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好, 虽然我师父现在不在, 但是这位是方医生, 他的医术就连我的师父都拍手叫绝,现在我请他过来给你看看。”
听见这话,虽然对方洲的医术保持怀疑态度,但是那个男人的脸色还是好了不少。
“你好,方医生。”
“你好。”
方洲随后就走上去, 给他把起了脉。
仅仅只是一分钟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中年男人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他的家属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医生, 我哥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只听见方洲说道:“你这段时间真的有按照医嘱好好服药吗?”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的病情之所以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又加重了不少,都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医嘱吃药的缘故,跟你们医院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你看我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吗?”
“我要是不想活了,我直接不来看病就行了,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吗?还浪费这么多钱?”
“你们就算是不想承担责任,也不至于往我头上扣这么愚蠢的帽子吧?”
他的家属作为旁观者,情绪自然要稳定一些:“我敢保证我哥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家跟他家离得很近,所以我经常去看望他,他大儿子,我侄子每天都有准时给他煎药的,而且好几次我都有亲眼看到他把药喝下去的。”
方洲的语气却没有因此哪怕变弱一分。
“冠心病在中医当中归属于胸痹心痛病的范畴,常见的临床证型有五种,你的是痰浊闭阻证,所以杜主任给你开的是瓜蒌通脉汤,这张方子里,半夏和瓜蒌,除了有涤痰泄浊的功效之外,还有非常好的清热下火的效果。”
“张嘴——”
中年男人下意识张开嘴。
他的家属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中年男人的嘴巴里长了好几个白疮。
“口腔溃疡?”
听见这话,杜仲一当即大步走过去,抓住中年男人的另一个手腕。
半分钟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不容置疑道:“你的肝火比一个多月前还要旺。”
所以如果中年男人真的遵照他的嘱咐,每天服用他开的那些药,而且连着吃了一个月,就算那些药对他的病不起多大的作用,也不至于让他的肝火不降反升。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中年男人的家属几乎是脱口而出:“哥,你真的有按照医生的叮嘱,好好吃药?”
“你竟然连我们都糊弄过去了?”
中年男人:“……”
他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因为他自己也懵了。
所以他这段时间以来竟然真的没有按照医嘱好好吃药??
他吃了吧!?
他没吃吗??
不对啊!
他猛地转头看向他的那些家属:“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有经常看到小辉给我熬药,而且还好几次亲眼看到我把药喝下去了吗?”
他的那些家属这才反应过来:“对哦!”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可能是他们全都在做梦吧?
但是下一秒,其中两个家属的脸色就变了。
显然,他们猜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金德本:“……像是这种情况,只要脑子没出问题,都能想到肯定是药出了问题。”
“杜主任随后就拿着他之前给病人开的方子,然后亲自带着病人,去药房抓了一副,然后当着他和他的家属的面,煎了出来,病人只尝了一口,就发现杜主任煎的这副药,跟他在家里的时候喝的药,味道不太一样。”
“他在家里的时候喝的药,没有这么苦。”
然后他的那些家属直接就报警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事儿竟然是他的那个儿子小辉干的——”
“他从他丈母娘家拿了一大堆的过期保健品,然后每天倒出一瓶来,用水稀释了,装作是熬出来的药,端过去给病人喝。”
也正是因为吃了那么多的过期保健品,一个多月过去了,病人的肝火才会不降反升,再加上那些保健品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药材,这才导致了病人的病情加重。
方洲:“这是亲儿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金德本:“这确实不是亲儿子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那个小辉其实只是病人的养子。”
“病人的妻子当年是因为生孩子难产,去世的,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所以他后来也就没有再娶。”
“十八年前,他跟着朋友一起进山去捡山货,结果迷路了,还好在半道上遇到了其他的赶山人,把他们带出了山,当天晚上,他们就住在了那个赶山人的家里,结果半夜三更,隔壁的人家突然就吵闹了起来。”
“他们一打听,才知道是隔壁的男主人好赌,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关键是他还喜欢打老婆,他老婆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偷偷跑了。”
“隔壁的男主人赌完钱回来,发现老婆跑了,顿时气得牙牙痒,直接就拿家里的孩子出起了气。”
“病人赶过去的时候,孩子都已经被他打成了半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有消息说,因为没钱还债,所以隔壁的男主人准备把孩子卖了换钱还债。”
