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戕害徐栾和陈白水的方式相同,那么极大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所为。徐游有理由对陈白水下手,对徐栾下手的理由是什么?
江橘白又趴回到了自己桌子上,他不自觉地把桌子上的书角不停折了卷,卷了折,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徐游是想得到徐栾的脑子?
也不对啊,徐栾怎么也算得上是徐游最成功地作品了,谁会亲手毁掉自己的作品?
再说了,徐游天天把聪明的脑子挂在嘴上说,能感觉得出他对聪明脑子有多珍视,毁掉自己最看重的事物,逻辑不成立。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江橘白忽然直起身,目光变得清醒锐利。
徐栾托腮好整以暇等着他口中的办法。
“我们晚上把你的坟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栾默然片刻,“这也算是个办法。”
“可是……”徐栾的声音出现在江橘白嘴角扬起之后,“若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什么?”
“小白,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的坟,你要挖开它,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徐栾提醒对方。
江橘白不解,“你为什么不同意?”
为了陈白水,也是为了徐栾自己,为什么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
少年放在膝上的拳头攥紧。
徐栾抬手捏捏他耳朵,“你求我,或者你给我一点好处。”
换做以前,江橘白估计会疑惑是什么好处,可现在他不仅有了经验,还有了脑子。
徐栾的意思太明了了,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写在眼睛里。
而且他还要江橘白自己主动给他好处。
江橘白恨得咬牙。
“随便你要什么,反正你的坟我是挖定了。”江橘白靠在后桌的桌沿上,强装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徐栾则浅浅一笑,“没事,你欠我的都可以先攒着,以后慢慢还。”
还个屁。
江橘白心想,考完他就跑。
挖坟这种事情不太好请假,请病假又得联系家长,江橘白从学校杂物间翻出大扫除会用到的铁锨,在熄灯查寝之后,从宿舍后面翻墙出了学校。
路上刮着风,四周黑漆漆的,鲜见灯光。
江橘白穿了两件羽绒服,里面一件薄的外面一件厚的,他裹得异常严实,人看着都不单薄了。
徐栾家的人已经休息了,屋里和院子里都没有灯。
江橘白沿着围墙旁边的小路,枯草一层一层地铺在脚下,发出一阵接着一阵草根断裂的窸窣声。
旁边沿着墙根,被徐家种了一整条的绿植,徐家讲究,就连屋子外面都精心打理布置。
少年拎着铁锨,站到了徐栾的坟上。
徐栾的坟墓没有砌得很壮阔,只是在外面糊了一层水泥后贴上白瓷砖,上边没做其他的,仅仅只是盖着土。
他死的时候太年轻,其他去世的人都是长辈,他一个晚辈的规格自然不能越过长辈。对他不好,对长辈也不好,对还活着的人就更不好。
江橘白没怎么做过农活,他一铲子下去,铲得太深,撬不动土,拔出来一截后才得以撬动。
徐栾入土时间还不算长,半年还差几天,埋着他的土还没有变得硬如磐石,只有最上边一层的泥层有些发硬,下面的土还是松软的。
土层不是很厚,也没被冷空气冰冻住,拨开上面疯长起来的杂草,江橘白很快挖了一个大土坑出来。
他扯开围巾丢到一边,抹掉脸上的汗水,心里逐渐产生了奇怪的疑惑感。
徐家镇江家村都讲究土葬,徐栾是死在家里,不是死在市里。
只有死在外地的人才不能将尸体直接带回,而是在当地殡仪馆烧掉,端一只盒子回来入棺下葬。
江橘白体力不支,撑着铁锨稍作休息,他抬了下头,目光凝住。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又低下头。
他试着用铁锨戳了戳脚底下。
挖到底了。
他现在站在自己挖出来的大坑里。站在徐栾的坟墓里。
可棺材呢?
江橘白冷汗和累出来的热汗同时滚了下来,他打起精神,一鼓作气继续挖了几铲子,是空的,前后也是空的,没有棺材,没有盒子,也没有尸体,只是个土堆而已。
江橘白终于意识到。
这是一座空坟。
他扬手将铁锨丢了出去,手脚并用从坑内爬了出来,他蹲在坑的边沿,低头看着自己手动挖出来的这个土坑,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声,他耳道里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逐渐蔓延开的诡谲感使他后颈发凉。
他朝不远处的徐家洋楼看过去,它立在朦胧月光下,只见主体轮廓,看起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让人感受到自己完完全全处于它的禁锢之中。
江橘白想不通这一系列的奇怪之处。
他用手背抹了下脸。
陈白水和徐栾的异常真的都是来自徐游?
