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珏瞬间明白了，这是村里人不想占他和郁离的便宜，故意这么说的。
但他没说什么，默认领授了，等到之后想办法填补回去就行。
没看村里人一件他俩来，就都跑了吗？就是怕关珏和郁离不收钱。
郁离也想明白了，看了关珏一眼，见他摇头，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
李叔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拍了拍车缘，对他们说：“把东西放上来吧，咱们该出发了。”
东西放好，牛车拉着全村人的期盼缓缓离开村子。
关珏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发现村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村口望着这边，见关珏看他们，还往树后躲了躲。可他们多人，就一棵树，能挡住什么呢。
关珏轻笑出声。
郁离听到关珏的笑声停下，也回了头，“哥，你笑什么呢？”
关珏示意他往后看，郁离虚着眼看过去，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是……”
关珏笑，伸手跟村民们无声打了个招呼，用仅郁离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啊，就是一群可爱的人。”
郁离眨了眨眼睛，也笑了起来，举起双臂大力摆动着，大声喊道：“都回去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疏地抬手晃了晃。然后在村长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各自回家。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关珏和郁离才跑起来追跑跑远了的牛车，两张英俊年轻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在村口耽误了一会，关珏他们到的时间比前两天晚了些，之前的摊位被人占了，也卖上了野菜，周围的摊子几乎家家都摆上了野菜。
三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一早上的好心情一下没了。
郁离神色焦急，“哥。”
关珏抿了抿唇，“没事，咱们照常摆。”
事到如今，着急也没用，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叔什么都没说，黝黑的脸上充满担忧，看着到处都是的野菜摊子，又看了看牛车上那两百斤野菜，心里沉甸甸的，轻轻叹了口气，没敢让关珏和郁离听见。
市场外面好一点的摊位都被占了，关珏他们只能在最边上摆摊。
摊子还没摆好，昨天要买鱼的大姨就寻来了，“诶呦，可叫我好找，这帮人也忒不讲究了，给你们挤到这来了，还好我眼尖没错过去。昨天说的鱼有没？”
见到熟人，关珏三人的心都松快了一些，郁离笑着答：“有的，今天还没开张呢。”
大姨见着笑脸也乐了，“那感情好啊，鱼在哪呢，快给我看看，我挑两条大的。”
关珏把牛车上的水桶拎了下来，放到摊子前面的地上，“都在这了，我一大早上天没亮去捞的，保管新鲜。”
似乎映衬关珏的话，一道鱼尾摆了起来，溅了一地水花，大姨吓了一跳，“诶呦”一声退了两步，“还真是活泼。”
说着大姨又向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这鱼太好了，快给我挑两条大的，哦不，三条，给我来三条！”
“好嘞！”关珏笑着捞了三条大一点的鱼，装进袋子里称了称，“七斤三两，算您七斤，两块一斤，给14块钱。”
两块一斤大姨也没嫌贵痛快掏了钱把鱼塞进菜篓子里，又要了竹笋和蕨菜各五斤，“今个儿家里来客人，昨天尝了你们家的笋不错，家里人都没吃够，今天多买点。”
买完了这些，大姨没停又跟李叔买了些新鲜蔬菜和好几斤别的野菜，扭头就走了，连早市的门都没进。
大姨买了满满好几大包东西，在街上招摇过市，不少买菜的人都看到了，估计都是熟面孔，见大姨买这么多，拉着就问。
大姨也没恼，耐心地跟他们聊最后指路关珏三人的摊子，给他们拉了不少顾客。
他们摊子的菜卖相好，又有关珏和郁离俩大活招牌，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朴实的农民伯伯。
因此顾客们都放心大胆的买，渐渐摊子前围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非常热闹，一大车子的菜飞速减少，没多久就卖光了。