“病人顿时就起了恻隐之心,再加上他朋友也大力劝说他把那个孩子买下来,带回去养起来,将来也能给他养老,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他用自己这一趟赶山之旅的所有收获,又从朋友那里借了两百块钱,从隔壁男主人手里把那个孩子买了下来,带回了家。”
“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养子小辉。”
“病人对那家伙绝对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他没考上二本,为了能让他有个本科学历,病人直接把车子卖了,给他凑了十万块的学费和生活费,送他去念了个民办三本。”
“病人和他的家属原本也以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因为病人被确诊冠心病之后,他就直接辞了自己在边省的工作,回来照顾病人,虽然他在边省那边的工作的工资也不是很高。”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猜那个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根本就不用猜。
所以金德本直接继续说道:“因为病人今年虽然已经55岁了,但是有多年的赶山经验在,原本每年赚个七八万甚至十来万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他得了冠心病,以后都不能从事赶山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了,只能待在家里等着人伺候,而且他治病还要花上不少钱,所以那个畜生就想着,干脆不给他治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但是他显然忘了,现在这个世界,早就是摄像头的天下了。”
“警察在发现他家的厨房对面新建了一个楼盘,而且已经有很多户人家住了进去之后,直接就挨家挨户地搜索了起来,最终成功在一户人家的家用监控里,翻找到了他偷偷倒掉煎好的药,然后用过期保健品替换的视频。”
“警察随后在他家厨房的角落里,翻找到了那些过期保健品。”
说到这里,金德本不禁一阵唏嘘:“所以啊,如果真的想要有个孩子陪伴自己,最好还是自己生的好,领养的孩子,肯定靠不住。”
“也不一定。”
方洲说:“那个得了肺毛霉菌病的病人的几个儿女,不就都是他收养的吗?”
“听说为了治好他,他的那几个儿女,每家都掏了好几万了。”
“所以啊,不是养别人家的孩子不好,而是他养的那个孩子不好。”
金德本:“也是。”
说完这些,他们就又该去诊室了。
杜仲一这边,那个病人也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次,病人和他的那些家属的态度别提有多好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杜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可想而知,杜仲一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他原本还以为,是他开出的方子出了差错,所以才导致的病人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又恶化了很多。
加上他的老师陈教授又被其他医院请去会诊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强忍着尴尬,去请了方洲过来会诊。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下子好了,他不仅暴露出了他医术不如方洲的问题,还暴露出了他连智商也不如方洲的问题。
所以杜仲一现在能怎么办。
他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你稍等,我去跟方医生请教一下,该怎么调整你的药方。”
“毕竟你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又严重了很多……”
帮杜仲一修改好药方之后,方洲旁边的电话就又响了。
这一次,电话是谭雅打过来的。
方洲过去一看,只见她对面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孩子。
“怎么回事?”
谭雅当即站了起来,一边把手里的检查单递了过去,一边说道:“方老师,四天前因为他们家里正在炖肉的高压锅突然爆炸,导致这个孩子的胳膊这一块严重烫伤……”
方洲皱着眉头接过检查单:“四天前就烫伤了,怎么现在才送到医院来?”
再看检查单,孩子整个左手臂的正面包括一小段脖子几乎都变白了,所以她的烫伤程度肯定已经达到了三度。
谭雅:“孩子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奶奶生活,这一次孩子伤的这么严重,奶奶因为怕被孩子父母怪罪,再加上觉得他们以前也被油溅到过,但是抹几天酱油就都好了,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孩子的父母,只是买了瓶酱油给孩子涂了起来……”
方洲:“……”
谭雅:“好在在她的这一通胡搞之下,孩子的病情没有恶化,而且孩子父亲这几天正好回老家那边出差,抽空回去看了看……然后他们就第一时间把孩子带过来了。”
方洲:“然后呢?”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很好解决啊。
直接把人往西医皮肤科那边一送就行了。
毕竟这样严重的外伤,还是让西医来治效果更好一点。
谭雅无奈道:“孩子父母不想给孩子做植皮,只想让孩子接受保守治疗。”
所以在孩子的病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方洲:“……”
这对父母怕不是心内科那个冠心病人流落在外的亲生孩子?
方洲当即转头看向对面的那对年轻夫妇:“你们又是为什么不想让孩子接受手术治疗?”
那个年轻父亲只说道:“植皮手术太麻烦了,至少要在医院待上十几二十天,失败率还特别高,万一失败了,就要再做一次植皮手术……”
方洲当即说道:“你们是觉得手术的费用太高是吧?你们孩子有医保吗?如果有医保的话,最多也就是一万多块的事情,就算没有医保,也就是两三万块的事情。”
“不是。”
那个年轻母亲说道:“因为如果做手术的话,对孩子来说,未免也太受罪了。”
“而且我们家孩子马上就要小升初了,她要是在医院里一下子耽搁这么长时间,要是将来考不出一个好分数,进不了重点班,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呀。”
方洲:“……”
现在的孩子和父母都已经这么卷了吗?
