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又找你干啥?笑嘻嘻的。”
肖玉词没正眼看他,平复心情,反复拍胸口,“吓我一跳,他给我拉进了一个群,让我参加期末编题。”
“我来扬昌几年了都没混得期末题编,你才半年就打入教师编题内部了?”
肖玉词白他一眼,“好好一编题老师,硬是给你说成犯法组织,难怪编不了期末题,怕学生读了看不懂。”
谢竟南拍了拍胸脯,“怎么可能?我是扬昌中学教师一把手。”
“什么一把手?”肖玉词憋住了笑,“一把屎还差不多。”
“不是,肖玉词你刚来那会儿不这样的,你怎么…怎么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粗俗了?他都没什么感觉,反而像是放开了,没人压管着自己性子,有种小儿初管教,无法无天的赶脚。
肖玉词无所谓一笑,“是吗?这都跟你学的,你功臣啊谢老师,回头请你吃饭哈。”
“这功我不敢领,回头你回了临安,出口就是一嘴粗话,我怕让人觉得我真把你带坏了。”
“怕啥?”肖玉词转过身对他一笑,“他们在临安你在扬昌,隔十万八千里,想打也打不着。”
“别,我真还想再活五百年。”
说得都快唱起来了,搁办公室高歌一曲,抒发感情?
他凳子一搬,滑着轮子又坐肖玉词身侧,搁这儿当自己第二个办工位呢?手法技术之熟练,他单手靠桌撑着下巴,问,“我今儿早上看见你拎着你们班那小菜鸡,他咋了?瘸了,那石膏打得老厚,摔的还是惹祸了?”
“摔的。”肖玉词抽空又写教案,笔不出墨,他甩了两下,才显了色,“和人打架摔的。”
“和谁打架?他平时不牛逼哄哄吗?怎么把自己给摔了?”
肖玉词写字会带眼镜,不用弓着背,养成了立挺的身姿,他手指一堆眼睛挂鼻梁,又继续写字,“杨成,就他那网吧好友,把他推滚下坡,摔骨折了。”
“就他那校外好友?关系不是好得很嘛?这会儿闹这么大?还腿都摔折了?”
“杨成这人本来就不行,年龄不大,心术倒是焉坏,我到觉得李绪征现在看清也挺好的,省得将来捅自己一刀,不值当。”
谢竟南撑着下巴摸了摸,眼睛一抬猴尖的瞧见他脖子处的一抹淡粉,得亏天气冷了穿得厚,要是热天,就一单衣,能遮住才有鬼,“肖老师,你俩小情侣谈恋爱倒是无所谓,但能不能别太激烈。”
肖玉词转头看他,一脸茫然无措,谢竟南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这…昨晚战况激烈啊。”
肖玉词一下明白了过来,脸色如红墨,充斥整张脸。
晚上回了家,他闭着门屋里说了曹雁禾好一会。
常萍猜测没错,果不其然老人言总有三分道理,她揣测伍清心理是差不多,果然午饭过后,电话打到了曹雁禾手机上,起初还以为是眼花,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她,接了一听,与常萍猜想不差,借点钱周转。
曹雁禾电话里问她,“借多少?”
她显然没想到曹雁禾会这么多爽快,怔了好几秒,才慢慢开口,“五千,先借我五千,我这边有钱了就还你。”
曹雁禾声音极淡,“钱我可以借你,但你得说用处?不然我不借,万一你拿这钱去干什么非法的,我还成你帮凶了。”
“不是,我没干违法的事。”她话里吞吞吐吐,“我…手里没钱用了,我妈限了我的钱,吃饭都没钱了。”
“那我先借你一千,回头你跟你妈好好聊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恋爱就恋爱,就好好给你妈说说,非得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
伍清声音一急,“一千不够啊。”才觉话说得不对,又转口,“我还想买些东西,一千不够,先借我五千可以吗?”
