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by泽达

作者:泽达  录入:07-28

但奈何床榻铺得太舒服,昨晚又睡得晚,白天的休息时间弥补不了,于是躺着躺着,就这么睡着了。
沈子衿觉得自己做了个好梦。
梦里首辅次辅都没了,楚昭生龙活虎,他喜滋滋开始收拾东西,要从秦王府搬出去。
提前退休,他要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他环顾屋内,先确认自己有什么要收。
衣服肯定要的,说起来,自己现在的衣服都是楚昭让人做的。
书房常用的那套笔墨和砚他也很喜欢,啊,还是楚昭送的。
玉佩、香囊、簪子……收着收着,沈子衿慢慢停下手。
自己身边的东西,好像都跟楚昭有关。
自己出了秦王府,就会离楚昭远远的。
沈子衿有些茫然,心口突然生出股说不清的怅惘:离开秦王府,他又要去哪儿呢?
殷南侯府吗?
可一个人待在那儿又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小甄给他拿来了一张纸,笑着对他道:“侯爷,恭喜啊,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和离书,就差你签字啦!”
心心念念,对,是的,但为什么自己心口好像堵得更难受,而且半点也不想伸手接过来呢?
小甄捧着纸上前:“侯爷,签吧。”
沈子衿不知为何,无端抗拒,竟向后退了一步,更不料这一脚踏空,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沈子衿:“!”
坠落的感觉惊得沈子衿一激灵,从梦里骤然醒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楚昭的……下颌。
沈子衿茫然:啊?
他心脏还因为惊醒在重重擂鼓,眼中的慌张却顷刻转化为茫然,他还没醒透的脑子有些迟钝,我是谁我在哪儿?
为什么楚昭离我这么近,还有点轻摇轻晃。
轻摇轻晃?
楚昭没想到沈子衿醒了,他自认抱得还挺稳,俯首对上沈子衿懵懂的眼神:“……怎么醒了?”
沈子衿没立刻回话,他无意识收紧了手臂,察觉到手里的触感,他氤氲着双眼看了看怀里的枕头,再看了看楚昭。
而后他像是终于清醒了,身子一颤,眼里不再有朦胧的雾气。
沈子衿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处境。
他被楚昭公主抱了!!
沈子衿瞪圆了眼,像只受惊的小鹿,看得楚昭又是怜惜又是紧张,他本来坦坦荡荡,此刻却莫名心虚地加快了脚步。
沈子衿可算是彻底清醒了:“等等王爷,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楚昭没动:“就剩几步路了。”
这不是剩多少步路的问题啊,沈子衿内心不住尖啸!
前几次成功的公主抱,沈子衿都不清醒,这回中途醒来,不仅他慌,楚昭也很慌。
抱着个睡着的人挪动位置,还能找找借口,但抱着个清醒的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沈子衿长这么大头回羞得恨不能找条缝钻进去,他都想直接跳下去了。
但楚昭要是不松手,他强跳,岂不是更尴尬。
做梦梦见要离婚,睁眼却被正主抱在怀里。
反差有点大,夜色十分暧昧不清。
沈子衿感觉自己心跳擂鼓声就下不去,但是他靠在楚昭胸前,一时分不清耳边到底是楚昭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
……这么响,半夜真不会扰民吗?
沈子衿是在王府里醒的,离他的屋子确实就剩几步路了,但这几步路莫名显得格外漫长,等终于到了屋内,楚昭把沈子衿放下,两人都十分清晰的松了口气。
由于过分清晰,二人又同时一顿,四目相对,沈子衿抱着枕头往床榻里缩了缩。
楚昭喉头动了动,不知是忙了大半宿终于也倦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嗓音低哑:“你——”
“我别多想。”沈子衿没给他表演机会,把话接上了,微微收紧抱着枕头的手指,轻声道,“你想说这个,是吧?”
楚昭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沈子衿抱着枕头的手,微微颤抖:王爷你对我的心思已经完全暴露了你知道吗!
还让我别多想,臣做不到啊。
沈子衿抱着枕头曲起修长的腿,蜷在床榻间,悲伤地想:啊,今晚又睡不着了。

沈子衿觉得自己是睡不着了,但他不能放楚昭继续在这儿跟他干瞪眼。
一来看着就更没法静心,二来,他明天可以睡懒觉,但楚昭不行,皇帝肯定还会传楚昭去宫里问话。
沈子衿抱着枕头道:“王爷,趁天还没亮,你抓紧时间回去睡会儿吧,明天还有的忙。”
“我其实还有一大堆话想跟你说。”楚昭道,想好好教育一下你这小同志,要懂得珍惜人生。
沈子衿发现楚昭眼神专注,不由紧张起来,干巴巴:“什、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吗,不用急在一时。”
慢着慢着,楚昭不会要对我剖白心意吧,啊!?
