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半懂不懂,不知道陈家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除了当初濒死的陈樾与陈颂,竟然只余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但他依旧心疼,这样小的孩子,竟然就经历了那么多,实在叫人心痛。
遥云:“我猜,陈家兄弟一定与二夫人提起过我们,把从从放到我们这里,也是他们的主意。”
他问从从,“你娘娘可让你给我们留下什么信?”
从从抹了把眼泪,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不薄的信。
余冬槿表情复杂的接过,抱着孩子做到了廊下的凳子上,打开信封与遥云一起看。
第126章
这封信算是二夫人留给他们的,上头的蝇头小楷明显是二夫人的手笔,但内容却是陈颂与陈樾的话。
开头先是问好,然后简单说了下他们如今的情况。
告诉他们,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京都,换了两个身份,暗中联系到了家中父辈以及以前自己的一些旧部,又借着在留云县遇见的一位神医的帮助,在宫中也有了些关系。
又与他们说明了从从的身份。
从从果然是陈家的孩子。
不算已经在众人眼中失去了原本名姓的陈颂与陈樾,从从,大名陈桑,是陈颂已经惨死的大哥的孩子,他现在,已经是在陈家人这里,除了少几个没有连累到的陈家外嫁女以外,陈家唯一的血脉了。
而二皇子的这位所谓的二夫人,正是当初陈家二爷,也就是陈颂的叔叔的一位妾室生的庶女,陈颂的一位庶妹,名为陈禾。
因为亲爹是陈家少见的没出息,一辈子都准备吃哥哥家饭的小儿子,亲娘又没有娘家,所以很是低调,没有嫁与人做正室,而是入了二皇子的府中做了妾。
二夫人与她娘一般,在二皇子府中也很低调。
也正是因为她为人低调,在二皇子府中没有什么存在感,她才能悄悄用奶娘家不幸病逝的孙子替换下自己这个小外甥。
后来陈颂回到京都,和她联系上,才得知了从从的存在,担忧纸终究包不住火,毕竟当初便想把从从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们兄妹三人思来想去,后来听闻了不欲在京中当炮灰的二皇子的出游路线,陈家兄弟想到了遥云与余冬槿的不同寻常,便有这个不是主意的的主意。
让从从藏于民间,藏到遥云与余冬槿的护佑下,改头换面改名换姓,从此告别京中的纷纷扰扰与危险重重,能安心的做个一般孩子。
余冬槿放下信件,叹了口气,“这可真是……”
他可算是知道从从为什么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了,原来是这样。
遥云看了眼坐在余冬槿怀中,垂头丧气的孩子,问爱人:“你觉得怎么样?”
余冬槿摸摸小孩的脑袋,想了想,问小孩:“你一直知道,你两位叔叔还有你姑姑,是想让你留在这里的么?”
从从摇头,“娘娘昨天才告诉我。”他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是再懂事,陈禾也不会将太多的事实现就告诉他。
从从继续难过道:“但是叔叔之前就和我说过了,我不能留在京中,太危险了。”所以关于他会被他们送与民间这件事,陈颂早就与他说过了,他既然早慧,陈颂便不把他当做孩子。
小孩想着两位叔叔,又想着姑姑,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他觉得他以后,肯定是不能再见到他们了,他很不舍得。
余冬槿嘴巴笨,不懂怎么安慰小孩,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遥云那里。
遥云能怎么办,他只能抱过孩子,用神力为他安神,让他先稳定情绪。
余冬槿见小孩被哄的昏昏欲睡,连忙去打了一碗软乎的面条来,给他喂了一大半,这才放他入睡。
这会儿也晚了,小孩一睡恐怕再醒就是明天早上,得吃点东西,不然不行。
把从从哄睡之后,两人抱着孩子才去了前头店里。
因为看出他们有事儿要说,店里人都没去后面打扰。
包括刚刚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回来的乐正,他这会儿正逗曾孙呢,彩芽正给无病喂吃的。
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余冬槿连忙让大伙准备吃晚饭,告诉他们下次不用等他们两,到点就吃饭。
店里的掌柜是不在这边吃完饭的,他有妻有子,家住的也不远,他都是下个班就回家自己吃。
余冬槿给他另外补了餐补,不多,一天两文钱。
一家人吃完饭关了店回去,乐正被常芜扶着走,目光几次落到遥云怀里的大孩子身上,欲言又止。
只是余冬槿和遥云两人,一个抱着无病一个抱着从从,一边走一边说悄悄话,都没注意到爷爷。
余冬槿:“你能保护得了从从吧?”
