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 by反派二姐

作者:反派二姐  录入:06-22

野炊烧烤的出餐速度很慢,所幸大家也就是图一乐,没有真的多期待能有多好吃。几名同学轮番看着火炉,森泽航早早下岗了。每烤好一批食物后,灶台负责人就直接搞纷发制,端着大托盘走一圈,往每人面前放一块。
森泽航一时不察,得到了一个蘑菇,立刻端着盘子找沛诚求救。
沛诚看了一眼,就从他盘子里夹走了蘑菇,又匀给他两块肉,Amber见状立刻道:“你不要再惯着他了!你这样无底线的溺爱他,他会变成坏小狗的!”
“不会的不会的!”森泽航立马反驳,对着沛诚又秒速切换出一个可怜脸:“我就是不想吃这个嘛……”
“而且他现在越来越挑食了,都是你纵容的结果!”Amber无情道,“上次在食堂,我看见他把南瓜也扔掉了!”
“我没有!是因为那天真的太难吃了!”森泽航蹦起来:“那个南瓜炖得好难看,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香料味,我实在吃不下去才倒掉的!”
沛诚拿他们俩没办法,问:“那你白色的口蘑吃吗?”
森泽航面露难色。
“什么蘑菇都不吃啊?”沛诚假装吃惊道,“你好像真的越来越挑食了。”
森泽航咬着下唇,眼珠子转来转去,实在说不出“我吃”这两个字。
“白口蘑没什么蘑菇味的,而且你把它倒过来放在烤架上,过一会儿蘑菇里会出现清澈的汤水,很鲜的。”沛诚耐心劝说。
“什么意思,哪里来的汤?”森泽航疑惑道。
“蘑菇里面冒出来的啊。”沛诚说。
“真的吗?”森泽航不信,“怎么可能会有水。”
“真的,不信你去试试。”沛诚递给他一盒口蘑,于是森泽航又屁颠屁颠地跑了。
这下连艾德都会他竖起大拇指:“大师。”
“够了!不要再玩这个梗了!”沛诚道,“你们也不要欺负他了!”
“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艾德大呼冤枉,“都是他欺负我们好不好,他有事儿没事儿就瞪我两眼,就差没事儿踹我两脚了!”
“谁让你原来那么讨人嫌的,”沛诚说话倒也是一点不客气,“他老觉得你是不是要找我麻烦。”
“还找你麻烦?你们两个我根本一个也惹不起好吗!”艾德怒道,“遇上你们我真是服了。”
“哎呀,艾德也没坏心的嘛对不对,只是情商低了点……哈哈哈哈哈!”Amber开怀地笑起来,艾德瞥了她一眼,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偃旗息鼓。
“你们春假打算去哪儿玩?”一个同学随口问。
大家说了自己的计划,有回家的,有旅游的,森泽航说:“我们俩去苏格兰吧,之前忘记办申根签证了,先在英国转一转。”
沛诚一听眼睛就亮了:“那之后呢?办下来签证以后,我们去意大利吗?”
森泽航看着他,微笑道:“好啊,签证下来就去。我们可以去罗马,去梵蒂冈,去米兰,佛罗伦萨,那不勒斯,西西里岛……”
Jess大声打断他道:“没人要听你们的蜜月计划!”
