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莫多”和“久鳏莫怨”是他们先前在来西境的路上,在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上算出来的。顾小灯本来就没忘记,刚才走过一列阁房,看到门口的名字,心里啼笑皆非。
顾瑾玉耳朵红了一点,斟好两杯酒,低声说:“只喝我的桃花酒,嗯,大概这个意思。”
“嚯,还大概。”顾小灯逗他的心思不住上升,黏人地窝顾瑾玉胸膛和肩窝上,撩得他浑身肌肉都硬邦邦的,他还撒娇:“我懒得拿杯子,森卿喂。”
顾瑾玉言听计从,举手把酒杯递到他唇边,看着顾小灯叼住杯沿一仰头,小巧的喉结动了动,酒香四溢,美人如玉。
喝完,酒杯咚地落到了地上,顾瑾玉搂紧顾小灯吻他侧颈,因为欲念突然破闸,没有压制住而浑身战栗。
顾小灯知道他憋得快要炸了,也还是坏心眼地哼哼唧唧撒娇:“我还要喝,你别闹我。”
顾瑾玉手臂僵直地抓起酒壶,张口猛含一通,掌住顾小灯的后颈喂他。
顾小灯有点小怕,但更多是兴奋,此夜此地,此情此人,他的坏水都被勾出来了,看着顾瑾玉忍得眼睛发红,硬成眼下这样也还是老老实实地不敢乱动,他觉得顾瑾玉这个样子好看极了。
顾小灯心中哇呀一声,心想,怎么办,我好喜欢这么欺负他,随后心中大笑。
顾瑾玉喂完他就松开了唇齿,狼狈地低头喘着,一只手抱他,一只手不知所措:“小灯……你难受吗?”
顾小灯故意问他:“哪种难受啊?”
顾瑾玉低着头不敢看他,沙哑起来:“我这么顶着你,你难受吗?”
顾小灯感觉耳朵热死了,顾瑾玉也是,从耳朵到脖颈肉眼可见的迅速通红,两人都羞得要命,顾瑾玉难得怂了起来,顾小灯还大胆地逗他:“那你快控制控制,让它别顶了。”
“好,我努力。”
顾瑾玉真的认真地努力起来,一动不动地调整起内息和喘息,还是不敢看他,但又紧紧搂着他的腰,顾小灯心里快笑死了。
他没有低估顾瑾玉的控制力,他真的压抑回去了,不过浑身依然绷得像一张弓一样。
顾瑾玉耳朵红通通地把他捂到怀里去,讨要夸奖一样,爱怜地亲他发顶:“现在不难受了吧。”
顾小灯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坏心四起,说:“厉害!那你能再控制成顶回来吗?”
“……”顾瑾玉懵了一会,低头亲他的坏崽,坚强地应了一声:“能。”
顾小灯的兴奋劲更浓厚了,抬头搂住他脖子啄了他两下:“那你再翘给我看看。”
顾瑾玉侧过表情有些崩坏的脸,脑海里有着又崩溃又亢奋的狂澜,但意志力不是虚的,真伸缩自如地给顾小灯玩,仍记着他身体娇弱,顽强地压住了做里做外的冲动。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慢得顾瑾玉快疯了,高大的身体都战栗起来,沙哑着可怜地控告:“小灯坏。”
“昂!”
伴随着坏小灯没轻没重的玩,顾瑾玉的表情扭曲了,嘴巴也闭紧了,只能在心魂和脑海里倒苦水,小灯好坏,太坏了,他是个坏小宝。
顾瑾玉顽强地任他玩,被玩得痛苦又兴奋,他感觉得到顾小灯在这事上其实很冷淡,虽然平时小嘴叭叭得很厉害,但那种冲动根本少之又少,不知道是抵触还是被顾家教的。顾瑾玉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狗杂种也曾经用那种饥肠辘辘的眼神去盯着顾小灯,但他还没见过顾小灯露出那种饥饿的眼神,眼里情感最浓烈时是满溢的爱意,是精神上的高度孺慕,却不是渴望缠交的赤露。是以现在顾小灯乐意玩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坏心还是奖励,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他有一点点低级趣味?
