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一千零二十六号实验体。
她的视线又回到了那张脸上,那张略显几分熟悉的脸让她不禁用舌尖轻轻抵了下牙齿,在心底无声吹了下口哨。
这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发展呢。
跟在对方身后的基地负责人看着满地狼藉和又一次被撂倒掀翻的工作人员,脸上青紫交加,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叫来基地的安保人员。
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们匆匆赶了过来,青年虽然有心反抗,但他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了,在女干部和基地负责人的注视下,被安保人员们联手制服。
“把他给我关进去,肌肉松弛剂再上一倍!”
深觉自己在组织干部面前丢人的负责人气恼的大喊,指挥着安保人员把人压回房间,又对着地上的伤员们吼:“你们还打算躺倒什么时候,一点用没有,还不快点去拿针管过来,一群废物!”
“先等一下。”
在黑衣人们准备把人压回房间之前,一旁的女干部忽然开口。
安保人员们在负责人的示意下立刻停住,女干部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半蹲在地上,一只手落在被制住双手贴面压在地上的青年头上,轻轻抚弄了几下发丝。
看着对方满是戾气斜视过来的红色眼睛,眸光微微闪了闪。
负责人虽然有点疑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什么都不敢问,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过了几秒,女干部收回手,轻笑了一声:“身手不错。”
“不过小朋友,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地上的青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满是怒气。
“进入这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出去过的,你就不要再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了。”
女干部轻声低语,含着笑意的语气像是在嘲笑他在做无用的挣扎。
青年眼神变了变,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以及站在对方身后的基地负责人,像是在看什么人类残渣和社会的污垢一样,充满厌弃。
女干部像是被他取悦到了似的,轻声笑了两下。
“看你好像很不服?”
她看着对方的眼神,想了想,忽然感叹:“你运气真不错,刚好遇到我,又刚好长的,这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之前欠过那个人的人情,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大……大人??”她身后的基地负责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惊了,还以为她是想把实验体放走,连忙打着哆嗦阻止:“这不太好吧……”
女干部斜过眸子轻轻扫了一眼,负责人的声音顿时卡在嗓子里,更多的话一个字儿也不敢发出来。
女干部收回视线,看着神色依旧冰冷毫无变化的青年,眉梢轻挑。
“你对这个机会似乎并不感兴趣?”
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像是在说你会这么好心?
这段时间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和经历的事情让他对这里的以前都充满了厌恶和防备,这里有关的一切他都不可能信任,更别提轻信于一个陌生的女人。
“嘛……”女干部对他的态度倒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看你的身体条件还不错,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前提下还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单纯当个实验素材实在有点浪费了。”
“我打算给你换个地方。”女人充满魅惑的低语道:“一个比这里可怕一百倍的地方。”
“如果你能顺利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不仅可以摆脱实验体的身份,还可以得到自由和组织的认可。”
“你准备怎么选呢,小朋友?”