不怪沈子衿误会,实在是楚昭看着他的目光挺重,灯火葳蕤里就装着这么一个人,光被他这么看着,就有种被人深深放在心坎的错觉。
楚昭看他局促地又往里缩了缩,以为沈子衿知道自己要跟他聊什么——毕竟他们很默契。
小侯爷目光躲躲闪闪神色紧张,想必是自己在猎场说的话起了效,他有反省过了。
楚昭略微满意,点头:“也是,这么晚了,你先休息。”
沈子衿听言,大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如果楚昭非要今晚表白,他的脑袋瓜还没想出要怎么在不伤楚昭心灵的情况下完美拒绝。
能拖一天是一天。
沈子衿以为安全了,却见楚昭朝他摊开手掌。
沈子衿:?
这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卧房就在这儿,总不可能是要自己跟他走;那是要把什么东西给他?可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应该递给他的东西啊。
还是说,今晚的事办完了,要击个掌?
虽然平摊伸手很不像击掌姿势,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深谙此理的沈子衿踟蹰地伸出手,在楚昭掌心里拍了一下。
然后抬着自己那双漂亮的能说话的眼睛,睫羽翕动,仿佛在小心翼翼问楚昭:这样可以了?
楚昭:“……”
他心肝儿都要被挠坏了。
怎么能有人聪明绝顶,却在小事上茫然得这么遭人疼呢?
楚昭轻轻吸了口气,在沈子衿逐渐睁大的眼中缓缓探出手靠近他,然后——抽走了他手里的枕头。
怀里骤然一空的沈子衿:“……”
他是真忘了这个枕头的存在了。
楚昭的手朝他靠过来时,他心口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结果,结果楚昭伸手,就是想让自己把怀里的枕头给他,说起来,这好像是帐篷里的枕头,自己居然抱了一路。
楚昭要枕头,可自己刚刚伸手,在别人掌心贴了一下。
贴了一下。
沈子衿面颊噌的一下瞬间爆红!
救命——
现在别说给个地缝了,给个针眼他都钻了!
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算什么,他现在能抠个皇宫出来!
楚昭却好像并没察觉沈小侯爷的窘迫,拿着枕头就往外走,在他走到外间的时候,沈子衿终于听到了迟来的笑声。
沈子衿绝望闭眼躺倒,双手放平,生无可恋:啊我死了。
楚昭笑得特别开心,仿佛多年没碰上这么好玩的事了,愉悦得很,笑声非常松快,沈子衿听着听着,想到自己刚刚犯的蠢,不知是不是被楚昭感染了,自己也莫名笑出了声。
唉,自己被自己蠢乐了可还行。
沈子衿躺在床榻上笑,他因为刚刚的羞恼,面色还红着,这会儿半夜缺觉,眼角很快笑出了泪花,美人在灯影下笑靥如花,还缀了露,他雪白的手腕放弃般搭在床头,笑够了,无奈道:“王爷。”
楚昭也笑够了,轻咳一声:“停了停了,我没在笑你,真的。”
沈子衿哼哼:“你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对吧?”
