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鲤并没有多少好奇心,也没想过要了解多少事情真相,自己在家闲闲地躺着,拿着赔偿款悠哉悠哉想着躺几天再说。
结果还没等他躺多久,张景就给他发来消息:
“哥,听说您这边暂时待业啊?我家公司有个岗位正缺人才,能否请您坐镇?”
就这样,明怀鲤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待遇很好的新工作就已经说定了,下个月入职,月薪一万二五险二金加各种福利,工作内容也轻松简单还不用负责,完全是为明怀鲤量身定制的好工作。
躺着躺着就到了七夕节,前一天,谢望潮就神神秘秘地对明怀鲤笑:
“明天是人类的情人节,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明怀鲤对此早已咸鱼:
“别送奇怪的东西就行。”
夜里,趁明怀鲤在隔壁房间睡着,谢望潮出发了。
他化成一只小型触手怪,飞往城郊的特调局羁押处。
这里外表看起来是一座板正简单的平房,实际上是国家特许的神秘研究机构,地下三十米深处更是堪称异种监狱的存在,里面用特殊异化物为材料,关押了无数凶悍异种。
这个世界,远远比普通人能见到的更加复杂,得保护好小鲤宝贝,别让他知道太多才好。谢望潮边飞边想。
羁押处常年是最高级警报级别,无数强大古怪的探测仪器搭载着异化物,能够探测出常见所有怪物的踪迹,无论多会隐藏的怪物,在这些仪器之下都无所遁形。
然而谢望潮甚至并没有开启隐身,他落在那仪器顶部,大咧咧地展露身形。
“警报!警报!”
巨大的红灯陡然亮起!超S级警报席卷整个基地!
整个羁押处忙碌起来,各种队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跑出来,还有一些异能者使用异能攻击,花里胡哨的攻击手段冲向谢望潮,却……全部打在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之上,便消失了。
谢望潮身周是人类完全捉摸不透的强大屏障,所有武器、光能、热能都没办法打破,甚至炮、弹落在上面,连痕迹都留不下。燃烧、弹带着火焰尾巴击中屏障,简直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没错,谢望潮其实不会被任何爆炸伤害到。他完全可以吸收掉所有热能。
工厂爆炸时,他装作肚子破了的样子,只是为了博取明怀鲤的同情,效果很好,他很满意。
那么……今天要不要也装作受伤的样子回家呢?
“砰砰砰”的炮火声、喊叫声之中,谢望潮平淡地勾起一根触手,挠了挠自己类似于脑袋的血肉块,这样想着。
下方,人类士兵陷入绝望和困惑。
“它太强了,太强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防御……”
“这个怪物有备案吗!备案在哪里!有人接触过吗!”
“没有,此前只有一些零散的目击记录……但是它从没这样出现过!”
“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望潮只是站在房顶上,带着强大屏障,平静地用许多只血红瞳仁注视着人类,触手随意摆动,看起来甚至有些……悠闲。
他不攻击,也不离开,只是存在着,就已经叫国家最强战力开始胆寒。
终于有谈判专家来了,炮火叫停,专家在下方战战兢兢地喊话: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诉求吗?”
谢望潮换了一种中年人的声线,中正平和,儒雅又好听,从血肉之中闷闷地传出来:
“我想要两个人……也可能是两个怪物。”
谈判专家松了口气,赶紧问:
“是谁呢?您说出来,一切都可以商量。”
谢望潮想了想,报出两个名字。
下方的人类迅速行动起来,虽然很难办,但各方领导一合计,还是拍板决定把这两个怪物给他了。
谢望潮触手上卷着两个人形物体,很礼貌地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挥舞两下触手说:
“谢谢,再见。”
然后,他拖着那两个东西飞起来,径直离开。
留下一大群懵逼又崩溃的精英战士们。
七夕当天下午,明怀鲤吃完晚饭,就见谢望潮凑过来,很亲热地捏捏他的脸颊:
“宝贝,跟我走,去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明怀鲤:
“啊……好。”
他随便穿了身衣服,坐进谢望潮的黑色跑车里,不由得问:
“什么礼物啊,还要开车去?”
谢望潮:
“你猜?”
明怀鲤随便猜:
“是景区一日游吗?”
谢望潮摇头:
“不是。”
明怀鲤又想:
“游乐园?还是商场?我不买东西了,家里堆不下了。”
谢望潮笑着摇头:
“都不是,我怎么会送那么俗套的礼物呢?”
