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觉得，同时被那么多人喜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他很想把当时的自己暴揍一顿。
正在他想着怎么哄着这些女人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哭泣也没有开过口的檀儿说话了。
“够了！你们是王爷什么人？就在这儿要求王爷给你们说法？”
檀儿抱着怀里慵懒的波斯猫冷清地呵斥道。
猫儿被主人的声音吓醒了，懒散地抬了抬眼皮，发现还在主人怀里便又安心睡过去。
“王爷，檀儿在这儿等您回来，只是想见王爷最后一面。既然现在见到了，檀儿就先告辞了。王爷保重。”
檀儿站起来，朝顾临昭微微弯腰行礼，然后头也不回地抱着猫走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
她们之所以敢赖着不走，就是因为檀儿一直没有走。
顾临昭对檀儿的偏宠是后院一致公认的，甚至大家以为照檀儿的恩宠，即使以后有王妃了，檀儿怎么着也是个侧妃。
谁知道她等了顾临昭那么多天，现在居然那么轻飘飘的走了？
顾临昭也愣了，对跪着的众人说：“你们先起来。”
然后追着檀儿跑了出去。
“檀儿，你等等我。”
顾临昭追上檀儿。
檀儿面无表情地说：“王爷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我……”顾临昭第一次见到檀儿这个表情，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爷无事交待的话，檀儿就先告退了，檀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希望王爷能够谅解。”
说完，檀儿又直接转身就走了。
顾临昭怔怔看着檀儿的背影，喃喃说道：“对不起。”
毕竟，檀儿是他后院里唯一说过会永远对她好的女子。
但是，他食言了。
檀儿抱着猫回到小香居，她从十六岁起就住在这里。
住了整整七年。
她是后院里最不爱争宠却最受宠的女人。
每每顾临昭有心事，最先来的一定是她的小香居。
她从前也以为自己会是不一样的那个人。
直到顾临昭一次又一次的带其他女人回来。
但是这些，都没有今天她看到顾临昭的表情时让她伤心。
顾临昭在为难，他从前从来不会为了哪个女人为难。
那一刻，她就知道顾临昭变了。
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再也不能在顾临昭心里占据一点点位置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檀儿抱着怀里的猫无声地流泪。
千万不要相信男人说的鬼话。
“楚阮亭，林谷队长叫你。”
楚阮亭放下手中的纸笔，对外说道：“我知道了，马上来。”
今天新人们没有训练，楚阮亭正在床上画图纸。
每个人的床位上都有一张小矮桌，楚阮亭很喜欢，拿出自带的纸墨笔砚就开始画自己脑海里新蹦出来的想法。
程大去找林烨学武去了，大壮也跟着去想蹭一点。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楚阮亭把画好的图折好，压在书本下面，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出门。
出乎意料的是，等他的人除了林谷，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林队长，您叫我？”
林谷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下说吧。”
楚阮亭乖巧地坐下。
“小楚，是这样的。你的才能，家主已经告知圣上。圣上派了弩坊的匠人来助你。这位，就是弩坊的资深匠人张显平。”
张显平朝楚阮亭抱了抱拳。
虽然楚阮亭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圣上直接派下来的差事，他是绝不敢怠慢的。
楚阮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接触到阿爷以前的工坊。
楚阮亭不动神色地也回了一礼：“承蒙张前辈多多关照。”
林谷站起来，将这间屋子以及小院重新介绍了下。
“这是家主特地批给你的工作间，需要什么材料，直接跟张铁说。”
张铁站出来，朝两人行了一礼。
楚阮亭和张显平点了点头。
张显平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熟悉新场地和新同僚，在哪儿工作对他来说都没差。
更何况，这次是来慕家，月例翻了一番。见过楚阮亭之后就走了。
“小楚，明日见。”
楚阮亭礼貌地回复：“明日见。”
林谷等人走了才对楚阮亭叮嘱道：
“小楚，这件事情需要保密。以后，你就直接搬过来住。有人问起，就说我安排你做秘密任务，谁问你也要如实跟我说。程大和李大壮我也会去打招呼。”
