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秋实皱了下眉:“我自己有把握能顺利逃出来。”
除去他在训练场里累积的那些经验和这些年训练下来的反应能力,他身上的‘外挂’还没到期,现在还是能提前看到危机预警。
再着他也让人调查了情况,那边虽然说保密性做的不错,但岛上的安保人员大多都是从外聘请的普通人和一些佣兵,虽然说人数占绝对优势,但对于自己会不会被抓住这件事上野秋实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我知道你有把握。”诸伏景光叹气:“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万一你的计划出了问题,又或者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想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很严重的伤,更甚至发生什么意外……“
诸伏景光话语停顿,片刻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虽然知道你肯定有把握,但在没有亲眼看到的情况下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一些很坏的情况,担心你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会不会需要我的帮助,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些,就算现在也还有点后怕。”
他朝上野秋实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别担心,我没生气,就是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一下心情。”
他要是直接了当的发火或许上野秋实还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偏偏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明明自己担心了这么久,结果现在反而向让自己提心吊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道歉,上野秋实抿了抿唇,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在人情世故上做的总是不够全面,独来独往惯了,在做某些决定时也很少会去主动思考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看人明明是担心自己,因为自己提心吊胆这么多天,结果现在反而转过来和他道歉,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
上野秋实捏了捏手指,唇瓣微抿,“抱歉。”
他主动开口道歉:“我下次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上野秋实停顿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和人说这样的话,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视线游离地看向四周,“你也别太在意了,我这不是完全没事嘛。”
他小声嘀咕,含糊不清的句子带着说不出的羞赧。
诸伏景光眨了下眼,瞳膜上清楚映着对面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无所适从的样子和逐渐升温的脸庞,他眼底快速划过一抹笑意,在心里无声轻笑。
通过上次的经验,他也算琢磨出了一点怎么让这人意识到问题的方式,浅浅试一下,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很不错。
“好。”诸伏景光弯了下眼,主动担起转移话题的角色:“先吃饭吧,等下凉了就不好了。”
“嗯嗯。”上野秋实胡乱点头,还十分配合的伸长一点脖子等着投喂,半点没有刚才浑身僵硬隐约抗拒的模样。
诸伏景光有时候也在想,怎么会有人可爱到这种地步,虽然小问题很多,但那些小情绪也会让人觉得莫名可爱。
他心底忍不住微叹,面上没有显露出一点内心的想法,挂着温和的表情夹起亲手做的菜肴。
“叩叩叩——”
下午的时候,诸伏景光还需要去处理组织的事情,上野秋实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看书打发时间,病房的门忽然响了,医院护士从外面推开门:“长岛先生,有人找你。”
护士在门口让开位置,一张熟悉的脸从门后探出来,歪着头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哟,下午好啊,长岛先生。”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护士看他没什么反应,大概是以为不认识,主动介绍道:“这位是警视厅公安行动组的萩原警官,说是有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长岛先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萩原研二也配合的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长岛先生,关于之前您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情,我还有些地方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打扰?”
他笑眯眯的看着上野秋实,在护士看不到的角度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上野秋实默默无语片刻,点头,对护士的态度还算温和:“麻烦你了,我现在有时间。”
“您太客气了,那您和警官先生慢慢聊,有什么事情可以按旁边的通话铃打前台的电话,我先去忙了。”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和旁边的萩原研二点头示意,离开病房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萩原研二看着她走远,这才走进病房,顺手把门带上。
“怎么有时间过来,工作不忙?”上野秋实把书放到旁边,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的病床前面。
“现在也是工作呀。”萩原研二坐在床边,一脸笑吟吟的表情:“我可是拿着上头的命令过来了解情况的呢,长岛先生。”
“上面也很在意你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虽然美国那边发了新闻,FBI已经把那座岛上的人给救出来了,但还是想从你这里了解到一点具体情况,于是我就主动请缨过来了。”
“怎么样,看到我有没有感觉很惊喜?”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这么久没见,研二酱可是超想小秋实的哦。”
注意到上野秋实脑袋上重新裹上的绷带和脸上的伤口,表情微顿,视线又在吊起的手臂和显得有些单薄的病号服上移动,笑意收敛,轻轻叹气:“怎么每次都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上野秋实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了眼自己身上,接收到对面满是心疼的目光,眸光微闪,下意识抿唇。
“没什么大碍。”他有些慢吞吞的说:“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萩原研二撇嘴:“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抬起手,想揉上野秋实的脑袋,看到那上面绑着的绷带又不由停下,“现在这样看的我心疼死了,小秋实,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
上野秋实看着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嗯,下次不会了。”
萩原研二有些诧异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忍不住笑:“你要是之前就这么听话就好了,我跟你说,小阵平这次可生气了呢。”
上野秋实眨眨眼,听到萩原研二笑眯眯的说:“之前还说要给你换身皮,你都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多恐怖,我差点吓死了。”
“认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没看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小秋实,你这次可能要完蛋了。”
上野秋实面色微僵,想起之前那次两人吵架那个暴躁卷毛发火时的样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你说真的?”
