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死对头玩感情by颜温

作者:颜温  录入:08-05

“我散光。”他回道。
段京淮将笔记本递给他看:“这样写?”
“嗯。”时屿扫了两眼,发过去后把笔电关了扔到一边。
“奖励呢?”段京淮扶了下眼镜,搂着时屿的腰直接将人拉过来坐到他的腿面上。
时屿装傻:“什么奖励?”
他指腹勾着段京淮衬衫的纽扣,拨来拨去。
段京淮攥住他不安分的手,低敛着眉说道:“晚上跟我回家吃饭吧?”
时屿感觉手心被他的手烫了下,有些不安地瞪了瞪眼睛:“这么快?”
他还没从昨天两人在一起这个事实中适应过来,结果才第二天,段京淮就要带他见家长。
段京淮看着他跟兔子一样受惊的模样,好笑又心软道:“只是吃个饭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他凑过去,跟他鼻尖对着鼻尖,嗓音低柔道:“不用害怕,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
时屿还是有些不适应,他舔了舔唇,另一只手的食指摸到段京淮的喉结,像是好奇是什么东西似的戳了戳:“我考虑考虑。”
段京淮搂着他腰的手突然压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嘴唇磕碰到段京淮的下颌上,前胸贴的近。
喧嚣的热气在两人彼此喷薄,段京淮呼吸渐渐沉重,他抬手把眼镜勾下扔到地毯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时屿调整了一下呼吸,下颌紧绷着,顺从的张开嘴。
“乖,舌头伸出来。”段京淮幽深的眸底沉溺在情.欲之中,喑哑的嗓音谆谆诱导着。
唇齿相缠,两道柔软亲昵的交叠起舞。
时屿轻阖着眼睛,腰软塌在段京淮身上,手肘虚虚抵在沙发背上支撑着。
片刻,他忽然撤出来些许,两人之间拉开亮晶晶的液体。
时屿朦胧着眼,抵着他的额头小声又黏糊地说:“腿,麻了。”
段京淮轻笑一声,他抱着时屿的腰侧翻过身,将人抵在沙发里,膝盖半跪在他的腰侧,将人笼罩在沙发里亲吻。
时屿勾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缠到男人的腰上。
暧昧的氛围在客厅里扩开,鱼缸里的亲吻鱼也在积极的吐着泡泡,两人太过专注,并没有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响,“哐当”一声。
走廊里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下一下的,最终站定。
段京淮摁住时屿发软的腰肢,睡衣的扣子被逐渐扯开。
时屿脖颈处染上一片潮意,虚虚地推着他,低声道:“别闹,不是还要去吃饭吗?”
段京淮啄吻着他的耳廓,嗓音愈发低柔:“晚点去也可以。”
“痒,你别挠……”
段京淮笑:“你腰怎么这么软?”
正说着,忽然,有一道沉重又极具暗示性的咳意在两人身后响起,嗓音有些沉。
时屿轻轻的喘着,眯着眼说:“你咳嗽什么?”
“我没咳嗽。”
“咳——”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响了一些。
两人身体皆是一僵。
段京淮率先从沙发上起来,用背脊将时屿遮住,凝眸看向身后的人。
时屿也顺势抬眸,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在看清来人之后,错愕地瞪起眼睛,叫了声:“妈——”
两人身后站了个面容精致,神情却如冰窖般冷冽的女人。
她戴着一条昂贵的丝巾,头发利落挽起,一身干练的高定毛呢,脸上隐隐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
江芝先是将眼神在时屿身上瞥过,又落到段京淮身上,她眉心轻拢着,眼神沉而冷。
四目相对,段京淮的眉也轻微皱起,深冷的眸里多了几分凛然。
他手臂撑着沙发,衬衫的领口还微敞着,脑袋稍侧了下,袒露出的情绪有些不善。
即便她是生育和养育时屿的人,可作为一个母亲,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令他印象极差。
时屿别过身去,垂着眼睫系睡衣上的扣子。
沙发有些乱,两人衣衫也不整,沙发上的文件丢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即便江芝没有看到刚才的情景,她也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
八年过去,段京淮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五官线条更加锋利深邃,与她印象里那个傲慢的少年不同,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和气势。
连气场也令人觉得危险。
“时屿——”江芝平静地开口,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
时屿系着纽扣的动作一顿,耳畔的神经恍然跳了下,他低垂着眸,小声跟段京淮说:“你先回去吧。”
段京淮回过神来:“?”