女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声音微微沙哑。
青年瞥了她一眼,在对方说话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基地负责人的表情变了又变,在听说‘那个地方’之后脸色更是一片惨白,像是害怕到了极点,连身体都止不住的发抖。
很显然,那是个极为恐怖的地方,以至于连对方的‘同伙’都闻之色变。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地方,都比如今这个只能被人当做鱼肉随意宰割的环境要强,即使前方是地狱也没关系,只要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好。”
他答应了下来,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发声说话一样,连唇齿之间的磨合都变得生涩。
“我去。”
女干部慢慢眯起眼睛,她看了许久,唇间溢出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哼。
“真可惜。”
“你做了一个最错误的选择,小朋友。”
“和那个地方相比,作为一个实验体会更轻松也说不定。”
她带着几分叹息,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脸颊,随后起身,扫了眼基地负责人。
对方连忙低下头。
“是,我会尽快安排将人送过去。”
说这话的同时,他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为对方的手段感到不寒而栗。
进入那个地方的人……可没听说过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真是……太狠了。
两年后,美国纽约。
正值秋季,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稍微保暖一点的风衣长裤,街道的枫树树叶焦黄,落在地上又被清洁工人扫到一边,秋风吹过,不听话的几片叶子打着旋飞到了路过的行人身上。
在一众金发碧眼中,穿着长款风衣的银发青年似乎有那么一点显眼,但美国人对外表的开放让他们不会因为一点特殊的外表就将目光落在路过的行人身上。在秋日的寒风中,行人们不约而同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而每到寒潮降临,街边的酒吧和酒馆就显得格外生意兴隆。
一杯高度数的威士忌下肚,不止驱散了身体的寒冷,也让身心都变得火热。
“叮铃铃——”
巷子入口不远的一家小酒馆的入户铃被摇响,门口进来一个身量颀长,风衣笔挺的青年。
喜欢来这种酒馆作乐的,不只是男性,也有很多女性。
带着黑色手套的青年在门口往屋内扫了一圈,满屋的金发和铺天盖地的酒气似乎让他有所不满,神情恹恹地收回视线,独自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座位,在招待人员拿来的菜单上看都没看随意点了一杯酒,手肘撑着桌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向玻璃窗外的街道。
玻璃窗上隐约反射着屋内的热闹,和街道上泛黄的冷清似乎形成了某种鲜明的对比。
和玻璃窗离得最近的青年有着一张轮廓明显精致好看的面孔,红酒一般醉人浓郁的眼眸深邃而平静,看不出一点反射内心的情绪。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似乎是疏于打理,一侧的刘海甚至挡住了眼睛,另一侧则和其他的头发一起,被一根黑色的头绳扎在身后,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身上泛着生人勿进的冷淡气场,让一些想拼座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找了其他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端着酒杯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银发青年转动着眼眸轻轻扫去一眼。在对面落座的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西装,材质上似乎有些廉价,头上戴着同色的绅士帽,帽沿压的很低,叫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下巴浓密的络腮胡。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杯波摩(Bowmore),产于苏格兰艾雷岛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青年眸光微微闪烁,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青年放下手里喝完的酒杯,结完账走出酒馆大门。离开了温暖的地方,寒意似乎变得愈发无法忽视,就连口中呼出的气流都在面前形成了白雾,遮挡了部分视线。
他关上酒馆大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站在酒馆大门门口,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放在唇间,拿出火机给自己点上。
寒风让打火变得不太顺利,细小的火苗被刮过的冷风吹灭,青年垂着眸,眉间透出几分不耐。
“嘀嘀——“
忽然的汽车喇叭声传来,他撩起眼皮眸色淡淡地看了过去。
一辆鲜艳的红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滑下的车窗内伸出一只手臂,涂着同样红色指甲的白皙手指之间夹着一个打火机,驾驶座上戴着黑色墨镜涂着鲜艳口红的金发女郎语调缱绻魅惑的说:“帅哥,我这里有火,要上来借火吗?”
“啧。”
青年抵着舌根轻啧一声,取下唇上的烟,放下手,单手插兜朝着轿车走了过去,来到副驾驶边上,拉开车门。
“安全带。”在他上车后,撑在车沿上勾着唇角歪头看着他的金发女郎贴心提醒。
等对方带着不耐烦扣上安全带后,她又抬起手,两只手指夹着打火机笑眯眯的说:“这个还要吗?”
“不要了。”青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刚才的烟已经被他折断随手丢在了路上。
“真是善变的小朋友。”
听到对方含着笑意的调侃,他往身旁瞥了一眼。
“我困了。”
他理所应当的说:“下面的任务不想做。”
“让他们找其他人。”
金发女郎,贝尔摩德轻轻挑了下眉。
“这么任性?”
青年的脸黑了下去,几乎咬牙切齿:“我已经连续工作一个月了!”
“其他人是死了吗?这么大的任务让我一个人来做?我这半个月都快把欧洲跑遍了!”
