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说话也不忌讳,杨成随步一踏,越过两人之间鸿沟线,伸手拉他,一把锁住,手腕一紧,冰冷汗渍毛孔冒出,手腕通红一片,他越挣扎扭捏,越是紧扣。
“你放开我,我他妈叫人了。”
“叫啊,叫人来看看咱们俩男的搞基。”眼神盯人发麻,索性不管不顾,“反正我就一混混,没什么名声,你不一样,你是老师,正经职业,要是让人知道了你是这种人?你觉得你在扬昌还能待?”
去他妈的,强上不行,改威逼利诱了,挺行。
肖玉词眼神冒火,鱼死网破是吧?牛逼,他不叫,他咬,趁杨成没防备,往他胳膊肘一口下去,咬狠了,口腔一股血腥,杨成嗷嗷叫,没管三七二十一,往他小腿一脚,踢挺狠,连退两步,跌坐在地,一时半会起不来。
来啊!互相伤害!
杨成捂着胳膊,疼得跺脚,“我操你妈,咬我,老子今天搞死你。”说着扑上前,扯他衣服,干什么?荒郊野岭强暴?
肖玉词手肘发力,推他,双脚双手并用,打人时不慌,这下他真慌了,搞什么?来真的?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会去告你的,我爸是教育局局长,他要是知道了,你一辈子就待牢里出不来了。”说到后面声音越抖,尾字颤音带着哭腔,打他不哭,骂他不哭,可要真强的,他得哭死,得怕死,肖克怎么看他?姚晶怎么看他?曹…曹雁禾怎么看他?他是同性恋,还被人/强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脖颈皮肤一凉,亲他了?哭得更惨。
杨成没真想强他,就吓唬他,见他哭得稀里哗啦,兴趣更烈,“你跟我谈恋爱,我就放开你。”
“..呜呜..谈..”哭得气喘,“谈你妈呢?”
“我操…”
话刚出口,拳随风来,又挨一掌,力气更大,人是卧坐,往一边倒,摔进石子里,磨得脸疼,“我去你妈,又是谁啊?”猛一抬头,谁?肖玉词老相好。
“谁打谁?老实交代。”
一排三座,齐刷刷,右边一人隔两座,青口白牙,脸上渗红,鼻青脸肿的,看似三人群架,实则一人挨打,脸颊连着手,一身青紫,单看就知谁打谁?但是按规矩,是得问一问,缘由所定。
杨成牙口碜雪,张嘴呜呜呀呀话都说不清,“打随?泥看看斯打随?”
警察坐对面,一身警服,威严正装,想笑,没敢,严肃得不行,“这…”指了指杨成,“什么情况?为什么打人?”
曹雁禾横眉瞪怒,瞥一眼,翻个白眼,“他该打。”
警官拍桌锤问,“这是警察局,为什么打人?好好交代。”
肖玉词心随警察掌心“啪嗒”一跳,汗如汨水,往发丝中间渗缓缓流出,“…是他先欺负人,所以才动的手。”
“他怎么欺负人了?”
“他…”一口老气咽死,怎么说?说他强暴我?笑话,强暴谁不好?强暴男人,简直败类。
“他把人拦小路上骂。”曹雁禾开口。
“什么?”警察一口含水,还没咽下,险些喷出,“就骂人?还特地拦着骂?”曹雁禾点头。
“真的假的?”问杨成。
杨成眼皮垂低,抬不高,挤眉弄眼看人,听他们胡吹,没办法,又不敢反驳,点点头。
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男人,手里揣一保温杯,水流随他手肘摇晃,先是盘手又转为背手,又问一遍,“你先骂的人?”
