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珏看着面露疲惫的少年，心头微涩，他一贯拿郁离没办法只叹口气，后脚进了院子锁了门，与郁离一道往饭厅走，“没做什么好的，天热了我做了点高粱米水饭，拌了个凉菜将就吃着。”
水饭和凉菜都是闻着没什么太大味的，郁离找借口没也找个好的，不过关珏没去戳穿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照旧吃得饱饱的，郁离看着光秃秃的饭盆和菜盘子，脸蛋子发热，“哥，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关珏失笑，“不多，你干活累了不吃饱怎么行？下午我看院子里的辣椒下来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乡里，顺道买点肉回来炒一盘。”
肉可是这个家里的稀罕东西，郁离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了，怎么能不馋？
但听关珏要买肉，并没有多高兴，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劝关珏，“哥，咱们家没多少钱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买什么肉？在村子里婶子家买几个鸡蛋吃得了。”
关珏没有再说什么，郁离以为他答应了，心下松口气，暗暗下决心，“等我工资下来，再买点肉吃。”
第二天天一擦亮关珏和郁离就吃完饭，出了门。在村头一人花一分钱搭坐同村卖菜大叔的牛车去乡里。
牛在农村可是好东西，耕地，收割，拉货，运输，一年到头都离不开它。
同村的人搭车大叔本不愿意收钱，可村里到乡里的路太长，老牛又要拉货，又要载人很是辛苦，大叔很心疼，便在村长的建议下收钱，这样爱占便宜的搭车人少了，牛也轻松很多，还能赚点零花钱，日子也能好过些。
牛车哒哒哒走着，微风拂面，很是舒爽，郁离闭着眼都快睡着饿了。
关珏却被颠得屁股难受，心里头琢磨着赚钱之后买辆自行车。
乡里比村里发达些, 人口也多，买卖也好做些。
早市上卖菜卖鱼卖肉的一摊接一摊，还有卖早点包子豆浆油条豆腐脑的。
关珏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买了一小块梅花肉和两根棒骨, 又买了点调料。
梅花肉回去炒辣椒，棒骨炖汤。
郁离那身子瘦得不像样, 得好好补补, 关珏也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样, 干点活就一阵子发虚，这可不行。
他还得去赚钱，没个好身体可遭不住。
就是这钱忒不禁花, 原主家里统共只剩十块钱，一下就花去了三块钱。
关珏攥着兜里的剩下的七块钱, 磨了磨牙, 到底没再买什么，不然他怕家里那位直接翻脸。
毕竟郁离之前可是连肉都不让关珏买，一下花了这么多钱，肯定要不高兴。
关珏拎着东西回去帮着大叔卖菜, 大叔直接免了关珏回程的车费, 回去的牛车上只载了两个人，速度快很多, 不到十点就到了村子。
关珏跟大叔道了谢, 往家里走, 路过村长家的时候, 想了想还是敲了门。
村长刚从地里回来, 刚喘口气，就听见门响, 往外一探头，见是关珏有些疑惑，“小关呐，有什么事吗？”
关珏也没想着进门，只把他决定供郁离读书的事说了，“我已经想到赚钱的办法了，您安心。”
关珏能感受到老村长对郁离的善意和关照，态度自然温和。
老村长微微一愣，脸上的皱纹绽放成菊花状，连连点头，“哎，哎，我就说你不可能不让小离上大学。”
老村长视线下移，看到关珏手里拎着的肉，顿了顿就移开了，“家里有什么困难跟叔说，别一个人在家闷着，好人都闷坏了，小离看着也难受。”
关珏微微牵唇，“知道了，叔进屋歇着吧，我回去干活了。”
“诶，好孩子，快回去吧。”老村长对关珏的转变很是宽慰，高兴得摆摆手。
夏日阳光正盛，老村长在院门口的阴影下，看了关珏高大的背影许久，“恩人呐，你的儿子也跟你一样心软，也不知是福是祸。”
关珏还没开门，就听到门口传来有气无力的狗叫声，“汪～关珏，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关珏打开院门往里走，“我记得我走之前，给你留了吃的和水。”
004没吭声。
关珏看到院子里一坨坨的狗屎和打翻的食水，脸登时黑了，看向004的眼神狠厉如刀，“滚出去，不然宰了你！”
004哼哧哼哧探出头来，“可……我饿了。”
关珏唇角勾起一个冷硬的弧度，“差点忘了，狗吃屎，院子里这几坨够你吃的了。”
眼看关珏要逼它吃屎，004吓得夹起尾巴连滚带爬跑顺着门缝逃走了。
