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by鱼七彩

作者:鱼七彩  录入:07-31

“这是人腿?”
“啊——
是是是是人头!”
“死人了!”
“死人啦!”
七家的武馆门口都乱起来。
陆阳清了一下嗓子,动用内功大吼,警告所有人:“大理寺办案,所有人都不许动!”
喊声穿透每个人的耳骨,练武人都可以感受到这声喊中所蕴含的深厚内力。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白开霁这时候从右边墙头跑回来了,他对宋祁韫摇了摇头,表示巷尾那边并无血脚印。不仅如此,巷子两侧的墙头他也顺便查过了,没有血迹。
宋祁韫点头,让白开霁维护好现场。
白开霁喊来七大武馆掌事人,令他们将所有学生都有序地组织到一个地方,清点好人数后,一一记录在册。各武馆内现如今还有谁人员缺席,名字便以朱砂笔标明。
“怎么会出这种事?这碎尸手法太残忍了!为何会放在我们武馆门口?”
远峰武馆的总管周书茂年三十左右,身材高大,在看到巷内的场景后,他直摇头,满脸不落忍。
“到底是哪个狗崽子?居然在我们七家武馆的的门口干这种事!真他娘的不想活了!”
吉昌武馆的张教头是个黑皮的络腮胡大汉,脾气很火爆,掐腰骂凶手不是东西,耽误他做生意。
白开霁质问张教头:“你这么生气,只是因为耽误你做生意了?被害者死得这么惨,你就没一点同情?”
“同情什么,我又不认识他!这世上我不认识的人天天都在死,我同情的过来吗?”
张教头随即问白开霁,府衙什么时候能处理完案子,让他们正常做生意。
“不清楚,等着吧。”白开霁也懒得给张教头好态度。
七间武馆,正好对应七块尸体。
吉昌武馆门口的是头,束着男子发髻,脸却被割烂了,皮肉翻出,五官一片血肉模糊,暂时难以难辨清长相。
颈部是撕裂伤口,也是皮肉外翻,有明显红肿的痕迹。
尉迟枫:“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地扯下了头颅。”
“这么残忍?”陆阳惊讶,“那要很大的劲儿才行。”
尉迟枫接着再去看放置远峰武馆门口的下半部分躯干,腰部伤口断口整齐,两股位置左侧是撕裂伤口,右侧伤口则断口整齐。
接下来是躯干上半部分,脖颈和肩关节处都是撕裂伤口,下方靠腰的位置切口整齐。
余下的就是四肢,除右腿是整齐的切口外,其它三肢都是撕裂伤,刚好与躯干的部分对应上。
死者穿着黑布鞋,绸缎里衣和藏蓝色衫袍,衣服也都随着尸块一起被分割成了几块,大半部分都被血水浸湿了。只有小部分地方没有被沾染血迹,比如小腿以下。
尉迟枫在这小部分相对干净的裤面上,发现了线形的血迹,环绕小腿,一直延伸到脚踝处,另一条腿也有类似的情况。
“请大家都好好回想一下,今早有没有谁发现什么异常,听到过什么异响,或见到什么奇怪或可疑的人出入巷子?”
白开霁号召七间武馆的教头和学生们仔细回忆。
众人皆摇头。
春生忙道:“大概在一炷香前,小人与周总管刚回到武馆,当时街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啊。”
周书茂点头应是,解释说他昨夜与朋友在状元楼吃酒,夜深了就在状元楼休息了,直至一炷香前才回到远峰武馆。小厮春生期间一直陪在他身边伺候。
“一炷香前?我们来这也有一会儿了。”白开霁托着下巴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说,凶手只在半炷香时间内,就完成了杀人分尸,血洗整条武林巷?”
陆阳直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杀的是活人,从杀人到分尸,到抛尸块到七间武馆的门口,都需要时间的。
而且一个人的血量根本不足以铺满整条巷子的路面,需要额外往地上洒血。那这又分尸又洒血的,怎么会一个血足印都没留下?”
“没有足印,只死了一个人,却有这么多血……鬼!一定是鬼干!”
有一名武馆学生突然惊恐地瞪圆眼,起初似害怕的模样,后来又似乎有些高兴。
“我就说夜里突然起那么浓的雾肯定有问题,原来真的是他!他回来报仇了!”
“他是谁?”
