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卵中的虫子差不多都钻出来了,只要干掉这一批就能得到至少片刻喘息。景泽阳不顾手臂已隐隐发酸,架起龙息快速扫射。
最后的一群胡蜂被光柱击中,翅膀飘落在地上。景泽阳喘了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水,转头向宁迦渡邀功。
“行了,轻松搞定!”
然后,就听到宁迦渡从战斗服下传出的闷闷的声音。
“再坚持30秒。”
景泽阳:“?”
只听呼啦一声,无数黑点从车厢四壁长了出来,伴随着咔咔的摩擦声,越来越大,竟然是一只只昆虫的头部。
数不清的昆虫钻进车厢,之后,墙上又冒出黑点,又生出昆虫。车厢仿佛一座即将孵化的虫巢。一波波生出各色昆虫,不停不休。
“我去…”景泽阳面部扭曲。
这个30秒有点困难。
连小黑都呜呜叫着,一下子变小了,缩在他脚边。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车厢另一边的铁门咣地一声大开,监听人头无数闪着红光的机械头颅如钢铁潮水,涌入车厢,汇入蜂拥的虫潮。
一时间,电流声几乎盖过虫鸣,黑压压的虫潮与机械头颅将车厢填的没有一丝缝隙,惊涛骇浪一般,向他们压了过来。
这已经不是常规武器所能解决的。游戏显然要将他们置之死地。
宁迦渡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
“用这个。”他说。
景泽阳的面前多了一个对话框。【是否启用A-shell】。
太及时了。景泽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荧白的半圆光芒罩住了两人一狗。虫巢的巨浪砸在光罩上,直接穿了过来,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连监听头颅也因为无法碰触到他们,疯狂地满车厢乱窜。
不愧是防御力满格的装备。
景泽阳知道宁迦渡肯定不是用兑换获得的,但他还是想问:“这装备不是用红色宝石才能兑换?你有红色宝石?”
宁迦渡依旧盖着他的战斗服。“没有,一颗红色宝石相当于100条人命。”
也就是说只有在游戏里杀过人,才有资格兑换高阶的装备。
景泽阳想起兑换商城里,A-shell下面一排的红宝石,冷笑了声。
“这游戏还真是恶意满满。”
纵容享乐,鼓励杀戮。万维之门的每一个规则都是在放大人类的恶念。
很快,宁迦渡掌心里的绿光消失。铁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细缝。
他一手拉住衣服,一手牵起景泽阳的手。
“走。”
两人一前一后挤出细缝,铁门随即关紧,将几只紧跟而来的镰刀状前肢夹断。
他们快步踏入新的车厢,将铁门咚咚的撞击声留在身后。
一进车厢,刺耳的钟声再次响起。一个巨人横在车厢当中,正在啃一条人腿。看见他们时伸手抓了过来。
但有了A-shell的保护,巨人的手掌只能抓住空气,他发出愤怒的吼叫,将车厢摇得哐哐作响。
景泽阳看见对面的车壁上写着数字“6”。
依旧是随机变化车厢。
宁迦渡脚步加快,这一次,铁门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打开。
监听头颅的电流声透过身后的铁门传进车厢时,二人已经顺利通过了铁门。
接下去的车厢无外乎各种诡异生物的物理进攻。有了A-shell保护的两人畅通无阻。在第一次破解铁门的开关密钥后,宁迦渡开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10号。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在一节节阴暗可怖的车厢中穿行,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监听程序,前方是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终点。
柔和的光罩下,他们的呼吸声融合在一起,紧贴的掌心沁出潮意,有一点湿粘,但没有人打算放开,反而怕滑脱而握得更紧。
他们穿梭在最诡异凶险的境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靠得更近,更有默契。
宁迦渡的体力不够,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他被景泽阳牵着跑。身高腿长的男人配合着他的步调,带着他前进。
他还披着景泽阳的战斗服,一半是因为没有时机还给他,一半是因为借着衣服遮挡视线。
景泽阳跑在前面,上身只有一件运动背心,紧实有力的身体张扬地展示着男性魅力,运动中的背部肌肉起伏,线条那么完美,宁迦渡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会头晕目眩。
担心他虚脱,对方还时不时地回头询问,甚至揽住他的腰背,要抱起他跑。
宁迦渡用衣服遮住微烫的脸,摇头拒绝,可下一秒,双脚已经腾空。
