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嫁人和离都是听天命,又觉得生哥儿不该承受那种非人虐待。
“二寒,我觉得不对劲。”他轻声说着,伸手去摸对方,只碰到了略带体温的衣裳,换做平时,他肯定会牵住自己。
萧寒锦音色淡漠:“如何不对?你既觉得他生儿子就能改变现状,那就等陈勇放出来,等陈生的儿子生出来再说其他吧。”
小瞎子莫名觉得有些委屈,除去刚来萧家时,对方曾这样淡漠待他,这数月来,更是温柔和缓,眼下突然这样,他瞬间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二寒……”
“我在,是我矫枉过正,不该这样冷着你。”萧寒锦轻声叹息,捏捏他脸颊,“罢了,晚些时候咱们也去镇上看灯会,热闹热闹,如何?”
小瞎子连连点头:“去去!”
他如今才发觉,他还是怕萧寒锦。
即便对方对他温柔和缓,体贴入微,骨子里他还是怕,就和他怕被休弃一样。
中秋灯会是这里的习俗,且不说普通夫妻,就是未婚男女,也会在今日悄悄相会,天圣民风还算开放,只要不过分,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
傍晚便有不少人都去镇上了,从万渔村出发不少人,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格外显眼。
到镇上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边也都挂上了灯笼,摆摊的商贩们也都出来了,倒是比赶集日要热闹的多。
“我们也该开铺子的,这一晚不知要赚多少银子。”小瞎子听着周围叫卖声突然感慨。
福锦串平时就恨不得一串都不剩,如果不是放久有些不新鲜,顾客们都是恨不得全都买光,平时也就罢了,来回就是那些客人,偶尔有新客买的也不多,可今日是中秋灯会,男男女女,长幼妇孺,都会舍得花铜板的!
如今他们来玩了,生意自然也就没得做了。
“赚银子每日都可以,但中秋灯会却是一年一次,相比之下,岂非出来玩更稀罕些?”萧寒锦紧紧攥着他的手,“你牵紧些,咱们也去买盏花灯瞧瞧。”
“好。”小瞎子立刻紧紧贴住他,白天还是黑夜对他来说,只有人多人少的感觉,这会其实并没有多害怕,但他愿意贴着。
萧寒锦没多想,干脆让他走前面,一只手和他牵着,另一只手揽着他后腰,在人海中穿梭。
灯会的卖头自然是花灯,小瞎子看不到,萧寒锦却能给他形容,灯笼模样的花灯此时是最普通不过的,也是最便宜的。
饶是萧寒锦见多识广,如今看到这些也不由得震撼,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展示架上,有佛性莲花,有翱翔雄鹰,有弯尾锦鲤,有温和绵羊……
“所以你想要哪只?”萧寒锦笑问。
“花灯分明该用盏,你是读书人,叫人听见不好的。”小瞎子低声提醒他。
萧寒锦偏头在他耳畔低语:“它们活灵活现,可不就如动物一般?不过夫郎既然提醒,我会注意的。”
小瞎子瞬间感觉脸颊烧了起来,所以他这算是真的被承认了吧?
夫郎什么的,还是第一次从萧寒锦的口中听出认真的意味来。
小瞎子最后选了一只母鸡花灯,为了能让王秀莲也稍微宽心,也给她买了盏莲花的,温和如慈母,对她刚好合适。
原身瘦弱是一回事,但身高腿长,再加上萧寒锦这半年来有意操练,早就一身腱子肉,只是穿衣不显,但这会在人群中却极具优势,带着小瞎子穿来穿去。
此时的白石镇热闹且漂亮,小瞎子看不到,但能感受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争吵,只有欢声笑语。
他曾经最最期盼的热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萧寒锦带到面前。
“明年中秋,我们还能来看灯会吗?”
回程的马车上,小瞎子摸着漂亮花灯爱不释手,嘴里还在期盼询问着,期待着来年。
萧寒锦沉吟片刻,语气略有些沉重:“怕是不能。”
小瞎子瞬间急了:“明年便不带我了吗?我今日并没有买很多东西,回去也可将藏起来的荷包给你的!”
萧寒锦仰头轻笑,言语间也带着期待:“明年啊,我们大概要去陵阳县过中秋,我不愿意窝在小山村里。”
他得承认,看到了繁华一角,就总惦记着更美好的地方,即便不是奔着飞黄腾达去,也要赚银子去其他地方看看,不为其他,只为满足私欲。
他享受“一步步”的扎实感,只要肯抬脚,每一步都是向前。
“县城吗?”小瞎子微微瞪大眼睛,惊喜过后就是认真,“那我会好好在铺子里做事的,给你赚银子!”
“什么给我赚银子?家里银子都花到谁身上了?”
