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双双从店里赶出来,手上举着个光滑的陶器,老远的喊:“师父!无病的奶瓶您给落下啦!”
余冬槿看了眼车车后头的布兜,发现那儿是空的,连忙回头,“哦,对,刚刚我把奶瓶让小二拿去厨房给洗了来着。”
无病的奶瓶,是余冬槿仿照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只欧洲古代的奶壶画出来的,去城里的烧陶师傅那儿,花钱让师傅烧出来的一种上面开口侧边留着小壶嘴儿,有点像茶壶,但是壶口更小肚子更大的陶器,他称之为奶瓶,专门让无病用来喝奶喝汤的。
最初,这奶瓶配上小推车,让他们家无病在街上成了最靓的仔!
不过后来,有带孩子的妇人觉得好,和他们打听这木推车和奶瓶从那儿可以卖到,余冬槿大方和他们说了可以做推车与奶瓶的地方,于是渐渐的街上便也多了许多如此靓丽出街的孩子。
而且那个木匠不只会木匠功夫,还会篾匠手艺,带着徒弟还用削的光滑不起毛边的竹子和彩布条一起编了竹编版小推车,更适合夏天,小无病现在坐的就是这种,是木匠师傅给他家送过来的,没有要他们钱。
郑双双最近也在木匠和陶器店定了新的推车和奶瓶,他媳妇前些日子不舒服,请大夫一看,居然是怀孕了,两夫妻成亲多年,上头那个孩子是个儿子,刚满四岁,这一胎来的正好,他希望能是个女儿。
郑双双看余冬槿将奶瓶放回兜兜里,有点忐忑:“师父,那房禾最近来找你没?”
余冬槿茫然过后惊讶,“没有啊,他找我做什么?”
郑双双小声道:“前些天我大师父忌日,他也厚着脸皮前去拜祭了,和我们说起来,言语之间好像是想找你拜师学艺,他这个人向来是个厨痴,最喜欢研究厨艺,听上去好些很是佩服你来着。”
“我舅子和他大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了,问他当初干嘛要去满香楼干活,不守承诺,他只说王高名对他有恩,他也是迫不得已。”
余冬槿愣了下,无语:“神经病……王高名对他有恩,那刘老爷子就对他没恩么?莫非当初他学到的那些手艺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我才懒得理他。”
他转头对遥云道:“阿云你帮忙看着点,要是看见他了,就带我躲远点,我可不想和他打照面。”
遥云点头。
郑双双呼出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个小人罢了。”
说完这事儿,两人继续往屋里走。
路上,他俩还遇见了刘阳的好友董家少爷,这位是个死抠门,家里是开文房四宝书画店的,明明很有钱,但每天带着小厮就喜欢往苍蝇馆子里钻。
瞧见余冬槿和遥云,他有点怨念,“大老板小老板,你们那铺子到底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啊?”
他一开口,一旁的两个路人也凑上来了,“是啊,你别光顾着寻味楼啊,寻味楼我们又吃不起。”
老客本来就知道他教过寻味楼的主厨,这段时间大伙儿也发现了他老往寻味楼跑,便知道寻味楼的那些新菜肯定又是他的手笔了,于是都怕他至此只给大酒楼做菜,小店彻底不开了,那他们岂不就没有口福了么?
余冬槿:“过几天,过几天就重新开张,大伙儿别急。”
董少爷狐疑,“过几天啊?您可别骗我们。”
余冬槿笑道:“我骗你们干嘛呀,过个五六天吧?不过,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就只有中午那一顿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他准备再买两个人,真人,在一段时间里把这两个人教出来,一个是帮隔壁豆制品铺子,一个是为了门脸房这般,以后店里的活他就松松。
主要是他和遥云商量过了,现在的门脸房确实是太小了,他们准备再置办一个大点的铺子,开个杂食铺子的主店,他们去主店,还得招人干活,以后私塾巷子这边就是卖面小分店了。
到了家,余冬槿收了他晒在院子里的梅子干,查看了一下后取了一颗洗了塞到遥云嘴里,问他:“怎么样?好吃不?”
