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by仰玩玄度

作者:仰玩玄度  录入:07-30

京纾垂着眼看他,“我以为你久在欢场,已经和人玩腻了嘴对嘴喂酒的游戏。”
“冤枉。”徐篱山说,“不信您问问十一,问他我有没有洁身自好,他有没有对您瞒而不报……对了,近日怎么不见十一?”
“出家了。”京纾见徐篱山瞪了瞪眼睛,便又说,“你害的。”
徐篱山一时分不清他话中真假,思索道:“莫不是那日我说要娶他,把他吓坏了,赶紧剃光头入空门了?”
“他回来对我声泪俱下地说徐六公子满口妄言,求我把他调走,至少离你八万里。”
“殿下,别一本正经地瞎编啦,”徐篱山好笑,“人物都ooc了。 ”
这个词京纾没听过,问他何意?
“就是人物脱离了原本的设定,从而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就比如方才,”徐篱山把话题绕回去,“殿下您让我喝那杯茶。”
京纾明白了,说:“那在你眼中,我原本的设定是什么?”
“自然是神佛不惧,万鬼不惊,让我又怕又……爱。”说罢,徐篱山抬手用拇指按住京纾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头亲在自己的拇指上,不等京纾发作,他起身推开门就跳下去了。
坐在外面的辛年耳边掠过一阵风,来不及说话,徐篱山已经跑得老远,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有鬼——等等,主子!
辛年浑身一凛,立马转头,只见车内茶烟缭绕,衬得京纾的神情愈发不可琢磨,他靠着椅座,那是个近乎僵硬的姿势。

“主子,年关将至,陛下那边问您是否要入宫小住?”
“不去。”京纾在文书上叉了两笔,合起来扔到一边,“徐篱山近日如何?”
“白天在金昭卫署倒是很老实认真地做事,主簿夸了他好几次,不过一下值就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到处去玩,夜夜晚归……对了,还有一件事。”辛年说,“前儿个那明恩公府的郁三在私宴上和别人乱嚼舌根被徐六公子听见了,徐六公子抬脚就把人从二楼踹进了底下的湖里。”
京纾抬笔蘸墨,头也不抬,“郁三说他什么?”
郁三是个混世祖,平时说话行事都跋扈无礼得很,辛年有些难以启齿,说:“大致是说徐六公子和郁世子关系暧/昧,言辞粗俗,说什么卖、卖屁/股的,还说等郁世子玩腻了,他也要试试味道。郁三摔下去后,郁玦不许旁人施救,愣是等到人要断气了、徐六公子劝了一句后才把人捞上来,人今儿还没醒呢。郁三的姨娘知道后不敢找郁玦的不是,气势汹汹地想去找徐六公子的麻烦,不过还没出门就被明恩公拦住骂了一通,还禁了足。”
郁三平时得罪的仇家本就不少,明恩公想来是不愿让这逆子再招上文定侯府,如今谁不知道徐篱山在千秋宴上献礼得当,帝心甚悦,竟然因此迈进了金昭卫署的门槛?虽不过小小书吏,但就算是个扫地锄草的那都是肃王的人,旁人不敢擅动。
“只不过让他冻一遭,竟还不知足。”京纾说。
辛年请示道:“主子的意思是?”
“既然口舌惹是非,还留着做什么?”京纾说罢搁笔,把最后一本文书扔到案几边那一摞文书上,“拿去文定侯府,让徐篱山总结成册,明日交到簿库。”
辛年“呃”了一声,略显为难,“主子,徐六公子此时正在香尘街听小黄香弹琵琶……”他莫名地噤了声。
“这么有精力,”俄顷,京纾淡声道,“看来是活儿还不够多。”
“阿切!”
徐篱山埋头打了声喷嚏,吓了小黄香一跳,把脑袋转回来瞧他,关切道:“公子冷了?”
