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虽然十分困倦,俞觉还是准时到了公司。毕竟有何秩这种工作狂魔的督促,他想迟到也不可能。
俞觉还发现,有何秩在身边,他的工作激情似乎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但是,俞天图却发现,俞觉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
傍晚,俞天图开车和俞觉一起回家,到了家门口,俞觉自己下了车,没说什么独自一人往自己房间走去。
俞天图皱眉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小觉。”
俞觉背对着他,停下脚步,平淡道:“怎么了?”
“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
俞天图走上前,“我向你道歉行不行,是我不应该瞒着你给你安排相亲对象。是爸爸错了。”
俞觉轻笑了一声:“爸爸怎么也学会向我服软了?”
俞天图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我们的父子关系。”
“外人?爸爸说的是江季,还是……何秩?”
俞天图抿唇,面对俞觉的直白提问,他心中自然有一个答案,可他不想在俞觉面前说出来,因为这必然又会让他不高兴。
俞觉见他犹豫沉默,怎么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尽管料到了俞天图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他还是感到了失望。
他开口:“爸爸还记得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吗?”
俞天图:“你是指?”
俞觉转过身,替他开了口:“没错,就是爸爸在想的那件,你当时说,在我达到你的要求前,不会答应我和何秩的事。”
“后来,我问你,如果我能做到,你是不是就会答应。你当时告诉我,还有其他要求。”
俞天图被他平静而专注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有些发虚,他错开俞觉的视线:“是这样说的。”
“说实话,爸爸当时那样为我的未来着想,我真的很感动。这段时间,我也一直为了达到爸爸的要求而努力着。”
“但是,昨天江季的出现,却让我明白了,爸爸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还有其他要求这样的措辞为自己留一个后路。”
他不容俞天图躲避:“爸爸所说的其他要求,就是让我选择除何秩之外的其他人吧?”
俞觉的话戳中了俞天图的心思,但他又不敢承认。
“所以,爸爸那天和我做下的承诺,只是敷衍吗?”
俞天图立即否认:“不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快速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但是,小觉,你也不要钻牛角尖,昨天……我只是想让你多一种选择,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吊在那一棵树上。”
俞觉又笑起来,笑容却有些勉强。
在昨天何秩告诉他那些事情之前,他虽然也恢复了穿越前的记忆,但由于何秩离开到他生病那段时间于他而言是难以承受的阴影,他的身体为了逃避这段痛苦,而主动放弃了这些记忆。
所以,哪怕恢复,那些时间的记忆也一直是模糊的。
直到何秩昨天的叙述,像引子一样,牵引着他回想起了一切细节,并从何秩的角度,让他得知了以往不知道的事实。
他道:“爸爸,你比以前,似乎变得圆滑了许多。”
“是害怕我再像那时候一样,跟你大闹一场,然后离开吗?”
俞天图手心一紧,他望着俞觉,喃喃道:“小觉。”
“为此,能做这么多妥协,爸爸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俞天图上前一步,想要抚住俞觉的肩膀:“小觉,你明白就好。”
俞觉笑着,话锋一转:“可是,爸爸现在的行为,无法不让我联想到,当初你瞒着我,挂掉何秩的电话,隐瞒他的行踪,用尽手段切断我和他的联系。”
“爸爸其实一点也没有变,你从来都没有把我的想法听进去,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区别只是让我知道或不知道而已。”
俞觉清楚,如果今天不解决他和俞天图的问题,像昨天那种事情,接下来会以各种形式轮番上映。
何秩为了他,独自抗下来来自他母亲那边的压力,不让他的家庭问题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带来困扰。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能做到的,只要履行他与俞天图的承诺,今后便再无顾虑。
可是,他这才意识到,那个承诺,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俞天图只是把它当做敷衍他拖时间的工具。
昨天,如果何秩没有提前得知这件事,如果他和江季相亲的消息传到何秩耳中,他不知道,会给何秩带来怎样的伤害。
哪怕何秩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日复一日,终日被俞天图以这种方式磋磨,俞觉不敢保证,今后会不会有什么发生变质。
他突然也明白了何秩为什么始终不和他走到最后一步,并非是何秩不想,而是他们的将来仍有不确定性。
何秩是为了保护他,才不断克制着。
何秩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自己的脊背撑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伞,现在,轮到他,撑起另一边的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天图愣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恍惚,愕然道:“原来你都知道。”
俞觉神色平静,却含着难以弯折的坚韧:“爸爸,我想我需要再重复一遍,无论你接不接受,无论有没有其它选择,在我眼里,我今后的人生中,只会有何秩这一个选择。”
“如果不能选择他,我宁愿放弃选择的权利。”
他的语气像是在叙说着稀疏平常的话题,可言辞间的认真却不容忽视。
俞天图张了张口,却喉间一哽,突然失了声。
俞觉闭了闭眼,而后直视着俞天图,他比俞天图要矮一些,平时看他总要稍稍仰视着,况且他一向脾气软,往往气势要比俞天图低很多。
这时候,他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去仰视他,可无形中,两人的地位似乎发生了微妙的交换。
俞觉恭敬如初,继续道:“爸爸,现在轮到你来做选择了。”
“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换得你我决裂,让你的儿子孤独终老,还是选择放弃自己的想法,换得你与我父子关系的稳定,同时,让你的儿子获得自己的幸福?”