裂谷里的梅子品质很好,这是最后一批晚熟的果子了,之前的大部分陆陆续续被余冬槿都制作成了果脯果干,如今都被摆在了厨房专门用来放此类吃食的柜子里,小部分被煮成了果茶,当然没往寻味楼送,都是他们自己喝。
他们还又去山里采了些杨梅,之前那些都用来泡酒了,没办法,实在太酸了,后来这一批也被做成了糖浸杨梅,这个只能余冬槿和彩芽吃,放了糖遥云还是觉得酸,无病牙齿还是只长了那四颗米粒似的上下门牙,自然也不能吃,梅子茶余冬槿都只肯给他尝个味儿。
遥云点点头,“甜。”
余冬槿自己也尝了一颗,说:“这最后一批感觉更甜一点,适合用来空口吃。”
底下,小无病看他们吃的高兴,馋的忍不住大声砸吧嘴。
余冬槿听见了,剥了点皮皮让他尝味儿,小家伙也不嫌少,含着梅子皮在小车里一扭一扭的像个毛毛虫,小手拍着前头的护栏,吃的还挺美的。
六天后,李家杂食铺子重新开张,店里多了个两个新面孔,是余冬槿与遥云前些天去牙行新买的仆役,一男一女,这俩孩子以前都没有正经名字,到家了余冬槿便给取了名儿,一个叫余甜一个叫余咸,有点随意,但没办法,谁让余冬槿是个取名废呢。
小店重新开张,余冬槿还特意去买了之前正式开张都没卖的炮竹,这年头这玩意还不便宜,一卷不大不小的话了余冬槿八十多文,也就听了个响,为得是去去晦气。
余冬槿和遥云遵守约定,余甜余咸到家那天就开始准备,今天店里不仅酥肉香肠管够,余冬槿还准备了卤肥肠卤蛋卤猪蹄卤猪头肉,还有卤香干卤腐竹卤豆皮,都是凉了之后捞上来切好的,还有其他各色凉拌、凉皮还有面藕,特别适合夏日。
当然,今天饮品也少不了,余冬槿弄了杨梅饮和乌梅茶,今日的李家杂食铺子的两边案台上,摆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第100章
杨梅饮和乌梅茶都是做好吊在井里冰过得,冰块太贵了,余冬槿没舍得买,但这样也很够了,刚从井里提上来不久的,合起来冰凉可口十分解暑的饮料很受大家欢迎,客人们一边吃着店里的卤味凉拌一碗拼——各种卤味凉菜混在一起做一碗,一碗十二文,一边喝起来,都觉十分的过瘾。
当然,还有不喜欢饮料去对面买了米酒的,小酒配凉菜,再来碗凉皮或者小面,不差钱的再切点香肠烧肉双拼,吃起来那感觉简直美得不得了。
客人们都很高兴,觉得今天的新品很不错,没有辜负他们等候了这么久的期待。
当然,还有不少打包的,余冬槿准备了很多油纸和荷叶,就是知道东西多,有些客人会忘记带打包用具。
晚上铺子确实是不开门了,但中午这顿,余冬槿一直开到店里的东西卖光,到了下午三点多才收工。
忙完之后,余冬槿扭扭脖子,就看一旁正在收拾灶台的刘成有点闷。
余冬槿凑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菜盆,问:“怎么啦?怎么闷闷不乐的?”
刘成看了眼外头正在洗碗收碗的余咸余甜,蔫蔫的问他冬槿哥:“哥,咱们店现在是不是不缺人啦?”
余冬槿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怕工作没了,他故意道:“确实,这个店是不缺了。”
刘成登时更蔫头耷脑了,苦着一张脸,“那,那我……欸?这个店?”他人机灵,忽然反应出余冬槿话里的不对,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余冬槿,眼里带着希冀。
余冬槿笑了,“反应还挺快。没错,我和你阿云哥准备再盘个铺子,大一点的那种,地方位置还在挑,得过几天才能定下来。”
刘成眼睛一下子变得更亮了,“那这边?”
余冬槿:“这边就交给阿甜阿咸,我和你哥带你去那头,你继续给我们当带头小二,给你涨工资,怎么样?愿不愿意?”
刘成乐的直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余冬槿看他高兴的笑眯了眼,嘴巴咧的老大,看起来实在滑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傻小子。”然后搬着木盆拿到外头给咸甜洗。
遥云一手推孩子一手拎着水桶,忙着给打水。
下午的时候,余冬槿与遥云终于难得空闲,把店里交给余咸余甜,让在隔壁忙了一天的彩芽歇着,两人也休息了下,待外头天没那么热后,推着孩子出门去看店铺。
结果没走两步,俩人就遇见了带着个汉子从私塾路口走进来的伯武叔。
李伯武看见他们,老远就喊了一声,“冬槿!你们这是准备打哪儿去呢?”
