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 by猫界第一噜

作者:猫界第一噜  录入:05-30

席问归诚实道:“理论上我偷渡被发?现,那个世界会抹掉跟我有关的所有痕迹,包括其他人对?我的记忆。”
他此前一直不清楚为什么闻酌会对?他记得如此清楚……如今倒是有了些猜测。
“所以你最后一次来见我,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的事?”
闻酌总是敏锐的。
他对?席问归的记忆一直都不是完全清晰的,如今解释为这个世界意识发?现了席问归的偷渡,在有意抹掉他的存在,倒是可以接受。
那说明他被停职的那一次,他也是确确实实见到了席问归,不是什么幻觉,不是什么长得像的人,就是真实存在的席问归。
他们见了面,甚至可能说了话,所以席问归对?他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
车厢之间的隔音不错,他们这节车厢沉默安静,只能隐约听到火车在夜色里的压抑鸣笛,叫人心情?烦闷。
聂松曼靠在座椅上看着漆黑到只能瞥见自己倒影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柳卿支着膝盖十指交错,将脸深深埋起。
刘雅民”,或者说是那个曾经刘雅民口中的“死?变态”郑汀——选择了一个离席问归闻酌最远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在忌惮谁。
席问归偶尔看过去,他也会微笑地礼貌回应。
比刘雅民讨喜点?。
席问归在心里想。
送郑汀一个道具倒是不亏,谁让刘雅民之前攻击小鱼崽,能让刘雅民不爽,他就爽了。
众人似乎各有心事,包括席问归。
只有弄清楚一直困扰自己之事的闻酌直接霸占了一排座椅,横躺上去枕着席问归的腿睡了过去。
现在凌晨,正属于?他生物钟里的休息时间。
他梦到了两年前的那天。
阔别十八岁那场大火八年,他再一次见到了于?大火中消失无踪的人。
他一眼认了出来,哪怕只有一闪而过的背影和藏在阴影里的少许侧脸。
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神经绷紧,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几近本能地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他不会让自己跟丢,却也没?有靠得太近,仿佛太近了就会像梦一样戳一下就碎。
最后不知道是席问归妥协了还?是席问归太笨,竟然走到了小巷子里,被他堵了个正着。
席问归万分困惑,说出的第一句是:“你为什么还?能看见我?”
闻酌再也扼制不住,倾身上前直接用枪抵住了席问归的脖子,整条胳膊都在发?抖:“你到底是什么?”
“我……”
席问归还?没?说完,就被闻酌压在墙上怼上了唇,直接磕出了一股血腥味,但闻酌毫不知足,失去理智一般地撕咬他的嘴唇,掠夺侵占,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拆吃入腹。
席问归一直没?有动,看起来像是呆住了。
实际上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很疑惑,不清楚八年未见的小鱼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们似在接吻,又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施暴,两人喉间溢满了铁锈的味道。闻酌眼里透着阴冷,贴近席问归的耳朵咬紧牙关说:“就该把你泡在——”
没?说完他就停下了。
半晌,席问归问:“泡在什么?”