“你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森泽航立刻反驳道。
Jess无能狂怒,只能往他盘子里丢了个蘑菇。
“啊!”森泽航叫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森泽航没有食言,他们那年夏天就去了意大利。
他们在米兰大教堂前险些被小贩骗钱,在威尼斯的叹息桥前评头论足这和剑桥的那一座有什么不同,还乘坐水上公交车去玻璃岛买了纪念品。
他们在佛罗伦萨看见了巨大的大卫雕像,兜里揣着酒店老板娘准备的早餐。然后他们在贝尔尼尼的喷泉前拍了照,在许愿池前扔了硬币,在斗兽场边喝了咖啡。
他们瞻仰了梵蒂冈博物馆和西斯廷大教堂,仰着脖子看米开朗琪罗的史诗壁画,又在众神殿见到了拉斐尔的棺椁。
他们在西西里岛的山洞见到了山羊大小的大象尸骨,还在托斯卡纳的庄园摘过葡萄——森泽航试喝了两杯酒,直接昏睡了一整天。
那年暑假,两人还考了驾照,秋假飞去了希腊环岛自驾游。他们从塞萨洛尼基一路南下,坐渡轮从一个岛跳到另一个岛,没有计划的,走到哪里、喜欢哪里就在哪里多住两天。遇到蓝洞就下去浮潜,或者停留在无人的沙滩上晒太阳,沛诚不慎被水母蛰了,小腿处一块紫红色的印记,痛得龇牙咧嘴。
然后他们去扎金索斯的沉船湾,两人也懒得带背包,直接穿着背心短裤和拖鞋——船还没完全靠岸,大家就直接从船舷跃进海里。石英石做底的大陆架映得海水一片碧绿,水质清澈见底,船仿佛是漂浮在空中。这里的阳光明媚、空气新鲜,海天交接处是纯正的蓝,星球的弧度描绘在海平线的边际。
自然如此宏大,人类如此渺小。
最终他们落脚雅典,爬了三个小时台阶才看见只剩几根柱子的阿波罗神殿,再骂骂咧咧地下山。
他们还去了挪威,从奥斯陆坐小火车到米尔达,沿路眼看着绿草如茵变成白雪皑皑。火车路过安达瀑布的时候,列车长竟然将火车停下,广播推荐游客们下车拍照——封冻的瀑布折射着美丽的光线,森泽航抓起一团雪扔在沛城头上,扭头跑的时候摔了个马趴。
然后他们从峡湾一路坐船下到卑尔根,船尾追着上百只海鸥。
他们还去安岛观了鲸,出门前,酒店的老板在两人衣服的背上贴了两个反光片,说这是极夜季节里所有小孩书包上都要挂的。他们也去了冰岛看了极光——两人走在火山岩铺就得纯黑海岸线上,踢花簇般的冰晶玩儿,背景的天幕上紫色和绿色的奇幻光线无尽变化,宛如一场最为盛大恢弘的梦境。
次年,他们在塞维利亚吃了西班牙火腿和漆黑的墨鱼海鲜饭,去伊比萨参加了人挤人的音乐节,他们在柏林墙的著名涂鸦前拍了同款接吻照,在查理检查站的巨幅照片下走过。
他们还住过巴黎铁塔边的酒店,晚上被灯效闪得不得不关上窗户。他们从卢浮宫的人头上垫起脚看蒙娜丽莎,纳闷原作居然只有这么小一幅画。他们抱怨法国人上菜实在太慢,一不小心吃餐前面包都给吃饱了。
他们还去了很多地方,捷克,布达佩斯,塞尔维亚,立陶宛……
高三那年,他们轮换去了纽约校区,一年里,他们又跑遍了二十多个州,从波士顿到圣地亚哥、从西雅图到新墨西哥州转了个遍。
高中临近毕业的时候,两人坐下来商量。去了那么多地方,沛诚还是对剑桥最有感情,森泽航也同意,于是两人大学又回到了这里。
考上剑桥的时候,岳望锡的父母都乐疯了,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岳父都喝了不少酒,开心得一直唠叨。沛诚懂事地笑笑,让他们放心。
森泽航之前玩票投资的项目陆陆续续收获了些回报,虽然和两人的零花钱相比都不太够看,但好歹是他自己挣的,沛诚都帮他存在一个单独的卡里。两人回到剑桥后,租了一个酒店式宿舍的双人间,正式搬到了一起。
公寓面积虽然不大,但有一个巨大的弧形窗户,白天采光很好,沛诚一看就很喜欢,当天就决定是这里了。套间里还配备了一个小厨房,有时候沛诚晚饭会做中餐来吃,森泽航就负责早饭。
他们早上一起出门,去不同的学院上课,晚上一起回到属于两人的小屋里,看书,写论文,看电影,接吻,做爱,睡觉。
这些年来,沛诚一次都没有打开过兔子app。

第100章 必然趋势
就在沛诚以为生活将永远这样幸福快乐下去的时候,正当他对命运的恶意和潜在的危机丧失一切警惕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他们俩的事被国内知道了。
说实话,他并不是没有料到这一天的来临,甚至一度还怀疑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毕竟虽然他俩远在国外,但并非和国内没有联系,更何况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压根没瞒着周边的人,从教授到同学都知道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已经是一个再普及不过的认知。
饶是如此,每年放假回家的时候两人也会稍微收敛一点,虽然还是会经常去对方家里玩,但毕竟还是感觉束手束脚。逐渐长大之后,两人的假期里安排了实习、打工和旅游的各种计划,可用的借口越来越多,沛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逐渐习惯了这种完全自由的生活方式。
当岳母给他发消息说能不能打个电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严肃,沛诚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视频接通后,对方先是兜了几个圈子,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这件事,沛诚叹了一口气,道:“妈,你到底要问什么,直接说罢。”