余冬槿顿时拉着遥云停下脚步,双眼一弯,也喊:“就随便逛逛,叔,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坐。”
李伯武笑呵呵,一指身边的人,“喏,这是我那三舅子,之前他把腿摔伤了,最近终于是养好了。”
他身边跟着的汉子一脸憨厚笑,大耳朵厚嘴唇,一瞧就是个本分人,他耐不住好奇,看了眼面相凶悍的遥云,然后对两人点点头,打了招呼,“我姓苗,两位喊我一声苗三就好,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余冬槿带他俩进屋,笑着喊了声:“苗三叔好。”然后摇头,“没事儿,不打扰的。”
余咸本来就在厨房刷锅,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烧水泡茶,彩芽和余甜一块儿在里屋,手上还拿着针线,出来看了一眼,看见有余咸招呼就和两位东家打了个招呼,回去继续学做衣裳鞋子了。
李伯武看了眼李家家里,觉得还是读书人好,瞧这,还可以随意买人做仆役,不用担心多出来的人头税,他们平头百姓可不能如此,要想买人回家做仆役,要去衙门请批不说,仆役每年的人头税还要交,每个仆役要缴纳的税费比寻常人头税还得贵上一倍。
而且,这冬槿娃儿运气好,还得了这么一个大胖儿子,他瞧了眼一旁被抱出了漂亮的小推车,被放到了墙角的摇篮里,坐在里头玩着各种木雕玩具,对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奶娃娃,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
小无病看他笑,就也跟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啧啧啧,这娃儿生的,和他们槿娃儿还真像一家人,这大概是天注定的缘分。
上了茶,不等余冬槿问,李伯武便说:“是这样,你之前不是说想让老三给你们从村里捎菜回来么?他现在伤好了,要重新干活了,我就拉他来问问你们,还想不想让他干这份活得的。”
余冬槿知道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连连点头,“要的要的,且我最近预备要再盘间铺子,到时候要的菜肯定很多。”
他想了想,又道:“那些容易蔫巴的叶子菜就不要了,只要好保存的萝卜白菜缸豆辣椒什么的,这些您看着办。另外腌菜我也收,比如什么酸豇豆酸萝卜之类的,有什么吃起来不错的果子我也收。”
“我主要就是觉得山里的菜品质更好,用来做吃食更香,到时候店里生意就会更好。”
李伯武对此深感认同,“那还真是,咱们山里的菜啊果子确实是比山外的要好,就是路太远了,不好滚出来。”又叹:“这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书读的好干别的就也好,做生意也这般利索,这么快就准备盘新铺子了。”
苗三点头,“行,我知道了。这都不费什么事儿,反正我也要收山货,也都是顺带的,这附近几个山村我每天都要跑。”
他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说完立刻开始谈薪酬价格和具体情况来:“菜价就按市场上来,一天一送,但不会送早,只给晚送,毕竟我还要收山货做货郎买卖,且毕竟山高路远,我想再收每次十文的车水钱,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可以的,山路不好走,货郎虽然来去习惯了,但也是辛苦活,市场上的那些新鲜蔬菜和大部分腌菜,可不是别人从山村里收的,都是从附近山下几个平地村子里出产的,他多费个十文钱,不算什么。
余冬槿看了眼遥云,用眼神和他商量了下,然后点了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苗三风风火火的,和姐夫一起把这事儿说好了,约定了从后天开始送东西,就和姐夫告辞了。
这俩来去的快,余冬槿两人看还有时间,于是和家里人打了招呼,把在他们谈话中睡着了的无病交给彩芽照顾,就结伴去看铺子去了。
这新铺子自然不能再开在巷子里,余冬槿不想离家太远,所以比较倾向于开在南大街或者主街。
他们先去主街了解了一下,结果就被那动辄几十两一月,且还要按季起租的租金给吓退了。
其中最小最差的一间,地段一般,两边一边是卖香烛纸钱的,一边是药铺,进去是一个只能摆五六张桌子的厅,里头是个小厨房,再进去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隔间,地方小的很,就这样也要十八两一个月。
余冬槿看的那叫一个连连摇头,拉着遥云在主街上败退了,去了南大街。
城南这边的居民多属于是那种过的不上也不下的人家,家家户户说不上有钱也说不上穷,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因此,这里的铺面就也是不上不下的价格。