宋祁韫发现七间武馆的大门门梁中央都挂着一个拳头大的铃铛,他本来正在远峰武馆的门口仰头看铃铛,忽听这话,立刻走过来追问那名学生。
“潘英,别胡说。”
周书茂制止潘英后,转而对宋祁韫解释。
“他说的是我们武馆的学生,叫秦初。七天前我们七家武馆举行了一次擂台比试,本意是为了切磋武学。谁知那天秦初与吉昌武馆的孙奎闹了点不愉快,非要在擂台上见真章,签了生死状。秦初就在比武擂台上,被吉昌武馆的孙奎给活活打死了。
这事儿当时还闹到了大理寺江湖司,秦少卿当时不在,便由郑公做主判了。既是江湖人,又签了生死状,且在众人的见证下做的擂台比试,生死由命,不能按行凶命案来算,所以孙奎被无罪释放了。”
潘英听到这,眼睛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秦兄的功夫明明在孙奎之上,那天他不知道怎么了,精神恍惚,发挥失常,才会一时不察被孙奎一拳给打死了。”
“秦兄是冤死的,所以他来报仇来了,杀了孙奎!”
潘英痛骂孙奎活该。
吉昌武馆的人站得比较远,这会儿才听到潘英说的话,反骂潘英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他们技不如人,上赶着找挨揍,比不过了就玩不起,还跑去报官说有猫腻。
“……有什么猫腻,我们都是凭实力真功夫打的赢的!”
潘英气得要反驳,另一名学生郑方和忙拉住潘英的胳膊,劝他冷静。
“都住嘴!现在是江湖司查案,不是小孩子吵架。问到谁谁说话,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陆阳一凶,学生们都不敢应承了。
宋祁韫问潘英:“你知道死者是孙奎?”
“我看过他赤着上半身,腰上有个虎头刺青,刚才他们踢到武馆门口的尸块上时,我瞅见了那个虎头刺青。”
当时潘英被那场面吓得不敢说话,后来才渐渐平复情绪,开始思考。
所有尸块已经被搬到了运尸车上,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尉迟枫会在回到尸房后,在避开众人围观情况下,才对尸块进行剥衣深度尸检。
宋祁韫让尉迟枫先行确认一下死者后腰处的刺青。
尉迟枫看过之后点头:“的确有虎头刺青。”
“大大的身躯,小小的头。”
一直站在远峰武馆门口咂着山楂糖的沈惟慕,突然出了声。
“嗯?什么意思?”白开霁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当即跟沈惟慕要山楂糖。现场太血腥令人作呕了,酸的能压住这股劲儿。
“张嘴。”
白开霁立刻听话地张嘴,沈惟慕便精准地往他嘴里投喂了一颗山楂糖。
尉迟枫在听过沈惟慕的话后,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验尸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摆正死者的头颅,对接其对应的躯干上的伤口,虽然是撕裂伤不平整,但在对上之后,还是明显可以看出,头颅脖颈处的伤口比躯干脖颈处的伤口小一圈。
“这不是一具尸体!”
几人皆惊,凑过来看。
沈惟慕:“对了,你们知道远峰武馆和吉昌武馆的老板其实同一个人吗?不知道的话,便欠我一佳肴了。”
宋祁韫惊讶地看向沈惟慕,瞧刚才两家学生互不对付的样子,正常人很难想到这两家武馆其实是一家。
武林小灵通连这两家武馆的消息都知道?不行,明日得空了他一定要去沈二三的八卦楼拜会一下。
就在宋祁韫刚还沉浸在各种分析思绪中时,他耳畔忽然又幽幽地响起沈惟慕的声音。
“武林第一美人是谁?”

第45章
宋祁韫回眸上下打量一番沈惟慕,他今天穿得确实好,人靠衣装马靠鞍,本来人长得就不错,有这身衣裳添彩,是举世无双的惊艳。
早上大家的反应还不够?这会子这种时候,难不成还要他夸他美?
宋祁韫转念又觉得不对,沈惟慕从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上次在唐县,他们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他也说些奇怪的话,事后证明他每一句话都不是白说的,看似无理取闹,实则都是线索。
于是宋祁韫认真对待起沈惟慕的问题,回他:“武林第一美人,从前是花百杀,现在应该是你,与这案子有什么干系?”
“不知道。”
宋祁韫缓缓吸口气,耐着性子问:“那你刚才问我这话的意思是?”
沈惟慕续了一块山楂糖到嘴里,“这是个线索。”
“哪儿方面的线索?”宋祁韫想不明白,这案子跟武林第一美人有什么干系,两家武馆总不至于跟已经死了的花百杀扯上关系,和沈二三就更不可能了。
沈惟慕惊讶地看宋祁韫:“你破案还是我破案?”
