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那双红色眼眸里清楚的透着这两个字,精致的眉宇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而这份不悦的情绪似乎也让那双眼睛变得更加鲜亮,纯粹清透的红映入视线里,惊人的漂亮。
琴酒感觉牙根有些发痒,用舌头抵着牙,鼻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上野秋实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放下杯子抬手用毛巾擦了擦脸,将额前长长的刘海薅到脑后,碰到额头上的伤口时皱着眉抽了口冷气。
“过来上药。”琴酒偏了下头,放下手,从旁边的柜子拿起自己带过来的药箱。
上野秋实眉梢轻挑,迈开步子走过去。
“你拿来的?”
问完他感觉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摸了摸湿润的后脑勺走到床边坐下,琴酒从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将药箱放在上面,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需要的东西。
上野秋实看着他的动作,顺手打了个哈欠。大概是洗完澡后精神得到放松,疲惫感袭来,困意也变得不受控制。
“贝尔呢?”他开口问,因为困倦连说话都好像含在嘴里,说的模糊不清。
“东京。”琴酒言简意赅的回,把需要的东西摆在一边,抬眸看了眼他手上已经被水浸湿的绷带,拿剪刀剪掉一边,拆开取下来。
“骨折了也不消停。”他嘴里发出嗤笑,上野秋实动了动手,上面还打着石膏,没了绷带固定,其实还挺有重量的。
他没回应琴酒的嘲笑,垂着眼帘老老实实的等着上药。看他这个理所当然的样子,琴酒莫名有种自己好像成了仆人的错觉,心情有种微妙的不爽,在做清理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几分力道。
“嘶……”上野秋实抽了口冷气,疼得脑子都清醒了几分。琴酒心情这才好了点,瞥了眼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的青年,哼笑一声,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做出评价:“娇气。”
上野秋实完全没心情理他,伤口的疼痛在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后其实并不怎么强烈,甚至有时还会被忽略。然而当消毒水碰上的瞬间,好像连整个人的痛觉神经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过程变得无比缓慢。
他咬牙忍耐,但偶尔还是痛得没忍住发出抽气。琴酒抬眸瞥了眼,看他紧皱着眉,擦干的脸又一次被冷汗浸得湿润,眼尾洇出一抹红,唇瓣被咬出牙印,连颜色也变得鲜艳。滚动的喉结,微微发颤的肩膀和汗水在上面蜿蜒而过的痕迹,在视野里勾勒出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色气且诱人。
琴酒眸色微深,垂下眸转过视线拿起旁边的药。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忽然开口问,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夹杂冰雪的低沉冷冽。
“嗯?”上野秋实没太理解他突然问的什么,睁开眼睛看过去,顺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什么?”
“你大概什么时候发现摩根船长的动作的。”
说话的同时,他拿起药水喷到上野秋实的伤口上,一股直击大脑的痛意传来,上野秋实猛抽了一口冷气,手指用力攥着身下的床单,缓了一会儿才微带喘息开口:“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自找的。”琴酒低笑一声:“之前不是很能耐?”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你确定带来的这些药没过期?”
怎么感觉比之前还有痛上好几倍?
刚才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差点被痛死过去了。
琴酒拿着药水瓶看了看:“研究院新出的特效药,听说效果不错,这次出来顺便带上了。”
“……所以你还没用过?”上野秋实额角青筋跳了跳,努力让自己冷静。
琴酒扫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但莫名让人觉得嘲讽。
“我一般不怎么用的上。”
上野秋实深吸一口气,手下意识的在身旁摸索。琴酒看着他的动静,大概判断出这人可能是在找家伙准备给自己来一枪,不由挑眉:“很痛?”
上野秋实扯着嘴角冷笑。
“忍着。”说着话他毫不留情的在另一道伤口上也喷了两下,上野秋实眼前一黑,窜到嘴边的脏话被咬紧的牙关挡住。
等上完药,他身上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刚才的澡也算白洗了。
琴酒帮他缠上绷带,上野秋实身心俱疲的倒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连动根手指的精力都没了。
“你确定那些证据能把老东西弄下去?”