俞天图听完他这番话,竟是忍不住笑了,笑声里悲喜交加,让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
他抚住额头,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小觉,你这真的算是给我的选择,而不是威胁吗?”
俞觉认真回复他:“是选择,也是威胁。”
俞天图又笑起来,良久,他泄气一般,坐到沙发上,背对着俞觉,道:“算我败给你了。”
俞觉的眼睛里透进来一丝光亮。
俞天图背着他摆摆手:“以后和何秩结婚了,也要经常回家看看,不要忘了你的哥哥妹妹,还有……我。”
俞觉与俞天图中间建立起来的屏障似乎在这一瞬间无声碎裂。
俞觉微笑起来,眼底落满了星光:“爸爸,我怎么会忘记,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始终是我的家人。”
俞天图沉默了一会儿:“忙了一天,上楼休息去吧。”
俞觉温声回应:“好。”
他朝楼梯走去,还未走远,俞天图又再次叫住了他:“小觉。”
俞天图没有回头,宽厚的脊背依旧如往日一般挺直着,他就是用这样沉稳有力的脊柱,支撑起了整个俞家。
但其实,俞觉才是整个俞家的支柱,是他俞天图的支柱。
他清晰地回忆起过往,在俞觉离开的那短短几年来,俞家像是丧失了那联结所有人心脏的蛛丝,差一点点分崩离析。
现在,俞觉回来了,那本已经破碎的镜面悄然间被俞觉重新粘连起来,俞酥、俞庭,乃至他自己,都因为俞觉的回归而发生了变化。
他又感觉到,俞家像是一个家庭了。
俞天图明白,俞觉曾经的离开,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的固执己见,差点毁掉俞觉,毁掉俞家。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当初以及现在这些执拗的行为,真的有必要吗?