关珏看都没看它一眼，绕过满地狼藉，把买的东西放屋里头，黑着脸铲了几铲子锅底灰盖在狗屎上，连着院子地上的黄土一起铲起扔掉。
郁离中午不回来，关珏做了点饭对付一口，下午背了个背篓拿着小锄头直奔屋后的山而去。
村子属于山村，依山而建，农忙之余，村子里的大家伙都会上山碰碰运气，或许运气好带出点好东西，赚出家里好些天的口粮。
是以山外围都被大家跑个遍，除了点野菜基本没什么好东西。
关珏也就没停留，直接深入山内围，遇野菜便挖，遇野果子便摘，这个年代很常见很多人都不爱吃的东西在后来却让人趋之若鹜。
关珏也蛮喜欢吃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可以拉到乡里卖钱，乡里偌大的市场竟然没有卖山货的，正好给了关珏一个赚钱的机会。
关珏越挖越上瘾，也越来越深入，遇到了几条无毒的蛇都被他解决了扔背篓里，留着吃。
关珏走得足够深入，渐渐发现了草药的踪迹，贝母、黄芪、三七，甚至还有几株年份不短的老山参，这可是好东西，切几片抓只鸡炖了正好能给他和郁离补补身子。
一直到背篓满了，关珏还有些意犹未尽，跑山真的让人上瘾，特别是收获不菲的时候。
关珏换了个方向抄近路回家，路上还路过一个小水潭，许是深山人迹罕至，这里的鱼都很大很肥，关珏捉了几条大的，系了草绳单手拎着。
这一趟关珏可谓是收获满满，回家把背篓放下，拿出个木桶放了水给鱼养里头，拎了一条草鱼送去村长家。
村长不想收，直说让关珏回去做了和郁离补一补，关珏说了自己的收获，村长才收下，还说：“深山里太危险，你要注意安全。”
村长没劝关珏不去，因为他知道关珏家条件不好，又没有地，不去山里刨吃的，又能如何？
关珏点头，“我知道，也没走太远。”
村长拎着鱼摸着烟袋回忆了会，似乎想起什么说：“山里有野蜂蜜，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在不在了，你没事可以去走一趟，要是能找到的话，自己留点吃，剩下的去城里也能卖不少钱。”
关珏一怔，点点头，“李叔，多谢您，我明天就去。”
村长见关珏如此信任自己，笑起来，“也不用那么着急，采野蜂蜜你可得保护好自己。”说着村长领关珏进屋，翻了半天翻出套装备给关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我年轻时候自己做的，碰上蜂子也不怕，你拿回去穿吧。”
关珏双手接过，郑重道谢，“我会好好用它的。”
村长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小离也快回来了，家去做晚饭吧。”
关珏也没逗留，回家把装备放好，杀了条草鱼洗了些院子里种的菜和一些野菜，就做饭去了。
郁离今天回来得的确比昨天早，关珏的饭还没做完就听到院门响，瞅了眼是郁离，关珏就加快速度把最后一道辣椒炒肉做了飞速出锅。
郁离离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味，推开院门就说：“哥，你今天真买肉了？”
关珏端着辣椒炒肉上桌，“嗯，之前不是答应你了？我下午还去了趟后山，弄了不少东西，也做了些，你待会多吃点。”
郁离刚有点高兴，却捕捉住了重点，“你去了山里？没受伤吧？”说着就要扒拉关珏的衣服检查，关珏一把按住，捉着郁离的手不撒开，喉结滚了滚，压低声音轻笑，“小竹，放心，我没事。”
郁离很久没和关珏离这么近了，蜷了蜷手指，干巴巴点头，“那就好。”
关珏捏了捏才松开他，“好了，吃饭，吃完饭帮我收拾收拾，早点睡觉。”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把手背到身后轻轻点头，“好。”
晚上三个菜，辣椒炒肉，凉拌野菜和红烧草鱼，主食依旧是粗粮饭，吃得分外满足。
饭后，关珏从背篓里拿出个树叶包裹给郁离，“碰到几株野果尝尝好吃吗？”
吃过肉和鱼，还有野果吃，郁离感觉今天像是在梦里一般，“哥，你真好。”
关珏揉了揉郁离的头发，“哥很厉害的，很快就能赚钱让你上大学了，好不好？”
郁离晕晕乎乎地答应了，“好。”
能上大学他怎么不想去呢？但他也没指望关珏供他，这么多年关家养他也不容易，不能事事都靠关珏，他自己也能赚钱的。
吃完饭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看不清东西，关珏点了煤油灯，看着灯口冒得黑烟，关珏眉头打结，“村里什么时候能拉电线？没电真不方便。”
郁离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咱们村子太偏了，人也少肯定得排到后头。”
点了灯郁离才看清关珏带回来得东西，惊呼出声，“哥，这些都是你一下午弄到的？”
关珏往外拿东西，又指了指角落里得木桶，“还带回几条鱼，我做主给村长家送了一条，晚上还吃了一条，剩下的都在那了。”