遥云看了眼远处的,已经沉入一片黑灰的暮色中的,自己的本体。
余冬槿嘿笑:“不好意思,忘记这里是你的地盘了。”
在遥云的地盘,他要是顾不住一个孩子,那才有鬼了。
遥云:“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我能不能护得住他,而是这孩子心思太多,因为早慧又十分敏感,所谓慧极必伤,这般便容易使孩子早夭。”
余冬槿吓了一跳,“真的啊?”
遥云点头,想了想:“所以我想着,不然暂时封闭了他的记忆,等他年岁大一些,再一点一点的将记忆解开,那样的话,他会好过很多。”
余冬槿看着遥云怀里,那怕被遥云的神力安抚着,却依旧皱着小眉头,脸色苍白睡得很不安稳的从从,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余冬槿:“那样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遥云:“不会的。”
余冬槿考虑了下,“等从从醒来,咱们和他商量下,这孩子有主意……唔,当然,要是他不同意,为了他的小命着想,咱们还是得劝一劝,实在不行再先斩后奏,总不能看着孩子出问题。”
遥云应了,“好。”
这会儿,余冬槿才有空和爷爷还有家里其他人说起从从的事儿,没有全说,他只是道:“从从今后恐怕就要长住咱们家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咱们还得给他取个新名字,以后,我会把他当自家的孩子养。”
乐正听着,眼睛却亮了亮,随后忍不住又开始连串的咳嗽,晚上了,他便容易干咳。
常芜身上常备葫芦装水,这会儿连忙给老爷子喂水。
乐正摆摆手,咳完了却很高兴,“从从这孩子好,聪明又机灵。”
余冬槿听了爷爷的话,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没有多想。
到了家,余冬槿和遥云首先把两个孩子抱去脱了衣服睡觉。
结果待余冬槿脱下从从的外衣,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从从的外衣下头,居然藏了十张百两的银票,这孩子,居然就这么带着一笔巨款在外头晃悠了一圈!
余冬槿吓了一跳,拿着这叠子钱,“这难道是陈家给的抚养费?”
遥云:“必然是了。”
余冬槿被从从的胆大吓到了,但想着可能是小孩不懂银钱的重要,便只能无奈,“这也不知是该说负责还是不负责,原来不是叫我们白养的。”虽然他也没想收钱,但是有这么多钱能给小孩备着以待日后使用,也是大大的好事。“这么多钱,就让孩子自己拿着,要是被匪徒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遥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得道:“收着吧,留给孩子用。”
余冬槿点头,“嗯。”小心的收起了银票,说:“等有空还是得去把银票换成银子,在咱们家,还是银子放着更保险。”他不相信这年头的钱庄,他更相信遥云。
遥云点头,“好。”
两人安顿好孩子,出去又把从从的事儿也给余咸余甜说了下。
俩人明白了,说往后会照顾好新的小郎君。
余冬槿听得哈哈笑,“新的小郎君?”他觉得这年头的称呼真是怪怪的,大郎君小郎君的,他想了想:“这样吧,咱们家以后从从就是大少爷,无病就是二少爷,你们要把从从也当做我和你们大郎君的儿子。”
没错,他就当多养了个儿子。
咸甜,加上端着水盆过来给乐正泡脚的常芜和彩芽,都应了声。
乐正泡着脚,默默听着,又想着孙子说的,从从要改名换姓的事儿,悄悄在心里打着主意。
第二天一早,一起床,余冬槿和遥云一边给他还有无病穿衣服,一边和从从说了他昨天放在身上的钱的事儿。
余冬槿:“以后可不能一下子放这么多钱在身上了,万一被坏人看见了,恐怕会把你整个人都一起拐走。”
“这钱我给你留着,以后你有需要再拿出来用,行不行?”
从从懵懵懂懂的点了头,他果然对钱每天什么很清晰的认知,毕竟是高官厚爵府上出来的孩子,钱这种东西对他这样小的孩子来说还真没有太多的意义。
然后余冬槿和遥云才和他说起,他们想给他封去记忆的事儿。
这事儿说来玄幻,但从从是个特别的小孩,对这些居然接受良好。
他抿着嘴,把这事儿仔细的想了想,最后有点害怕但又有点期待的点了头,但他随后问:“那,我会忘记我祖父祖母,我阿爹阿娘吗?”