“还是小侯爷懂我。”
这样寻常的对话,在几千年后某个时空可能变成梗,神奇吧。
楚昭回身朝里间看了一眼,这一看,抱着枕头的手倏地收紧了。
沈子衿卧在床榻上,就这么懒懒含笑瞧着他,玉白的小臂露着一截,细腻得晃眼,眼尾和面上都还染着红,胭脂似的蔓开。
春风含情最乱人心啊。
枕头差点给楚昭的手劲儿捏坏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出去关了门。
沈子衿倒是没看出来他背影的不对劲,笑了一通,把烦忧跟力气都笑没了,本来以为今晚又会失眠,没想到困意就这么泛上来了。
总之,外面兵荒马乱,沈子衿却睡了个好觉。
外面可不是特别乱么,案子太大,一夜有多少人根本无法入眠,别说睡觉了,这会儿还跪着呢,御书房灯火通明,人人战战兢兢。
这都没影响到沈子衿一夜好眠。
第二日,沈子衿睁眼醒来时,楚昭就不在府里了,他一边吃早餐,一边听侍卫传达楚昭给他留下的话。
礼部尚书和好几个大官已经被下了狱,他府上书信牵连甚广,承安帝昨夜冲着次辅发了好大的火,次辅跪到半夜晕了过去,承安帝让人把他抬走,禁了他的足。
至于刺客,禁军在猎场中逮着两个人,可惜两人当场自尽,显然是死士,是大齐人的样貌,身上也搜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
但有仵作说他们瞳孔色泽与普通齐人有异,或许是和他邦的混血也说不定。
和礼部尚书来往的外邦是北边的雄鹰部,部落使团哭哭啼啼,说是礼部尚书主动找上他们,还以大齐朝官员的身份相要挟,逼他们进贡财宝。
这倒还可以狡辩,因为礼部尚书留着的是雄鹰部给他的信,信上某些东西写得比较隐晦,而礼部尚书给雄鹰部的信究竟写了什么,没有实证,全靠嘴来分辨。
“暂时不宜和雄鹰部撕破脸,”沈子衿轻轻搅动碗中的羹匙,“白狼部崛起太快,但他们跟雄鹰部有世仇,得留着雄鹰部暂时遏制他们。”
羹匙轻磕在碗沿,沈子衿眼中划过狡黠的光:“但趁机占他们点便宜还是能行的。”
侍卫笑笑:“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小甄叹了口气:“近来局势也太危险了。”
王爷和侯爷还遭到了刺杀。
昨儿担忧与害怕大过一切,顾不上其他,看到王爷和侯爷好好的也只是大松一口气,但今日待在安稳的环境,再想起王爷护着侯爷的那一刹,才有心思领悟劫后的温情。
一起历过危机,只会让他们的感情愈发坚不可摧!
小甄坚信。
他在这儿情比金坚,不知道睡好了觉吃饱了饭的沈子衿已经想出了把握分寸的第一步。
那就是减少和楚昭的独处时间。
楚昭找上来时,自己不好显得刻意疏远,这会伤王爷的心,那不如从每天的晚饭时间先下手。
晚饭时候,若不议论大事旁边也有侍从在,虽然看着不是二人独处,但其余人到底没有跟他们同桌吃饭,基本都候着降低存在感,跟独处也没什么差别。
他需要在饭桌上再引进个人。
沈子衿擦擦嘴:“去和东宁说,最近下午都来我这儿温书吧,我顺便看看他功课。”
等温了书,就能把东宁顺理成章留下吃晚饭,自己“妹妹”在这儿,楚昭总不能把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引吧?
沈子衿:计划通。
东宁听说沈子衿要亲自考他的功课,自然很欢喜,让他每天去都没问题!下午一到时间,就巴巴捧着书来明月轩了。
府外若有消息,随时会传回王府,沈子衿足不出户,却没漏过半点消息。
包括那条,承安帝怒火太盛,气得起身时头晕晃了晃,险些摔了,召了国师和太医,好在问题不大,就是大动肝火的缘故。
问题不大……
承安帝如今这个炼丹的国师是有真本事的,是医术上的真本事。
因此承安帝年纪越大,国师越会慌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长生丹”就是补药,怎么可能让人万岁万万岁。
如果承安帝愈发衰老,什么时候一病不起,死之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沈子衿手指划过小纸条上那行字,国师可用,不过现在还不是接触国师的好时机,不急,让他自个儿再慌一慌。
“皇嫂,”东宁捧着纸张过来,“文章我写好了。”
沈子衿回神:“好,我看看。”
沈子衿只需稍微控制时间,就能保证合理留东宁在这儿吃晚饭,楚昭回来时看见东宁,也没察觉什么不对。
沈子衿观察楚昭的神色,暗暗点头:很好,润物细无声,第一步很顺利。
“次辅被禁了足,今日他的府邸也被搜了,皇帝虽还没把他下狱,但已经让人把他府邸团团围住,意思很明确了。”
自打沈子衿说过正事不用避着东宁,楚昭也就不顾忌,饭桌上聊起今天的正事:“朝臣们往日与次辅来往多密切,如今就有多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沈子衿唏嘘:“树倒猢狲散啊。”他问,“地方官员没有牵扯进来的?”
“方才已经有人拿了调令,去地方上逮人了,皇帝下令,直接押到京城来审。”
像首辅和次辅能在朝中掌握偌大势力,怎么可能在地方上没根基,某些地方官可比普通都官还自在,天高皇帝远,什么事儿都敢干,个个富得流油。
楚昭搁下筷子:“如你所说,此遭之后,次辅再无翻身可能。”
东宁在旁边听着他俩对话:“皇上讲究制衡,次辅若是没了,看似应当得意的首辅大人,今后日子也未必好过?”