楚阮亭没想到自己那么受重视，想起阿奶又赶紧问道：“那我一旬休假一日的假期还有吗？我需要回家看我祖母。”
林谷点点头：“当然，家主特意批了你五日一轮休，月例一月十两，如果做出东西，会有额外奖励。”
林谷郑重地拍拍他的肩：“你也不要有压力。做不出来没什么，圣上如果真的在意也不会只派一个人过来。”
楚阮亭微微颔首：“我明白。”
皇上多半只是派个人来盯着，能做出更好的武器最好，张显平全程参与可以立马将图纸交给工部生产，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出钱的是慕家，皇上没有任何损失。
这五日里，朝中出了一件大事，从来不上朝的景王爷居然开始上朝了。
并且以往即使上朝也不发言的他，也会在每次朝臣议论之时发表一点自己的见解。
朝臣们都惊讶了！
别说，这景王爷说得还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且不失偏颇。
“你笑什么？”凌三见慕廿辞拿着一封信，嘴角微微翘着。
慕廿辞把慕明羡送来的信收好，笑着说：“家姐写的，说昭儿转性子了。”
凌三好奇：“转性了？”
慕廿辞看了一眼床上午睡的凌平安，小声地说：“说他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但我看啊，他这是想韬光养晦，过段时间憋个大的。”
凌三更加听不懂了，表情茫然：“憋啥？你这人怎么说话老是说一半。”
慕廿辞拉着人一起躺到榻上。
“关心这么多做什么？我们抓紧时间睡会儿，要不了多久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就闭上眼睛。
凌三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也拿他毫无办法。
算了，等他晚点去找零壹问问。
可还没等他有空出去问呢。
乐正莨找上了门。
未时，凌三正在护卫院训练护卫，慕府的小厮便急匆匆赶过来。
“夫人，乐正管事来了。急言让您过去一趟。”
木白在一旁皱眉，慕家管事的找凌三做什么。
凌三也觉得奇怪，扭头对木白说：“小师叔，您帮我看着。我去一下。”
凌三刚到，乐正莨就一脸歉意地迎上来，作了一揖。
“凌公子，实在抱歉打扰您，可能需要麻烦您跟我去一品阁。”
凌三愣了一下问道：“出什么事了？”
乐正莨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
“凌公子，一品阁来了位惹不起的客人，点名要见一见一品阁的新主子，而一品阁现在的主子就是您。”
凌三了然地点点头。
“可是，我并不懂如何应付客人啊？”
乐正莨像是猜到凌三会这么说一样，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说来话长，我给您边走边说，可以吗？”
凌三点点头。
原来，那位难缠的客人是上一届的探花郎，谢庭玉。
谢庭玉出身百年世家，本身学问又好，二十出头就被钦点为探花，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可他偏偏也是个断袖，为了喜欢的人拒了家里给安排的亲事。
而谢庭玉喜欢的人，正是慕家家主慕廿辞。
当今圣上是个开明的，虽然没有颁布法令允许断袖成亲，但是只要不危害社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更何况谢庭玉喜欢的是他断袖之名在外的小舅子。
谢家也想着这一层关系，便也默认了此事。
刚好那段时间慕廿辞才从凉州回来，大难不死，慕廿辞也想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毕竟谢庭玉有才有貌，家世门风也好。
结果试着接触了两三回。
谢庭玉越陷越深，慕廿辞却越感觉不对，最后只能遗憾收场。
谢庭玉那段时间写的情诗，真正是闻者落泪，听者断肠。
在京城好是风靡了一阵子。
慕廿辞还因此暗地里赔了谢家从北海回来的一船货。
价值万金。
从此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
“谁知道，谢公子今日不知为何来了店里，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后，他可是再也没来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探花郎金榜题名之后，就在一品阁留下了墨宝。
可惜墨宝还在，主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乐正莨正了正脸色：“凌公子，我猜他是听到了您回京城的消息，然后又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一品阁过到您名下了。心里不服气，来找您晦气的。”