“…麻斯麻了,捺他们打也打咯嗦。”
打了,扯平了,也别再扯什么犊子了。
曹雁禾打人,手起利落,狠劲也大,人滚进草丛,他二话不说拎起就揍,专打脸,狠了劲打,肖玉词人还未定神,只见一团黑影咻的从面前飞过,揍得杨成嗷嗷叫,再回神,曹雁禾?他怎么在这?当下不是担心把人打死,而是心里“轰隆”一声,全完了。
狼狈一茬接一茬,不知谁偶遇见了,打电话报了警,三人光荣进去喝茶,一人坐一椅,挨个审问。
事情就是这样,见不得光,要想事罢,只能说谎,签了和解书,谢竟南来领的人,先问肖玉词,他没说,又想问曹雁禾,那脸色跟锅底似的,黑得吓人,抑制心里好奇,把两人送回家才离去。
这种情形,实在眼熟,周身如冷空气蔓延,上回还是肖克,发现他和男人谈恋爱的事,当天夜晚一夜无话,以为是小震,结果天一亮,就把人安排到了扬昌,不是不发火,是闷着发,阴他一招。
这种最是可怕,还不如当人面吵一架多好,这样也死得明明白白。
他坐于沙发前,异常冷静,出气儿也不敢大声,等他先问,结果一坐好半天,没开口没动静,一回头,人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你…你不问我?”他迫于好奇,实在等不了他开口。
曹雁禾手一顿,“问你什么?”
“杨成….还有我。”
“你们….”曹雁禾又低头洗菜,“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店里来一林肯,胎心爆了,张晓伟从头围到脚,蓝色喷漆,车头到车尾,擦得噌亮,看了又看,进去坐了会又出来。
“这车可真得劲,等我有钱了也搞一辆。”
曹雁禾瞥他一眼,“四十几万,你有钱?”
“现在是没钱。”摸了摸头顶软发,“以后,以后整一辆。”
“得瑟,现在没钱,以后更别想有钱。”
张晓伟吸口气,又说:“没准我那天买彩票发财了,别说四十万,我买一辆百万的,往街上一开,多拉风。”
梦想还是要有的,不能做井底的癞蛤蟆。
曹雁禾扳手一扔,哐当一声,咂铁皮块上,双手朝衣服上抹,抹机油,抹灰尘,抹个假干净,伸手掏烟,点了根。
“有心事啊哥?”张晓伟盯他关节,吃烟时候微弯曲,吸一口腾云驾雾,燎燎生烟。
曹雁禾性子算冷静的,他自个也这样认为,可是昨儿见杨成压着肖玉词,亲他。大脑还在死机,身体先一步动作,将人死死按着揍,按理说不年轻了,也不冲动,可是心乱如麻,悸动与不安,先占了他的理智,然后就不再理智,湫着衣领,揍出血,还不够解气,更气自己,气自己什么?还没找到答案,于是他冷静下来之后,一夜没与他说话,不是怪他,是怪自己,错不在他,在曹雁禾,心里一直这样想。
“问你个事儿?”他抽口烟,舌点味蕾,全是苦。
“哥你说,保证知无不言。”
曹雁禾咽口气,“…男人也会….喜欢男人吗?”
“啊???”张晓伟张嘴咋呼,“你…?”张晓伟手指指他,半截话没说出口,一掌堵住。
“不是我…”他咳了一声,“是网上看见的,好奇。”
张晓伟若有所思,眼睛猴精,“真的?”
“真真真,贼他妈真。”松开手掌往张晓伟衣袖上抹了抹。
“这叫同性恋,外面多得很,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谈恋爱?”他问一句。
“看你,就跟男人女人谈恋爱一样的,有谈恋爱的也有找鸭子的,外头多得很,又乱又脏。”
他也没真见过,上网看的,都这样说。
曹雁禾陷沉思,嘴唇抿着烟,任他烧,没氧气烧不断根,静着静着落了半截灰,“那..这玩意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怎么就知道自己是这个?”
“哥,这题超纲了,我喜欢女人,真不知道这个玩意是天生还是后天。”
曹雁禾食指落尖点烟杆子,掸掸烟灰,只剩星火子,“没办法查?”
