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看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我不偏心自己的雄主,难道偏心不相干的雄虫吗?”
安珀故意逗他:“是未来的雄主。”
路德维希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看来您不太喜欢让我教,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他语罢作势要走,手腕忽然一紧,猝不及防被安珀反手拉了回去,因为力道太猛,路德维希险些撞到雄虫的怀里,脸上顿时烧了起来:“您做什么?”
安珀:“……”
其实也没想做什么,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而已。
但这个举动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他隐秘的心思。
安珀若无其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靶子:“继续教,还没下课。”
路德维希微不可察勾了勾唇,弧度压都压不下来,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昨天大庭广众宣誓了一下主权,那些战友都颇为识趣的没有凑上来,否则换做平常,安珀这个时候都被包围了。
路德维希重新握住安珀的手,帮他调整姿势:“光能枪一次最多只能射击五十发,五十发过后就需要补充能量弹了,而那些异兽都皮糙肉厚,只有从眼睛打进去才能一枪毙命,别的地方最多造成皮肉伤,所以在战场上,您的每一发子弹都格外珍贵……”
“砰——!”
路德维希话未说完,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走火的枪响,他面色一变,凭借本能攥住安珀就地一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安珀刚才站的地面已经多出了一个弹孔,还在往外冒着烟。
方云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把走火的枪,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神色显得有些呆愣错愕。
谁也没有料到这出,过了一两秒大家才从震惊中回神,奥博教官看见地上的弹孔,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怒声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的枪走火了?!给我站出来?!!”
在战场上,枪走火这种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而且光能枪经过多次改良,后坐力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力道掌控不好射偏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军雌的嗓门本来就粗,他这么一吼把大家吓得齐齐一抖,方云也惊了一瞬,下意识扔掉手里的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没拿稳……”
这句话连奥博教官都不信,更别提安珀和路德维希了,他们两个从地上起身,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路德维希,他冷冷盯着方云,目光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没拿稳?刚才如果不是安珀阁下躲的快,您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方云迎着四周意味不明的注视,脸上臊红一片,他自从来到虫族,每只雌虫都对他毕恭毕敬,面对路德维希的责问有些不服气:“他不是躲过去了吗,走火又不是我愿意的,就算不小心打中,也只是打中他的腿……”
“砰——!”
话未说完,路德维希忽然冷着脸大步上前,在一阵惊呼声中把方云踹倒在地,黑色的军靴边缘冷硬,不偏不倚刚好踢中肚子,方云整个人直接飞出了三米远。
“路德维希!”
奥博教官焦急伸手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他从没有见过路德维希如此阴鸷的表情,明明烈阳当头,对方周身的寒意却渗入骨髓,盯着方云一字一句咬牙道:
“记住,你想死没有谁拦着你,但不要拿战友的命来开玩笑!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死在走火这样窝囊的理由下!”
方云被踹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四周甚至都没有虫敢上去搀扶。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惊恐后退,不可思议出声:“我……我是雄虫,你怎么敢打我?!”
话一出口,连方云自己都愣住了。
这句话真的是他说的吗?
从来到虫族的第一天开始,方云就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这里的雄虫站在金字塔顶尖,无论做错什么事都有律法的偏袒和保护,仗着权力胡作非为,他曾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打心眼里瞧不起,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好像迷失了什么,也忘了什么。
这种被同化的恐惧远比路德维希带来的疼痛更甚,方云浑身颤抖,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路德维希居高临下望着他,眼底冰冷一片:“如果不满意的话,您可以直接去雄虫保护协会申请仲裁,我接受任何处置。”
刚刚踹出那一脚的时候,路德维希就想好后果了,方云在帝都没有根基,就算雄虫保护协会介入也不会太过分,他最多挨五十光鞭,四舍五入也不算亏。
只是他豁得出去,有虫却不愿意了。
路德维希话音刚落,手臂忽然传来一股拉力,被安珀拽到了身后,耳畔响起雄虫喜怒难辨的声音:“方云阁下一向锄强扶弱,关爱雌虫,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责怪你,毕竟刚才是他不小心走火,真论起来,说不定他还要向你道歉呢……方云阁下,你说是不是?”
