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明显不太想聊他的那个血缘上的爹,田双也就不问了,但对于胡烨这个人还是有点担心。
“你那个……白痴弟弟,会不会在背后使阴招啊?”
“他都回国看见我了,肯定会啊。”
田双:“……”
这么笃定的语气,那混蛋的人品到底是有多差啊?!
“那怎么办啊?”
“见招拆招呗,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又不是说没了他我在圈里就能一帆风顺了。”
见季灼心态不错,田双就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直到季灼的演出开始,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里,田双站在舞台侧面,看见胡烨脸色阴沉地盯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季灼,眼底透出的嫉恨和阴暗让她不寒而栗。
台下的欢呼声和尖叫声越大,胡烨的神情便越吓人。
田双心里隐隐不安。
这次商演非常成功,效果比田双他们预计的还要好。
尽管季灼只有四首歌的表演时间,但台下来的几乎一大半都是他的粉丝,尖叫声快要把体育场都给掀翻。
只是田双的注意力都放在去观察胡烨上面了,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季灼表演结束下了台,便把刚才的情况仔细告诉他。
季灼并不意外,嘱咐她不用担心:“胡烨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自己没能力,一心想搞垮别人,他想得到他爸的认可,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的野心满足不了,只能去嫉恨祸害其他人,以此获得优越感,他看到我发展得好,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他已经回国了,这些就避免不了。”
活动结束,季灼和田双提前离开,小汪已经开着车在停车场等他了。
正准备上车,身后又传来了胡烨的声音,对方跟着他们来到了停车场:
“季灼,我爸让你去我家吃饭。”
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和别扭。
季灼回头淡淡道:“没必要。”
胡烨见他爱搭不理的,顿时脸色阴沉:“我警告你,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这话警告意味强烈,季灼嘲弄地轻笑一下,示意田双和小汪等一等,然后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胡烨,声音透着凉意:
“胡烨,对你来说,我不去你家吃饭、我跟你爸的关系差,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情况吗?至少以后等你爸快死的时候,他不会心血来潮分一半财产给我,所以为什么你要乖乖当你爸的传声筒呢?”
“哦,我忘了,你是你爸的乖宝宝,十几年前我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你就是哭着抱住你亲亲爸爸的大腿,求他帮你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是你爸的乖孩子,永远跟在他身后要奶吃,完成他的一切要求,不能有一丝自己的想法,连编个理由搪塞他都不敢,只能勉强自己来跟我说话,明明很讨厌我,但是不得不请我去你家吃饭,啧啧啧……”
季灼眯着眼睛冷眼俯视胡烨,话语里的嘲讽几乎像把利剑一样插进胡烨的心口:“……可怜。”
两个轻飘飘的字,在胡烨耳朵里却比十万大山还沉重。
比起恶心他,胡烨更无法接受季灼可怜他。
他的自尊心被季灼狠狠踩在地下碾碎。
胡烨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父亲的看法。
但他学业一般,事业更是不行,在国外没有闯出名堂,回国后也只能靠父辈荫蔽。
对比季灼,虽然艺人并不是一个被他爸认可的职业,但好歹是出了名,在大众眼里也是个有代表作的明星了,光鲜亮丽,比起胡烨更是好了不止一点。
“我他妈弄死你——!你这个私生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胡烨涨红了脸,气得几乎浑身发抖,愤恨的眼神用力地瞪在季灼身上,拔脚朝他冲过去。
季灼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侧身躲过胡烨的身体。
然后伸出手,速度如同闪电一般,狠狠掐住胡烨的后脖颈,将人用力地摁在车子前盖上。
撞击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停车场内,无比清晰刺耳。
胡烨的侧脸被死死按着贴在汽车前盖上,被迫面向季灼,身体不停地扭动却完全挣扎不开,眼中的火气如果能有实质的话,几乎要将他烧成灰。
“季灼——你敢——!”