镜头对面的女人顿了下,难得眉头紧蹙——近年来,沛诚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从来没有让她犯过愁,在姐妹之中也因为她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而骄傲不已,如今,她艰难地开口:“妈妈……妈妈听到一些谣言,关于你和航航的,我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荒唐,但是还是想着来问问你……主要是看你有没有听过什么类似的……”
“妈,你要问什么就直说吧。”沛诚打断她,又重复了一遍。
岳母抬眼看镜头那边的儿子,忽然发现画面中的这张脸庞竟十分陌生,是因为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吗?还是因为儿子出门在外这么多年,竟已经悄无声息地长大了这么多。儿子小时候经常被说和自己长得很像,尤其是下半张脸,鼻子又和他爸爸相似。但是现在,她却已经从这张脸上看不到她父母二人的任何痕迹。
“那人说,你和航航在……是一对。”岳母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沛诚听完后只片刻便点头道:“是这样。”
岳母闻言完全愣住了,她结巴道:“不不不,那人的意思是你们是一对,意思就是……”
“我知道什么意思,”沛诚说,“我们在谈恋爱,也一起住,挺长时间的了。”
“之前没有和您说,因为确实觉得不知道怎么说,也怕你接受不了,”沛诚表现得十分冷静,“但是我想着这事儿终有一天你们也会知道,既然从别人那里听到,还不如我亲口告诉您比较好。”
岳母那边仿佛镜头冻住一般毫无反应,她的脸上满是错愕——明明已经是心怀猜忌来打的这通电话,明明即使被否认她心里也依旧没底,必要再换其他仿佛追根究底的。却从没有设想过自己会得到如此直截了当的肯定答复。
“航航家里还不知道,您先别和他们说。”沛诚又说,“他今天下课后要去实验室打工,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会先和他说,他家里的事情让他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可以吗?”
听到这里,岳母终于醒过神来,她的表情瞬间碎裂,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你说什么!”
镜头摇晃起来,沛诚只能勉强看见对方一闪而过的仓惶面庞。“不不不,不行,这不行,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妈妈说清楚!”
“高二开始的,我喜欢航航,他也喜欢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沛诚说,“虽然过程简单,但这其实不是一个冲动仓促的决定,其他的事情我们也考虑过,不论是家里人是否能够接受,社会外界的看法,以及未来的发展是否受限等等。我不会说什么现在时代开放了,这种事在国外很正常这一类的话,但是在考虑了这如上许多之后,我依旧认为和航航在一起是唯一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相爱的程度。”
“或许您会说,喜欢也好、爱也好都是年少时候的冲动和一厢情愿,以后回头看啥也不是,但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或许真的有一天,这份喜欢会随着时间和琐事消磨,但是您能明白的吧?如果现在有人特别激烈地反对我们或者拆散我们,我们一定会更加团结、更加坚定地在一起的。”
他一条接一条地说着,无论是表情还是音调都没有太大起伏,既不因为行径暴露而紧张慌乱,也不因据理力争而激动,只是有条有理地平静叙述着,方方面面都不漏过,但都点到为止。温和的语气下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态度,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威胁,面对这样的儿子,岳母打心眼里感到恐惧。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脑中冒出的每一个念头还未出口,就已经能预见将迎来一个准备充分的解释。
“您可能需要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可能需要冷静一下,准备好的时候我很愿意和您再聊聊。”沛诚最后这样说,“无论如何我都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晚上森泽航回来的时候,沛诚正在摆餐盘。今天下午有了那一通电话,对于沛诚来说也不是毫无影响,他心思一直挂在这件事上,没有做太复杂的食物,所幸森泽航也向来不是很在意。
“去洗手,吃饭了。”沛诚头也没回地说。
“好嘞!今晚吃什么?”森泽航的声音遥遥从洗手间传来。
没有听到回答,森泽航洗完手出来,看见沛诚穿着灰色套头衫居家服的背影,从背后抱着他亲了一口。他搂着怀里的沛诚,左右看了看,说:“哦,吃Fajitas吗?那几个顽固的牛油果终于放软了?”