“没,估计是有人想我呢。”徐篱山揉揉鼻子,放下手臂重新撑上船沿。
小黄香笑起来,膝行两步钻进他怀里,说:“公子,奴也想您,今晚走么?”
“得走吧,”徐篱山遥望夜色,百无聊赖地说,“我好不容易才一亲芳泽,今儿要是跟你走了,美人得嫌我了。”
“到底是哪家美人,能得公子这般时时挂念?”小黄香只是随口感慨,也不求他真回答个名字,调笑道,“奴以为公子战无不胜,不曾想也有被人吃住的一天。”
徐篱山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笑道:“没法子,美人极其凶狠,我怕他得紧。”
“原来公子好这一口啊——”小黄香话没说完,花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剧烈地摇晃起来,他惊呼一声,顺势抱紧了徐篱山的肩膀,于是辛年推门而入时,正好看见两人抱作一团的样子。
徐篱山闻声转头,面露惊讶,“辛统领?”
“打扰了。”辛年拱手,“我来传个话,金昭卫署有紧急文书需要调阅,今日恰好是徐六公子轮值,还请随我走一趟。”
徐篱山不疑有他,示意小黄香稍抬贵臀,起身跟着走了。不料他真真是一腔真心错付了——此时,徐篱山站在台阶前,抬手指一下那高高在上的“肃王府”门匾,偏头看向辛年。
辛年没有半点心虚,说:“在下只是传话。”
言外之意就是有任何疑问可以去找我主子。
“……不敢。”徐篱山微笑,抬手道,“辛统领,请。”
“徐六公子请。”辛年侧手,率先进入王府,把徐篱山领到主院书房,示意他进去。
说实在的,徐篱山多少有点心慌,毕竟那夜他亲了就跑,也不知道京纾后来作何反应,但当晚他的确做了个被京纾割了嘴巴舌头的噩梦,吓得第二天起来连吃两大碗羊肉辣子汤饼然后拉了大半天肚子——他合理怀疑这是个不妙的征兆。
简直越想越心虚,徐篱山站在书房门前和门口轮值的近卫大眼瞪小眼,就是不敢抬脚,直到里头传出一道声音。
“需不需要请轿子抬你?”
徐篱山立马立地抬脚进去了。
京纾正在编一条降真香手串,等人走近了便说:“又去吃酒了,看来伤好透了。”
徐篱山解释说:“回殿下,也没喝多少,就抿两口。”
京纾微微偏了下头,“文书在案几上,过去处理。”
“在这里吗?”徐篱山说,“要不卑职拿回去处理,明日拿到金昭卫署或是送到您这儿来。”
京纾抬眼看他,“我说,现在处理。”
好嘞好嘞好嘞,您大您说了算,徐篱山面上赔笑,不敢再说废话,麻溜地走到榻上坐下,开始埋头处理文书。一本、两本、五本……这也没有什么紧急要务啊,他暗自咝了一声,合理怀疑京纾果然看他不爽,找机会折腾他!
书房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徐篱山翻册子和京纾偶尔拿一下珠子的动静。辛年煮了热茶,端到京纾面前,又给徐篱山端了一盏,在对方受宠若惊且极其浮夸的眼神中轻步退了出去。
亥时,徐篱山打了声呵欠,抬手将所有文书摞好,把总结好的事务册递到书桌前。待京纾检查无误,他刚想开口说要走,就听见对方说:“马上过年,你替我写一封贺帖给陛下。”
这就是领导让无偿加班干的还是私活吗?徐篱山内心咆哮,但还是看在摸了老虎屁股还没被明确发落的份上忍了,转身走到书架前拿了张帖子回案几上埋头干活。
约莫一刻钟,他把贺帖递给京纾,“殿下看看是否合适?”