安珀刚才差点被误伤,面上却不见生气,毕竟他从来不会和将死之人计较,有仇私下报,何必弄到明面上徒惹嫌疑。他一直笑吟吟的,但笑意越深,反而越让虫觉得危险。
方云刚才不小心走火误杀安珀,真论起来也逃脱不了罪责,更遑论他一向爱面子,听见安珀的话,他捂着肚子从地上艰难起身,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我应该向教官道歉才对,刚才不小心走火了,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事已至此,路德维希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冰冰道:“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当心一些,库克,把他的光能弹换成练习弹,上战场之前都不要再让我看见走火这种事!”
“是!”
库克少校闻言应了一声,立刻跑上前给方云换了弹匣,并把他另外带到了室内射击场单独练习,毕竟没有任何士兵想训练的时候无缘无故被战友从后面来一枪——
就像路德维希少将说的那样,死在战场上还好,死在队友手里算什么?也太窝囊了吧。
今天的训练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路德维希一直脸色不佳,直到晚上回家了也没见好几分,眉眼难掩阴郁。
“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安珀懒懒靠在沙发上,想起今天的事还是有些讶异,毕竟他来虫族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敢打雄虫的雌虫,又见路德维希气闷闷地坐在床边,不免有些想发笑。
路德维希暗自咬牙,只恨高层现在怎么还没派任务下来,不能在战场上亲自解决方云这个祸害:“他那一枪根本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我们躲得快,您就变成残废了!”
安珀饶有兴趣问道:“我残废了你就不要了?”
“当然不会!”
路德维希闻言像小兽一样扑到他怀里,力道撞得安珀的胸膛都有些闷痛,他揉着雌虫浅金色的头发,只听对方闷闷道:“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只是万一残废了,您会比死还痛苦的。”
哪怕虫族的科技飞速发展,基因里依旧残存着属于野兽的那一套生存法则,残疾的动物无法猎食,只会被同伴和大自然抛弃。而在军雌的世界里,残疾等于无法再上战场,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说是生不如死也不差什么。
安珀修长的指尖在路德维希发间缓缓穿梭,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只雌虫好像真的挺在乎自己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道:“放心吧,我一直盯着方云。”
今天路德维希就算没有反应过来,安珀也察觉了那颗射来的子弹,对方伤不了他。
路德维希闻言抬起头,用牙尖咬住安珀的喉结,然后又轻舔了一下。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难掩杀机:“怪不得您之前说要除了他,这只雄虫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除不行。”
他语罢半真半假吐出了一句话:“方云在嫉妒您。”
安珀不解:“嫉妒什么?”
路德维希用指尖轻挠他的下巴,意味不明道:“谁知道,或许是容貌,或许是身手,又或许是……西弗莱爱慕的注视?”
安珀心想那可不是爱慕的注视,很有可能是暗杀者对猎物的打量,只是这句话却不能告诉路德维希,对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让他讨厌的弟弟早就被一名穿越者占了身躯。
安珀翻身将路德维希压在身下,低声笑问道:“怎么,你吃醋?”
路德维希眉梢微挑:“如果是,您打算怎么办?”
安珀能怎么办,只能把对方按在沙发上亲,亲到缺氧,亲到窒息,亲到大脑糊里糊涂,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没影的事。
“唔……阁下……”
路德维希闷哼出声,神智涣散,他冰冷的脸颊染上情潮,有一种禁忌的美感,身上整齐的军装已经松垮凌乱,双臂紧紧圈住安珀的脖颈,献祭般仰头回吻:“阁下……阁下……”
安珀吻了片刻,原本想抽身离去,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需求,再擦枪走火就不好了。但没想到雌虫紧紧缠住他的脖颈,比蜂蜜糖浆还粘人,眼睛懒懒眯起,哑声请求道:“再亲一会儿,好吗?”
他像在要糖吃的虫崽子,并且这颗糖还有些上瘾。
安珀不语,抬手松了松领带,莫名觉得喉咙发痒,他把雌虫从沙发上横抱起来,原本清朗的声音有些暗哑,垂眸问道:“路德维希,你不回家吗?”
路德维希有些不悦:“您在赶我走吗?”
