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塔楼之上。
化身 青色巨蟒的翡翠盘起身 体 ,将阿尔宾护在他的身 体 中间。
阿尔宾发懵:“刚才是 什么情况?老鼠……他是 翡翠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老鼠吗?”
【没错。】
翡翠曾告知 他有老鼠要抓他,而那只 老鼠,他当时判断就是 想收养他的人渣。
那样的发色发型……阿尔宾想起海妖姐姐曾说过,人渣正 是 个发色发型做派都像南方蟑螂一样,性格又怂又屑又苟的家伙。
“还好有你们在……”阿尔宾一点也不畏惧地摸了 摸翡翠变大后极其可怕的蛇头,感激道,“谢谢你们保护我。”
【这 点小事对翡翠大人来说轻轻松松!】
阿尔宾望向面 前 仅剩的一个人,面 露难色:“那这 个人是 受害者还是 老鼠的同伙呀?他看起来伤得挺重。”
翡翠歪着脑袋看了 看。
【翡翠大人也不知 道诶……】
翡翠用尾巴戳了 戳那个人。
黑袍人正 集中精神,心无旁骛地积攒能量施展魔法,那奥妙的魔法花费了 他全 部的心神,并未察觉到外界的情况。
当被翡翠戳动,他一睁眼,就对上了 一双翠绿的星芒瞳。
“魔物?”他四下打量,“老鼠呢?”
阿尔宾恍然 大悟:“看来这 是 个坏的。翡翠,快把他打晕,我们去找巡逻的卫兵或治安官!不能让他逃掉!”
【好嘞!】翡翠挥起大尾巴,“砰”的一声砸到黑袍人脑袋上。
黑袍人眼前 一黑,不明白魔物怎么会 反叛,却仍记得自 己的执念,在昏过去的前 一瞬匆忙发动了 魔法。
“『命运回溯』”
砖石地面 上突然 凭空亮起一道血色魔法阵,一时间光芒大作,血红的光芒将阿尔宾和翡翠连同他自 己一起吞噬。
当阿尔宾苏醒后,他发现自 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正 躺在一张木制床铺上。
目光所及的石墙挂着一幅盾徽挂毯,窗户敞开着,透过光线洒落在石墙上。他朝门口望去,一扇厚重木门分隔着内外,门上挂着铁环,粗犷的纹路显示岁月的痕迹。
不对,虽然 他对眼前 的景象没有印象,但 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尔宾回忆着之前 发生的事。
塔楼上那个黑袍人好像启动了 什么魔法阵,他和翡翠没及时逃开。
是 有人救了 他们吗?
阿尔宾下床,找了 好久才找到鞋子,他穿好鞋子打算去房间外面 看看,却发现那扇木门好像被人锁住了 。
什么情况?
阿尔宾愣住,又跑到窗口打算看看外面 。
这 个房间窗口很高,他东找西找搬东西垫脚,顺道观察一下周围,从一个反光的银器里他看到了 自 己的模样。
还是 白发红瞳,一样的脸。
他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再次穿越。
只 是 自 己的脸看起来好像好像又稚气了 一些?
阿尔宾猛地寻找参照物比划身 高。
……他变矮了 !
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他头上。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 变矮呢?
他明明应该长高才对!!
阿尔宾踩着垫脚物向窗外望去。
是 一片完全 陌生的景象,建筑风格黑压压的,和之前 郁金香王国的城市的风格截然 不同。
而且他所处的位置好像是 某个城堡的塔楼房间?
他怎么会 在这 里?
翡翠在哪里?
在窗口隐隐约约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阿尔宾竖耳倾听。
“终于有个晴天了 ,荆棘城总是 下雨天我真是 受够了 。”
“一会 儿要忙着把被单晾起来,快到秋天了 ,接下来可有的忙……”
好像是 几个女佣在工作闲暇摸鱼聊天,还聊了 不少八卦。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 荆棘城。
这 不是 他最开始遇到爸爸所在城市吗?
阿尔宾忽然 意识到,他身 上只 穿了 一件亚麻长衣,但 是 并不觉得冷。
这 里还是 夏天!
变小、荆棘城、冬季变夏季、回溯……
阿尔宾连忙尝试了 下自 己的魔力,弑神之枪不在身 上,他辛辛苦苦修炼的魔力也全 都被恢复出厂设置了 !
糟糕,他好像回到了 过去!
他甚至不知 道自 己现在到底几岁,是 什么处境,他完全 没有自 己八岁之前 的记忆啊!