明怀鲤皱眉,小声蛐蛐:
“你之前送的也挺俗套的啊,上百万的表,几十万的衣服,还想送我跑车来着……还好被我拦住了,不然现在我没工作,加个油都加不起。”
谢望潮:
“怎么会?我会负责一切维护和保养,你只负责享受就好。”
明怀鲤想了想:
“所以到底什么礼物啊?”
谢望潮嘴角扬起,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是小小的骄傲:
“总之,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明怀鲤听了这话就一阵头疼,总感觉这一趟可能会震掉他的下巴,提前做起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注意表情管理,要记得夸赞谢望潮送得好。
车子缓缓开进郊区的湖边,这里阴暗潮湿,无数水草四处招摇,地上全是碎石和沙砾。
看到这种地方,明怀鲤就有些犯怵,总是回想起从别墅逃跑那一次,他在水草堆里遇到了那个怪物,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已经傍晚了,天空是倦懒的深蓝色,波涛拍打着沙砾和碎石的岸边,氛围神秘诡谲。
谢望潮一身休闲装扮,一双长腿有力又性感,他转过身伸出手,一把抓住明怀鲤的手,温热干燥的手掌护着他,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把他拉着往前走。
“别着急,就快到了。”
眼看谢望潮把自己往桥洞底下拉,明怀鲤脑袋里警铃大作,赶紧甩开他的手:
“你不会是要在这里……”
然而谢望潮已经走到桥洞之下,把两把椅子推了出来。
明怀鲤话还没说完,一看那椅子上的人就惊呆了:
“啊?”
谢望潮温和微笑:
“宝贝,这就是我送你的七夕礼物,喜欢吗?”
明怀鲤之前确实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的准备还是做得太少了。
他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又闭上,神色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指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你管这叫礼物?”
谢望潮拍拍椅子边缘:
“对啊,等会他们还会给你表演节目,这真的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礼物呢。”
明怀鲤:
“嗯……你创意很好,但你先别创意吧……”
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明怀鲤的直属上司陈鑫鹏,一个是他公司大老板王总。
但这两人身上,都充满了怪物的特征。陈鑫鹏长着猪手猪腿,王总则除了脑袋之外几乎已经全身猪皮猪毛,嘴角甚至长出猪的獠牙。
他们看着明怀鲤,很快都认出了他,立刻尖叫扭动:
“小明!小明你快放开我!”
“小明啊我是你老板啊!你还认识我吗!你放我走,我给你钱!”
明怀鲤往后退了几步,怕他们吐出的唾沫喷到自己身上,皱起眉头。
谢望潮在他身边,手把着他的肩膀,笑盈盈地:
“你想问什么,趁现在问刚好。”
明怀鲤想了想,他还真的有很多问题要问。
他问王总:
“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去那个工厂?”
王总胆怯地张着嘴,獠牙脏兮兮的,挺着肥胖的肚皮说:
“我们……那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啪”地一声,一根触手狠狠抽中王总的脑袋,给他头顶抽出一道鲜红的血痕,疼得他疯狂尖叫。
谢望潮平静温和地在旁边说:
“说实话。”
王总立刻哆嗦着说:
“我和那怪物达成了协议!我每个月给他送食物,他给我分享长寿基因!”
另一边,谢望潮冷着脸,又是一触手打下去。
陈鑫鹏被劈裂了脸,也哭着说:
“我,我就是给老板办事的……我负责人失踪之后抹除证据……谁能想到你居然没失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怀鲤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之前在公司里,他总是听说谁刚来没几个月就消失了,一点都没有职业公德心;也怪不得同事们之间总是流传着办公室恐怖传说,什么不能和大老板单独待在一起……
明怀鲤来这个公司也就一年左右,他本身不爱八卦,只捕风捉影听说一些事情,并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一切传说都是真的啊!这个公司的老板,是真的会吃人啊!
明怀鲤脸色冷了许多,他问:
“你们害了几个人?”
“七个……八个……还是九个,我数不清了……我只是想要长生不老啊!我有什么错!那些蠢得跟猪一样的大学生就应该拿去喂猪!啊哈哈哈哈,我没错!我做得没错!别人都只会赚钱,只有我拥有了长寿,哈哈哈哈!”