闻酌就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好?似冷静下来了,他抵着席问归的肩膀,低唤了声什么音节,有点?像“哥”,又不完全像。
“……别走,随便你是什么,留下来吧。”
“留下来。”
闻酌当然未能如愿,席问归不仅走了,还?带走了他关于?这段相处的记忆,以至于?他后来对?这一天的回想都是模糊的,只记得自己看见了一个和席问归长相相似的人,然后鬼使?神差跟上去,却什么都没?发?生,回过神来就在巷子里了。

第135章 主城
人果然是多变的?, 两年前的?闻酌还会用别扭的方式祈求他留下,如今想他留下的?方式却是把他做成标本。
论两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席问归把自己逗乐了,闻酌睡了多久, 他就盯着看了多久。
还?好, 坦白?完小鱼崽好像没生气。他倒是从没想过要抹掉闻酌的?记忆, 巴不得?对方永远记住自己。
只?是不可抗力, 他也无法。
“爪子拿开。”闻酌明明没有睁眼, 却仿佛看见了一般。
正准备偷摸睫毛的?那?只?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拿开,伸着食指往闻酌搭在?脸侧的?掌心里钻,闻酌攥得?越紧, 席问归钻得?越带劲。
直到闻酌不耐地啧了声, 松开掌心让席问归握着了才安生。
车厢里的?广播响起?了滋滋电流:“各位乘客晚上好, 我是本次列车长聂丞。列车下一站抵达【主城】, 本次列车经停三天, 各位自由选择是否下车, 三天后请所有非居民乘客提前做好回车准备。”
席问归看了眼垂着眼眸的?聂松曼。
本来副本结束之后,众人就可以回各自的?包厢了,他们又不是什么新乘客,随性点就好。然而秉着勤俭节约的?优良品德, 闻酌没有续约列车的?独立包房,席问归自然跟着照做。
于是他俩只?能坐在?这种等候包厢里, 直到抵达主城下车。
刘雅民之前已经选择定居主城了,所以占据他身体的?郑汀也不打算花钱住包厢,柳卿沉浸在?痛苦与惆怅中?, 应该是还?没回过神来,至于聂松曼……
席问归不确定她在?想什么。
随着广播结束, 原本漆黑的?窗户慢慢有了景色,破败灰暗的?车站出现在?视野里,还?有纵横交错的?铁轨。
熙熙攘攘的?人群守在?轨道旁,等待属于自己的?那?辆列车停靠。
这些?景色就像突然凭空出现在?窗外,无论看到多少?次都觉得?不真实。
席问归低头说:“到站了。”
闻酌惫懒地嗯了声,眼皮动都没动。
席问归倒是无所谓,反正列车经停三天。主要是他有些?话想和聂松曼说,但看看腿上闭眼小憩的?闻酌,不说也不是不行。
反正聂松曼有自己的?主意,他说不说都一样。
郑汀第一个下车了,随后是怔神的?柳卿。聂松曼半天没动,随后开口?:“我还?有多少?时间?”
枕在?席问归腿上的?闻酌闻言倏地睁眼,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最多再过两三站。”席问归倒是没再避讳闻酌,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除非你一直从其他人那?花钱买票进副本,否则迟早会回去的?。”
这个回去自然是指回到现实世界。
一般乘客收到回家的?车票以后,还?需要通过不断地进站点将罪恶值清零才能回家。但聂松曼不一样,她没有罪恶值,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只?是一个被执拗之人复活的?亡魂。
“我回去的?还?是我熟悉的?世界吗?”聂松曼平静问,“我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聂丞才上这趟车,那?我回去算死而复生?”
“算也不算。”席问归平静道,“过去是你所熟悉的?,但未来是由你所创造的?,你甚至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说到底,就是世界在?聂松曼死亡的?那?一瞬间创造了一个分叉口?,向左的?那?条分叉继续前行,聂松曼的?死亡已成事实,而向右的?那?条路是全新的?、属于聂松曼回去之后才会前行的?时间线。
这和闻酌之前的?推论差不多。
每一个新的?选择都会创造一个新的?时间线,只?有这样,在?这个世界受尽折磨的?乘客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没受影响的?现实继续创造未来。
“你还?会见到聂丞。”
“那?就不是我所熟悉的?聂丞了。”
“是也不是。”席问归还?是这句话,“你死亡之前他们的?人生经历是相同的?,就是一个人。”
但不一样的?是,如今的?这个列车长是经历了聂松曼的?死亡、手染鲜血与罪孽,再付出多年生死边缘游走的?代价的?聂丞。
就因?为后半截人生经历的?截然不同,他的?人生也会出现两个交叉口?,成就不同的?聂丞。
说这些?席问归倒不是想劝聂松曼回家,只?是提醒道:“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需要尽早打算,与其一直买车票进站拖延时间倒不如去主城定居。”
“——你没有任何办法能让聂丞和你一起?回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回去,他回的?也是属于他收到车票时的?那?个时间支点,而你已经死很多年了,你们没办法在?同一个世界活着。”
这些?话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聂松曼头上。
虽然她早有准备,却难免失望。
闻酌坐了起?来,没插一句话。这么说起?来,就算许之涟没被审判,成功拿到了回家的?车票,她和柳卿也不可能回到同一个时间线的?世界。
注定不得?相守。
透过车窗,闻酌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轨道旁、眼神却似有若无偷瞄周围的?少?年。
他很快想起?了这人是谁,转头看向聂松曼道:“陶盛好像在?找你。”
聂松曼顿了一下,险些?没想起?来陶盛是谁。她顺着闻酌的?视线看去,才记起?这个随手救下的?少?年,但从秋香园副本出来后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了。
平时列车上喧闹的?事情很多,时不时就会出现流血事件,聂松曼在?车上待了十年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之所以独独对偷东西的?陶盛心软,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像年少?的?聂丞。
盛盛还?是丞丞?
