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作者:菇菇弗斯  录入:06-25

到了书房门前,他深知虞九阙在里面处理公务,闲人勿扰,所以从下仆手里接过木盘,准备独自送进去,陪夫郎吃顿夜宵。
门推开,屋内静谧,秦夏示意仆从退下。
几步后,他行至桌案前,方知这份安静来源何处——
虞九阙不知何时已经伏案睡着了,旁边摞起来的文书等隐隐歪斜,眼看要倒。
一旦倒下,势必正中督公后脑勺。
秦夏不得不快步走过去,放下木盘,将其扶正。
瓷勺在碗里晃动,发出叮当脆响,声音吵醒了窝在虞九阙脚下睡觉的大福,小憩的本人依旧纹丝不动。
他在床上都睡不了这么熟。
秦夏把大福唤出来,哄着它自己去外间玩耍,同时望向虞九阙蹙着眉头的睡颜,联想到对方近来的种种反常之处。
食欲略减,人也贪睡,绝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是苦夏,也该吃两剂方子调理调理,不然案牍劳形,损伤元气。
碍于虞九阙白日里忙得不分南北,秦夏怀着这份忧心,出了书房,唤人到跟前吩咐道:“去请那位先前为督公诊过脉的郎中来。”
那郎中也经过厂卫调查,身家清白,嘴巴也紧。
加之其医馆临近督公府,来回一趟,用不上半个时辰。
两个脚程快的仆从喊上轿夫,即刻而去。

第101章 鸳鸯火锅
郎中是跟着徐氏一起进来的, 到时虞九阙已经被秦夏从桌子旁抱到了床上,人是醒了,就是脸上被衣上花纹压出道红印子, 有些没法见人。
好在督公府本就规矩多, 郎中从后门进, 不得打听主家事, 郎中自己也心知肚明, 在北城行医还东看西瞧的,那是嫌命长。
帐幔垂下,一只哥儿的腕子从里面伸出来, 搭在脉枕上。
上面尚且有前不久五月五, 系上去的五彩丝线。
秦夏在一旁等待, 神情看着有些紧张兮兮。
徐氏虽未生养, 可年纪摆在这里,见识得多。
这些日子里,虞九阙的模样她看在眼里,心中微有猜测,却不敢乱讲。
哥儿不比姐儿, 体质殊异,没有葵水又受孕困难,仅凭表面难以判断。
今天老爷做主请郎中过来也是好事, 因她清楚督公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还曾为此, 状若无意地向自己打听宫中流传的一些偏方。
郎中诊脉,诊了片刻又道:“还请夫郎将另一只手也递来。”
床帐子后的人顿了顿, 动作起来。
这下郎中两手并上,沉吟片刻, 居然显出笑容来。
“此脉象圆而滑润,正如那珠滚玉盘,左右皆如此,断然不会有错,恭喜二位,这是喜脉呐!”
“喜脉”二字一出,虞九阙“嗖”地一下缩回了手,秦夏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个核桃,难得露出一点点呆相。
很快核桃裂了缝,呆相变成了喜色,猛地上前一步,看起来甚至想和郎中握个手。
“您确定?”
