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脸上也有了不悦之色,还准备说什么,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只见他嗯了几声,打着哈欠对成因说:“九哥找你。”
这时,吴明意察觉到成因抓着他的手有些收紧,并且似乎在往他手里塞东西,硬硬的凉凉的,形状摸起来像是钥匙。
“知道了。”成因松开手,低头对吴明意说,“晚上不用等我,自己听话早些睡。”
成因的表情很是严肃,让吴明意莫名感觉紧张,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随后,成因就跟着赵小川往门外走去。
“你不换鞋啊?”赵小川停在门口,看着成因脚上的拖鞋突然问道。
谁料成因都不带搭理他,直接拎起门边的垃圾就开门出去了。
赵小川轻笑出声,转头看了眼吴明意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便跟着出了门。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空气中的饭香也快要消散干净了,吴明意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中缓过劲儿来,就立刻收到了成因发来的消息。
【快,去我家拿些必需品过来,放好,然后出去吃饭,十二点前别回家,在超市等我。】
吴明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成因握着手机心里有些忐忑。
赵小川是蛇九的心腹,蛇九是付东和曹毕钏的老大,平日里很少会亲自出面见他们这些小喽啰。
他和曹毕钏的事肯定是传到蛇九那里了,所以赵小川才会来找他吧。
不过说起这个赵小川,他倒是觉得此人比较特别,虽然在蛇九身边混得如鱼得水,却没什么架子,脸上还始终带着笑,偶尔一些特别小的事也亲力亲为,就比如今天打电话说要来家里看他。
其实他们两人关系挺不错,因为每次付东带着他去找蛇九的时候,他们都能见上,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喝酒吃饭的局自然是少不了。
赵小川要来看他这事明面儿上没什么问题,可仔细想来这事也不是当天发生,要看在医院那天也能看,没必要非得到家里,尤其是他才刚搬家,再联想到白天被人跟踪的情况,于是,赵小川到来的目的便不再单纯。
报错门号是故意的,主要也是听到电话里赵小川醉意明显,才想要赌一把。
现在看来应该是赌对了?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被叫走,现在只希望吴明意能乖乖听话不要有危险,否则他真是死都没法谢罪。
两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那里停着一辆红黑相间的摩托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
赵小川除了爱喝酒外,对摩托也是十分喜爱。
眼看赵小川掏出钥匙就要插上,成因急忙夺过钥匙跨上摩托:“我来,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赵小川依旧有些醉醺醺的,咧着嘴憨笑:“你看看你这脾气,怪不得脸上挨一下,多不值。”
一说起这,成因心中的气又冒起来了,虽说他不是靠脸吃饭的吧,但这好端端的一张帅脸多条疤搁谁身上也不好受。
“咋?就曹狗那样,你忍得了?”成因打燃摩托,猛地拧了下油门,摩托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不得不说在车这方面,赵小川还是下了点本钱的。
或许是听得出成因话中的愤怒,赵小川稍微收敛了一些笑容,把住成因的胳膊说道:“咋了嘛,不就是性骚扰,忍忍就过了,你还非得把他打一顿,最后吃亏的不是自己?”
“你放屁!”成因完全忍不了,高声怒骂,“老子铁直好吗?能对个带把的有兴趣?再说,你看他那b样,我他妈没打死他算他运气好。”
“对带把的没兴趣,那你家里那个算啥?”
成因看着赵小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就扯上吴明意了,他露出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骂道:“你傻逼吧,那是室友,室友。”随即再次拧动油门,“你上不上,不上老子走了。”
说着,松了点儿刹车往前窜了一节。
“哎哎哎……”赵小川慌忙追去跳上车,骂骂咧咧地拍着成因的肩膀,“你这什么脾气了?妈的,没兴趣你跟人手牵手,还说那什么……”他还学着成因的语气说,“晚上不用等我,自己早点睡,说没兴趣,谁信呐。”
“你他妈……”成因气得咬牙切齿,心一横,拧着油门轰地一下就冲出去了。
吓得赵小川那叫一个魂魄升天,得亏反应快抓住了成因的衣服才没被甩下去,只得暗暗骂了句:“疯子……”
然而飞速前进的摩托上,成因的心情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从两人走出小区之后,他就觉得赵小川并不像会醉倒不省人事的地步,尤其是后面跟他斗嘴时那流畅的语速。
可装醉又有什么目的?有听见他跟吴明意说的话了吗?又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去见蛇九可能凶多吉少。———虽然心中无比惊慌,但吴明意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成因家,开始收拾东西。
“必需品,必需品……”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三个字在房间里四处乱窜。
牙刷拿了,毛巾拿了,衣服拿了……
他把该拿的东西放回家后,才想起次卧没有被褥,又再次返回成因家。
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吴明意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瓶子,旁边还摆着个小盒子。
放在这么明显地方的,应该是必需品吧?
