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帝王以原身的身形和面貌而显现。
只不过换上了玄色常服,腰间扣上了长剑。指尖习惯性的摩挲过腰间剑柄,嬴政的目光向着转瞬成型的长安城上空望去。自是不见那煌煌人道、皇道气运洪流,更不见以异象显露的龙马、玄龟在那浩如烟海的气运洪流间起舞。
镇压气运,将冥冥中的那一线天机任凭着君王的意愿而掩埋。
于是嬴政便知晓,这并不是一方真实的世界,又或者说不过是以大神通者以术法、梦境所营造出来的真实。而嬴政同现世之间的联系虽然薄弱,却并非是不存在,甚至于那本就是对着自己表示出臣服了的人道、皇道气运,同样可以被调用。
不过是需要再多花费一点心思而已,而这亦是嬴政敢于涉足其中,甚至想要反客为主,达成自身之目的的底气。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与空间在这梦境里无疑是极混乱的,至少在一切尚未成型、定性之前确实是如此。而那遍布在虚空里的星星点点,则是被带到此梦境中的一个又一个生灵,是尚未被投放到此间的意识。只是嬴政过早的醒来,见证了这梦境的建设与完善。
心中对这梦境所想要做和想达成的目的隐隐然有所察觉,更知晓那诸佛菩萨们所想要看到的最完美局面。只不过顺其自然占据先机暗地里再做出改变也好,将这佛陀梦境据为己有甚至是以此达成目的也罢,嬴政率先所要做的,自然是——
“灵山脚下的凡人国度中,有大觉悟者提出设想。只道是三千大世界也好无数小世界也罢,抑或者是那无尽时空无尽宇宙,俱不过是梵天一梦。是大神通者的梦境。”
“何解?”
“你我,甚至是这众生芸芸,俱是生活在其梦境当中,只待其醒来,便是被从梦里抖落,坠落向虚无。”
脑海中有记忆因此而被解开,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嬴政眼前。而人道与皇道气运借助之下,嬴政脚下走出,向着那被选定了的方向而去。
很难说清楚这梵天一梦的说法是否为接引道人所创立之梦中证道法门的衍生,是否为那梦中证道法门修炼到极致,最终所要达到的目标:
将这众生芸芸,甚至是那三清道祖、诸天神魔俱是拖到自身的梦境之中。而自己便是天道,是梵天,是可以肆意操纵宇宙中每一个生灵生存抑或是毁灭的,创世的神明。
“物我两忘,真实与虚幻相混同。便如南华,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其实并不重要。但你不同。若是想要认命便罢,若不然,便找出那梵天,将那梦境更改。而非是被其所控,听凭发展。”
仿佛是熟悉又好似是陌生的话语穿透久远时空而来,落在嬴政耳边。留给嬴政的时间有限,那叫白衣观音展开的、将整个东土大唐笼罩了的梦境同样是会切切实实的对真实世界生出影响和改变,甚至是将其所替代的。
因而嬴政脚下之所行所走的方向,自是如同找准阵眼一般找到这梦境的核心,而后将其摧毁或掌控。
“找到了。”
嬴政双眼闭上而后又睁开,梦境中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帝王的眼下显露无疑。又或者说嬴政醒来的时机太过巧妙,恰是诸生灵的意识被笼罩在这梦境之中,然而此梦境尚未曾依据真实世界而倒映和搭建完成之时。
便如同游戏尚未曾开服之前。玩家尚在等待,NPC尚未曾苏醒,一切种种的数据,正在叫程序员加班加点的完成。而这时候若是有意识抑或者是智能绕过那重重封锁,那么形成此游戏世界的数据与代码自然是裸裎可见,并不会因此而有太多秘密。
以致于嬴政在确定目标与方向之后,轻而易举的便向着这佛陀梦境的核心而去,仿佛是要将其摧毁。但很显然,这又注定了并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过程。因为就在下一刻,嬴政见到了白衣观音,见到了虚空之中,有大士起了莲台而来,眉目间一派悲悯。
眉头皱起而后又落下,只道是善哉善哉。开口,略带了几分厉色道:
“大唐皇帝陛下因何而来?”