郁离定睛一看，可不是，还有好几条呢，眼睛亮了起来，“这明天拿乡里能卖个好价钱。”
关珏看郁离那财迷样，笑了起来，“嗯，野菜也能卖，我还挖了不少药材，除去家里吃的也能卖不少钱。”
“哇！”郁离看着关珏手里的几株人参兴奋异常，“竟然还有人参！哥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想了想郁离拿出了根小的，“也别都卖了，留一根，给你补补。”
关珏笑，“好，再留一根，给你也补补，没个好身体怎么读书？”
郁离看着灯下显得愈发温柔的男人，勾了勾唇，“好，我们一人一根，身体棒棒的。”
两人都是做惯乐活的真快就把野菜整理了出来，看着至少五六十斤得东西，郁离有些心疼，“这么多你怎么拿？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卖吧？”
关珏闻言抬眼看他，眉头微挑，“你不是还要做工？”
郁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我……能请假的。”
关珏见郁离如此也没拒绝，毕竟郁离不说他也不想让郁离接着做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活，不然郁离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肯说呢？
不过关珏也没刨根问底，郁离不愿说他也不逼迫，只是郁离这一停下，关珏就不会让他再去了。
“好，明天一起去乡里。”
郁离没想到关珏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高兴点头，“嗯嗯，一起去。”
关珏眼里盛着笑意，“早点睡，明早还要早起，起不来我可不带你哦。”
郁离鼓了鼓脸，“我才不会呢。”
一夜好眠，关珏洗漱完，就听到郁离惊呼，“哥，咱们家来了条小狗！”
第139章 年代文里的早死反派
关珏闻声便走了过去, 拎起004的后脖颈就扔到了屋外，快得郁离都没反应过来。
“哥！你干嘛呀！”郁离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抱起小黄狗, 检查起来, 见它安然无恙，只是有点懵, 才松口气, “还好没事。”
郁离这才抬头看关珏, 咬了咬唇，“哥，你刚才好凶啊。”
关珏深深吸气, 皮笑肉不笑，抬起食指指了指院子里的土坑, “我昨天中午回家的时候, 它就在了，那些都是它的排泄物。腿那么短，也不知道有没有粘在毛上……”
没登关珏说完，郁离比关珏之前的动作还快地把小黄狗扔了出去, 来不及说什么, 迅速跑出门，到小河边洗了又洗, 弄得浑身湿透才回家。看着在趴在地上的小黄狗, 神情幽怨, 皱着眉头, 问关珏, “哥，去乡里回来咱们在村子里问问谁家丢狗了, 把它送回去。”
关珏看着不久前对小黄狗爱护有加的郁离，到现在提出要把它送走，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好笑，“要是没人丢呢？你要怎么办？”
“啊？那怎么办？”郁离没想过这种可能，之前他确实觉得小黄狗挺可爱的，但它脏兮兮的，还随地大小便，还是算了。
关珏忍住笑意，皱了皱眉头，“那就难办了，给点吃的倒是不算什么，但咱们要卖野菜，万一弄上点什么，买卖肯定是做不成了。要是狗毛什么的还好，万一是……”
郁离瞪大眼睛，想到那个场景就有点想吐，直摇头，“它肯定是别人家丢的，我现在就去问。”说完就往外跑。
关珏一把拉住他，“换身衣服，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先给它弄点吃的，等回来再说。”
一提赚钱的事，郁离立刻被转移注意力，点头进屋换衣服去了，“哥，我很快就好。”
院子里只剩下关珏和趴在地上的小黄狗，关珏冷笑一声，“把你自己清理干净，等我回来要是再看到满地狗屎，你就给我吃了！”
“呜——”004惊呆了，但不敢反驳，关珏肯定能说到做到，它可不想吃自己的排泄物，那还不如饿死算了。
004历经千辛万苦爬进屋，想靠卖萌让郁离心软留下它，可谁能想到，郁离比关珏反应还大，恨不能立刻把它送走。
004登时绝望，“呜……”这可怎么办啊？
关珏懒得再看它一眼，说完就进屋。
简单吃过早饭，关珏和郁离就带着东西去村口搭车了。
还是昨天那个卖菜的大叔，他见到关珏很是热情，见到他们背篓里的东西，有些惊讶，“小关，小竹，你们打算去乡里卖野菜？”
关珏点头，“嗯，我昨天看早市没有卖的，想去试试看。”
李叔虽不看好，却也没说风凉话，只说：“乡里人有钱，你们弄得这么漂亮，肯定有人买。”
关珏笑笑，“那就借李叔吉言了，反正卖不出拿回来自己吃也可，总归不会赔就是。”
