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by鱼七彩

作者:鱼七彩  录入:07-31

崔荣梗着脖子,明显不愿意。
宋祁韫举起手中的问题贴,“又多了一条,言而无信,是该请郑公给你们族长去一封信了。”
崔荣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跟宋祁韫打赌了,如果宋祁韫能拿到问题帖上所有的答案,他就拿他当老大,以他马首是瞻,那自然也要听他的命令。
崔荣抿唇,想狡辩点什么,却见宋祁韫凝视他的眼神仿佛将他的小心思全都看穿了一般。
崔荣红了脸,羞得快无地自容,他拱手对沈惟慕深鞠躬,郑重道歉。
宋祁韫叹了声“还不算没救”,招呼二人回大理寺。
“等等!”本来安静的沈惟慕突然出声,提醒崔荣,“你还没认老大。”
这一刻崔荣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沈惟慕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祁韫板着脸训斥沈惟慕:“不要胡闹?崔寺丞出身清河崔氏,哪能随便认老大。”
崔荣心里刚要暗暗松一口气——
“自当是把大家都叫齐,在大理寺正堂前摆上香案,礼仪周全地认,方不辱没其大家出身。”
沈惟慕“唔”了一声点头,表示受教了。
崔荣:“……”

回到大理寺,宋祁韫就下令将清澜等人释放。
白开霁问他缘故,宋祁韫缄口不言,最多只说事关机要秘密,不能告知,但他可以保证吕渠武、清澜等人与徐绘的死无关。
“去一趟尚书府,老大说话的口气竟变得跟吕渠武一样了。”
人最难遏制住的就是好奇心,白开霁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密,哪怕让他知道个大概也行。
他掏出一包芝麻猪肉脯就笑嘻嘻地去贿赂沈惟慕,请沈惟慕稍微透露给一点。
“不必问他,他不在场。”
宋祁韫让白开霁别白费工夫,既是机密,自然不可能让太多人知情。
“嗯,他们没告诉我,但我也不是不能知道。”
沈惟慕的目光随之落在芝麻猪肉脯上。
白开霁立即会意,将芝麻猪肉脯双手奉上。
宋祁韫轻笑,觉得沈惟慕为了白开霁的芝麻猪肉脯吃,在用话术。他便不理会他们说什么,去翻看衙役审问江涛江河兄弟俩的证供
沈惟慕咬一口猪肉脯,确认味道不错后,用手指抹掉嘴角的芝麻,对白开霁道:“明月楼和会灵观都是圣人设民间的暗探据点。”
宋祁韫拆信的手一顿,他立即起身,匆忙地去关上房门。
白开霁笑哈哈正要说沈惟慕“胡扯”,见宋祁韫这反应后,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会吧?真被二三说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宋祁韫身体背靠着门,严肃地询问沈惟慕。
沈惟慕眨了下眼,双眸里只单纯流露出不解的情绪:“很难猜吗?”