郎中连连点头。
“以老夫经验判断,应有两个月了。”
徐氏反应迅速,当即领着屋里大小仆役下拜贺喜。
秦夏往前倒推,两个月前,那就是三月时,他和虞九阙二月下旬方在齐南县重逢,这么一看……
咳,还怪顺遂。
他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徐妈妈,您吩咐下去,今日府中上下,通通有赏。”
府中对于这种赏赐是有定规的,徐氏含笑应下,又领着众人福身谢恩。
秦夏复问郎中,一大一小是否康健,郎中挨个回答,说出的话也在秦夏意料之中。
虞九阙最近太过疲累,略有亏损,多少于胎儿不利。
最后决定,开一个温补的方子调理。
郎中说完,由徐氏领走开药。
她使了眼色,将留在里屋的人也带走了,这种时候,按照老爷和督公的性子,定然不愿意有旁人打搅。
人走了个干净,虞九阙总算可以一把掀开床帐,扑进秦夏的怀里,全然不见白日里的稳重,亦不见不久前的倦容。
他拉过秦夏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里随着呼吸起伏,一片温热。
“相公,咱们有孩子了。”
哥儿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有光,也有些微闪动的泪花。
就如他先前所说,他比谁都格外盼着,想要一个家。
自己没从双亲那里得来的温暖与关怀,他相信自己和秦夏会给到属于他们的血脉。
血浓于水,便是一种传承。
“你怎么突然想到请郎中,是不是……”
他想到自己最近拼死累活的作息,觉得心有余悸。
秦夏反握住虞九阙的手。
“看你最近吃得少睡得多,心里不安稳,现下看看,多亏请来了,不然你我还傻小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有个小朋友,已经在虞九阙的肚子里长了两个月了。
想想就和梦一样。
“咱们的孩子,现在就和花生那么大。”
秦夏上辈子也无意看过一些科普,他回忆着胚胎成长过程的宣传片,伸手比划。
古代人哪有这个概念,一听花生的比喻,虞九阙连动都不敢动了。
怪不得有人多蹦跶两下都能滑胎,那毕竟就是枚花生,哆嗦一下不就没了么?
秦夏没想到他的“分享”还把小夫郎给吓住了,只好揉揉对方红印渐消的脸。
“别胡思乱想。”
虞九阙愣愣地点头,转而安慰秦夏。
“哥儿不容易怀,但因为骨架子比姐儿大,生起来反倒容易。”
这都是他以前在齐南县的时候听人说起的,后来进京,徐氏也跟他讲了些。
秦夏摸摸他的发顶。
两人继续低头看虞九阙平坦的肚皮,相对傻乐。
待到过年时,就是三口之家了。
前一夜赏完府里人,第二天秦夏去酒楼赏伙计。
一人八百八十八个铜板,红绳串起打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家中有喜,和大家同乐。”
伙计们捧着意外之财,纷纷道贺。
还没到酒楼午间开门的时间,邱川把钱收好,去了趟前门又回来。
“大掌柜,陆牙人求见。”
陆牙人就是之前把这处铺面赁给秦夏的那位,后来这单生意了解,秦夏却又托了他另一事——他想买下和食肆后院几步之隔的荷塘。
这处荷塘下接活水,单看却是独立的。
陆牙人在盛京人脉甚广,四处打听一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里是个野塘子,无主。
“您要是想在那上面搭个水榭,建两步回廊,都无所谓,您放心,没人管。想扯两节藕做菜更是容易,随便捞。”
秦夏放了心,很快在京城偏僻处租了个院子,装扮成酿酒作坊,同时雇人下荷塘采花。
塘中遍生盛京常见的一种野生白莲,采之可以酿出前世尝过的一味花露蒸馏得成的名酒,曰莲花白。
作坊建成之际,春台县的老酒头赵老爹,也跟着新的一批果子酒,一道风尘仆仆地到了盛京。
他接了东家的新吩咐,要用面前的莲花,再酿出一种新酒来。
同时也要为那一直搁置,但总要结案的“真假果子酒案”,到衙门作证。
东家还说,要是莲花白顺利酿出,就替他们父子三人消去贱籍,签正经儿雇契,再不与人为奴。
赵老爹早就麻木的一双眼,看向面前熟悉的家伙事时,如鹰一样锐亮。
端午后的第一场雨到来,路过水洼,会看见其中飘荡着一根一根简短的五色绳。
有贪玩的小儿伸手捡起,再刻意用脚踩出大大的水花,溅得满身泥泞,一转身就被家里人抓住,屁股挨了巴掌,一顿鬼哭狼嚎。
秦夏经过,默默揉耳朵。
他今日出行,是为了去铜匠铺子看自己定制的锅。
谭铁匠之前替秦夏做棉花糖机,得知秦夏想定做铜锅,就给他介绍了自己的本家兄弟。
他们兄弟三人,铁匠、铜匠、金银匠,连铺子都开在一条街上。
而那谭铜匠呢,看见秦夏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位主顾出手大方,忧的是活不好干,钱不好挣。
就说这铜锅吧,打了半辈子的锅碗瓢盆,他从没听说过要在锅里加一道隔板的!