“这就卖光了？！”李叔揉了揉眼睛, 有些不敢相信。
关珏和郁离对视一眼，笑了，郁离点头, “是哩, 全卖光了，这下村里该放心了。”
“诶呦。”李叔眼睛都红了, 抹了抹泪花, 脸都臊红了, “叔这么大岁数还掉金豆子，让你们看笑话了。”
关珏笑容真挚，宽慰李叔, “叔，您这是高兴, 咱们赚了钱, 谁会笑话您？”
郁离附和，“对啊，谁敢笑话您，我帮您说理去。”
李叔破涕为笑, 狠狠擦了把脸, 摆摆手，“可别可别。”
把东西收拾好收拢到牛车上, 关珏拿出装蜂蜜的背篓背上, 对李叔说：“叔, 我和小竹还有事要办, 您先回去, 把好消息告诉村里人，好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李叔反应过来, 连连点头，“是呢，我得回去告诉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挂念着，顺便让他们多弄些野菜出来，正好卖的时候，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两百斤的野菜听起来很多，实际上一人买个几斤，二三十个人就能买光，没多会就能卖完。
离早市散市还有不少时间，晚来的顾客见关珏他们这边卖光了，都去了别的地方买。
可把李叔心疼坏了，可不就得早些回去让村里人多准备些野菜吗？
不然这钱都让别人赚去了。
李叔急急忙忙赶牛车回村，也忘了问关珏和郁离到底有什么事。
关珏也没想声张，财不外露，卖野菜都让人眼红，何况价格昂贵的蜂蜜？
就算同村的人不会说什么，可早市上人来人往的，都大概知道摆摊的人是哪个村子的，万一被人惦记上，赚不了钱是小，再给村里人带去无妄之灾，关珏和郁离还怎么回村？
郁离早知蜂蜜不在早市卖，就问关珏，“咱们还去供销社卖吗？”
说话的时候，郁离还有些肉疼，毕竟供销社收东西都会压价，这么贵的东西，一斤能压几块钱呢，可不肉疼。
关珏见郁离纠结成一团的脸，笑了，“不卖供销社，之前卖野山参就被人盯上了，蜂蜜咱们换个地方卖。不过卖之前还得去供销社买点罐头瓶子，把蜂蜜装进去，才好卖。”
郁离难得和关珏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关珏也不吝啬，给他买了两包饼干桃酥，解解馋。
本来关珏想多买些的，但郁离拉着不让，说费钱，关珏无法就只买了两包。
昨天弄回家的蜂蜜一共也没多少，过滤之后，留下自家吃的，再给村长送了些，就只剩下二十六多点斤，关珏便买了二十七个一斤装的空玻璃罐头瓶，装了二十六个满满的，剩下那个瓶子只有个底子，给两人的背篓塞得满满当当。
带着这些东西，两人又返回了市场，这会儿早市已经散了，赶早买东西的也都回家了。
郁离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哥，咱们到底去哪卖啊？”
关珏神秘一笑，看准一个方向，带着郁离走走停停，最后在汽车站附近站住了脚，看着周围不少商贩和来来往往的行人，关珏点点头，还算满意，“到了，咱们就在这卖。”
这个地方是去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从县城里也得经过这，人流量大，卖东西最合适不过。
关珏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把摊子铺好，罐头瓶子一个个摆上，看着整齐又干净。
周围商贩看又来抢生意的，眼神直往关珏这边瞟，看看他们到底卖的什么东西，见不是跟自家一样的，都松了口气。
有好信的还凑到跟前问，“两位小哥，你们卖的什么呀，看着怪好嘞。”
关珏面色如常，语气不冷不淡，“土蜂蜜。”
郁离眨了眨眼睛，赶忙扬起笑脸，“山里的蜂蜜，可甜了，还带着花香嘞，您要来一斤尝尝不？算您便宜些。”
小贩见郁离如此热情，觉得不太好意思，忙摆手就跑，“不用，不用，我就看看。”
关珏无奈地揉了揉郁离的脑袋，“调皮，看给人吓的。”
郁离扬了扬下巴，“哼，我看不惯他那样，不让他买，不知道还得待多久呢，他要真买咱们就赚了，不买早点打发了省得耽误咱们做生意。”
关珏发这个小世界的郁离，每次碰着赚钱的事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似平时腼腆爱害羞，小嘴巴叭叭叭可能说了。
关珏盯着郁离丰腴的唇瓣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远远看着马路上驶来一辆客车，打起了精神，“县城的客车来了，小竹，接下来看你了。”
在吆喝这方面郁离天赋异禀，且乐在其中，关珏正好懒得应付，负责收钱，保护郁离，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比如小偷之类的。
