌核,他能控制住吗?”
“天道对他的授职还不够让你放心吗?”曜朔笑了笑,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再者卫风只是一个低阶秽物,即便有混沌核,也不敢真的伤害曜琰,我们儿子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是,他从来不委屈自己,有半点不顺心就敢和所有人对着干。”凌鄞说,“当年为了这秽物就差和你我动手了。”
“不过这次历劫回来,他沉稳了许多,应当不会再那般冲动了。”曜朔无奈道,“我看这混沌之气控制得很好,卫风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凌鄞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坚持再去。
三天后,整个十六重天倏然一震,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撞碎了北冥楠木做的宫门,重重撞在了南墙上,溅起了满地碎石。
卫风捂着心口咳嗽了一声,吐了口血,用手背胡乱地擦掉了嘴角的血,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江顾披着沾满了血迹和涎液的外袍,赤裸着上身,腰间和小腿上还缠绕着被扯断的鬼纹,灿金色的仙力笼罩在他周身,却洗不掉那些脏污和混沌之气留下的痕迹,一片不规则的鬼纹烙在他的后腰处,被披散的黑发遮掩得若隐若现。
“师父。”卫风去抓他的手。
江顾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卫风的手在空中一顿,而后毫不犹豫地抓紧了江顾的手,混沌之气强硬地挤开那金色的仙力,把江顾留在了原地。
他红着眼睛看向江顾:“师父,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江顾的仙力震不开他,便不再管他,继续往前走,卫风不敢硬拦,抓着他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想说话又不敢,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江顾停在了寝殿外的温泉池前,淡淡看了他一眼。
卫风乖乖松开了手,江顾走进了池子里,卫风把那件脏污的外袍悄悄收了起来,在岸上看着江顾,目光在他身上斑驳的吻痕上停留片刻,心一横也跟着下了水。
江顾懒得搭理他,靠在池边闭眼小憩,运转体内的仙力将经脉中残留的混沌之气清除,终于有了空闲查清卫风究竟对他的心脏做了些——
温热的触感从肩膀上传来,江顾睁开眼睛,就看见卫风整个人都缠了上来,凑过来讨好地舔了舔他被险些被咬穿的锁骨。
“师父,你的记忆都融合完了吗?”卫风有些心虚地问他。
江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卫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这几天的确是有些过分,但他也在融合记忆,前因旧事反倒成了最好的助兴剂,让他有些不知满足……不过师父踹他的那一脚毫不留情,熟悉的力道让他大为开怀。
“滚。”江顾言简意赅。
卫风骤然松了口气,眼眶慢慢地变红,却还是忍不住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江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卫风却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师父。”
“嗯。”
虽然生气, 但江顾到底没有狠下心来。
卫风这样做的原因他能猜出个大概,却没想到卫风真能如此胆大包天,敢越过他擅作主张,但同时心底又难免有些的欣慰和满意, 毕竟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小徒弟, 竟能悄无声息地瞒过他做成了这么狠辣果决的一件事。
可到底他心里是不痛快的,尤其是记忆被强行融合——还是在那般令人难以启齿的环境下。
这混账东西算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无论是几万年的记忆还是下界的记忆, 都比不上一边融合记忆一边双修给他带来的冲击更强烈。
好在江顾公务繁忙, 有许多事情要做。
在下界时他总是疲于奔命, 如今终于能回归安定还有些不习惯,记忆彻底融合后他又想起了许多事情和打算,但现在要改动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卫风被他安排在了附近的偏殿养伤——他当时有些恼怒,踹的那一脚不算轻。
他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卫风将他抵在宫门上肆意妄为的画面, 银蓝色的鲛尾滑腻泛凉, 白瞳蔓延出的鬼纹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甚至在他后腰烙上了一片鬼纹……
后腰处的鬼纹又开始隐隐发烫, 悉悉索索地顺着他的后脊往上蔓延, 江顾脸色一黑, 灿金色的仙力毫不留情地将这些鬼纹绞杀,那片鬼纹终于又老老实实待在了后腰处,只是存在感极为强烈,很难让人忽略。
“仙君, 你没事吧?”临风见他脸色不太对, 忍不住问道。
“无事。”江顾抬手一扫,被他按裂开的桌面又恢复如初。
这烙上去的鬼纹和融合的心脏一样手法复杂, 卫风应该早有预谋,不知道琢磨了多长时间,他一时半刻竟无法祛除,二来他若强行将其祛除,卫风不知道会作何反应——经此一事,他终于发现卫风并非能被自己完全掌控,也会作出许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究其原因,是被他骗过太多次。
以致于哪怕他同卫风共享了意识,将计划托盘而出,卫风依旧难以安心,宁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和江顾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他也无法斥责卫风,是他教徒弟教得太好,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如果卫风对付的人不是他就更好了。
一连三天,卫风都被江顾以事务繁忙为由挡在了门外。
江顾身边那个叫平明的仙官对他客客气气:“卫道友,仙君事务繁忙,已去了无方界,晚些才能回来。”
“我去找他。”卫风转身就走。
“道友留步。”平明拦住他,无奈道,“仙君有令,您不能踏出曜琰仙宫半步。”
卫风脸色一黑,识海中忽然响起了江顾的声音:“有事?”