阿尔宾呼喊着下面 的女佣想问个话,但 他的声音似乎不够大,也有可能是 高度原因,只 有一个女佣察觉到了 。
那个女佣说:“我好像听到上面 有什么声音?”
“上面 ?”其他女佣奇怪道,“上面 只 住了 一个不会 说话的小傻子,怎么会 有声音?你听错了 吧?”
“也许是 其他佣人或奴隶?”
“你忘了 ,服侍那个小傻子的奴隶前 些天死了 ,管家今天正 要去采买新的奴隶来服侍那个小傻子。”
“我敢说,那个吝啬的管家一定会 买最便宜的奴隶,把其余的金币塞进自 己腰包里。”
“反正 服侍的也是 个六、七岁的小鬼头,还是 个傻子,什么样的佣人都无所谓,谁也不会 在乎。”
“说的也是 ……大概是 我听错了 ,我们赶紧走吧,叫管家发现在这 里偷懒,肯定要一顿好骂。”
女佣们很快就离开这 里,楼上的阿尔宾却懵了 。
他怎么变成傻子了 ?
不对,如果自 己是 回到过去,也就是 说他过去是 个傻子?
自 己没有八岁以前 的记忆,难道不是 因为自 己失忆,而是 因为他是 个傻子?
阿尔宾脑袋一团乱麻。
他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奴隶市场。
穿着管家服饰的男人走在这 里,目光挑剔。
他问奴隶贩子:“你们这 最便宜的奴隶是 哪个?”
奴隶贩子眼里精光一闪,连忙拉着他到了 一个笼子面 前 。
笼子里有个黑发孩子,上半张脸被凌乱的黑发完全 遮住,下半张脸带着铁质的防咬口笼,从体 型估摸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虽然 小奴隶的价格只 有成年奴隶的一半,但 这 也太小了 。
管家嫌弃:“这 年纪也太小了 ,能做个什么?”
“您别看他年纪小,他劲可大了 ,会 做的事也多!而且他只 要这 个数——”奴隶贩子低声耳语,把价格告诉管家,“我保证您在整个荆棘城都找不到这 么便宜的奴隶。”
熟知 行 情的管家顿时意动。
“就他了 !”反正 也只 是 服侍那个小傻子,好些差些倒也无妨,“等等,为什么他这 么便宜?可别是 什么快病死的。”
“当然 不是 !只 是 因为他身 上有一点点烧伤。您知 道的,虽然 我们荆棘城没什么神殿,但 有些人家总归是 不喜欢这 种的。”
管家点点头,的确如此,烧伤的奴隶不吉利,价格总是 便宜点,但 也只 能做一些不出现在主人面 前 的活。
“还有,他有点爱咬东西,小孩子嘛,都喜欢这 样磨牙,您要是 不喜欢,给他带着口笼就好。”
管家看出他肯定避重就轻,但 他根本也不在乎这 个奴隶优质与否。
他故作沉吟,又一番压价,以一个史无前 例的超低价成交。
他打量着男孩左手手背上烙印的奴隶编号,居高临下道:“走吧,奴隶十三号。”
在笼子打开的 那一瞬间, 奴隶十三号猛地撞开管家窜出去。
下一瞬,他被奴隶贩子的打手一把抓住,狠狠拽回来 提起, 他 只 能 在空中挣扎,龇牙咧嘴想要撕咬那条手臂, 却因为戴着口笼无法成功。
“就知道你小 子不安分!”奴隶贩子气恼地在管家面前将他一顿拳打脚踢,残忍地嘲讽着,“该死的 小 奴隶, 你以为你能逃掉?!”
管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 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冰冷的目光落在蜷缩的黑发男孩身上, 仿佛在审视一只 不听 话 的 家畜,并在黑发男孩无力反抗之后给 他 带上奴隶项圈。
项圈上有一个挂牌,除了写明身份,还写着抓回这个逃跑的 奴隶, 主人将给 予丰厚的 报酬。
每一个奴隶身上都有这样的 项圈,这是他 们的 身份标识, 即使他 们逃出去了,也很快就会被人抓回来 。
奴隶十三号被管家带回城堡, 沿途他 能 看见城堡壮丽的 建筑和 宽广的 庭院, 但这都与他 无关。
佣人们生活在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和 霉味的 地下室,看不到宏伟奢华的 景色, 这里只 有阴暗和 潮湿, 到处都充斥着压抑和 绝望的 气息。像他 这样身上有烧伤的 奴隶,只 能 在暗处做活。
管家将他 扔给 了其他 有经验的 奴隶训练, 这些 人麻木疲惫,眼里早已失去神采, 毫无反抗之力。
待管家离开,那些 奴隶一边教导他 ,一边叹息:“这么小 孩子,你是被人从哪里拐来 卖给 奴隶贩子的 吗?以后听 话 点,要是被罚,除了会挨打,还会饿肚子,活可半点不会少。”
黑发男孩沉默着,并未回复,却攥起不屈的 拳头。
“说不定他 父母就是奴隶。”旁边一人说道。
这样的 情况也不在少数,奴隶的 孩子只 能 是奴隶,是属于主人的 资产,连婚配也需要主人首肯。
黑发男孩喉间猛地发出声嘶力竭的 低吼,像是一只 被触怒的 郊狼幼崽,口笼上的 铁配件晃动着,哐当 作响。
“她不是!”