顾瑾玉不住忍耐着低喘,战栗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坏小宝终于惹火上身,自己也掉进这旖旎的漩涡了。
他睁开眼,垂眼盯着顾小灯,不敢动弹地想,我也想玩,可是、可是小灯身体还没好全,我是带他出来玩的,不是拐他出来玩他的。
顾小灯也低头看自己,眼睛潮起来了:“哇……跟你一样了。”
顾瑾玉鬓角冒出汗了:“那怎么办?”
“走,去那儿。”顾小灯面色靡丽,刚指了下床板,手还没收回来,就被顾瑾玉揣着风驰电掣地滚到了被褥上。
“我帮你。”顾瑾玉竭力表现出副镇定样,强调了又强调,“小灯身体没好全,我不会乱来的,森卿不会乱来的。”
“那你别压,你抱我起来。”顾小灯从他怀里挣出只手来,支吾了一下,羞赧片刻后坦坦荡荡地往顾瑾玉耳边叽里咕噜,“你听我说,就这么玩……”
顾瑾玉僵化了不知多久,才回魂地抱起顾小灯靠到床板坐好,顾小灯坐他腹上,脸色红彤彤,眼睛亮晶晶地亲他一口,随即拉住了顾瑾玉的腰带,坦荡又浪荡地说:“我自己来,你听我话,乖乖不动哦。”
顾瑾玉除了好没别的能说,整个人又懵又僵,身体战栗得不行,睁着猩红的瞳孔看他。看着顾小灯松了两人的腰带,窸窸窣窣地撩起衣摆,黑白两色的衣摆层层堆在了一起,香囊裹在其中。顾小灯认真得不行,他低头看着尺寸不同的两物,挨近了坐好,鼻尖红红的,羞得吐了吐舌尖,随即赶紧把衣摆堆在两人腰间,不看了。
顾小灯假装淡定地绯着脸说:“不进来,就这么玩,你可以的吧?”
说着没等回复,他忍不住挨着他慢腾腾地蹭,顾瑾玉……顾瑾玉已经空白了,不敢相信来日进去会是什么极乐。他呆呆地和他蹭了一会,看着那香囊在衣摆中细密地抖动,突然感觉到顾小灯停下了,他不想停又不敢动,刚想问怎么了就听顾小灯大惊的声音:“你流鼻血了!”
顾瑾玉热腾腾的大手握住了他没被衣摆遮住的腿:“没事,求你,继续……”
“……”顾小灯哭笑不得地让他仰一下头,只能暂脱一件外衣,反个面给他擦一擦鼻血。
顾瑾玉抬了下头就不管了,只顾着看顾小灯,赤红的双眼湿漉漉的,满眼流露着浓郁得要融化了的爱意,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热。
箭在弦上,顾小灯笃定他不会乱来,相信他控制得住,于是继续图舒服,慢悠悠地同他玩,玩的时候觉得浑身像一壶滚开的沸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泡泡。
不知多久才玩好了,两人紧贴得颤抖得不成样子,顾小灯感觉酒意要上头了,赶紧口干舌燥地打住:“好了……就玩一次,免得失智……森卿,要新衣服和药物纱布,你的鼻血怎么还没停啊?”