琴酒没管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发问:“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知道的。”
上野秋实费劲的动了动眼皮,嗯了一声。
“他和史密斯家族一直有合作,之前被人换走的那批货虽然是和北山组在做交易,但最后的目的是为了和史密斯家族的合作。”
“你之前那次交易,也是他让人做的。”
“还有别的,资料都给你了,自己回去看。”
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你选的人选是谁来着?”
“不是不感兴趣?”
琴酒睨了他一眼,抽过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野秋实看着他的动作,撇撇嘴,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上。
“爱说不说。”
看着床上那个对着自己的后脑勺,琴酒舔了舔隐隐发痒的牙根,唇间轻啧:“狗脾气。”
上野秋实扯过被子把脑袋一起盖上,琴酒额角青筋跳了跳。
“研究所的雪莉。”他说完,把收拾好的药箱放在地上,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放在嘴里。
上野秋实拉下被子,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没印象。”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琴酒鼻间轻哼,想说这人要是有印象才奇怪了。拿出火机点燃香烟。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上野秋实偏过头看过去,琴酒吐了口烟雾,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问完了,现在到我了。”
“刚才那家伙从哪弄来的。”上野秋实眨了眨眼,疑惑。
“明明有代号,但是我却没什么印象,也没见过这个人。”琴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绿的瞳泛着若隐若现的冷意:“这次你只带他一个人就敢跑到老家伙的地盘,还让你们一起成功跑出来,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上野秋实摸了摸自己还是有些湿的头发,忽然意识到自己要是这么睡下去,明天可能要喜提头痛欲裂套餐,撑着床垫起身,靠坐在床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百发百中的狙击手吗?”
“上船的时候也没见到。”上野秋实偏着头,同样似笑非笑的回望过去:“把人藏得这么严实,在防备谁呢?”
他曲起膝盖,将手肘放在脸颊撑着脸颊,语调慢悠悠的:“要是我刚才没感觉错的话,那家伙的枪口好几次都瞄在我身上,怎么,不打算亲手杀我了?”
两人对视,琴酒眉梢轻轻挑起一点弧度。
“我可没下过那种命令。”他抬手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说不准是你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弄得人恨不得杀了你。”
上野秋实表情微顿,垂眸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没把什么人得罪到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程度。
随后他抬起眸,再次看向琴酒,眼底写满了不信。
“……啧。”虽然对这个反应有所意料,但是当真的看到这人毫无自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人,琴酒还是觉得无语。
“你把人弄到西西里那边呆了一年多的时间,结果自己还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叫人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
上野秋实茫然片刻,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顿,看向琴酒的眼神多了一点不善。
“你把人弄回来了?”他语气不太好,想到自己之前那段时间每晚做的噩梦,心情也变得十分不爽起来。
琴酒轻轻颔首,一点没在意那眼神里的不善:“那家伙枪法不错,放在西西里当个眼线有点浪费,那边我重新派了人过去。”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讽:“而且这么久的时间,你撒气应该也够了吧,大少爷。”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和搭档关系这么好了,之前明明毫不在意,结果摩根船长对他下手,你就设计把人老巢都给掀了,只不过奉命动手的人也被你丢到西西里那种地方一年半载不让回来。”
琴酒眼睛微眯,眼底含着明显的审视。
“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A-KI‘。”
亲昵的昵称发音被他重重咬下,像重重敲在心脏上,上野秋实眼睫轻颤,缓慢抬眸,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
对视片刻,他忽然翻了白眼给对方。
“神经病。”上野秋实撇撇嘴,望着对方的眼神难以掩饰的嫌弃:“别这么叫我,听你这样叫我的名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琴酒眸光微沉,扯着嘴角冷笑。
“你好像弄错了因果关系。”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开始有些抽痛的太阳穴:“我还没有好心到那种程度,为别人报仇出气什么的,又不是在演什么热血友情番。”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太烦了。”他语气淡淡,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之前没想坐关西负责人的位置,但BOSS都这么说了,结果刚上任就有人过来找麻烦……”
上野秋实轻啧一声,瞥向琴酒,“有些人连交易被人做了手脚都没发现,明明这些在交接工作的时候就应该处理干净才对。”
“丢给我一个烂摊子,现在还拿这件事来问我。”
“我可以当成你现在是在故意找麻烦吗?琴酒。”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有人给我找麻烦的才对。”
他的声音慢慢冷了下来,房间里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这好像是你第二次拿那个谁的事情当借口来审问我了。”上野秋实抬了下眼帘,望着琴酒的目光带上些许戏谑,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怎么,嫉妒我和别人关系好?”