他落在一副坚实的臂弯里,和滚烫的肌肤紧贴着,感受着胸腔内蓬勃的脉动,果不其然的发晕了。
--------------------
感谢在2023-09-13 13:00:12~2023-09-15 01:3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面, 被这人撞倒,然后抱去学校保健室。
两个场景重叠,记忆在慢速回放, 眼前的时光却转得那样快,他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甚至希望1号车厢不要出现。
但1号车厢还是到了。
景泽阳停下脚步,并没有将怀里人放下,而是径直走到有数字的墙前。
“1号车厢,就是这里。”他轻微地喘着,看着深红色的印刷字体“1”和旁边已经打开的车门。
“要进去吗?”他问。
这个车厢没有响起铛铛的钟声,正常来说就是游戏通关的终点,但前方的车门依然能打开,大约是这个早期副本的BUG。
宁迦渡挣了挣, 示意景泽阳放下自己。
他走到门边往里看。
门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连A-shell明亮的光线都无法透入。
他头也不回道:“我要进去, 但你不用。”
景泽阳不放心地跟在他身边,“我和你一起。”
宁迦渡没有再坚持,任由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再次牵起自己, 掌心相贴。
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起迈入未知的黑暗。
进入的一瞬间, 光明离他们远去。
A-shell似乎不能在这里使用,光罩自动熄灭。
四面八方皆是黑暗,上下左右也没有依靠, 他们漂浮在虚无中,视力已不在起作用, 方向也不再存在。只有对方的手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景泽阳还能感到左边脚腕上挂着什么。是小黑, 不时发出呜呜叫唤。
黑暗里, 一条绿色光条自宁迦渡手心散出,扫描过整个空间,消失在不可测的远方。
他在探查游戏的原始代码。
越来越多光条散出,横向,竖向,纵深,各个角度,光线组成不同维度的网格线,使整个空间变成眼花缭乱的数字世界。
景泽阳帮不上忙,他就静静地看着宁迦渡。
绿光下,青年闭着双眼,那张精致的面容专注而沉静,仿佛按着黄金分割精心设计过,完美到无可挑剔。景泽阳一时产生错觉,好像他不是真实的人,而是这个庞大数字世界的一部分,也会随着绿光的消失而消失。
景泽阳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
好在,宁迦渡脸上很快有了表情,恢复了几分人气。
他似乎找到了一直想找的,嘴角浮起了笑容,连呼吸都加快了些,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再次抿紧嘴唇,神色凝重。
最后一道绿光消失前,景泽阳看到他睁开双眼,眸中满是决绝。
黑暗再度降临,景泽阳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感到手心里宁迦渡的手有些冰冷。
正想开口询问,细微的电流声忽然响起。漆黑的远处出现一片红点。
该死的监听程序,竟然跟到了这里!
他将宁迦渡拉近些,“靠近我,别乱跑。”说着端起龙息,准备来一场硬仗。
监听人头比想象得还多,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冲来,却并不靠近,只在很远的一段距离外绕着他们飞旋。
这个距离龙息发挥不出最佳效果,景泽阳没有开枪。
但监听人头越来越多,逐渐聚在一起,像成群结队的沙丁鱼,同一步调绕圈旋转,眼看要将他们围拢在中间。
景泽阳眉头紧锁,试图寻找突破口,宁迦渡却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话。
“景泽阳,我找到原始代码了。”
不知是不是电流声太大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
景泽阳继续环视四周:“太好了,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是我们,是你,你该离开了。”宁迦渡说。
就这么急着赶他走。景泽阳压下胸中憋闷,低下头认真看他:“不行,说好的告诉我比赛的事呢?你别想食言。”
宁迦渡还披着他的作战服,声音毫无起伏,单纯陈述事实。
“景泽阳,你留下是为了帮助我找到代码摧毁游戏,但其实不需要,已经有人在帮助我。”
”是那个从未出现的男朋友吗?”景泽阳记起那本笔记本,他还没找到机会打开。
“他能帮你什么?最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平日也没有好好照顾你。还是他比你更聪明,能破解游戏?”景泽阳不是妄议他人的人,但此时实在忍不住,语气低沉。“你究竟看上他什么?”