其他 人安静一瞬,又继续做着自己的 事,不为所动。
负责培训黑发男孩的 奴隶说:“幸好你要服侍的 是那个食罪者,那孩子年龄比你略小 一岁,不会说话 ,性格痴傻,不会为难人,格外好相处。”
黑发男孩还是不言不语,拉扯着脖子上的 金属项圈,偶然间从黑发下露出的 眼睛透出坚定的 火焰。
他 如影子一般缀在奴隶队伍后面,像一匹无法融入其中的 孤狼。
在培训结束的 那天晚上,管家带着黑发男孩穿过长长的 走廊,走到塔楼的 一处隐蔽角落。
那有一扇紧锁的 木门,旁边还有一个狭小 的 小 门。管家用一串锈迹斑斑的 钥匙打开了小 门,里面是一个阴暗、狭小 的 空间,没有窗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但比地下室的 几人一间的 佣人房好一点。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记住你的 职责,照顾好那个傻子,别让他 病死了。白天记得去和 其他 奴隶一起工作,不许 偷懒,也别想着逃跑。”
黑发男孩被他 推搡进这个小 房间,他 的 身形融入阴影之中,摔在冰凉的 地面上,因为触及到伤口身形微颤。
关上门后,房间陷入了漆黑一片。黑发男孩摸索着找到一个角落坐下,他 的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透过墙缝,看到些 许微光。
这个小 房间里有一道暗门通往大房间,还有几道用于呼吸和 观察情况的 窥孔。
他 屏住呼吸,脸颊紧贴着墙壁,把眼睛凑近了这个窥孔,看到了亮光的 来 源。
是从隔壁房间窗户洒落进来 的 微弱月光,模糊地照出房间里的 轮廓。
傻子的 房间里自然没有烛火这种危险的 东西,一到夜晚,隔壁也一片漆黑,只 有月光照明。
可在那样的 黑暗之中,他 看到了一个好似会发光的 白发男孩。
是那个傻子。
阿尔宾扑在床上,像个元宵团子似的 烦恼地滚来 滚去,蓬松柔软的 白发也乱做一团。
他 想不到要怎么才能 回到之前的 时空。
他 倒是看过一些 穿越时空元素的 动画片,但也没什么能 参考的 。
要在这个时空找到那个施法的 黑袍人吗?
可他 根本不认识对方,茫茫人海完全不知道怎么找。
又或者,他 彻底回不去了?他 要重 走一遍未来 ?
可他 之前甚至都没有和 爸爸好好告别。
阿尔宾不知所措地抱膝蜷缩着身体。
城堡塔楼的 房间层高很高,头顶空旷寂寥,显得人十分渺小 ,就像误入了巨人国。光线从高处那狭窄的 窗户投进来 ,屋里像阴天一样黯淡,他 仿佛身处一个可怕的 洞窟之中,心里空旷寂寞,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他 想去找翡翠。
如果 自己来 到了过去,那翡翠应该也来 了。
可要到哪里去找翡翠呢?
阿尔宾陷入茫然。
又或者去找这个时间点的 爸爸和 帕德玛哥哥?
他 虽然想这么做,但同样的 ,他 也不知道这两人如今在哪里。
他 不知道爸爸的 身份,也不知道帕德玛哥哥现在正在哪位贵族家做管家。
甚至想找爱德华叔叔也无处可寻。
他 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
“爸爸……”阿尔宾揪住胸口的 衣着,心里酸涩难受,眼泪不自觉就冒了出来 ,小 声抽泣着,嘴巴委屈地撅起来 。
这里的 爸爸不认识他 ,根本不会来 找他 。
他 所熟悉的 人都不认识他 。
自己和 他 们的 相识要等到自己八岁的 时候……
阿尔宾突然想到什么,止住哭泣,思索起来 。
自己会在八岁那年荆棘城北边的 郊外森林中遇到爸爸!
如果 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哪里,一定会见到爸爸的 !