宋祁韫转念一想,的确不难猜。在见吕渠武之前,他心里其实也猜出个大概。本该在圣人手中的白之维画作如今却挂在明月楼里,吕渠武、清澜等人的种种反应也都表明明月楼不简单。
“罢了,既然被猜到了,便不瞒你二人了,但接下来我过的话决不许外传,包括尉迟枫和陆阳,也不能告知。”
白开霁兴奋了,总算有秘密他知道陆阳不知道了,这感觉真好,回头必须多补两包芝麻猪肉脯给沈二三。
二三真是他的福星呀,自当好好投喂。
宋祁韫告知二人,徐绘死亡当夜,吕渠武与清澜等人在码头悄悄检查史文庆献给岳父齐王的生辰纲。
史文庆是丰州刺史,仗着岳父是齐王,在丰州作威作福,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令当地百姓怨声载道。
这次吕渠武、清澜等人就是为了查寻史文庆贪污的实证,去探史文庆所送的生辰纲。
“当时他们故意使计,延迟运送生辰纲的货船停靠在码头的时间,致使他们不便在夜里将大批贵重的生辰纲运往齐王府。
清澜、吕渠武等人便趁此机会上船查看。一切还算顺利,但他们没想到在清晨回到明月楼的时候,他们被大理寺的人堵个正着,这才知悉昨夜明月楼死了人,尸体就挂在楼外。”
这桩案子越来越不简单了。
宋祁韫问过吕渠武,史文庆送来的那批生辰纲经过他们确认后,可知价值多少,吕渠武告诉他,生辰纲包含的各种贵重物品加金银珠宝,总计差不多值二十万两白银。
码头,二十万两白银,船。
这些正好与逍遥王世子绑架案中蘑菇教提出的要求一样。
宋祁韫怀疑蘑菇教的人早就知道生辰纲的情况,甚至也早知道吕渠武与清澜等人会调查生辰纲。
“郑夫人从太后那里获赏的十二根琉璃宝珠银鎏金簪子,其中有一根赏给了府中管事郑氏。郑氏与贾二有私情,便将此簪当定情信物,赠与了贾二。”
白开霁疑惑:“尚书夫人将御赐之物赏给了家中仆人?”
“郑氏是郑夫人远房亲戚,因家中困窘,受郑夫人怜惜后便留在尚书府做事。所以论起亲戚关系,她们二人算是堂姐妹。”
“原来如此。”白开霁猛然意识到一点,“不会那四喜茶铺也是朝廷的暗探据点吧?”
宋祁韫点头。
“啧啧,如今这哪儿能叫暗探了,竟成明探了,一点没瞒过蘑菇教的人。状元楼应该不会是吧?我记得状元楼可是老店,开了有几十年了。”
“状元楼虽不是,但也有暗探埋伏在其中。”
皇帝悄悄建立起了暗探组织星月,就是为求在他看不见的阴影处能有星月当空,助他更清楚地看清楚民情民意,以避免被朝中奸佞掩住了耳目。
所以星月暗探组织除了皇帝钦定的办事大臣吕渠武与逍遥王外,并未向其它任何人声张过。
如今暗探组织的几大据点竟被江湖上一个刚刚兴起的蘑菇教勘破,皇帝回头若知悉此情况,定会大发雷霆。
“吕尚书也十分希望大理寺能将案子尽快彻底告破,以便弄清楚蘑菇教到底如何洞悉暗探组织的一切。
如今我们距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天时间了,案子却只有一点头绪。”
“是啊,怎么查?到处发生凶案,我们现在连凶案都快顾不上了,更别说去探查抓绑架世子的人。
等到日子了该怎么办,真要给他们送二十万两?”
宋祁韫未语,白开霁也不吱声了。
他们晓得这案子如果查不明白,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一面是逍遥王那边不好交代,一面是皇帝那边不好交代,惹了这二位发怒,大家都没活头!