宁迦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下头,移开视线。“景泽阳,你们直男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不是误会。你看上他什么?我不比他强吗?
景泽阳胸口砰砰跳动,他几乎就要把心思脱口而出。
但宁迦渡又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眼在监听人头微弱的红光中清澈透亮。
“你也知道,我们Gay一旦误会了就会乱来。你不想我乱来吧。”
这么大胆的发言实在不像宁迦渡的风格,景泽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报复自己之前飞进恐龙嘴里的乱来。
那时候真的把他吓坏了吧。
景泽阳缓了语气,又有些失笑,决定让他报复回来。
“你想怎么乱来?”
宁迦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下一刻,解下作战服直接盖在景泽阳头上。
黑衣遮住了视线,只能看见宁迦渡踮起的脚。
不会是想把他蒙住头打一顿吧,宁迦渡的软绵绵的拳头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刚想说“就这样?”
衣角掀开,宁迦渡钻了进来,猝不及防地,他的唇上覆上了一片温热柔软。
景泽阳一下子睁大双眼。
那个人离得那么近他看不真切,但唇上的触感异常鲜明。
他简直不敢相信,宁迦渡是那样隐忍不善表达的一个人,总是隐藏着情意拒他于千里之外,现在,正在吻他!还是主动的!
嘴唇轻微地碰撞,似乎是踮脚站不稳,宁迦渡两手搭上他的肩膀。
细腻甘甜的香气弥漫在幽暗里,飘进鼻端,钻进皮肤,随着每一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碰触溶入口腔。
这简直是让人血脉喷张的撩拨,景泽阳只觉得热意涌入大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将对方牢牢按进怀抱,恣意品尝。
却发现他的双臂完全没有了知觉,抬不起来!
“唔…!”他开口想问,宁迦渡却趁机将舌尖探进他口中。
细滑的软.肉带着暖香闯入齿列,勾得他理智全失,扭着头凶猛地回应,然后,感到舌上被推进来一个圆形物体。
浓烈的巧克力香气在他的唇齿间化开,他未及反应,宁迦渡已经匆忙地退了出去。
青年淡色的唇已染上诱人的红,水光潋滟,失序地喘息着,性感至极。
“抱歉,”他用手背盖住嘴唇,目光逃避地移开,好像现在才记起害羞。
“怕你推开我,才固定住你的双手。”
“你不肯配合,我只能这样送你回去。”
外层的巧克力化掉后,内里空无一物,只有电流的麻意打在舌尖。
退出游戏的阻断代码开始运行。
景泽阳的手臂也恢复了知觉。他已然明白,宁迦渡的主动是为了什么。他眼中混杂着欲望与怒气,还有胀痛心口的苦楚,发狠地盯着宁迦渡。
宁迦渡却像铁了心地拒绝他,垂着眼眸不去看他。
“景泽阳,你从以前就恐同吧,讨厌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不然,”他咬了一下嘴唇。
“不然,我还会对你做这种事。”
宁迦渡放着狠话声音却是软的,像还没从刚才的吻中恢复。
他低着头,景泽阳看不到他的表情。
四周飞旋的监听人头像是察觉到一名玩家的异变,忽然收缩包围,无数电子眼的红光聚成耀眼的幕墙,电流的滋滋声刹那间震耳欲聋。
宁迦渡后退了几步。
景泽阳心里着急,有一种此时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机会说的预感。
“宁迦渡!”他尽量提高声音盖过电流声。“你误会了!我不是恐同,我——”
他的身体快速消失,最后的三个字被生生截断。
——喜欢你!