“……”宋祁韫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他正要跟沈惟慕分辩,明明是他说话没头没尾。沈惟慕突然咳嗽起来,宋祁韫马上闭嘴,就怕他吐血。不出所料,沈惟慕还真吐了。
“有事没有?你身子虚,先回家歇息,这里还要忙好一阵儿。”
沈惟慕默默擦嘴角的血,没说话。
那脸色惨白的模样瞅着就叫人觉得揪心,宋祁韫叹口气,对他道:“听话回去,回头我这有好吃的给你。”
沈惟慕听说有好吃的,立刻感兴趣地伸手跟他要。等什么回头,就现在。
“还在做,没到时候。”宋祁韫顺势要一巴掌拍掉沈惟慕的手,手挥到半空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人刚吐血,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轻轻地把他手拂下去。
“那我就再透露一个线索给你。”沈惟慕也不是那吃白食的魔头。
宋祁韫洗耳恭听:“你说。”
“你瞧那颗头觉不觉得眼熟?”
宋祁韫望向运尸车上的那颗面目全非的头,五官都快分不清了。他是个正常人,平常接触的人都有脸有皮,五官正常,样貌正常。怎么可能会就觉得这样一颗头眼熟?
“我瞅着与秦田的脑袋一模一样。”
宋祁韫惊讶地去看沈惟慕的那双凤目,灿若星辰,清澈得没有一丝瑕疵,这么好看的一双眼怎么就有疾了呢?
沈惟慕又咳了一声,用帕子捂嘴。
透过帕子可见一抹红,他又吐血了。
宋祁韫喊来衙役,令其赶紧送沈惟慕回家,再请城东的郭大夫好好给他瞧瞧。尽管自古就有胃大能吃的特例,可沈惟慕身子如此弱,宋祁韫总担心他承受不住。
如果他身体比之前好些了,便不管。若更严重了,且与食量有关,那他可就要多管闲事了,管束着沈惟慕一些,不能再让他随便乱吃东西。
沈惟慕可没有想到在这一瞬息间,宋祁韫思虑了那么多。
这桩案子应该很简单,三条八卦线索透露完了,他任务完成也得到灵气了,巴不得回家悠闲吃东西。
沈惟慕出巷口的时候,秦田和余明还在扶墙呕吐,酸水吐不出来,就干呕着。
想到白开霁说山楂糖能压住那股子恶心劲儿,沈惟慕难得大方地舍了两块给二人。
俩人连连摆手,感谢沈惟慕的好心,表示他们现在实在没胃口吃东西,哪怕是糖。
“哦。”沈惟慕挺开心东西没送出去。
他收手的时候,身边刚好有衙役急匆匆跑过,带起一阵风,山楂糖酸酸甜甜的味道就钻进了秦田和余明的鼻腔内。
俩人肚子一阵咕噜,本就没吃早饭,刚才又把胃吐空了,尤其是瘦如竹竿的秦田,更耐不住饿。如今闻着这甜丝丝的带点果味儿的糖味儿,更觉得胃空难受,饿得头晕。
“我、我尝一颗吧。”秦田改了主意,忙取一颗糖放进嘴里。
余明在闻到味道的时候,也有点想吃,顺势也拿了剩下的那块。
含着酸甜可口的糖靠在墙边,秦田缓了一会儿后,心情舒服了很多,头也没那么晕了。他连忙拱手,跟沈惟慕道谢。
沈惟慕看他指甲缝里的红,问秦田怎么弄得,“你的手近来沾过血?”
白开霁听说沈惟慕吐血了,赶过来要送一送沈惟慕,刚好听到对话,人就躲在巷口的墙后面,打算先听听秦田怎么说。
秦田不好意思道:“昨天赶路的时候嘴馋,打了只山鸡吃,杀山鸡的时候手上沾了血。”
秦田转头看向余明:“对吧?“”
余明连忙点了点头。
沈惟慕没再多言,跟二人告辞后,乘马车走了。
秦田笑着对沈惟慕挥了挥手,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头后,才松了口气。
“秦兄为何要说谎?昨日我们根本就没打山鸡、杀山鸡。”余明不解问。
秦田搂住余明的肩膀,小声道:“我哪儿敢直说,我这手是昨晚摸进农户家偷吃,不小心伸到人家装猪血的盆子里去了。”
余明惊讶:“你去偷?”
“哎呀,大丈夫能屈能伸,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等我回头有了钱,一定把饭钱十倍还回去。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昨晚我没叫你,也没敢告诉你。”
余明点点头,闷声道:“这种事我不做的,以后你也少做。我这还有点钱,足够我俩填饱肚子了。”
“好好好。”秦田问余明接下来怎么安排,“宋少卿忙着案子,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咱们。咱们囊中羞涩,若住店的话,往后赶路钱恐怕就不够了。要不别麻烦他了,咱们继续赶路?”
