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修罗场搞纯爱by简卷

作者:简卷  录入:06-26

多好的学哥啊,感动江大。
他俩微信聊天的时候,池礼还问呢。
【我们也要找兼职吗?】
言扶算算钱,说不用。
他学医的,池礼学农,他俩的课表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一样。再说兼职,大一能找到的兼职无非是便利店奶茶店什么的,时薪不够池礼吃盒饭的,兼职就显得有些不划算。付出的时间成本,也划不来。
不做兼职,就期望好好搞绩点拿奖学金。抱着这样的期待来上学,结果还没开学,他和池礼的聊天里,本来只有他们的聊天里,就多了岁凛和程薄霁两个人的名字。
岁凛就算了,是池礼唯一的室友。
程薄霁呢,他们甚至明明不是一个学院,不是一个年级的。
言扶就见过程薄霁一面,他还分到了他给的奶茶呢,回去乖顺地把一杯都喝完了。按道理来说,之前有这样的交集,他应该对程薄霁有些好感,起码比陌生人要强。
可言扶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喝了人家的奶茶,又对人家没好感,自己也有些心虚。
可言扶,言扶就是一颗酸涩的浆果,或者是莓果什么的。他想酸掉程薄霁的牙齿,叫他不许再送学弟奶茶喝!
池礼还说,程薄霁懂得可多了。哇,不愧是学法的,语言表述清晰流畅,信手拈来讲一些案例故事,池礼说可有趣了。
言扶就一点也不有趣。他不会讲玩笑话,他甚至不怎么会讲话……
那边言扶还在玩手机,这边,岁凛摸了摸自己好像扎实了一点的良心。
他听完池礼的说的话,看见池礼哼着歌去阳台搬他的红色木椅子去了。
留着岁凛坐在沙发上,岁凛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池礼刚才的话语和表情。
该说不说,池礼本来就好看,刚才说话时候神情柔和明媚,整个人萦绕着亲近感。好看得岁凛稍微一回想,都觉得那段记忆泛着珍珠一样莹润的光泽似的。
他抠抠自己的太阳穴,抬头望向阳台。
池礼在使劲晃悠那个椅子,貌似是在测试那个捡来的椅子结实不结实。他力气大,椅子也不是吃素的,一动不动稳极了。
岁凛想翻白眼。
他手机里发的那条朋友圈,评论数和点赞还在涨,点不完的红点里,都是对于池礼的惊叹。
私聊过来试探要池礼联系方式的那些人,岁凛理都没理。
他不理私聊,可是还有群呢。他加的一些喝酒组局赛车的群里,都是些二代三代,平时也不聊什么有营养的信息。
昨天岁凛发了朋友圈,他的朋友同学玩伴圈子也确实炸了锅。今天岁凛点进一些消息免打扰的群里看看,发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池礼。
尤其一些人,本身也在江沅读的书。江沅是大学城,各校消息灵通得很,并不难打探到池礼的消息。
好极了,一听说池礼是湖顷来的,觉得简直是中了彩票!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大美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更叫他们兴奋的呢?大美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说明很容易就可以哄住啊!
江沅经济又那么好,奢侈品多会迷醉人的眼睛!高消费的场子去过几次,足够十八岁的小孩晕晕乎乎,啃着手指头就陷入“爱情”的迷网。
后面就好啦!白捡一个大美人!
岁凛看完他们的口嗨,气得就差变成烧水壶,一边滴呜滴呜尖叫,一边把刚烧出来的热水浇在这群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身上。
岁凛在每一个群里,都发一样的消息。
【不许!离他远点!你们死不死啊!!!】
发完,他还把那些人的名字都截了图,反手就退了群。
他生气极了,不光是生气,还自己反思。
岁凛不反思他把人家池礼发朋友圈合适不合适,他反正是见不惯言扶那种憋屈的做法。
怎么了,池礼就是那么漂亮啊,怎么还不许炫耀了?他就发,他要是池礼的竹马,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见到池礼长得这么牛牛哔哔。
他反思的是……池礼,真的像是那些癞蛤蟆说的一样,没什么大见识。
池礼之前还和他说,他之前没坐过地铁的。他是在来江沅之后,和言扶两个人提前在抖音上面学人家视频里教程,才知道怎么在江沅坐地铁的。
岁凛都傻了。
在他的概念里,池礼像小山顶洞人。
其实他也没怎么坐过地铁,但那时因为司机可以载他。他这种没坐过地铁,和池礼的那种没坐过地铁,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小山顶洞人会喜欢爱马仕吗?小山顶洞人会喜欢鱼子酱波龙吗?