相比于胡烨的咬牙切齿,季灼倒显得淡定多了,他平静道:“说了八百遍我不是私生子,是胡维生自己的问题,这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是吧胡烨,那就先吃点苦头吧。”
说完,季灼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右手如铁钳一般掐着胡烨的脖子,将他用力往上一扯。
没等胡烨反应过来,又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撞向车盖。
“铛——!”
巨大的冲击力袭向他,胡烨被撞得头晕脑胀,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这时,他才又对季灼十几年前心狠手辣的殴打重新心有余悸,十几年过去了,这个人没有变得更谨慎隐忍,反而出手更果断决绝。
可是十年前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现在他已经是明星了,竟然还敢不计后果吗?!
胡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一阵眩晕,才发现是季灼把他丢到了地上,随后上了车。
像随手丢掉一件垃圾。
愤懑不甘的咆哮声响彻了停车场。
车子扬长而去,季灼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胡烨。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里三小时前回任燃的信息,抬头对小汪道:“去公司。”
“好。”
放在手机上的手指慢慢挪动,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季灼:李医生,我妈的情况还好吗?
松山医院李医生:跟平时一样,还是没什么精神,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季灼:麻烦您多照看她
松山医院李医生:放心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季灼摁灭手机,看着窗外的眼神有些空茫,像是什么都没想,在默默地出着神。
田双看了眼季灼,虽然脸上看不太出来,但能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
想来也是,莫名其妙遇到神经病,谁的心情会好呢?
抵达公司,季灼独自上了楼,摁下二十楼的电梯。
走进任燃工作室大门的时候,也依旧没有敲门。
进门便看见任燃伏在工作台前,正专心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季灼没打扰他,径直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音响里的音乐似乎是首全新的曲子,以前从没有听过,蓝调曲风,很适合安静地听着,优美悦耳,非常舒服。
他推门进来时,带着屋外的气流,仿佛有一股轻缓的风掠过任燃的身边,一瞬间就将工作的氛围吹散。
任燃转着椅子转身看向他:“你又让我分心了。”
季灼没睁眼:“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少甩锅。”
“那我现在集中不了注意力,不工作了,你陪我玩吗?”
“不。”季灼没有丝毫犹豫。
任燃毫不惊讶,又道:“那我之前跟你说的新专辑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任燃:“……”
他无奈地看着季灼笑了一会儿,撑着下颌慢条斯理地问:“谁又惹你了?”
这回轮到季灼无语了,他终于睁开眼,面无表情:“没有人。”
“要我猜是吧?”任燃从善如流地应下,“是新电影不顺利?还是活动上遇到傻逼了?猜不到诶,要不你给点提示?”
语气耐心得像幼儿园里哄小孩儿的,季灼睨他一眼,撇开头:“都说了没有人,别猜了。”
“好好好,不猜了,”任燃道,“既然你什么意见都没有,那你的新专辑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写喽。”
“行。”
任燃盯着他,冷不伶仃又开口:“第一首就叫情书。”
季灼微怔,随即抬眸看向任燃,莫名地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挑衅。
他轻哼一声,靠在沙发背上,从容地双腿交叠,幽幽道:“就这?”
任燃:“……”
“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季灼把后颈放在沙发背上,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任燃感觉今天的季灼有点癫癫的,有种无所畏惧世界毁灭的精神状态。
他想了想,问:“喜欢胆子大的?跟不跟我去飙车?”
季灼的眼神蓦地亮了一下:“飙车?”
“是山路,很危险。”
季灼勾起嘴角:“可以。”
任燃带他去的地方是市郊的一处盘山公路。
此时天色已经黑得很彻底了,夜里的山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隐匿在黑夜里,只剩公路边上的照明灯作为指引,一条光带蜿蜒向上。
夜晚比白天更危险,但也更有感觉。
季灼坐在副驾上,开着车窗,夜风从侧脸边急掠而过,耳边只有风声的翁鸣,像山谷的呓语。
周围路过的景色来不及看便被瞬间甩在身后,即便是黑夜,路况没有白天明朗,任燃的车速也始终保持在一个让季灼持续感到心悸的范围内。
挡风玻璃前被车灯探照着,但更远的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在奔赴一场未知又危险的未来。
可季灼没觉得害怕或者难受,反倒奇异地有些安心和满足,心头轻松许多。
他侧目看着任燃,开这样的路,任燃的神情并不太紧张,但也是全神贯注的,认真的模样跟平时不太一样,在浓浓的夜色里,透着一丝神秘的危险。
“害怕吗?”任燃察觉到他的视线,开口问。
“不怕。”
任燃眸光轻闪:“为什么?”