他闭上眼睛,没有去看俞觉,眼中浮现的,是那时候,因为他的摧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俞觉。
他开口,语气沉重而认真:“小觉,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俞觉感受到了他的认真,无声笑着,哪怕今天之前的他都一直对俞天图有着无数的怨言,此刻,他依旧熟练地扮演起俞天图乖巧懂事的儿子。
“没关系。”
他走上楼去,身后,俞天图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仰靠到沙发上。
原来,放弃自己的固执己见后,是这样的轻松。
贺易深和温初的订婚宴来得很快。
彼时俞觉已经在俞天图交给他的岗位上做得风生水起,俞天图正筹划着要安排什么节点把一家分公司交到他手中让他独立运营。
但他还在犹豫,俞觉虽然很有天赋,能力也很出众,但毕竟没有过独当一面的经验,一下跨越这么大他终究有些不放心。
可他也抽不出精力来教他,若是他年轻一些还好说,但现在,虽说宝刀未老,但总归比年富力强时限制多了不少。
俞天图正想着怎么平稳地让俞觉跨过这个阶段,贺易深和温初的订婚宴便如期举行了。
贺易深是个极为高调的人,终于能够娶到温初,他恨不得奔走呼号,让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仅仅是订婚宴,还不是真正的婚礼,贺易深这场宴席的举办规模就已经十分隆重和盛大。
除了他和温初的亲人,他还宴请了大量朋友,宴席是在贺易深自己家中进行的,摆酒宴的大厅里坐了几十桌人。
俞觉来得有些晚,进来时已经到了中场,是新人家长致辞的环节。
俞觉悄声走进几十桌人群中,本想着找一下俞天图、俞酥他们的位置,但这样扫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中,却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
他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吸引注意,便打算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西装礼服的衣角却被人从一旁轻轻拽了下。
俞觉一怔,朝那边看过去。
竟是陆亦书。
噢,也对,陆亦书现在可是温初的家人了,怎么可能不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他这一桌是几个年轻人,俞觉并不熟识。
陆亦书却轻笑着,身上一贯的书卷气衬得他格外温柔:“阿觉,就坐在这里吧。”
俞觉眨了眨眼,没有拒绝:“好。”
他入座,同桌的几个年轻人不时地瞅他,但眼神中并无恶意,俞觉也就没怎么在意。
而这时候,新人家长致辞已经结束,酒宴开始,因为桌上都是年轻人,比较随意,俞觉没有多管,自顾自地夹了几口菜。
陆亦书坐在他右侧,浅笑着:“上次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跟你说,阿觉,谢谢你,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
俞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噢,不客气的,你没有怨我已经够好了。”
陆亦书眉目更柔:“怎么会怨你,不过,我很好奇,阿觉是怎么知道的。”
俞觉一顿,他放下手中的餐具,看向陆亦书,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像个小孩子,轻声道:“这可是秘密哦,没有某人允许,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亦书也不可以。”
陆亦书微微一怔,笑意深了一点,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奇,更何况俞觉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强求。
不过,他有些感叹道:“你和何先生感情真好。”
俞觉弯起眼睛,他转过身去,往偌大的宴会厅中扫了一圈。
他这段时间被安排去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出差,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何秩了。
他有点想他了。
俞觉正看着远处忧伤时,一道熟悉的声线却拉回了他的思绪:“在找什么?”
俞觉一愣,而同桌的其他人已经尽数起身,他也被陆亦书碰了下手臂,回过神来时,已经站了起来。
俞觉看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俞觉目光一软,正想扑到何秩怀里,却陡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
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和何秩一起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人,包括这场订婚宴的两位主角,贺易深和温初。
俞觉的目光落在新人托着的托盘中,那里摆放着十几个盛了少量酒的酒杯。
原来是到敬酒环节了。
温初惊喜地看向他:“俞学长,你来了。”
俞觉也回视了一眼,原本那个青涩的“女主角”,此刻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温婉和韧性,气质斐然,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比之前似乎成长了不少。
俞觉道:“嗯,订婚快乐。”
温初听到他简短的祝福,神色更加雀跃,直到贺易深摸了一下她的头,咬牙低声威胁:“给我点面子,矜持一点。”
温初这才收敛,依偎着贺易深,羞涩地红了脸。
虽然被温初转移了一下视线,可俞觉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何秩身上。
虽然只有几天,他也想他想得发慌,不知道何秩是不是同样的心情。
俞觉又走了神,直到一小杯酒被贺易深递到面前,俞觉才再次意识到这是最难缠的敬酒环节。
像这种情况,总要你来我往推拒一番,这酒是喝还是不喝全凭拉锯双方各自的本事。
但是,显然,这一桌上,有不少人是不想看到俞觉被为难的。
先是身旁的陆亦书直接挡在了他面前,他浅笑道:“易深,阿觉喝不了酒,这一杯,我替他喝了吧。”
贺易深早已经在周围一众大佬的教育下放弃了对俞觉的敌意,但看不惯俞觉仿佛已经成为一种天性,面对俞觉,做不了其它,过两句嘴瘾也是值的。
他也笑道:“那怎么可以,这杯酒,可是替不得的。”
他刚说了一句,温初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易深,俞学长确实不能喝酒,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这杯酒就别让他喝了。”
贺易深磨了磨牙,他二十多年活过来,一向顺风顺水,可遇到俞觉,似乎什么人都开始跟他作对。
你说他怎么能看得顺眼此人?