……也很难说啊。
淦,这样的话,池礼又不是很懂勘破别人的暧昧心思,不会请他去旋转餐厅吃两顿法餐,池礼就真的会被骗走吧?
不行!不行不行!他得抓紧时间带着池礼去长长见识!不能叫池礼被人嘎一下就骗走了。
岁凛又焦虑了。
他像是仓鼠一样,啃着自己的食指指关节,一脸惊慌地看着池礼扛着椅子从他面前经过。
岁凛开口拦下池礼:“诶,小土饺子,我们寝室出去搞一个寝室团建怎么样?”
池礼在他面前站好,他扛着椅子,歪着脑袋:“团建?这寝室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团什么建?”
“两个人也要团建!大学生开学的惯有传统啊!你不信的话,你问你那个蘑菇朋友,他们寝室肯定也是要出去团建的!”
岁凛坚持要去。
池礼想了想:“行吧,那我们AA去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吧?”
满脑子都是“长见识计划”的岁凛,立马否决:“火、火锅当然好吃,但学校附近的那个谁要吃啊,那种店恨不得牛羊肉都是假的。”
他表情很嫌弃。
岁凛明明是那种很招人烦的室友,又暴躁又骄矜,动不动就嫌弃人。可他也有一点优点,就是他说话,不是为了炫耀或是吐槽,而是他忍不了。
他忍不了,他就会立马给出解决办法。
岁凛:“我们在开学前好好玩一下。我请客!”
他的态度有一点像娇气的爹。忍不了就要多花钱,半点也不讲道理。他霸道极了,说一不二,钱花了下去,好东西自然有,人也自然就满足了。
当娇气和爹里爹气并存,就有些像是传说中的金钱霸凌了。
池礼心想,就是说奢侈一把喽?好,那就奢侈一把!那就好好玩一下!
他和岁凛对视着,在彼此的目光里确认了双方一致的想法。
他们才认识一天半,但从来没有这么默契过,在眼神交汇里,看见了对方的诚挚和妥协,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
池礼:“去吃海底捞!”
岁凛:“坐游轮出海!”
话音一落,他俩眼底的笑意都消失了,化为了惊恐。
岁凛生无可恋:“……我说好好玩一下,你跟我说你要吃海底捞?你做中彩票暴富的梦都只敢做中三千块的是吗?!”
一个月前甚至没坐过地铁的池礼,拎着自己捡来的椅子,看着岁凛:“啊?因为海底捞很贵啊。”
池礼犹犹豫豫:“你说,出海,是什么意思呀?”

出海,就是坐着游轮去玩咯。
那是对于岁凛很熟悉的事情,对池礼来说,完全属于绝对陌生的领域。
他坐在沙发上,坐在岁凛身边,自己揉了揉自己无意识间皱起来的眉头,感慨思考也是好费力气的事情。
半晌,在岁凛期待又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里,池礼疑惑地问:“可我怎么和你AA呢?”
岁凛才不会要池礼和他AA呢。搞什么,他是好心不是恶霸,和池礼AA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没有良心,正在摧毁一个阳光健康的人类和一个阳光健康的家庭。
他一个劲儿地念叨:“去吧去吧,就三天左右,就看看海看看日出日落,也不拉着你到处靠岸,玩一圈就回来。之后开学就忙起来了,都玩不了了!”
“大学生寝室就是要团建的,都是这样的,这个是传统是规矩!”
岁凛看着池礼的神色有些松动了,就开始持续发力,像是炫耀自己羽毛的小鸟。
“你也不用想着给我省钱什么的,我的钱根本花不完。”
这话是实话,池礼听完,却看他一眼。
池礼不像是之前岁凛见过的人,池礼哪怕听到了这种“凡尔赛”,也不会嫉妒破防,或者是被刺痛了敏感的神经,往那里一缩就阴暗地偷窥。
他对待岁凛,和对待一片云、一束花、一颗木耳菜的种子,是一样的态度。
池礼听完岁凛的话,他居然和岁凛说:“是吗?”
他作势掏出手机:“你这么有钱,不会用拼多多吧?那你肯定是拼多多的新用户吧?来,帮我砍一刀!”
岁凛:“……”
他沉默了几秒,恶狠狠地往沙发靠背上一蹿。脑袋扬起来,后颈处抵着沙发靠背,看着天花板,大喘了两口气。
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无语,就是觉得池礼总是会说出口一些离谱又合理的话。
池礼看他仰脖,像翻肚皮的鱼,耸耸肩,解释:“我开玩笑的,我不管买东西的事情,都是言扶买我俩的东西。”
岁凛:?