张晓伟歪着脑袋一想,“好像能,网上有测试。”
十月渐底小雨淅沥,窗外多风,吹得铃铛响,哐哐撞,肖玉词烦闷,咔咔两手一拉锁上,没风没雨,多清静,谢竟南刚进门,见他发呆,走到桌前敲了敲,喊了声,“我有话,外面说。”
肖玉词一怔,叹口气,跟他身后,窜鱼似的溜,找个无人的地儿。
“昨儿怎么回事啊?”谢竟南叉腰,站的笔直,“一个电话把我呼来唤去的,到现在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给你们当工具人了。”
肖玉词琢磨怎么说,长篇大论转为几句话,解释了一番,顺道连人也骂了一遍。
谢竟南摇头,抿唇,拍手,一气呵成,牛逼,唱出大戏啊。“那昨儿我曹哥说什么没?”
肖玉词摇头,“没,一句话也没说。”
“没问你?”
“没,要真问了还好,怕就怕在没审问,就给判死刑的。”手比刀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竟南摸了摸下巴,“完了,他难不成对你冷暴力了?”
也不成啊!又不是谈恋爱,冷暴力得是分手前兆吧。
短短几分钟,思绪万千,却没个准确的定数,心里更慌,知道他是同性恋,觉得恶心,不想说话?
其实曹雁禾没想这么多,他不说话,原因不在肖玉词,在他,他觉得自个对肖玉词超出友谊,是什么?摸不清,这会儿占了半小时坑,躲厕所手机来回开屏熄屏,一暗一明,照脸上轮廓阴暗显现,他咬牙,心下一笃,拼了,是喜欢是爱也他妈认了,光看他就心里开心,就舒服,是病也好是魔也罢,他都认。
手机亮屏,百度一搜,五花八门,全是心理医生广告,还要加微信,去你的妈的,骗人的吧?加还是不加?
咬咬唇,抱着头抓耳挠腮,头发飞乱,蓬成高耸一团包,伸手顺了顺,才抚平,最后终于还是没加,网上骗子多,谨慎心作祟。
第52章
排骨焯水,去掉浮沫,再加葱姜,八角,桂皮,加味调料,调料大差不差,味却不同,可能差在火候,失之一豪,千差万别。
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反正肖玉词握着瓷勺,抿了半口,实在没味,食堂果然是全机器化,能果腹但却少了人味,曹雁禾煮汤,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炖煮软,守着火候,喝到嘴里的汤是浓的,鲜的,再看如今,一碗骨汤,清淡寡水,撒点葱花,一碗饭毕,没喝几口。
“还没和好?”
谢竟南吃完一碗再添一碗,一顿饭过半,肖玉词挑挑捡捡,嘴撇下拉,只差没把心事写脑门。
“没。”瓷勺碰碗,“叮当”一声,“你说他是不是恐同啊?”
“不是…吧?”谢竟南喝汤,险些一口喷,咕嘟咽下,才慢慢开口,“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恐同即深柜,但他也不像啊?顶多就是没想明白,你再给他几天时间,让他自个捯饬捯饬。”
其实昨天说话了,却又好像无关紧要。
他在夜里蒙着一层云雾,极静深夜睡了又醒,眸眼是湿露露,没泪,也许是雾,夜冷天寒容易迷眼,手机开屏一看,晃白亮屏刺眼更酸,揉了揉眼皮,适应光线再慢慢睁眼。:28天亮还早,他在暗里借窗外的光盯着朦胧注目不清的天花板,光影散了又聚,聚了还散,眼里依旧雾蒙一片,难以成具像。
三天,他们整整三天没说话,不问也不关心,早出晚归,跟躲债似的,欠他钱还是欠他情?还没给人解释的机会就避之不及,是要他走还是要他命?总得说一声。他是这样想,可到底始终都没去找曹雁禾问明白,两人就跟猫捉耗子,见了就躲,没人开口问一句。
嘴里口干舌燥,下床找水喝,手指握住把手,轻轻转动,鞋底是橡胶,踩着软声音不大,脚步跟呼吸一致,吐一口踩一脚,小心翼翼,缓慢如龟行,他怕动静太大吵醒曹雁禾,却不成想一抬头,几步开外的房门对面卡缝里透光。
没睡?还是睡了忘关灯?