京纾拿起贺帖一瞧,一笔极清丽灵动的小楷,遣词造句也不错,便点了下头。
终于妥了,徐篱山呼了口气,“那卑职就告退了。”
“不忙,”京纾说,“我这里有一卷《梅花帖》旧版,你来仿写一卷,我一起呈给陛下。”
徐篱山深吸一口浊气,微笑道:“……殿下,恕卑职直言啊,这个点,狗都在酝酿睡意了。”
京纾问:“你是狗吗?”
狗都不如呢,徐篱山抹了把脸,语气克制而礼貌,“殿下,恕卑职再直言啊,您是在公报私仇吗?”
“此话从何说起?你我之间有什么私仇?”
你再给我装!徐篱山袖袍底下的拳头梆硬,直言道:“因为卑职那夜酒后失态,亲了您。”
门外传来一两声咳嗽声,猝不及防又立马憋了回去,书房再度陷入安静。
过了几息,京纾才说:“所以你也觉得自己做了这种事,会被我报复?不过我倒是奇了,我在你心里何时变成了菩萨心肠,会用这么温和的手段报复,嗯?”
也对哦,徐篱山竟然无法反驳,“那您这是干什么啊?”
“陛下喜欢你的字,我让你多写点给他,他一高兴就要赏你,不好么?”京纾摇头,“狗咬吕洞宾。”
徐篱山:忒,你才狗!
“多谢殿下,您真是太好心了!”他一拍掌,精神倍儿好,“卑职这就去写!”
京纾指了《梅花帖》的位置,宽恕般地一点头,“去吧。”
于是徐篱山又三度宠幸案几。
半晌,辛年进屋添灯,余光瞥见徐篱山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便轻声请示:“主子?”
京纾没说什么,辛年便又轻悄地退出去了。他走后,京纾坐在书桌后看了案几那边一会儿,突然起身走了过去。
徐篱山侧趴在案上露出半张脸,白皙精致,淡红的嘴唇因为睡姿被挤压得嘟了起来,京纾的目光在那唇间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挪开。徐篱山右手指间还架着笔,手头的活做了大半,突然,京纾目光稍顿,被他压在手臂下的一张纸攫住了目光,只见那纸上墨迹点点,露出画的半只仰头王八,旁边写着整整齐齐两个字——京纾。
京纾:“……”
他伸手捏住徐篱山的鼻子,不过两息,徐篱山下意识地抬手一巴掌打中他的手背,毛笔“啪嗒”落在案上又滚了下去,弄脏了榻上的毯子,这人懵然转醒,很不爽地瞪过来,一眼、两眼,终于看清眼前是谁,又立马蔫儿了。
“殿下……”徐篱山坐起来,京纾已经收回手。他抬手揉揉鼻尖,闷声说着假话,“卑职不该睡着,劳烦殿下亲自叫醒,卑职错得很离谱。”
京纾负手而立,睨着他说:“出去玩是精神百倍,坐下来办事就没力气?”
那能一样吗?徐篱山耷拉着脑袋,“有,有力气。”
“那还不起来做事?”
这可恶的上司简直把人当驴使啊,徐篱山在心里骂声连连,嘴上有气无力地“噢”一声,身体却很有眼力见儿地端坐起来,旋即就看见了被自己压在手臂下的纸,那上头好亮眼的半只乌龟……我勒个去,怎么忘记这茬了!
他胆战心惊地瞥一眼旁边,不妙正好被京纾逮到,“看什么?”
