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钱不多。
但是金德本已经很高兴了。
他说:“至少过年的时候给老人和孩子包红包的钱有了。”
“那方医生,我就先回去了,提前祝你除夕快乐。”
方洲:“好的。”
就这样,下午一点不到,医院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方洲给病人做完针灸,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师父。”
所以来人可不正是谭远。
最主要的是,他正搀扶着一位老爷子,身旁还站着二十几个男男女女。
只见为首的老爷子直接就迎了上来:“方医生您好,早就听说您年轻有为,长得还英俊帅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谭远第一时间介绍道:“这是我爷爷,谭元。”
方洲当即伸出手,接住了谭老爷子的手:“老爷子您好。”
“不过你们这是?”
谭老爷子:“承蒙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收下了谭远这臭小子。”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冲着这些,我们本来早就应该过来拜访您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
“没想到前段时间,您又出手救了谭雅的外公,我的亲家公,这份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这辈子算是报答不了了。”
“所以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请您今天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
方洲下意识回道:“这就不用了。”
主要是因为祁谢已经帮他订了一大桌子的菜,中午的和晚上的都有。
谭老爷子却说:“这顿饭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我们都已经订好酒店了,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德胜楼。”
“所以您可千万要赏我们这个脸。”
听见这话,方洲忍不住沉了沉气。
他看了看谭老爷子手里拄着的拐杖,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二十几号人——他是知道谭远的家世的,所以一次性要把他们家的人全都聚集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还能怎么办。
方洲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正好祁谢定的也是德胜楼的饭菜,于是他直接就让经理把祁谢订的饭菜送到了他们的包厢里。
好在谭家人订的桌子足够大,有四五米宽,所以祁谢订的饭菜勉强放下了。
随后谭老爷子就给他一一介绍起了他家的成员。
“这是我大儿子,也就是谭远的父亲,现在在松市松县卫生局当着副局长。”
“这是我大女婿,自己开了个小公司。”
“这是我二儿子,也就是谭雅的父亲,现在柳市农业银行当着副行长。”
所以就在谭雅的父亲给他敬完酒之后,方洲只能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回复祁谢的消息:【一个人过年,确实挺孤单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而祁谢随后果然就回复道:【……我保证明年肯定不会留你一个人在家里过年。】
方洲这才满意的收起了手机。
接下来的日子就更轻松了。
尤其是初一和初二这天,除了急诊中心一连接诊了十几个急性肠胃炎,二十几个放鞭炮把自己烧伤的,三十几个醉驾之后出车祸的……其他科室几乎都看不到多少病人。
方洲这边就更不用说了。
初三的时候,长省政府在长江边上组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方洲还专门去凑了个热闹,顺便吃了好几串烤羊肉串。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初七这天。
这是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
对于绝大多数年轻人来说,这个年节就算是过去了。
而也就在其他人都还在忙着跟同事分享过年时的经历和所见所闻的时候,尹左却是直奔呼吸内科而去。
“这个病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沈医生忍不住长吸一口气:“他活下来了!”
他说:“二月二十八号,也就是大年初一这天凌晨,就跟我们此前所预想的一样,病人开始咳血。”
“但是不等我们赶到,护士就告诉我们,病人咳血的同时,还咳出了一大口痰液。”
“随后我们立即将他送进了急救室,为他展开了支气管镜手术,这一次,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就将他支气管里所有的霉栓全都清理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方医生重新给他开了两张方子。”
“三月二号,就是病人服药之后的第二天,咳血的症状就有所缓解了。”
“三月五号,也就是昨天,我们为病人做了肺部病灶清除手术,在方医生的主导下,我们利用大剂量的两性霉素B,通过针灸引导药物集中进攻病人的肺部病灶,减少药物进入病人的其他器官尤其是肾脏,从而降低药物的毒性的方式,成功灭杀了病人肺部中的绝大多数毛霉菌。”
“今天病人虽然还在咳血,但是出血量已经非常少了,病人的肾脏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病人其实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毕竟病人肺部和其他器官上的损伤还没有修复,也很难修复,所以他的病情还是有再次恶化的可能的。
但是沈医生觉得,方洲连霉栓和肺部病灶这两个最大的问题都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他说:“其实之前我也觉得陈教授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了。”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上一句,陈教授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听见这话,尹左直接就沉默了。
随后他就复印了一份病程记录,带回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在第十一次将方洲开出的所有的方子全都一字一句的翻看了一遍之后,尹左才终于看懂了这些方子。
也知道了方洲明明没有用什么高明的技巧,只是用了一些他以前用过的手法,就连开出的这些方子,也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方子,却能治好那个患者的原因了。
因为这些方子都开的太准了。
准到刚好能够吊住病人的性命,然后静等两性霉素B以及病人自身那点微弱的免疫力发挥作用。
直到病人支气管里的痰栓慢慢被溶解,身体里的毛霉菌一点点的被祛除。
会开方子,只是每一个中医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但是能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把方子开得这么准,至少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管是在哪种病上。
再然后,尹左站起身,走向了陈教授的办公室。
陈教授果然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敲门而进,只说道:“师父,你是对的,那位方医生真的很厉害。”
却没想到的是,好一会儿,他都没能等来陈教授的回复。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陈教授也在翻看那名肺毛霉菌病患者的病程记录。
直到这时,陈教授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默了默,只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厉害。”
尹左:“什么?”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可不正是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方洲。
毕竟之前,看在陈教授的面子上,再加上那些事情确实是他自己太过自负以及疏忽大意而导致的, 所以他不得不主动向方洲低下了头。
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 当然是越想越不服气了。
他的想法和尹左他们一样。
如果这个方洲的医术比他们还要高明, 那他们敬着他也是应该的。
但方洲显然不具备这个实力。
所以他觉得,他心里会不平衡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听陈教授说道:“我之所以这样礼待方医生, 是因为他已经练出了内劲。”
“什么?”