顾瑾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闻言赶紧抬手捂住鼻梁。
红色的眼睛,嘀嗒的血珠。
傻了吧唧的狗狗。
第126章
顾小灯胡闹完了,拢着衣服衣衫不整地从顾瑾玉腹上下来,顾瑾玉捂着鼻梁,觉得自己弄脏了他,二话不说单臂抱起他带到同渡阁的浴池里,让顾小灯闷了个热浴,自己则在一墙之隔浸冷水,把燥热得要炸开的情愫压下去,余韵却没从脑子里出去。
楼船上的一应设施比在将军府便捷,顾平瀚除了给张等晴的住处庭院尽心鼓捣,其他地方都建造得心不在焉的。待洗漱完回床上时,顾瑾玉看着顾小灯光着脚在床沿坐着晾手,柔顺的青丝垂到肋间,垂首耷拉的样子看起来更小了,看得他罪恶感不住翻涌。
他到顾小灯跟前半跪,环住他的腰抬头看他,热意可视一样丝丝缕缕地散出来。
顾小灯刚打了个盹,见他来了便伸手捧了他的脸,发现顾瑾玉双眼还是赤红的,好在鼻血止住了,于是松了口气,屈指敲他额角笑:“没出息。”
顾瑾玉没否认,未干的碎发垂到眉眼,握住他的手,有些局促地低声道:“我努力。”
顾小灯见他窘迫自己反倒就不羞了,捧着他的脸看他红色的瞳孔,越看越喜欢,伸手把顾瑾玉披散的头发揉得更乱,看他显露出了几分罕见的稚气,心里就更欢喜和喜欢。
见多了自信跋扈的天之骄子,却只有顾瑾玉,顶着这么张脸在他面前谨小慎微自卑自惭,不是觉得自己有病就是觉得自己丑陋,脑回路稀奇古怪,反差太大,以至于让顾小灯在心疼之外涌出坏心的欺负劲。
就想看看顾瑾玉被招惹到什么程度才会发作。
他乐不可支地夸他:“刚才你喘得怪好听的。”
顾瑾玉转移话题:“……小灯,快要到丑时了。”
“这么晚了么!”顾小灯楞了一下,咂摸咂摸,低头和顾瑾玉鼻尖相蹭,“哦,一定是你硬太久了。”
顾瑾玉瞳孔里的赤红几欲要融化出来:“我都二十五了……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顾小灯这下想起他们隔了七年这回事,难怪鼻血哗啦啦的,便埋头抱抱他:“等我身体养个大好,不急不急啊。”
顾瑾玉浑身又热起来,背后几乎晃起了一条蓬松的尾巴,疯狂地摇个不停,甚至有些冲动地想求他再玩一次,但顾小灯抱了他一会,就靠在他肩头打起了盹。
顾瑾玉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进被窝里,蹲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直到此时都心跳如雷,毫无睡意。
顾小灯不行,从水里回来就病了几回,病好得慢,失血不少,又药石无用,只能靠着简单的睡眠来补身体的亏空。顾瑾玉不想闹他,想安分地搂着陪个安静的觉,最近六天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不到,本该疲惫不堪的,但眼下还是亢奋躁动。
饿狗一样盯了半天,他总这么默默地盯,盯到喉结滚动得异常时才回魂,悄无声息地去掏私藏的小画册,就靠着床沿坐下,握着炭笔小心翼翼地画顾小灯坐在他腹上时的样子。
天赋有限,比不来苏明雅闻言成画,顾瑾玉画一笔擦三回,画到手抖时,后知后觉地憎恶起了苏明雅,顾小灯玩起他时游刃有余,焉知没有那狗杂种从前的影响。
顾瑾玉心里的刀乱砍起来,然而砍完苏明雅,又乱刀砍起自己。
顾小灯起得比平时晚了三刻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瑾玉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刚从被窝里伸手想去碰一碰,顾瑾玉就转过来,瞳孔在看见他的瞬间变红,主动把英俊的脸靠在了他掌心里:“醒了?”
顾小灯呆了好一会,指腹揩过顾瑾玉的耳廓:“你真帅啊……不对你怎么坐这呢?早上好,你昨晚就这么睡觉啊?”
顾瑾玉耳朵腾的发热,旁人对他吹捧至极地歌功颂德,他听如水沟的蛙叫,顾小灯随口的一句无心哄,却如金珠击玉盘似的,动听地响来荡去。
顾小灯有些头昏脑涨地爬起来,听顾瑾玉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吃什么和玩什么,他迷糊地揉了一会脸,笑着应他:“好啊好啊,都听帅哥的,那我就只管坐享其成了。”
说罢小腿肚一热,他楞了一下,就见顾瑾玉亲完扭头,起身到妆台前胡乱地束发。
顾瑾玉刚束完发,就见一双手抱住腰,背后靠上落叶一样的小爱人,轻灵灵地蹭着他后心:“歪,好你个树杈子,还在羞啊?你这样弄得我好像一个登徒子啊。”
顾瑾玉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转身把顾小灯抱上妆台摆弄:“你就是,你是灯徒子,光着脚丫子。”
顾小灯笑着左看右顾:“那我衣服呢?我来讨衣服,昨晚的衣服长脚飞了吗?”