卫风顿时鼻子一酸,不再去管平明,在识海中搜寻着江顾的身影,委屈道:“师父,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肯见我?”
“在无方界拿一件东西。”江顾道。
卫风没有找到江顾的元神,只在识海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缕灿金色的仙力,他可怜兮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个时辰后。”江顾说,“不要乱跑,外面很乱。”
卫风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那缕少得可怜的仙力,闷声道:“那我等你。”
“嗯。”江顾的声音消失。
那缕仙力缓缓消散,只留下了一块灿金色的圆形仙灵,卫风拿起来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挑了挑眉,然后整个囫囵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
他眯起了眼睛,心口蔓延出一条漆黑的鬼纹,面前便浮现出了一面水镜,里面映出了小半截劲瘦的腰身,白皙劲瘦的腰间附着了一片形状不规则的鬼纹,透过单薄的衣衫若隐若现,随着江顾的动作那片鬼纹的形状也有细微的改变。
他就这样回味着那块仙灵,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师父的后腰看了六个时辰。
直到他透过鬼纹,看间了缘爻宫的牌匾,脸色骤然一变。
缘爻宫内。
“洗去记忆毕竟是特殊的情况,是因为对下界的事情念念不忘,这正说明了下界和上界的记忆不是分开的,过了天门的那一瞬间,记忆自然而然就融合了,根本不存在那一部分主导的问题。”缘爻看着难得到访的小仙君,对他的疑惑作出了解答,“但小仙君你强行剔了仙骨过天门,导致记忆无法顺利融合,而你本身意志又极其强悍,所思所虑皆无遗漏,反倒是多虑了。”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曜琰仙君这下纯属给自己找绊子,将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生出了这许多枝节。
江顾垂眸看着桌上数不清的红线,淡淡道:“卫风吸收了一半的仙骨,将剩余的再熔炼给他,可会有这种情况?”
“自然不会。”缘爻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仙君你这么聪明又意识强盛的。”
江顾道:“卫风也很聪明。”
他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会。
缘爻点头:“小仙君的徒弟自然是万中无一的。”
只是难为江顾对这徒弟太过溺爱,竟能睁眼说瞎话,一个秽物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不过这话缘爻是不敢当面说的,只能顺着他的话违心称赞。
“仙君您下界之前便有此疑问,甚至还专门为此留了后手,我斗胆一问,仙君为何会有此顾虑?”缘爻为此可是疑惑了许久。
毕竟曜琰下界前也来找他,第一句话就是怎么防止被自己下界渡劫的意识掌控,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问题,为此还解释了许久,表示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因为本身就是同一个人,但曜琰走时显然还是不信。
江顾想起了他还在闭关的师尊,陷入了沉默。
鸿宸闭关前特意嘱咐过他此事,他自然要为此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他亲眼见到过师尊如何性情大变……他至今都想帮师尊消灭体内那个惹人厌的副意识,可惜从未成功过。
只是此事不便对缘爻说起。
缘爻自然也不会刨根问题,他理着桌上繁杂的红线,笑呵呵道:“小仙君,你如今已经执掌第十六重天,可有中意的仙侣?您恢复记忆之后,这姻缘红线可还是空着呢,若是有喜欢的,我正好帮你牵上一牵。”
江顾目光微顿,道:“不必了,我暂时还没有结仙侣的打算。”
匆忙寻进来的卫风正好听见了他这句话,脸色顿变:“师父!”