他微笑着,笑里藏刀:“初初,你不懂,这例可不能随便破的。”
此时,从一开始只说过一句话的何秩往前走了一步,他淡声道:“易深,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就破例吧。”
何秩一开口,贺易深想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了。毕竟他刚收了何秩一辆车。
看来,今天只能放过俞觉了。
而此时,俞觉却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了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俞觉并没有看其他人,他一直注视着何秩,浅色的眸子里有朦胧的光彩溢出来。
何秩看着他,心头微动:“觉觉。”
俞觉轻抿了一小口酒,辛辣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入唇齿,他的脸颊很快就漫上一层绯色。
俞觉将酒杯放回托盘,这才微微侧身,看向贺易深。
他语气平静,轻而易举说出了对原本敌对的人祝福的话语:“订婚快乐。”
贺易深抿了下唇,神色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俞觉会主动喝下那杯酒,在众人已经为他挡下的前提下。
可以说,他因为何秩几人丢掉的面子,又在俞觉这一举动下莫名找了回来。
贺易深不信俞觉会有什么好心,可他也想不明白俞觉为什么会接下那杯酒。
尽管疑惑,他也不想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俞觉身上,他牵起温初的手,“走吧,去下一桌。”
何秩在俞觉身边停顿了一下,他低声询问:“觉觉,还好吗?”
“啊……”俞觉直视着前方,他伸手扯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怎么说呢,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秩迟疑地看着他绯红的脸颊。
尽管他只抿了一小口酒,以俞觉的酒量,怕是也很难扛得住。
何秩低声道:“你等我一下。”
他大步离开。
俞觉低下头,看着丰盛的酒宴。
陆亦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觉,你喝醉了吗?要不要我去帮你弄碗醒酒汤?”
俞觉摇摇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出去转转,吹吹风就好了。”
陆亦书脸色担忧:“那我陪你吧。”
俞觉依旧拒绝:“不用了,谢谢亦书。”
俞觉径直起身,陆亦书抓住他的胳膊:“阿觉,我怎么觉得,你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俞觉轻笑了一下:“没有啊。”
他不着痕迹地错开了陆亦书的手,自己一个人缓慢地走出了大厅。
在路过一个拐角时,他目光扫过放在廊道边上的垃圾桶,走过去,吐出了他没有吞下的那口酒。
他只是想喝酒,却没打算让自己喝醉。
尽管那一小口里的酒精绝大部分被他吸收进了身体,幸而,他没有完全吞下去,喝的量也很少。
所以,现在他虽然有些晕,可神志还是清晰的。
贺易深的家他从来没来过,俞觉也没有朝他来时的路折返,而是走出大厅后随便走了几步。
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但同时,他也没有打算走远。
俞觉靠在廊道的墙壁上,远处大厅的喧闹声时远时近,人声鼎沸,但这条廊道里却是没有人经过的。
他闭上眼,单手解开了领口的纽扣,等待着那个必然会找过来的人到来。
几分钟后,廊道尽头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最后,声音的主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俞觉缓缓睁开眼。
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半杯浅棕色的液体。
何秩望着他被酒精侵蚀后有些迷离和茫然的眼神,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气。
但他不忍责备俞觉,只是声音比平日越发低沉:“觉觉,我不是说,让你等我吗?”
“你知不知道,喝醉酒这样一个人跑出来,是很危险的。”
俞觉眨了眨眼,他眸子里盛着一层温热的雾气,眸光水润。
听到何秩的话,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白色衬衣的领口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这样仰着看他,更是将自己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何秩面前。
他神色无辜,像是对此情此景无知无觉,既不知自己羊入虎口,也不觉属于自己的猎人已经找上门来。
何秩只是扫过一眼,便屏住了呼吸,蓦地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他错开了视线,继续道:“刚刚,觉觉为什么要主动喝贺易深递过来的酒?”