萩原研二肯定的点点头,坐在床边撑着脸颊歪头看他,亲眼瞧见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逐渐变得沉重,眼底溢满了笑意。
“不过要是,你愿意求助万能的研二酱,他会帮你想想怎么把人哄好也说不定。”
萩原研二贴心的给他指明方向,还提到:“这两天警视厅出了几个案子,小阵平和班长最近会比较忙,所以你还有一点点可以做好心里准备的时间。”
他说完看到上野秋实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我都忘了。”
上野秋实心里刚冒出一点不好的预感,就听到他慢悠悠的补充:“班长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之前出来喝酒还跟我说你回来这么久没去看他也就算了,结果好不容易见面了还装成自己失忆了甩脸色,班长知道以后还把自己关在科室的房间里冷静了好久呢,至于有没有生气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心情不好应该是真的。”
萩原研二歪头,眉眼弯弯的指了指自己:“所以现在要求助万能的研二先生吗?小秋实。”
“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再也没有了哦。”
上野秋实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很确定这家伙是真的想帮忙还是想看笑话。
萩原研二也不催他,视线时不时的划过对方身上的伤,心里忍不住叹气。
每次都把自己弄成这样,再这样他都要忍不住赞同小阵平的话了。
“帮忙。”没犹豫太久,上野秋实果断开口求助。比起被看笑话,还是挨揍更难以接受。
萩原研二笑了下,坐直身体张开手。上野秋实挑眉:“干嘛?”
“请我帮忙的酬劳呀。”萩原研二说的理直气壮:“哪有请人帮忙不给报酬的,就算是小秋实也不行。”
“抱一下,不然研二先生说什么也不会帮忙的。”
上野秋实脑袋上滑落几条黑线,身体靠过去,抬手在背上敷衍的拍了两下。
“好了吧。”
说话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幼稚死了。
他想退开,萩原研二收回将人圈在怀里,没太用力,嘴里还嘟囔着:“还是小秋实好,你都不知道小阵平现在对我超冷淡的,之前让抱一下都不给,还嫌弃我身上有烟味儿,明明是他自己身上的,气死了。”
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他就说呢,今天怎么还弄这一出,原来是和人闹别扭了。
暗自翻了个白眼,上野秋实又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带上几分嫌弃:“这样难受死了,松开。’
萩原研二哼唧两声,不情不愿的松开。
上野秋实果断无视:“说正事儿,你不能待太久。”
萩原研二努努嘴,表情稍微正经了些:“你让人发给我的那些东西已经整理出来了,有些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特地过来问问你。”
上野秋实颔首,示意他问。
“按照那份情报,组织存在这么久的时间,四十年前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应该会引起重视才对,三千多人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失踪这么多人结果完全没人注意到,这有点不合常理。”
萩原研二拧下眉:“我查了公安内部的档案,但最早出现和组织有关的事情是在二十多年前,再往前的时间就没留下什么痕迹,有点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
他这番话上野秋实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有查到什么吗?”他反问道,萩原研二摇头。
“公安里应该还有内线,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都谨慎了不少,完全看不出谁有问题。”
上野秋实沉吟片刻,又问他:“你现在的权限,可以修改内部档案吗?”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摊手耸了下肩膀,“虽然我已经非常努力工作了,但是可惜,现在的位置还差一点。”
他用拇指和食指在面前比出来一点距离:“大概还差这么多。”
“再几年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还不行。”
“不过像那两个家伙的档案。”萩原研二稍微含糊了下称呼,继续道:“都保存在最高机密文件里面,总部拥有查阅权限的人也不多。”
上野秋实点点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萩原研二也顺着看去过,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表情瞬间变得幽怨起来。
“时间怎么走的这么快呀。”他摸着头发嘟嘟囔囔的抱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机会过来看你,小秋实,记得想我哦~”
他朝病床上的青年摆摆手,在上野秋实略显无语的眼神下笑吟吟的说:“小阵平和班长那边我会帮忙劝着点,你安心养伤,这次别再乱跑了,不然我也可能会生的哦。”
萩原研二一脸笑眯眯:“研二先生生气的时候也超级可怕的。”
丢下一句不算恐吓的恐吓,萩原研二揣着手慢慢悠悠走出病房,离开前在门口挥挥手,贴心的帮忙带上门。
萩原研二离开没多久,又有人敲响了病房的房门。
这次来的是电视台的记者。
之前失踪的事情被媒体报道出去后闹得挺大,社交平台上有不少粉丝留言祈祷他平安归来的言论。回来后警方虽然没大肆宣传这件事,但也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公布了这条消息,白天的新闻一出来,不少媒体也闻着味找过来,采访他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扰得人不胜其烦。
最终上野秋实想了个法子,让医院这边帮忙拒绝媒体的闯入,自己录了个报平安的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关注这件事的人安心,也摆明了需要静养不想被人打扰的态度。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有人关注自己的生活,也不是很明白作为组织的成员,贝尔摩德会选择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职业,更甚至在那么多关注她的目光下,一直没被人发现任何问题,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非常了不起了。
有了安静的空间,上野秋实开始梳理自己这次得到的收获。
外祖母曾经作为实验体参与了组织在四十年前的一场实验并侥幸存活下来,之后顺利逃离组织。
三千人的实验,存活下来三个人,外祖母是其中之一,剩下的两个……