“聪明啊。”楚昭稀奇道,他扭头,却不是瞧着东宁,而是看沈子衿:“你连这些也教她?”
沈子衿已经吃好,慢悠悠开始品茶:“他能学懂,我就教。”
“听说你还缠着侍卫想学武。”楚昭笑着对东宁说,“在我这儿没有什么女孩子不能学武的规矩,你喜欢就学,但注意别把自己伤着,好好听师傅的话。”
东宁从前觉得母妃去后,自己亲人只有太后一个,他从太后这里得到的大多是“严”,没享受过多少温情,而在沈子衿和楚昭这里,他得到了太多疼爱,那颗对世事都谨小慎微的心在此地得到了安放。
皇兄皇嫂真是极好的人,东宁小心脏暖暖的。
楚昭看他也搁了筷子,问:“吃好了吗?”
东宁点头:“嗯!”
“那先让侍女带你回去,”楚昭道,“皇兄要跟你皇嫂聊聊大人之间的话题。”
大人之间的话题……东宁想起先前两人把话题逐渐滑向小孩儿不宜的范畴,“唰”地起身,不等沈子衿发话,优雅又迅速告退:“皇兄皇嫂,东宁先行告退,二位慢聊!”
沈子衿措手不及,连挽留的话都还没开口,东宁就领着他的人眨眼撤出了明月轩,速度之快,令他望尘莫及。
不是,我们俩之间有什么话题是东宁不能听的?
沈子衿有些慌,但面上强行稳住了。
就是手不太听话,端着茶杯在微微颤抖。
沈子衿干脆放下,做足了心理准备,等着楚昭开口。
楚昭:“我们聊聊昨晚没聊完的事。”
沈子衿心悬到嗓子眼:您可千万别告白千万别告白……
或许是他不断地祈祷有了效,楚昭道:“关于你不爱惜自己的事。”
——原来是这个。
沈子衿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安安稳稳放好,松了口气,同时又无奈又觉熨帖:楚昭是真的在乎他。
“虽然你说过记住了,但口说无凭。”
沈子衿:“那我可以——”
“我们来立个字据。”
沈子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立字据,拿这事儿立字据?这是在说笑还是……
沈子衿看着楚昭认真的眼神,明白了:好吧,不是在说笑。
虽然甲方提出的要求很异想天开,但反正不难办,沈子衿欣然接受。
沈子衿:“好,定什么?”
楚昭显然已经想好了:“就定日后若发现你再不懂珍惜自己,就要挨罚。”
沈子衿抱着轻松的心态开始好奇了:“罚什么?”
楚昭:“就罚抄书。”楚昭视线晃过他纤细的手腕,“犯一次抄一遍就行。”
总不能让沈子衿熬夜抄书,真罚重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就这啊,轻轻松松,沈子衿为了让楚昭安心,答应得很爽快:“就依王爷所言。”
当然,等他发现抄书、尤其是两个人一起抄书并不简单时,已经是后话了。
所以但凡立字据的东西,都别把自己卖得太早啊小侯爷。

距离沈子衿签下白纸黑字的字据后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公事上,朝堂势力划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礼部尚书人头落地,还牵连九族,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一同牵扯进的官员判罚不等,不过礼部尚书黄泉路上肯定不孤单,起码次辅是陪着他的。
据说承安帝对次辅说最后一句话已经没什么火气,只道念在他有功的份上,放过他家中其余人。
如沈子衿所料,次辅没了,皇帝要提拔新人,内阁进了两个新阁老,楚照玉和沈子衿也趁机在其余岗位上安人手,春闱的活儿也被他们的人揽住了,是在给未来铺路。
外交上,雄鹰部因为抹不干净,被迫在互市上让利,以求息事宁人,这可是刮了肉,丢了好多银子,朝廷欣然接受。
总之,公事上十分顺利。
至于私事嘛,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这一个月里,楚昭没有表白。
坏消息,沈子衿降低独处时间的政策没有成功。
东宁这小棉袄可太贴心了,他依然前来温书,但是到了晚饭时间,就不肯再天天留下一起用饭,只偶尔留,这个月加起来才三四次。
东宁顶着可爱的小脸蛋,认认真真道:“让皇嫂教我,已经是莫大幸事,我怎么还好多占去您和皇兄相处的时间呢?”
从他的角度出发,那真是有理有据,沈子衿若是反驳,恐怕东宁会惊讶无比:什么,难道您和皇兄感情不好吗!?