好吧,他没有孩子,所以他体会不了年轻夫妇现在的心情,他只能说道:“但我还是劝你们带孩子去做植皮手术。”
“因为这种程度的烫伤,已经伤及到了孩子这一块皮肤的全层,甚至于下面的肌肉也有很大程度上的损伤,中药当然也能治好孩子,但中药可不太好控制孩子的伤口的恢复,也就是说,孩子的胳膊这一块,很有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增生,到时候孩子的胳膊不仅会凹凸不平,颜色还会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会跟牛肉一样,尤其是她脖子上那一块,伤口都已经快连到下巴上了,你们让孩子将来怎么办?”
却不想听见这话,年轻父亲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方洲却还在继续:“而直接做植皮手术,后期再吃点中药调养一下,瘢痕增生的几率就会小上很多。”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母亲怀里的孩子醒了,大概是感觉到了手臂上的疼痛,她很快就大声哭嚎了起来。
年轻父亲彻底不耐烦了:“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但我也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他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例子,那些孩子也都是严重烫伤,最后只是找中医开了几副药膏,就治好了,而且最后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所以你就直接说你们的医术太差,治不好我们家孩子不就行了吗?”
方洲:“……”
说完之后,年轻父亲就反应了过来。
但他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有些解气。
所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亏你们第一医院还号称是长省最好的医院,你们中医科还号称长省最好的两大中医科之一。”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转头看向谭雅:“亏我还以为你能帮我们找来一个多厉害的医生呢,结果就这——”
说完,他直接抱起孩子:“我们走。”
方洲:“……”
谭雅:“……”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影早就消失在电梯里了。
方洲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被人质疑医术的一天。
所以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能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
当天晚上,方洲就回了照市县。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他准时到达了中医全科的办公室。
照例先检查了一番荣梅等人的功课之后,他就又去住院部巡视了一圈。
然后他就接到了内科护士长打来的电话:“方医生?你下午有空吗?”
方洲想了想:“三点半到四点之间应该有空,怎么了?”
内科护士长:“我有一个朋友,孩子手臂上烫伤了好大一块,想请您给他看看可以吗?”
方洲想都没有多想:“可以呀。”
内科护士长:“行,那我到时候带他们过来找您。”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
下午三点二十,方洲配合陆成济三人,再次顺利的完成了一场肿瘤切除手术。
十几分钟后,内科护士长果然就到了——
远远的,方洲就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我从业二十多年,方医生绝对是我见到过的最厉害的中医,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当初我们这边出了个喝百草枯殉情的男人,那个男人后来就是我们方医生救回来的,关键是,这还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他这段时间不是在省里进修吗?听说他前段时间碰上了一个心脏骤停的病人,当时那个病人都已经快被送进火葬场了,结果硬生生的被方医生救了回来……”
“这位方医生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那可不。”
方洲:“……”
这都什么跟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内科护士长带着人走了进来:“方医生,你回来了。”
然后她第一时间介绍道:“这就是我的那个朋友。”
方洲转头一看。
下一秒,他直接就沉默了。
而对面的,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不就巧了吗?
一个再字, 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所以内科护士长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对年轻夫妇, 但没有再开口说话。
几十秒钟后,方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又看了看孩子的伤口, 最后说道:“孩子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好,伤口都已经开始溃烂了, 所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看得出来, 你们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又带着孩子又从秦市跑到照市来。”
“我很感谢你们对中医的信任, 但我敢说,哪怕你们带着孩子跑遍整个长省,但凡是有点医德的医生,都不会给你们打包票说,他们不仅能够治好孩子, 还能保证不给孩子留下一点疤痕。”
“至于你们之前说过的, 在网上看到有孩子烫伤之后, 去看了中医,只贴了几贴膏药,就痊愈了,还没有留下一点瘢痕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些孩子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但是我知道,你们孩子上的烫伤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中医很难做到这一点。”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我建议你们带孩子去皮肤科做植皮手术。”
“如果你们想清楚了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给长省第一医院皮肤科的诸葛主任打个电话,请她来给孩子做手术,尽可能保证一次就成功。”
主要是照市县中医院这边没有做这种手术的能力。
而长省第一医院皮肤科的诸葛主任是急诊中心的楚医生的伯母。
有这层关系在,找她开个后门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听见这话,年轻夫妇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方洲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所以他说的这些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而且方洲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
所以他们只能说道:“好吧。”
“麻烦方医生您了。”
“没什么。”
方洲说。
因为也是看在内科护士长的面子上。
然后他直接给诸葛主任打了个电话。
诸葛主任:“方医生你的意思是,如果做完植皮手术之后,再辅以中医治疗,能够更有效地避免瘢痕增生?”