安珀缓缓吐出一口气:“明天还要训练,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但安珀总感觉自己的克制力最近有些下降的趋势,今天如果再同床共枕,他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路德维希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好似看穿了安珀的心思,吞吞吐吐道:“好吧,那我回家。”
他也没打算婚前发生什么,万一虫纹变浅了会被看出来的。
路德维希语罢从安珀怀里下来,整理好衣服就要翻窗户离开,结果刚刚踩上窗台,安珀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
路德维希一顿,仿佛猜到了安珀要说什么,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好吧,我从正门走。”
他语罢正准备翻下来,雄虫却忽然按住了他的动作。安珀仔细打量着路德维希红晕未退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勾起对方的下巴落下了一个不带欲望的吻,那么轻,那么浅,温柔得都有些不太像他了。
“路上小心。”
也不太在乎对方翻窗户的事了。
路德维希一愣,总感觉刚才的那个吻好像带着些许不一样的含义,少了几分从前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隐晦的情感,他睫毛轻颤,最后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身形一跃,隐入了黑暗中。
之后的一段时间,安珀一直在黑鹰军团参加作战训练,暗中关注着西弗莱与方云的动静,可惜这两只虫实在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方云照旧对他看不顺眼,西弗莱照旧对他暗送秋波,眼见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暗杀者还是没有再次动手的苗头。
直到有一天早晨,贾尔斯上将开完军部会议,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根据研究队的探测,夸尔加星出现了一种新型异兽,暂时命名为‘贪食者’,这种异兽外壳厚重,光能枪很难穿透,而且繁衍迅速,正在疯狂吞吃夸尔加星的能源矿石,目前损毁程度已经超过了36%,鉴于第一军需要镇守帝都,第二军第四军都有任务在身,所以清剿异兽的任务就暂时落在了黑鹰军团身上。”
看的出来,贾尔斯上将不太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他的队伍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重创,虽然吸纳了不少新鲜血液,但还在磨合期,接这个任务实在有些风险过重。
奥博眉头紧皱:“这种异兽繁衍迅速,我们再怎么杀都杀不干净的,去夸耳加星不是白白送死吗?”
贾尔斯上将解释道:“‘贪食者’的种群制度和蜂群很像,由一名‘蜂后’负责产卵,而其余的‘工蜂’负责觅食输送能量,只要绞杀‘蜂后’,它的子民就会失去精神力控制,瞬间溃不成军。”
“这个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奥博,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没道理这次不行。”
奥博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担心那些新招收进来的士兵,还没有度过磨合期。”
贾尔斯上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奥博,只有鲜血和实战才是最好的磨合。”
奥博心情复杂地抹了把脸,只好做出妥协:“好吧,我去和他们说。”
黑鹰军团即将前往去夸尔加星清剿异兽的消息一出,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沸腾中。虫族天生好战,再没什么比痛痛快快杀一场对他们产生的吸引力更大,尤其许多新招收进来的学员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都渴望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攒够积分找只雄虫回家过日子。
整个队伍平静的只有那些老兵,再就是安珀这个异类。
训练结束后,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即将前往夸尔加星的事,安珀没有兴趣往上凑,像往常一样进更衣室换衣服,他打开柜门,刚刚脱下外套,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香味,敏锐眯了眯眼。
这种香味有些过于芬芳了,而且很熟悉,安珀在逛商场的时候曾经看见柜员推销过,据说在雌虫堆里格外受欢迎,因为香水里面添加了少许可以勾起雄虫兴奋的诱导素,很适合相亲约会。
但这里是雄虫更衣室。
安珀准备解扣子的手一顿,他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角落处,听不出情绪的问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
轻微的窸窣声响起,角落阴影中缓慢走出了一抹身影,金色的微卷发,海水般蔚蓝的眼眸,不是西弗莱是谁,他笑吟吟走到安珀身后,低声道:“阁下,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自从上次在家里遇袭,安珀就随身带着匕首,他悄然攥紧袖子里的刀柄,思考着要不要在这里试探西弗莱的身份,淡淡开口:“你走错了,这里是雄虫更衣室。”
“是吗?”