随之而落下的却是大士屈指微弹,有混沌白光因此而生出。初始时不过米粒大小,转瞬扩大,将嬴政身形笼罩并且吞没到其间。
纵使一身神通法术以及修为早已经于此前在江州城中之时,叫嬴政以国灵之身同唐皇诏书相配合而黜落。但很显然,在这属于佛陀之神通法术的梦境里,白衣观音无疑是具有极大权柄的。是类似于游戏官方,GM一般的存在。
自可以在这梦境里将神通法术回复,甚至是以这尚未曾全然建成的梦境力量为己用,将嬴政带到这其间的某一个梦境当中。
是这众生芸芸,笼罩在这东土大唐范围内,那星星点点尚未曾醒来的某一个人的梦境。因佛陀梦境力量的影响及白衣观音的信手屈指,而将嬴政意识带到其间。
只不过白衣观音固然是打着出其不意、打着使嬴政在这梦境中沉沦的准备。但就在下一刻,在白衣观音转身,想要使这佛陀梦境尽快完善游戏尽快开服之际,脚下一个趔趄。
大士同样落到嬴政所进的那个梦境当中。
梵天一梦,在梵天的周围,在靠近梦境核心的地方,自然是有着大大小小的意识与梦境存在,将其护佑和守卫的。嬴政所坠向和被吞没的,便是其中之一。是......
“来自大唐的使者?哈哈哈,区区三十骑而已,你大唐距离此何止千里万里之遥。我便是将你等所谓的财货与贡品全部劫掠了,把尔等尽数关到牢狱当中又如何?”
“本王可不是先王,自不会被你等花言巧语所蒙骗。今日本王便要看看,你口中的大唐天威又究竟是在何处。”
“且看本王便是将你大唐威严冒犯了,又能够如何?”
目之所望耳之所闻,是明显有异于诸夏的建筑、服饰、人种、语言等种种,是再明显不过的异域之国度。甚至于在那风格与建筑当中,嬴政看到了某些同西天佛门一样的色彩与元素。而嬴政在此梦境当中,很明显是做为大唐的使者而存在。出使四方,途径此地。
只可惜,因着当地政变以及新王同先王之间政见不同,政策与理念未曾得到继承与发展,以及眼前的国王目光短浅被财货贡品迷了心神等缘故。堪堪坐上王位的新王将使团拦了,将使者俘虏,并且要将属于使团的财货贡品据为己有。
视大唐天威于无物。
甚至是在嬴政以目光抬起,指尖落在剑柄的那一瞬间,心中生起自然而然的危机与感觉。要将嬴政甚至是整个使团杀害。
“杀,杀,给本王杀了他们!”
国王的面目在一瞬间狰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恰如同将周身的尖刺竖起了的刺猬一般,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自己的威严展露。只不过......
“大士确定要如此?”
自那国王背后,隐隐看到了大士力量影响的嬴政如是言,发出嗤笑。
“杀害人间帝王的因果,大士当真可愿意承担?”
君王以手按剑,发出如此言语。伴随着嬴政话音而落下的,是仿佛有平地惊雷生出,晴天里传来霹雳声响。于是白衣观音以虚影显现而后又散开,那国王因此而再恢复理智,而使人将使团众人押下,关到牢狱,使人看守。
嬴政身后是三十骑,是使团的规模与人马,而国王身后,则是上千人,是其生长于斯的国度。敌我悬殊之下,嬴政自然是老老实实的任凭着那士兵将自己带到牢房里的。
只是至夜,眼瞅着那看守的人马似乎因此而陷入到疲累,嬴政却是开口,对着无人的虚空道:
“大士何不现身一见?”
“阿弥陀佛,阁下究竟是想要如何?”
大士口宣佛号,从虚空里现出。装饰与打扮,同样因此而生出改变。却是昭示着同此间的关系与牵连。
“打个赌吧。”
“赌,什么赌?”
“自然是,”
嬴政轻笑,于月光之下负手而立,以目光远望过那带着明显异域色彩的王宫,开口道:
“此间种种,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第079章
嬴政以指尖轻掸过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那态度与神情无疑是极自信且傲然的。并不因身陷囹圄,身处在这陌生的地界当中而有任何的不安与彷徨。
举重若轻,神情自若。足以叫白衣观音因此而心生警惕,生出某些不好的联想及猜测。甚至于当菩萨凝神望过这大唐皇帝陛下的面容,或许是因为梦境力量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这帝王对菩萨而言本就是陌生的、神秘的,充斥了诸多种种变故。
以致于在那某一个瞬间,白衣观音眼前唐皇的面容似是在隐隐同那国灵相重合,呈现出如出一辙的强大。这样的强大显然并不是指嬴政一下子便拥有了摘星挪月,足以将时间一切改变的力量。而是不管身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当中,都不会因此而妥协。
更不会自怨自艾,听凭所谓天命的影响与控制,使自身因此而将那份自我丧失。只是这样的境况于菩萨而言,却又无疑是再棘手不过的。即便因为河图洛书及那冥冥中某些力量的遮掩,白衣观音尚未曾意识到,眼前唐皇同国灵之间的联系远较之想象中的更紧密。但——
“出家人戒嗔戒贪,这打赌一事......”