昨晚的衣服意义重大,顾瑾玉不说自己夜半洗完藏起来了,他转身去开个檀木大柜子,抱出备好的五颜六色的衣服,顶着顾小灯震惊的眼神放在他手边:“小灯挑一套,我给你穿。”
顾小灯呆滞了好一会,脚丫子都不晃了,他光是看花色都看出来了,震惊地看向有备而来的顾瑾玉:“姑娘穿的啊?”
“嗯。”
“我穿?”
顾瑾玉也不解释,只别扭道:“小灯不喜欢的话,我去取男装。”
顾小灯慢慢回过神,想到了什么,一时啼笑皆非,一手拉住他的手,一手扒拉那些流光溢彩的衣裙:“好好好,刚好想到一块去了,我在南安城的时候穿过阿吉送的巫山族衣裙,那时我就想,来日有机会,我要厚着脸皮套身中原钗裙蒙块面纱,和我那知情识趣的森卿牵着手到街上玩去,旁人见了我俩定会觉得是合乎世俗的天造地设……这一身怎么样?”
顾瑾玉确实是惦记着他在南安城的时候穿着漂亮衣裙和葛东晨同行的事,气也不说,醋也不语,此刻听着心跳怦然,扫了一眼他挑的衣裙,是身秀丽的桃花裙,愈发赧然:“很好。”
喝他一人的桃花酒,穿他一人的桃花裙。顾小灯通通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轻手轻脚地伺候他,给顾小灯擦脸洗漱,给他穿层层叠叠的精致衣裙,正人君子般系完罗裙腰带,又端方地打开几屉的胭脂,挑挑拣拣地取了几样准备给他描眉点唇。
顾小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要这么齐全吗?”
回应的是顾瑾玉黏黏糊糊的接吻和期待的视线。
顾小灯拿他没辙,大口呼吸着笑问:“不会还要戴很多首饰吧?”
顾瑾玉仓鼠一样从其他的格子里搬出一排匣子,先打开十二副簪珠让他选。
顾小灯瞠目结舌:“……”
鼓捣了小半天,顾瑾玉半跪着给顾小灯穿上银白绣靴,心里满足得难以言喻,抬头看去,从缃色裙摆看到发梢去,久久没有回神。
顾小灯脸皮再厚也被他看得害臊,蚊蝇般讷讷:“好了……你这麻烦精,轮到你捯饬自己啦。”
顾瑾玉犯了难地低头看看自己,带着微妙的自厌应道:“我这样就够了。”
顾小灯拉起他,哼着小曲要鼓捣顾瑾玉,结果东找西找,顾瑾玉的常服仍旧就几身墨衣朱带,最大的区别就是暗纹换了个样,十年如一日的简单。
他回头看一眼顾瑾玉,想数落他厚此薄彼,结果看着顾瑾玉垂首望来的样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血蘸的墨画一样,忍不住扯着他的袖子踮脚去亲他一口:“好吧,帅哥怎么糊弄都好看得不得了,简简单单的,也难掩俊美潇逸、神彩英朗之姿。”
顾瑾玉抿了抿唇上沾来的胭脂,摇头道:“我不是。”
“你就是!”顾小灯骄傲道,“配我非常好。”
顾瑾玉这就不否认了。
他想要再给他画一次唇上的胭脂,于是低头去,先把残余的吃走。
第127章
天光大亮,顾小灯气喘吁吁地抗议:“你怎么还吃啊,胭脂都白涂三次了,舔得我嘴巴痛啦!”