“嗯。”沛诚随口应了一声,把鳄梨酱从搅碎机里舀出来盛到小碗里,抓了一袋奶酪碎,说:“你把锅也端到桌上去。”
两人的饭桌就是一个茶几,面积只有书桌的一半,沛诚从烤箱里拿出烤香的玉米薄饼,铺上炒好的鸡胸肉、鳄梨酱、酸奶奶酪酱、番茄莎莎酱和一点墨西哥辣椒,再撒上奶酪碎,就这样卷着吃。做起来既方便又不油腻,还营养丰富。
沛诚慢吞吞地啃着卷饼,眼睛不自觉地去瞟手机——现在国内应该已经是深夜,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今夜爹妈是否能够睡着。
森泽航起身去拿喝的,回来时递给他一杯,习惯性问道:“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嗯……”沛诚迟疑了一下,说:“今天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哦?阿姨说什么?她还好吗?”森泽航问。
“她……不太好。”沛诚放下手里的盘子,看着森泽航的眼睛——对方一听就紧张了起来,想必是以为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沛诚说。
森泽航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些,表情也瞬间严肃了下来。沛诚补充道:“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她来问我,我就承认了。”
“嗯,既然知道了,也没有必要再撒谎,是谁告诉她的都不重要,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森泽航也是这个看法。
“你爸怎么说?”他又问。
沛诚摇摇头:“不知道,我妈应该还没告诉他吧?我一直以为会接到我爸的电话,咆哮着让我速速滚回国。”
“那你怎么打算?”森泽航问。
“不知道,虽然感觉已经做了很久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挺没底的。”沛诚老实说。
森泽航擦了擦手,张开胳膊,抱住了他。
沛诚把下巴搁在爱人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感觉好了不少。对比高中,两人个头都又长了些,但许是更爱运动,森泽航的体格总是微妙地比他好一些。两人已经朝夕相处了很多年,很多细微的变化难以察觉,沛诚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和自己上辈子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十分相似了。
“我想亲自和他说,这样至少比较有诚意,但是隔着电话解释总归还是不太正式、效果也不好,但要我现在回国面对面地解决这件事,心里还是有点子虚的。”
“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回去?”森泽航问。
“你先别帮我操心了,”沛诚道,“我让妈妈先别和你家说,你打算怎么办呢?”
森泽航低低笑了两声,说:“我终于可以出柜啦!”
“你别闹了!”沛诚伸手揪他耳朵,“和你说正事儿呢。”
“我没闹啊,从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心里演练出柜的戏码,已经炉火纯青,只是不知道该用哪一套的好。”森泽航退开一点,抓着他的肩膀认真道,“别担心,这是好事,知道吗?”
“哪里好了……”沛诚嘟囔道。
“当然是好事,这是事件发展的必然趋势,是一个进步,”森泽航亲了亲他的额头,“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第101章 你不是任何人
睡到半夜,沛诚忽然被电话吵醒——铃声突破了勿打扰模式,响得孜孜不倦。沛诚眼都没能完全睁开,只瞥见窗帘的缝隙都还是黑沉沉一片,估计还是凌晨时分。电话一接起来,对面立刻传来岳望锡父亲暴怒的吼声。
沛诚一下清醒了,顺手捂住森泽航的嘴——对方迷迷糊糊地正要哼唧,此刻也愕然地睁开眼。房间里很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岳望锡!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搞什么东西,总之你立刻定今天第一班机票给我滚回来!”
沛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回复道:“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对方秒速挂了电话,多半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沛诚叹了口气,手机显示此刻是凌晨四点半,两人俱是一头乱毛,一脸懵逼。
森泽航正要说什么,沛诚已经仰面倒下了,长吁一口气道:“哎,这下好了,总算等到了这通电话,不然觉也睡不踏实。”
见他阖上眼睛,森泽航着急道:“你还真睡啊?我们不要速速商量一个对策吗!”
沛诚只觉胸口一闷,沉甸甸的,睁眼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森泽航,面无表情道:“商量什么对策?哦,你说你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种出柜方式来着,怎么样,教我两招?”
“呃……”森泽航眼睛一眯,还真考虑起来了。
“首先装可怜装弱势,要是能哭出来就最好了,首先让你妈妈一看见你就发不出火来。然后开始哭诉自己在外面因为是同性恋的事,糟了谁的排挤,受了多少委屈,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欺负你的人身上,形成阶级同盟,一致对外。接下来,当他们抱怨你活该、谁让你自己选这条路的时候,再表达自己的坚定信心,并且向他们寻求帮助和解决思路……呃,当然是解决莫须有的外部矛盾的,不是要解决我的。”他状似有条有理,实则一通胡言乱语道。
“我明白了。”沛诚说。
森泽航抬起眉毛,睁圆眼睛诧异道:“真的吗?”
