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了这些,他再无进展。
唯一可能知情的人,就是这个替代品“俞觉”。
但是,何秩现在的能力、势力,还不允许他伸手到俞家内部,对俞天图庇护下的“俞觉”出手。
何秩翻看着手机相册里唯一一张与俞觉的合照,他隔着屏幕摩挲着俞觉的眉眼,又踏上了同一段航程。
俞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死亡,他要找回俞觉,哪怕耗尽他毕生的精力和心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版图。
四年后,景耀国内总部发生上层震荡,苗菀力不从心,请他回国帮忙。
何秩起身回国,用了半年时间,将景耀彻底收入囊中。
在此期间,他去看了“俞觉”一趟。
尽管他在国外时也一直派人监视着这人的行踪,去见他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可真正看到这人,重新意识到这人取代俞觉出现在这里,何秩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失望和憎恨。
他看着这人色.情.下.流地搂着一个女人进了宿舍,眼底一片阴郁,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靠着墙抽了起来。
他也曾是T大的学生,深知学校里宿舍的隔音效果之差。
可他依旧站在“俞觉”刚刚进去的宿舍门外,一边抽烟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男性的粗.喘和女人的吟.叫声传入耳中,两人做着原始的运动,无可厚非,何秩却突然有些反胃。
一想到这个人顶着和俞觉如出一辙的脸做出这样的举动,何秩心里的恶念几乎压抑不住。
他甚至想着,现在就进去毁了这人吧,说不定他的觉觉就回来了。
何秩抽完一根烟,将身上弥散出的血腥味压了下去,眼中的疯狂也尽数压下,他放弃了这种冒险的想法。
近五年了,他都没有见过俞觉,可他的音容笑貌却依旧清晰地刻在他的骨血中。
他终究会迎接他的觉觉归来,俞觉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脏了自己的手,那样俞觉会嫌弃的。
何秩盯着手中熄灭的烟蒂,如今他已经有了烟瘾。
他低声自语:“觉觉,等你回来了,我就戒掉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的。”
他转身离开。五年都过去了,他有无尽的耐心去谋划一切,让自己兵不血刃去毁掉身后这个人。
接下来三年里,他再未见过“俞觉”,但“俞觉”的行踪举动,却从未逃脱他的视线。
这个“俞觉”与他的觉觉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没有一点能够比得上他,而何秩在对这人的监视中,也渐渐发现了一些异常。
比如说,觉觉的耳垂后面,有一点小小的浅色的痣,而这个人,却是没有的。
又比如,觉觉掌心的骨骼间有一处突出,而这个人,也是没有的。
何秩比对了所有细微的差别,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本他以为,这个人是占用了俞觉的身体,而现在看来,这个人和俞觉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个体。
无论精神和肉.体,都是不同的。
他并非俞觉的亲属,没有权力去做俞家人和“俞觉”的亲子鉴定。
但有他收集到的这些信息,就足以支撑他的论断。
他不可能记错与俞觉相关的事情的。
何秩慢慢勾唇,这人如果是占用了俞觉的身体,他对付起来,还要考虑不伤到俞觉的身体。
可这样一来,这些顾虑便尽数消散了。
而这时候,他也等到了那个机会。
“俞觉”绑架了温初,贺易深的心上人。
贺易深来向他求助,因为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温初的踪迹。
但是,何秩不同,他一直让人盯着“俞觉”,所以,从“俞觉”绑架温初起,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耳边。
他没有告诉贺易深,哪怕温初的处境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越发水深火热,何秩也无动于衷。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何秩可以将所有人都视为自己的工具,他从不理会他人的苦难。
直到贺易深来向他求助。
何秩坦然地伸出援助之手,假装出废了一番功夫的模样,等时候差不多了,才领着贺易深来到“俞觉”绑架温初的地点。
“俞觉”还没对温初动什么真格,但她衣衫不整,饱受欺凌的模样,精神状况也很差。
贺易深着急带温初离开,直接拜托他帮忙教训“俞觉”,并好意提醒他,“俞觉”是俞家的少爷,别弄死了。
何秩微笑接受,事情比他想象地还要顺利。
他看着被贺易深揍了一拳倒在地上的“俞觉”,笑意更浓。
“俞觉”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绑架了人,这种事情,捅到明面上,是会入狱的。
俞家必然理亏,所以,“俞觉”哪怕被教训得重了,对方也会忍下这口气。
往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俞觉”仗着俞家的荫蔽,出格的事情早就做了不止一次。
只不过,他虽然结了不少仇,对象却不过是些不足为道的小角色,或许是从未受到过应有的惩罚,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这一次,终于惹到了贺易深身上,惹到了贺家身上。
这是足以与俞家抗衡的家族。
何秩在这一点上,非常感谢贺易深,不仅与他有亲缘关系,还爱上了一个“俞觉”看上的女人。
成功地为今天牵线搭桥。
何秩不慌不忙地让人搬来了桌椅,他从容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俞觉”。
这人此时很是不堪入目,因为吃了助兴的药,身边却没有女人解渴,他正在众目睽睽下,弓着腰释放自己。
何秩目光冷沉,毫无波动,等“俞觉”来完一发,他才淡淡开口:“想要女人吗?”