察觉不对,曹雁禾才逼问,“你要不说实话,这钱我就不借你了。”
“是我男朋友…他被人打了住院,我们没钱交住院费了。”她声音带着哭腔。
合着是为了男人屈身要钱啊!得亏他还在常萍哪里夸下海口,说伍清是个明白人,不吃亏,这会儿啪啪打脸。
“差多少?”
“…一万多。”
“这钱我借你,把人住院费交了再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小孩了,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心里有数,别让你爸妈担心,回家和他们好好说说,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得让人哄?”
伍清鼻音很重,带着泪嗯了一声。随后曹雁禾给她转了一万五,这事儿他没给常萍说,倒是给肖玉词说了。
肖玉词坐一旁沙发抬头问他,“你就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
“问她做啥?”曹雁禾手指转着笔,还是从肖玉词哪儿抢来的,“她是成年人,自己做啥事不清楚?难不成还得给她做事兜底,把她男朋友那份也跟着一起兜了?”
哈密瓜过了季节,没有反季超市很难再买,下午路过街上正巧遇见便买了两个,瓜身椭圆体美,外裹一层淡绿,丝丝爬满白色纹理,冻了一个半在冰箱,剩下半个去皮切块,装盘摆在茶几上,曹雁禾偶尔吃几口,剩余都是他在吃,咽下喉咙,很甜。
“也没说给她兜底,就平常兄妹关心。”
曹雁禾手中笔杆转动,四周画圆,他随手即转,倒是比肖玉词这个读了好多年书的玩得还好,“我和她没啥兄妹感情,再说了,她自个亲哥亲姐在呢?我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肖玉词摸了摸下巴,也是,干嘛非得往上凑,他掐着指缝似的细牙签串了一块瓜,往曹雁禾嘴边凑,“特甜,你尝尝。”
曹雁禾张嘴接下,放嘴里嚼出的甜汁,是真挺甜的。
肖玉词满脸期待问他,“甜不甜?”
曹雁禾往肖玉词嘴上亲了口,“甜,特甜。”裂着嘴笑得乐,故意逗他。
肖玉词一愣,“你现在….特像个流氓。”
曹雁禾又凑上来亲了一口,“就对你一个人流氓。”
“看。”扯着领子给他看,“这儿,谢竟南看见的,你注意点,我平时要上课,别往明显的地儿亲出痕来。”
曹雁禾笑了笑,去牵他手,“好的,那我就往不明显的地方亲。”
说完,把人按倒在沙发上来了个法式舌吻。
【作者有话说】
破案了家人们,李绪征其实是个深柜。
第61章
曹雁禾亲他,湿唇沾嘴,又轻又柔,男人接吻好似与生俱来一般,他第一次亲肖玉词唇时,且不论感觉如何,当即第一想法是太他妈会了,肖玉词单手虎口钳住他的下巴,握住两颊,问他,“你真第一次和别人亲嘴?”
曹雁禾脑袋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立刻笑了,“真第一次。”点了点头。
“你这也太会了,可不像第一次。”
“我手心都出汗了,特紧张。”手掌握住肖玉词的手心,是汗的,湿热感从掌心传来,肖玉词反手握住,没生气,也不算逼问打听,知他性格不算敏感,逗他玩的。
曹雁禾抱他在怀里,亲了亲眉眼间,他将伍清的事儿给肖玉词说了一句,前因后果就一两句概括完结,没长篇大论,省去细节,字字如金。
伍清的事情其实算家事,俗话家丑不外传,但说“丑”也不当,一没偷二没抢,谈个男朋友也算家丑?尽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实在是栽赃,所以且不算家丑,再者,肖玉词不算外人,在他眼里不算,家丑就更不存在。
肖玉词一听,“你就不怕她说话哄你的?”