黑眸微微眯起,他俯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事吧?”
他攥住他的手。
时屿低敛着睫看着他的宽大厚实的掌骨,心口一烫,他轻轻摇头:“没事。”
段京淮吐息片刻,站起身来,t?拾起桌上的手表戴到腕间,垂眸整理好袖口和衬衫衣领。
即便心里再有怨念,她始终也是时屿的母亲,段京淮收敛起刚才的冷意,对着江芝微微颔首,语气也和善了些:“我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
江芝沉默不语。
段京淮拎着大衣从时屿家走出来,走到车库取了车,开到正门。
黄昏如涨潮般四溢,他抬眸凝着眼前的别墅,降下车窗,支着手臂点了一支烟。
烟气徐徐散开,将他深邃的轮廓遮的虚幻。
时屿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轨,被江芝发现之后,两人每天都是无休止的争吵,后来,父亲就走了,甚至没给时屿留下只言片语。
江芝向来要强,她咬牙瞒了时屿一段时间,但时屿那么聪明,纸终究没包住火。
段京淮还记得十三岁那年,时屿从家里跑出来时,那双竭力掩饰泪意的眸子。
那是他第一次,对时屿产生心疼的情绪。
后来,江芝独自抚养时屿长大,望子成龙的心情太过于迫切,所以对他总是严厉又苛刻。
她工作又很忙,每天加班到深夜,回来之后也只会关心时屿的成绩。
时屿在一个极其冰冷又缺爱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就把自己紧绷成一条弦,不敢有半分差池。
喜欢段京淮,是他唯一一件脱轨的事情。
屋内没什么动静。
水红色的夕阳泼洒在车身上,夹在指尖的那抹猩红逐渐燃至尽头,车窗外凉意上涌。
段京淮眯了眯眼,他沉沉的吐了一口烟,将烟头碾灭。
或许他并不应该想这么多。
他目视前方,将安全带扯过来,启动引擎。

竞标会设立在星港大厦顶层, 京港是最负盛名的摩天大楼。
平邹这块地肥美程度早已声名远扬,地产界和财经界的人都来看热闹,不少公司都规划好了合作事项,计划等竞标人敲定, 便带着合同上门。
通体漆黑的轿车驰骋在高速上, 陈骋坐在副驾驶位置, 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时屿。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双腿交叠靠着背椅,矜贵疏离,正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
陈骋抿唇, 一股紧张和焦躁在他心口盘旋着。
昨天, 在时屿将报价和各项数据交给他的第一时间,他就拷贝了备份递到了赵麟手里。
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陈骋。”车后排的时屿突然低沉出声。
陈骋此时正心虚,被冷冽的声线吓了一跳, 他眼底划过一丝慌张,急促地看向后视镜,目光跌跌撞撞的跟时屿对上。
那眼神如炬, 隐隐亮着一簇烛火, 足以将他的眼底穿透。
“时总。”
时屿沉默了一会儿,搭在腿面上的脚尖缓慢地晃了几下, 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来君逸有多久了?”
陈骋心里咯噔一下, 他细细的揣摩着时屿的表情,但并未从其中分析出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道:“从研究生毕业我就在君逸, 算起来也有十三年了。”
时屿放腿面上的指尖不规则的敲了敲,低敛下睫, 没再说话。
车内一时稠闷的令人喘不过气,仿佛有股诡异的氛围缓缓散开。
一场风雨正在京港上空酝酿。
时屿到的晚,星港顶楼的会议厅已经坐满了各界名流。
参与此次竞标的有二十几家公司,都是京港的地产界的时屿头企业,竞争的火药味格外浓烈。
时屿在场地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入座,他将西装扣稍一解开,双腿闲适地轻搭着,金丝细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宽肩窄腰的身体修长矜贵,气质儒雅又斯文。
现场的媒体大多都是金融届的记者,原先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的长相,都纷纷在私下猜测,此刻更是桃花心各个泛滥,忍不住在后面悄悄的议论着。
“果然是很帅啊。”
“哎,我听那些富二代纨绔子弟的圈子里都在传,说仲华电子那位沈总,跟小段爷,一直在抢时总呢。”
“不是吧,真的假的?”