若是徐游,那其中的矛盾点就无法解释。
徐栾的尸体又去哪儿了?如果是被盗尸,那为什么连棺材也没有。
原因只会有两个,那就是徐美书和江泓丽要么是把徐栾埋在了别的地方,要么是根本没有将徐栾下葬。
可是前者还能理解,后者的话,为什么?
江橘白一点思绪都没有。
他蹲到腿麻,撑着铁锨艰难地起身,跳到地面。
徐栾背对他而站,江橘白在旁边抓起一把树叶搓掉手上多数的土,看了看徐栾,发现对方看着的是徐家院子的方向。
江橘白这才想起来,徐栾似乎从未谈及自己对父母施加在他身上的行为的看法,就算脑子被不断拆除然后拼凑、记忆混乱,最起码的感受应该不会缺失。
但自江橘白从遇见对方开始,徐栾就只会卖弄自己的变态。
“是座空坟,你的尸体在哪儿?”江橘白走过去,问道。
徐栾收回目光,“不知道。”
江橘白尽量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去想,因为在这种情形里,最不可能的猜测恰恰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会不会是你父母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离开,舍不得将你下葬,所以把你藏在家里了?”
“或者,他们把你放进高压锅,压熟了吃了?”
“现在江泓丽肚子怀上的那一个,说不定就是新的你?”
“你要消失了。”
徐栾扭过头来,看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少年,捕捉到对方眉梢飘过去的一抹喜色,问道:“我消失了,你高兴吗?”
“当然不。”江橘白只是偶尔在产生“这日子实在是没发过了”的时候,怀抱一次美好的期望,但他心里也清楚,徐栾若是消失,江祖先要费大力气替他挡掉那些想吃掉自己的鬼祟,要是再遇见一个厉害的,以江祖先的实力,江橘白能被吃出一百零八种花样。
徐栾低眸,他眸子漆黑,比起眼睛,更像两个黑幽幽的黑洞,他牵住江橘白脏兮兮的手,“我不关心我的尸体去哪儿了,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你的尸体不知所踪,在你眼里是无聊的事情”
“比起草你,它难道还不算无聊?”
“……”
徐栾牵着江橘白往坡下走,“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
江橘白看起来是独自回了学校。
起夜的徐丹海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便撞上正在上楼的江橘白。
徐丹海冷笑一声,“你去哪儿了?”
“不关你的事。”江橘白直接上了楼。
翌日,徐游就找到江橘白和他谈话,问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换成对方是陈白水,江橘白就不打算承认。
但对方是徐游,江橘白没那心思和徐游玩儿,他点了下头。
“下不为例。”徐游笑着,并没有怪他,连写检讨都没让他写。
江橘白感到了瞬间的茫然,他很容易因为一些不起眼的细节而质疑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他误会了徐游?
不过也就只有瞬间,瞬间过后,这个想法被他赶出了脑袋。
他走出办公室。
他知道是徐丹海跟徐游打的小报告,昨天晚上他回学校时正好撞上徐丹海。
但他没心情去找徐丹海对峙,原因有二,一是徐丹海身强体壮能吃能打,真和对方打起来,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打不过反被揍一顿是铁板钉钉的现实;二,陈白水比徐丹海重要,徐丹海在这种时候连个鸟都算不上。
江橘白走到陈白水所在的办公室,陈白水正拿着保温水杯,人靠在椅背上,脑袋也靠着,闭着眼睛,脸色跟昨天一样发青。
陈白水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睁开眼,看见了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少年。
“你扮鬼吓人啊?”
“我以为你死了。”
“……”
陈白水倒是真差点被江橘白给气死了,可看见对方露出跟平时判若两样的凝重神情,他顿时便生不起来气了。
“我就是没休息好,别瞎操心,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学习。”
“你怎么来了?”陈白水又问。
“我半夜翻墙出去了一趟。”江橘白无畏道。
陈白水:“…你说什么?!”