曹雁禾扭头看他,“她不会,伍清平时做事是大胆了些,但关键事情还是拎得清。”眼睛从肖玉词的眉间一路向下,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钱是借她,又不是给她。”
肖玉词起身坐正,离开他怀里,猛地顿感一空,“伍清是自己人,算了解,就怕那男的哄骗她?”
怀里扑了空,暖气两边跑,曹雁禾眉毛一挑,板身坐正,说:“瞎操心,就算那男的真骗了她,也怪她识人不清,又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别人说几句好话就走了?”
也不是说伍清没有判断力,接触了几次,感觉就是挺有主见一姑娘,但主见归主见,恋爱脑可不分年龄,火花这么一碰,干材烧烈火,烧心烧脑,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都全凭肖玉词一人瞎猜,人家甜甜蜜蜜谈恋爱,就他闷着脑袋天马行空乱想一出渣男戏码,也挺搞笑的。
“算了,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操心,有时间瞎想,我还不如去备课,明天星期四,我满课。”叹了声气,刚懈了下去又觉得烦躁,抓头抱怨,“啊—满课好烦。”
曹雁禾咧嘴一笑,伸手顺一顺肖玉词头顶的炸毛,低嗓哼哼笑出了声,特像宠小孩,语气其轻,“星期四完了又是星期五,闭眼一过又休息了。”
“休息两天又上班。”肖玉词开口直言,瞥嘴低头,侧看特像嘟嘴装可爱。
曹雁禾双手捧住他两颊两侧的软肉,唇更突出,忍不住亲了一口,声特响。
肖玉词没想到他会亲自己,眼睛瞪得老圆,怔了好一会,才开口问,“—你干嘛?”
“亲你啊。”
能不知道你亲我?问干嘛这么突然来一口,怪猝不及防的,还显得特腻歪。
“下次亲我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这样怪吓人的。”扒开贴在两颊的一双暖手。
“哪里吓人?亲你还得打报告审批?”
“审批到不用,得先提前吱一声。”
曹雁禾忍不住笑了声,“我要亲你了。”说完又往他嘴上来了一口。肖玉词还未做出反应,他又说,“又要亲你了。”又来了一口,糊了一嘴口水。
“我靠。”肖玉词怕他又偷袭,赶紧捂住了嘴,“你耍赖。”
“哪有耍赖,我不提前告诉你了嘛?”
话是没错,但他拒死不认。
“今天谈话到此结束,我要去备课了,再见您勒。”说完就跑,拖鞋没叉稳,右脚刚上台阶,下一秒哗啦落地,他又急快穿入脚内,马不停蹄的跑。
曹雁禾轻轻笑了笑。
李绪征一夜睡得腰酸背痛,他睡上铺,腿瘸了,上不去,骑虎难下,床下方一室友提议与他换,他搁人床上一躺,背贴床板,硬得慌,但是无法,熬了一夜,一早上起来,迁一动而发全身,骨头跟车轱辘刷的碾压似的,浑身上下都疼。
肖玉词见他瘸腿酸软,眼睛底下挂俩黑圈,整一个从医院拉出来的病患一样,憔悴不堪,催促着人回去休息,假给他批了,好说歹说才给人劝回去。
做老师的工作怎么操了老妈子的心。
早上下了毛雨,雾蒙一层,掩着教学楼外的几棵高树,绿全淡了,留了些黄叶枯枝,薄烟不散走,尽是一片浑然不清挡半边捎林,叶上淤积坦露,风吹叶轻轻一晃,落入地底下。
烟雨多是烦愁,雨声不大,渐淋拍窗,啪嗒啪嗒,肖玉词笔下作业改一半,心思飘外,红墨芯沾纸,晕了一开圈,好在不算大,重新画了勾,墨还未匀,纸上一勾头重末淡。