季灼莫名地笑了一声:“因为信你啊。”
任燃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沉默半晌,突然道:
“你说,要是我现在向你表白,告诉你如果不接受的话我就开着这辆车撞开护栏冲下山,你会怎么选?”
车窗外风声依旧,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遥远的鸟鸣。
季灼在静默中开口:“你不会的。”
得不到就毁掉那种事,季灼遇到过,但他隐隐有一个感觉,任燃不会那样对他。
他跟姜鹤年不一样。
车子顺利地抵达山顶,此时已是凌晨深夜,山里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的路灯光芒微弱,只能坚守自己的方寸之间,丝毫影响不了四周如同浓墨一般的黑暗。
季灼和任燃坐在车里,俨然感觉像是坐在深海夜航的一艘小船上,到处都是未知的神秘危险,小船孤独摇曳,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
季灼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任燃偏头看他:“想到什么了?”
“不告诉你。”
“啧,”任燃叹气,“越来越难猜了。”
“这样开车还挺爽的,”季灼道,“你经常来吗?”
“没有经常,烦的时候才会来,贴着悬崖开过弯道时的那种感觉很解压,然后整个人会轻松许多。”
“解压?你也会有压力大的时候?”
任燃笑笑:“我也是人啊,没有人能永远毫无压力吧。”
特别是当他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很想要却又得不到,还得看着姜鹤年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晃悠的时候。
那种时候他就会来这里,这种开车不像碰碰车那种横冲直撞的解压方法,它需要任燃全神贯注集中精力,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每一个弯道口子,然后再全速飞驰而过。
他也没有每次都顺利开上去,也在情绪失控的瞬间尝过打滑濒死的滋味,然后堪堪停在崖边。
而每当抵达山顶的时候,他都能莫名地对这一份感情再产生一点信心。
他觉得自己可以是这个世界上对季灼最好的人。
“那你晚上上来之后怎么办?像现在这样坐着,还是原路返回?”季灼问。
“有时候会在这里睡一觉,有时候会原路返回,”任燃道,“不过今天你也在,我选先睡一觉休息一会儿,天亮后再原地返回。”
“为什么?”
任燃挑眉,眼带笑意:“你说呢?”
“……因为开夜路危险。”
“哈哈哈哈……现在知道危险了?”任燃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笑,“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决定天亮后再下山,便把车子的窗户开了一半,把座位放平下来,在车上小憩。
山里的空气有点凉,温柔的夜风轻缓地覆盖在皮肤上,还挺舒服的。
季灼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静谧的山里,一丁点动静都会无比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灼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快要沉入睡梦中时,左侧的脸颊却突然被碰了一下,像片羽毛掠过。
很轻,很软,有点凉,却带了一丝温热的气息。
是任燃偷亲了他。
季灼猛然意识到这点后,心跳蓦地错乱了一拍。
他想要睁眼,但忍住了,装作早已经睡熟的样子,一动不动。
而此时还睁着眼的任燃,敏锐地感觉到季灼一瞬间放轻的呼吸,目光落在他紧闭的眼皮上,等了一会儿,却没看见任何动作。
任燃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也躺下休息了。
大概睡了两三个小时,清晨时分,他们借着幽蓝的天光将车子开下山。
季灼没有提昨晚偷亲的事,回到家里后,简单休整一番,便准备要赶飞机进新的电影剧组了。
常乐的新电影在海市隔壁的江城正式开机,影片是围绕着季灼所饰演的男主角来讲述的。
他的戏份在整部片子中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绝对的戏眼。
季灼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新电影做准备,剧组的围读会准备得也很充分。
正式开拍后,便又开始了剧组和酒店两点一线的日子。
本来这样的日子过得平静充实,却在某一天,被一个不速之客给骤然打破。
那天傍晚,季灼刚拍完当日的戏份,便看见田双小跑着朝他过来,神情还透着一些紧张。
她跑到季灼跟前,脑袋凑上来小声道:“哥,有个人来剧组找你,自称是你的父亲。”
季灼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来干什么?”