一旁的记者又多看了几眼时屿,感慨道:“的确是色令君昏啊。”
会场中间坐着是参与竞标的代表公司,周围便是莅临现场参观的贵宾。
段京淮坐在厅台旁侧,额前的黑发打理整齐,露出饱满深邃的眉骨,一件修长笔挺的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满是矜傲和松弛,气势颇足。
这次景航集团并没有参与竞标,这也成为了地产界津津乐道的谈资,外界的看客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有人分析说段京淮因为两次败给时屿,怕了,也有人说景航根本看不上平邹这块地。
站在议论风暴中心的两人皆是置若罔闻。
时屿略一侧眸,恰巧与段京淮的视线对上。
男人桃花眼微扬,薄唇勾出一个轻佻又散漫的笑。
暗度陈仓。
时屿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他有些脸热的挪开视线。
不多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时屿抬眸望去,看到身穿一身烟灰色西装的赵麟,正拄着拐杖从门口进来。
他眼里透着冷,脸上还带着几道缝合的伤疤。
惹得现场的人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谈论。
最近圈里都在传,赵麟在自己游轮开业当天迷/奸未遂,被人抓住送了局子。
但凭借着华曜的关系,赵麟应该全身而退才对,怎么就真的被拘/押了三十天?
众人一分析,最终隐隐约约下结论,赵麟得罪的肯定是华曜上面的人。
这人究竟是谁,他们不敢猜,也不敢声张。
段京淮随意靠在皮质沙发内,眉心轻拢着,倦漠地看着擦身而过的赵麟,眸色彻寒。
他拄着拐杖出现在现场,无疑是今天的热议点。
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踏进竞标区,双眼如野兽般狠厉,脸上的疤痕纵横交错,面色阴郁而凶煞,令人不寒而栗。
他坐到时屿的身侧,跟左边的人颔首打了声招呼,然后将目光落到时屿身上。
时屿波澜不惊地翻着手上的资料,颜色很淡的薄唇微抿着,纤长睫毛扫过眼睑,弧线锋利的轮廓透着清傲的冷意和疏离。
像是并没有看到身旁的人似的。
两人离得近,赵麟的眼微眯了眯,角度使然,他能看到时屿高耸的衬衫领口下,有一抹艳丽的红痕,印刻在他白瓷般诱人的脖颈处。
这让眼前原本就禁欲清冷的人,又平添了几分勾人的诱惑。
真他妈能装。
能让这般清冷高贵的人屈居于身下,该是多么爽的一件事情。
赵麟眼底布满不加掩饰的厌恶。
片刻,会场的灯光陷于黯淡,台上笔直的灯束摇摆着,落在平邹集团的老总魏和身上。
竞标会开始。
最先,是一大段冗长又无聊的开场白。
段京淮眼睑懒懒地搭着,他一向对天花乱坠的商业吹嘘兴趣乏乏,今天出席也是陪着时屿来的,此时的目光也是一直落在时屿身上。
会场的灯光偏暗,时屿的侧脸被笼罩在影绰不定的光晕中,高挺的鼻梁拉过阴影,神色被遮的半明半昧。
有暗蓝色的光铺落在颀长的天鹅颈上,本就细腻的颈部线条愈发冷白,透着一股脆弱感。
诱人的很。
段京淮支着下巴,薄唇懒懒的轻勾,他摸出手机来,修长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流连几番。
【段京淮:想咬。】
时屿正听得无聊,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他打开屏幕一看,耳根悄然坠上一抹绯红。
他抬起头,撞上段京淮漫不经心的笑,那笑容痞气又恶劣,指尖扶在沙发上轻轻的敲着。
时屿垂下眸,神色淡然地回了个卡通猫的表情包过去。
【时屿:挠人.jpg】
那猫呲着牙一副凶狠的亮着爪子,虽然摄人,却有一张可爱又傲娇的脸。
段京淮勾唇轻笑。
【段京淮:这么凶?】
演讲演示屏闪烁,有光线虚虚印在魏和的脸上,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是一副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模样。
时屿低垂着眸,他唇角弧度冷薄,眼底淡漠地回复着消息。
远处有记者看了,忍不住跟旁边的同事窃窃私语说:“时总不愧是业界翘楚,在这种场合还能分神处理公务。”
【时屿:回去给你咬。】
任谁都想不到,向来冷若冰霜的时屿竟然能在这种场合跟男朋友调情。
台上客套的话终于讲完,紧接便是今天最受瞩目的环节。
“感谢各位朋友对平邹建设的支持,接下来为大家呈现的,是这次竞标的数据评估。”
此时此刻,众人都提起了精神,宴会厅后排有闪光灯亮起。
赵麟清了清t?嗓子,将背脊挺直,余光巡视了一下四周,其余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除了时屿。
他从刚才起就摆弄着手机,这会儿才把屏幕锁上,松懒地往座椅里轻靠。
赵麟在君逸的报价上提高了三万预算,平邹这块地,他志在必得。
细尘漂浮的光晕中,屏幕显示的数据报告从各个维度来评测平邹与各个竞标公司的匹配度。
毫无疑问,君逸给的各项评估和开发数据都遥遥领先。
台下对此议论纷纷。
时屿的确是眼光独特而且极具魄力。
赵麟不屑地轻嗤一声。