“我要查一些事情。”
陈白水都不用问,直觉告诉他,江橘白还没放弃调查徐游。
“我不是跟……”
“陈白水,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跟徐游产生任何接触了。”少年表情冷着,直呼其名,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一股脑倒了出来。
陈白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个兔、兔崽子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江橘白:"我们上学期快放假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徐游和好了?我看见你们两个走在一起了。"
他没给陈白水说话的机会,继续往下说,“徐栾他爸给我看过徐栾的遗书,徐栾在遗书里写了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身体不适,症状和你一模一样,最后徐栾死于心搏骤停。”
“等等,你的意思是,徐栾是徐游……”陈白水把保温杯放到了桌子上,后边的话没有全部说出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徐游的嫌疑最大。”江橘白说道,“所以你自己注意点,徐栾从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到去世,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你爱信不信。”
陈白水捂上胸口,他这几日一直喘不过来气,晚上睡觉也常心悸而醒,可他跟徐游的上一次接触还是上学期的最后几天。
“你先回教室,我好好想想。”陈白水挥手。
江橘白转了身,还是不放心,他回过头,直接威胁,"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就不考大学了。"
陈白水一愣,回过味后抄起一把试卷朝他丢过去,“爱考不考。”
江橘白满不在乎地离开了陈白水的办公室。
这种威胁对大部分人可能都没用,伤害自己威胁他人,别开玩笑了,谁会在乎?
可像陈白水陈芳国的老师就会在乎,在乎的程度甚至远超学生本人。
江橘白站在走廊,他偷偷看了陈白水,人一生病,精神气就少了,上了年纪的人就更是如此。
陈白水苍老了好几岁似的,恍惚连脸上的皱纹都变深了。
少年低头把围巾往上拽了点儿,捂住半张脸,神色冷静。
伤心就伤心吧,总比死了好。
他回教室的路上想着,等周末放假那天,他上午可以用徐栾当挡箭牌,去徐家家里看看。
如果能找到徐栾的尸体,确认徐栾的脑子是否还存在,那么徐游到底是不是凶手就很明了了。
徐家镇不会存在第二个人对人类的脑子拥有如此浓厚的兴趣。绝对不可能。
晚自习的时候,体育委员宣布了下周举行春季运动会的通知,高三不强制要求报项目,但如果有意,也可以报名参加。
“奖励跟以前是一样的。”课代表说道。
大部分人对此的兴致都不算高,倒是有一群男生,兴奋得嗷嗷叫。
“海哥海哥,我们报篮球赛,把他们打一个抱头鼠窜!落花流水!”
“篮球赛的奖金是每个人一百吧,我需要钱!”
“海哥,带带我!”
徐丹海靠在墙上,故作淡定地在桌面试卷的选择题空白处写了个自己潦草的“C”,写完过后,他丢了笔,看着那群哄吵的男生,“上场就五个人,再来两个替补吧。”
徐丹海:“不过得公平公正,等下了晚自习,我们球场见,规则我到时候再详说。”
“耶耶耶!
“海哥太帅了!”
“江橘白要不要一起?”
一个男生莫名提到了江橘白,被提到的江橘白在背英语单词,两只耳朵都戴着耳机。
估计是没听见有人在朝他提问,他背一个划一个,一点都没有被打乱节奏。
徐丹海冷嗤一声,“叫他做什么?他都半年没打过篮球了,技术早下降了,估计连李恩都打不过。”李恩是班里一个身高只有156,但酷爱打篮球却打得很菜的小个子男生。
江小梦不敢去摘江橘白的耳机和他说话,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运动会篮球赛,他们问你要不要参加?]
江橘白这才停了笔,分了寥寥半丝关注,“不。”
江小梦把纸条拿了回来,回头对后面那几个还在嗷嗷叫的男生说道:“他不参加。”
“我就随便一说,他就算要参加,我们球队也不会要他啊。”
“就是就是,平时都没打过,一点都不熟,没默契,一起上场打比赛,那岂不是输得裤衩子都没有了!”
“而且海哥说得没错,他那么久没打篮球,水平早就不如以前了,加入我们只会拖我们后腿。”
“你们!”江小梦气得脸都白了。
刚刚还被徐丹海的李恩观察着江小梦,摸着下巴说:“江小梦,你怎么这么护着江橘白啊?那我们班长跟江橘白玩得好,都没你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喜欢他啊?还是说你俩早谈上了?”