他拿起来一看,只见瓶子上写着【冰感·激爽·油】,那小盒子上有个硕大的【裸】字。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虽然这么大了没有过性生活,但这种东西吴明意还是知道的,并且有些男的自主玩耍的时候也会需要用到。
是必需品吧?应该是的!
吴明意迟疑了两秒还是将它们一起卷进被褥里带了回去。
一切布置妥当后,他迅速换好鞋子,摸了摸兜里的全部家当,毅然决然地出了门。
他去了小区门口那家炒菜馆,中午跟成因来吃了之后他就一直回味着。
还以为会是死前最后一顿饱饭,没想到这么快又能来了。
吴明意依旧选择了最角落的桌子坐下,他有些紧张,看着菜单上那些眼花缭乱的字直抖腿。
这时,老板拿着纸笔走过来,瞅了他一眼后很平常地打招呼:“嗳,又来啦?吃什么?”
没想到老板还认得自己,吴明意心中除了紧张更多了一份激动。
“嗯……”他鼓足勇气对老板说,“和,和中午一样。”
“好,好,老样子呗。”老板笑着在手中的本子上写了写,然后快速走向后厨大声喊道,“一荤一素老样子。”
等饭菜的时间,吴明意依旧止不住的慌张,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有人认识他,记得他要吃什么,看起来他好像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可有可无的人。
饭菜上桌后,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吴明意想了想,虽然不清楚成因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目的,但总归是请他吃过饭,还给了他活下去的帮助。
嗯,那就也分他一份吧。
他仔仔细细的将菜从中间分开,然后自己吃一半,另一半付钱时要了个餐盒打包。
是给成因留的。
走出饭店,他看了看时间,记得成因说了让他去超市等着,12点前不能回家,可现在才刚过8点。
他走到超市门口,隔着玻璃门往里看了看,老板娘就坐在收银台后方,低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
吴明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老板娘一看是他还有些诧异:“怎么又来了?”随即看到他手中提溜着的饭菜,又开始喋喋不休道,“出来吃饭啊?这就对了嘛,哪儿能老吃泡面那些,吃点饭菜才能保证营养……”
吴明意只是站在那儿腼腆地笑着,这么几次的接触下来,老板娘给他的感觉是最和善最温柔的,虽然嘴里总是说着类似指责的话,但实际上却是满满的关怀。
见吴明意一直傻笑也不接话,老板娘终于停止了唠叨,问道:“怎么站着不动?不买东西?”
吴明意慌乱地将手中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小声解释:“成因,让我过来等他。”
还是有点高估自己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哪儿能立刻就变成厉害的人。
“哦。”老板娘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将放着视频的手机关掉,转身看了看身后,从柜子下方拖出一个小凳子放到身旁,然后看向吴明意,“那你过来坐?”
两人并排坐着,因为凳子比较矮,吴明意只能蜷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
一开始气氛稍稍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平日里见面也就只是随意说上几句,所以此时这种即将要促膝长谈的趋势才让人感觉慌张。
终于,老板娘还是先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吴明意。”
“哦,你跟那小子很熟啊?”
那小子很明显指的成因,吴明意揪着裤腿来回磨蹭,纠结了几秒才回答:“嗯,我们合租的。”
“怪不得。”老板娘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调整坐姿翘起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笔摆弄着,“就说以前除了那几个小混子没见他跟谁这么亲,不过啊,你应该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吧?”