菩萨摇头,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未成想嬴政开口,却是将大士话语打断道:
“菩萨又何必急着拒绝呢?此事于你于我,并没有过多的损失,不是吗?”
嬴政如是言,面目与神情仿佛是在一瞬间变得温和,全然不见半点的剑拔弩张抑或是同菩萨相为敌的姿态。只道是菩萨莫不是自知必输,害怕了不成?
害怕,神通广大普救世人的菩萨又怎会因此而感到害怕呢?遑论这是距离佛陀梦境核心不远处的幻梦之中,是同东土大唐相隔了千里万里之遥的地界之上,是全然陌生的、却又同菩萨联系再紧密不过的异域之地。菩萨于此梦境中所能施加的影响自然是不一般。
当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嬴政抹杀。只不过纵使面色神色再如何慈悲抑或是冷厉,恰如同嬴政所叫破的一般,杀害人间帝王、特别是人皇气运所钟的人间帝王的因果,大士并不愿意承担。
于是一切仿佛因此而陷入到僵持。
“如何赌?”
最终,菩萨开口,于嬴政笃定且平静的目光当中将疑问问出。而后达成共识,将身形消散在这牢狱之内。只是有霹雳与雷霆自虚空中响起将原本昏昏欲睡的守卫惊醒,同样将那小心翼翼正准备开锁正准备走脱的使团成员暴露出来。
很显然,这菩萨同样非是什么大度的。并不愿叫使团成员走脱,而是想要将其连带着嬴政一起困死在这牢狱之内。
挑了眉,眼见得周遭守卫因此而变得愈发严密,嬴政对此并无意外,更未曾因此而惊慌失措,心生绝望。只是在那负责看守的牢头前来,拿了鞭子想要泄愤之际以隐于袖中的光辉亮丽的宝石抛出,而后威逼利诱,使牢头甘心情愿的将几人偷摸摸的放出。
甚至于那一众的守卫们在得了嬴政及使团其余人等给出的金箔宝物之后,同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着嬴政带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只做不知。
相较于东土大唐、甚至是相较于八百年前的大秦尚未一统天下时而言,此方异域当中虽然同样有着国家、有着军队,但组织结构也好战力也罢,都无疑是极松散的。并不足以同那令行禁止之大秦铁骑,又或是唐皇麾下之军队相比较。
更不必说那国王是个目光短浅贪恋财货且没有任何政治素养的,查看那到手的、从使团手中抢来的宝物财货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过多的关注一群阶下之囚的去向,想到那许多?
无疑是方便了嬴政行事,叫使团因此而走脱。
“接下来当如何?难道要回转东土,再做打算?”
“贼子无礼,便当真将这口气忍了?”
“要不然又如何?纵使我等有心效仿傅介子、班定远之流,可是此处距离大唐又何止千里万里?”
...... ......
月色之下,眼看着那异域的王城越来越远,成员们将要走出国王势力控制范围之内。一众走脱的使团于嬴政的示意与放纵之下展开讨论。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这是被记载在《汉书》里的道理。而大唐,从“汉将辞家破残贼”到“胡无人,汉道昌”。从汉家、汉人、汉道到汉皇,可谓是人均皇汉。
自称是将中华与夷狄视之如一的原身同样于此并不例外。而这同样导致了自身能力如何尚且不论,使团里的成员们显然是以傅介子、班超等汉使者为偶像的。属于不管有事没事,都想搞出点事来的那一挂。自然是意识到,头香一炷青史留名的机会,或许就在眼前。
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财货贡品舍了便舍了,但这国王如此做为,所侮辱的显然不仅仅是一众使团成员,更有身后的大唐,有属于大唐的威严。
“不若留待有用之身,待回得东土大唐境内之后再上报朝廷,引兵来伐?”
“不妥不妥,且不说所需耗费之辎重粮草等,便是兵马远来,艰难险阻,恐得不偿失。”
“唉,当真是可恨可恼!无怪乎那国王有恃无恐!”
嬴政仿佛是将自身之气机等种种收敛了的目光之下,使团成员们原本热火朝天的讨论由此陷入到低迷。直至嬴政以指尖叩过腰间剑柄,开口,做出布置。
既然是梦境,那么便有合理与不合理,只是因为嬴政及白衣观音的先后进入,此方梦境似乎是在不断完善,形成一套成熟的逻辑与规则。而在这样的规则之内,大唐距离此地自然是极遥远的,自不能引兵来袭,如昔日的傅介子出使计斩楼兰王一般,高调喊出“勿动,汉军将至,动则灭国矣”这样的口号。
纵使大唐的声威远震于此异域当中同样有所耳闻又如何?这从东土大唐远道而来的使团,显然是并不足以同这小国相抗并且对其造成威胁的。即便此使团中的成员,俱是弓马娴熟生存能力强悍之辈。但......