“俞觉”不记得自己见过何秩,也不认识他,他此刻被色.欲控制着,虽然何秩明显地来者不善,他还是猛地点头:“想要。”
何秩唇角有一丝弧度,他示意身边的人,把门外候着的人领了进来。
那是十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各个媚眼如丝,衣着清凉,一进门,“俞觉”眼都看直了。
他无意识地擦了一下口水,身体要爆炸了,又听到何秩的声音仿佛自天边而来:“想要吗?”
“俞觉”几乎是爬到那些女人身旁,却在碰到那白花花的□□时被两个壮汉抓住固定在地上。
“俞觉”不死心地盯着女人们,一边流口水一边问何秩:“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这些女人我都要了!”
何秩淡声道:“我不需要钱,我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俞觉”快急死了:“什么问题?”
何秩看着他,却似乎又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那抹视线让“俞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被情.色控制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他听到何秩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地开口:“俞觉……去哪里了?”
“俞觉”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缩起,身体瞬间冰冷下来,他牙齿打着哆嗦,不可思议地看着何秩。
随后,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这样太过暴露,别开了脑袋,强装着淡定,尖声道:“你说什么?我就是俞觉啊?”
何秩依旧笑着,这人的神色变化被他尽数捕捉着,他怎会看不出这人的想法。
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
至少,他清楚自己不是原本的俞觉,清楚自己取代了俞觉的身份,可他却还是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原本属于俞觉的一切。
他还到处作恶,顶着俞觉的相貌和名号,让俞觉的名声越来越差。
真是罪不可赦。
何秩继续:“是吗?那真是冒犯了。”
他示意几个女人上前围住“俞觉”,女人们搔首弄姿,媚态横生,又重新吸引了“俞觉”的注意。
何秩静静看着这一幕,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却越发温和:“作为赔罪,这些,都是你的了。”
“俞觉”并未察觉其中的恶意,朝着诱人的肉.体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觅得[过去篇]
“俞觉”起初是极端的兴奋,浑身充血,眼里容不下其它,奋战在让他眼花缭乱的肉.林中。
余光中,他看到何秩坐在远处,那里不知何时成了办公区,何秩慢条斯理地翻看处理着文件,没有朝他递过来任何多余的眼神。
“俞觉”感觉到诡异,但他实在抽不出精力去思考,只是不分日夜地进行着能让人抹去一切意识的原始运动。
他往常就玩得很大,哪怕现在的场面看上去让人瞠目结舌,他也只觉得是小意思。
他沉浸在药物和精神双重刺激下的火.热中,直到一整天过去,他的腿开始不住地发抖,身体已经无法再兴奋起来。
他想推开不断涌上来的女人,但女人没有听到何秩的指令,怎么敢停下,几乎强迫性地让他继续。
“俞觉”蓦地惨叫了一声,夜已经很深,房间里除了浓重的呼吸声和没有间断的碰撞声别无其它动静,这一声惨叫如此刺耳,划破了一方天际。
何秩终于有了动作,他缓慢地放下文件,偏头看过来,本是糜.烂腐朽的场景,被他的目光扫过,顿时覆上一层禁欲的冷色。
如此火.辣的一幕在眼前轮番上映,他带过来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躁动,而何秩本身,却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中。
他开口:“累了吗?俞少。”
“俞觉”吞咽了一下,但他在这无止尽的剧烈运动中脱水过多,竟连唾液也分泌不出来了,他惊恐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怕是撑不住了。
他认怂地点点头,以期何秩能大发慈悲让他结束。
何秩微笑起来,轻淡的笑容却让“俞觉”感到胆寒,他头皮发麻地看着何秩再次启唇。
“那我再帮帮俞少好了。”
“俞觉”睁大眼睛,他被一直守在何秩身后的人拉起来,掰开嘴喂了几粒药。
他整日沉迷在风月场中,怎会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他猛地掐住脖子,伏在地上猛咳,但药已经进入食道,慢慢融化在消化液中。
“俞觉”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的身体已经感觉到虚弱,无力为继,肾脏和其它器官都不同程度地疼痛着,负荷过重。
但那药的效果一起来,他那已经逐渐残破的身体机能又被迫运行起来。
“俞觉”陡然明白了何秩的恶意。
他想毁了自己!