青春期的男女生,荷尔蒙和情窦初开彼此催化着彼此,篮球话题会筛选听众,可这种……却每个人都爱听。
班里不少人都慢下了做题的速度,有的索性直接张望。
江小梦的脸由白转红,“你放屁!!!
这真是放屁。
江橘白摘下了耳机,他被不少人喜欢过,他有一定地判断能力,江小梦很明显地对他没那意思。
看见少年在摘耳机了,大部分人都停下看戏,重新忙碌起来。
徐丹海的手臂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去个洗手间。”江橘白起身,话说给江小梦的。
江小梦挪着凳子往前,让出后面的道。
待到江橘白身形消失在门外后,教室里刚刚莫名变得紧张让人不敢喘气的气氛才好转。
但众人却面面相觑,由此感到不解。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了?”
"问我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洗着手的江橘白被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栾吓了一跳。
对方脸色青白,微垂着眼睑看着稍矮自己半头的人类少年,他身周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黑气,是鬼气,也是怨气。
“他们总是欺负你。”徐栾轻轻地“啧”了一声,江橘白略抬眼,瞥见鬼祟口腔都泛着阴森的黑色。
江橘白胸口发紧,后背凉得像是被贴上了一块完整的冰。
他的手一直被水管里的冷水洗刷着。
白色的瓷砖被一道黑色的裂口破开,一只手臂伸出来,拧上水龙头,同时往下摸了一把少年的手,“好凉,别感冒了。”
说话的人却依然站在江橘白的身后。
门蓦地被关上,如同被猛烈的风,不分轻重地搡紧。
徐栾手掌搭上江橘白的肩膀,让他面朝着自己。
江橘白感知到了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聪明地选择逆来顺受,不去招惹对方。
徐栾端详了江橘白半天,偏头将人吻住。
它口中异常凉,比平时都凉,江橘白倒抽一口气,还没做出闪避的动作,就被像是提前预料到的徐栾用双手捧住。
鬼祟的口中是干燥的,但江橘白感觉不到,他以为自己的唾液中也有鬼祟口中的唾液。
他的舌头被缠住,吮吸舔舐,被卷着从舌尖玩到了舌根。
江橘白的腮帮子都被因为张嘴太久而隐约泛酸。
他头昏脑涨,站不稳,倒进徐栾的怀里,徐栾顺势抬着他的下巴,不依不饶地继续亲他。
从口唇,到脖颈,少年不算明显的喉结被对方灵敏的舌尖探到,像颗珠子似的被叼住,轻咬。
江橘白浑身过电似的颤了颤,像是被打开了身体某个开关似的,齿关溢出令他自己感到羞耻的声音。
徐栾停下来,他眸色血红,鬼气都泛着森然的红,他的怨气在他吞了九岁的自己之后明显变得更重。
他冰冷的唇贴在少年的脖颈没有动,眼皮却抬了起来,眼珠贪婪地注视着对方。
“他们要是知道你味道这么好,肯定就舍不得欺负你了。”
“但我怎么会让他们品尝到你,哪怕看见,也不允许。”
“明天我会送你一份礼物,”徐栾笑着,洇红的唇牵开,像脸部上被划了一道,唇色是汨流而出的血液,“宝宝,你现在应该笑一笑。”
第57章 礼物(已修)
徐丹海靠在墙上,他后桌的女生被逼得跟后面那群男生交换了座位,一群人激动地讨论着球赛,也没顾得上其他同学捂着耳朵做题的感受。
江橘白回教室来,一群人立马噤声,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少年身上,跟随着对方的身形移动。
这个年纪的学生,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或多或少都会开始注意自身的外在形象,哪怕在注重穿衣,也会注重发型,鞋子,书包,甚至书封笔袋,各种各样的。
可这些在江橘白身上都看不见,对方以前还爱打篮球,现在也不打篮球了,某一天身上甚至能同时出现八九种颜色,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样,有着自成一派的乡村落拓少年的风格。
“其他的不说,江橘白这脸长得是真的顶啊!”一个男生首先开了口,天生长得好不得不让人羡慕,学校里男生整日研究最近市里又有什么新款衣服新款球鞋,穿上身了,都不如江橘白胡乱往身上套的一身。
“是啊,他要是跟徐文星那样,对谁都乐乐呵呵,谈的女朋友估计能绕咱们操场一圈儿了。”
“他妈长得好,我以前见过,江橘白像他妈。”
“是啊,他妈长得跟那电影明星似的,就是老了点。”
“那不奇怪了,儿子都长得像妈。”
“他独生子?有妹妹没有?”