“查内奸。”许久不说话的沈惟慕突然出声。
“对!蘑菇教能知情星月组织那么多内部情况,在星月组织内部肯定有内奸。就像苗武在咱们大理寺一样,星月这个内奸所处的位置,肯定比还要高。”
白开霁抚掌,称赞沈惟慕真的太聪明了。
“有关蘑菇教,八卦楼知道多少消息?”宋祁韫希望沈惟慕那边能多点消息。
沈惟慕:“近两年兴起,教主未知,但对种蘑菇十分有兴趣,会药理,尤擅毒理,人很亲和,擅于说服人,懂御心之术,很会让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蘑教喜欢招揽心中有怨气、委屈或仇恨并想复仇的人当信徒,擅以‘互帮互助’的说法蛊惑教徒用毒蘑菇杀人,也很爱带领教众们一起种蘑菇。”
白开霁惊讶沈惟慕居然知道这么多消息,连连称赞八卦楼了不起。
沈惟慕点头赞同,他也觉得挺了不起。
赵不行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大概是受康安云等人排挤的缘故,十分急于表现自己,从他接手八卦楼之后,就八卦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十分有模有样。现如今真能探听到不少消息,甚至还凭着买卖消息赚了钱。
对于八卦楼,沈惟慕有一种“吃完桃子随手把桃核扔在地上,第二年收获满树桃子”的惊喜感。
“提起蘑菇,大家日常山林都能见到,便不以为意,实则这东西厉害起来比很多毒物都凶猛,单说能引起致幻致命的毒蘑菇就有千百种,且都在大家认知之外。
无人知晓其发作症状如何,更不知是属于一种又或者是两种、三种以上毒蘑菇的混合。
因为书上无太多记载,一旦有这类案件发生,再有经验的仵作也无从探知情况,很可能会发生误判。”
现如今蘑菇教的猖狂程度已经完全赶超了蘑教,甚至把手伸到了朝廷,乃至皇权之上。若再不彻底根除,必将后患无穷。
康安云这时进门,告知沈惟慕八卦楼刚收到消息:“赛飞燕人在明月楼。”
众人立即动身前往明月楼,白开霁带人从明月楼后方悄悄包抄,沈惟慕和宋祁韫从正门入内,负责打草惊蛇,吸引对方注意。
清澜刚从大牢回到明月楼,不及沐浴更衣,就听说大理寺又来人了。他不顾披散的头发,气呼呼就跑了出去,质问宋祁韫到底什么意思。
“逗我玩呢?刚放了我又来抓我?猫捉老鼠都没你这样!”
宋祁韫根本没理会清澜的质问,在专注观察明月楼的构造,分析赛飞燕最可能藏身在哪儿,打发人去搜,
清澜见宋祁韫不理自己,更气,欲拦在宋祁韫跟前,沈惟慕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清澜姑娘误会了,我们另有人要寻,你难道不想抓害你入狱的罪魁祸首?”
“你说杀徐寺丞的那个凶手现在就在明月楼?”
清澜对上沈惟慕这张脸,气就不自觉地消了大半,声音也轻柔了很多,以至于引来宋祁韫的侧目。
沈惟慕点头,“很有可能。”
清澜恨死这个害她入狱的畜生磨牙,她撸起袖子就大喊全楼的姑娘帮忙一起找人。
“可能是男人扮相,也可能是女人扮相。男人扮相的话,胸膛圆润,脚不大。女人扮相的话,在你们明月楼应该比较好找,不熟悉的人就是了。”
“好,姐妹们找!”清澜一声令下。
宋祁韫淡淡看一眼兴致勃勃抓人的清澜,赶紧踱步到沈惟慕身边,小声问:“你这样误导人家,合适吗?就不怕她回头发现你利用她,找你算账?”
宋祁韫提醒沈惟慕注意,清澜这女人很厉害。她既能得到皇帝认可,令皇帝愿意割爱把白之维的画作赏赐她,又能与吕渠武并肩做事,绝非凡俗女子。
“没误导。”
宋祁韫还不及深究沈惟慕回答这三字的意思,就听二楼有人喊:“人跑了!”
接着就有落地音传来,脚踩着瓦片的声音。
清澜急了,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筷子,就跳窗去追那人影。
“唉哟,谁啊,拿筷子打人!老大,必定是她还有同伙,快抓人!”白开霁的喊声从东面房顶传来。
清澜立即反应过来白开霁已经提前设伏抓到人了,她赶紧将手里余下的筷子丢了出去。
她可不想因为袭击朝廷命官,再被抓去坐牢。
赛飞燕被擒是,身穿一身男装,头束玉冠,脸上贴着络腮胡,倒辨不出雌雄来,但看他身形的特点,确实如沈惟慕刚才形容的那样,脚小,胸膛圆润,很好辨认。
清澜打量一番赛飞燕后,忍不住嘲笑她:“姐妹,长点脑子,你这条件女扮男装,也就只能骗骗傻子。你这等胖瘦的男人,哪儿会有人有你这么壮实圆润的胸膛。”
清澜话毕,要伸手去戳一戳,被赛飞燕狠狠啐了一口。
“贱妇,□□,自甘堕落!把你的脏手拿远点,你不配碰我!”