他恨不得一个倒仰,顺着沙发后空翻360°冲到言扶面前抢过他的拼多多。
好啦,这下好啦,悬着的心死得透透的啦。
之前不是生气,那现在就是啦!现在更气啦!
好在池礼想了想,答应了他。这叫岁凛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池礼问:“那我收拾一下行李?”
岁凛就说:“不用,我们有定期出海玩的游轮,一切都是备全的,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的意思,就是什么都有。
第二天,他们下午出发,岁凛的司机来接他们,顺着江沅市往外开,沿着码头登船。
池礼在套房里整理了一下,又在室内逛了一圈,他出来站在甲板上的时候,脑子钝钝地开始苏醒。
池礼也不是完全的没见识,他坐过船的!
可是……游轮比他坐过的船都要大好多啊,九层楼行驶在海面上,像是移动的城市,像是悬浮在水上的城堡。
池礼抬头,就可以看见蔚蓝色的海面,入眼就是无边开阔。它是汪洋里的珍珠,隔绝了烦忧和焦虑。于是你明明自己没有动,旅途却正载你向前。
他去翻游轮上的纪念刊,发现游轮上是有各种活动和表演的,电影院、球场、艺术展都备齐了,游泳、攀岩、散步,都可以满足各式各样的需求。
岁凛过来了,仔细看看池礼,发现他神色里没有无措和紧绷,自己先放心不少。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他手里拿着两支冰淇淋。他走到池礼身边,先把手里的冰淇淋递过去。
“吃冰淇淋吧?”岁凛探出去的手伸得直直的。
池礼接过来,一看,是抹茶味的,从冰淇淋到上面撒的一层粉都是绿的。他啃了一口,抹茶粉把他呛了一下,于是他嘴角也有点绿绿的,一讲话就冒出绿色的烟。
“谢、谢谢!”
岁凛就笑着躲他:“你烦死了!”
池礼只好一边擦嘴一边吃,岁凛倒是对游轮很熟悉,还和池礼表示:“这是自己的航线,没那么多人,朋友的小局。”
完了,他还感慨:“其实用游艇更方便的,可就是游艇太挤了。”
这话从池礼左边的耳朵进去,又从右边的耳朵出来。可即便在脑子里就那么过了一下,池礼都觉得这人不愧是岁凛。
不愧是报到第一天,要搬自己的“乳胶银离子床垫”进上床下桌四人寝的岁凛。
池礼摇摇头,觉得好笑:“你说的话我都觉得离谱。”
可也不影响岁凛兴冲冲地:“那先去哪里玩?”
池礼想想,来都来了,那就……
“先吃饭吧?”
岁凛就带着他去到处逛逛。一二楼基本都是咖啡厅和餐厅,赏景的位置,景色自然好,不过岁凛说吃的东西都不咋地。
他们去了五楼的一家西餐,味道倒是挺好吃的,可池礼吃得有些困惑。
出来后,池礼没太懂:“我感觉我是吃那几个餐前面包吃饱的,后面的肉和奶油汤什么的,像是才和我打了个招呼就消失了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里都充满了探索精神:“是这种贵一点的餐厅都是这样呢,还是我们两个被骗了?”
岁凛:“……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能吃了?”
“没办法,我要种地的。诶呀,我昨天种的木耳菜还在那里呢!我得问问同学看有没有人帮我去照顾一下。”
池礼就急忙去看手机。
他俩想去兜一圈,结果走着走着,岁凛光顾着和池礼说话,也没看路,他俩居然走到了一片黑漆漆金灿灿的地方。
这大片的区域都是遮光的,不见天日,窥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只是靠着里面各种硕大的水晶吊灯给足了光,极致的灯火通明里,有一股子纸醉金迷的味道。
池礼去听,听见了哗啦啦啦的声音。
“什么声音啊?”他咕哝一句,眯着眼睛去分辨。发现这声音在记忆里,是找不到什么与之相似的,他也听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他回头去看岁凛,却见岁凛眼神游移。
岁凛比他矮一头呢,自己垂下脸去,不叫他看清自己的神色。却不知道这副模样,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池礼福至心灵,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
——哗啦啦啦的,筹码的声音。
好家伙,这是个赌场!
这下子好了,之前吃完冰淇淋又吃了冷东西的池礼,那叫一个透心凉。
池礼声音都抖了:“啊?赌博吗?”
岁凛急忙抢着说话:“这都到公海了,当然可以的!不过我们没有赌哦,船上都是朋友,就是玩玩,不能算赌的。”
真的……吗?