这板子还必须弯成好似太极图当中那一道线的形状,问理由?
理由就是那样好看。
埋头干了几日,他总算做出两口满意的鸳鸯锅,这才使唤徒弟去和光楼请人。
秦夏到了地方,看到成品,现场验证。
两边加水,一边是清水,一边滴墨汁,静置一刻钟再看,左右并无混淆的迹象。
再拿起来屈指一顿敲打掂量,颇为满意。
“有劳谭师傅,这样的锅,再打二十口。”
铜锅的价格高于铁锅,加上秦夏精细的要求,连带样品在内,二十二口锅,花了小百两银子。
后续的铜锅需要工期,他付了定钱,先拿着样品离开。
回到食肆,他叫上高阳进灶房,传授如何做一锅香飘十里的火锅底料。
大多数人总觉涮锅子应当在冬天吃,他偏要另辟蹊径,在盛夏之际,推出鸳鸯锅!
秦夏搜罗的香料,一样一碟摆在灶台上,光辣椒就不止一种,挤挤挨挨,琳琅满目。
做事的婆子进来看稀奇,发现大多数都不认识。
“不像是进了灶房,倒像是进了中药铺子。”
实际里面的一部分调料,确实是秦夏从药铺买来的,像是白蔻、砂仁、草果、荜茇、良姜……
懂得用这些做菜的厨子太少,反倒去药铺买更方便。
“这样的底料,炒一次能用好几天。”
秦夏提起锅铲,开始教学。
辣味的火锅底料,需用牛油。
牛油是从荣县买来的,足足一大坛子,杂质极少,凝固后色泽雪白。
牛油入锅,渐次融化,葱姜、洋葱入锅炒干后捞出,再放白酒泡过并捣碎的混合香料,烩出一锅十几味芳辛调和出的激香,让人很难用简单的几个词概括。
可想而知,想要光靠一条舌头,复原出这么一道锅底配方会有多难。
接下来,花椒、豆豉、豆瓣、辣椒依次下锅,红油释出,风味愈浓。
收尾时放冰糖、醪糟,可将冲鼻的辣味略略平衡。
如此制成的底料,待其凝固后分割成块,就可以用来煮火锅。
秦夏定做鸳鸯铜锅,是考虑到大多数人对牛油辣的接受程度,另一边不辣的锅底,起步阶段做了两种,分别是菌菇汤和番茄汤。
如若有一口辣都不想吃的食客,也可直接选这两种汤底填入。
菌菇汤鲜美、番茄汤酸甜,哪怕单喝都是极开胃的。
再看能下锅的食材,可就更多了。
从肥牛、肥羊、五花肉卷,到鸡圆、鱼圆、手打虾圆。
从毛肚、鸭肠、脱骨凤爪,到豆腐、豆皮、鲜嫩豆花。
酒楼专门准备了一套点火锅用的“签筒”,将各色食材写在其上,一头涂上红漆。
食客要哪种,就将写着对应食材的木签翻转,红漆朝上,后厨自当根据签筒上标明的桌号,迅速上菜。
除了形式和口味,鸳鸯锅还以“鸳鸯”之名走俏了一把,起因是一桌士子来此用餐,兴之所至,欲赋诗一首。
秦夏当即命人备了笔墨,指引他往酒楼的一面白墙上写。
题壁作文,素为这群文人所好,为首的一名挥毫泼墨,写下一首专属“鸳鸯锅”的七言绝句。
又因读书人多喜风流,词句间还借“鸳鸯”的比喻,将这道锅子上升到了“有情人必吃”的高度,实在出乎秦夏意料。
秦夏对诗的鉴赏力有限,唯独能品出其朗朗上口的韵律。
现成的广告词有了,他这个当掌柜的心思活络,半点不浪费,掏了一大把铜板和糖果子,让伙计出去教市井小儿们背会这首诗,谁能倒背如流,就发五文钱和一颗玉晶糖。
皮猴子们学习的劲头瞬间空前高涨,学会了以后,就忍不住四处念叨,踢皮球、玩沙包、跳房子的时候,嘴里都念念有词。
很快一首《记鸳鸯锅》传遍南城,还有往北城和外城蔓延的趋势。
后来慕名而来的食客里,果然多了不少一边吃锅子,一边眉目传情的小年轻,个顶个的嘴唇被辣得红艳艳,看起来十分“真情流露”。