汽车站人来人往的，谁也保不准遇到什么事，多注意点比较好。
终点站下车的人不少，大多行色匆匆往家赶，小贩们一拥而上，也不管挤不挤，扯着嗓子吆喝着自家卖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吃的喝的，矿泉水冰棍茶叶蛋之类的。
夏天，客车上又热又挤，下车时有人恰好卖冰棍，可不得来上一根解解热。
所以这个季节卖冰棍的人小贩都乐得开花。
郁离也不甘示弱，清清嗓子，吆喝起来，“土蜂蜜嘞，山上现采的百花蜜，老人小孩都爱喝，喝了身体好哩！”
清亮的嗓音在一众粗嗓子里脱颖而出，如一道清风拂过，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清凉。
关珏适时打开只装了一瓶底的玻璃罐子，往里倒了半瓶水，清甜的花香四散开来，人来人往的客车站似乎变成了百花齐放的田野间，勾着人们循着香味簇拥而来。
“有瓶子的可以倒些尝尝，免费尝，不买也没关系啊。”
众人一听免费，都走不动道了，除了特别着急回家的，很多都停下了步子，往摊子前走。
郁离看着乌压压的人群，眼皮子直跳，嘴巴还不停，“数量有限哦。”
免费，还限量，众人急了，赶紧往这边挤。
关珏见状，拿着蜂蜜水的罐头瓶子站了起来，“土蜂蜜得来不易，15块钱一斤，万一碰坏了……”
众人登时清醒过来，不敢再挤了，还有心思降价挑刺。
“你们这闻着是香，但谁知道你们添没添什么东西，谁敢喝啊？”
“就是，还卖这么贵，抢钱去多好呢。”
“你们说是山上采的，谁知道你们这蜜怎么来的？”
关珏脸冷了下来，视线扫过出声的人，语气冰冷，“不相信可以不买，总有识货的人，但谁要是敢造谣生事，别怪我不客气。”
关珏后悔没卖给供销社了，虽然钱少些，却也没这么多事。
很多人被感觉吓到，却梗着脖子不服气，“你们这是卖东西的吗？态度这么横，谁敢买啊？”
“别不是被我们说准了，恼羞成怒了吧？”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你，你们说免费尝，就那么点够谁喝的？”
“就是就是。”
关珏冷哼一声，仰头把蜂蜜水全喝了，喝完抹了抹嘴，“你们说得对，确实不够你们喝的，我替你们喝了。”
关珏态度强横，给众人气得不行，有些直接走人，还有些留着看热闹，真正想买的人寥寥无几。
人群当中也有那识货的，不想贪几口蜂蜜水便宜的人，可惜囊中羞涩，买不起，“太贵了，我少买点行吗？”
郁离摇头，也有些为难，“我们没带小的罐子，卖不了散的。”
那人还是不敢相信，“你们真是山上采的，我就买一罐子尝尝，要是假的，我可要回来找你们的。”
郁离笑，语气坦然，“我们每天都在早市摆摊，跑不了的，也不敢卖假货，不然买卖还做不做了？您就放心买吧，虽然价格贵了点，但东西也是真的好。要是我们图省事卖给供销社，您再想买这个价还下不来哩。”
那人咬了咬牙，掏钱买了斤，抱在怀里就急匆匆走了。
有人买了，又得到保证，很多人都动摇了，有些心动，但十五块钱呢，还是有些舍不得。
别说，人群里还真有人在早市上见过关珏和郁离的，觉着眼熟，一拍大腿，“诶呦，我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你们呢，我娘买过你家野菜，还有个赶牛车的老头，和你们一个村子的，对不？”
郁离不认得他，但笑容不变，点点头，“是哩，就是我们，这蜂蜜也是上山采野菜发现的。”
“诶呦，那可赶着了，你们家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多贵我也得买一瓶，不然赶明儿我娘知道有这好东西我没买，该打我屁股喽。”
周围人认识不认识的都笑他，“你都多大了，还怕娘？”
“去去去，多大她都是我娘，打我屁股天经地义，我得赶紧回家孝敬孝敬她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想买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掏钱买，都只买一罐，没有买两罐的。
但架不住人多，不几分钟，二十六瓶就下去一小半了。
买完蜂蜜的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各回各家。
周围商贩看着眼热，却也无可奈何，郁离还好一看就好欺负，但他旁边的关珏看着很不好惹，也没人上去惹事。
客车站每天往返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上午这趟过了，小贩们也就松散下来，偶尔来个散客，也卖不出什么东西。
关珏见时间不早了，也折腾一上午，就打算带郁离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尝尝味道。