江顾和缘爻同时一愣,他们竟谁也没有察觉卫风进来。
但卫风显然已经慌了神,他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江顾的手腕,死死盯着他:“你将下界的记忆洗了?!”
“没有没有,卫道友你千万别误会,仙君只是过来同我叙旧,并未洗去记忆。”缘爻赶忙替江顾解释,抛开下界那些坎坷跌宕的情缘不说,单是在缘爻宫洗记忆,他就见识过数不清的恩怨情仇和误会差错,每隔一段时间,阖宫上下都会遭一番殃,修葺宫殿花出去的仙灵堪比忘忧河的水。
但显然,卫风压根不信他。
“没有洗。”江顾看着他,“让你在宫里疗伤,跑出来做什么?”
卫风咬了咬牙,拽着他往外走。
旁边的缘爻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曜琰仙君一个不开心就踹飞这小秽物顺带掀了他的缘爻宫,岂料一直等到仙君被那胆大妄为的秽物拽出宫门,也没有任何动静。
嚯,这秽物不简单。
缘爻在那边感慨,江顾已经被拽出了缘爻宫。
卫风闷头往前走,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江顾微微蹙眉,喊了他一声:“卫风,站住。”
卫风停了下来,回过头红着眼睛看着他。
“你与我融合了心脏记忆,我若真洗去记忆,你怎会察觉不到?”江顾道,“再者——”
他抬手,擦去卫风眼角的泪,叹了口气道:“我无意结仙侣只是对缘爻说,并非真无此意。”
“你若要我察觉不到,有的是办法。”卫风咬牙瞪着他,“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何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
自从他们上次双修过后,江顾便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甚至把他安排到离寝殿最远的地方住,他几次三番都找不到人,连衣角都摸不到。
“没有躲你。”江顾面不改色地同他对视。
卫风忽然逼近:“骗人,你连元神都不敢进我的识海。”
“一派胡言。”江顾蹙眉,“我只是分神太多,没有闲暇。”
“你仙力强悍,才不会分不过来。”卫风盯着他,“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用原形和你做?可是你分明很舒——”
江顾一挥袖子,带着他躲进了墙边的法阵,捂住了他的嘴。
外面紫光和逢疾正四处张望,紫光疑惑道:“奇怪,我刚才明明看见曜琰在这里啊?”
逢疾道:“他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可能有空来缘爻宫,你肯定看错了。”
“那可不一定,他正稀罕自己那小泥巴呢。”紫光拧眉,“难道我真看错了?”
法阵内,卫风被江顾捂着嘴压在墙上,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分叉的舌头悄悄地舔了舔他的掌心。
江顾倏然松开了手,这混账的涎液如今催情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强横。
他警告地看着卫风,卫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后腰的鬼纹烙印,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江顾后背一僵,沉声道:“卫风。”
卫风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小声道:“师父,我想住在你的寝殿里面,这样每天都可以看见你了,就像以前那样。”
江顾冷声道:“不行。”
“我只是块小泥巴。”卫风用鼻尖亲昵地蹭他的脸颊,“师父,你可以随便捏我。”
江顾喉结微动,箍住了他的腰,将人从身上撕了下来:“此事再议。”
卫风看着他泛红的脖颈,感受着他克制隐忍的呼吸,乖巧地笑了。
第293章 情劫难渡(十六)
紫光没找到人, 有些失望道:“前几日十六重天上浊气四溢谁都进不去,这两天终于可以进去了曜琰又不见了踪影,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刚恢复记忆,处理这些事情需要时间。”逢疾给他找理由, “何况他那个秽物徒弟体内有混沌核——说起来, 听说魔林那边原本封印混沌核的基石被人动了,少了许多块, 凌鄞宫的人已经去查了, 你可得到了消息?”