很快,最终的评估结果和报价正以柱状图的形式展现在屏幕上,众人纷纷屏住呼吸,想看撬动这块地产界大鳄的人究竟是谁。
赵麟黑眸微微眯起。
时屿眉关深邃,唇线平直,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沁着冷光。
“谁啊,谁拿下了。”
不少公司都的曲线都逐渐停驻,意味着被已经被逐出局,最后,只剩下两家的数据还增长着。
那数值,高额的有些吓人。
“这,”有人忽然说,“偏高了点吧。”
“差不多,平邹值啊,开发起来有的赚呢,三五年就能回本。”
赵麟后背松散地靠在沙发里,倨傲的轻抬着下颌,看不出一点紧张之势。
片刻,数据停了。
四下哗然。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赵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眉眼间满是讥讽。
“我宣布,获得平邹开放权的是,”魏和停顿了稍许,宣布道,“华曜集团——”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赵麟脸上堆满和煦的笑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身后微微鞠了一躬。
“没想到啊,这赵公子眼光这么犀利,竟然只比时屿的报价高了三万。”
“看来,还是赵公子敢出手,这预测准确率也是没谁了。”
“三万?这纯粹就是运气了吧?哪能精准到这个份上。”
“但是两个人给的报价都有些虚高了吧。”
“那这就不一定了,这块地,可是这么多地产界大佬争抢的香饽饽啊。”
赵麟趾高气昂地俯看着身侧的时屿,脸色阴鸷,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怎么样?时总,你输了。”
时屿疏懒地倚靠着座背,修长的指尖轻扣着扶手,凛冽的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旁的众人都津津乐道地看着眼前这幕。
坐在时屿身后的陈骋心里极其忐忑不安,他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强盛的压迫感。
金丝眼镜镜片上拉过几道光痕。
赵麟感觉胸膛里点着一把兴奋的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时屿脸上露出挫败的表情,甚至,是哭泣或者颓丧的眼神——
但什么都没有。
时屿薄唇微抿,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将西装纽扣扣紧,动作缓慢优雅。
“恭喜。”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眉眼还是那样高不可攀,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赵麟一个眼神。
赵麟不屑地嗤笑一声,眼底尽是森冷怒意。
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项目被别人拿去,他不信时屿竟真能做到泰然自若。
“我听说,时总为了这个案子,可是拿了R&E不少资金周转扶持,总部那边的意思是让你拿下吧,”赵麟声调扬起,言语间满是嘲讽之意,“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怎么跟总部交代呢?”
时屿整理着袖口:“这跟赵总没什么关系吧。”
哼,还挺能嘴硬。
赵麟冷冷地瞥着他。
“不过是一个平邹开发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他声线低下来,恶劣地扬着眉,语气暧昧,“我可以把项目让给你做。”
时屿翻折着袖口的手一顿,这才不紧不慢地睨向他。
那眸色清冷,令周遭的人都忍不住提起呼吸。
只见他轻挑了下眉,寡淡的唇线勾了勾,那笑意很轻,冰冷又不达眼底。
赵麟浑身一凛,眉间谨慎地皱起。
“我的事,就不必劳烦赵总操心了,”说完,他收回视线,朝旁边的人微微颔首示意,“各位慢聊,我先走一步。”
说完,长腿一挥,朝门口走去。
赵麟看着他西装下紧致的腰线,眉狠狠地拧起,低咒道:“操,不识好歹的臭表子。”
不过,能在他手里抢到这块备受瞩目的项目,也算是没有白折腾。
段京淮看时屿正打算出去,没什么再留的心思,也跟着站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厅廊转角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撞到了他的手臂,那人手里的文件掉到了地上。
“抱歉,”温宜匆匆道了句歉,低头将地上的文件捡起,再抬头时,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段京淮,她连忙欠身道,“段总。”
段京淮手随意揣在西裤口袋里,冷着脸跟她对视了两秒,眉心微微蹙起。
如果让她现在进去,务必会撞到时屿。
想到这儿,他有些不爽地咬了一下后颌。
路被笔挺高大的男人堵住,温宜迟疑地问道:“您,还有事吗?”