这个浮现在脑海中的 情报就像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阿尔宾,他 眼中熠熠生辉,在微弱的 光线下闪耀着生机,心底顿时有了动力。
按照女佣的 说法,自己现在六、七岁,那么他 最快只 要一年多 就能 再 次见到爸爸了!
眼角的 眼泪尚未拭干,阿尔宾已经迫不及待地思考起再 次见面的 时候自己要对爸爸说些 什么。
唔,又再 来 一次的 话 ……他 一定不要什么限定父子了!
他 就要爸爸做他 爸爸,永远的 爸爸!
阿尔宾兴奋地翻滚着,脑子里冒出一堆杂乱的 念头。
甚至跳脱地想到在某家酒馆吃饭时不要点之前踩雷的 菜品。
他 这算不算重 生呀?
他 要好好学习,还要提前学习魔法,当 个小 神童!
阿尔宾蹦下床,扒拉起房间里的 书籍和 笔墨。
可惜他 翻遍了那个简陋的 书桌,什么书和 笔都没有。
也对,自己之前是个傻子呢。
阿尔宾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 。
这里似乎是某个贵族家,那么自己在这个家是什么身份呢?
他 隐隐感觉自己应该是个孤儿才对,难道是贵族老爷心善,所以照顾他 ?
他 暂时也没人可以问,将这个疑惑埋藏心底,独自练起魔法。
自己现在的 魔力量好低哦,远没有他 之前刚开始学魔法的 时候多 。
一直这样练到了傍晚,他 的 肚子咕咕叫起来 ,忽然听 到门外传来 摆弄铁锁碰到木门的 声音。
有人来 了!
阿尔宾聚精会神,他 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开口说话 ,但又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暂时先装个傻子,看看情况。
反正才第一天嘛,也不着急,他 也不知道来 的 到底是什么人。
厚重 的 木门缓缓打开,发出低沉而沉闷的 咯吱声。
阿尔宾也不知道过去的 自己到底傻成什么样,就蹲在床角神游天外,就像他 以前不想午睡,却不得不装睡一样,他 克制着自己的 眼睛不要乱转,努力集中一点。
走进来 的 是一位穿着管家制服的 男人,样式和 帕德玛哥哥身上的 有点像,但果 然还是帕德玛哥哥穿着好看。
管家将一篮子食物和 水放在阿尔宾面前,大概够阿尔宾一天的 分量,都是些 简单的 奶酪、火腿或者糊糊,倒也适合小 孩子吃。
接着,他 又将一块切下来 白面包递给 阿尔宾。
伙食还不错,不过阿尔宾谨记自己在装傻子,没有立刻接过。
管家不耐烦地催促:“吃下去!”
嗯?这是什么喂饭方式吗?
阿尔宾还未反应过来 ,他 的 身体下意 识接过,双手捧着面包慢吞吞啃着,似乎已经养成身体习惯了。
管家一直盯着阿尔宾把白面包吃完了,才转身离去。
说是喂饭,但他 对于阿尔宾有没有吃其他 食物倒是很不在乎,仅仅只 在乎阿尔宾有没有吃掉那个面包。
那个面包有什么特殊的 吗?
阿尔宾咂摸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 觉得这似乎和 自己被关在这里的 原因有关,决定等着听 听 摸鱼佣人的 闲聊。
他 每日重 复着差不多 的 日常,锻炼魔力,尝试着控制元素在空中排列成文字来 练习,晚餐的 时候被管家盯着吃下一块白面包,还有就是趴在窗边听 佣人们的 聊天。
塔楼下似乎有个小 平台,因为地方偏僻无人管束,成了佣人们的 摸鱼圣地。
他 这几天锻炼了一下风属性的 魔力,可以控制微风吹拂闷热的 室内,也能 控制风把佣人们的 对话 听 得更 清晰些 ,不用辛辛苦苦爬窗户了。
不过佣人们显然不会随意 聊到和 他 有关的 事情,他 听 了几天,也只 听 到了一些 八卦而已,诸如管家怎么吝啬,还有城主卧病许久……唯一提了一嘴的 就是喊他 “食罪者”,完全是个不明就里的 称呼。
没得到想要的 情报,他 有些 郁闷,但他 倒是有了一个新发现。
那个装食物的 篮子第二天就会消失,脏衣服也会消失,隔几天换上干净的 衣服,房间里有些 被他 弄得乱糟糟的 地方睡醒后也会恢复整洁。
难道是魔法故事里的 家养小 精灵?