上野秋实猜测,贝尔摩德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摩根船长曾提到的特征她身上都表现出来了,另外一个实验体的情况就不太清楚,想来应该也还在组织内部。
这样看来,贝尔摩德对他的那些照顾,很有可能是来自外祖母的关系,而组织到现在,似乎也没有放弃寻找外祖母的踪迹。
上野秋实眉心微蹙,打电话给马尔科,又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自家老爸。
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组织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理,但能让内部产生矛盾,削掉一点重要成员也是好事。
上野秋实想的有些疲惫,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一个新闻弹窗。
【近期,米花町内疑似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恐怖袭击人士利用炸弹报复社会,警方积极展开调查,在此也通知各位居民近日若是在任何地点包括自己家中发现不明包裹和物体时不要擅自打开挪动,请立刻联系消防和通知警方前往处理。】
默念完这条新闻消息,上野秋实微微眯眼。
第133章
新闻似乎和之前做的噩梦重合,那个在摩天轮上空炸开的烟花也是由一次炸弹袭击事件展开。
上野秋实心情一下就变得不好了,他去找了相关的新闻翻阅,从新闻的只言片语大概判断出目前警方还没找到炸弹犯有关的线索,还在努力的搜查途中。
噩梦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准确,上野秋实仔细回想梦里看过的情况,不是很确定这次事情和梦是不是一样的。
想了想,他打电话给了灰鹅,给他几个从梦里得知被安放了炸弹的地点,让他派人先去盯着。
灰鹅觉得奇怪:“老板,你怎么突然让我查这些地方?”
上野秋实没有解释,只让他先看看,如果发现那些地方被人放了炸弹,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是最近的新闻吗?”灰鹅脑子转的快,一下就反应过来,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不是,老板,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怎么还突然关心起社会新闻来了?”
“话说你现在不是在养伤吗?老板娘也不管管?”
上野秋实额上滑下黑线,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坚持这个称呼,再次重申“我和苏格兰不是那种关系,再乱叫信不信扣你钱。”
灰鹅’切’了一声,小声嘀咕:“看你之前紧张成那个样子,还发那么大的火,没猫腻才怪。”
“……扣……”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灰鹅大声打断:“是查这几个地方对吧老板,我马上安排人去盯着!”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每次认怂这么快,怎么就是改不了嘴欠的毛病?
挂了电话,上野秋实再次看了新闻,不知道凶手的信息,他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多多关注。
养伤期间,摩根船长最后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为了这件事组织高层特意组织了一次会议。
上野秋实借着养伤的名头没去现场,在病房用电脑线上参与。
交给琴酒那份资料大致是关于摩根船长在这些年里和其他势力做过的交易,其中最大的合作对象就是史密斯家族。
摩根船长研发的那些药虽然不符合规定,但只从效果而言对一些寿命即将走向终点的人来说无异于救命的宝贝,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史密斯家族是摩根船长精心挑选出来的对象。借由摩根船长提供的药,史密斯家族不停往外扩张自己的人脉和地盘,相对的,史密斯家族也需要为摩根船长提供他所需要的‘实验材料‘,双方合作紧密。
为了继续自己的研究,摩根船长也向外提供了一些组织内部的情报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对上面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
可他的能力同样优秀,BOSS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处理掉一个优秀的人才。
所以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撤去研究院负责人的职位和代号,留在研究院做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员,继续为BOSS研究他所需要的东西,在得出成果之前不能离开那个地方。
对这个结果上野秋实不是很满意,当然不是说非要人死这种血腥的想法,只是相对于对方做出的那些事情来说,这样的惩罚几乎等于没有。
琴酒和贝尔摩德好像也挺烦那位老先生的,上野秋实不知道他们对这次处理结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反正他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他在会议结束之前向BOSS提出,自己需要一整年的假期。
会议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之前出车祸差点死了,还没养几天就被人带到船上,最后还差点成了案板上的鱼。”
上野秋实向后靠着床头,推远的镜头将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和病房的背景都清楚的照下来。
“我需要时间养伤。”
他们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自然不会全部告诉BOSS,上野秋实相信琴酒也不会多嘴的去报告那些细微末节。
BOSS尽管知道了这次事情的大概,也不会知道车祸的真相和上野秋实在里面做的那些小动作。
另一方面,上野秋实也想试试,BOSS对自己容忍的底线。大概是他之前就时不时跳出来为自己争取假期的关系,其他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并没发表任何意见,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何况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趁机闹出来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以。”沉默了几分钟后,BOSS同意了他的请求,但也提出一个问题:“关西地区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安排?”