他想扶门洞听,又觉得不妥,太猥琐,于是作罢,下楼喝水,喝了一杯,捻着步子轻走,上楼,只一步之遥到房门,却听见一阵闷声轻咳,看来没睡。
姚晶对他的教育向来不是扭捏作态,时常念叨人不可掖掖藏藏,有话就说,有事就解决,二十多年学的一遭全忘,赖谁?赖他遇见曹雁禾理智全部喂到了狗肚子里,他心慌,怎么会不心慌,于伦理常识而言,同性恋是过于隐晦的爱,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牵手,拥抱,亲吻,简单的亲密都要躲躲藏藏,于隐蔽之下。
他太怕,怕感情还没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灯明暖色,实在像鼓舞人心的魔兽,肖玉词向前一步,犹豫再三,唇角抿了又抿,暗红又湿润,终于还是抬起了手敲响久违的门,敲了一声他便在想,见面了说什么?是不是先打招呼?还是先坦白解释?可是等了一会没人开,又敲第二声,是不想见他吗?还是没听见?接连两声,依旧不见动静。
勇气被磨灭,希望也被汗水淹了个七八分,肖玉词呆望着门,有点想笑,笑自己太自以为是,失望接至他摇摇头毅然转身,门缝却在此时露了光。
“还没睡?”
曹雁禾的声音很沉,很哑,像冬日的河水,卷风浑浊冷咧彻骨。
肖玉词先一愣,犹如一点秋水的波澜,从头到脚酥酥麻麻。
“还…还没睡。”衣角拽得皱巴,声音也抖,咬着下唇,慢慢转身与他面对,“我。。我看你屋灯还亮,就想看看你睡了没?”
曹雁禾依靠门框,语气很轻“睡不着,看了会书。”
肖玉词垂低着头,双手微出薄汗卷在手心,捏紧了又松开,“你…上次那事儿…”
话刚开口,没到重点,曹雁禾手掌倾覆在他肩,轻轻揉了揉,“快睡吧,我困了。”
肖玉词心里猛的一颤,这是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
曹雁禾说完双手揽住他肩往外推,转手晃了晃说“晚安”,将他于门外。
听着“砰咚”的关门声,肖玉词像是冷水捞出的人,心都凉了大截。
“他真这样对你?”
谢竟南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撑住下巴,抿唇思考,眉毛一挑,倾身覆前这样问他。
肖玉词点点头,“我话都没说,提了个开头,他就找借口岔开了,你说他是不是真恐同?”
“不像,”摸摸下巴又说“他反应不算激烈,甚至有些平静过头了,这种最可怕,看不透,”
“那怎么办?他不听我说难不成就这样?”肖玉词撇了撇嘴,“怪尴尬的,要不我搬出来和你们住吧?房租对半。”
谢竟南半口饭在嘴里,还没咽下,鼓着腮帮子呜呜咽咽的说“打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就问你,你觉得你自己真能舍得就这样搬走?”