吴明意现在还不太清楚成因是干什么的,不过他确实跟他不是一起的,便重重点下头。
老板娘似乎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手中的笔也放了下去,语重心长地说道:“也不是说他不好,其实总的来说他也算是个好孩子,平日里也挺有礼貌,有时候说他两句也不会生气,就是不晓得为什么非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老板娘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中途有客人买东西她就停下,结完账又继续说。
而吴明意呢,一直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他很少附和却听得认真,从不打断老板娘的话,需要回答的时候就老实回答。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老板娘随手拿起旁边的一瓶水递给他,然后继续家长里短地摆……
黑夜里不大不小的店铺,白白亮亮的灯光,一个中年妇人手舞足蹈地跟一个呆呆的青年讲话,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和谐又好笑。
与此同时,成因正跪在蛇九面前,脸上原本包着伤口的纱布也被扯下扔在一旁的地上。
那还未愈合的伤口,被蛇九一巴掌扇得鲜血直流。
蛇九长得异常高大结实,虽然是坐着却与身旁站着的人差距不大,扎实的胸肌与肱二头肌将白衬衣撑得异常饱满。
他长得不丑,但也算不上好看,那张脸一看就是十恶不赦凶神恶煞的坏人脸。
粗大的手指夹着雪茄,十分冷漠地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第0008章
伤口再次撕裂,成因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此时他半张脸都是麻木的,又或者说整个脑子都是昏的。
蛇九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成因觉得现在没死都是蛇九手下留情了。
口腔里也有血腥味,大抵是破了,心跳的速度被墙上钟表的声音所扰乱,跳得乱七八糟的。
“九哥……”
付东脸色苍白,上前刚叫了一句,一个烟灰缸就擦着耳边飞过砸在了墙上。
巨大的声响让人胆寒。
冷汗从额角滑落,付东的后槽牙咬得绑紧,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怒视着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曹毕钏。
这狗杂种居然恶人先告状,是拿辈分的事来压他们?
蛇九眼神淡漠,将手中的雪茄慢慢捏碎,深咖色的渣子一点一点落下,在他脚下聚成了一个小山包。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蛇九再次开口。
成因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在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蛇九叫他来必定是因为之前和曹毕钏的事,但说实在的,就那点事蛇九不至于发如此大的脾气,其中必定还有别的问题。
如何回答,回不回答,成了定生死的一举。
咽下一口血吐沫后,成因终于跟蛇九对视了,他决定赌一把,赌蛇九只是在咋呼他。
“不知道。”成因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非常简短地做了回答。
蛇九盯着他,就如老虎盯着猎物一般露着赤裸裸又血淋淋的目光。
成因心里发毛,他知道要是再挨上蛇九两巴掌,不死也费半条命。
一旁的付东也慌到不行,冷汗就没停过,连脊背都有些湿了,他很担心也很自责,作为老大若是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那还当个屁的老大啊。
“来人。”蛇九忽然唤了几个手下进来,瞥了眼成因冷声道,“吊起来。”
听到这三个字,成因瞬间抖了一下,他曾经见识过这种酷刑。
他们会把人手脚捆住,然后倒着吊起来,下面放上一大桶水再严刑逼供,如果嘴硬就会把头没入水中感受溺亡之前的痛苦。
“九哥!”付东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绝不可能让成因遭受这种酷刑。
然而蛇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即便是付东已经跪在面前,他也只是瞥了一眼缓缓说道:“东子,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替他受着,要不就闭嘴,别挑战我的耐心。”
付东握紧拳头,狠狠咬着牙,最终开口道:“好,我……”
可他刚开口成因却抢先道:“不用,九哥,我自己来。”
付东诧异地看向成因,而成因只是冲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一句。
蛇九冷哼一声:“还算有骨气。”
话音刚落,方才的几名手下已经拿着工具回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成因捆着掉了起来。
人倒过来之后,有种特别的眩晕感,尤其是脸上还有伤口,那血倒着流过眼角,让成因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可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一半眼睛。
付东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刚跪到蛇九跟前就挨了结结实实一大耳刮子。
蛇九活动了一下手腕,旁边的手下再次递上一只雪茄,点燃,蛇九吸了一口,突出一团淡淡的烟圈,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成因,再问一遍,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不知道。”成因紧咬牙关,开始努力地深呼吸,他要在被吊入水中之前尽可能多吸一口氧气。
蛇九拍了拍手:“好,有骨气。开始。”
“九哥!”