“没、没什么。”徐篱山干笑两声,管他是掩耳盗铃还是亡羊补牢呢,立马抬起胳膊压住那半只乌龟,埋头继续干活。
京纾没有说话,转身回到椅子上。
又是半个时辰,徐篱山终于干完一卷《梅花帖》,期间京纾不发一词,但他并没有觉得庆幸。再次走到书桌前时,徐篱山开始循环默念“放过我”,很怕京纾又拿出什么菊花帖芙蓉帖他奶奶的帖,好在京纾并没有继续不做人,检查过之后就将帖子放进木匣。
“今夜有劳你了。”京纾说。
徐篱山刚安的心因为这句稍显温和的话又猛地提到喉咙口,果然,京纾随后又说:“画的王八也栩栩如生。”
“殿下!”京纾双手扑上桌沿,以头抢桌,嚎丧似的阵势,“卑职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给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京纾看着抵在桌上乱拱的脑袋,说:“我不打算给。”
“别别别,真的给一次吧。”徐篱山双手举到脑袋前,合十求饶,“殿下,卑职不敢了还不成吗?殿下,您最好了,您是全天下最宽容大度的人……”他哼哼唧唧,鼻子里哼出猪叫声也顾不上了,一句接一句地夸,就怕京纾把他踹湖里当真王八。
京纾看着他交叠在一起还搓来搓去的双手,说:“背后不敬上官,没规矩。”
“嗯嗯。”徐篱山不敢回嘴,“卑职错了。”
“你既然在我手底下做事,我便有管教你的职责。”京纾说,“明日会有嬷嬷到侯府教你。”
徐篱山猛地抬头,“啊?”
这是要上演《还珠格格》里容嬷嬷的情节吗?不要啊!
徐篱山连忙绕过书桌凑到京纾身边,扒着他坐下的椅子扶手说:“殿下,别,真别,卑职保证没有下次,就别劳烦宫里的人了吧?”
“那你就好好学,少劳烦他们一点。”京纾说。
“其实可以不劳烦啊!”徐篱山苦苦相求,“殿下,殿下……您行行好吧,要不您先暂时给个机会,下次卑职再犯再一起罚?”
京纾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偏头抬眼瞧他,“你没规矩的次数,你自己数得过来吗?”
徐篱山:“……”倒也是哈。
京纾不再看他,话锋一转,“你不想要嬷嬷教,那我就给你换个法子。”
徐篱山简直像被一闷棍敲傻脑袋的鱼,忘记了警惕,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点头拍马屁,“殿下天下第一好!”
“从明儿起,下值后到我府上来,休沐日早上就过来,”京纾在徐篱山不敢置信后又悔恨莫及又痛苦万分的目光中说,“我亲自管教你。”
书房安静几息,突然爆发出一声哀嚎:“不要哇殿下,卑职岂敢劳烦您纡尊降贵、亲自教导?卑职不配啊!”
“无妨,就当我好心施舍。”
“卑职愧不敢受啊!”
“不受这个,那就受点别的。”
“多谢殿下恩德,卑职愧领!”徐篱山无比滑溜地改口,“卑职明日下值立刻马不停蹄地登门求教。”
京纾露出个“这才对嘛”的表情,说:“去吧。”
徐篱山行礼告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京纾起身走到窗前,见徐篱山佝腰驼背,双臂来回地晃,跟个游魂似的荡出了院子,不由心情颇好,说:“把余下的公务拿过来,我夜里批了。”

“安平城来信,云絮已经平安抵达,寄给两位公子的信也都到了。”
柳垂将信交给徐篱山,徐篱山看罢顺手烧了,说:“人到了就好……今日我要去肃王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也别在外头枯等,自己去玩吧。”
这几日,徐篱山下值后准时前往肃王府挨训,每个夜里出来都像是被吸了魂儿似的无精打采,柳垂都看在眼中,此时不免问道:“肃王既然放了云絮,就不至于再发落她,你若担心他处置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和他保持距离,让他舒心,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要接近肃王?”