贝尔摩德轻轻笑了两声。
“这是组织对你的信赖和考验。”
“呵。”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然让上面把代号收回去,我去下面打杂。”
“这么任性的话可不能乱说。”贝尔摩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墨镜下面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要是被朗姆知道你就惨了。”
对方弄开她的手,一张好看的脸面无表情:“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贝尔摩德叹气,握上挡杆,发动汽车引擎。
她一边开车一边道:“下面的人日思夜想都想得到代号,怎么到你这儿就跟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这么嫌弃?小朋友,眼光别放的太高。”
“下个地点是在日本,等这次任务结束你就可以休息了。”
车窗外的风景和街道在后退,听到任务还要继续,青年厌烦的将视线挪到窗外。
到了一个红绿灯前,红色轿车停下,贝尔摩德望着前方的人行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头看向身侧,笑着提议:“这次从下面提上来了几个人,你要是觉得任务麻烦,可以分给他们。”
“顺便帮忙看看这几个人能不能用,波摩。”
组织代号波摩的青年眼帘半阖,看着窗外,语调冷冷的回道:“知道了。”
十二月七日,日本东京国际机场。
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外套,里面内搭着灰色毛呢马甲和白色衬衣的青年拖着行李箱走出登机口。
十二月的东京已经进入冬日,天上飘着鹅毛细雪,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被铺上了一层雪白的新衣。
青年站在机场外的候车点,叫了一辆的士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放到后车厢,他坐在副驾驶上,言简意赅的和司机报上自己入住的酒店名字。
似乎是有些意外他一个外国人日语居然说的这么好,的士车司机讶异地看了几眼,想搭话,却被对方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歇了心里的心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启动汽车。
车窗外的风景开始后退,在细雪中行走的路人也在后车镜内慢慢变得渺小,路上的风景不断在变化,东京塔在高楼林立的间隙处偶尔浮现出轮廓。
在某种意义上东京警视厅也算是一种地标性建筑,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车辆经过的时候,警视厅的大门正开着,有人从里面出来。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日,国家公务员们似乎也在四处为了守护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利益四处奔波。
红绿灯跳转,的士车随着车流继续前进,后视镜上的警视厅也和人流一样,逐渐变得渺小而不起眼。
坐在副驾驶上的青年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窗外。
警视厅的大门口,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的卷发青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嘴里嘟囔着:“今天怎么这么冷啊,这还没到一月呢。”
“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冷天的就穿个西装,外套呢?”
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调侃,他回过头看去,讶异的挑了下眉。
“班长,你也下班了?”
“是啊,今天没什么事,也没轮到我执勤,所以下班了。”经过了两年的工作洗礼,比在警校时期显得更加稳重干练的伊达航点点头,顺便继续问他:“阵平,你的外套呢?”
“在车啊——啊切!!”松田阵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吹过的冷风冻的打了个喷嚏,伊达航见状,默默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松田阵平瓮声瓮气的应了声,接过纸巾擦鼻涕。
“快去车上拿衣服吧。”伊达航无奈摇头,“小心感冒。”
松田阵平被冻的够呛,也不啰嗦什么,三两步跑到停车的地方,哆嗦着手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外套裹上。
入骨的寒风被厚实的外套抵挡在外面,身体不再冷得发颤,松田阵平才像活过来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今年可真冷啊。”他感叹了一声,又对着正朝这边慢慢走来的伊达航问:“晚上要来我家喝酒吗?班长。”
“我爸今晚不在,叫上其他人一起聚聚。”
伊达航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话轻轻挑了下眉:“我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确定其他人有时间吗?”