肖克前一分钟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假期回不回?多新鲜,闷头心狠扔他儿子滚多远,四个月来没问一句,临近期末,终于问他儿子一句回不回家。
肖玉词过了会手指敲键,没多余话,就一个字“回”。
肖克没再回他,手机一下沉了动静,偶有一震动,瞥眼去看,是百度新闻,成吧,不回就不回,省得话不投机又是黑脸白脸轮着唱,没必要。
课是满天,紧凑了上,要是初三化学还成,转头又被毛主任拎着去上初一数学,得亏知识没忘,连夜预习看书捡起,说了一天,嗓子火漂干疼,涩得慌,端起桌上水喝了口,等咽了喉咙,不禁住叹了长长一口呼吸,临近放假边缘,各科任老师掰指教学,进度不快的往上了赶,快些的已经开始在复习阶段,肖玉词算心态好的类,不慌不忙,再搭一郑辉,成天握个保温杯,教室窗外来回窜,抓早恋,抓捣蛋鬼,次次逮着,屡试不爽。
说起期末考,他摆手哼声,“该教的都教了,你急也没用,试又不是你给他们考,多带几年,心态就放平了。”
实则不然,嘴上说不管,私底下做了功,私底下问了肖玉词好几回,临安怎么教?学些什么?会不会太难?如此一些。
肖玉词拎着试卷找他,左右对折一层,往他眼跟前桌上一放,“郑老师你看看,这是期末出的题,第一版,有问题的标红,再针对性的改。”
郑辉摊平试卷,双手靠桌借力一拉,椅上按了轮,咕噜一声滚靠进办公桌,盯着试卷看了几分钟,说,“你出的是那几个题?”
“这个,两个单选一个多选,还有后面一道实验题。”肖玉词往卷子上指给他看,“前面出的就理论题,化学式书写配平,实验是水电解,都不难,照书背下都能答对个七八分,您先看看,不行再改,这才第一版。”
“得,我先看看,你找个地儿坐一会,等我看完再说。”左右两边一晃,伸手拉个带轮的椅,往肖玉词屁股底下一放,“坐,别干站。”
“好。”肖玉词回头看眼椅子,安静坐下。
郑辉低头扫题,看到肖玉词出的题,仔仔细细闷声看了许多,再换下道,整张试卷看完,大气不出,喝了口水,才悠悠开口,“可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抬头看了眼肖玉词,卷子往他手上一递,“等其他老师看了再确定,我觉得你这块改动应该不大,该拎的重点都有,没啥大问题。”
“行,回头改动了我再打印一份给你看。”
“多麻烦,我不在群里吗?有空了翻里头文件看,没必要打印出来。”
学校打印机有限,一台四方不大正搁学校财务办公室,平时试卷打印都是找人打,量多优惠,还带送货上门。
肖玉词长得清秀好看,人往财务姐姐面前一站,借个打印机用,二话不说腾位给他,打打打,随便用。换做别人,拉个冷脸,语气也躁,“挺忙的,没时间。”随便找个理由婉拒。
“没事,打出来方便看,我也看,也不光打你一张。”
他这样说,郑辉倒是不好再拒绝,也顺他话答应。肖玉词也没说错,他也看,打出来自己先做了一遍,是难是易自个先试试水,回头给学生讲卷子,信手一拈。
见无话要说,他起身要走,郑辉张嘴叫住,“你课进度到哪儿了?”
“还有最后一课节,不多。”肖玉词想了想,“差不多这周就进复习了。”
“我这边刚进复习,差距不大,回头复习你要有题库试卷也发我一份,我拎些题给他们做做。”
“好,回头打包发你一份。”
郑辉又喝口水,拧紧瓶盖子,啪嗒一声放桌上,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李绪征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石膏都打腿上了,这回又他先惹事?”