秦夏蹭自己的热度,顺道推出配套的“鸳鸯饮”,实际就是鲜榨石榴汁,开胃又解辣。
爱喝“鸳鸯饮”的除了酒楼食客,还有当朝督公。
谁让石榴酸甜适口,可解他孕期的反胃不适,还有“多子多福”的好意头。
这道饮子不久后传入宫中,端上了东宫的膳桌,因其开胃的功效,每天许太子饮上一盏,太子很给面子,每每如愿喝罢,都乐意多吃几口饭。
他现在极喜欢他的大伴儿,因为大伴儿的出现,就等于甜甜的糖果子、宫里膳房不会做的新奇点心,以及各种各样,来自九州四海的好吃的。
而且大伴儿身上香香的,未语三分笑,相比他那几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师,实在是更讨这半大孩子的欢心。
忙了半个多月,东厂总算将长乐侯府的“小辫子”厘清,送呈虞九阙的案头。
这些所作所为,足够长乐候的爵位再削一级。
但新帝不是先帝,惯用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手段,他保留了长乐候的侯位,反手将薛齐贬为庶民。
这么一来,长乐候还是侯爷,只是这侯爷的头衔,到他埋进土里时就宣告终结了,侯府的下一代,连个长乐伯也捞不着。
薛齐案落定,真假果子酒案和这个一比不值一提,南城兵马司本都想轻轻拿起悄悄放下,然而东厂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分明最早不让他们抓人的也是东厂,现在要他们公开断案的也是东厂!
秦夏携酒头赵老爹,带着一票证物上了公堂,太平阁掌柜供认,他们的果子酒都是通过行商买来的,出处正是平原府,压根不是什么私酿。
秦夏接受了赔偿,并要求太平阁在自家门口张贴告示,说明构陷始末。
围绕秦家果子酒的“假酒”疑云被彻底击破,侯府失势,太平阁关张歇业避风头,与虽规模不大,却成日爆满的和光楼恰成一落、一起之势。
这个关头,虞九阙又带来一个消息。
当时从侯府解救出来的丫鬟阿锦,很有可能是高阳走丢多年的女儿。

虞九阙还是在亲往兵马司旁听审案时, 见到了眉心有胎记的阿锦。
他一下子想到高阳丢失的姐儿,事后暗中命人去调查阿锦身世与年岁,一一对应, 愈发觉得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颇大。
在确认至少有六七分的可能性后, 他才把这消息通过秦夏, 递到高阳的面前。
相认之日很快到来。
由于薛齐强犯阿锦未遂, 将人失手重伤一案, 已经得了那日同在屋内的两个侍妾的供词。
阿锦既是苦主,又神志不清,结案后就被送往了城内慈济院暂时安置。
大家发现, 只要不在她面前提及薛家人和薛家事, 她就会默默干活, 和常人无异。
慈济院的管事婆子也颇为喜她, 打算日后就留她在这里做事,饿不着,也不会受欺负。
她只是没想到,阿锦还有亲人。
由于是上官的吩咐,婆子不敢怠慢。
秦夏和高阳到之前, 她就遣了人去帮阿锦梳洗更衣,安顿在一间屋中等候。
等来人到了眼前,她暗中觑着高阳的眉眼, 都说姐儿像爹, 和阿锦相比, 还真看出几分相似来。
进门后,父女相见, 高阳一看那胎记,就断定阿锦是他家菡姐儿。
“绝不会错!”