可他的精神再次被药物侵袭,丧失了身为人的理性,重新进入失智般的机械运动中。
何秩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公司的事务,直到靳森进入房间。
靳森瞥了一眼房间另一边混乱的场景,“俞觉”早已经不像最初那般享受,不断地发出惨叫声来,原本糜.烂的场景也因此变得宛如酷刑现场。
靳森飞快收回目光,走到何秩身边,低声道:“何董,俞天图找过来了,说他会教训俞觉,直到您和贺总满意为止,但请何董立即放人。”
何秩指尖动作未停,倒是另一边的“俞觉”不知怎么听到了靳森的话。
他嘶吼道:“你快放了我!我爸已经来了,他看到我这样,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他十分清楚俞天图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知道整个Y城,是人都要敬他三分。何秩无论什么身份,不可能不顾忌俞天图的存在。
他有救了!
但下一秒,何秩便冰冷地宣判了他的死刑:“回复他,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人回去。”
“俞觉”双眼一黑,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喉头一口腥甜涌了上来。
靳森看到他的惨状,向何秩说:“何董,他吐血了。”
何秩淡淡道:“让医生给他过来看看。”
“俞觉”见他大发慈悲,心头一喜,可他看着医生诊断了他的身体,向何秩汇报了什么之后,那两个男人又上前拉住他喂药。
“俞觉”崩溃了,他涕泗横流,激烈地挣扎,可怎么也逃脱不了,身体又涌现了熟悉的火气,他却空有色.心,连起身都起不了。
他趴在地上,像滩烂泥一样被人围观着,羞愤、怒气、恐惧笼罩着他。
他一点一点爬到何秩脚边,想要扯住何秩的裤脚。
男人却起身,避开了他的动作,俯视着他:“俞少,医生说你还能撑一天,加油。”
“俞觉”咬牙,嘴里皆是血,一身腥臭,他气若游丝地开口:“你就算把我杀了,你找的人也不会回来的。”
何秩一顿,身上气压更低。
“俞觉”没有察觉到他身上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神色。
他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释放着最恶毒的诅咒:“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你折磨我有什么用,我就是俞觉,这一辈子都是这个身份,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何秩许久都没有回应,他闭了闭眼,示意“俞觉”身后的女人将他拉回去。
他坐回去,平静地看着“俞觉”,他缓声开口,语气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
“俞觉”狰狞地笑着,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何秩的命脉,继续刺激他:“我怎么会告诉你!”
何秩轻笑了一声,他道:“看来俞少不喜欢语言交流,那么,还是让你做些喜欢的事情吧。”
“俞觉”被拖入人群中,他挣扎着,却无力逃脱,在精神和身体的无尽折磨下,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恍惚,慢慢有些意识不清起来。
而另一边,靳森一脸担忧地看着何秩。
他已经折断了第三根笔,文件一页也没有翻下去,显然,“俞觉”刚刚那番话还是影响到了他。
偏偏,这时候,肉.林的一个女人爬了出来,她望着身形笔挺,相貌出众的何秩,眼底浮现了一抹贪婪。
若是能引诱到何秩这种人物,她还用在这里做这十几分之一,去服侍一个废物吗?