李叔点点头，指了指自己今天要卖的菜，“我这不也是？家里吃不完的菜拿出来卖，一年也能赚个粮食钱。”
关珏把背篓放到牛车上，自己却没上去，郁离想了想也下了车。
李叔扬起鞭子就要走，发现重量不对，回头一看，有些疑惑：“你们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吗？怎么不上来？”
关珏礼貌回答，“您照常赶车，我想跟在车后边跑步，锻炼锻炼身体。”
郁离也跟着点头，“我也想锻炼身体。”
李叔实在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但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也没多说什么，扬鞭一甩牛车应声而动。
关珏和郁离就跟在后头跑，一开始李叔还想照顾照顾他们，可回头一看人家跟的好好的，甚至有时还停下走走。
李叔放下心，加快了速度。
少了两个大小伙子的重量，牛车比昨日快了很多，竟提前到了一会儿，在市场外头抢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李叔黝黑的脸上带着笑，“你们第一天出摊，运气不错，我也跟着沾了光。”
关珏把大背篓拿下来，放到一边，郁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洗干净的尿素袋子铺在地上，又在上面盖了一层干净粗布，一个简单的摊位就弄好了。
关珏把收拾好洗干净的野菜，分门别类地摆好，恰好太阳升起，淡金色的阳光照着野菜，绿油油脆嫩嫩的，十分有卖像。
加上两个身高腿长，长相英俊的大小伙子，十分吸睛。
这不，刚摆上，就有赶早市的大姨问价了，“呦，这野菜弄得真漂亮，多少钱一斤啊？”
关于价钱，关珏和郁离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五分钱一斤。”
“还不便宜呢。”大姨有些犹豫，想讲讲价，“这野菜路边就有，挖起来也不费事，咋这么贵？”
关珏笑了，抓起一把野菜递到大姨面前，“我这野菜新鲜又干净，您回去稍微洗一洗就能吃。而且我们这是深山里挖的，比路边的好吃，不信您买点回去尝尝，保准跟路边的不一个味。我明天还来，您要是觉着不好吃，直接来找给您退钱。”
大姨被关珏的笑容晃了眼，捂着嘴，笑呵呵的，“就冲你这张巧嘴，我也得买点尝尝，给我来两斤吧。我家人口多少了不够吃。”
“诶，好嘞。”关珏麻利地拽了个塑料袋，装了不老少，用从李叔那借来的称称了，“两斤一两多，给您翘得高高的。”
大姨定睛一看，秤杆子翘到约莫七十五度，可不是高高的嘛，而且塑料袋子装得满满的，一看就知道没掺土没掸水。
大姨痛快给了钱，“这是一毛钱，好吃我还来买，我婆婆年纪大了就想这一口，平时我们都忙哪有时间去挖，市场里也没有，这回算是赶上了……”
大姨絮叨了半天才拎着菜篮子走了，关珏脸都笑僵住。
郁离呆了呆，捂嘴笑出了声。
关珏无奈地看着他，“下次你来招呼，我保证不笑你。”
郁离笑够了放下手，眼睛还弯着，认真点头，“好啊。”
关珏挑眉，见着有人过来，比划了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郁离弯了弯唇，轻车熟路地招呼着，“新鲜野菜，干净又好吃，瞧一瞧，看一看嘞～”
少年嗓音清亮，带着独特的韵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渐渐的，野菜摊子围了不少人。
没一会儿，几十斤野菜一扫而空，李叔的菜也被带着卖完了。
李叔乐呵呵的，“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有主意，看来明天我可以多弄点菜来了。”
关珏和郁离相视一笑。
关珏背起郁离带来的小背篓，“郁离，我得去趟供销社，你帮李叔收拾东西，我很快回来。”
郁离知道关珏是去卖药材的，点点头，“好，我在这等你。”
供销社离和早市只隔了一条街，十几分钟关珏就回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背篓比之前还鼓了。
郁离想看看关珏买什么了，但在外头不方便，只得作罢。
李叔只以为关珏去供销社买东西，没多问。
一行人回了村子，各自回家。
到了家，关珏和郁离默契地锁好院门，往屋里走，走到炕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到炕桌上开始数。
数完钱郁离呼出一口气，眼睛澄亮，“野菜卖了三块五！”
关珏接着说：“药材卖了一百五十块钱，里头人参是大头卖了一百四。”
郁离惊了，随即狂喜，“天呐，能卖这么多？！发了发了……”