明怀鲤脸色很不好,嘴唇都气得哆嗦起来。
谢望潮轻拍他:
“别生气,给你看节目。”
他伸出一根小触手,到王总的椅子下面,不知怎么操作了一下。
“轰隆——哗啦——”
椅子下方传出火焰,整个椅子带着半猪化的王总飞上天际,明怀鲤不由得跟着仰头看。
一朵炫丽灿烂的烟花,在深黑的夜幕上华丽绽放。
明怀鲤张大了嘴。
他的前老板,在他面前,炸成了烟花。
……这对打工人来说,怎么不算礼物呢?
夜色如同幕布,华丽的烟花绽放其上,光芒闪烁间,照耀着两个人的脸。
明怀鲤望着那烟花,在不可思议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感动。
而谢望潮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怀鲤侧脸,十分贪婪、十分爱惜,仿佛想要从视线里伸出看不见的触手,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在烟花掩映下五彩斑斓的柔软面庞,彻底卷入身体之中。
但他当然忍住了,像平时一样,在每一个特殊的、情绪汹涌的时刻忍住,变成一个温良无害的人类,陪伴着他柔弱又容易受惊吓的爱人,看这一场情人节里的明亮烟花。
烟花盛大灿烂地绽放了好一阵子。怎么说呢,如果不知道这烟花背后是什么,明怀鲤或许也会为这景色感动。
但现在,他心里充斥的只有愤怒和难过。他低下头,看着另一把椅子上的陈鑫鹏,一步步走过去。
陈鑫鹏吓得那双粗壮猪腿都在颤抖,张开嘴只有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救救我……放了我……我没害你啊,求求你们……”
明怀鲤靠近他,忽然说了一句:
“给我刀。”
这话明显是对谢望潮说的,谢望潮有些惊讶,但立刻奉上一把锋利的匕首,细长、精致,手柄镶嵌着宝石。
明怀鲤接过匕首,毫不犹豫,面色冷硬地一刀扎进陈鑫鹏大腿,语气坚定而冰冷:
“你到底处理过几个人?”
陈鑫鹏惊叫一声,立刻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我告诉过他们了,我一共处理过十个,就十个!有六个男的,四个女的,每一个,每一个……我都记得!”
明怀鲤拔、出匕首,血液喷溅出来,一些鲜血溅在他脸上,一线血迹恰好划过他的眼睛,仿佛一道血色的刀疤。
“都说出来,还记得多少,都说出来。”
陈鑫鹏开始讲述那些被他“处理”的人,名字,性别,如何进入公司,在什么岗位,长什么样子……
这其中,有四个人,都是明怀鲤见过、交谈过的。
有一个有点胖的男生曾经帮明怀鲤代过班,还给他分过冰淇淋和薯条。
有一个胆小的女同事曾经在情人节那天,给明怀鲤送过一朵鲜花,脸红的样子明怀鲤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还有和他曾在一个小店吃饭,非要帮他结账的男同事;有只比他早来两个月,却以前辈自居,帮他做图的女同事……每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无人知晓却足够精彩的故事。
可是他们都死了。
陈鑫鹏每说一句话,明怀鲤就发狠一般在他身上划一道口子,血液伴随着猪叫声四处喷溅。
到后来,明怀鲤满脸是血,凶神恶煞。
谢望潮就隐藏在他身后的暗影里,痴迷地看着他的脸,和他一刀一刀扎下去的动作。
“都说完了……我也给警察说过了……能不能放我走……”
陈鑫鹏最后浑身浴血,气若游丝。
明怀鲤听完了,似乎平静下来,捏着匕首走远了一些,转脸对谢望潮说:
“放烟花吧。”
谢望潮伸出一根触手。
椅子炸上天去,仿佛一场荒诞的大梦,世界再度被照亮。
明怀鲤扬起满是鲜血的脸,很认真地看着那些烟花,嘴里念念有词,念着一个个名字。都是那些死去同事的名字。
他一个一个地念着,没有忘记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说错任何一个字。
浓稠鲜艳的血迹沿着他的脸庞往下流淌。
然而那不只是恶毒之人肮脏的鲜血,也是从明怀鲤眼角落下的,晶莹干净的眼泪。
泪水和血液混杂在一起,黑暗与烟花共同绽放在他面庞上,明怀鲤浴血的样子是地狱罗刹鬼,可他的泪水……那么美。
谢望潮简直不能呼吸,他痴迷地盯着明怀鲤的脸,盯着每一滴泪水坠落的线条,盯着每一下喉结滚动的弧度,盯着落入锁骨之中那些鲜艳的血红……
明怀鲤太美丽了,就在此刻,在鲜血与眼泪中包裹的晶莹的灵魂,实在太美了……他善良慈悲却不软弱,他带着鲜血杀戮别人,却不沉迷杀戮,永远干净,他就像是这污浊凡间承受不起的美好爱神!