她身姿摇曳,趁着旁人不注意来到了办公桌下,近距离地看到了何秩,男人优越的身材让她升起渴望。
她勾着媚眼,慢慢靠近,伸出纤细的手指,试图去触摸何秩的地界。
可她刚刚碰到那衣物,何秩却猛地抽身,远离了她。
下一秒,她头顶的桌子被踢翻,整个人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何秩在她身前一米远处,冷沉的脸色让她不敢直视。
靳森朝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勾引谁不好,偏偏勾引情绪不稳的何秩。
哪怕是平常,这人也是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守身如玉七八年,对身旁围上来的尤物向来视而不见的人。
更何况现在。
何秩冷声道:“他还满足不了你吗?”
女人娇笑起来,羞涩地恭维何秩:“那种人,哪有先生厉害呀。”
何秩冷笑了一声,他递了个眼神,就有两个男人将女人拖了出去。
而他也大跨步走出房间,靳森惊讶道:“何董,您要去哪里?”
何秩冷淡道:“换衣服。”
靳森有些失去表情控制,何秩的洁癖也太过分了吧?那女人不过是碰到他衣服一下,停了连半秒也没有……
但何秩在其他情况下,又是没有洁癖的。
靳森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但这也让他更加好奇,何秩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何秩至今念念不忘。
一刻钟之后,何秩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俞觉”。
他身体几近痉挛,瞳孔有些涣散,正喃喃自语说着意识不清的话。
看样子,已经到时候了。
他走近“俞觉”,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处站定,俯视着他,低声问出了与刚刚一样的问题:“你从哪里来?”
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复,“俞觉”神智不清,已经无法判断,凭着本能被诱导着回复:“我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俞觉”像是被催眠一般,交了底:“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就到这里了。”
“你来到这里,替换了别人的身份,那被你替换的那个人,他去哪里了?”
“俞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厌烦,皱着眉不耐烦地回复:“我怎么知道,可能去我那里了,可能死了,他和我长得一样,说不定在我那也替代我生活了呢。”
何秩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怎么让他的觉觉换回来。
他自动忽略了俞觉死亡的可能性,只去想,这两人交换的契机是什么。
何秩思索片刻,再次望向“俞觉”时,他的眼底带了孤注一掷的狠戾。
那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疯狂。
“你和他交换的契机,是因为……濒死吗?”他一字一顿地询问,语气平静到令人通体生寒。
但“俞觉”却并未发觉,而他此刻的回答,也将他推进了无法逃离的深渊之中。
“应该……是吧。”
何秩微笑着看着他,在俞天图暴怒却隐忍的目光下将已经残破的“俞觉”交给了对方。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尝试了无数方法,去还原“俞觉”濒死的场景,企图触发那个机制,让两人再次交换。
但无数次的失败,让他渐渐陷入了绝望中。而“俞觉”也被每一次的“差点死亡”逼到精神崩溃。
何秩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只有“俞觉”这边是可控的,可以达到“濒死”,但俞觉的情况却是未知的,无法掌控的。
这样下去,他将永远也接不回他的觉觉。
他眼中一片死灰,终于决定走最为冒险的一步。
他将收集的证据交给了俞天图,俞天图半信半疑下去做了亲子鉴定,铁证之下,他也无法欺骗自己。
“俞觉”本就让他失望至极,而现在他又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消失了,他下了狠心,抛弃了“俞觉”。
没有了俞家荫蔽,在何秩的推波助澜下,“俞觉”的恶性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理所当然地进了监狱。
何秩去看他时,“俞觉”已经形同枯槁,他身体已经废掉,又染了绝症,时日无多。
“俞觉”认出他,声嘶力竭道:“是你谋害我对不对,何秩,你是不是疯子!”
何秩依旧冷静:“谢谢你的帮助,他就要回来了。”
“俞觉”疯狂大笑,笑得一脸眼泪:“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回来的!”