“谁说我等手中便无兵?大唐天威之所及,便不足以使其付出代价?”
嬴政如是言,以剑鞘落在地面,画出此间之地形地貌、简易国度分布等种种。相较于君王平日里所接触到的而言,这无疑是极粗陋的,甚至是凭借着使团成员口述所完成。然而当嬴政以掌中长剑为笔,最后一笔落下,目光落在那其间的某一处,却是不由得皱眉。
“这里是?”
嬴政以掌中剑鞘指向那其间的某一处缺口。三面海一面山,其余的大部分地带,便是再广阔不过的平原,再肥沃不过的土地。有大大小小无数的国度错落在其间,彼此林立。
将大唐使团劫掠甚至是关押了的国王与其王国,便是那其中之一。甚至于在这新王即位之前,这片土地同样是被短暂的、局部的统一了的。不过这样的统一如同昙花一现般,在先王死后被瓦解,再度回复到分裂之局面。
这片土地于先王的统治之下维持统一的时间是三十多年,瓦解却只在一瞬间。但三十年......
有那么一瞬间,嬴政想到了那无仙亦无圣的世界里,二世而亡延续甚至不到二十年的大秦。若自己将天下扫平六合一统之后所剩下的时间是三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现在再想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使团成员随着嬴政手中剑鞘所指,将目光落在了那连绵不绝飞鸟难渡的北面山脉之间,以手捋须,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不解与疑惑。
甚至带有着几分怒其不争。
盖因此处山脉确实是天险,便如同昔日大秦之函谷关一般,只要将其据守,便足以成万世之基。这是较之以昔日并起于西陲,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的大秦更加优厚与卓越的天时与地利之位置和条件。唯一所需要顾虑的,便是此处山脉之间有一个缺口。
“翻过兴都库什山,杀死那个当地人。说来好笑,此处山脉名为兴都库什山。按照当地人的意思,便是杀死当地人。在过往的时间里,此地多次遭受侵略与入侵,其敌人便是自此而来。从这山脉缺口当中进,而后一马平川,将此间荡平。”
“难道就未曾有人据此建城,修筑雄关,进可攻退可守,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嬴政以剑鞘在那缺口间点了又点,指尖略略摩挲,似是有几分手痒。只可惜使团成员摇头,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只道是这同样是他们所困惑。毕竟秦皇虽死,但其某些爱好与精神,就某些方面而言还是被遗传和保留下来了的。
使团成员中自然不乏有人在了解此间的地势与地形结构之后,生出为何不在此修筑雄关的想法及疑惑。
第080章
一方水土一方人,当地人如何作想,又为何不在此修建雄关重要却又不重要。脑海中有想法一一涌动,却又很快被平息,嬴政以剑鞘点过地面,做出安排。只不过纵使这帝王再如何雄才大略,想要以不到三十骑的使团成员将那国王诛杀,将国威宣扬显然是不可能。
即便此间军队之战斗力并不强盛。况且于嬴政而言,既然要做那么便要做得最好,要使此方异域之诸国俱皆被震动,再不敢对那千里万里之外的大唐有任何不敬。遑论嬴政同那白衣观音之间的赌约,恰是以此方异域诸国为棋局,作棋子,一决胜负。
于是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嬴政等使团成员遭受到了此方异域诸国的围追堵截自不必说。据称是不少国王都得到了神明旨意,要将这从东土大唐而来的使团成员抓住。做为祭品,献祭神明。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此间神明众多,信仰各不相同。先王在世之时便罢,先王逝去之后同样有国家因信仰的不同而将战争挑起。所以对于这样的旨意自然有人听从,有人抗拒,有人观望。可谓是各怀心思各怀鬼胎,给一众使团成员的转战与逃脱提供了极大地便利。
只是若想反杀甚至是如同嬴政此前于白衣观音面前所言的那般,将这异域诸国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攻破却又似乎是极艰难且不可完成,并不具备有实施的条件。
但嬴政并未曾带着使团成员沿着原本的路途返回大唐,返回长安。而是一路合纵连横,向着那些同大唐交好的,抑或者对大唐心生敬仰、仰慕与畏惧的国度而借兵。
这样的过程无疑是极艰难且充满挫折,甚至充满了诸多种种的算计与利益交换,以及出尔反尔等种种。甚至不免有人心生沉闷与绝望,想要回到故国。
“我大唐天威之盛,彰显四方。我们又为何不回到长安,待得来日,再引兵来袭,将这些不臣者一一扫平呢?”