郁离把卖野菜的钱塞到关珏手里，又翻了翻兜拿出十五块钱来也给了关珏，“这是帮人卖化妆品攒的钱，你帮我收着。”
“卖化妆品？”关珏恍然，“怪不得你不想说呢。”
郁离耳朵红了，低着头，像认错似的，“我干一天结一天的钱，本来想攒点本钱也进点化妆品卖……这回不用了，待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山。”
关珏笑，明白郁离的小心思，也没戳穿，应了下来，“好，我去准备点东西，咱们早去早回。”
关珏给郁离做了套装备，
带了些食物和水，两人就出发了。
走的时候，关珏特意看了眼院子，没看到004的身影，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疑惑，却也没在意，领着郁离进了山。
为了照顾郁离第一次进山，今天关珏换了条相对好走路线，外围依旧只有野菜，但两人都没嫌弃，兢兢业业挖着，很快两人的背篓就满了大半。
日头高高的时候，关珏找了个地方歇息，顺便吃了个午饭。
午饭是从供销社买的火腿肠和白馒头，两人就着家里带的水对付了一口，便继续深入。
他们运气不错，没走多久就发现了第一株药材，
虽不是人参，但也比遍地都是的野菜值钱。
郁离跟打了鸡血似的，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兴奋地四处看，不放过一草一木。
关珏看得好笑，却没说什么，继续带着他往里走。
走了一段，遇到些野果，两人边采边吃，最后也没剩什么。
郁离四处搜寻，眼尖地看到一片竹林，林间零零星星有些手指粗细的竹笋，拉着关珏兴奋地掰了许多，直到背篓装不下为止。
“该往回走了，换条路回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关珏说。
“好。”郁离很听话跟着往回走。
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草药，郁离有些失望，“哥，你昨天在哪挖的人参啊？”
关珏知道他心思，有些好笑，“哪有那么多人参让人挖？”
郁离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什么揉了揉眼睛，看仔细后，抓着关珏的胳膊，兴奋大喊，“哥，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人参？”
关珏心说哪那么巧，抬眼一看，挑起眉，笑了，“还真是。”
郁离发现的的确是人参, 而且比关珏昨天挖的年份还要大上一些。
郁离兴奋得不得了，协助关珏挖完这一株，小心翼翼用大叶子包了起来, 妥善放到背篓里, 兴冲冲接着找，可惜再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郁离一时间有些气馁和遗憾。
关珏察觉到, 回程时特意绕路去了昨天捞鱼的地方。
水潭清澈见底, 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在炎热的夏季格外清凉舒爽, 郁离心情好了很多，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哥, 昨天的鱼就是在这里抓的吗？”
关珏笑着点头，“对, 野菜很好卖, 我想捞几条鱼试试，没准也有人买呢。”
郁离回味起昨晚那条红烧鱼的鲜嫩滋味，口舌生津，眼睛锃亮, “这鱼那么好吃, 肯定有人买！”
郁离没挖到人参的失落消失得无影无踪，放下背篓, 脱了鞋就下水去捞鱼。
农村长大的孩子捞鱼捉虾不在话下, 没一会儿就捞上来一条一斤来重的鲤鱼, 顿时眉开眼笑, “哥, 你快看，我抓到鱼了！”
关珏笑着夸他, “真棒。”
郁离眉眼弯弯，随即又想到什么，有些纠结，“可是这里离家不近，我们拿回去不会死了吧？”
关珏摇头，十分耐心地跟郁离解释，“不会，野生的鱼生命力很顽强的，先在边上挖个水坑养着，回去的时候用草绳拎着，活一个小时不是问题。昨天晚上剩下的那条，今天早上我看还活得好好的，到时候弄个水桶装了准保到市场还是活的，你就放心吧。”
郁离又高兴起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关珏，“哥，你真的好厉害啊，怎么什么都懂。”
关珏挑眉，“我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你会有机会体会到的。”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可郁离没注意到关珏的语气，眼睛更亮了，期待地点点头，“好呀，我等着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