这一次,尹左和杜仲一几乎是异口同声。
内劲对一个中医来说有多重要?
没有练出内劲的中医, 百分之九十九一辈子都只能是个中医。
练出了内劲的中医, 百分之九十九将来能成为一代国医。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有了内劲, 像是血栓和血管闭塞这样的病症,几道内劲打进去,问题直接就能迎刃而解。
有人可能会说,这种事情,西医也能做到, 而且还有手术治疗和药物治疗多个选择。
但是如果病人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具备手术条件呢, 又或者病人身患多种疾病, 药物治疗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呢?
要知道哪怕是自诩陈教授门下,天赋最好的尹左,也才只是将将摸到了内劲的门槛而已。
要知道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
而陈教授也是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终于炼出了内劲的。
就这,当年的中医界, 谁见了他都会夸他一句天赋异禀。
可是方洲才多大,今年才二十七岁。
也就是说, 他至少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练出了内劲来了。
所以杜仲一忍不住说道:“这怎么可能?”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陈教授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他们呢?
他们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的笑话来。
而陈教授就像是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一样,直接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现在的脾性已经这么高了?都不会正眼看人了。”
“殊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从我将你们收入门下开始,就一直在教导过你们医海无涯,做人要谦逊。”
“我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就是想让你们长个教训。”
也是因为觉得方洲一定能给他们一个教训。
杜仲一:“……”
尹左:“……”
他们直接就沉默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陈教授也沉默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手里的病程记录上。
还是那句话。
因为他只是想给杜仲一他们一个教训,却没想到方洲给出的这个巴掌的力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像他刚才说过的,他一开始之所以那样礼待方洲,只是因为方洲年纪轻轻就修炼出了内劲。
所以他其实也并不觉得方洲的医术会高明到哪里去,他猜测,如果方洲用上内劲的话,最多也就是比杜仲一他们要好上那么两分。
他只是觉得,像是方洲这样的年轻中医天才,他作为中医界的前辈,有责任,也必须要去帮扶。
所以在他原本的估算中,方洲会依靠内劲,治好一个又一个病人,逐渐证明自己的实力,最终获得杜仲一他们的认可。
结果,从一开始的那个寄生虫病患者,到后来的那个心脏骤停患者,再到现在的这个肺毛霉菌病患者,三种没有丝毫关联、截然不同的病症,方洲给他们治疗的时候,一次内劲都没有动用过,却把他们都治好了。
尤其是最后那个肺毛霉菌病患者。
如果是他来接手这个患者的话,他制定的治疗方案的第一步,肯定是直接利用内劲,将病人支气管中的痰栓斩成小段,清理出来,然后再用内劲,花上四五个小时甚至是七八个小时的时间,一点点的杀死病人肺部的毛霉菌,然后把自己累个半死。
而如果不使用内劲的话,他最多也只有不到三成半的把握能够治好这个病人。
他原本并不知道这半成把握他输在了哪里。
但是在看到这份病程记录之后,他知道了。
他在用药的精准度上,竟然还比不上方洲——
所以方洲这一巴掌,居然还打到他脸上来了。
想到这里,陈教授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几乎是同一时间,方洲迎来了上午的第十七个病人。
金德本接过病人家属递过来的病历本,一边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患者信息,一边问道:“林子涵是吧。”
病人家属:“对。”
金德本:“……十二岁……嗯?十二岁?”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他们旁边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体重至少在两百斤,嘴边的汗毛还不是一般的茂密的年轻女人……大女孩。
听见这话,病人顿时就低下头,绞起了手指头。
金德本:“……”
他这才反应回来,然后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病人的母亲当即说道:“我们家孩子前段时间总是觉得头晕,然后我们就带他去我们市里医院做了个检查,最后查出来孩子得了1型糖尿病。”
“就是检查单。”
金德本:“什么?”