清澜反手就给赛飞燕一个巴掌。
“没想到还是个没脑子的臭嘴虫,敢在我明月楼杀人,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死。”
清澜还要再打赛飞燕,被白开霁拦下了。
赛飞燕嫌恶瞪清澜一眼后,便质问宋祁韫、白开霁等人。
“我何错之有?负心汉难道不该杀吗?”
宋祁韫立即意识到一点,赛飞燕刚才并没有否认她是明月楼案的凶手。
沈惟慕竟真的没有误导清澜,这赛飞燕真是杀害徐绘的凶手!
一缕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后,宋祁韫恍然大悟,他找到了赛飞燕杀死徐绘的动机,但还是没找到徐绘的身亡现场与赛飞燕之间的证据关联。
他自问在查案这方面比常人敏锐,这一次他竟比沈惟慕迟钝了。沈惟慕到底如何探知赛飞燕就是杀害徐绘的凶手?
在赛飞燕被押走之后,宋祁韫立即向沈惟慕讨教,期待能从他口中得知自己遗漏了哪一些线索,他定然引以为戒,今后谨记。
沈惟慕咬着芝麻猪肉脯,不想说。
宋祁韫退步商讨:“一会儿给你做鲜拉面?”
“好吧。”沈惟慕一口气把猪肉脯吃完,顿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她没洗澡。”
“什么?”宋祁韫还是不解。

第69章
沈惟慕:“我比你先一步进明月楼,当时她背对着我匆匆上楼,便闻到了她身上有股子红烧狮子头、油焖虾和莼菜鲈鱼羹的馊味儿。”
宋祁韫十分惊讶,这都过去多久了,一天半?沈惟慕居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菜汤味儿?
他现如今正对着赛飞燕,只看到她的袍角和鞋面上有脏污,倒没闻出来什么特别的味道。
“还有茉莉花茶味儿,与四喜茶铺的茶味道一样。”
宋祁韫佩服地对沈惟慕竖起大拇指,这些都能闻到,沈二三可以改名叫沈小狗了,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将赛飞燕押解回大理寺后,便立即进行审讯。赛飞燕但是坦率,对自己杀害徐绘和贾二的罪行供认不讳。
杀贾二的动机大家已经知晓,对于为何杀徐绘,赛飞燕也道出一样的理由,是为了杀负心汉。
“负谁的心?他妻子?徐绘之妻素有贤名,从不管他在外的风流事,你不问人意愿就杀其夫君,岂不比负心汉更大奸大恶?”
赛飞燕嘴唇嗫嚅,欲反驳,最终却没出声。
宋祁韫从她这些反应推敲出,徐绘之妻应该不是唆使赛飞燕为她报仇的人,也就是说另有女子在怨恨徐绘是负心汉。
结合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宋祁韫猜测,这女子对徐绘定然痴情已久。而案发当夜,徐绘当是与另一名女子有了缠绵,才诱发赛飞燕出手。
这就解释了那一晚的徐绘为何会在度完春宵之后被杀死,又被赤身悬挂在明月楼上。
依着赛飞燕的性情,她应该不会轻易供出是那女子是谁。
“徐绘寒门出身,难得考取功名,全家都靠他俸禄养家。他死了,一家子当如何?他的六名子女以后若在街上冻死了饿死了,便都是你害的!”
“你不问人家妻子意愿就多管闲事,杀人夫君,害人一家,行的是什么武林大义?帮的是哪一位姐妹?
这根本不是为弱者出手,不过是为满足你自己可笑虚伪的意淫,你这等行径比奸恶的小人还无耻,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宋祁韫一通强压责骂赛飞燕,令赛飞燕忍无可忍。
“我杀的就是负心汉!你以为那徐绘所负之人只有她妻子?不,还有别的女子,被他骗得连赎身钱都给他花光了!