他激动地嘴唇都在发抖, 又怕吓到孩子,只得在一旁坐下,絮絮叨叨说起童年旧事。
说着说着,阿锦,或者该叫做高家菡姐儿了,仿佛真的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高阳,缓缓叫了一声“爹”。
经年失散,谁能想到此生还有再见之时?
见菡姐儿连齐南县家里的葡萄架子都记得,高阳又惊又喜,同时隐约意识到,他的女儿或许从未疯傻过!
在场众人,包括慈济院的婆子和秦夏在内,其实也都看出了端倪,却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那种情形下,菡姐儿装疯,显然是为了自保,现在薛齐伏诛,亲人相认,柳暗花明,过去的真相如何,反倒不重要了。
高阳谢过慈济院的婆子,领着菡姐儿回了和光楼。
后院四间后罩房,高阳住了一间小的,黄家兄弟合住一间大的,正好还有空余,洒扫收拾一番,菡姐儿就暂且住下。
秦夏念他们父女情深,给高阳预支了月钱,让他好给菡姐儿买些东西。
虞九阙得知阿锦的真实身份,当真是齐南县高菡后,也让徐妈妈在府库里寻些姐儿能用的料子头面送去。
“所以他们父女接下来有何打算,可给家中送了信?”
晚间,秦夏和虞九阙在房内桌边吃桃子。
桃子新熟,庄子很快就挑了品相好的送来,一共两个品种,一样是脆桃,一样是软桃。
秦夏爱吃脆的,虞九阙偏爱软的。
两人各吃各的,也是一派和谐。
“虽说高阳先前进京是为了寻女,但现下已经同我表明,打算在和光楼长久干下去。这边走不开,他也不欲让我为难,故而在家信中写明,让他夫人带着儿子进京探亲。过后,只看高菡是想要随母回乡,还是随父留在京中。”
虞九阙用小勺挖下一块蜜桃桃肉,送进嘴里,桃汁清润,勾得他舔了舔唇。
“这般安排倒是妥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你得了这么个得力的掌厨,日后也不必成日里被拴在灶台旁。”
秦夏的桃子吃完,虞九阙的碗中还剩不少。
小哥儿慢吞吞地吃着,整个人都好似散发着甜呼呼的味道。
最近前朝也好,后宫也好,都说督公看起来面善许多。
虽然该使的手腕一点没少,照旧可以两句话吓得人帽翅哆嗦,但总归看上去少了一些锋利的棱角。
殊不知督公的性子完全是磨出来的,每晚睡前他都会燃香抄两页心经,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理由是他乃玩弄权术之辈,归根结底,算不得什么好人,只能借此消一消罪业。
这是一个求心安的过程,秦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到这时候,就取一根笔一叠纸,陪他一起度过。
写得多了,也有了意外之喜。
比如他的一手毛笔字……
总算是不那么难看了。
六月入伏,骄阳似火。
和酷暑一起“沸腾”的,还有和光楼的热辣火锅。
来此的食客,大汗淋漓地吃着牛油辣椒锅底,都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邪一样。
这样的天气,为何不能去吃些凉爽之物,偏偏好这一口?还总是一吃就再也停不下来。
由此导致,整个南城医馆的败火草药都跟着供不应求。
离和光楼最近的药铺果断发现商机,在门前支起桌子售卖“古方凉茶”,秦夏注意到不少食客吃完火锅,路过药铺,都会买一包提着回家煮。
不得不说,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为美食“赴汤蹈火”的行为了。
时节既到,莲花白虽还未酿出,秦夏却可借着荷塘之便,在京中复刻曾火遍齐南,名为“八仙过海”的什锦冰碗。