“我明白你平时都是拿这一套来对付我的了。”沛诚说。
森泽航立刻露出心虚的表情,“嘿嘿”笑道:“谁说的,没有吧,我怎么可能呢,我们俩一直都是统一战线的嘛。”
“你看,现在就在拉拢我的阶级阵营了,”沛诚推了他一把,说,“你起开,我要喘不上气儿了。”
森泽航顺势在床上滚了半圈,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卷走了很多被子,又如同大扑棱蛾子一般张开被子把沛诚也裹了进去,问:“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对不对?你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啊,”沛诚说,“说明情况,承认错误,死不悔改。”
森泽航听后笑个不停,抱着沛诚脑袋亲来亲去,把他像个大抱枕一样搂着,还往自己怀里团一团。沛诚被闹得炸毛,抬高音量道:“你还睡不睡,再闹我要起来订票了。”
“啊……”森泽航一听这话,眉毛立刻又耷拉下来了,“学校那边呢?”
“请假啊,等你松开我之后就发邮件。”沛诚说。
“那我也请假,我陪你一起回去。”森泽航立刻提议。
“你就在这老实待着,别跟着添乱了。”沛诚想了想,又道,“不过有可能你们家也很快会知道了,做好准备吧,你那个一哭二闹的戏码。”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实在再睡不着,到天亮时仍略带菜色地坐在床上面面相觑。沛诚已经用手机编辑好了请假邮件,下地开灯拽出行李箱一气呵成。
森泽航盘腿坐在床沿,脑袋和目光就随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担忧地问:“你确定真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要,他们这会儿思维肯定很混乱,又正在气头上,看见你不是更火大。”沛诚说。
森泽航立刻反驳道:“怎么会!”
沛诚又补充道:“等我先和他们聊聊,看能不能等到他们情绪稍微缓和一点。到时候如果需要,你再出马发挥你人见人爱的技能也不迟。”
“唔。”森泽航不太乐意,拽过一个枕头夹在胸前,忽然又丢了枕头跳起来,一把搂住沛诚的腰,大叫一声:“啊啊啊!你爸要是揍你怎么办啊!我不让你走!”
沛诚已经习惯了,费劲地拖着他继续规整要带的衣服,回头准备收拾电脑的时候,实在挪不动了,值得安抚性地拍了拍森泽航的胳膊哄道:“好乖,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起飞了,我等下还要把我那份的报告交给组员,请他们完成排版和提交。”
森泽航总算松了手,消停了一会儿。沛诚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发邮件,清晰地交代了目前的进度和还需要补充的部分,留了国内的联系方式,发送,关机,装包,收电源线,一转过来,却发现一个接近一米九的人蹲在他行李箱里。
沛诚抱着电脑包,一脸麻木道:“你出来。”
“我不要!”森泽航从箱子里跳出来,沛诚怒道:“森泽航!我刚叠的衣服全散了!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出门,直接去机场等着!”
“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森泽航开始发疯,沛诚懒得理他,把行李箱重新规整好,系上伸缩带,拉上拉链,拎起来靠在墙边。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回身走到森泽航背后站着——这人连后脑勺都透露出“老大不高兴”五个字,他微微弓着背,短了一截的旧T恤露出一截腰。沛诚轻声唤道:“来。”
森泽航回头瞥他一眼,沛诚安静地张开手臂。
“你不爱我了。”森泽航嘟嘟囔囔的,还在坚持这一句。
“笨蛋,我最爱你,全天下我最爱你。”沛诚跨到床上,分开膝盖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他的大腿,歪着头亲了亲他的嘴巴。
“如果失败了,我是说如果我失败了,你也失败了,我们都失败了,被扫地出门,接下来可能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成问题。”沛诚说,“就算把积蓄花光,勉强撑到毕业,也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你创业了。”
森泽航眉毛动了动,问:“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关心这个问题,沛诚说:“不到两百万的样子。”
“这么少。”森泽航沉声道。
沛诚笑了笑:“不少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
“可我们就是一个普通家庭,”森泽航说,“你和我,我们也可以是一个普通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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