“不、不知道啊,”田双见他表情不好,看了不远处一眼,“他只说来找你有事,要不,你别出面,我让安保请他离开?”
季灼沉默摇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见还是得见的。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他的态度也表示得很清楚,这男的为什么又来找他了?
不过这样也行,季灼想到他那没多长时间好活的母亲,一些事总归是要了结的。
“带我过去吧。”
季灼缓步走过去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自己对于胡维生这个人的印象。
其实画面并不多,胡维生作为他的亲生父亲,缺席了他生命里的所有时光。
季灼一出生时,他就不在,所有关于对方的一切,都只存在于母亲的讲述之中。
他那美丽的妈一生只对这一个男人动过心,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关心这个男人的事,其他的都毫不在意。
连季灼这个儿子也得不到几分她的爱,只有在她追忆跟胡维生的美好岁月时,才能被温柔地抱在怀里。
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他的母亲都一心一意沉浸在胡维生给她的幻想里,即便对方只来看过她和季灼一次,还是带着新的家人一起。
直到她生了病,命不久矣,却还是迟迟见不到胡维生的身影,她的精神迅速地衰弱下来。
季灼远远看见一个跟照片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人,肉眼看着只有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并没有走样,保养得很好,模样文质彬彬,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季灼看着只觉得嘲讽,他母亲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了一辈子。
傻得可怜。
“季灼,你来了。”胡维生见他过来,冲他微微颔首。
季灼态度冷淡:“那边有个小酒馆,有事过去谈吧。”
“行。”
胡维生笑了一下,眼角有浅淡的纹路,衬得他整个人更有味道。
周围路过的剧组工作人员虽然没人认识他,但对于这样的人大多都会心生好感,笑着点头招呼。
季灼垂着眼,沉默不语。
他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到底怎样才能真的看清一个人呢?
剧组里的这些人只见过胡维生的外表,但他的母亲在生他之前,跟胡维生相恋过整整三年,又被无故抛下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为什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虚伪自私呢?
大家似乎都容易被一些很表层的东西迷惑,以至于季灼行走在娱乐圈中,也不得不戴上这样的面具,来让自己的路好走一些。
但什么是真实呢?
他想起自己在任燃面前的时候。
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在任燃那里就没有隐藏过真实的自我,虽然心思不纯,但总归没有戴过那层厚厚的假面。
那么任燃呢?
任燃对他所展现的会是真心实意的吗?
季灼本来能逐渐确定的,但现在看着胡维生,他又犹豫起来。
他们这样的人伪装起自己来,比任何演员的演技都要精妙,生活就是他们的舞台,无时无刻不在演。
往往,只有最亲密的人能够勘破那一点隐匿的真实。
但承受那些真实带来的灾厄性后果和伤害的人,往往也是最亲密的人。
“现在能演常乐导演的男主了,很不错啊。”
胡维生的语气像一个和蔼的长辈,完全听不出任何多年不见的芥蒂和隔阂。
脸皮真厚啊,季灼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回道:“是不错。”
胡维生察觉到季灼不愿意跟他多说,也不恼,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
季灼想,这个人二十几年前就是这样把他母亲季如雪骗得团团转的,在季如雪怀上他之后,又毫无留恋地回了海市,追求到了新的女朋友,欺上瞒下地组成了家庭,然后在季灼一岁的时候,生下了胡烨。
“是这儿吧?”胡维生的声音打断了季灼的回忆。
“嗯。”
季灼推门进去,要了个包厢和一点吃的,没要酒。
“不小酌一杯吗?”胡维生笑问。
“没必要,说完就走。”
“行。”
胡维生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看着他对面的季灼,似乎还想寒暄几句:“最近发展得怎么样?听说你和现在的公司续约了?”