“没有。”紫光最近正在头疼自己那块被点下界的元神, 他好不容易从修真界找了个自己的神殿分了仙灵去看一眼, 结果正巧碰见自己的分神和一个小白脸搞在一起,顿时心神俱震,忙不迭地就跑了回来,至今惊魂未定,哪里还有闲心去管混沌核的事情。
“曜琰刚恢复记忆不对劲也就罢了, 长宁最近闭门不出也无所谓, 你怎么看起来也怪怪的?”逢疾扭头看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俊俏冷酷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了疑色:“难道我死劫将近了?”
“呸呸呸。”紫光给他下了个清言咒,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要是让天道察觉了, 高低得给你来个生死劫。”
逢疾无所谓道:“反正我的魔障劫都已经渡了, 你们这些渡情劫的就是麻烦。”
紫光拽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再过几日就是凌鄞上神的三十万岁的生辰宴,你随我回宫中挑些礼物。”
“我已经准备好了。”逢疾不是很想去。
“你要是再敢送上神你从北冥拣的鲲鹏骨,不用曜琰动手, 我就把你踹出九重天。”紫光拽着他上了灵云, “去我宫里挑。”
逢疾不情不愿地随他一起离开了。
江顾带着卫风从法阵中走了出来,卫风执意要牵他的手, 江顾没有拒绝,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成何体统。”
恢复记忆后,他多少还是有些仙君的架子在的。
卫风却毫不在意,他亲昵地同江顾十指相扣,道:“师父,你还记得你一万岁时,凌鄞上神生辰宴发生的事情吗?”
江顾目光一顿。
他当然记得。
那是在鸿宸闭关的前夕。
向来严厉的师尊忽然闭门不出,又逢近母亲诞辰,曜琰小仙君难得起了玩心,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鸿宸。
他在鸿宸的宫门前背着手来回转了三圈,不厌其烦地第七遍向里面传信:“师尊,您还好吗?”
鸿宸没搭理他,反倒弹出来一道强横的仙力,没轻没重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曜琰知道这肯定是另一个坏师尊在发脾气,他挑了挑眉,得偿所愿,于是便装模作样地行礼:“既然师尊事务繁忙,弟子就不多打扰了。”
然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去孤身去魔林历练,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参加母亲的生辰宴。
前些日子他去南海寻了两颗万年夜明珠,是用上古神兽凛方的心脏凝聚而成,他亲自动手做了一对耳坠,打算送给母亲做生辰礼物,如今只剩最后一点红坠,于是他顺路去了魔林忘忧河的源头,那棵上百万年的七杀树的花瓣颜色正好。
给母亲用自然要最好的,他看中了七杀树树冠上最鲜艳最漂亮的那朵花,动用仙力一剑便折了下来,只是刚拿到手他就觉得重量有些不对,下一瞬一团软乎乎的小泥巴就从花瓣里滚了出来,摔在了他的脚边。
卫风在自己的花瓣床里睡得正香,结果就被人甩了出来,他被摔得有些发懵,仰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红衣小仙君,被他身上香香的仙灵瞬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抱歉。”曜琰看着花瓣里被压扁的花蕊塌陷出的小窝,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料,还有个黑色石头做成的小枕头,周围的花瓣上还挂着些晒干的果子,他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这小秽物的家给砍了。
这花应该是没法用了。
他又动用了仙力,想把这花给接回去,但七杀树花落即亡,饶是他法力强悍,也没办法再让这朵花恢复原状了。
那小秽物看着自己的家被他拿在手上,呆呆地没有说话。
鲜少做错事情的小仙君有些不自在,弯腰将那朵花放在了小秽物的面前,道:“说吧,你想要哪朵花做窝,我将你送上去。”
小秽物踮起脚扒在了花瓣上往里看,说:“这是我的家,其他的都不是,你能给我放回去吗?”
“……已经放不回去了。”小仙君难得有耐心,“我可以赔你些好住的空间法宝。”
小秽物摇头:“我不要。”
小仙君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小秽物被他身上的味道馋得不行,咽了咽口水说:“你能给我口仙灵吃吗?”
小仙君点头,随手凝聚起旁边的仙气递给了它。
那团秽物却摇头,朝他走近了些:“你身上的。”
“放肆。”小仙君冷下脸。
仙人身上的仙灵与元神相连,纯澈珍贵,和本身修为息息相关,远比随手凝聚出的仙灵珍贵得多,若是寻常死物得一口,运气好的都能直接化形成精,岂能随随便便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