余明:“有江湖司的文书佐证,师父肯定就不会信那些人的胡言了,也不用劳烦秦兄跟我一起回师门解释,会省很多麻烦。我就在这等着,不管多久都等。”
“也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就用不着我了。”
“秦兄,我不是这意思。”
“别多想,我正好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我答应人家了还没办。你的事儿肯定排在前头,如今你这能解决了,我就不陪你了,先去郑州办事儿去。”
秦田请余明不要见怪。
“哪能呢,秦兄有事就去忙,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余明说罢就掏出钱袋,要分一半钱给秦田。秦田推脱不要,当即就跟余明告辞。
白开霁这时候走了出来,一把擒住秦田。
“你撒谎!哪儿都别想去,先跟我回一趟大理寺!”
秦田挣扎:“我怎么撒谎了?白大侠莫要无凭无据冤枉好人!”
白开霁不管秦田狡辩什么,单手稳稳地擒住他的胳膊,转头问余明,今早他们几时进城。
“卯正东水门开了,就进来了。”余明解释道,“秦兄说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地界,若不尝一口崔记烤大肠再走,太遗憾。”
白开霁:“崔老叟的摊子距离东水门只有一炷香的路,你们怎会在快到卯时三刻的时候才到那里?”
“我们去城隍庙拜了拜,秦兄说到一个地方就要拜一下城隍,便会有城隍神护佑,保我们安全无虞,还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余明觉得挺灵验,因为他拜过之后就遇到了宋少卿,宋少卿就好心要给他提供文书证明清白。
“拜城隍期间,你们全程在一起?”白开霁质问。
余明犹豫看向秦田,白开霁立即以身体挡住余明的视线。
“你看他作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除了在城隍庙的时候,我在大殿前等着,他去了一会儿茅房,大概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
白开霁便问秦田,城隍庙的茅房在哪儿边,茅房边上是什么建筑。
“靠北边,在西廊房的尽头,附近有间杂物房。”
白开霁哼笑,把秦田的另一条手臂也控制住了,“如实招供,你还能少受点罪。”
“我说得有什么问题?”
余明:“对啊,秦兄说的有何不对?”
“城隍庙的茅厕附近是有一间杂物房,但平常都锁着门,从外头看与其他房间没区别。你不是京城本地人,也不常去城隍庙,如何知道那里有一间杂物房?”
秦田立刻反驳:“我上次来的时候,闲逛的时候刚巧看到那是间杂物房,不行吗?”
白开霁哽住,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这个漏洞,难道他又判断错了,推理错了?
“当然行,不过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宋祁韫这时候走了过来,态度平静地询问秦田,但语气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压迫感。
这事儿秦田撒不了谎,外地人进京都要带凭由,守城禁军会盖印在上面。
秦田老实答道:“差不多两年前。”
“一年前那座城隍庙还没有加盖西廊房,你说的那间杂物房也不存在。”宋祁韫对京城内所有记载在官册上的土木工程都有印象。
秦田惊愣住,再无话可辩。
白开霁也被宋祁韫超群的博览能力震惊到了,真不愧是他们的老大!
“啊,瞧我这脑子,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是上茅厕的时候,听香客们说那是杂物房!”秦田又要狡辩。
宋祁韫看向白开霁,等待他的表现。
白开霁攥紧秦田的手腕,把捏地嗷嗷叫疼。
“别撒谎了!你指甲缝里的血渍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偷农户家吃食的时候,不小心伸进了盛猪血的盆中。”
秦田就是不认,他不明白,白开霁昨晚又没跟他在一起,凭什么就坚持认定他在撒谎。
“盛新鲜猪血的农户家,肯定刚杀过猪,岂会不煮猪肉?你既去偷吃食,又岂能错过吃香喷喷猪肉的机会?
你刚才呕吐的时候,除了刚吃的那几块猪大肠,便没东西可吐了。说明你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最多在晚饭的时候啃点饼子馒头之类好克化的食物,到早上胃就空了。”
京郊附近的农户如果想卖猪,都是直接卖生猪给屠户。若自家杀猪,要么为庆贺喜事,要么为祭祀,总之最后猪肉都会被分吃烹煮。
“你若不服,也可说说昨日你偷的那户人家在哪儿,我们这就去问,还你清白。”
秦田垂下头,彻底无话了。
“武林巷的案子与你有关?”宋祁韫一步到位质问。
秦田闭了下眼,似乎是默认了。
“真是你!”余明太震惊了,慌忙退了好几步,以拉开自己与残忍凶徒的距离。
他怎么都没想到,近来一直好心陪自己赶路的“挚友”,竟就是刚才碎尸案的凶手。
宋祁韫见秦田这副反应,忽然想到沈惟慕刚才说的话了。那颗血肉模糊的头与秦田长得一模一样,真如此吗?