舍不舍得,还不是船到尽头,没办法的事。
他叹气,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散不开,“不搬走怎么办?大眼瞪小眼,干瞪?”手指磨着铁皮桌面,抠了抠“无非就是走与不走的结果,要是真能说开那还好,说不开呢?本来住哪就是缓兵之际,早晚都得搬的。”
其实就一简单问题,态度全在曹雁禾,喜欢不当饭,只要给他句痛快,他也不缠人,死缠烂打更不会,最怕就是态度不明,混混呼呼话都没说清就得离开,这样最是不甘,但是到了现在,说不说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肖玉词是个敏感的人,感情上忌模糊不清,他会乱想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种子满出口腔,沾满全身细胞皮囊,一到夜里就会猜忌,会横生诸多想法。
但是他也是那种得一甜头就会打消疑虑,满心满眼全都是你的人。
这点不止谢竟南看出,曹雁禾也是。
前天去卉南,遇一书店门口,门店不大甚至堪称狭小,市街本就热闹,门店不说多精致辉煌,铺面从头到尾到也是陈列规整,装修简洁,单单一眼而望,就一书店占鸟大点的位置,门口是报刊,陈红老气装修,不大兴时尚,却在一众ins风的装修里脱颖而出。
曹雁禾不看书,这条路来来回回也走了几年,瞎摸瞎黑也能找到道,偏就平时没注意到还有一老气横秋的书店,当今一脚路过,却生了些由头,都说知识是泉涌,天南地北各路神通应有尽有,困于他问题有二,同性恋是什么样的群体?以及…对肖玉词的感情。
每次寮想这些,总能犯难又困扰,于是想着借助外来之物,窥探内心虚实。
他起身迈步走入,书海叠叠如山峰,个个堆得耸高,归其原因还是铺面太小,杂乱无章所致,老板是个女生,披一头齐肩短发,样子看着三十加,收银台坐一靠椅,背靠陷入软垫,看着门口来人,也没起身,开口就说“随便看,要是找书问我。”
曹雁禾抬脚一顿,要是男生还好,女生有些不好开口问。
他惆怅不前,决心动摇,要是转身就走,会不会觉得他有病?
“你要买什么书?”
老板似看出他的犹豫,靠椅一晃,起了半个身子,问他。
这下进退两难,吸一口气,好似做出大决定,走到收银台问,“有没有那种…关于同性恋的书?”
“你说耽美小说啊?有啊,你背后第三个书架就是。”老板尤其坦然,似乎见怪不怪,上下一圈打量曹雁禾,挺高一小伙,长得俊,看着挺直,没想到爱好挺特殊,这不成天一帮小姑娘买的书嘛,没想到男人也爱看?
书买回来一夜没翻,与二十八年来接受的思想实在背道而驰,越是到了接近真相越是胆小,需给足他做好思想准备的时间。
终于在第二天夜里,暖色灯调下他拿起了那本藏在枕头底下的书。
书是隐晦题材不错,但是与他所想差别甚大,在他认知里文字之间是美好且精炼,可是从他一页看下来,不说要多厉害的文字,几页看下去就是露骨的情迷字眼,往后越是超出他所认知,他看到了什么?两个男人上/床,怎么上?往身后的洞,文字更是尺度之大,看到后面,曹雁禾面红血色,实在超他认知太多,一股莫名知识汇入脑海,冲破他的常识。
门外敲门声响起,他猛的一顿,手忙脚乱将书藏于枕下,门响三声,终于拧动锁扣,见到了门外之人,其实大脑混沌,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只盯他的嘴巴,上下翁动,书里是这样写的,嘴唇触碰电流全身,又痒又酥,先吻他的唇角,再将舌头伸入口中,允他的舌交缠旋转。是唾液于唾液之间的交换,接吻比做/爱,其实更加色/情。
他的大脑将文中场景与肖玉词相匹配,越是如此越口干舌燥,最终羞愧难当,草草收场。
事情接受比曹雁禾想的要轻松许多,内心挣扎不多,反倒嘴是捂得严严实实。
那天他见隋谦宇,人如既往嘴炮精,说起话来不断更,啪嗒啪嗒巴个不停,可是当下一眼,就看出他的疲惫感,如今他一人接手三家店,除了自己开的两家,还有老鞠临前留下的店面,不开不行,店里员工等吃饭,他也做不出人刚走就给他关店这种蠢事。
曹雁禾劝他要不把店合并算了,他不许,这是老鞠留给落落的,他占了不妥,后来实在有心无力,他把自己分店的铺面转让了,店里员工就两个,全转到了老鞠店面,如此便安心管理两家店。