闻言,琴酒眉梢轻挑,闷声哼笑,将烟放在嘴边轻吸一口,将烟灰抖落,缓缓吐息,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嘲笑:“看样子你之前脑子撞的不轻。”
“而且这个话题明明是你自己挑起来的,结果自己倒是生起气来了,现在是在和我撒娇吗,大少爷。”
上野秋实表情凝固在脸上,下意识抖了抖肩膀,拧着眉身体向后倾斜。成功被恶心到了。
“你是不是有病?”撒娇?这家伙在说什么地狱冷笑话吗?
“你先开始的。”琴酒耸了下肩膀,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嘴角微扬:“我只不过是按照你的说法还回去而已。”
上野秋实嘴角轻扯。所以还是他的错咯?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大少爷。”
琴酒将烟熄灭,捏着肩膀活动了下脖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上野秋实:“还是说你打算继续用刚才的方式转移话题?”
“我倒是不介意,反正现在也需要在船上待上好几天,空闲的时间很多,可以陪你慢慢玩。”
上野秋实翻了个白眼,撑着脸有些郁闷的看着他:“你这么在意那家伙干嘛?”
“好奇。”琴酒淡淡的说出和那张冰块脸完全不符的两个字:“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应该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不管是找我合作还是联系FBI的人上岛,包括贝尔摩德那边都特意从美国叫过来帮忙迷惑摩根船长安排的眼线,结果到最重要的一块却只安排了一个人陪你一起行动。”
“我实在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能让你这么放心,而且明明是组织内部的成员,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琴酒冷声嘲讽:“你觉得这种情况,我不应该好奇吗?”
上野秋实撇撇嘴。在心里狠狠揍了一顿非要给自己加场戏的灰鹅,开始想该怎么糊弄过去。
“不想我把你弄到审讯室去的话,你最好老实交代。”
琴酒开口警告,上野秋实看着他眼底冒出来的冷意,抵了抵舌根。
“你要是认识我才觉得奇怪。”他撑着脸颊打了个哈欠,语调懒洋洋的,隐约透着几分好笑:“要不要好好想想,组织里真的有法国灰雀这个代号吗?”
琴酒表情微顿,眼底的冷意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那家伙一直在下面打转,而且长期驻守在西西里群岛,最近几年才被调回来,之前代号考核没通过,赌气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外号……”
上野秋实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望着琴酒:“还要我继续解释吗?琴酒大人。”
他学着琴酒之前的语气,故意把后面的敬称拖长语气咬得重重的,听着莫名有点气人。
琴酒眼神微妙,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也没想过组织成员里会有人给自己取一个类似代号的昵称,甚至还敢当着他的面大声嚷嚷出来自我介绍。
“那家伙在电脑方面的能力不错,拉上他不过是为了方便我个人行动。”
上野秋实耸了下肩。
“困死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他看向琴酒,“不然等我休息一晚上你再来问?”