为此,他专门请来画匠,画了一幅“八仙过海图”,再巧妙地将什锦冰碗的存在融合其中,呈现出的效果,大抵就是八仙坐在冰碗上过海。
钟汉离的芭蕉扇成了荷叶,铁拐李不抱葫芦改抱藕节,张果老骑着一只菱角,蓝采和的篮子里,鲜花鲜果换成了鸡头米……
就连头戴莲花冠的何仙姑,一对耳铛都换成了红樱桃。
他定的是大尺幅的图画,完工后装裱,直接用木架支在酒楼门外,过往行人皆可见。
上回那位爱吃鱼的顾老先生又来了,只不过这回是独自一人。
他在门前对着“八仙坐冰碗”的图看了良久,最后捋着一把美髯,笑着进门。
在他看来,这和光楼的掌柜属实是个妙人。
落座后点菜,邱川为其推荐了酒楼新品——鳗鱼饭。
“暑夏食鳗赛参茸”,夏日鳗鱼肥美滋补,有着“水中人参”的美誉。
盛京这边能买到的鳗鱼叫做白鳗,又称白鳝,在很多大雍人眼里,想必觉得鳗鱼就是大号的鳝鱼,二者“傻傻分不清楚”。
不过没关系,厨子能分得清就足矣。
想要供应酒楼与日俱增的食客,做一锅照烧鳗鱼,搭上米饭就能端盘上菜,绝对是个上佳选择。
为此,和光楼的两个婆子,加上菡姐儿,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在后院处理鳗鱼了。
高家母子二人还未到京,高菡跟随父亲住在和光楼,只休整了一日,就挽起袖子开始帮两个婆子做事,秦夏要给工钱,她也不要。
秦夏见她干活利落,遂觉她要是日后不回老家,留在这里当伙计,自己也愿意收留。
就拿这杀鳗鱼来说,这东西滑溜细长,长得像蛇,不少年轻姐儿都打怵,高菡却是面不改色。
把鳗鱼拍晕,手上沾面粉,搓洗掉鳗鱼外一层粘液,剖开肚子,放血扯内脏,涮去脏污放进盆中,送进灶房。
这一步往后,就是秦夏和高阳的活了。
鳗鱼需去头去尾,挑出大骨,余下的鱼肉转入大碗,加上用酱油、蚝汁、蜂蜜、料酒等调成的照烧汁腌制。
大骨不用丢,放进平底锅,上火烤到焦黄,和另一份照烧汁一起下锅熬煮。
鳗鱼骨头里的鲜味融入酱汁,熬到起泡,粘稠挂勺,便可关火。
腌好的鳗鱼放上铁网,刷酱汁,烤到鱼肉微微蜷缩上色,汁水淋漓渐干,甜咸适宜,乃下饭神品。
上桌前,取专门的青边大瓷碗,米饭打底,上铺切块鳗鱼,撒干紫菜碎、炒蛋丝、白芝麻、细葱花,额外赠海带汤一碗。
因鳗鱼较贵,这么一套,和光楼售价六钱银子。
即使如此,在盛京南城的酒楼里,也属实算是平价的一餐了。
“老相公留神,这白鳗去了大骨,却还有细刺。”
邱川放下餐盘,特地嘱咐。
区区细刺哪里难的到顾老,他取筷开食,细软小刺全被一一剔去,唯有鳗鱼和着照烧汁,配米饭下肚,间或还能尝到脆脆的紫菜、柔软金黄的蛋饼丝、炒到有香味的芝麻。
人到老年,讲究少食。
但这鳗鱼饭端上来就是一大碗,等他吃完再端起海带汤溜缝的时候,只觉得回家少不得要吃点,自家大孙子才会吃的山楂消食丸了。
吃饱喝足,叫了跑堂来结账,六钱银子外还有十个铜板,是给的赏钱。
“小二,你们店里供人题壁作文的文房四宝可还备着?”
顾老吃得高兴,又念及门口“八仙图”之妙,难得文思如泉。
邱川一听,这还了得,掌柜可是一早说过,这位常来光顾的老先生八成是位大儒呢!
推书 20234-06-24 :火云如烧—— by荆》:[近代现代] 《火云如烧》全集 作者:荆棘小花【CP完结】长佩VIP2024-6-12完结收藏:13,170评论:2,177海星:16,311点击:71.92万字数:22.79万人气:355.75万文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换受,野心家明星×作曲家大佬季灼×任燃被冷暴力折磨,季灼选择提分手,却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