他只占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其余付了工资,全留给了鞠落落,曹雁禾离不开扬昌,照顾不上鞠落落,更顾不上鞠平山留下的店面,全一股脑扔给了隋谦宇,总觉得有点欺负人了,但真没办法,他离不开的因素太多,困在了扬昌。
几次路过他店外,都匆匆赶赶问一句,只能做关心却伸不出空余的手去帮忙,每回见他,总觉得亏欠,倒是隋谦宇,笑得随和,拍拍他的肩,淡然一笑,“都是兄弟,哪有什么亏不亏欠,再说了老鞠这店我还得了分红,也不亏。”
鞠平山店处市区,繁华中心,开了几十年,算是老字号,客流量确实是比隋谦宇的总店还好,如今转了分店,百分之二十的分红也顶他一间店,手底下人多了一倍不止,累是累点,能顶住。
曹雁禾瞧他眼窝深陷,眼底下顶一暗红幅括,劝他多休息少操心,他坐电脑前,扶额暗盯屏幕,手里纸张一张一张做整理,“我这是卧蚕,那来的黑眼圈。”
还卧蚕?眼眸底下黑印快开垦一亩三分田了,嘴硬要死。
曹雁禾一笑“你这卧蚕挺别致啊,黑一圈,眼眶都黑。”
隋谦宇镇定自如,抄起手机一看,黑屏映出眼眶底下两黑压压一圈,他手指轻点肤面,慢慢抚平,“你别说,还真挺黑。”
曹雁禾笑了笑,心想您还知道啊?嘴在硬也抵不过身体给出的真实反应。
随谦宇没说话,净扒眼眶看得仔仔细细,曹雁禾坐对面沙发,圆桌茶几上搁一杯水,他喝了口,润进喉咙,笑着又说,“又不是大姑娘,还在乎那点黑眼圈?”
“在乎,怎么不在乎,我他妈还找女朋友呢。”完了又补一句,“又不像你,做和尚,跟戒色似的,这么多年就没见你身边有个女的。”
话题还能偏转?跑自个身上,不过话没说错,身边是没个女的,连嘴也没跟女的亲过,这下好了,估计这辈子都亲不着,改亲男的了。
曹雁禾沉默,没吱一声,要搁以前,他铁定怼一句,今天出奇安静,一言不发,隋谦宇眼眸一抬,盯他半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这反应不对啊,是不是有情况了?”隋谦宇眉尾一挑,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我哪有情况,你还不知道我?就跟女生打不来交道。”
“也对。”隋谦宇摸了摸下巴,“我说你是不是跟月老犯触啊?这么多年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别不是喜欢男的吧?”
嚯,也许是真的哦,还真他妈就对男的有感觉,不过感情还待商榷,上回杨成强迫肖玉词,他反应挺激烈,曹雁禾怕自个口无遮拦,给人吓跑了。
隋谦宇看他眼睛,他也不慌,喝了口水才慢慢开口,“就你那龌龊思想,赶紧收起来,我要真谈恋爱铁定先告诉你。”
隋谦宇听完嘿嘿一笑,“这个话你还是先别说,我觉得我结婚你可能都还没恋爱,等我儿子都打酱油了你可能还是个单身狗,母胎那种。”
“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隋谦宇又看一眼他,噗呲一笑,“真不是我对你没信心,主要是哥们你这单身贵族气质实在太足,我看…没几个女的敢上。”
其实他就对外人面冷,跟顶个凶神恶煞面孔一眼,人帅是事实,但往外走一圈,真没几个女生敢上前要联系方式。熟人都知道,他对别人其实不善言语,三两句也搭不上他一句话,跟挤奶似的,一滴一滴的。
曹雁禾手肘弯曲半搭沙发靠垫,笑而不语,知他话里都是玩笑,可也算说了个半对,单身气质足不足不清楚,没女生搭讪倒是真,初中那会脸不臭,成天嘻嘻哈哈,上山爬树,偷人水果吃,也被逮了好几回,常萍总担心孩子学坏,电饭锅线缆拎手里哗哗逮着就抽,皮开肉绽的,偏偏人就得势,不仅不反省,还憋着闷气不服,那会儿性子硬,长得也好看,成天一堆小孩就管他叫哥,初中女孩正是春心萌动,每每见他总要脸红低头,玩笑打乐离开,写信的人也有,粉色情书,不过没看,给人还了回去,后来辍学打工,生活磨了棱角,练就一身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小时候没牵过女孩手,长大了也没有,估计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