顾瑾玉这才作罢,抚了抚他的梨涡:“但是灯徒子很开心的样子。”
顾小灯是止不住笑,骂都骂不起来:“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啊……”
动作间身上的环佩耳珰作响,顾小灯笑得脖子都泛红,衣襟上的桃花碧玺反射着微光,衬得脖颈如玉如瓷。
顾瑾玉有些想把他关在屋里厮缠一天,到底忍住了。
出门前,顾小灯翻箱倒柜地给顾瑾玉身上弄了几样玉饰,拉他去照镜,看了一眼自己就没好意思看第二眼,走路时腰上的一双芙蓉玉曳动,他便低头解了一枚,转而系到顾瑾玉的腰带上去,趁机靠一靠他胸肌大夸特夸:“这是哪家帅哥啊?哦,是我的呀。”
顾瑾玉看出他有些不适应,便红着耳朵拿了块缃色面纱系在他脖颈上,大手摩挲过他的玉髓耳珰:“谁家小美人跑出来撒娇了,啊,是我的。”
顾小灯嘿嘿笑着躲开他亲不够的索吻,立马把面纱的系绳挂到耳上去,赶紧拉着他出门,不然再这么下去,只觉得衣裙都要被他剥了。
转身时发辫和簪珠微晃,顾瑾玉的眼睛追逐着他,知道顾小灯比较喜欢清爽简洁的服饰,他就没把他捯饬得太花里胡哨,只把他妆点得贵气又英气,明媚张扬到曳然发光。
同渡阁的门一开,带着潮气的微风拂来,顾小灯眼睛圆了些,看江气长昏,襟山苍云,水面洒满骄阳,不像萧瑟秋,却像春夏溶。他拉着顾瑾玉的手兴冲冲地走过楼船长廊,走到船头帆下更是兴奋得话痨,频频抬头和顾瑾玉絮絮。
轮岗休息的一队暗卫在船上钓鱼,比赛谁钓的多,见他们来了便探头探脑,像一群伸长脖子的鹅,鱼篓空空的油嘴滑舌地和顾瑾玉诉苦:“主子你看,公子沉鱼落雁,一来鱼就跑了,属下这比赛就输了。”
顾瑾玉像自己被夸了似的:“那是。”
顾小灯的面纱都遮不住红了的脸颊,给那暗卫打气:“加油!”
顾瑾玉附和:“加加加。”
上午晴光照水,顾瑾玉先带顾小灯沿着西平河游览,两岸稻苗如浪,林树如海,午后最热的时候带他去看鬼斧神工的溶洞。顾小灯在扁舟上看水帘潺潺,兴奋了半天,架不住午后倦怠,顾瑾玉就把他揣在怀里,摘下手套抚摸他发上的簪珠,爱不释手地这摸摸那戳戳。
醒来时顾小灯继续话痨好动,握着顾瑾玉的手一块触溶洞里的水,滚滚东流的阳川水在他们指下淌过,顾小灯问起千里流域,顾瑾玉回答万丈缱绻。
楼船转扁舟,扁舟再转画舫,等到一天最热的时刻过去,顾小灯和顾瑾玉一块上了岸,到了西平城隔壁四十里的月牙城玩。他不亦乐乎了半天,这才想起将军府,赶紧拉着顾瑾玉的大手摇晃:“森卿森卿,你让花烬去找我哥了吗?”
顾瑾玉揉着他的指尖玩,附到他耳边去轻笑:“午饭后就找了,张兄那被你世子哥缠住了,恐怕没时间来找你。”
顾小灯恍然,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哦”拉得老长。
西境繁荣的城镇大多依照经流过的江水取地名,月牙城也不外乎如是,阳川的支系水脉流过此地,环着地形蓄成半弯水。七夕虽不是隆重的祀神节,但到底是寄托了朴素良缘愿景的好节日,各城便因地而庆,女郎得以自由外出,随处可闻热闹人声。
月牙城里的人们采了不少花,沿着另外干涸的半弯地撒花,让水路和花路连成一个完整的圆圈。顾瑾玉有备而来,带的是绢丝裁成的粉色桃花,顾小灯从他那儿接住了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上面还带着顾瑾玉怀中的体温。
他端详了一会新物件,眉眼弯弯:“顾森卿,你心眼真多啊。”
“有吗?”顾瑾玉装作若无其事,挨他更近些,两人腰间的红玉便也挨挨蹭蹭,黏糊相扣。
两人沿着月牙城外围的河水缓步,路上往来的都是青年男女,越向陆路去遇到的行人越多,得来的注目也更多,顾瑾玉耳力好,听到了一堆对他老婆交头接耳的美貌惊叹,又自豪又醋酸,又高兴又郁闷,神经兮兮地想自己怎么没多长几双眼睛,才能把美丽老婆看个周全。
顾小灯戴着面纱,大大方方地打量路上的青年们,西境的服饰和建筑一样颜色鲜艳,不少结伴而行的青年男女都服色多彩,让他感觉这片地方的染坊肯定很兴旺。路上注目的视线多,虽然投到他身上的视线微妙且密集,但显然不只是看他的,他扭头看身边扎眼得要命的顾瑾玉,哼了一声。
顾瑾玉立即低头,与他十指相扣:“怎么了?”