琴酒扯了下嘴角,觉得自己刚才的质问像个笑话,他从椅子上起身,干净利落地走向门口,背影好似在冒着冷气一样。
上野秋实看着他出去,直到房门关上,嘴角的弧度瞬间落下。
烦死了。
他把自己摔回床上,回想刚才的对话,也不确定有没有糊弄过去。
上野秋实偏过头,看向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他才说,这家伙是真的很讨厌。
简直麻烦死了。
从海岛返回东京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船上的时间很无聊。
因为之前的对话,导致琴酒之后看到在船上蹦蹦跳跳的灰鹅感觉就很微妙,上野秋实在甲板晒太阳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被自己和灰鹅丢到西西里那边和岛上的黑手党愉快玩耍的倒霉蛋。
再次看到那张脸,上野秋实的心情还是有些微妙,车祸之后他倒是没再做哪些扰人水面的梦了,但对因为梦里发生的事情,对这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当然他也知道梦里的事情未必会发生,而且就算发生了也完全是因为上面的命令,但人的偏见就是这么不讲缘由且蛮不讲理。
再说了,这人本来就是组织成员,他给人找点麻烦又怎么了?
上野秋实心里暗自撇嘴,想到做的梦里猫猫眼因为这家伙自杀的事情心情还是不太爽,但就像琴酒说的,撒气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够了,再继续针对下去,那家伙说不定又要怀疑他和猫猫眼之间有什么猫腻。
上野秋实眼不见心不烦的挪开眼,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投来欲言又止的视线。
等船进了东京附近的海域,想要和人好好聊聊的莱伊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船只靠岸时正好是下午,夕阳洒落在大地上,将海水和岸上的建筑都铺上了一层暖洋洋的橘红。
游轮停靠在一处看上去已经荒废的码头,上野秋实和灰鹅从船上下来。这里并不是琴酒他们的终点站,所以船只没有停靠太久又再次起航。
上野秋实和灰鹅站在码头上望着轮船慢慢开走,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我的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上野秋实转动视线瞥向他,灰鹅用手拍打自己的胸口,表情夸张地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愧是组织的TOP1,压迫感真不是盖的,在他旁边我都感觉自己没勇气开口说话了。”
上野秋实扯着嘴角,对这家伙某些时候冒出来的拙劣表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警告:“下次再敢临时加戏给我找麻烦,直接扣钱,没得商量。”
“诶~~”灰鹅哀叫一声,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上野秋实不为所动,就这么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灰鹅垂下头,委屈巴巴的应了声:“哦。”
他假模假样的抹了把委屈的眼泪,上野秋实全然无视,朝他伸出手,手掌摊开:“东西给我。”
“老板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灰鹅见他完全无视自己的表情,撇撇嘴,不满的嘟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和两个U盘,放到上野秋实手上:“人家陪你在海上飘荡好几天,吃饭睡觉都得自己想办法,明明都这么辛苦了,你回来第一件事居然还要扣我钱,你这样我真的会很伤心的我告诉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答应了。”
灰鹅哼哼唧唧的抱怨自己的不满,上野秋实看都没看他,把U盘放到口袋里,拿起手机单手解锁,打了个电话出去。
挂了电话发现灰鹅还在自己面前,眉梢轻挑,眼底带着单纯的困惑,像是在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灰鹅整张脸一下变得幽怨死了。
上野秋实心里无声笑了下,“钱已经打过去了,不去银行查查?”