余冬槿看着要一起,和从从一起等着他的解答。
遥云点了头,“会,但只是暂时的,等你慢慢长大,随着时间的过去,等你的承受力变强的时候,你也会慢慢的重新记起他们。”
从从明白了,他又问:“那我,我会变的无忧无虑,和以前那样,和弟弟这样吗?”
说着,他有些羡慕的看了眼总是乐呵呵的无病弟弟。
难怪他喜欢无病,原来是这个原因,余冬槿心道。
遥云:“会,往后,你只会拥有一些小孩子的烦恼。”
余冬槿接话道:“每到那时,我,还有你遥云伯伯,还有咱们家的其他人,都会来安慰你,那些烦恼很快就会过去啦。”
从从眼睛亮亮,最后重重一点头,“那好呀,我愿意。”
遥云没有拖延,在他表示同意过后,立马伸手轻轻在他的头顶拂过。
那个瞬间,余冬槿只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了一道光,并不强烈,但很特别。
随后,从从便两眼一闭,居然又睡了过去。
余冬槿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因为昏睡而站不稳要往下倒的小孩。
遥云:“等他一觉醒来,他就会忘记了。”
余冬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从从这一觉一睡就是一个上午。
彩芽在家,带着他和无病,对,无病看见哥哥在睡觉,居然就不肯出门了。
他这几天算是和哥哥相处出了浓厚的感情,和邻居家的孩子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日千里。
当然,也可能是这几天遥云不在家的缘故,类似他这么大的,需要大人看着的孩子,大人都愿意在彩芽在家的时候,提着针线篮子带着孩子过来找她一起做针线聊天,一起带孩子了。
她们也发现彩芽的刺绣手艺好了,都来讨教,彩芽也不藏着掖着,问就教。
老爷子帮忙看孩子,今天没有出门找老伙计们玩,他喜欢孩子,端着茶杯乐呵呵的坐在一边,教邻居家的孩子下棋念三字经。
他主要也是惦念着屋里的从从,时不时就撑着拐杖过去看两眼,又怕孩子醒来会饿,时不时又去看看厨房里灶上温着的肉粥,来来回回还挺忙的。
余冬槿在大店那边把今日份,客人定的、店里固定每日要卖的蛋糕做好,然后和遥云一起把店里要准备的菜品、面条等等准备好,把店交给常芜和刘成,就回了家。
回家时路过私塾巷子,两人看了看小店,又和邻居们聊了聊。
他们这才得知了一件喜事,刘家的二儿媳妇怀孕了。
刘老太太笑着和邻居们道:“我去算过了,小二家这胎肯定是男胎,很有福气的。”
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虽然还没看见孙子,但见他们来了还是乐滋滋的给他们发了喜蛋。
余冬槿听了,看了眼正在拌酱瓜的刘家二婶子,他发现,她脸上虽然和婆婆一起带着笑,眼里却有着被掩藏起来的忧愁。
好在她的丈夫,刘亮刘二叔明白妻子的不容易,过来揽了揽妻子的肩头,还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二婶子听完,明显松快了许多,脸上的笑也扩大了几分。
余冬槿也松快了点,拉着遥云去郭娘子家看了看。
豆腐坊有了余冬槿的加入,赚了不少钱,郭娘子被儿子劝了劝,有了魄力,干脆把邻居家的房子买了,店扩大了,雇了亲戚一起来干。
贺纯考上了秀才,被郭娘子咬咬牙送去府城书院读书了,郭娘子还买了个仆从,让仆从和自家弟弟一起去府城陪他读书。
她本来想自己过去跟着他来着,可她现在已经放不下店里,儿子又劝她留在家中,她便没有执意跟着。
这年头,穷秀才富举人,考中了秀才不算什么,不过就是不用服徭役不用交人丁税了而已,其他好处都没什么,贺纯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郭娘子见他们来了,忙洗干净手过来给他们倒茶拿点心。
余冬槿忙道:“不用不用,我们看看就走。”
郭娘子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平日里带着人做活,做主的时候多了,虽然远比最初要胆大许多,但除了面对前来购买豆制品的客人,面对其他男人时依旧会有些拘谨与不好意思,此时只好点了点头,让雇的两个做工的自家孩子带他们去看看。
她自己也跟着,和余冬槿问了问彩芽,“彩芽姑娘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彩芽一般每天上午都会过来豆腐坊帮忙,算账点材料什么的。
余冬槿:“无病赖在家里不肯出门,她在帮忙照顾。”
听到无病二字,郭娘子眉眼间不由泛起柔软,彩芽常带无病过来她这里玩,她也很喜欢无病,“原来是这样。”
看完了豆腐坊,俩人结伴回家。
遥云买了两串糖葫芦和一包小块桃酥糖葫芦,一串给余冬槿,一串给从从,无病无须一整串,余冬槿分他一颗就够他啃了。
一串糖葫芦六颗山楂,余冬槿还给遥云也分了一颗。
遥云吃的眉头直皱,在余冬槿的目光下吐出一个字:“酸。”
余冬槿就喜欢看他控制不住他那紧巴巴的表情的样子,嘿嘿偷笑,又给他塞了块桃酥。
桃酥很脆,遥云嚼的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余冬槿听得嘴馋,也吃了一个。
两人这下就都嚼的咔咔咔响了,余冬槿觉得有趣,一路都在给遥云投喂桃酥饼,自己也和他一起吃。
就这么咔嚓咔嚓的回了家,他俩一到家,从从就醒了。
余冬槿与遥云进了屋,就看见小孩正坐在床上犯着迷糊,一声不吭的,都没惊动外头的彩芽和乐正,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呆样儿。
这个点,邻居们都收拾东西回去了,要准备午饭了。
这是什么时候醒的啊?余冬槿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抱孩子。“感觉怎么样?从从?”