季灼听到这些状似关怀的话语,心里只觉得好笑,不愿多聊:
“跟你无关,上次胡烨回去之后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态度吗?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我认为以后还是少联系为好。”
他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不过我希望你去松山看看我妈,虽然你害了她一辈子,但她心里一直念着你,就当……送她最后一程。”
胡维生自动忽略掉那声‘害了她’,神情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遗憾:
“是癌症吧?我听说了,本来之前就想去看她的,可惜一直有事耽搁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季灼差点笑出声,他算是听出来了,胡维生如今这种语气和态度,八成是有求于他。
他心里并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因为从没有对这个人有过任何期望,只是挺玩味,看向胡维生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第46章
胡维生似乎也料到季灼会开门见山地问出来,他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听说Vita公司给你开出的续约条件很丰厚,想必他们很满意你,我希望你能从中牵个线,促成Vita跟我公司的合作,这对爸爸今后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季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胡维生的脸皮厚度。
这个人能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在海市站稳脚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不要脸’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胡维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觉得Vita会因为一个普通艺人而改变和外界的合作意愿呢?可能你不了解,Vita签约的艺人里,影后影帝巨星天后不在少数,我并不特殊,别人也不会因为我而给你开绿灯。”
他给胡维生分析了最普遍最正常的状况,却不曾想胡维生早有准备,提前多方打听到了季灼的签约情况。
“可我听传闻说,你这次的续约条件,是Vita成立以来给艺人开过的最好的续约条件。”
季灼冷笑:“先不说这传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关你什么事?”
胡维生并不着急,又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季灼,你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爸爸的公司和Vita达成紧密合作关系后,对你以后的发展也会有很大好处的,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一时的偏见蒙蔽自己的眼界和判断,懂得进退取舍,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该做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想把这杯茶泼到你脸上去。”季灼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胡维生:“……”
他看着季灼,眼神透露出轻微的责怪,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对峙的氛围凝滞半晌,胡维生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愿意主动退让一步似的,道:
“如果你不愿意牵线,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公司这季度新推出的一款家居产品,我希望你能代言推广它,至于费用方面,最好也能酌情降一点。”
季灼面无表情:“商务合作请联系我的经纪人,酬劳也按市场价来。”
“季灼,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胡维生仿佛在痛惜,“你弟弟已经是个不成器的了,公司的发展以后还需要你多参与,现在让你推广一个产品都推三阻四的,让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事业交给你。”
季灼低声笑了,他是绝不相信胡维生会把他手中的东西漏出来一丝一毫的,这个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怎么可能放心把事业、公司交给他?
而且不只是他,就算是胡烨,季灼也不信他能在胡维生那里讨到任何一点好处。
胡维生对胡烨,也就是像对随手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先驯化乖了,再在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扔一点吃的过去逗弄两下,不高兴的时候便一脚踢开。
胡维生不爱任何人,只爱他自己。
季灼把语气放得很平静,字句清晰:
“胡维生,别自欺欺人坑蒙拐骗了,也别自称我的父亲了,从出生起,我就没有父亲,你的财产、公司、亲情,我全都不想要,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想跟你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当然,如果你还残存一丁点良心的话,就去松山看看我妈,送她最后一程,至于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这时候亮了一下,是任燃发来的微信。
任燃:说好的探班,你人呢?
季灼也懒得管胡维生沉默着在想些什么,低头回复消息:在剧组旁边的一个小酒馆里有点事谈,你先去酒店吧,我等会儿就回去
“季灼,你是不是……跟胡烨见面那天,你们又闹得不愉快了?”胡维生开口,“你别理他,胡烨就是那个样子,没什么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跟你比不了,当然,你现在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