徐篱山穿外袍的动作一顿,也不隐瞒他,说:“我要做一件事,接近京纾是最好的办法。”
柳垂在这瞬间明白过来,看了他片晌才沉声说:“二皇子身后有文定侯府和太后,三皇子身后有皇后和明恩公府,六皇子身后是宁远伯府,唯独五皇子没有尊贵的母亲和显赫的舅家。陛下让肃王亲自教导五皇子,是为了保这个儿子,因此于公,肃王不会伤害五皇子,于私,他们这么多年的叔侄情谊不是别的皇子能比的。”
“我知道。”徐篱山笑一笑,直白地说,“我是想过二殿下当皇帝,如此可以保侯府,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大开杀戒,但我现在犹豫了。”
柳垂上前替他系上斗篷,垂眼说:“二皇子没那份心性,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所以我得先靠着京纾啊,而且你不觉得事情很有趣吗?”徐篱山眯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如今我去肃王府,近卫统领辛年会给我倒茶添茶,这是一个侯府庶子该有的礼遇么?京纾多么高高在上啊,他看起来对万事万物都无动于衷,却偏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教我训我,这是在跟我玩儿呢。”他转身看向衣柜旁边的长身铜镜,看见了自己脸上的兴趣盎然,“诶,你说,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啊?”
“莫要得意忘形。”柳垂抱臂靠在桌边,“身居上位、翻手云雨者最忌讳自己失控,等他意识到了,你也就危险了。”
“牡丹国色天香,况且是一株顶级但怪异的名品,形状绝美,但根底已经腐坏了,周身全是尖刺,生人勿近。”徐篱山上前一步,抬指碰了下自己在镜子里的嘴巴,那夜马车里的触感如影随形再度浮上来,他顿了顿,不知是在安抚柳垂还是自己,“想要摘下这朵花,付出点代价也是该的。”
柳垂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和徐篱山一起出府,驾马车去往肃王府。
途中,马车拐入秋水街,路过最西边的金昭卫署,徐篱山听到点动静,推窗看了出去,大门外的道上横七竖八几具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几个金昭卫正在把他们往草席上拖,血沾得到处都是。一个獬豸红袍、青黑幞头的年轻男人站在大门前催促中人麻利点。
徐篱山认出那人,招呼道:“师副使,早上好啊。”
师酒阑,出身宁远伯府,是如今金昭卫四属中负责审讯案件的“刑台”新任副使,顶的是杨峋的空缺。
他这边一出声,那边的师副使也认出了这辆马车,当即一边招呼下属一边踩着阶梯下来,提着袍摆走得很小心,就怕踩脏鞋。
徐篱山乐起来,“您这是跳舞呢?”
“寒碜我呢,我哪有那天赋。”师酒阑今年二十二,是英俊疏朗的样子,他把手搭在车窗上,低头凑近徐篱山,“今儿你休沐,大早上的,上哪儿玩去?”
两人在官场上是中间隔着一大段的上下级,但下了值就是一起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同盟,私底下并不讲太多规矩。
徐篱山掏出帕子把他脑门上的血擦了,脏帕子随手搭他头上,跟盖盖头似的,说:“往最东边儿去。”
那不就是肃王府么?师酒阑顿时吸一口气,怜悯地说:“祝你平安。”
“借您吉言。”徐篱山抬抬下巴,纳闷道,“你这儿又是什么阵仗啊?”
“哦,”师酒阑转头看了一眼,“你和二殿下被刺杀的事儿呗,这些人都是那天抓回来的死士,嘴巴严得很,套不出什么线索,有一个倒是抗不住招了,可他也没见过背后的人……我真是最烦查这种案子,也不知道哪养的这么多死士?”
徐篱山安慰道:“陛下本也没想真让你们查出点什么,走个流程,给个交代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该愁还是得愁。”师酒阑指指脑袋,“我这乌纱帽还没戴多久呢,这要是就被摘了,传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你认真做事,肃王殿下不会太过苛责,毕竟这种事大家都知道不好查。行了,别愁了,”徐篱山拍拍他的肩,“我要是能平安归来,晚上请你上香尘街玩儿去。”
“好啊。”师酒阑让开道,朝他抛个媚眼,“那人家就等公子来替人家掀盖头了哟。”
徐篱山回个飞吻,关上车窗,柳垂颔首行礼,驾马车走了。
到了肃王府,徐篱山从侧门进去,熟门熟路地去了主院。辛年正在廊下换灯,听见脚步声后转身朝他颔首,目光微妙,随后轻声说:“主子在里间看书,公子直接进去吧。”
这眼神让徐篱山暗中警惕,难不成京纾今日心情不好?还是说他又被京纾抓住了什么把柄?