“没打架,摔的,往张家门口那坡上咕噜滚下来的,得亏有树挡一挡,要再滚远点,可就不是骨折了这么简单了。”
郑辉眼皮一动,想说虎,盲走都不能摔那块地儿,路平也宽,不至于跌坡滚下去,转头又想那个人是李绪征,嗯…是能摔的,不算荒谬,还挺合理。
“给他摔一下长长记性,不亏,还能消停几天。”郑辉说得特一本正经。
肖玉词点了点头,面上表情不露,内心感慨不已,这得皮成什么样?都成刻板印象了。
第62章
冬季多风,雨季不算多,都是丁点细毛,往往不足为惧,肖玉词笃定这雨就下半天,细细密密长不出大雨,嘿,偏就与他唱反调,云层落得更低,乌压压一片雾蒙,雨未渐大,雷先将至,轰隆一声,震个天响,肖玉词笔墨又侵了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没带伞。
于是等啊等,等到放学时间,没小,反而更大。
他等雨声渐末,却越是淅淅沥沥,下不完,谢竟南摸头一转,抿抿唇对着窗外大雨发愁,办公室老师不多,留下的都是同病相连,没伞,这没辙,只能干等。
谢竟南坐对推拉窗,搁肖玉词对面的位置,窗正对走廊,朝外哈了口气,瞬时雾起成圈,叹了口气,说,“我靠,这雨还停不停?”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与其干坐等他停,还不如安心待着改改作业,雨停了再走,回去也省得再加班改作业。”
雨水连同书本翻页声哗啦响起,肖玉词顺声抬头看了眼,教数学的一位男老师,没说过几句话,好像也是今年来的新老师,瞧着倒是年轻,年长不了他多少岁,考的特岗,运气不好分到了扬昌,没办法,都得熬,等着考走亦或是找找关系调走。
教师出路难熬,熬过高考又熬考证,以为有证在手工作一抓大把,其实不然,去做过文员,做过销售,工作堆积成山一叠一叠,休息时间成了海绵的水,越挤越干涸,洗脸照镜一抬头竟觉得里面的人越来越陌生,疲倦袭遇面容,再一近看,眼窝凹陷,底下挂俩黑晕圈,再抓头发,根根落入掌心,于是当下决定,辞去工作,去了云山,去了牧场,去了大海,去了草原,再一回家,父母一见,瘦了黑了,胡茬长了满脸,伸手去抚他脸颊,扎手戳肉,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为了生活,他捡起四年苦学的专业,考编制,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考第三名,来了扬昌,派到了这苦寒之地教书授课,突然觉得这一生其实也就这样了,工作与生活,无非再加上生活中突然突如其来的小惊喜或者小奖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谢竟南看着玻璃窗上的雾气散尽,转过头耸耸肩,瘫坐在椅,双手绕头交叉抱颈,应着雷雨才慢慢开口,“啥作业?我就没布置,语文这东西也不是一蹴而就,我布置再多他们答案对抄,有啥用?还不如多背背文言文,看看书。”
肖玉词垂眼听着,没吱声,那数学老师可能觉得不对,张嘴又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让他们去背书他们就真能乖乖听你话去背书?书包一扔,全抛脑后,还不如多抄几遍肌肉肌肉来的快。”
“那都是死知识,全靠笔头一点记忆,时间一长,管他肌肉不肌肉记忆,全给忘得一干二净。”
觉得劝说无果,也不浪费口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至于方法效果,因人而异,一杆子打不死,一杆子也轮不到底,谁有益无益,看人来吧。
见人没再说话,谢竟南椅子滑轮一滚,近身靠近肖玉词,带轮的印往地上划一道弧,咻的一下,这架势,颇有武林高手秘技——凌波微步。
“你也回不去啊?肖老师。”整一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样。
肖玉词没搭理他,眼皮也没抬,应了声,“嗯,回不去。”
“我曹哥呢?不带伞来接你回去?”谢竟南半手撑桌,眼神一咪带眉挑了挑,起哄调侃的语气又说,“我就说他是个大直男吧,恋爱都不会谈,这种时候不得带伞来接对象下班?他就没个表示什么的?”
肖玉词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什么?”
“当然是男友的关爱啊!”