“借兵借兵,彼辈蛮夷,人面兽心出尔反尔,便如同家常便饭。又如何会因我们所许下的利益而感到满足呢?况且我使团区区数十人,在这异域之中便如同四处乱窜的老鼠与蝼蚁一般。又如何能同那诸国王与其背后的神明相抗?”
“长安离此何止千里万里之遥,一路出生入死历尽艰辛来到此处。不说高官厚禄封侯拜相,但......”
嬴政回首。目光清凌凌,便如同冬日里兜头浇下的凉水一般,将那使团成员的思维与头脑为之冻结。直至那某一刻,嬴政将目光移开。原本不知何所起的,因未知与莫名力量影响而生出的贪嗔痴恨怨等种种负面情绪尽皆消逝。望向嬴政的目光,无疑带上了敬畏与恐惧。
眼睑垂下,有灰色的、肉眼所不能见的气息落在嬴政指尖。贪嗔痴恨怨等气机流转,分明是带上了虚假的暖意与温度。似是要勾引人窥探甚至是将其吸纳在其中,又似是要将人心之欲念等种种而挑起。
却是白衣观音,又或者说是白衣观音以神通术法在幕后挑动,想要使这使团成员内部生出龃龉。向着其所想要的结果而行。但曾经一统六合的帝王强权与意愿之下,纵使嬴政此刻的身份同样是这使团成员......
“看,来了。”
嬴政开口,如是言。随着其话音落下,却是有旌旗摇摇马蹄声响。嬴政带领着使团从那国王手中走脱之后,一路拜访游说的国度当中,有人带了兵马粮草而来,奉命借兵。帮助使团及其身后的大唐对那国王进行讨伐。
“诸君,可愿同行?”
嬴政上了马,对着那原本生出了其余心思的使团成员说出言语,发出邀请。而秦皇虽然不是无双名将,更未曾有过任何领兵作战的实战与战绩。但——
当嬴政于马上回首,发出疑问的那一刻,没有人会怀疑,这人此去不会掀起一番风雨,叫那国王为着自己此前的做为而付出代价。甚至于不仅仅是如此。
青史留名建功立业,族谱单开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
于是那一众原本心思各异的使团成员俱是俯首,而后跟上,表示同行。而此异域诸国当中,军队之作战工具、坐骑等种种同东土又有所差别。便如同此前未曾将使团放在眼中的那国王手中,就有一只精锐的象兵,号称是在此异域诸国当中纵横捭阖,无往不利。
不过蕞尔小国而已,纵使略有些新奇,但战斗方式也好战术等种种也罢,相较于在中原大地里卷出来的王者而言,却又似乎有几分不够看。
纵使有着白衣观音在身后以神明的力量影响,想要使那诸国联系起来。可是在嬴政分兵并且带领一部分兵马兵临城下,直捣那国王首都的那一刻,原本松散的联盟同样是被瓦解,四散溃逃,呈现出如同山崩一般不可回转的败局。
唯一所需要顾虑的便是国王在似乎由此而走脱,等待着卷土重来。然而嬴政却并未因此收手,而是使人紧追不舍,如同驱赶着羊群一般将那国王及其军队驱赶,趁机将周遭的小国破灭。甚至于每至一地,都会使人将相应的寺庙推到。
使那神佛以金玉装点、雕琢而成的雕像在火中融化。
“安敢如此?你这是在亵渎神明!难道你就不害怕因此而遭受报应吗!”
其中自有信奉神明者,因此而提出疑问,表露出反对。甚至将其斥为异端与亵渎。然而人心种种,当嬴政分文不取并且将那熔铸之后金银财货分散到那些兵士与顺从者手中之时,自有人学会了闭嘴,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路势如破竹,一切俱是在看似风起云涌,实则再是有条不紊间进行。
直至投降的投降,被俘虏的被俘虏。纵使远隔千里万里之遥,此方异域同样是叫这些来自大唐的使者收服。而称臣上表,表示愿意成为藩属。
“如此,我等回到长安,对大唐、对陛下总算有个交代。”
俘虏国王、首领、番僧等种种,获得财富无数且不不必说。大唐的声名与威严同样在这异域当中打响。不管是初入此方梦境也好还是同白衣观音打赌之时所言的种种也罢,似乎都因此而得到了实现。而叫这君王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