池礼默默后退了一步。
“我们只是室友关系,你应该不是把我拉到这里卖器官的吧?”
他严肃极了:“我和我朋友每两个小时联系一次的喔,他要是找不到我,他会报警的。”
这下子轮到岁凛无奈了。
“大哥,我只是想带你见见世面,不是想让你的腰子出来见见世界。ok?放心吧!”
安抚完池礼,也不影响岁凛自己生气:“哼,你等着,我回头就把你套房的wifi给你关掉,我要把言扶活生生急死。”
池礼看他:“我没说那个朋友是言扶啊,你怎么知道的?”
哟哟哟,还,“你怎么知道的?”
岁凛冷笑一声:“不然还有谁呢?肯定是他了。他是你带来江沅的陪嫁嘛,你当然一直把他挂在嘴上喽。”
这是什么话?池礼若有所思。
池礼:“什么啊,他也是考到江大来的,你要非说什么陪嫁,那我们也是互为陪嫁。”
他讲完都忍不住笑:“嫁给你吗,小公主哥?”
岁凛表情都皱起来了。他大叫:“这是什么称呼!这是什么称呼!”
他跳脚他的,池礼倒是跃跃欲试。
那既然说了这是公海,不违法,又说你们都是朋友……那池礼就想去看看了。
可是,池礼进了赌场的门,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眩目的水晶吊灯,不是连排的赌桌与荷官,不是走过来用侍奉上帝的语气和他们问好的侍应生。池礼只是向前望去,看见正前方最中央的那张乌黑釉面的赌桌边,斜靠着一个人。
池礼看着他。
那男人明显和他,和言扶,和岁凛不是一个年纪一个level的。程薄霁比他们大一两岁,还在玩“清纯是绿茶的最高形态”呢,面前的这位男人彻底是成熟的男人了。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领带在胸口欲遮欲掩。西装外套袖口的袖扣,是一颗方形的钻石,在灯光里璀璨极了,精致里带着一点风情。
帅气优雅,矜贵得体,斯文从容,西装垂坠的料子每一丝都透着昂贵。
搭在赌桌上的手指纤长又骨节分明,食指戴着一枚圆环的戒指,是一抹束住了指骨的铂金色流光。
手腕处的手表低调华丽,只在抬手的瞬间露出一点,和他手腕处凸起的骨骼一样,被人窥见一眼,就又自己藏了回去。
他气势很强,是一个男人梦想、甚至是幻想里会出现的男人。
岁凛顺着池礼的目光看去,蹙眉疑惑:“谢温汀?他怎么在这儿。”
见池礼不回话,岁凛瞪着眼睛戳他胳膊一下:“喂,池礼,你在看什么啊!”
看什么?看那边的霸总耶!
池礼一口咬定:“他一定是总裁吧?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总裁?”
说完,自己又怀疑:“姓谢吗,怎么不姓顾不姓厉不姓龙啊……”
岁凛哼了一下。
池礼倒是觉得谢温汀怎么看都很有气场。他幻想了一下:“等我长大了,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他看起来很幸福诶。”
看起来财产丰盈,精神稳定的模样。这就很好啦。
而这时候,坐在那里的谢温汀也回望过来。
岁凛和谢温汀不是一个辈分的,他十八岁,谢温汀都二十八了。岁凛一边纳闷谢温汀怎么也在这儿,一边不得不过去,带着池礼和他问好。
可他脾气又不好,叫人的语气都有些生硬:“小谢叔叔。”
岁凛这么叫,池礼就懂了。
池礼也跟着岁凛叫:“小谢叔叔。”
他不像是岁凛,岁凛心里又是纳闷又是憋气,说话语气都硬邦邦的。
可池礼对谢温汀本身就不排斥,他又长得好,说话的时候望着谢温汀的眼睛,轻轻笑起来,有一点见到同学家长的那种不好意思。
于是他懵懵懂懂,笑完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耳根就有些涨涨的。
他眼尾微扬,看人的目光带一点好奇,谢温汀似乎在他眼底望到了一点潋滟水光。
谢温汀从容地和池礼对视。
他短促又敷衍地嗯了一声,应下了岁凛的问好,却不应池礼的。
谢温汀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我二十八岁,只大你十岁,就可以做你的叔叔了吗?”