段京淮黑眸冷冽,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嗓音低沉:“竞标会已经结束了,温副总来的有些晚吧。”
温宜笑道:“噢,我不是参与竞标的,只是来给我们老板送一会儿酒局要用的文件。”
段京淮没动,眉间仍旧带着锋利逼人的寒意。
温宜舔了舔唇,继续说:“您好像对我,总是有敌意。”
段京淮唇角淡扯着,没有否认。
“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温宜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时屿跟着庄渊从会展大厅的正门走出来,直直地朝着电梯方向迈步。
她回想起来上次跟段京淮的不愉快,猜测道:“是因为……时总?”

段京淮低敛下睫, 默认。
温宜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浅笑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高中的时候确实喜欢过时总,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段京淮脸上的神情松懈下来,他微眯了眯眼睛:“很久以前?”
“是啊, 而且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 ”温宜拧眉想了想, 又说,“啊,你是说那封情书是吧。”
她解释说:“那封情书,并不是时总写给我的, 而是我写给时总的。”
段京淮敛眉。
“当时情况特别复杂, 那时候我性格有些懦弱,一直被班里那几个男生欺负,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说的。”
“事后我已经谢过时总了,没想到竟然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段京淮眉骨微抬:“你不是跟时屿一起去美国了吗?你们没有谈恋爱?”
温宜懵了懵, 又道:“我们的确是一起去美国留学了,但这是因为,他的妈妈跟我妈妈是朋友, 所以就把我们一块送出国了, 没有别的原因。”
“到了美国之后,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 但是几乎没有见过, 而且我们并没有谈恋爱啊。”
温宜莞尔:“更何况,时总喜欢的人, 一直都是你。”
段京淮抬眸, 递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跟他同桌的时候碰到过好几次,他总是在上课出神的时候, 在课本上写你的名字,写完之后还会涂掉。”
“而且,他时不时还会望着你的方向发呆,如果被你发现,又会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紧张到耳朵都是红的。”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温宜话音一落,段京淮转身朝刚才时屿离开的方向跑去。
电梯正在运行,他眉眼冷了几分,片刻也等不了,转而推开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门,顺着楼梯口跑下去。
他一路从楼梯跑到停车场,有寒风顺着通风口倾灌,撩起了西装的衣摆。
冷峻如鹰隼的黑眸一聚,很快,他便从停车位上发现了时屿的踪影。
他正在跟人打电话,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俊朗的面容干净又清冷,贵不可言,似是从来没有沾过烟火气。
有日光透过缝隙落在他的身上,纤瘦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润泽的光晕。
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心口一砸,段京淮低喘着气,人都有些站不稳,长腿信步走上前。
时屿看到他,眉眼亮了亮,像个小灯泡似的发着光芒:“我正找你呢,你——”
剩余的话,被一个蛮横又不讲理的吻堵了回去。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库里南底座高,段京淮揽着时屿的腰,将人抵在车窗上,低沉的气息里带着些许潮意,唇舌撬开他软绵的齿关,辗转厮磨。
电话里还传来助理的声音:“时总?”
段京淮伸出手去,将他的电话直接挂断,收起手机,将时屿的手摁在车门上,舌与舌勾缠,贪婪又近乎疯狂的含吮着他的唇瓣t?,像是宣誓所有权般啃咬。
“还好只有八年。”
段京淮的吻流连到耳侧,他吻着他的耳廓,嗓音像是掺杂了细沙和浪,低哑性感。
“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我妈知道我喜欢你之后,情绪崩溃了很久,她好不容易吃药冷静下来,就给我报了美国的学校。”
坐在库里南后座,时屿平静的讲述着曾经的事情,尽管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也让段京淮心生震撼。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患上了那种病,可能是跟我爸离婚之后,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想了想,说道,“大概吧,毕竟我爸出轨离开那年,我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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