顾小灯哼哼着举手:“能背一下我吗?”
顾瑾玉握住他那手腕,眉眼顿时柔和:“是不是累了?快上来,抱紧我,困了就打个盹。”
顾小灯便蹬到他背上去,环着他脖颈说耳边话:“我不累,我兴奋得很,就是想爬上来跟你说,今天可是七夕节,你的桃花是我,反之也是,你是我的,独属我的哦。”
顾瑾玉瞬间觉得骨头一寸寸酥了,心里响起成群结队的狼嚎声。
沿着月牙河走了好一段路,两人手中的桃花一起叠放到了花路去,顾小灯面团一样从顾瑾玉背上滑下来,刚笑着问黄昏后去哪玩,就听到不远处有两道熟悉的声音。
顾瑾玉忽然强势地把他的腰搂住,顾小灯猝不及防地撞到他怀里,腰间双玉一碰,他顺着顾瑾玉不友好的视线抬头看去,看到不远处有四个衣服纯色的青年,正因如此才格外显眼,分别是吴嗔,张等晴的朋友方井和另一个江湖人士,以及……顶着苏小鸢模样的苏明雅。
苏明雅那双伤情的眼睛和顾小灯对视上,顾小灯就被顾瑾玉搂得更紧了。
顾瑾玉浑身上下写着“看什么看,你没老婆啊”。
入夜,月牙城某座酒楼的窗边,吊着左手的姚云正用没折的右手举着千里目,远望远处的饭馆大堂,饶有兴趣地远远窥伺着。
自那夜他被顾瑾玉打了一通,他便听话地暂且远离不友好的亲哥,但对亲哥的兴趣越来越高昂,越发喜欢跟踪着偷看,拉开距离就是了。
姚云正转动着千里目的机括,让镜目对准远处的女装少年,以便看得更仔细些,此前他没有看清那小替身的脸,这回隔着距离和薄淡胭脂,也没看全他那张小脸,但已经确定这个顾山卿的替身漂亮得不行。脸好看不提,身段也好,娇娇灵灵的,他那死亲哥老牛吃嫩草,今晚有口福了,把那身流光衣服的裙摆一掀就能干个爽,小替身明天要是能下地都算他哥早泄。
亲哥爽了姚云正就不爽,于是边看边问身后从梁邺城叫过来的男人:“喂,高老二,你真没睡过顾山卿吗?”
身后刚抵达不久的高鸣乾喝杯茶,微笑着回话:“真没有哦,云小二。”
两人差了八岁,并不称兄道弟,熟了之后就互叫对方二。
姚云正不厌其烦地追问,他这些年追问过不少回:“当年顾家不是要把他送给你当男妾吗,你怎么不收下,之后带到西境来呢?带个顾如慧一点意思也没有。”
高鸣乾一遇到顾如慧便绕开话题:“带来给你搞吗?你是断袖吗?不是吧?再者那小东西被苏家的少爷养得太娇气,哭哭啼啼的,经不起搞,没什么意思,玩一会就死了。”
姚云正笑起来,语气温柔地问:“他死之前哭得大不大声?”
“怎么不大?在我手上时把水都哭没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后来带他去他一心惦记的苏少爷营帐门口,那会倒是不哭了,呆头鹅一样不声不响。”
“活该。”姚云正恶意地笑着,“他就是活该,上赶着去长洛,上赶着给人干。死了就是活该,不跑现在不还好好的。”
高鸣乾逃亡到西境七年多了,千机楼耳目不少,姚云正又对长洛兴趣浓厚,连带着他对长洛诸多信息也知了个深浅。
以前他就发现姚云正对顾山卿这个义兄有点古怪的惦念,起初以为他是因顾山卿药人的特殊性才牢记着,后面逐渐发现不止这么一回事,最近顾瑾玉带着小替身现身,似乎惹得他更光火了。
高鸣乾随意地问他:“顾山卿当年要是没丢,一直待在千机楼里,你待如何?”
“死都死了,我如什么何?”姚云正啧了一声,“那我就把他的血肉一寸寸剁碎了生吃。”
高鸣乾阳奉阴违地笑了:“那想来口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