总之秦田嫌疑极大,当押回大理寺详审。
尸房内,尉迟枫剥掉了尸块上所有的衣物后,用清水清洗上面的血迹。
四肢先被清洗,在血迹被洗干净后,尉迟枫就发现在四肢上都有明被丝线勒过的红肿痕迹。从大腿上端一直延伸到脚踝,以及从胳膊上端一直延伸到手腕,都缠得很密实。
再查两处躯干,也有类似的痕迹,但不算太明显。
尉迟枫端详最后这颗面目模糊的头颅,脸上的皮肉被多处切割翻开,鼻子也被切割掉了半块露出鼻骨,眼睛也不完整。想要完整保留现在的皮肉情况,清洗干净上面的血迹,是个细致活儿。
宋祁韫进门,提了一壶茶来,唤尉迟枫休息一下再干活。
尉迟枫洗过手后,接茶道谢,“审的怎么样了?”
“认了,说人是他杀的。”宋祁韫眉头蹙了一下,抿口茶。
“我倒好奇,他用了何等手法,能在短时间内分尸如此?事后还从容与我们谈笑,分吃大肠?”
宋祁韫:“只认了杀人,其它一概不说。”
尉迟枫也不意外,“怪不得你这般愁容。”
“凶手行凶过程安静,说明他在动手时死者没有反抗能力,死者很可能在昏厥状态下被凶手带入巷内。
地面的血量太多了,必然需要额外洒血,那就需要水桶之类的器物盛装。凶手要么驱车前来,要么有帮手,又或两者都有。
人如果真是秦田的杀的,那他一定有帮手。一个人的话,根本无法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死者,移动死者到武林巷,杀害死者,分尸,洒血,最后了无痕迹地离开。”
尉迟枫点头,同时补充:“而且死者不是一个人,至少是两个人。”
“是啊。”宋祁韫看向那颗头颅,问尉迟枫可有办法尽量恢复他的容貌。
尉迟枫:“把鼻子接回去,肉皮缝合一下,再通过摸骨,大概能描摹出原本的长相。”
“太好了,何时能知其样貌?”
尉迟枫无奈叹:“看来我今晚要熬夜了。”言外之意,明早就可以。
“辛苦尉迟先生了,”宋祁韫顿了下,问他,“要不我也请你吃一顿佳肴?”
尉迟枫连忙摆手,“要欠人情就欠别的,我可不是沈二三,好糊弄。”
“这话说得,怎么叫糊弄呢,我这手艺也不是谁都能吃到。”
尉迟枫深表赞同:“那倒是,不过跟着二三就能蹭到你的饭,我何苦浪费人情提这个要求。”
“聪明。”宋祁韫又问尉迟枫是否接受人情转移。
问过何为“人情转移”后,尉迟枫明白了。
陆阳欠沈二三九根酱香羊鞭,必要由宋祁韫来做,于是陆阳便欠了宋祁韫的人情。如今宋祁韫要欠他的人情了,便可让陆阳代为偿还。
“正好我有件事想麻烦他。”尉迟枫同意人情转移。
“诶嘿,二位都在呢。”
陆阳兴冲冲进来,听了人情转移的事后,马上高兴地应承。尉迟先生多温柔,欠他人情肯定比欠宋老大的好还。
“我有一喜讯,二位要不要听?”
宋祁韫严肃睨他一眼,“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陆阳扬起眉梢,难以抑制地高兴,但他偏要停顿很久,把俩人的好奇心吊得足够高后在说。
“你们知道了吗,暗影阁解散了!”白开霁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
正酝酿要宣布消息的陆阳,被打个措手不及,感觉特别憋屈!
这就像谈好价钱的宝贝,他马上就要出手了,突然另有一人出来白送宝贝,导致他这边的宝贝也不值钱了。
“解散了?”尉迟枫惊讶地感慨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暗影阁作为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犯下过很多臭名昭著的刺杀事件。
“对,排名前二十的杀手陆续在短时间内死亡,本就让暗影阁受到重创,令买家对暗影阁丧失信任。
前不久排名第二的花百杀又在千机山庄死了,这最后仅剩的一点信任也崩塌没了,加之暗影阁阁主与青雀派门主的私情被爆出,舆论喧嚣尘上,暗影阁就彻底散了。”
白开霁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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