“没有。”
“说够了没有?”徐丹海的脸色在这群男生的七嘴八舌中逐渐开始变得阴沉。
几人见徐丹海不高兴,捂了嘴巴,逃也似的回了自己位置。
江橘白回到位置上,一言不发地戴上围巾,挡住脖子上的痕迹。
他跟徐栾没什么好说的。
徐栾没说要给他送什么礼物,但如果是徐栾自己滚远点的话,江橘白觉得自己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江橘白,你出去一趟,怎么嘴肿了?”江小梦观察细微,注意到江橘白出去后又回来的异常。
“太冷了。”江橘白面不改色。
“还好呀。”江小梦拎着没开的那一壶依依不饶,“天气预报说这个星期过了就会变得暖和了。”
“我对冷过敏。”江橘白摸了下嘴巴,是肿了,比平时厚了点,他摸上去,自己能感觉到和平时的触感不同。
江小梦了然,却意外,“我只在书里看过冷过敏,还没见过身边有人冷过敏呢。”
江橘白沉默以对。
下了晚自习,徐丹海领着一群兄弟到操场如猴子开大会拥挤到操场搞队员选拔去了。
徐丹海看起来是在1班的话语权很大,不过多数人似乎都不怎么信服他,只是畏惧。
江橘白走在跑道上,跟徐文星徐文武兄弟俩刚好走在一块儿。
徐武星依旧在末班混日子,看见江橘白也依旧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讨厌样。
徐文星走在江橘白旁边,细看江橘白一番后说道:“感觉你跟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江橘白虽然不喜欢被别人惦记,但只要徐文星不像徐栾那么恶心人,天天把上啊摸啊草的挂在嘴上,单纯是个同学关系,江橘白也能佯装一无所知。
徐文星:“感觉成绩变好了,比以前更不好接近了。”
“像徐栾。”
徐武星此时忍不住插嘴,“他也配跟徐栾相提并论?”
江橘白眯起眼睛,“你跟徐栾很要好?”
提及徐栾,徐文星露出复杂的神色。
徐栾是已经过世的人,他在世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曾经很好。
但这个名字徐文星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对徐武星而言,这个名字就更加陌生了。
因为他的成绩跟曾经的江橘白的成绩不相上下,徐栾在徐武星的印象里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学霸而已,或者说哥哥的朋友。
徐武星非常瞧不起这些学霸。除了徐文星。
徐武星提起徐栾也只是为了恶心江橘白一把而已——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再厉害能考满分吗?
徐武星穷追不舍,“难道你觉得你可以跟徐栾比?”
江橘白对此只是冷笑,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屈居“人”下的感觉。
更何况,他跟徐栾的关系本来就一般。
看出江橘白真正的开始不悦,徐文星恰时出来缓和气氛,“说这些做什么?他都已经过世了。”
江橘白现在已经不愿意再搭理徐武星,因为徐武星已经不配再做他的对手。
再加上,徐武星如今看起来风都能将他折断,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虽然江橘白现在也挺虚弱的,可如果与现在的徐武星对上,那还是跟以前差不多,玩一样。
江橘白不愿意去欺负一个看起来病入膏肓的弱者。
但江橘白也只能忍他一次,没有第二次。
徐文星推着徐武星往前走了两步,不愿意两人再对上:“你想参加篮球赛吗?”
“我不想。”江橘白说道,“他们太菜了。”
况且,江橘白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年低声问道::“徐文星,你跟徐游的关系怎么样?”
按理来说,徐游做了徐文星近三年的班主任,徐文星一定比江橘白要更熟悉徐游。
“徐游?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徐文星忍不住笑。
他一直知道江橘白的脾气,但没想到江橘白对待老师也是这样子。
况且,徐游其实对江橘白挺好的。
起码在1班所有人的眼里,徐游对待江橘白,简直是令他们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儿子。
可听江橘白刚刚的语气,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徐游。
徐游怎么招他了?徐文星感到好奇。
徐文星说道:“徐老师人很好,我们班里的人都很喜欢,也都很敬重他。他有时候都不像我们的老师,更加像我们的朋友或者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