灰鹅眼睛瞬间亮了,“那老板我先走了啊,下次记得还叫我,保证随叫随到~~”
“老板再见~~~”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已经跑出去好远的距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上野秋实嘴角轻扯。
没过多久,码头上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车由远到近速度很快的来到上野秋实面前。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影从车上下来,叫着上野秋实的名字,
“秋!”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夕阳将对方脸上的担忧照映得一览无余,上野秋实眨了下眼,还在惊讶这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快,结果就被人冲上来一把抱住。
第132章
【……据悉,几日前因绑架处于失踪状态的小提琴演奏家长岛秋先生目前已在警方的救援下平安归来,而这起失踪事件牵扯到境外交易及人口买卖的犯罪行为,长岛秋先生被送回医院救治,警方也在继续追踪……】
电视新闻播放到一半画面被人切断,诸伏景光放下遥控器,一脸温柔友善的微笑转过身,手里还拿着自己做的营养餐。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看这些了。”
上野秋实靠坐在床上,虚虚抬眸,小心觑了眼他的神色,有些飘离的挪开视线,舔了舔唇,垂下眸乖乖巧巧的坐着。
那天在码头会和,还没说上什么话这人就拉着他到车上仔细检查身上的情况,看到那些新增的伤口虽然没说什么,但上野秋实瞧着,这人好像怪怪的,不过他没问,还以为是组织的事弄得他心情不太好。
上野秋实离开这大半个月,关西地区的事情都是由诸伏景光在帮忙处理,有上面的人看着,也没出什么乱子,而且对于公安那边来说,这无疑也是个好消息,卧底掌握的权限越高,他们能收集到的内部情报就越详细。
后面做了些伪装准备,诸伏景光联系警方那边说人找到了,之后直接带着他到了医院,重新做了套身体检查。
医生倒是很同情他的遭遇,说了些宽慰的话,又让护士仔细帮他重新上了药,手臂的情况也照了下片子,尽管上野秋实自己没什么感觉,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激烈战斗到底还是有些影响,骨折的情况比之前严重,医生拆了石膏用重新帮他打上固定。
至于脑震荡的情况,上野秋实之前其实并没有特别严重,在那种情况下肯定是要第一时间保护好大脑的,不过医生还是给出建议,在医院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说完这些的时候医生明显有些尴尬,人家之前本来就是来医院休养的,结果没想到他们医院里会藏着一个人贩子,也因为医院的失误人才会被人绑走。
对于这件事情医院也做出回应,为了弥补他们之前的失误和表达歉意,上野秋实回来后给他升了病房,并且免除了住院期间一系列的医疗费用。经过之前的教训,医院也加强了医院内部的巡视和安保工作。
之后上野秋实就被带到新的病房里老老实实养伤,只是几天下来,他忽然觉得身边这人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一脸温温柔柔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笑脸,但感觉比之前要多了点……
上野秋实眉间轻轻皱了下,在脑海里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但就是莫名的让人不太敢反驳他的意见。
可能是这段时间接触的东西太多,气场上发生了点变化?
上野秋实不是很确定。
诸伏景光拿着餐来到床前,先把东西放在柜子上,将方便病人在床上用餐的桌子放好,餐盒拿过来,摆上饭菜。
菜色很清淡,十分符合医嘱。
但介于做菜人的手艺,完全可以排除掉难吃的可能性。食物的香气逐渐在病房里散开,上野秋实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去拿筷子,手刚伸过去,就被诸伏景光瞥了一眼。
他的手顿在半空,茫然地眨了下眼,诸伏景光温和一笑:“你现在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还是说连这种小事情你都不愿意让我帮忙?”说着,他脸上的笑慢慢敛下来,眼底隐隐露出几分失落。
上野秋实嘴角轻扯,默默收回手,低眉顺眼,乖乖巧巧。
诸伏景光这才算满意,脸上再次挂起微笑,但那个笑容看得人实在有点害怕。恍惚间上野秋实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对方后面盛开的一大片黑色百合。
这家伙现在……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上野秋实下意识抿唇,又悄悄抬眸观察对方的表情。但很显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表情管理可能是最优秀的门课程,只从面部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最近应该……没有做什么让人生气的事情吧……?上野秋实有点茫然,印象中这人也很少生气,所以一时间他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诸伏景光拿筷子夹了菜,递到上野秋实嘴边。上野秋实表情顿了顿,张嘴咬下,表情略显僵硬。
几次下来,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咽下嘴里吃得很没滋味的食物,木着脸看过去:“你在生什么气?”
诸伏景光动作微顿,视线落在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似乎要比刚才还要明媚些许,“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上野秋实眼皮微动,“……所以你现在真的是在生气?”他一脸茫然。
诸伏景光:……
“为什么?”上野秋实还是没想明白这人在生气什么。如果是之前他现在大概能理解,但这次他不是提前把计划都说了,还让他们也参与了吗?为什么还会生气?
诸伏景光大概能从他变化情绪的眼睛了看出一点想法,颇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看向上野秋实,“秋。”
他脸上带着笑,却能看出笑容底下的认真:“虽然很高兴你这次愿意提前把事情告诉我,但对于你一个人深入敌营这种行为,我实在没办法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