想到另外几个如今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好友,松田阵平沉默了几秒,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那还是算了。”他说,“等那只白痴树懒回来,我要他把这两年欠下的酒全部补上。”
伊达航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又很快收敛,笑着附和点头:“确实应该补上,等秋实回来要和他好好算算欠了我们多少顿才行。”
松田阵平扯着嘴角笑了笑,眸色却不由自主的渐渐沉了下去。
两年的时间,还是一点消息没找到。
那只笨蛋树懒,到底在搞什么。
早上六点三十。
在公寓里做完早饭正准备享用的降谷零听到手机上传来的提示音,拿着饭碗的手一顿,放下碗筷,走到床边,将放在床头上的移动电话拿了起来。
接到简讯的不是他平时常用的那支。
是另一个用来和黑色组织联系的行动电话。
在两年前发生的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和当时的行动负责人小林警官大吵了一架,但为了找到失踪的好友,他们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加入了公安系统。
经过半年的搜查,确定了那起事件中消失的团伙成员系公安一直在追踪搜查的国际犯罪组织黑色组织的成员。
组织没有具体的名字,是一个隐于世界各地黑暗之下的庞大怪物。即使是经过公安长期追踪和搜索,获得的情报依旧少之又少,目前已知的情况只有:组织干部成员的代号均以酒来命名,实行犯罪行动时均爱穿一袭黑衣,像漆黑又不见光的乌鸦一样,神秘诡谪,行踪飘忽不定。
经过一年半的试探、潜伏、他们也终于得到了上面的认可,获得了得到代号的机会。
不管站在什么地方,想要知道更多的东西就只有让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
当年那个酒保已经找到了,对方过于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让公安布网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将人抓起来,组织的情报也是想尽办法让对方吐出来的。
同时得到的情报还有……他那位在任务中被对方掳走失踪的好友的消息。
每每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降谷零心里就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痛意,还有密集的像是要将他整个淹没的自责。
如果他当时没有将秋实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如果他及时接到了那通电话,如果他能早点赶回去……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将心底再一次跑出来的痛意压了下去,稳住心神解开手机屏锁。
秋实当初被那个人渣送到了组织的秘密实验室里,在组织内部,知道实验室地点的人也少之又少,想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实验室,最低限度的前提也是必须获得代号,也就是成为组织干部。
降谷零调出简讯,点开最上面那封未读的消息。
简讯上只有简短的一段话:
米花中心银行,金库23号保险箱,拿到里面的东西。
——Bowmore(波摩)
简讯最后的署名让降谷零眸光不由闪了闪。
这是个陌生的代号,在公安已知的组织成员中几乎从没出现过。
米花中心银行金库保险箱……该说不愧是最后的考验吗,任务难度不小,需要好好准备才行。
降谷零吐了口浊气,确认了任务之后放下手机,回到餐桌前。
窗外又下起了小雪,大概是受寒潮的影响,今年的雪似乎要比前两年来得都要早些,天气也冷了很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饭菜都有些凉了,他端起盘子回到厨房,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准备吃完饭和好友互通一下情报,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
杯户大酒店。
处理完事情,又将接下来的麻烦任务全部分配出去,坐在桌前的银发青年合上笔记本电脑,打着哈欠走到酒店的浴室。
这活儿是真不想干了。
站在浴室洗手台前,看着镜面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自己,波摩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第多少次起了想辞职的心思。
他胡乱的抹了把头发,走进浴室里洗漱。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了一会儿,洗完澡,波摩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找到酒店准备的吹风机吹干长到肩上的头发。
酒店的高级套房里温度适宜,即使外面飘着雪花,里面的温度也正好合适。
等吹干头发,时间都快早上七点四十了,门口响起客房服务的声音。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了早餐。