十二岁的孩子就被确诊了1型糖尿病,也就是说她后半辈子可能都要跟药物打交道了。
“你们家有遗传糖尿病史?”
病人的母亲:“没有。”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和我老公家里都比较穷,所以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只想着出人头地,等到终于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准备生个孩子的时候,却发现身体都累坏了。”
“我们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终于怀上了她,为了能顺利把她生下来,我们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的保胎费,但是即便是这样,她生下来的时候身体还是特别弱,一顿只吃得下几口东西。”
“老一辈的不是经常说,孩子喜欢吃什么就让她吃,只要孩子能吃下去东西,吃下去的东西越多,就能活得越好。”
“再加上我们小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我们就不想让孩子也吃苦,所以在孩子的养育上,我们选择了精细喂养的方法。”
“她不喜欢喝纯牛奶,我们就给她喝优酸乳,不喜欢喝白开水,我们就给她买可乐当水喝,不喜欢吃蔬菜,喜欢吃肉和点心,我们就让保姆天天换着花样给她做……”
金德本:“……”
方洲:“……”
金德本:“你们这哪叫什么精细喂养,你们这叫乱来你们知道吗?”
病人的母亲:“一开始我的亲戚朋友也都劝过我们,让我们不要这么娇养孩子,可是后来孩子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不仅一顿饭能吃下好几个鸡翅鸡腿,还能吃下一大块蛋糕,然后我们就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了……”
方洲收回了放在病人手腕上的手:“上家医院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病人的母亲:“他说儿童1型糖尿病是一个比较严重的病,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是好在发现及时,我们家孩子还没有出现其他并发症,而且因为发育比较早,以后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
“他还说,我们家孩子这情况,至少要先打两年的胰岛素,在这期间,如果我们家孩子的体重能够减下去,而且饮食方面也都控制住的话,说不定一两年之后,血糖水平会恢复正常……”
但是这些显然不能安慰到她们。
他们回到家之后,就准备带孩子再找个大医院看看。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他们工厂的一个合作商说,长省第一医院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一个心脏骤停的病人,在停尸房里都躺了两三个多小时了,愣是被他抢救了回来,而且才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他们原本还有些不相信。
毕竟他们又不是傻子,死了两三个多小时的人,身体估计都已经硬了,怎么可能还救得回来?
但耐不住他们随后就听说,他们工厂的一个员工,因为一直发烧咳嗽,在小诊所里吊了一个多月的水都没好,然后就去长省第一医院找了个中医给她看病,结果那个中医就是给她把了把脉,就看出她的肾脏有问题,然后就建议她去做一个肾脏超声检查。
那个员工当时还以为那个中医是在乱开检查单,没想到检查结果一出,她还真就没有左肾。
她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个中医肯定给她把脉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她少了一个肾了,对方之所以让她去做一个肾脏超声检查,可能都不是为了方便自己确诊,而是为了更好的说服她……
听说了那个员工的经历之后,他们心底当即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直觉,那就是这个员工说的这个中医,十有八九跟那个合作商说的是同一个。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员工,进行了求证。
结果他们说的还真就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们第一时间打开长省第一医院的小程序,再看到方洲的号都已经挂到几天之后了,这下子,他们就算是想不相信那个合作商说的话,都不行了。
所以他们现在坐在了这里。
“方医生,您看我们家孩子的这个病,真的没有治好的可能了吗?”
方洲只说道:“那个医生确实没有说错,这个病基本上是没有治愈的可能的,因为这个病是因为胰腺受损,无法正常分泌胰岛素导致的,而胰腺是很难修复的。”
“你们运气也确实不错,我几个月前也接诊过一个儿童1型糖尿病患者,虽然对方的病是因为腮腺炎引起的,而且年龄也比你家孩子大上几岁,但是在我的治疗下,勉强痊愈了。”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直接套用她的治疗方法。”
听见这话,病人母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方洲:“前面那个医生给孩子开的药就不要再吃了。”
“但是孩子现在必须要控糖控油和减肥了,建议你们给孩子报个好一点的减肥班再请个好一点的营养师,最主要的是,你们以后不要再过分溺爱孩子,要不然你们就不是为了她好,而是在害她了。”
说到这里,方洲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病女孩:“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应该也很苦恼吧?”