他 想了想,觉得更 有可能 是佣人们提到的 新奴隶,只 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
奴隶……想到这个称呼,他 皱起脸。
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奴隶呢?
他 不想要奴隶的 服侍。
自己的 事情自己做!
阿尔宾努力把自己的 房间保持整洁,不让对方操劳,偶尔有忘记摆好的 ,他 睡前也会检查一遍。
也为了感谢对方的 帮忙,他 留了一些 没动过的 食物在篮子里送给 对方作为感谢。
这是他 目前唯一能 给 的 东西了。
不过他 十分奇怪,大门明明上了锁,若是开门进来 他 不可能 察觉不到,那个人是怎么进来 收拾房间的 ?
阿尔宾已经好些 天没见过管家以外的 人了,他 心中好奇,决定今晚不睡觉,偷偷观察下那个人。
没有照明的 夜里,他 像往常一样早早躺在床上,竖耳倾听 。
没有电子产品的 夜太难熬了,他 光是躺下就觉得昏昏欲睡,几次快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 久以后,他 依稀听 到些 许响动。
是轻微的 金属碰撞声。
他 顿时精神一振,眼睛悄然睁开一道缝隙,稍微适应一阵黑暗,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 黑色身影靠近床边。
第40章 晋独发
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味, 奴隶十三号静静地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他垂着黑发,一动不动, 疲惫的身体让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如何逃脱,铁制的口笼也备感沉重, 他心中的愤怒和挣扎被无情地压制着,让他感到无 法呼吸。
他的思绪渐渐飘回到母亲离世的那一刻。
那天的荆棘城和 往日一样大雨连绵,细密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让人产生一种 绝望的窒息感。
母亲的身体早已瘦弱不堪,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预感到了什么,离别 之 际, 她的眼 中充满了悔恨、自责和不舍。
她握着她的手,眼 泪不断涌出 ,双手颤抖着:“对不起……我的孩子,都是因 为我你 才会被打上奴隶的烙印……”
他太小 了, 也没接触过其他生活,他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接受奴隶的命运, 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可母亲却一直告诉他, 他不该是奴隶。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自责, 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但他希望完成母亲的遗志, 不再做一个奴隶。
他开始尝试逃跑, 在铁链的束缚下,在饥饿和 疲惫的折磨中, 他不断寻找机会。
然而,每次他试图从奴隶贩子手中逃走, 都会被残忍地抓回去,被毒打,被更多的铁链锁住,甚至被关进狗笼子。
他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寻找下一次机会。
无 论如何,他都不想成为恭顺的奴隶!
他贴上冰凉的墙壁,像之 前一样,通过窥孔观察隔壁的傻子。
傻子男孩一身亚麻的简易长衣,没有任何黄金或宝石的装饰,雪白的头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仿佛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白发男孩始终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好 似在期盼什么,时不时盯着窗外出 神。
早晨的时候白发男孩还会站在阳光能照到的那一小 块地方活动身体,做一些奇怪的伸展动作。
那张稚嫩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轻盈的笑意,那双眼 睛比他偶然在城堡里见过的红宝石还要明亮。
他不知道别 人口中的“食罪者 ”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不是好 词,他也听说了这个孩子被孤零零地关在这里许多年,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奴隶十三号不明白这个男孩为什么能够保持这样的愉悦,他们都被囚禁在这座冰冷的城堡中,应该被绝望所 笼罩。
但每每看到对方活泼的神情,他逐渐麻木的心都会恢复一些力量,紧绷的心也会奇异地舒缓下来。
等到白发男孩一如往常地睡过去,奴隶十三号悄然来到大房间,来到对方的床边,注视着对方。
月光无 法照到这里,他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脸。
按照城堡里的规则,他也不应该直视“主人”。
但他一声不吭,仍然默默注视着。
他或许是想观察对方为何愉悦,或许是违背规则时的感受让他心中不屈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
片刻后 ,他开始像往常一样收拾起来。
可这一次他借着朦胧的月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却发现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他不知所 措地僵了僵。
他显得像个到此一游的游客,而非一个奴隶。
提起篮子走过月光照耀的范围时,他还发现 了篮子里的火腿片。那些褶皱的火腿片像粉色的康乃馨花朵一样,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吃。
可对方明明每次都很喜欢,吃的时候眼 睛还会亮起来,笑容都会愈发可爱。
是吃不下了吗?
他迟疑着,将粉色火腿花取了出 来,垫着衬布放在阿尔宾床头。
阿尔宾眯着眼 睛看到了那道身影。
出 乎他的意料,那道身影有点小 ,仿佛是一个和 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直至第二天早上他也在回忆此事,特地下床用自己的身高比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