从从抬头,眨眨眼看了余冬槿一眼,然后就和刚破壳的小鸭子似的,充满依赖的抱住了余冬槿的脖子,还把头往他脖颈处埋了埋。
遥云本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见状没忍住,过去拎起小崽子,将之抱入了自己怀里。
余冬槿好笑,随后马上开始担忧,“从从这是怎么了?可别是傻了!”怎么一觉醒来这么呆?这消除记忆的法术可别是有什么后遗症吧?
遥云:“应该只是睡懵了。”说着抬手揉揉小孩的后脑勺。
哦,原来是开机速度过慢。
余冬槿看着到了遥云怀里,揉了揉眼睛,神态愈发灵动的从从,放下心来。
从从终于清醒了,声音软软的喊了声:“叔叔,我饿啦。”
他一直在揉眼睛,眼睛都有点睡肿了。
余冬槿连忙捏住他的一双小手,说:“好,我们去吃饭饭,不能用手揉眼睛,等下要揉红啦。”
从从乖乖的放下手,被遥云抱着出了门。
余冬槿看着,也没发现小孩看着有什么不同的。
这就忘记了之前的事儿了?这也看不出来呀。
遥云看出了他的疑惑,拉过他的手,轻声道:“表面看不出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要是差别太大忽然换个样子才会奇怪吧,是他想多了。
出了堂屋,忙着给绣活收尾还有正收棋盘的彩芽与乐正才发现孩子醒了,乐正连忙起来,撑着拐杖去拿肉粥。
余冬槿也没和爷爷抢,搬凳子让遥云把孩子放到无病的小车边坐着,让爷爷给他喂吃的。
无病看见哥哥来了,顿时高兴,摇摆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喊。
从从看见弟弟也很高兴,快乐的咧嘴乐,握着弟弟的手,扭着屁股一起摇摆,脸上的笑容里再无一丝阴霾。
余冬槿心下一松,与遥云对视一眼,不由也都笑了出来。
看来,这确实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余冬槿摸摸小孩的头,看爷爷高高兴兴的过来给从从喂饭,心中有所计较。
彩芽收拾好针线,三人去了厨房,他们也该吃午饭了。
厨房里,余冬槿一边配菜一边和遥云嘀咕,“爷爷好像很喜欢从从。”
遥云还没回他,他就又嘀嘀咕咕的继续道:“不过也是,从从长的又好,性格也好,我其实也挺喜欢的。”
遥云好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冬槿凑到他耳边:“我觉得爷爷想让从从姓李,他惦记着人家孩子呢,爷爷在育幼院没看见喜欢的,就是因为拿着从从和人家对比呢。真是,这怎么比的过嘛,就算从从经过了大难,但吃喝还是不缺的,所以那些孩子比起从从,过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年头就算朝廷在各地设置了育幼院,但育幼院的资金还是十分有限的,多是靠本地富人救济,留云县又不是多么富裕,育幼院的孩子自然生活的十分一般,这样一来,那些孩子的条件自然也就很不好了。
之前去看见了育幼院的情况后,余冬槿还给育幼院捐了钱和物资,这本来也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要给李夏夕积福要做的事,之前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这下刚好,他预备每月都捐一笔,也过去看看。
遥云:“其实也可以,反正陈家兄弟送来的信上写的是要咱们给这孩子彻底改头换面改名换姓,那让他和哥哥姓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余冬槿想了想,点头,“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再商量商量。”
遥云点头,把淘好的米下锅。
填饱了肚子后,从从整个人都重新活跃了起来,他开始调皮起来,试图给弟弟喂饭。
彩芽无奈,把勺子给了他,看着他们俩边吃边玩。
下午,天又刮起了风,但孩子们不怕冷,一群小家伙又来到他们院子,玩起了秋千和将军打仗的游戏。
彩芽出了门,去送绣品和去店里帮忙。
余冬槿拉着遥云,和爷爷坐在堂屋内,一边守着摇篮中熟睡的无病,一边看着外面的孩子玩,喝着热茶下着棋。
主要是遥云陪老爷子下,余冬槿听指挥,一边落子,余冬槿一边纠结,“说是要我们给从从改名换姓,可陈家不算陈颂陈樾,就从从一个孩子了,改名我能理解,干嘛要换姓呢?”