现在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到了十二三岁,审美意识基本上就已经觉醒的差不多了,所以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是在学校受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所以现在都有些自卑了。
然后不等她回答,方洲就继续说道:“那以后就好好的听父母和医生的话,多做运动,少吃炸鸡可乐。”
“看你爸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都是名动一方的大帅哥和大美女,那你一定是集合了他们所有的长处,所以你要是能够把体重减下来,不仅能够洗刷掉在同学朋友心中的形象,说不定还能直接出道当明星呢……”
听见这话,女孩的眼睛瞬间也亮了。
方洲这才把开好的药方递给了她:“好了,去吧。”
“谢谢医生。”
女孩接过单子之后,终于张开了口。
所以他们离开之后,金德本直接就朝着方洲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金德本随手拿起话筒,只听那边说道:“……那个,这里是心内科,有一个病人的情况有点麻烦,所以想请方医生过来会诊。”
“好的,方医生马上就到。”
金德本随口说道,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心内科请你过去会诊。”
方洲当即就站起身来:“走吧。”
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踏进心内科的大门,就撞上了急诊中心的楚医生。
“咦,方医生,你怎么过来了?”
“楚医生。”
方洲也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于是他转头看向金德本:“是哪个医生叫我过来会诊的来着?”
金德本:“……对方没说,我也忘了问……”
楚医生:“没事,这里我熟,我给你问问。”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问了一圈,也没有医生承认,是他邀请的方洲过来会诊。
金德本:“……我们被人耍了?”
听见这话,但是想到了什么,楚医生默了默。
“那个,有没有可能,是中医科的心内科请的方医生你过去会诊。”
方洲:“……”
金德本:“……”
这怎么可能?
毕竟中医科心内科的副主任可是杜仲一。
要说现在整个长省第一医院里,和方洲关系最差的,那肯定是杜仲一。
但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就冲着方洲最近的表现,现在整个长省第一医院,谁还敢在背后说他的闲话。
于是方洲和金德本又折回了中医科门诊部。
到了心内科之后,杜仲一果然已经在会诊室里等着他了。
可想而知,这会儿杜仲一的脸上的神情有多复杂。
而这已经是他竭力控制的结果了。
“方医生,你来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洲脸上不仅看不到丝毫的得意和嘲讽,甚至还朝着他点了点头道:“杜主任。”
然后他就说道:“病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杜仲一直接就沉默了。
他是真没想到,除了医术之外,方洲就连胸怀也比他要宽阔。
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然后正色说道:“病人名叫赵建军,55岁,一个多月前因胸痛胸闷半年多,挂了西医心内科那边的门诊,然后因心脏里的血管堵了89%,被确诊冠心病,同时确诊肝硬化。”
“西医心内科那边建议他做支架植入,但是他拒绝了,因为他父母和妻子都死在了手术台上,所以他对手术有心理阴影,哪怕西医心内科那边告诉他,支架植入是一种微创介入治疗,不需要开刀。”
“西医心内科随后就把他转到了我们这边来。”
“他吃了一个月我们开的药,病情反而更严重了,现在心脏里的血管已经堵了92%了,随时都有心衰和心梗的可能。”
方洲:“病人都做了哪些检查?”
杜仲一当即打开电脑:“心脏冠脉CT, 腹部超声,血常规和肝脏CT。”
方洲先看起了心脏冠脉CT的结果。
只见病人心脏的左主干、前降支、回旋支、右冠脉等各支冠状动脉全都有重度狭窄现象,以及大大小小的硬化斑块。
最主要的是,有七处血管出现了堵塞。
随后方洲又翻看了一下血常规和肝脏CT的结果。
肝脏这块还行, 只是轻度肝硬化。
方洲:“之前你们给病人开的什么药?”
杜仲一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病程记录递了过去。
方洲翻开病程记录一看。
十分钟之后, 他给出结论。
“这些方子开的都还行啊, 就算病人治愈的速度会比较慢,应该也不至于让病人的病情变得更严重啊!”
杜仲一:“……”
一时之间, 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于他没有开错方子。
还是该难过于他开出的方子在方洲这里只能得到一个还行的评价。
方洲最后就放下了那本病程记录,说道:“病人现在在哪?我先去看看他。”
杜仲一随后就把方洲带到了住院部。
看到杜仲一过来, 原本正和家属有说有笑的中年男人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显然, 在发现自己吃了杜仲一的药之后,病情不仅没有好转, 反而更严重了之后,中年男人已经有些不信任,甚至是怀疑上杜仲一的能力了。
可想而知,看到这一幕,杜仲一的脸有多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