他们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道上就来了辆吉普车，停到他们跟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
这个年代能有一辆汽车还有这样的体格，肯定是有钱人。
而这个有钱人看到关珏的那一刻，眼睛亮了，小跑几步上前，浑身的肉也跟着颤了颤，“小哥，可算找到你了，我爷爷身体不好，多亏了你的野山参，现在都能下地了。”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哥说的那个盯着他的人吧，很有钱的样子。
关珏也没想到居然在这碰到他了，“有事？”
关珏的态度冷淡，徐大富也不尴尬，转而看了关珏身边的郁离一眼，想了想说：“相遇就是有缘，您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合该请您吃顿饭，国营饭店就在这附近，咱们走着？”
第144章 年代文里的早死反派
关珏本不欲和徐大富有太多交际, 他卖野山参，徐大富买，买卖便已结束, 也用不着千恩万谢。
但他已经答应带郁离去国营饭店吃饭, 因为徐大富变卦不值当。
而且郁离虽然小心翼翼不让人看出来，可关珏还是发现了郁离看汽车的眼神, 那是新奇和向往。
关珏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 点头答应了, “走吧。”
徐大富乐颠颠打开车门，招呼关珏和郁离上车，顺手打开了后备箱, “东西放后头就行。”
关珏点点头没说什么，把两个背篓都放好, 关了后备箱。
关珏见过太多高科技, 对一个八十年代末的小汽车不感兴趣，也不觉得多高贵，镇定自若地上了车。
郁离却不一样，他从小在农村长大, 就算上过学, 还打了几天工，眼界也不多开阔, 见着崭新的小汽车, 束手束脚, 坐在里头很不自在, 动也不敢动一下, 身体僵硬的很。
关珏不动声色地牵住了郁离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捏了捏, 目视前方，与开车的徐大富说着话。
国营饭店里客车站很近，坐小汽车上也就几分钟的路，关珏和郁离的手也就牵了一路。
郁离也渐渐放开，东看看西看看，可惜还没看够，就到了地方，下车后，郁离还有些意犹未尽。
关珏看出来，两人上后备箱拿背篓的时候，悄悄跟郁离说了句，“等咱们有钱了，也买小汽车。”
郁离微微瞪圆了眼睛，小巧的唇也张开了，实在是被惊的不轻。
关珏却没管他，一手拎着俩背篓，另一手合上了后备箱，“走吧，外头晒。”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把嘴合上，从关珏手里接过一个背篓，小小声问关珏，“哥，你说真的？”
关珏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郁离心里高兴，却还是说：“算了吧，咱们现在才赚多少钱，自行车都没有呢，还买小汽车，看看就得了，不惦记。”
关珏也没再提，“待会进去想吃什么点什么，跟在自己家里头一样，自在点。”
郁离抓着背篓带子点点头，“嗯。”
可关珏不说还好，一说郁离反倒紧张了，毕竟是第一次在国营饭店吃饭，兴奋好奇，却也紧张，怕自己出丑，让别人看了笑话。
关珏发现，暗叹自己好心办坏事，揽了揽郁离的肩膀，低声耳语，“怪我。”
郁离惊了下，连忙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
徐大富看出点什么，要了个小包厢，关珏挑眉，“多谢。”
徐大富摆摆手，“嗐，甭客气。”
进了包厢，徐大富点了两道就把菜单推给关珏，让他点菜。
关珏也没客气，按照郁离的口味勾了几道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再来三碗米饭。”
“再加三瓶汽水。”徐大富补充。
等服务员走了，徐大富乐呵呵开口，“今天开车了，不然高低得敬恩人几杯，等下次一定补上。”
关珏不想有下次拒绝道：“吃一次饭就足够了。”
徐大富被拒绝也不丧气，没再提喝酒的事，转而聊起了别的，“你们去客车站是卖货？还有野山参吗？”
“不是。”关珏摇头，“卖蜂蜜，没有野山参。”
徐大富略微有些遗憾，怕引起关珏的误会，挠了挠稀疏的脑袋，憨憨一笑，解释，“我是想买点野山参来着，老人身子不好，想再弄点给他补补。”
关珏见徐大富也是一片孝心，提醒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虚不受补，之前那些已经足够了，再吃恐怕适得其反。”
“哎哎哎，您说的是，瞧我这脑子。”徐大富才想到这茬，有些懊恼，忽而想起关珏刚才的话眼珠一转，“您刚说有蜂蜜，是什么蜂蜜？能不能让我掌掌眼？”