随着付东再次的呼喊,成因被一头送入水中,他没有惊慌,紧闭双眼与嘴唇,像潜水一般屏住呼吸。
然而终究是凡人,两分钟以后他就无法再坚持,被迫张嘴呼吸,这一下水便从口腔灌入,强烈的溺水反应让他忍不住剧烈摇晃身体,奈何被束缚着根本无法挣脱。
入耳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额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付东在挨了第二个巴掌后,只能紧握双拳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这时,赵小川走了进来,瞥了眼成因,走过去踹了一脚大铁桶:“弄出来,弄出来。”说完便径直走向蛇九,冲地上跪着的付东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到蛇九耳边说,“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蛇九顿了下,朝那几个行刑的手下抬了下手,示意把人弄出来。
成因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谁知下一秒竟然被放出来了,他剧烈地咳嗽着,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小川站到了蛇九身后,再次弯腰凑过去说了什么,蛇九的眉头便越来越皱。
“毕钏啊……”半晌,蛇九终于开口叫道。
原本看戏的曹毕钏此时脸上多了几分疑虑,但还是走过去殷切地喊了声:“九哥。”
迎接他的是一记飞踹,重重踢在左边大腿内侧,将他踹飞出去趴在地上。
“你敢给兄弟乱扣帽子?”蛇九说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一座山一般移动到曹毕钏跟前。
“九哥,冤枉啊,我没有。”曹毕钏疼得直抽抽,这一脚要是再偏个两分,那他必定是鸡飞蛋打。
蛇九一脚踩在他右手手背,冷冷道:“原本那方面的事,我不太想管,你们自己解决了就行,是你信誓旦旦说成因是卧底,还给我拍了他和接头人的照片。”
“什么?”付东扶着成因,两人同时发出了疑问。
其实成因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就说不可能因为打架的事对他用这种刑,原来白天跟着他的人真是曹毕钏派来的?
成因眼珠一转,立刻佯装发飙,要扑过去打曹毕钏:“曹狗,你他妈想害死我?”
幸好付东拉着他。
蛇九瞄了他一眼,脚上突然用力使劲碾压着曹毕钏的手指,继续道:“我已经查过了,你准备怎么收场?”
曹毕钏疼得鼻涕眼泪乱飞,胖胖的身子一直在抖:“九哥,九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手底下人说他会什么擒拿,打架的时候像警察。”
蛇九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们这一行确实经常跟警察打交道,虽然动手很罕见,但总归是见过警察的身手的。
蛇九没说话,成因也在思考着当天是否露出了什么马脚,倒是付东特别仗义地站出来骂道:“你放你妈的屁,成因跟着我这么久,我还能比你知道的少?他打架几乎都是我教的,难不成我他妈也是卧底?”
任何人说出这句话都可能被扣下调查,但唯独付东不会,他在组织里十多年,据说从十六七岁开始到现在三十来岁,犯过的事不计其数,他要是卧底,那组织估计早就瓦解了。
确实,蛇九也笑了,如此口无遮拦的莽夫,他不会怀疑。
不过也正是付东这一岔,蛇九没再深究,只是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扔在地上:“自己来。”
蛇九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抽着他的雪茄。
曹毕钏趴在地上,看着那闪着银光的刀,用被踩过的右手颤抖着拿起。
背刺兄弟者,小到切手指,大到砍手臂。
曹毕钏这次还没那么严重。
伴随着刺耳的哀嚎,曹毕钏是被抬出去的,房间内流了一地鲜血,从他趴着的位置一直到门口。
成因有些震撼,愣住原地很久,一是没想到曹毕钏居然真的能有勇气切下自己一只指头,二是感叹蛇九的威慑力,能让曹毕钏这种畏畏缩缩,挨两巴掌都哭天喊地的怂逼切掉自己的手指。
手下的人很快打扫赶紧房间,沉默的氛围终于被打断。
蛇九将雪茄杵在烟灰缸里,慵懒地盯着成因,跟刚才那个充满杀气的人不同。
“没事就回吧,以后注意着辈分。”
他在提醒成因,莫仗着会打架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成因这时才感觉到后怕,他短暂地瞟了眼在蛇九身后一直保持笑脸的赵小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查了什么,又是怎么确定他不是卧底的,但总归这一次还是脱险了。
付东按着成因的脑袋往下鞠躬,不断说着:“放心九哥,我一定好好教育这小子。”
“嗯,去吧。”
成因就这样被付东拖着出了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蛇九将剩余的手下也赶了出去,随后拍了拍大腿。
赵小川依旧带着笑,慢慢走过去坐下,依偎在蛇九胸口。
蛇九一手搂住那细腰,一手抬起赵小川的下巴,亲了一口:“查到什么,细说。”
赵小川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赫然与吴明意在成因家拿走的那个一样。
“人家就是小两口而已,什么接头人不接头人,那孩子的身世查过了,孤儿,爹妈都死了,前不久才刚办的葬礼。”
蛇九沉默着,手指在赵小川腰上隔着衣服摸来摸去,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道:“那还是要继续盯着。”
“好。”赵小川的嘴已经叼开了一颗衬衣扣子。
可蛇九却制止他,眉头紧蹙:“又喝酒了?我不是说了让你戒酒?”