就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宁迦渡没有听到,他转过身,看向脚下的虚空,景泽阳的目光追随看去,只见监听人头的球状包围在那里露出缺口。
遥远处的下方,黑暗的虚空里打开了一扇绿色的光之门,门内,一个男人从光中走出。
逆光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张开双臂,做出了迎接的动作。
宁迦渡向着他落了下去,穿过红光的重重包围,穿过黑暗虚空,白色的衬衫鼓动飞舞。
像一只美丽的白鸟,头也不回,离他而去。
--------------------
放心,小宁很专一。
那个男人是谁,猜到的小可爱不要说哦。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景泽阳。
他的唇角,舌尖还微微作疼, 景泽阳突然的凶狠吓了他一跳,酥麻一路窜进大脑, 沿着脊柱直达脚底,他险些要站立不住。
景泽阳肯定生气了。
气他突然吻他,还禁锢住他的手不能推开这个吻。
所以用力报复。
宁迦渡这么想着,心里有些难受。
但至少景泽阳不会再进入游戏了。
自己能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个吻,也知足了。
他头也不敢回,仓惶地逃走。
落进光之门的刹那才整个人瘫软下来。
可是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已到了极限。
猛地一声呛咳,喉咙里涌上一点腥甜。他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会, 才被一双手臂扶起。
手臂的主人本来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现在已随着他的无意识的偏好, 变成了高大英武的成年男子。
但是因为没有激活自主意识,行动还是要靠命令。
“药…”宁迦渡又咳又喘,话已经说不清。
男人递过来一粒药片, 手就不动了。
宁迦渡艰难地接过吃下。
苦涩的味道冲去了巧克力的香甜。
他咬了咬牙,用力吞下药片, 也将涌上眼眶的湿意狠狠压了下去。
景泽阳猛地睁开眼。
亮银色的全息舱顶映入眼帘。
光脑从游戏异常退出,带来眩晕的同时,各式各样的痛苦席卷而来。头一抽一抽地跳疼, 四肢酸痛无力,心口也好似被生生剐去一块, 痛得无法呼吸。
舌间还残留着甜蜜酥麻的滋味, 手脚却是冰凉。
宁迦渡最后的神情在脑中徘徊不去。
他又在骗他!
那张微红的脸, 迷乱的眼神,分明是陶醉在吻中。就算是要让他吃下巧克力豆,谁会用接吻这么出格的方式!
与其说是不得已,不如说,这是他最后的告别。
还有那句“我还会对你做这种事”的警告。
以为他是直男想吓退他吗?却不知他早已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至于那个光门里出来的脸都看不清的男人,看似身形魁梧,却躲到最后才鬼鬼祟祟地现身,嫉妒也好,直男一根筋也罢,他不能让宁迦渡待在这样的人身边。
他必须回去!立刻!马上!
景泽阳深吸一口气,手握用力,撑起身体。随即听到有人高声喊叫。“景队醒了!快!快通知部长!”
全息舱的透明盖子打开。
有人扶着他坐起来。他讶异于自己的身体这般无力,然后就看到头上身上贴着的各色仪器导线。手背上还挂着输液针头,一端连着红色的药剂。
只有身体素质不行,又需要进入游戏的人,才需要挂监护仪和体质增强剂。
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些东西!
景泽阳皱着眉头,抬手就开始拔线。一旁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急忙阻止。
“不行啊,景队,你的身体还没恢复。”
“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知道。”管线纷纷落地,机器的滴滴声响成一片,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阻拦。
“住手!”
一个声音从门外制止了他。
一个军服笔挺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一头干练的短发,目光坚定,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容忽视的沉稳气场。
“在游戏里擅自行动也就算了,到了外面还不听指挥!”
“孙部长。”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
来人是全息特装部队东部战区的指挥官,孙冬杰。
当年景泽阳就是她从特种部队招进来的,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闯,却是全息作战的好苗子。如今历练成了功勋队长,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倒是更不懂收敛了。
一屋子人都站直了敬礼,只有景泽阳,看见她径直走了过来。
“孙部长,我申请特批,现在就再进游戏。”
孙冬杰拧着眉头,抬眼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眼中爬上血丝,目光如即将出笼的兽,一脸青色胡茬显得人更加凶悍,似乎不答应他就要干出点什么。
她太了解景泽阳了,当年最好的朋友被NPC杀死,年轻人也是这副不顾一切的模样,要冲回去报仇。
何况,从林舒苗带回的记录来看,这一次陷入困境的人显然队景泽阳更加重要。
她沉下气。“按照规定…”
“我知道规定是什么,所以申请特批!”
哟,还敢抢话了。孙冬杰眼神严厉地瞪过去。
“听我说完!”