关珏拿出一罐蜂蜜推过去，“山上的百花蜜，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好东西啊！”徐大富一听眼睛亮了亮，大手一挥豪气万千，“不用尝，有多少我都要了！”
关珏挑眉，提醒他，“我这里可还有十八斤。”
徐大富满不在意，“嗐，我自己喝不完，拿去送礼，只有十八斤我还嫌少呢。您要是还有，有多少我要多少。这个东西上头的人都喜欢，说什么养生，咱也不懂。”
能做成生意关珏当然高兴，把之前不想跟徐大富再接触的想法抛之脑后，“我估计还能弄个几百斤吧，你确定都要？”
“要！”徐大富财大气粗，一点没犹豫。
关珏勾唇，“行，留个地址弄好了，可以送货上门。”
徐大富心电急转，“不用送，我有车，到时候我开车去拿。”比起蜂蜜，他倒是想去关珏生活的地方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关珏这样的人。
关珏没管徐大富的小心思，大大方方说了村子的地址，“土蜂蜜不宜采，五天之后你再去。”
徐发富爽快点头，“没问题。”
郁离全程没说话，看着关珏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所有蜂蜜卖出去了，眨巴眨巴眼睛，在心里给关珏竖了个大拇指，不亏是他哥，可真厉害啊。
郁离羡慕极了，明明他跟关珏差不多大，可每次在关珏面前，郁离都觉得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这对比太明显了，郁离是又羡慕又嫉妒，他只盼着自己快快成长，不要被关珏落得太远。
郁离突然觉得，关珏说要买汽车的想法，或许真能实现呢。
吃过饭，徐大富提出要送关珏和郁离回家，被关珏婉拒，“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麻烦了。”
徐大富也没勉强，付了钱，就拉着蜂蜜开车走了。
关珏和郁离一人背着一个轻飘飘的背篓，唯一有的那点重量，就是之前装蜂蜜的空桶。两人在国营饭店门口互相看着乐了半天，才离开。
郁离问关珏，“哥，咱们要去哪啊？”
关珏笑，“咱们现在有钱了，先去买辆自行车去，去哪都方便。”
八十年代的少年，谁不想拥有一台自行车呢，郁离欢呼，“好耶！”
关珏揶揄，“不攒钱了？”
郁离抿唇笑，“这不是还能赚嘛。”
关珏忍不住轻轻拍了下郁离的头，“你个小机灵鬼。”
走到供销社门口，郁离突然停下脚步，说了句，“买完自行车，咱们去租房子吧。”
关珏诧异停下，转头看郁离，“怎么突然想通了？”
郁离却不答，快步先走向供销社，开门时见关珏还站在原地，疑惑地歪了歪头，“哥？”
关珏无奈摇头，三两步走过去，“走吧，买完去看房子。”
买了自行车，今天赚的钱缩水一大半，可给郁离心疼坏了，关珏当没看到，又一人买了两套新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买了个齐全，还一人买了两双回力鞋。
今天到手的钱全花光了，还掏了一些前几天赚的，才把账结清。
供销社难得遇到这么个大主顾，服务员乐得脸上开了花，还送了关珏不少实用的小赠品。
出了供销社，关珏把所有东西都放到背篓里，背篓绑在自行车上，见郁离还呆呆的没回过神，关珏有些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竹，想什么呢，回神了。”
郁离眼睛里来了神采，木木回应着，“没了，咱们辛苦赚的钱都没了……太败家了……”
关珏笑出声，“心疼了？你不是说还能赚吗？”
郁离咽了咽喉咙，视线落在自行车和背篓上，干巴巴道：“谁能想到你买这么多东西，不然咱们把衣服和鞋都退了吧，有自行车就够了。”
关珏轻哼，“想都别想。”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关珏挪开视线，骑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去看房子。”
郁离慢吞吞上了车，抓着关珏的衣角，试图劝说，“要不房子不租了吧？真没钱了。”
关珏没搭理他，直接一蹬自行车“嗖”一下窜了出去。
“呀！”郁离第一次坐自行车，猛地吓了一大跳，害怕掉下去，连忙抱住关珏的腰，紧张地看着飞速后移的建筑物，“哥，慢点！太快了……”
关珏充耳不闻，骑得更快了，大杠自行车，轮子也大，瞪一下能跑出老远，关珏越骑越上｜瘾了，“抱紧，我要加速了。”
“啊？还要加速？哥，别啊！”郁离大惊失色，死死抱着关珏的腰，吓得小脸煞白。
等到了地方，郁离几乎是抖着腿下的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你下次……能不能慢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