“那是你愿意的,我也有出力,不算白花,你不能凶我。”
“现在倒是能言善辩了,往后与人交谈也得这般中气十足才行。”
“我会跟你学的,变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说笑,萧寒锦笑过再扭头时,就发现车里的人已经睡着了,这一天都在坐马车,情绪又这样高涨,累也是应该的。
他打了个哈欠,睁睁眼将困意驱散,驱使马车往家里走。
已经入秋,夜里风有些凉,但刚才热闹过,身上的热意还未消散,这会一吹,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他将别人的热闹声都抛诸脑后,没有蝉鸣,没有虫叫,只有风吹林叶的窸窣和静谧。
在这条通往乡下的路上,他载着要过一生的人缓缓归家。
(正文完)
开玩笑的。
中秋一过, 天气瞬间转凉。
福锦串的串儿就卖的更好了,人人都贪食这口热的,眼看着他们忙不过来, 都恨不得去里面帮忙煮。
江以宁也知道, 若是萧永福在这里,速度会更快些,只是对方忙着伺候王秀莲的月子,压根不得空,但凡李桂兰愿意照顾, 都不至于这般。
他其实有些怕,若是自己来年生个姑娘或者哥儿, 恐怕也会被这样对待,但他不想, 只要是他的孩子, 男女都很好。
想是这样想,可他和萧寒锦还八字没一撇呢!
“二爷夫郎,串儿都卖完了, 咱们现在回?”阿祥轻声问着,打断了他的思绪。
因为夫郎思绪多变, 有时候会不愿这般早回去,但有时候又会急着回去帮王秀莲带孩子, 所以他每日都得问问。
江以宁摇头:“我去酒楼,二寒说今日得去匠人那看看, 之前订做的的器具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先回去照顾家里吧。”
器具的筹备已经有一月, 等那些东西都做好,明年就能开更多摊子, 赚更多银子,或许要去县城过中秋,那里看月亮,说不定会更大!
阿祥阿瑞知道他们来年要做新营生,早就开始准备东西了,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东西还没有完全做出来,可见也不好弄,是该时常过去看看。
两人便将铺子里的东西全都洗刷收拾好,照旧将江以宁送到酒楼就回去了。
萧寒锦说话算数,给酒楼送了两道新菜,自秋收后酒楼的生意就更红火了,导致酒楼现在新菜购买都有限制,往往每天的前多少位才能买到。
蒋亦疏心情好,也从没想过要把萧寒锦当做真正来这里做事的人对待,除去在账房做事,更多是把他当做至交好友,这也让江以宁待遇跟着水涨船高。
小五看到他来立刻扬起笑:“萧夫郎,老位置上已经给您放好茶点了,您过去坐着,萧先生说等忙完就来。”
江以宁依旧不习惯这种示好,他连忙回应:“多谢多谢,我自己过去就好,别送别送……”
“诶好!”小五眼力见好,知道他总这样不舒服,就没再跟着过去。
桌面上的点心比之前还要精致,江以宁略吃了两块就不敢再动了,这点心和之前在铺子里买的那些都不同,他怕多吃就要多给银子。
茶水杯杯下肚,他就有些憋不住,忙叫了小五过来,他面露难堪:“我茶水吃的有些多……”
“您稍等,我马上找人带您过去!”小五扭头就往后厨跑,这里有做事的厨娘妇人,听说要帮萧夫郎,各个都热情的很。
一洗碗妇人擦了手就过来,她直接抓着江以宁的手放到她胳膊上,二话不说就带着他朝后院走去。
“多谢您。”江以宁轻声又小心的说着,“我自己可以了,您若有事就先去忙吧?婶子?”
“啊。”妇人发出古怪动静,但语气间像是有些不愿意。
江以宁敏锐察觉到什么,但还是拒绝了对方要在这里等他的好意,听到外面离开的脚步声,他这才稍微松懈,快速解决了自己的事。
摸着木棍往回走,迎面传来谈话声——
“不是娘说你,你得小心点,好不容易怀了儿子,你咋能这样不在意,回头跟娘去神母庙还愿,得再多供奉点香火钱,让你多受教一会。”
“我不想去那里,已经怀了儿子为什么还要去!”
“你嚷嚷啥,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江以宁难得有些愣神,去趟神母庙怎么就真的怀儿子了,那所谓的药都是香灰之类的罢了,根本没有任何药用作用。
回到前厅,萧寒锦已经在他的角落位置等着了,见到他来,立刻起身扶他。
“糕点怎么没吃完?不合胃口?”萧寒锦问。
“和之前吃的不同,是不是很贵?”小瞎子问这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的东西,我要是就这么吃了,都浪费了。”
萧寒锦轻笑:“是铺子里新上的点心,特意买来给你尝的,你倒是不敢吃,花多少钱,就有多少享受,这些都是你该受的,不用惶恐。”
小瞎子微微点头:“那那带回去,我和嫂嫂一起吃行吗?”