聂松曼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过是顺手在?陶盛的?身上找寻聂丞的?影子,就像无论陶盛纠正多少?回她都要叫“chengcheng”一样,从前她也喜欢逗那?个沉默寡言只?会紧紧跟在?身后的?聂丞。
聂松曼起?身,走下了车。
“我们走吗?”
“不走在?这睡?”
席问归站起?身,跟上闻酌的?步伐。他个高?,骨架宽阔,经过车门?的?时候都得?微微弯腰。
“饿了。”
“那?进城吃饭?”
“嗯。”
闻酌看了眼去和陶盛交谈的?聂松曼,在?想另一个事。
他们之所以进上一个站点,是因?为听闻有捣毁列车世界的?媒介存在?,就像学校那?个站点一样。
但事实上这两个站点都没发现什么能捣毁列车世界的?支点存在?,唯一共通的?就是它们都有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所谓捣毁列车世界,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不过……闻酌还?不知道另一个阁楼里是什么,为什么席问归进去那?么久,出来后脸色又那?么差还?对他避而不谈?
境内世界的?阁楼打开是病人的?档案室,那?结合学校副本来看,席问归进去的?那?个镜外阁楼会不会也是一个乘客档案室?
就和他在?学校蜡像馆看到的?一样,磅礴黑暗,无边无际。
列车世界的?乘客数不胜数,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审判,同样的?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人踏上列车。
档案馆不止一个也可以理解。
毁掉档案馆就能毁掉列车世界吗?这么解释倒是能说得?通,但怎么毁呢?那?个空间根本是常人无法对抗的?存在?。
用通关副本得?到的?票和道具对付?太可笑了。
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闻酌眼里透出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淡淡蔑视。
“你关了学校站点的?那?个论坛,那?这个阁楼就放任不管了?”
席问归无所谓道:“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钥匙从镜子里带出来。”
闻酌:“……”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阻止别?人离开列车世界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于正常的?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祂会审判那?些?藏在?人群之中?还?未被法律发现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绝望与折磨也会比牢饭更让人反思自己的?罪恶。
而列车不会错怪任何一个人,即便你的?罪事出有因?,也一定是你的?罪超出了你的?因?,才会将你拉进这里。
把这些?罪有应得?的?人放出去,只?会酿就更大的?恶果。
闻酌没急着走,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余光瞥着聂松曼那?边。
果然,聂松曼和陶盛说了没两句,后者?脸色就变差了,抿着唇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看嘴型应该是说了句“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
奈何聂松曼狠心,道了句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就转身朝闻酌他们这边走来。
闻酌吐出两个字:“造孽。”
“……”聂松曼乐了,“你倒是会开玩笑了,再也不是我刚认识的?大漂亮了。”
闻酌懒得?更正她的?称呼,眯了下眼睛说:“去吃饭?”
聂松曼点了下头:“好啊。”
往城里走了几步,她便若有所感似的?回头,不远处的?轨道上,有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在?车头,正紧绷着神经盯着自己的?方向。
“怎么回事?”一个路人无语地啧了声,“多少?年没下雨了,这段时间总下!”
豆大的?雨水从灰蒙蒙的?天空倾盆而下,砸在?每一个人的?脚边。
雨雾隔绝了聂松曼的?视线,远处的?黑色身影逐渐模糊。她似乎下了决定,回头道:“走吧,这么大雨,得?提前开个房了。”
“睡大街也行,就是对你来说不太安全。”闻酌抹了把雾蒙蒙的?眼睛,和席问归牵着手走进雨幕。
“彼此彼此。”

“列车长能进城吗?”
“可以吧。”聂松曼不确定道, “不?过应该不?能停留太久,假期也不?多,除非列车在主?城驻停, 否则一直不能停下, 不?止不?休。”
他们都没打伞, 主?要是下雨这种事近些年在主城太少见, 所以伞这种东西也很少见, 自然没什么?人会卖。
而?对于多年活在阴暗环境里、不见其他天气的?人来说,下雨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恩赐,雨水会洗刷掉污浊的空气还有身上的?脏污。
“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苦命的?打工人?”