等吃过早饭,波摩打着哈欠又去刷了下牙,回到房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脸冷漠的按下关机键,随后把自己摔在床上,裹着被子调整作息。
接下来的两天——不,一个礼拜,请当他已经死了,谢谢。
那几个新人最好不要让他失望。
波摩将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心里冷笑。
任务失败就全部丢到海里面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手机关机后,世界变得格外清净和安宁。
完全不关心任务情况和新人死活的波摩靠着自己获得了难得的假期。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酒店房间里没怎么出去,顺利将自己这段时间在欧洲漂泊混乱的生物钟调回了日本频道。
每天的一日三餐有工作人员按时按点送上来,无聊了就在房间里看看书看看新闻,对于电视上报道的几次疑似和任务有关的新闻,他直接无视,眼不见心不烦地换了频道,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无关人员。
和发了任务就再没有任何表示和消息的无良上司度过的悠闲日常相比,另一边的组织新人们则度过了一段相当水深火热的‘快乐’时光。
但好在这次提上来的新人水准都还不错,当第七天的晚上,休息满足了的波摩把手机开机,一条条的简讯传过来,手机都振动了一两分钟才停下。
他微微挑着眉,坐在靠椅上慢吞吞地开始检查简讯。
前面几条都是从未知号码那儿传来的,内容就简单的几个字。
【任务完成。】
也不知道是在遗憾这次不能把人丢去填海,波摩表情有些遗憾的继续翻看简讯。
知道这个号码的都是组织相关的人员,那些询问他任务进度的简讯被完全的忽视了,看到后面,最后一条简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集合。】
发件署名是组织内的另一个干部。
时间是晚上七点,也就是距离现在两个小时之前。
波摩眨了下眼,视线上移,又确认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九点十七分四十九秒。
啊……完全错过了。
他面无表情想,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应该不用去了。
在心里毫无负担的想完,正准备放下手机,又一封简讯传了进来。
和两个小时发过来的那封简讯是同一个名字,内容还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开门。】
波摩:?
开什么门?
“叩叩——”
波摩脑袋上刚冒出一个问号,下一秒,房门响了。
……不是吧?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到门口那一段没有光照显得有些昏暗,波摩坐在椅子上,盯着黑漆漆的房门看了几秒,拿着手机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咔哒,房门开了。
走廊上的光透了进来,和光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棱角分明,在灯光下泛着寒光让线条显得格外凌厉的黑色枪口。
麻烦的家伙来了。
被枪指着额头的波摩面无表情地将房间门拉开完整的距离。
屋外的人咧着嘴角,似乎对他的识相很满意,举着枪走进了房间。
波摩看都没看自己脑袋上的枪一眼,背过身打着哈欠走进房间里面。
房门被关上,走廊上传进来的灯光被门板挡住,入户口又变得漆黑。
看他毫不在意自己手里的东西,完全背对着,来人不由抵着舌根轻啧一声。
“解释。”
冰冷低沉的男声在套房内响起,波摩回到放在落地窗欣赏夜景的躺椅前,从旁边的圆桌上拿过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什么解释?”他叼着烟含糊不清的问,又晃了晃手里的烟盒:“要么?”
他像是完全看不懂对方周身溢出来的杀气似的,见对方眸光冰冷的望着自己也不回话,耸耸肩,把香烟盒随手丢在桌上,夹着烟嘴吐了口烟圈才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在休假。”
“任务不是都完成了,有什么关系。”
“有冒头的新人总要给他们机会表现才行,不然怎么确定能不能用。”波摩斜睨了一眼站在入口走廊墙边的青年,嘴角勾出一点讥讽的笑:“还是你担心出色的新人多了,影响你在Boss心里的位置?”
“琴酒。”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靠在墙边的黑衣青年慢慢走了过来,身后的银色长发随着走动漂浮在空中,在黑暗的环境下仿佛泛着一点柔光。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波摩。”
“请便。”被威胁的青年无所谓地摆了下手,似乎随便他杀不杀,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琴酒望着青年懒散的样子,眸色渐渐沉凝。
“集合。”他实在懒得和人废话下去:“你还打算让Boss等多久?”
“啊……”听到集合的命令是Boss发下来的,本来完全不打算去的人无奈叹了口气,将烟头放在烟灰缸里碾灭,揉着头发起身,嘴里一边毫无顾忌的嘟囔:“就知道你找上门肯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