“……那你直接让他们过来吧。”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然后他就准备动身去戊省乾市了。
因为第四届华国白癜风学术大会后天就要召开了。
最主要的是,祁谢后天就忙完了,他知道他要去乾市参加第四届华国白癜风学术大会之后,准备直接去乾市见他,然后跟他一起回来。
戴艺很快就将写好的讲稿和PPT给方洲送了过来。
“还有过去的车票荣师姐他们也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一点的车,到乾市正好四点半。”
“好,辛苦你了。”
方洲说道:“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记得告诉荣梅他们带上几件厚实一点的衣服,我看乾市那边的天气预报显示,过几天那边有降温。”
知道方洲被邀请去参加第四届华国白癜风学术大会之后,戴艺就第一时间写了一篇关于白癜风病人痊愈之后怎么保持皮肤健康状态,避免复发的论文,在投稿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投了过去,然后果然被录取了。
她因此也获得了参会资格。
正好方洲过去做一篇报告,大会主办方会支付给他四千块的劳务费,而这场大会的门票是两千三百块一个人,所以他索性就把荣梅和谭远都带上了。
戴艺只说道:“好的师父。”
回到家之后,方洲最后将讲稿和PPT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误之后,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他们准时登上了前往乾市的高铁。
四点二十九分,他们准时抵达乾市。
然后他们就直接搭车去了卡斯大酒店,也就是举办这场大会的地方。
一下车,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指示牌和大会的工作人员。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完成了现场注册,并领取到了自己的身份牌,会程安排表以及房卡。
作为特邀演讲嘉宾,方洲分配到的是一个大床房,戴艺他们被分配到的则是双人间。
好在陈教授一会儿也会带个男学生过来,所以谭远就不需要去找人拼房了。
陈教授也会来参加这场大会。
毕竟他可是华国中西医结合协会东南分会的主席。
不过他要晚上八点才到。
所以放好行李箱之后,方洲便说道:“那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戴艺等人:“好的。”
像是这种学术会议,方洲上学的时候也参加过几次,所以还算轻车熟路。
荣梅和谭远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因而脸上的好奇几乎遮掩不住。
很快,餐厅就到了。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堆成小山似的海鲜和烤全羊。
谭远:“我去,学术会议安排的自助餐,都这么好的吗?”
荣梅:“突然就觉得那两千三百块的参会费不算贵了。”
所以他们还愣着干什么。
直接开吃啊!
然后荣梅三人直接就冲了过去。
方洲见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跟了上去。
他拿好一些菜品之后,正准备再去拿一瓶饮料的时候,一转身,就撞上一个年轻男人。
站稳身体之后,他和年轻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道:“不好意思。”
好在他们手上都没有端什么东西,所以都没有弄脏对方的衣服。
然后方洲就侧开了身体,准备让对方先过去。
却没想到对方走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就又回过了头:“等等——”
于是方洲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怎么了?”
只见年轻男人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又抓了抓头发,最后一边指着方洲,一边恍然大悟道:“方洲?”
方洲:“嗯?”
年轻男人:“是我啊,史易啊。”
“浅市第一中学,341班,永远坐在第一排的史易啊!”
方洲隐约想起来了一些:“是你啊,你当时是不是长得特别瘦,特别小。”
史易:“没错。”
方洲:“抱歉,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没有认出你来。”
史易:“没事。”
“反正你还是这么的帅气,认出你来还是很容易的。”
然后他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所以你今天也是来蹭吃蹭喝的?”
方洲:“……算是吧。”
史易当即就扫了一眼他的餐盘,一些炸货,一碗牛肉面,还有一些水果和干煸豆角:“你就拿了这些东西?”
他当即就露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什么经验,到了这里,怎么能拿这么便宜的东西呢,而且你竟然还拿了主食——”
说完,他就打了个饱嗝。
也就在这个时候,荣梅他们回来了。
他们齐齐看向史易:“这位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史易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师弟师妹吧?”
“你们好,我是史易,是方洲的高中同学。”
荣梅等人当即说道:“您好,我是荣梅/谭远/戴艺。”
史易:“正好我已经吃好了,我能坐在这儿跟你叙叙旧吗?”
方洲:“当然可以。”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史易随后就坐到了方洲旁边:“高就?我现在还在国南医科大学读博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