余冬槿拉着遥云逛了一圈,发现除了那种位子特别偏的,几处还可以的店铺价格算下来都差不多,都要十多两一月,也是按季起租。
余冬槿看了下,看中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铺子整体也是个长方形,但比李宅大的多。
铺子前堂摆大大小小的桌子,算一算约莫可以摆个十五六桌,光线也还可以。
这铺子原本也是做吃食生意的,后头有个不算小的厨房,厨房里有两个大灶两个小灶,非常不错,且后头还有个小天井,天井里自带一个井,天井后面有一大一小两间房,侧边还有个杂物间。
余冬槿看的满意,但这一间因为有井,是最后他看的三间里最贵的,一个月要十五两,按季起租,就是一次性要交三个月租金,那就是四十五两。
余冬槿想了下,两人和牙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再想想,算算兜里的钱,明日再给他答复。
牙人应下了,送他们出店关了店门。
其实他们家现在挺有钱的。
自从卢大少入了寻味楼的股,刘贤就把之前答应他的分成算给了他,之后店里的分成就要按新的契约文书来了,自有卢大少专门请的账房拿账簿来给他们算。
这个是签订文书的时候就在文书上写好了,是每月算一次,卢大少保证了不拖他们的,也不会在其中耍手段,他不差这个钱。
再加上有刘贤安排的掌柜厨子看着,他也放心。
这个钱先不算。单说刘贤给他看了之前店里的账本,打着算盘一共交给了他五十七两银子,本来要不是王高名后来搞了价格战,还不止这个数的。
现在算是正好了,正好用来交一季度的租金。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们这儿还有些,肯定是够的。
余冬槿算着他们的小钱箱里的钱,和遥云商量,“就租了吧,明天再和牙人讲讲价。”
遥云:“可以,那家店风水也是最好的。”
余冬槿被逗笑了,“那我还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
第101章
铺子便这么定下来了,且因为本来以前就是做吃食买卖的,也不必多做修整,只需打扫干净换上牌匾,将桌椅板凳摆好,准备好锅碗瓢盆,还有,余冬槿要在靠里的位子再额外放一张用来放店内凉菜小菜的长案,就可以择日开张。
开张日期定在了七月初十,遥云定的日子,两人在开张之前在门脸店这边给新店打了广告,贴了告示,和客人们说好了到时新店开业,店内一应吃食通通八折,客人们都挺高兴,都说到了日子一定前去光顾。
两人在租好铺子的第二天就开始定桌椅板凳购买各种用具,余冬槿模仿现代快餐店,弄了靠墙的吧台单人位门口两边各一张,后面放菜的长案边也有一张和长案相接的,一次可以坐十二三人,双人位四张,四人位六张,大桌摆的少,六人的,可以加凳子的圆桌只弄了两张,到时要是不够用,四人位双人位都可以拼起来当长桌使,如此也就够了。
把店里这些东西弄好,已经是七月初六,明天就是七月七了。
街上从前些天开始就热闹了,这年头七夕还不是情人节,只是女儿们的乞巧节,也是读书人的晒书节,少女们在这一天会拜七姐祈求祝福祈求巧艺,还要吃甜果子,读书人则要拿出书本晾晒,也乞求巧思。
又因为这天女儿们多爱上街游玩,很多民间相亲活动也借这一天来举行。
余冬槿不会做这年头的七夕甜果子,他在初六这天,带着家里两个姑娘和隔壁刘家的女人们学,习了下,发现做法很简单。
就是用苋菜给面团染色,然后包糖和芝麻或者碎花生、枣泥等甜味儿东西做成的馅儿,然后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三角的花的,甚至各种动物的,很是有趣,捏好了蒸熟,一个个果子便可以吃了,吃起来甜软可口,狠得女儿们喜爱。
彩芽对这个很感兴趣,学会了之后,不让郎君动手,自己拉着余甜一起再加做这种本来就是女儿家自己准备的果子,明天她们还要用着果子烧香一起拜七姐呢。
余冬槿嫌只有甜果太少了,拉着遥云一起去买了红豆绿豆还有蜜枣山楂,另外教两个女孩做了红豆蜜枣糕和绿豆糕山楂糕,也丰富一下她们用来拜七姐的桌案,省的只有一样东西和一个香炉,太单调了。
当然,主要是自己也要吃,余冬槿都考虑着,想在新店那边造个烤炉了,这样还可以烤蛋糕,想起现代时各式各样的奶油蛋糕,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可惜这儿的牛很贵,可以下崽儿产奶的母牛就更贵了,他想买牛产奶做奶牛的话,还得等等。
遥云看他嘴馋,捏了块红枣糕给他吃。
余冬槿拿着糕,把想码个炉子的事儿和他说了,又着重给他介绍了一下烤炉的用处,烤肉、烤蛋糕、烤世界万物,总之啥都可以烤。
说完,他一口咽下糕点,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梅子饮,美的不要不要的。
遥云:“那就做一个,刚好还有时间,也不用请匠人,你说怎么码,买材料来我来弄。”
余冬槿点头,“行!”