何秩没有再回应,他转身离开,徒留“俞觉”倒在狱中。
这所剩无多的时日,与其说是施舍,不如说是折磨。
何秩忆起“俞觉”死前那宛如诅咒的话,尽管他面色平静,可他心底却压着同样的恐慌。
他害怕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办法,他依旧找不回他的觉觉。
何秩低头吻住怀中的俞觉,收紧了怀抱,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终于有了一些实感。
幸好,天不负他,他还是找回了俞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篇结束
第83章 私心
俞觉一直贴在他胸口,呼吸清浅,安静无声,何秩缓声说了许久,等到一语结束,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但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去看时,俞觉浓密细长的睫毛正轻颤着,上面沁着几颗水珠。
他的心柔软下来,捧住俞觉的脸,定定看着他,柔声道:“怎么又哭了?”
俞觉不说话,他往何秩肩头一靠,故作凶狠地把眼泪都蹭在了何秩的睡衣上。
他脸色泛红,闷声道:“我才没有哭。”
何秩轻笑着,顺着他的后背抚弄着:“好,觉觉没有哭,是我看错了。”
俞觉紧紧抓着何秩的衣服,哽咽道:“那张合照呢,在你这存放了这么久,我要取回来了。”
何秩擦拭尽他眼角依旧残留的泪痕,他轻笑道:“真的要收回去吗?”
俞觉皱着脸,这副模样这并不是生气,而是竭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他点点头:“当然要了,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何秩将他的额发挑到耳后,眸色柔软地注视着他发红的肌肤,他道:“我知道的。”
他伸手,从俞觉枕着的枕头下抽出一张已经翻洗出来的照片,递到俞觉手中,继续道:“所以,我一直都准备着,等你来向我索要。”
俞觉接过那张照片,那时候他的拍照技术并不是很好,但那青涩的年纪下,怀揣着对彼此难以抒发的小心思,在校园青春风光的映衬下,拍下的合照,依旧很是美好。
俞觉看着定格的那瞬间,慢慢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他低声道:“其实,和你去T大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何秩指尖一顿,语气却未有波动,依旧含着一缕笑意:“是吗?”
俞觉以为他不相信,终于抬起眼睛直视他,稍稍抬高了些音量:“对啊!不然我怎么会找这么拙劣的理由,非要和你拍照……唔。”
俞觉瞳孔微缩,话语未尽,却也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因为何秩他,趁他抬头的一刻,吻住了他的唇。
何秩不断加深这个吻,手臂紧紧箍住俞觉的腰,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他的掠夺和侵略实在让俞觉难以招架,沉醉的同时,他的身体不断后退,却因为腰被固定着,柔软的腰身慢慢弯起了天鹅般优美的弧线。
一吻结束,俞觉已经忘了刚刚那些难以挥散的悲伤情绪,他脸色浮红,急促地呼吸着,眼底倒映出何秩的身影。
何秩依旧抱着他,在他耳边哑声道:“原来那时候,我们就已经两情相悦。”
俞觉手指颤了一下,不知是被他这句话,还是他滚烫的身体烫到了。
他感到一抹遗憾,是啊,明明两情相悦,他和何秩却阴差阳错间分离了这么久。
同时,他又感觉庆幸,因为此刻,他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相拥而眠。
他放松了身体,主动贴近何秩的怀抱,靠在他的肩膀上,而后稍稍抬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淡吻。
何秩抚住他的后颈,温声道:“已经三点多了,觉觉该睡觉了。”
听了这么久的往事,又哭又闹,情绪起伏不定,俞觉折腾得总算有了困意,他趴在何秩胸口,回应道:“好,哥哥和我一起睡。”
何秩目光落在他有些困倦的眉眼上,他讲到一半时,就已经发现俞觉有些累了。
那些属于他自己的经历,他大可以简略地一笔带过,俞觉也可以早早睡下,也不会把他惹哭,让他因为情绪波动而这么疲累。
可他却分毫不落地讲给了俞觉听。
这是他的私心,哪怕他已经确定了俞觉的心意,他也想用更多的东西牢牢地拴住俞觉的心。
他轻轻抚摸着俞觉的后背,在心中自语:对不起啊,觉觉,又一次算计了你。
我还想要你,多爱我几分。
俞觉渐渐进入了梦乡,他迷迷糊糊地开口:“秩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睡在一起啊?”
何秩神色微滞,而后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道:“很快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