谢望潮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后脊上伸出数根触手,仿佛疯狂生长的藤蔓,朝着明怀鲤奔涌而去,完全没办法阻止!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把明怀鲤拉进自己怀中,伪善的人类面具根本戴不住了,他只来得及说出:
“宝贝,别难过,我在……我在……”
然后,他就只能在本能驱使之下,疯狂地吻上去。
明怀鲤似乎也还在某种恍惚中,并没有推开他,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倒在了触手之上,瘦而修直的腰软了下去。
无数触手在他衣服上攀爬、缠绕,紧紧裹住肢体,将他牢牢控制,动弹不得。明怀鲤被动地抬起头,接受着谢望潮汹涌的、劈头盖脸的吻……
和之前在暖巢中的吻并不相同。
上一次他主动是为了平息谢望潮的怒火,两人接吻时谢望潮几乎没了理智,那是带着怨气的深吻,双方都没有多少愉悦,只有焦虑和不安全感席卷蔓延。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同样的疯狂、激动和冲击,这一次燃烧的却不再是怒火,而是欲望的火焰。谢望潮仿佛陷入发情期的野兽,不顾章法、没有技巧地扑上来,沉浸在每个细小动作之中。
谢望潮几近疯狂地舔着明怀鲤的脸。那些鲜血和朦胧的眼泪,全都被他舔入口中,咸腥的,美味的,血和欲望一起流淌,而泪水就像承载着一部分爱人的灵魂……已经分不清是食欲还是杏欲了,他只知道前进、索取和包裹……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激烈热吻之下,谢望潮的触手们还在狂乱地缠绕,沿着明怀鲤衣服的轮廓前进,拉开、撕开,太过灵活,简直每根触手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谢望潮简直快要变成一团血肉的本体了,他想要把明怀鲤吞吃掉,想要和对方永远链接在一起,这一切他不够满足,他怎样都无法满足。
黑暗是厚重的幕布,烟花早已消散殆尽,世界化作一团黑红的柔软血肉压迫下来,将脆弱又美丽的人类,完全压倒在这片湖边碎石地面。
予取予求,欲生欲死。
“嗯……哼……放……放开……”
明怀鲤的舌头仿佛被黑洞吸住,根本无法动弹,他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尽全力说出几个词语。
他修竹一样好看的身形时而颤抖、时而紧绷,那些作乱的触手到处都是,他不得不挺直自己,拼力推拒对方,想办法让自己脱身出来。
他甚至没弄明白为什么,明明几分钟前,这家伙还像个背后灵一样一动不动,什么都不做,一眨眼却变成这样……这么疯狂,这么可怕,简直要把他弄死在这里。
明怀鲤总算找到一个空隙,他拼命往外爬,大声说:
“再过来就分手!”
这话一出,整个世界都骤然安静了。
所有缠住他身子的触手,全都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缓慢退出不该去的地方,明怀鲤身体一阵一阵激灵地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适应了触手的离去。
而前方,几乎变成半人半肉块的谢望潮,也逐渐恢复了理智,正在披上人皮,穿上扯破的衣服,看起来摇摇摆摆,仿佛喝醉了一般,站起身来,朝着明怀鲤伸出双手:
“宝贝……过来……”
明怀鲤背后的衣服全都碎了,满地都是染血的衣服碎片,看起来触目惊心。一阵阵凉风侵袭,他也站起来,腿间有种奇怪的异物感,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夏夜湖边的风很凉,带着一阵一阵湖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怀鲤脸颊潮红,皮肤极度柔软,一受风就有点儿疼痛,就好像……谢望潮的舌头狠狠舔过来时,那种带刺的痛感。
那家伙的舌头简直就像猫科动物,居然是带刺的,甚至有可能带着吸盘,把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吸了无数遍,搞得他现在整张脸都有点过敏,肿胀发痛。
“你啊……你是狗吗?”