闻酌面上浮出一抹笑意:“嗯。还有个词叫社畜。”
“社畜?什么??”
“指被像畜生一样压榨的?打工人。”
“这样的?人好像哪个时代都有。”
“是, 但现代经济发达起来了, 鲜少有人还需吃肉|体上的?苦痛, 因此精神上的?蹉跎就显得格外?磨人。”
“那应该反抗。”
闻酌摇摇头:“科技与?经济越发达的?时代, 就越难推翻不?公平的?制度。”
一方面, 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都被金字塔顶端的?人握在手里, 另一方面,从金字塔顶端指缝里漏出的?那百分之一的?资源刚好足以满足底层人的?基本生活需求。
于是,反抗变得没有理由,忍一忍似乎也还过得去?。
聂松曼沉默了会儿:“那我运气好, 可能算是我那个时代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人。”
聂家是大户人家,做生意的?, 家财万贯。
聂松曼是聂家的?大小姐,和很多父母一样,他们会给予女儿无?尽的?宠爱, 却?很少将?女儿当做继承人培养。
但无?奈,她父母一直没生得了儿子。
于是她父母打起了一个主?意, 既然不?能有亲儿子,那就培养一个亲女婿。
别看聂丞和聂松曼是同一个姓,但身份地位可谓是云泥之别。
聂丞聂家世代家仆的?孩子,如果父母死了,聂丞长大就得接替父母的?位置伺候聂家人,然后结婚生子,等将?来老死再把位置传给子孙,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下人的?身份。
巧合的?是,那年聂丞他爹病逝,年长数岁的?聂松曼读书回到家,发现瘦小倔强的?少年正被表亲欺负,看不?过就出面把人训走救森*晚*整*理了聂丞一把。
“但这导致聂丞出现在了我爹的?视野里,他看中了他。”聂家这种几代传下来的?家仆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忠诚。
完全?没想过直接让女儿继承家业的?聂父想,与?其找个其他势力结亲等着被蚕食,不?如培养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忠诚继承人。
反正等将?来结亲,孩子也会通过聂松曼继承聂家的?血脉,不?算绝代。
“所以我刚开始很讨厌他。”聂松曼说,“我们那时候女性从封建制度中解放的?思想刚刚盛起,我又读了点书,对我爹的?安排很不?满,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养的?小猫小狗。”
但聂丞却?不?知?道是因为被她帮了一次,还是父亲的?有意指示,不?仅一直黏着她,甚至被调到了她院子里。
聂丞的?“黏”不?是那种黏糊糊扯不?下来的?黏,而?是沉默的?、安静的?,他永远待在阴影里,一声不?响,只在合适的?有必要的?时候出现。
他也被送到了聂松曼的?学校里读书,但从不?在学校里表现得和聂松曼很熟,平时碰面了也只是相识一眼然后垂眸离开。
某种程度上,聂松曼可以理解聂丞,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突然收到主?家砸到头顶的?天大馅饼,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机会以此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聂松曼会让步。她视聂丞为一个还没长成?的?竞争者?,如果有他爹的?培养,自己能争赢的?结果微乎其微。
可她还是要搏一搏,她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男人背后的?贤惠女家主?。
但有意思的?是,聂松曼斗志昂扬的?时候,偏偏聂丞退却?了。
他主?动找到她,说不?会争夺任何东西,也不?会成?为她的?挡路石,更不?会遵循聂父的?意愿和她成?婚,他说他只要一份工作,一份待在聂松曼身边、非下人以外?的?任何工作。
什么?都可以。
“封你个保镖做做吧。”聂松曼当时散漫地说。
谁知?道聂丞毫不?犹豫地说了声“好”,应了下来,往后的?日子里,他遵循诺言,不?跟聂松曼争抢任何东西,聂父上一秒安排他的?事下一秒他就会告诉聂松曼,毫不?隐瞒,仿佛是聂松曼安插在父亲身边的?傀儡。
他总是沉默寡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但总会在聂松曼需要的?时候出现,再在不?需要的?时候退进黑暗里,从不?表露任何欲.望,也不?抱怨任何不?公。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聂松曼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死都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闻酌问。