遥云:“可能怕是有心之人从陈禾身上查到从从,毕竟从从在二皇子府中藏的并不严谨,二皇子都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冬槿了然,随即忧心道:“这朝廷中的争权夺利与勾心斗角还真是可怕,竟动不动就是祸及满门,唉……”
乐正叹息一声:“没想到此陈家居然就是安平侯陈家,唉……”
余冬槿抬眼:“爷爷你知道?”
乐正:“如何不知?你这孩子,心思还真是半点没放在读书上,净琢磨着做菜去了,安平侯都不知道。”
余冬槿摸摸鼻子十分心虚,没说话,静静听爷爷讲起这安平侯来。
乐正便一边下棋,一边和两人低声说起这安平伯来:“安平侯,乃是开国时,陪着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大将军。”
原来,当初的安平侯,从从的太爷,就是当初陪着先帝一起打天下,是开国功勋之一。
他的功绩在开国的一众能臣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他有个好儿子,也就是从从的祖父,后来继承了父亲侯位,没有将侯位降之为伯的新任安平侯陈仓。
陈仓是个比其父亲要厉害的多的帅才,后来江山初定,北境蛮夷多次来犯,都是他带兵扫平,并将水草丰美的辽西一带纳入新朝的版图。
可惜,当英雄年老,再拉不动大弓之后,竟然连家都守不住了。
乐正:“虽然不知京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安平侯竟然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还真是叫人心痛啊。”
余冬槿不由跟着爷爷叹气,可不是么,年轻的时候为国守着边关,老了后回京,却没有在子孙环绕中安心的闭眼,今日落到了这般的下场,确实叫人唏嘘。
不说安平侯了,余冬槿开始琢磨起从从的新名字。
他听着遥云的指挥,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纠结的眉毛打结,“姓的话……”他看了眼爷爷。
乐正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知道孙子定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清清嗓子,欲盖弥彰道:“陈家既然只剩陈家兄弟与从从,那从从自然以后还是要改回陈姓的,只是暂时得换一换而已。”
余冬槿:“这个随从从自己,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有他自己的主意。”
乐正也是这么想的,他摸摸胡须,道:“那既然这样,就让他和你哥姓李吧,我觉得挺好的。”他心里有着自己的计较,想着从从这孩子看着就是个知恩图报的,陈家还有陈家兄弟,他以后改不改回去还不一定呢。
余冬槿:“行,我和从从说说。”他就知道。
从从没什么意见,他小小一个人,又迷迷糊糊忘记了许多事,对改名字这件事接受良好。
他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和弟弟取一样的名字!”
余冬槿无奈,“那可不行,就算是姓不同,你们俩以后也是兄弟,以后走在一起,人家一喊无病你俩都回头,那怎么办?”
从从一想,“也是哦,那,那我要和弟弟差不多的。”
还挺机灵的,知道什么是差不多的。
乐正高兴的不得了,在一旁出主意,“这样好了,一个叫无疾,一个叫无病,词语意思相近不说,寻常叫起名字来也一听就是兄弟。”
余冬槿听得直点头,问从从说:“李无疾,你觉得怎么样?”
从从听着,眼睛亮亮,点头,“好。”
余冬槿又说起小名,“无病是没有专门取小名的,但你已经习惯了你现在的小名……这样,我们还是叫你从从,但从从改成丛丛。”余冬槿写给他看,“等家里送你去读书了,你再慢慢习惯你的大名,慢慢的,咱们就不叫你小名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