“这段时间一直是苏格兰在处理。”上野秋实面无表情:“做的很不错,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BOSS停顿片刻,“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不过我需要提醒你,波摩,交给你的那些事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不要让我失望。”
BOSS说的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上野秋实不是很明白他指的是哪方面。
会议结束没多久,电脑上跳出来一个视频框,上野秋实瞥了眼备注,嘴角轻扯,点下接通。
视频里的背景有点眼熟,是琴酒那座郊外别墅里圆弧形的巨大落地窗,窗外的花园已经变了颜色,看不见盛开的鲜花,枫叶落了红,被风轻轻一吹,带下几片叶子,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琴酒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落地窗,身上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容颜冷峻,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枫叶如火,浓艳的背景也没让他的气质柔和些许,反倒被衬得更加冷淡。
上野秋实不是很奇怪他会突然打通话过来,毕竟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在意苏格兰。有时候上野秋实都会在想,这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以至于有什么动静都这么关注。
但从平时的表现来看又好像没有,要是那家伙的身份曝光,等待的只会是一个结果。
视频接通后,琴酒没开口,只是对着视频里的人上下打量,忽然一声嗤笑,将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听你刚才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完全瘫痪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听着却很刺耳。
“有事说事儿。”上野秋实自动过滤,心态很平和。“我等下还要去做检查。”
琴酒轻声冷哼,“你打算把关西负责人的位置让出去?”
“有人帮忙干活,挺好的。”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将背后的枕头拿到身前抱在怀里,调整坐姿,找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
“你不也让伏特加帮忙处理了很多杂事吗?”他微微歪头,发丝在脸庞跟着晃了晃,“为了这种事特意找我……”
你很闲吗?
琴酒读出他没说完的嘲讽,视线落在屏幕上那缕晃晃悠悠最后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喉咙滚了滚,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
“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位置很多人盯着,大少爷。”
“本来以为通过之前的事情你多少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这么天真。”
上野秋实明白他的意思,关西负责人的权限对组织一些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加上他这个上司不管事,想做什么小动作很容易,对其他势力潜伏进来的人来说,他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大开方便之门。
上野秋实耸耸肩,不置可否:“只要不给我找麻烦,我无所谓。”
琴酒眯了眯眼。
“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他看琴酒没再说话,撇撇嘴,将视频挂断。
屏幕转回之前开启的页面,琴酒坐在椅子上,望着电脑屏幕,摩挲着手指,轻轻扯了下嘴角。
贝尔摩德之前因为上野秋实的事情特地从美国赶回来,但在他回来这几天一直没出现,直到要回美国之前才过来看他,顺便把要回美国的事情告诉他。
上野秋实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去做什么,贝尔摩德没说,他也没问。但他看着贝尔摩德那张艳丽的脸,莫名有种直觉,或许是和外祖母有关。
贝尔摩德在他面前偶尔露出的怀念,大概是看到他这张脸联想到了外祖母。上野秋实不知道她和外祖母的过去,有心想问,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摩根船长和他说的那些过去只有他知道,他没办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那些年代久远的过去的,贝尔摩德和琴酒都以为他是因为摩根船长之前的挑衅和之后的骚扰烦不胜烦所以在对方决定下手的时候事先准备。
这是他在邀请两人合作时准备的说辞,恰好这两人也挺烦的,所以对他提出的事情两人都没拒绝,联手给人一点教训。
他们都不知道他从摩根船长那里知道了什么,上野秋实没说,他们也没问。
贝尔摩德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像个宠溺家里小孩儿的长辈:“那个老东西这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研究院里我特地安排了一些之前被他刁难过的工作人员和他一起,接下来也不会太好过,你别想这件事了,之前说好的赛马场我预约了明年夏天的票,等你伤好了来美国找我,我带你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