徐篱山点头回礼,在门前脱了靴,轻步进去。
京纾坐在书桌后,右手拿书,左臂撑着扶手,难得坐姿不那么端正。徐篱山收回目光,熟练地走到一边的榻上落座,拿起笔继续写昨夜没有写完的《蝉山帖》,剩的不多,他写了小半时辰就全部完成,待笔迹全干后拿起来呈去了书桌。
京纾放下手中的书本,拿帖子翻看起来。
徐篱山那不老实的余光悄摸地乱晃,突然摔了个狗啃屎,只见那本被搁下的书本封面赫然写着一列大字,倒过来看好像是俏徐六……风月记——京纾这他妈看的是话本吗?徐六指的是他?还他妈是风月本?
许是徐篱山目光中的震惊太过汹涌,京纾有所感似的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写得不错。”
徐篱山竟然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蝉山帖》还是那见鬼的话本,只能干笑着说:“殿下看得上就好。”
“《俏徐六风月记》,这话本是上个月里兰京卖得最好的一本。”京纾合上《蝉山帖》,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徐篱山脸上,“你看过吗?”
谁他妈会看自己的风月话本啊,徐篱山老实摇头,他都不知道有这本书好吗?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写他的话本还赚得盆满钵满啊!
“那我给你大概讲讲。”京纾说。
徐篱山受宠若惊,连忙摇头,“岂敢烦劳殿下,卑职回去自己买一本彻夜研读!”
京纾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初入兰京、貌冠京都的风流公子在四方猎场上一举夺魁,令郁世子一见倾心,竟自愿放弃以往手段多番追求,耐心等待。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对这位小表弟一见如故,温柔怜惜,在他舍身救自己于刺客刀下后更是心起波澜,恨不得将其捧成心尖上的那颗明珠。张扬纨绔的五皇子与徐六郎也是一拍即合,玩起来很能尽兴,常常结伴出行、深夜方归……此外,还有那远在安平城的刺史公子和褚家二郎也对离开他们日久的徐六郎思念不已——”
徐篱山忍无可忍地“噗”了一声,抬手使劲揉了两下耳朵,想把这些脏东西揉出来似的。
“为何做出这副样子?”京纾被打断后也不再继续,转而说,“这本子写的不对?”
“当然不对!”徐篱山痛心疾首,“卑职要强烈批评这种拉郎行为!”
京纾说:“何谓拉郎?”
“把两个没什么感情交集的人配成一对,大致就这意思。”徐篱山伸手指一下那话本,“就是这话本里写的那样!”
“哦,”京纾说,“可我听说你赠了郁玦一罐香,这是要跟他有来有往的意思?”
徐篱山纠正,“是卖,卑职收了钱的,此事卑职也同您说过。”
“是么。”京纾问,“郁玦用的什么香?”
徐篱山说:“詹糖香。”
京纾又问:“我用的什么香?”
这啥意思啊,徐篱山一脑袋问号,谨慎地答:“蓬莱香?”
“听你的语气并不笃定,过来。”京纾让徐篱山走到自己身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左手抬了起来,“认清楚,再答。”
徐篱山一愣,随即弯下腰,鼻尖隔着一层薄纱似的距离、顺着他的手背蹭到袖口,而后轻声答:“回殿下,是蓬莱香。”
京纾手腕一转就拢住徐篱山的后颈,稍一使力,徐篱山被按得往前倾身,一只手撑住扶手,一只手按住了椅背,惊慌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京纾轻声说:“你知道他为何问你买香么?”
离得太近了,徐篱山屏气,过了几息才说:“……不知。”
“说谎。”京纾手指用力,握得徐篱山闷哼,“为了给你送钱啊,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他给你送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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