“很多事,也是时代的?悲哀吧。”聂松曼叹息了声,“战争、天灾、人祸……很多事直接或间接地导致我一家陆续被灭满门,聂丞带着我逃了出去?坐上轮渡,但还是被人追上了,我不?想连累他,跳海了。”
她现在都记得死亡之前的?聂丞,那时候的?聂丞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有最宽阔的?肩膀,也有最硬的?嘴。
聂丞脸上挂着血,紧抿着唇,抱着重伤的?她逃亡,日日夜夜地躲避搜索与?追杀,给她出去?弄药,也会冒着风险去?给她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聂丞从不?说累,被问为什么?也就一句“你必须活着”。
没什么?必不?必须的?。
聂松曼深知?自己逃不?掉了,她伤得太重,不?过苟延残喘,尽管过去?无?数次因聂丞成?为自己的?竞争者?而?厌恶对方,这一刻却?真心希望聂丞能带着聂家的?过去?与?荣誉,扳回一个公道。
聂松曼:“再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聂丞最后是报仇了还是放下了仇恨,又是因为什么?罪收到了车票,她通通都不?知?道。
阔别多年,如今的?聂丞比从前更像一个蚌,拿刀都撬不?开那张嘴。
也可以理解,独自一人面对一个未知?诡异的?世界,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他会见证人性最险恶的?地方,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间才能拿到回家的?车票,和审判长换一个愿望。
他要复活一个死去?已久的?故人。
“你还有时间了解。”闻酌问,“想好了吗?”
“嗯。”聂松曼轻松笑笑,“还能怎么?办呢?”
按照席问归说的?,如果继续留在列车上,最多再过两三个副本她就会被送回现实世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成?为主?城的?永久居民,这样只需要进行一月一次的?副本,不?仅能留下来还相对轻松。
“反正他也不?可能出去?了。”
“为他留下来?”
“可能前几辈子欠他的?吧。”聂松曼随意道,“只能留下来了。”
闻酌点了下头,并?没有评价聂松曼的?选择。
大雨滂沱的?灰天里,他们坐在破败城市的?小面馆里,等着热气腾腾的?面汤。
其实忽略异常的?天空,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未来世界遗忘的?地下城,虽然腐败灰暗,却?也有种别样的?生活气息。
倒在街头的?流浪汉、站在大雨里发疯的?癫人,又或是躲在屋檐下抽烟叹息的?居民……
闻酌注视着这一切,突然道:“既然可以通过副本进货,那其实可以让这座城市的?生活变得更好。”
聂松曼托着下颌,想抽烟,但烟杆忘从列车上带下来了。
“大家‘走私’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利益,你指望这些人打造城市?”
“需要一点规则。”闻酌说,“还需要一个制定规则的?人。”
这里注定不?可能变得和现实世界的?城市一样安宁,但如果有和列车上类似的?规则限制,起码不?至于让罪恶在街头小巷四处蔓延。
在这种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地方,大家的?欲.望层面不?会多高尚,最直观也存在最多的?就是性犯罪。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地方长得稍微好看些的?男男女女都免不?了更罪恶者?的?荼毒。
聂松曼笑了:“上一个审判之月死掉的?家伙似乎就是这座城市之前制定‘规则’的?人吧?”
“他们只会滋生更多的?黑暗。”
是这样没错。
可留下成?为永久居民的?人注定离开不?了这里的?,要么?死,要么?永远地活在这里。与?其混乱无?序地苟活,倒不?如打造一个相对舒服的?生存环境。
当然,这也许只是理想主?义者?的?一厢情愿。
毕竟能选择成?为永久居民的?人大多都是在现实生活中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害怕就算回去?了也会遭受法律或仇人的?制裁,要么?就像是刘雅民那样,他喜欢这个黑暗的?世界,享受这种罪恶滋生的?氛围。
闻酌并?不?在意,他只是突发奇想:“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木桌旁只做了闻酌与?聂松曼两个人,因为席问归自告奋勇下面去?了,抢了老板的?活。
席问归背对着他们,身形宽厚颀长。偏偏面馆老板身形较矮偏胖,席问归戴着他小一号的?围裙看起来十分违和,可看久了,又说不?出的?融洽。
“好烫。”席问归端来三碗面,给了闻酌一碗,推给聂松曼一碗,最后自己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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