“关爱?关什么爱?”肖玉词皱眉看他,“长辈才叫关爱吧?你瞎用什么词,还语文老师,村口卖肉的都比你会用词。”
“得,关心呵护,行了吧?”谢竟南撑着手肘笑了笑,“你俩…怎么关心呵护的?到哪一步了?亲嘴了还是…上床了?”最后三字谢竟南没敢大声说出口,嘴唇发的音,没声,但不难看出说的词是什么。
肖玉词耳朵一红,眼神胡乱瞟一通,确定没人看他俩才将心收了肚子。谢竟南一张烂嘴,不把门,脑子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分场合,加之好奇心趋势,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你无不无聊?”肖玉词瞪他一眼。
“无聊,特无聊,你看这雨下不停,没人说话多无聊,你就悄悄告诉我。”谢竟南凑近了问,压了声,“我曹哥床上猛不猛?一夜几次?”
“无可奉告。”
“我就好奇问问,真不是想打听什么。”谢竟南笑得一脸贱样。
“你换副表情我还能信,你看你,笑得贼猥琐。”
谢竟南立刻收了笑,秒换得正儿八经表情,这转换速度,不去横店做群演,白瞎了嘛不是。
“好哥哥,说嘛说嘛。”眼皮眨了眨,嘴唇一努,装可爱。要不是办公室有人,肖玉词非得给他来一拳。
“我拒绝。”肖玉词坐正没再看他,“你上边上待着去,别打扰我改作业。”
“边改边说不影响。”
“影响我。”掸手轰他走。
“你这改的啥?”谢竟南一把夺走他手里的试卷,眼神瞟了眼,好家伙,临安中考卷呢?这都A卷难度了吧,扬昌考C卷,A与C,间隔不大,难度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这么说吧,扬昌九十分以上的试卷,要搁临安去考,四五十来分差不多,得差一半,瞧着卷上红圈的大叉,谢竟南唇抿得直,眉头一皱,“临安中考题,你可真牛逼,这都敢给他们做?就不怕打击太大,信心全溃?”
肖玉词从他手里一抽试卷,继续改,“没听过动力来源于压力?不给他们点难度,还真以为自己成绩能厉害上天?”
谢竟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肖玉词扭头看他,唇角弧度上扬,笑得特假,“压我试卷了大哥,劳驾您抬抬手。”
“啊?”谢竟南低头一看,还真压了个角,“哦,不小心的,不小心的。”急忙收了手。
肖玉词想再赶他走,话到咽喉还没出口,桌上的手机先响了起来,一看,曹雁禾,这不巧了,说曹操曹操到。
“我在你们办公室楼下,你下来吧。”
肖玉词没反应过来,“….接我的?”
曹雁禾笑了笑,声音似电流感窜入耳朵,“不然呢?我淋雨玩?”
“不是,我第一反应以为你是来看阿姨的,真没反应过来,等我,嗯..一分钟,我马上下来。”
“好。”
电话一挂,肖玉词匆匆收了试卷,二话不说提腿就要走,却被谢竟南反拦住,“谁啊?曹雁禾?”
“是是是,你曹哥,怎么样?我能走了吧?”
谢竟南捂嘴一笑,赶紧让出道,“得,你走你走,小情侣恩爱去吧。”
肖玉词扭头看他,手指在唇边一划,做了个封唇的动作,谢竟南立马领会一通,朝他比了OK的手势,得勒,管住嘴。
刚一下楼,楼梯口站着曹雁禾,肖玉词见四周没人,应着心情舒畅,下楼时主动去挽他手,“你刚来还是来很久了?”
“我刚来。”
“特地来接我的?”肖玉词脖子一伸,去看他脸。
曹雁禾摸了摸他的软发,笑了笑,“我不来接,你怎么回去?”
“等雨停了再走啊,我又不傻,难不成冲雨里淋回去?”
曹雁禾还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