西弗莱看起来不太在意,眼神好像黏在了安珀身上,处处带着暗示意味:“没关系,外面太吵了,您不觉得这里更安静,更方便相处吗?”
安珀仿佛听见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你过来找我,方云知道吗?”
西弗莱轻咬下唇,有些幽怨:“您一定要提他吗?”
安珀拨弄着手腕上的终端,状似无意问道:“你好像已经打算和他订婚了?”
西弗莱又上前了一步,这次和安珀挨得格外近,他用指尖轻轻拨弄着安珀作训服上的金属纽扣,上移又下滑,试图撩拨雄虫的那颗心脏:“爷爷并不同意我和方云阁下的婚事,但我一点也不伤心,阁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他语罢不等安珀回答,便自顾自的道:“方云阁下很好,但比起您,好像还是差了一点,我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要好,假如我们能嫁给同一个雄主,您说是不是也不错?”
他竟然对安珀怀着这样的心思,并且如此明目张胆。
安珀扫了眼门口,似笑非笑拨开他的手:“我不介意,不过路德维希是我将来的雌君,你要不要问问他的意见?”
西弗莱听见安珀有松口的迹象,不由得勾起唇角:“您才是雄主,我当然只用问您的意见就够了,至于路德维希,他不重要……”
话未说完,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颇为玩味的声音,低沉冰冷,莫名让虫心头一突:
“是吗?”
第106章 偷情
路德维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他双手抱臂,侧靠着门框,看见眼前这一幕就像在看戏似的,唇角微勾,细看眼眸深处却一片幽暗:
“西弗莱,你喜欢安珀阁下怎么不早说,也省得方云阁下一片痴心。”
“哥……哥哥?!你不是在开会吗?”
西弗莱没想到路德维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脑子嗡了一声,瞬间慌张后退,他对于路德维希的畏惧是从小就养成的,每次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脏都会陡然一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路德维希掀了掀眼皮:“我不过来,怎么看这场好戏?”
他其实也没有很惊讶,西弗莱平常看安珀的的眼神连瞎子都知道不简单,闹了今天这么一出,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安珀好像还嫌事情不够大,他若无其事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外套搭在臂弯,对西弗莱没什么诚意的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担心你出现在雄虫更衣室传出去会引起误会,就让路德维希过来了一趟,你们慢慢聊。”
安珀语罢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途经路德维希身旁时留下了一句话:“早点下来,我在食堂等你吃饭。”
“嗯”,路德维希似笑非笑,温吞应了一声:“十分钟。”
安珀走后还贴心关上了门,更衣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西弗莱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万万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安珀这种雄虫,送上门的勾引都不搭理就算了,居然还把雌君叫来捉奸。
“哥……哥哥……我错了……”
西弗莱后背紧靠着更衣柜,语无伦次道:“我只是和安珀阁下开个玩笑。”
路德维希步步走近他,军靴落在恒温地板上发出一阵轻响,声音低沉:“西弗莱,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指尖动了动,捏住西弗莱的下巴,因为常年征战,掌心带着练枪留下的老茧,在细腻的皮肤上滑过难免有些粗糙,没有怎么使劲,西弗莱却连挣扎都不敢。
路德维希挑眉问道:“西弗莱,你好像很怕我?”
可他从小到大都没动过这个弟弟一根手指头,对方这么怕他做什么?
西弗莱僵硬摇头:“哥哥,你如果生气就打我吧,我没有半句怨言。”
路德维希不语,而是伸手拍了拍西弗莱的脸颊,声音清脆而又缓慢,那种微弱的刺痛感使得皮肤火辣辣的发烫,他语气低沉,暗藏危险:“乖一点,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把你打得筋断骨折太难看了。”
“下不为例,听懂了吗?”
西弗莱胆战心惊点头:“听懂了,听懂了。”
路德维希这才淡淡收回手,转身离开。
彼时安珀已经在食堂点了两份餐,他掐着表,九分五十六秒的时候对面就坐下了一抹身影,对方懒懒倒入椅子,笑意分明,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怎么样,我没迟到吧?”
安珀唇角微扬一瞬,随即又压了下去,免得被对方发现自己在看热闹:“怎么样,打架了?”