可见孩子有时候太懂事,对大人来说不见得全是好处。
而且,沈子衿觉得楚昭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是错觉,沈子衿偶尔会抓住他偷看自己的眼神,光被抓住的就有许多次,那他没发现的时候呢?
细思恐极。
头几次被抓住的时候,楚昭还会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飘一会儿,然后仿佛想通了什么,再佯装自若地把视线挪回来。
等次数稍微多了,楚昭连那点不自在都没了,非常坦然跟沈子衿对视。
这种时候,败退的就是沈子衿了。
沈子衿有些头疼,还很疑惑不解。
楚昭喜欢自己,毋庸置疑,可他最近表现得很奇怪,仿佛从容的做好了什么准备,等着自己开口。
他应该没解读错。
可自己开口必然是要岔开话题,任何暧昧气氛都不能逃脱沈小侯爷的制裁,绝对不能留,要拿公事的凛然正气镇压恋爱脑。
所以楚昭等什么呢?
沈子衿叹了口气。
“怎么在叹气?”
今天天气好,沈子衿在明月轩的池塘边喂鱼,楚昭从明月轩外走来,迎面就瞧见沈子衿倚着栏杆叹气。
沈子衿立刻坐直了:“没有,就……只是松松气息。”
楚昭仔细瞧了瞧沈子衿的脸色,沈子衿早就把情绪收好了,楚昭没看出郁色,信他一回,顺手也抓了把鱼食,边往池塘里扔,边跟沈子衿聊天。
“白大人不日就要离京,我们准备给他践行,明晚在锦绣阁定了厢房。”
沈子衿:“好。”
白君行变了职位,从翰林侍讲学士,挪到了都察院,现担任监察御史,即将离京去玉州巡查。
别看监察御史官阶比侍讲学士低,却是个真正手握大权的差事,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可露章面劾,等于手里直接捏着官员们的前途,外出时常称作“代天子巡狩”,去了地方上都是要被捧着围着的。
白君行去玉州待个一年,再顺顺利利回来,有了外放资历,才是他真正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的时候。
但白君行此番去玉州,却没那么简单。
沈子衿将一点鱼食丢在水面,泛起点点涟漪,引得锦鲤争相哄抢,水波骤然迭起:“玉州之行是入险境啊。”
虽然监察御史权力大,但官场嘛,谁想给自己找麻烦,有些御史到了地方,收了孝敬的银子,巡查期间吃饱喝足,跟地方官们一家亲,装模作样看一看,回头写一封夸夸折子,圆满完成此行,何乐而不为呢?
但白君行这次去,是要做实事的。
如今首辅魏长河祖籍在玉州,玉州现任知州是他一手举荐,玉州就是他的大本营。
玉州土地肥沃,下辖七城,是大齐粮仓之一,光从魏长河诸多事迹上揣摩,就知道玉州绝对不干净,皇帝也知道,但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魏长河把持户部期间,也让承安帝私库肥了不少,要知道炼长生丹要银子,要的还不少,因此承安帝很满意目前的钱掌柜。
楚昭等人只知道不干净,但却不知道玉州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沈子衿知道。
一州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土地肥沃但赋税极重,官府粮仓充实可百姓们没钱没粮,饿殍遍野,流民成灾。
流民起事便会被压下去,也没人能成功进京告御状,想这么做的都死了,无论是百姓,还是不愿同流合污的好官,来了就走不出玉州。
原著中,白君行这遭可谓九死一生,查得十分艰难,虽然终于肃清玉州官场,首辅党受到重创,魏长河却成功脱身,只被罚了半年俸。
也是此番之后,魏长河迫于形势,将目光转向了兵权,构陷楚昭入狱,后楚昭被次辅的人害死。
现在次辅已经先死了,沈子衿也不准备给魏长河机会。
玉州之案,他要参与,还要让魏长河也上断头台,下去跟次辅作伴。
哦,应该说前次辅了。
对这些浑然不知的楚昭点点头,应和沈子衿的话:“玉州是块硬骨头,可能一两句话没说对,就会引起魏长河注意。”
“不过白大人聪慧,而且以我们如今在朝堂的形势,保他平安从玉州回来不是问题。”
玉州是迟早要拿的,白君行入都察院后,去玉州也是他自请的,目前来说,白君行的官职的确最合适。
沈子衿捏着鱼食:“有段时间要见不到白大人了,想想还怪不舍的。”
他和白君行还有楚照玉在诗词歌赋以及谋略上达成了了深厚的友谊,小伙伴一段时间见不了,确实挺牵挂的。
楚昭笑:“少了个棋友啊?”
他边说着,边看着鱼儿们摇头摆尾,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轻轻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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