乐正莨知道这种事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林清去处理。
不管处理的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毕竟是家主惹出来的情债。
但既然慕廿辞把他和李致远管的铺子全部过到了凌三的名下，那么就是想让他二人忠于凌三。
所以他想卖凌三个好。
外面的野蜂浪蝶扑上来了，可不得请正房娘子去赶走吗？
可惜凌三是个憨的，听完故事，人也快到一品阁了，凌三却要下车。
“这种事情，交给慕哥处理就好了。叫我来我也不知道跟那探花郎说什么。”
乐正莨：……
什么情况，他一腔忠心还表错了？
什么叫交给家主处理就好了？
什么正房夫人会把外人往自己相公身边推啊？
如果是李致远敢私自悄悄处理这种事情，他能徒手撕了李致远！
乐正莨一把把人拉住。
凌三挣了一下，居然没挣脱。
凌三挑眉，看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乐正莨：“练过？”
乐正莨立马收回手，讪讪道：“小时候家境不好，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看凌三还想下车，乐正莨立马急道。
“凌公子，我也是为您好！
您看，您和家主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在家双宿双栖，这当口就有外人跳出来要找您晦气。
您可千万不能姑息他！
要我说，您就得拿出当家正房的派头，灭他的威风，羞辱他！
让他知道家主是您的人！”
凌三：……
大家都是男人。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而且，听乐正莨描述的谢庭玉，别说慕廿辞了，他听了都觉得好可怜。
都怪慕廿辞，管杀不管埋。
把人撩到手又跑了！
就这，人家还只是客客气气来一品阁找他，没有杀到慕府去。
唉，都过去三年了啊！
“算了，这人还蛮痴情的，我去劝劝他吧。”凌三叹息地说。
乐正莨：……
一品阁内，一袭白衫的谢庭玉正坐在雅间，安静地喝茶。
手指细长，肌肤如玉般光滑，只是轻轻端起茶杯喝茶的动作，都自带一股世家公子的优雅气韵，让人赏心悦目。
五官更是英俊，人如其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大抵说的就是他了。
凌三刚进门就对上谢庭玉的眼神，怔了怔。
啧，慕廿辞竟然错过了那么俊的男儿！
怪不得以前殿下常说状元挑的是文采，榜眼是经世谋略，探花则是大燕文官的脸面。
第122章 慕夫人的自我修养
谢庭玉看到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长发利落地束起，只系了根淡蓝色的缎带，连个玉冠都没有。
打扮得跟个护院打手一样。
看到凌三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桃花眼，美人痣，眼神干净明亮，毫无想象中魅惑男子的矫揉作态，是连他看了都会晃眼的美人。
谢庭玉缓缓地站起来：“你就是凌三？”
凌三点点头：“是我。你找我有事？”
凌三大方自然地坐到谢庭玉对面。
谢庭玉微微蹙了蹙眉，这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大大咧咧的，看上去也不是很有心机的样子。
谢庭玉重新坐下，缓缓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谢庭玉的声音也很好听，如玉石撞击，清越动听。
凌三诚恳道：“知道，大名鼎鼎的谢探花。不过，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谢庭玉一顿，杯中的茶差点洒出去。
“我就是听说，慕爷豪横，将京城名下酒楼、布庄、书坊、客栈、赌坊都转到了你的名下。
我有点好奇，是什么人那么厉害？
所以想见见你。”
凌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完全没有听出谢庭玉话里有话。
“哪里哪里，我不厉害，都是慕哥要给的，我说不用，非要拉我去官府，要不然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了。”
谢庭玉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是真憨还是在显摆？
连他在翰林院，都听到监市出了这么个大消息。
当然，也不排除是不喜他的同僚故意透露给他听的。
目的就是为让他膈应。
他也确实不冷静，一气之下就来了这三年都未曾踏足的一品阁。
点名要见老板，见不到就不走了！
可是凌三的目光赤诚，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丝虚伪。
谢庭玉又喝了一口茶。
“听说慕爷有孩子了？”
凌三笑着点头，一提到儿子他就有的聊了。
“我们儿子叫凌平安，今年四岁了。