路德维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您好像很盼着我们打起来?”
是挺盼着,毕竟西弗莱有点欠收拾的样子。
安珀将餐盘往路德维希那边推了推:“看样子你们是没打起来,吃饭吧,都快凉了。”
路德维希咬着叉子,倾身靠近安珀,得意而又嚣张地放了句狠话:“您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虎牙尖尖的,像小兽呲牙。
安珀笑了笑:“我不是香饽饽,没那么多虫抢……对了,去夸尔加星清剿异兽的行动什么时候出发?”
提起这件事,路德维希的脸色正经了几分:“应该明天就会向下通知,三天内出发,帝国最大的能源矿就在夸尔加星,拖得越久,损失就越严重,高层不会任由事态继续严重下去,幸好雄虫不用上战场,到时候您在星舰里好好待着就行了。”
安珀暗自挑眉,不置可否。
出发日期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帝国下达指令后,军团就连夜集合队伍清点武器,除了黑鹰军团,另外又从第一军调了一个团过来援助,数十艘巨型星舰浩浩荡荡朝着夸尔加星飞去,庞大的身影几乎遮天蔽日。
安珀坐在星舰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擦拭着一柄长剑,这是他很早就从武器馆里订做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再加上虫族的科技进步,远比古代任何一把兵刃都要坚硬,相比之下,光能枪反而没有那么趁手了。
路德维希刚刚部署完作战计划从内舱会议室走出来,一抬眼就见雄虫正低头认真擦拭手里那把冷兵器,对方身上穿着整齐的军装,气质冷冽锐利,远比那把长剑还要锋芒毕露,导致暗处投来了不少视线,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在看什么?”
第一军的乔伊斯少将走到路德维希身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瞬间了然:“你的未婚夫还挺特别,不过你最好提醒他一句,在战场上刀剑这种冷兵器可没有光能枪好用。”
路德维希回过神道:“没关系,反正他也不用上战场。”
雄虫在军队里最大的作用就是用精神力安抚那些陷入暴乱状态的军雌,往往不会接触核心战圈,所以他觉得安珀用什么武器都不重要。
乔伊斯少将闻言笑了笑,戏谑道:“那倒是,还是寻欢作乐这种事更适合雄虫。”
一条走廊之隔,方云那边则是完全不同的热闹情形,他的身边簇拥着许多第一军的雌虫,个个都俊秀漂亮,凑在一堆谈天说地,笑声不绝于耳。
“阁下,您可太厉害了,我执行任务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碰见雄虫加入黑鹰军团。”
“等任务成功了返回帝都,我可以邀请您吃饭吗?”
方云对这种热情的追捧显得有些无措,但心中却又非常受用,他不好意思拒绝,对于军雌的邀请都一一点头答应,全然忽略了他们眼底的玩味之意。
路德维希见状眼皮子跳了一下,对乔伊斯少将道:“让你的兵老实一点,我们现在是去战场,不是在举办相亲。”
第一军是虫帝的心腹军团,能加入里面的雌虫大多都是皇亲国戚,穿上军装是战士,脱下军装就是海兹城的贵族少爷,因为家境优越的缘故,那些雌虫都不太把平民雄虫放在眼里,总是把他们耍得团团乱转,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对待一件昂贵解闷的玩具,例如……方云?
乔伊斯少将摊了摊手:“他们已经够老实了,否则现在被‘包围’的就不是那只雄虫,而是你的未婚夫安珀阁下了,相信我,他们对你未婚夫的兴趣更浓厚。”
如果不是安珀目光太冷,看起来生人勿近,他身边围着的雌虫一定比方云还多百倍。
路德维希冷哼了一声,对于这句话有些不满:“他可没那么好勾搭。”
找了只坐怀不乱的雄虫,路德维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要不是每次亲热的时候安珀都有冲动反应,他大概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某些方面不便启齿。
路德维希拍拍乔伊斯的肩膀,径直走上前在安珀身旁落座,雄虫看见他过来,直接停下手上擦拭的动作,把长剑收回了剑鞘中:“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很新奇,因为路德维希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怎么了?”
安珀没有详细说,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旁边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