说什么等他高升之后,功成名就之时,便娶她回家,可不可笑?他家中有妻有儿,如何能娶一个青楼妓子回家?
偏那姑娘单纯,竟信以为真了,说除其妻之外,若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心甘情愿了。甚至不惜为他筹谋,为他引荐权贵,四处寻文人雅士帮忙赞扬他的诗作。
他呢,干了什么?回报了什么?见到更漂亮的女子,浅谈两句风月,便经不住诱惑,当场跟人缠缠绵绵去了。这样的男人,不该死吗?”
这番言论里的线索非常多,宋祁韫当即就锁定明月楼内长期与徐绘有亲密来往的□□黄灵。
徐绘死亡当晚,在明月楼这边的记录是并未叫女子作陪,也就是说那晚他是与一名楼外女子在明月楼的房间内缠绵。
“你为了让黄灵对徐绘心生怨憎,故意挑唆二人感情,用别的女人去试探徐绘,令黄灵亲眼目睹二人亲密的场面?”
宋祁韫斥赛飞燕用心险恶,故意诱人走入歧途。
世人多凡俗,最经不起试探的便是人性。
“你们男人果然只会为男人说话,还总是爱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赛飞燕哈哈大笑,眉梢眼角尽是讥讽。
“我们所求的不过是像男人要求女人一样,忠贞不二。对方既然骗我们,我们反过来试探他们又有什么错?
即便我没带人试探,他本性如此,或早或晚总会发生,我不过是提前让事情发生,让她早点看清罢了。
就算有错,也错在那徐绘心性不定,言而无信,背叛了黄灵,他该死!”
“试探可能没错,但杀人一定有错。若非你挑唆,黄灵将来就算被徐绘骗了,最多熬过一段伤心的日子也就过了,说不定日后还会遇到一位真诚待她好的人,为她赎身,带她好好过日子。何至于落得如今与你同谋杀人,被判死罪的下场?”
赛飞燕与黄灵共谋所杀的是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皆难逃死罪。
宋祁韫不认为赛飞燕想惩罚负心汉的想法有问题,但她惩罚的手段是杀了对方就有问题了。
“是我引诱徐绘背叛黄灵,也是我亲手杀了徐绘,跟黄灵半点关系都没有。”赛飞燕急忙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宋祁韫叹了一声,敛眸不语。
赛飞燕:“你叹气什么?不信我说的?这些我都能心甘情愿画押,你们要杀,杀我一个就好。”
“你当大理寺断案跟菜市场买菜一样可以商量讲价?你话里句句透着包庇,是个查案的都能听出来有问题,别说废话把我们当傻子糊弄了。”
沈惟慕等着吃鲜拉面,怕赛飞燕再多念叨几句,耽误他开饭时间。
宋祁韫还要从赛飞燕身上探知绑匪和蘑菇教的消息,自然要更用心一些。
他知道沈惟慕肯定急吃饭了,打发他去取食材来,他边做边审问就是。
“好!”
只要接下来有的吃,沈惟慕全力配合。
赛飞燕反而很惊讶,打量宋祁韫,“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做饭?”
“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但赛飞燕还真没见过。
沈惟慕将山药、面粉以及面盆放到桌案上,又去外面提了一壶水来。
宋祁韫坐在桌案旁,调和好了山药、面粉与水配比后,一边揉搓面团一边跟赛飞燕用闲聊语气说话。
“我很为你们不值。”
赛飞燕觉得十分好笑,“你?还为我们不值?”
“是啊,就是为你们不值。既然明知道对方是负心汉,品行有失,不是良配,不值当你们为之付出,为何还要为了杀他们,脏了自己的手?脏了自己轮回的路?把自己最宝贵的性命搭进去?”
赛飞燕沉下脸来,也觉得宋祁韫说的有道理,为个臭男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确实不值。
“会灵观的道童才不过八岁,也成了你眼中的负心汉?”