他问话的时候,目光似乎黏在了池礼身上。
天真灵动的漂亮,一张照片就可以窥见的明艳。见到真人,又觉得那些随风而至的褒奖都庸俗极了。
那些人,根本夸不出池礼一丁点儿的漂亮。
池礼没什么反应,可岁凛却伸出手,拽着池礼,把池礼往自己的身后拨了拨。
他用护着池礼的姿势,拦在池礼面前,一字一顿:“所以是‘小’谢叔叔。”

池礼看不出他们的眉眼官司,也不觉得他们在暗暗较劲什么。
他想去看老虎机,对于赌场,他就只知道一个在港片里总会出现的老虎机。
池礼对于老虎机的兴趣,和对着老虎的兴趣是差不多的。只是想看看,不想伸手摸,因为那两个玩意儿都咬人的。
他以为现在的局面,就是岁凛见到了认识的长辈,过来打个招呼。池礼都在想,如果谢温汀突然从怀里抽出一个红包,非要往他口袋里塞,并且和岁凛说“给孩子的”,那他该怎么拒绝了。
可谢温汀坐在那里,指骨搭在自己的戒指上,不发一言,也不叫他们走。
岁凛的脸色有点难看,池礼还在状况外,而场面却进一步地混乱起来了。
有两个酒鬼,一看就是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进赌场之前就在喝,还是进了赌场一直在喝。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足够酒壮怂人胆了。
从这里路过,看见谢温汀居然坐在这里。俩哥们都傻了,谢温汀?谢温汀坐在这里?这和看见孙悟空用ipad看鲁智深大战峨眉山群猴有什么区别,哇这也太稀奇了吧?!
他俩晃悠着过来了。
“天啊,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谢总吗?”
“是谢总!谢总!啊哈!”
“谢总居然贵脚踏贱地,也来这里玩吗?”
岁凛本来高高兴兴看谢温汀的热闹,结果反手就有人烧他家的房子。他恨不得指人家鼻子:“喂!你才贱呢!谁允许你说我们家的船是贱地的!”
俩哥们喝多了,但没晕倒,自认为是完美的微醺状态,那叫一个什么也不怕。
“谢总真的是稀客,我好久没见谢总了。”
“是啊,谢总大忙人,和我们怎么能一样呢?我看中的法拉利,人家说是欧洲限量不卖给我,谢总一句话,跑车直接到您匈牙利城堡的车库。”
“谢总怎么不玩啊?要不我们玩循环扑克吧?”
岁凛已经拉着池礼往后几步,远离第一战场了。
岁凛抱着胳膊,有些不屑:“切,借着酒劲才敢在谢温汀面前哔哔赖赖的,但凡脑子清醒一点,恨不得屁股都要跑到脑子前头去了。”
池礼好奇那两个酒鬼说的话,问:“循环扑克是什么?”
岁凛懒洋洋地和他解释。
“循环扑克,就是循环着打,打出去的牌放在场下。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赢掉,场下的扑克会重新回到场上被发牌。只要一直没有赢家在规定时间内赢走筹码,就必须无限循环玩下去。”
“每循环一次,筹码积多,系数变高。到后面,筹码越积越多,系数越来越高,赢的人通吃,输的人崩盘。”
池礼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玩法,觉得还行啊。岁凛看他神色,猜到了他的想法,就补充说。
“循环扑克不像平时打扑克,一副牌总共就五十四张,一个数字就四张,多多少少还能记一下。循环扑克是用五副牌玩,二百多张牌啊,一个数字就二十张!”
岁凛说着,都觉得这个玩法烦死了。
“出完对子出单张,出完单张出顺子,出完顺子出三带一,出去的牌有五张一模一样的,都到场下了,一循环立马又回来。”
他哼了一声:“我玩过几次,反正我不太会玩,玩着玩着脑子都浑了。每次玩完牌回家,睡觉半夜起来,恨不得一掀被窝全是扑克牌。”
池礼长见识了。他之前没见过这么玩的,觉得有趣。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哥们的嘴也没停。
池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为难谢温汀。
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谢温汀,却敢暗暗起哄。只是说要玩牌,可是循环扑克,好像是2v2的,所以他们欺负谢温汀就自己一个人。
池礼望着谢温汀,看他丝毫未动的神色,看他波澜不惊的眼睛。谢温汀听了几句,抬眸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明明是叫人有些后脊发凉的笑,可池礼没看出来。
池礼看着,哇,他笑得有点勉强。
十八岁的男学生,怎么能敌过二十八岁的总裁呢?池礼共情了,偷偷和岁凛说:“他怪可怜的,他都没有队友。”
岁凛像看鬼一样看着池礼。
“谁可怜?你说谢温汀可怜?我要疯了,那是谢温汀诶!他公司半年赚的钱,没准都够你们市去年的gdp了。你可怜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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