这会儿去族学听课去了，要不然一定带来让谢探花看看。
他喜欢读书，教过的先生们都夸他聪明。
安安不像我嘴笨，惯会哄人开心，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谢庭玉眼神暗了暗：他说“我们儿子”。
“是吗？那一定是乖巧的孩子，我听说和慕爷小时候很像，也想以后有机会见见。”
凌三忙道：“只要你愿意，一定有机会的。”
谢庭玉没说话，只是勉强笑了一下。
凌三见人看上去还是伤心郁结的模样，便劝道：
“谢公子，我不会说话，如果说错什么你也不要生气。
慕哥很厉害，我知道很多人喜欢他。
但是你也很厉害，我相信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你。
三年了，我还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长情的人。
我真的觉得慕哥挺对不起你的，给你希望又不和你在一起。
但是，慕哥现有我和安安了，他大概是不会放手的。
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所以我劝你往前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慕廿辞。
你一定会遇到对的人的。”
谢庭玉这下直接愣住了，微微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今天敢过来就是做好了挨骂，或者被羞辱的准备的。
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赢走慕廿辞的心。
他一定要看清楚了他才甘心。
结果，对方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对他说，还劝他往前看？
谢庭玉眼尾有些微微发红，站起来朝凌三行了个文人礼：“今日见到凌公子，谢某甘拜下风。听君一席话，受益良多。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今日就此别过。”
凌三也站起来朝对方拱了拱手：“谢公子见外了，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探花郎的美名名不虚传。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到时候我把安安叫上。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交个朋友，我挺喜欢你的。”
谢庭玉：……
凌三摸了摸鼻子：“唔……一时得意忘形了，最后那句当我没说过。”
雅间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我算是知道慕爷为何那么喜欢你了。哈哈哈哈，好，凌三。谢某就交你这个朋友！”
谢庭玉实在是没忍住，第一次遇到这种妙人，让人忍俊不禁。
凌三也高兴地跟着笑：“嘿嘿，那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儿。我儿子真的很乖。”
谢庭玉微笑着点头：“今日打扰你了，我该走了，先回去了。”
凌三将人送到门口：“慢走。”
乐正莨悄悄地在雅间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
没有听到任何激烈的争吵，最后反而还听到了谢庭玉的笑声。
乐正莨：？
等雅间门打开，看见夫人和谢探花言笑晏晏的样子。
夫人还笑着送谢探花到门口。
乐正莨：？？
“夫……呃凌公子，您没事儿吧？”乐正莨有些担心地上前问道。
凌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随即又笑着拍了拍乐正莨的肩，“我现在高兴的很，多谢你，让我交到一个厉害的朋友。”
乐正莨：？？？
凌三心情颇好地回到慕府。
发现慕婉儿在大门口等人。
凌三笑着打了声招呼。
慕婉儿有些着急地上前道：“夫人，老爷和老夫人来了，就在前厅，您快从侧门回去换身衣服过来吧。”
凌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什么时候来的？慕哥呢？”
慕婉儿见自己好像吓着凌三了，连忙缓了缓语气：“刚来没多久，家主在陪着呢，小少爷也派人去接了。您别担心，老爷和老夫人都挺好相处的。”
凌三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慕廿辞在就行。
衣服刚换好，凌平安也被接回来了，慕廿辞安排人送到临风阁，和凌三一起去见他父母。
凌三不禁再次感叹，还是慕廿辞懂他。
只要儿子在手，他凌三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爹爹！安安好想你！”
凌平安穿着族学的学童服，背着自己给他缝的小包包，朝他扑过来。