赛飞燕拧眉,不解宋祁韫为何要这样说。
“江涛江河兄弟认罪了,供述是你教唆他们去会灵观杀人。”
沈惟慕将证供展开,放在赛飞燕面前。
赛飞燕在看过证供之后,发疯喊道:“放屁!胡说八道!男人的话果然都不可信,都是畜生!”
“你们教主也是?”宋祁韫立即顺话问她。
赛飞燕眼波平静,没有太大反应。
宋祁韫揣测赛飞燕一定见过蘑菇教教主了,而且蘑菇教的教主很可能是女子,所以赛飞燕的反应才会如此平静,否则她的眼神应该会先迷茫或疑惑一下。
当然这只是揣测,并不准确,只能说存在更大一点的可能性。
赛飞燕直接忽略了宋祁韫提问的教主问题,只骂江涛江河俩兄弟不是东西。
“这兄弟二人跟我吐苦水,说他们母亲掌管了他们兄弟挣下的所有辛苦钱,但前不久她被会灵观的道士骗了,倾尽家财只为寻回五年前跟人私奔离家的丈夫,完全不管他们兄弟的死活了。
所以我才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趁着晚饭的时间,杀死骗他们母亲的道士,要回钱财。”
“噢,那你被骗了。”
沈惟慕跟赛飞燕介绍兄弟俩的情况。
“江涛江河兄弟自小父母双亡,八岁入草莽帮,混迹江湖。现如今他们没有母亲和私奔离家的父亲,这只是他们针对你这个人,故意编出的故事。
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成功加入蘑菇教,每个人有赏金。”
赛飞燕要被气死了,咬牙憎恨地喊着要杀了这对兄弟。她最讨厌被男人骗!
宋祁韫将面揉好之后,放到一边醒面,去洗了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可以让你亲手杀了他们兄弟报仇,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绑走了苏世子。”
赛飞燕移开目光,避开宋祁韫的注视,“你们别白费工夫了,我是不会说的。反正这兄弟俩都是死,是不是我杀都无所谓,我何必非要脏了自己的手。”
“你为何不敢直视我了?莫非苏世子绑架案另有内情?”宋祁韫抓住破绽,便紧迫追问。
“我说了,我不会说,你不要再妄想从我嘴中套话!”赛飞燕不耐烦地吼道。
“那状元楼的案子呢,可是你挑唆初入江湖的杨盈去杀人?”
“一个恶霸纨绔罢了,杀他是为民除害。”
“这金牌你从何处得来?”宋祁韫亮出杏花楼的金牌,质问赛飞燕。
赛飞燕冷笑,对宋祁韫挑衅地挑眉,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吃饭?”沈惟慕突然插嘴问宋祁韫。
宋祁韫:“还剩一点问题,问完就做。”
沈惟慕不知声,坐在宋祁韫的右下首旁边盯着赛飞燕看。
赛飞燕依旧是之前那套说辞,让宋祁韫别白费功夫了,她什么都不会说。
宋祁韫将金牌放在桌上,带着疑惑语气揣测道:“这金牌在苏世子身上,大家都知晓。你们既然绑架了苏世子,大可以告知我们金牌是从苏世子身上搜查而来,可刚才你为何突然态度刚硬,什么都不肯说了?”
赛飞燕吼道:“我是被你问这问那问烦了,才干脆拒绝,什么都不回答!”
“既然什么都不想回答,为何我刚才不过猜测一句,你就着急解释,对我这般吼?因为心虚吗?”
“你——”
赛飞燕气得干脆闭嘴,扭头闭眼,真一句话都不说了。
屋内一瞬间陷入了寂静,宋祁韫在仔细回忆整个问话经过,忖度他考虑到的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安静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最漫长的,沈惟慕很担心他无法按时吃到鲜拉面。
“那吃一碗鲜拉面呢,你吃完就如实交代所有情况,好不好?”沈惟慕突然开口,问赛飞燕。
赛飞燕像笑话傻子一样笑话沈惟慕,这厮长得挺好看,脑子有病吧。
赛飞燕张嘴就骂沈惟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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