虽说如今的七夕节还不是情人节,但七夕这天,两人还是丢下了孩子,也没管店里,出城去了附近的山里玩儿,主要是山里凉快,余冬槿也想去采采野,借机约约会。
余冬槿走在上山的小道上,找了根特别直特别好的树枝在手上拿着玩,雀跃道:“果然还是山里凉快,空气也好。”
遥云牵着他走前两步,说:“这边前头有个谷,谷里有个小湖,那儿风景还不错,咱们过去看看。”
余冬槿顿时期待,点头跟在他后面。
路上,两人还采了些马兰头和野葱,摘到了些山龙眼和几个早熟的八月瓜,还找到了好些野猕猴桃,然后才到达了遥云所说的那片湖。
果然是个小湖,就在这处同样不大的谷间。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草地把带来的桌布铺下,放下背上的箩筐,拿了用油纸荷叶包的点心放好,又把装了梅子饮的水葫芦摆上,坐下,一边吃果子一边欣赏湖面上的风景,全当是郊游。
还是上午,阳光透过远处的丛林,投射在湖面上,有一群野鸭子正在湖中嬉戏玩耍潜水抓鱼,有风吹来给人更带来一丝凉意。
余冬槿正在剥山龙眼,这玩意学名瓜馥木,果子是一串一串的,果皮颜色是紫色的,每个果子大小差不多,和大个儿的龙眼差不多大,他们摘了三串,一串挺大的。
他捏开一个,一半给遥云吃,然后自己也尝了下,“挺甜,不错不错,等下回去咱们再去摘一点儿。”吃着,他吐出里头一个个的小籽,“就是籽有点多,只能尝个味儿。”不过这种山中野果向来如此,大多都是只能尝个味儿。
两人分吃了一串山龙眼,又开始尝八月瓜,这个味道更甜,但也是只能尝个味儿,一口下去抿干净了籽上的那层薄薄的果肉,就得全吐出来。
而野猕猴桃就不甜了,虽然熟了,但是酸得很,特别是在吃完山龙眼和八月瓜之后,就更是叫人酸的挤眼了。
遥云受不了这味儿,囫囵着吃下一个,连忙打开葫芦喝了口余冬槿特意为他准备,放了许多糖的梅子饮漱口。
余冬槿看的哈哈大笑,连忙又给他剥了个八月瓜。
中午这顿,两人自然是快乐的吃野餐,他们早就准备好啦,带了两个罐子两双碗筷,还带了米,专门用来野餐的。
遥云放过了湖面上的野鸭子,但抓了两条湖鱼,一条炖汤一条烤。
吃着烤鱼,余冬槿想着他们以后在裂谷里的生活,心中很是期待。
遥云察觉了他的心思,脸上带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去了鱼刺的鱼肉。
吃完了午饭,两人又在山上逛了一圈,采了不少山龙眼和八月瓜,野猕猴桃遥云虽然不喜欢,但余冬槿也摘了不少,带回去可以用来做酱,他们还找到了梨树,摘了些野梨。
遥云还突发奇想,在林子里找了一长根韧性十足的藤蔓带着,说回家给遥云在家里的梨子树下做个秋千。
余冬槿十分欣喜,感觉他这想法很是不错。
跟着遥云快乐的逛完林子,两人回去,家里的两个姑娘已经在院子里摆拜七姐的台子了。
余咸一边看她们忙,一边带家里的小郎君,小无病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屋檐下看她们忙活。
见家里郎君回来,彩芽带着咸甜给他们行了礼,余冬槿摆摆手,过去给她们看背筐里的果子,“这个你们要不要挑一些摆上,也挺好看的。”
两个女孩挺高兴,选了一串山龙眼一个八月瓜和几个猕猴桃摆上了。
余冬槿看她们高兴,自己也高兴,过去把屋檐下对他啪啪拍手的小无病抱在了怀里。
遥云把带回来的藤蔓放到树下,对着梨树分叉出来的粗壮枝干比了比,发觉果然合适。
余冬槿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看他忙活。
不过造秋千不是那么快的,藤蔓还要处理,还有准备木板,只能是先比比。
拜完了七姐,乞完了巧,一家人上街游玩。
城中最热闹的便是主街了,这会儿天色已晚,他们找了家粉摊儿吃了粉,然后就逛起了已经张灯结彩的各个街市。
难得节日,主街这边本来不允许摆摊做买卖的地方也允许小贩摆起了摊位,各个摊子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许多卖剪纸彩锈各种丝线络子的,吃的更不用说,糖画糖人、果子糖糕等等,还有玩的,各种烧好的小泥人泥娃娃,草编玩具木雕玩具什么的都有。
余冬槿发现,甚至还有卖指甲油,也就是凤仙花调出来的汁水的,摊主是女子,还可以花钱让她给做指甲,也是十分潮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