他不动了,站在原地看着谢望潮,不由得问。
“不是的,我是你孩子的爸爸啊。”
谢望潮诚恳地说着,一双眼睛极其明亮,盯着明怀鲤看着,似乎还想往前再走几步。
“别,别过来,我怕了你了。”
明怀鲤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阻止对方过来,一抬胳膊才发现他连胳膊都被缠得酸痛不已,又揉了揉。
一旁伸过来一根细细软软的触手,谄媚讨好地凑上去,缠住明怀鲤手臂轻轻捏捏,是在讨好地给他按摩。
还说不是狗,这种讨好更像狗了。明怀鲤无语地想。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发疯?”
明怀鲤质问。
另一根触手也伸过来,按摩明怀鲤的另一只手臂,谢望潮顺势走向他,讨好地微笑着:
“因为宝贝太美了。”
明怀鲤:
“什么?”
谢望潮走近,一只手摸上明怀鲤的脸庞。刚才那一遭过去,明怀鲤脸上什么痕迹都没了,就好像洗去铅华的宝石,更显光华明媚。
谢望潮痴痴地望着他的爱人,梦一样地呓语着:
“因为你,杀人的时候,带着血迹的样子,太美了,我……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吃掉你,杀了你,吞噬你,把血液泼满你光、裸的身体,欣赏你那种麻木冰冷的视线……但我不能,所以。
我只能亲吻你。
第28章 度假【倒v开始】
夜幕遮盖之下, 特调局部署在河边的十几个异能者,正在隐秘之中观察动向。
林霜作为带队队长,却松垮垮地站在长路尽头, 靠着卡车点起一根烟来, 猛抽一把,吐出一圈白莹莹的烟圈,盖住了他略显沧桑的脸。
隐形耳机里几乎没有声音, 只有异能者们沉默的呼吸。大家都很清楚自己来到这里是在干什么, 并没有任何人插科打诨。
前方河岸之上,是迄今为止人类遇见过的最强异种。
当初谢望潮去要人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注意隐藏身份, 黑红色触手怪加上血红瞳孔, 这种特征之前就有人目击过。
经过一番排查, 组织上确认,这触手怪就是之前林霜跟进过的一个强大异种,因此选了林霜过来盯梢。
而林霜……林霜觉得自己完全hold不住这么大的事,那还不如多摸点鱼。反正触手怪似乎只想讨对象欢心,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异种, 暂时没有任何威胁。
至于那两个用自己员工去喂怪物的犯罪分子, 人类这一方也非常不齿,早已私底下将他俩审讯完毕, 并打算将他们送到秘密实验室去做研究,本来就已经是耗材了,因此触手怪要人时, 人类这方根本没有犹豫就送出去了。
之前大家不太清楚情况, 还以为触手怪是要救这两人,没想到啊!林霜一边看烟花, 一边啧啧称奇,没想到这触手怪这么有创意,知道把老板点了给爱人助兴,厉害厉害,活该人家有老婆!
不过后来的事情……就有点少儿不宜了。看到那异种和爱人抱在一起开始接吻,通讯频道里传来几声不适和尴尬的咳嗽声:
“咳咳……”
“还挺浪漫搞得……”
林霜捏住耳麦,低声说了句:
“非礼勿视!都转过去别看,小心惹毛人家。”
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其他队员全都转移了方向。
林霜自己透过烟圈看出去,那边河滩上,那位几乎还是个少年的人类已经被动躺了下来,接受着触手的……隔得很远,他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从肢体动作上看出,对方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所以人类和异种真的能在一起吗?
还能做那种事?
烟圈一明一灭的火光,照亮了林霜硬朗的轮廓,他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独属于他的回忆之中。
好在很快,触手怪恢复人形,带着爱人回到车里,开车回家了。
林霜捻灭了烟屁股,也上车,远远地坠在后方。与其说是跟踪,不如说其实是保护普通民众的措施,毕竟他们异能者,要是异种突然暴走,他们可以上去挡一阵子。
这就是他们异能者的宿命啊。和异种永远对抗、永远彼此杀戮的宿命。过去那些事情,就不要再多想啦。林霜这样告诫自己。
情人节之后的几天里,明怀鲤一直闷闷不乐,很少笑,总是呆呆地刷着手机。
他刷到了警方对他们公司事情的通报。警方说这家公司内部存在着人口贩、卖行为,那些失踪者都是被送去了东南亚。这样说的话,家属们总还会心存一些希望吧。
谢望潮一直陪着明怀鲤。情人节那天回去,他用触手抱着明怀鲤去洗澡,明怀鲤罕见地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任何表情,裸着身子直挺挺地站在淋浴底下,任由黑红的触手拿着澡巾和沐浴球,在他身上搓来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