“按照规定,你必须先提交任务报告,提取光脑记录的执行任务过程,才能进行下一个任务。我看你现在连走到报告室都费劲。”她瞥了一眼景泽阳微颤的左手和左腿。——那是在游戏里超负荷运动导致的神经反射。
“你直接回去休息,一切服从医护的安排,他们说你能上你再来。”
孙部长命令的口吻,是出于爱惜部下。一般人早就从了,景泽阳还想再挣扎。“孙部长,我真的可以,我……”
孙冬杰叹口气。“你知道你在全息舱里待了多久吗?”
“整整一个星期。”
一般任务几个小时就能结束,失联之后,当天回不来,基本就是牺牲了。
就算意识还活着,身体在全息舱里不吃不喝不动一星期,哪个活人受得了。
“回去吧,休息好了,想做什么都行。”
话说到这里相当于给后面的申请开了绿灯。景泽阳只能点头。
况且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拒绝了悬浮椅,景泽阳坚持自己走到康复病房。
没想到,在病房门口被一群武装的士兵拦住。
为首的军官面无表情,展开一纸公文。
“中央战区指挥部,抽调高级中尉景泽阳,执行机密任务,请配合。”
“景队刚下任务,身体还没恢复,孙部长交待要他好好休息…哎,你们干嘛!”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到一边。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挟持住景泽阳,军官抬起下巴。
“走吧!”
景泽阳没动,他身高体格都傲视普通人,两个士兵根本拽不动他,被他暗沉的眼睛一扫,反倒自己先慌了。
景泽阳轻松挣开钳制,不动声色地拿过文件。
特质纸张上盖了中央指挥部的电子章,时间差不多是林舒苗回来的时候,旁边还有孙部长的签字,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
秘密任务不过是幌子,怕不是和宁迦渡有关。但这种官方调令,即使是孙部长也拒绝不了。
景泽阳心里已有了考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是了。
景泽阳所属的东部战区指挥部驻扎在洛城,距离中央指挥部所在的庆城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庆城也是华国首府,交通繁忙,临时根本订不到航班。
但军用运输机将行程缩短了一半。
从登机开始,他的身边都有至少八名士兵跟随。
直到进入位于城市一角的中央指挥部大楼。
进电梯时,他身边只剩那名军官和两个士兵。
电梯上到三十楼,景泽阳踏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这座大楼景泽阳还是第一次进来,经过走廊的整面落地窗时,他停下脚步。
窗外,整座城市一览无余。高矮错落的建筑被笼罩在积雨云下,全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景泽阳的目光在其中逡巡,找到了三座蓝色屋顶的小楼。
那是他的高中母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宁迦渡的地方。
“怎么了?”军官投来催促的目光,景泽阳转回头,继续走进大楼深处。
他被带着穿过一道道门禁和关卡,进入一间光线不算明亮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在他进来时,一起看了过来。
坐在侧面长桌的几个穿蓝色外衣的人,应该是“潜望”系统的高级研究员。
正中宽大的黑色会议桌后面坐了两个人,看似级别很高。
左边穿深蓝色军装的男人一头华发,应该已年逾花甲,眼神却十分锐利。景泽阳从他肩章上的三颗星认出,他是全息特装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梁执重将军。
梁执重旁边是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相较之下目光柔和,一身科研人员的儒雅理智。
这个人景泽阳不认识,应该地位不低。
房间里气氛肃穆。景泽阳也不由得挺直脊背。
这个级别的首长们亲自过问,可见多么重视。这是为宁迦渡争取帮助的好机会。
在他们对面坐下后,梁将军先做了自我介绍。没有高高在上的领导姿态,而是接地气的军人的干脆利落。“你好,我是梁执重,全息部队的总指挥官。这位是,”他手掌向身边人一挥。“中央研究院院长许光熹博士。”
中研院是华国甚至全球最顶级的研究机构。院长竟然如此年轻,景泽阳有些惊讶。
梁执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景泽阳,相信你已经明白我们迫不及待请你来的原因。你所接触的NPC宁迦渡对破解万维之门至关重要。”他语调沉厚,有着惯于发号施令的强势。
“鉴于你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我们需要与你当面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