赵小川一瘪嘴:“一点点。”
他生得虽不如成因那般好看,但一双上翘的丹凤眼总是给人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妩媚感,蛇九喜欢他,就很多事都依着他,唯独喝酒这事,两人始终达不成一致。
蛇九明显有些不悦,把人推开,冷漠地说:“行了,我走了。”
“不做?”赵小川倚靠着桌子,懒懒地问。
“不了,答应了啾啾要回去陪她。”蛇九已经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啾啾是蛇九的女儿,今年五岁。
赵小川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随即又勾起一个惨淡地苦笑,他知道蛇九气他喝酒的事,所以才故意拿孩子来激他,因此他也就顺着演下去。
“是陪啾啾还是陪你老婆啊?”
蛇九顿了下还是走到了门口,转头看着赵小川:“别装作很在乎的样子,少喝酒。”
“真不做?”赵小川双手一撑上了桌子,手中还把玩着刚才那盒避孕套,“0.01,超薄,能有不戴舒服?”
蛇九没有理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他听见赵小川在喃喃自语:“那我自己玩。”
赵小川说的是真的,当蛇九走到大门口又叹着气返回时,赵小川正坐在那张办公桌上,自己玩着自己。
看到蛇九后,他眼里满是胜利后的骄傲。
他们在一起八年了,比蛇九结婚的时间还长,他了解他,知道怎么拿捏他。
他冲他招手:“来,我都准备好了。”———成因刚出大楼,就迫不及待地想给吴明意打电话,蛇九到底是派人去查了,他没有猜错,但是吴明意有没有听话出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是他最害怕的。
但他此刻真是分身乏术,付东非要带他去医院治疗,说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是啊,这才两三天,还没愈合呢,又挨了一巴掌,还泡水,估计去了得被医生骂。
他没理由拒绝,只能跟着付东去了医院。
万幸,付东出去接电话,他才迅速摸出手机给吴明意发了一条短信。
【在哪里?】
吴明意还在听老板娘说着家长里短,虽然也不烦但心里总还是担心成因。
按老板娘说的情况来看,成因或许是黑社会?这个词他只在电视上看过,什么《古惑仔》《英雄本色》之类的电影台词。
不会真是打架去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吴明意稍稍有些走神,恰好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急忙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成因发来的。【在哪里?】
吴明意愣了下,快速回复。【在超市。】
不是成因让他来的吗?难道是要回来了?看样子是人没事?
【很乖,等我回去。】
再次收到信息后,吴明意心中升起小小的雀跃,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回答老板娘的频率变高了。
得知吴明意是安全的,成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在付东回来之前删除了信息。
付东回来后就一直在抽烟,根本没管病房里贴着的禁烟标志。
成因好几次想提醒,也想顺便说回家的事,但他注意到了付东脸色不好,似乎也有话想说却半天张不开口的样子,他也就没好意思先开口。
终于,在查房护士小姐姐的批评教育下,付东灭掉了香烟,也终于说出口:“曹毕钏也在医院,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