在慕老爷子要求下玩了好几天的凌平安，今天是第一天去族学上课。
族学的孩子比边山村多多了，而且每个少爷和小姐几乎都带了书童，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孤单得很。
凌三单手把儿子抱起来，见儿子神情有点恹恹的，和之前去村里学塾上课时完全不同，便知道儿子今天过得不开心。
“怎么了？跟爹爹说说。”
第123章 丑……啊呸，美媳妇见公婆
凌平安抱住凌三的脖子，闷闷地说：“安安跟他们说话，他们装没有听到。”
凌三想着儿子的性格，被这样对待确实会很难受。
“乖，他们还不认识你，自然不会和你亲近。等过几天，他们就会跟你说话了。”
凌平安轻轻点了点头，但他还是觉得今天那些人以后也不会跟他说话的。
因为有个小姐姐要跟他说话时，被旁边的大哥哥拉走了。
他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爹爹担心，但是他还是不太开心。
凌三用开心地语气跟他说：“一会儿见的可是你亲祖父祖母，你要噘着嘴见他们吗？”
凌平安赶紧摇头：“不要。”
“真乖。安安一会儿可要帮爹爹，爹爹有点害怕。”凌三故意示弱。
凌平安赶紧拍了拍胸脯：“爹爹放心，安安保护爹爹！”
前厅内，慕天恒和沈灵舒和儿子有说有笑。
他们原本打算早几天回来的，但是遇到当地罕见地下起了五月雪，往常这个时候哪有雪景可看，他们便多留了两日赏雪。
凌三牵着凌平安走进前厅，便见到两个远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的长辈，看上去哪有六十，顶多五十出头。
二老精神也很好，看起来也都很开朗。
慕天恒和沈灵舒慈祥地望向凌三和凌平安。
凌三有些僵硬地叫了声：“慕老爷，慕老夫人。”
慕廿辞蹙了蹙眉：“凌三，坐过来。”
凌三乖乖走过去坐下，慕廿辞把儿子抱起来放腿上。
“爹，娘。这就是安安，我和凌三的儿子。”
凌平安乖巧地叫了声：“祖父，祖母。”
沈灵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诶！老头子，你看这孩子真乖。真的和辞儿小时候一样呐。”
慕廿辞笑着说：“安安比我小时候乖。”
凌平安听到父亲夸他就嘻嘻地笑。
沈灵舒点点头：“是，比你爱笑。”
慕天恒也点点头：“是比辞儿乖。”
两人转向凌三，沈灵舒道：“我们突然过来，吓着你了吧？你看你都不说话了。”
凌三连忙红着脸摇头：“没没没有！您二位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本来就不大会说话。”
沈灵舒用手推了一下慕天恒：“你给儿媳准备的礼物呢？还不快点拿出来。”
凌三无措地望向慕廿辞。
慕廿辞用一只手包裹住凌三的手，朝他温柔地笑了笑点点头。
慕天恒乐呵呵地掏出一根碧玉簪子，翠绿欲滴，晶莹剔透。
就是这刀工差了一些，雕的花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品种。
慕天恒将簪子递给凌三：“这是我前年得的好料子，上月辞儿来信告诉我们有儿媳了，就想着亲手给你做一个见面礼。雕的一般般吧，不过寓意是好的，君子如兰嘛！希望小凌不要嫌弃。”
凌三双手接过簪子道谢。
“谢谢慕老爷。”
簪子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翡翠，价值不菲。
慕天恒和沈灵舒对视了一眼。
“辞儿，怎么还让小凌叫得那么生分？咱家也不需要那些虚礼，但是儿媳叫我们也不能叫老爷和夫人呀。”
凌平安小声说：“祖母，爹爹是被吓着啦。不好意思呢！”
凌三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这可是慕廿辞的亲爹亲娘，他比见老爷子时还要紧张。
慕廿辞第一次没有在他需要时为他解围，反而眼神示意他还不快改口？
凌三硬着头皮学慕廿辞叫了声：“爹，娘。”
让他叫“公公、婆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慕天恒和沈灵舒非常高兴，点着头应了。
凌平安这时伸出小手，期盼地望向两位老人：“祖父，祖母。安安的见面礼呢？”
凌三赶紧轻轻打了一下凌平安的手，小声呵斥：“安安！”
凌平安噘着小嘴：“为什么爹爹有礼物我没有呀。”
慕天恒和沈灵舒大笑出声。
沈灵舒嗔道：“都跟你说了，别光给儿媳准备见面礼。孙子也要准备的，你看这碗水端不平了吧？”
慕天恒辩解道：“我这不是想着给红包太俗了么？礼物又没选好，想下次再给么。”
沈灵舒白了他一眼，从自己袖套里拿出一块用金丝镶嵌的平安扣。
平安扣通体洁白莹润，做工精巧，绳结上点缀了相同质地的几颗玉珠，寓意吉祥，很适合孩童佩戴。
“我想着安安名字里带着平安两个字，我们对孙子的期望也是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凌三感动地说：“谢谢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