俞觉唇角轻勾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原样,他吞声道:“我可以解释的。”
何秩见他终于开口,声音却还是飘的,他担心俞觉会醉倒,尽管有些微恼他的任性,还是下意识主动扶住了俞觉的肩膀。
此时的俞觉对他而言实在太过诱人,他有些神思不属,呼吸越发沉重。
“觉觉有什么理由?”
俞觉歪了歪脑袋:“因为……这是巧合啊。”
“机缘巧合之下,我就喝了酒。”
何秩一怔,不由得无奈低笑,他轻轻摩挲着俞觉颈间的肌肤,缓解着自己的渴望。
“觉觉之前还要逞强,果然是喝醉了。”
他将手搭在俞觉的后腰上,扶住他的身体,一手将盛了醒酒汤的杯子送到俞觉唇边:“乖,觉觉喝点这个,不然我们只能现在回去了。”
俞觉却抓住他的手,摇头否认:“我不要,我没喝醉,就是巧合啊。”
何秩依旧笑着,“那觉觉跟我说说,你喝酒这件事,明明是主动的,可以避免的,哪一点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
俞觉闷声道:“就是因为主动,所以,喝酒这件事,是我人为制造的巧合嘛。”
“嗯?”何秩突然理解了什么,接上了俞觉的思路。
可这个意识,也让他难以克制地加重了握着俞觉腰的力度。
“哥哥不也是这样吗,从我在T大恰巧碰到你,到实习时你时机刚好地替我解围,家宴时,我们又阴差阳错共处一室,度假时碰到你,被爸爸安排相亲也碰到你,这些,不都是哥哥苦心积虑制造的巧合吗?”
何秩神色幽深,哑声唤他:“觉觉。”
俞觉继续道:“所以,哪怕你帮我拒掉了,我也想选择喝掉它,又醉酒来到这边,等你过来找我,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巧合啊。”
“目的,和哥哥的巧合,是一样的。”
俞觉微微踮起脚,轻仰着头,绯色的唇几乎要碰上何秩的,他看到何秩深沉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他听到何秩声音喑哑,似乎暗藏着什么危险的讯息:“觉觉,你没有醉,是不是。”
分明是询问的语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何秩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
可俞觉却弯起眼睛,他眼角泛着红,眸色润泽:“哥哥,我说谎了,其实我喝醉了,是那种,即使喝了醒酒汤,也醒不过来的醉。”
他好像是在耍赖,整个人也像是真的醉掉了一般,浑身都是软的,虚虚浮浮地被何秩圈在怀里。
似乎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他抓住了何秩的衣服,双腿虚软地蹭了上去。
何秩丢掉了手中的水杯,他弯腰,穿过俞觉的腿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他的胳膊又硬又烫,俞觉碰了一下,便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可他已经把人招惹了,到了这时候,已经不容他逃避。
何秩稳稳抱着他,向别墅外走去:“是我考虑不周,既然觉觉醉了,那我们便回家吧。”
俞觉说到底,还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时间久了,他的身体有些提不上力气,坐在车里,头也有些晕眩。
只是模糊地意识到,有什么会在今夜发生。
车快速行驶了不知多久,俞觉直到被何秩抱出车,吹了一下夜间的凉风,头脑才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眸中露出了些许困惑:“这是哪里,怎么不是你的家呀。”
何秩伸出手,将一串钥匙递到他面前:“因为,这本是我打算之后送你的生日礼物之一。”
俞觉反应迟钝起来,等到何秩掏出另一把钥匙开了门,他才回过神来,而刚刚那把钥匙,已经静静地卧在他的掌心。
这幢别墅比何秩原本的住处还要大,俞觉恍惚了好一段时间,直到被抱进卧室时,他才回过神来,收紧了掌心。
别墅虽然很新,但每一处都很干净,像是刚刚才有人做过清洁一遍。
床上的被子也被晒得刚好,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与何秩那冷色调的居所不同,这里处处都透着温馨和暖意。
何秩的声音重新响起:“这里离你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你想家了,也可以很快回去。”
他将俞觉放到床上,脱了外套,附身过来:“觉觉,还满意吗?”
俞觉轻颤着:“这是,我们的家吗?”
何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手指放到俞觉的衬衣上,因为最上面的纽扣已经解开,俞觉精致的锁骨轻易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