“这是给你买的,大嫂若是想吃,自然会有大哥给他买,咱们总给他们买这些,大哥会多心的。”萧寒锦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萧永福也有银子,糕点自然是买得起的。
若他不买,他们却时常买,怕王秀莲会孕后多思了。
小瞎子似懂非懂点头,只是听他说王秀莲,就想到了方才遇到的母女,他将事说给萧寒锦听,末了还颇为惊叹道:“那药居然真的能生儿子吗?”
“那药没用,我不是与你说过,书上说,生男生女都是由天生基因组成,非人力可改,回头得让你去医馆学学,就不会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萧寒锦将这事列入计划中,想着回头找个机会就让小瞎子去医馆。
“这样早吗?快到年下了。”小瞎子有些惊讶,他都没想过居然这么快,心里莫名慌得厉害。
萧寒锦拍拍他手:“不早了,明年便更没有时间了,走吧,去铁匠那瞧瞧。”
“好。”
铁匠住的地方有些偏,绕来绕去的便也就到了。
因着萧永福之前将图纸也给他看了,因此做出来的东西还算可以,只是做的有些慢,有一部分还没做完,包括细节处还需要再改改。
铁匠道:“目前只做出那一部分来,先前我也说过,我时常也会有生意,不能全身心都投入到你这些上,但我既然做,就会用心做。”
萧寒锦点头:“这是自然,我就在镇上,有时间有会时常过来看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也会提前告知,不叫你返工。”
“那你们先看着,有需要补的地方告诉我。”铁匠没和他们客气,也没过分谄媚,说完这些就继续做其他事了。
萧寒锦看他一眼,从前没细看,这会再看,才发现这铁匠还算年轻,浑身肌肉,和萧永福那样的糙汉,还是有些区别的,但也是硬汉一个。
他指出几个细节地方让对方好再好好打磨,并让他在每面皮子上都刻好“福锦”二字,得有萧永福一份呢。
铁匠没有不耐烦,痛快道:“行,啥时候再过来再说别的吧,年前我给你们做好。”
萧寒锦点头:“多谢,辛苦师傅了。”
铁匠不爱听这种酸话,但真说起来,萧寒锦也是头次对他道谢的,便也略微温和了些。
从这里离开,就直奔万渔村了。
回去将这些事和萧永福一说,他也很高兴,只要这些东西都弄好,来年能做的营生更多,赚的银子自然也就更多了。
刚秋收过,村里就已经忙活起来种其他庄稼了,萧家这几日也难得安静,王秀莲心情好了点,也愿意下地走走。
得知他们回来,王秀莲立刻更精神了,她鼓弄萧永福:“那事你还没和二弟说呢?取个名字有啥可难的?”
“咱们自己取就行了,女娃家的干啥还要找秀才取名,万一二弟吃心咋整?”萧永福不愿意去,要是儿子他肯定愿意,但二弟还没有孩子,他带着女儿去,岂不是叫人家尴尬!
“萧永福你啥意思?你娘嫌我生女儿就算了,你也敢这样说?我是给谁生的!让你去取个名都不愿意,我要是拿着银子找其他秀才,人家还得笑着跟我说话呢!”
王秀莲也没有要说萧寒锦不好的意思,只是萧永福这样,她难免会有些生气,女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
萧永福嘴笨,没说出想表达的意思来,自知理亏,他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回头找二弟问问,你别生气,我给你熬汤喝。”
他不好再多说,便转身去厨房了。
近日天凉,萧寒锦之前就买了些乳鸽,今天回的早,刚好可以给他炖汤喝。
至于晚饭,则是做他之前就很念着的锅子,虽然比起前世的火锅不太方便,但自家吃,只要有炭盆和锅,也就能做。
“江以宁,我和你说了不许动刀,你的任务就是端菜。”萧寒锦扭头就见他正拿着刀准备切菜,“肉片得片薄,我来做。”
“我从前也是大厨,现在只能给你打下手,我都洗菜洗半年了。”小瞎子略有些不满絮叨,但脸上却带着笑意,他知道自己这是被珍惜着。
萧寒锦嗤笑:“胡说八道,我回来晚时你没少当大厨,端出去。”
小瞎子撇撇嘴照做,嘴里还嘟囔着:“都是生的呀,人家不是说新婚才吃生食吗?”
萧寒锦一心两用,自然没漏听他这句话,将这事记在心里,他没听说过这种传闻,但小瞎子既然说,那就肯定是有。
将煮好的汤料端出去,小瞎子爱吃辣,他也没吝啬那些辣椒,多放了一些调味,还有个原汤味,就当清口了。
小院里的香味往外飘,李桂兰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又在吃好东西,只是她这会怒意正盛,没在意这些。
一进大门,李桂兰就将农具摔在地上,身后跟着的阿祥和阿瑞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将东西扶好,就赶紧躲到角落了。
“你吃着,我去看看。”萧寒锦低声说。
“别吵架,别吵架哦……”小瞎子紧紧攥着筷子,心脏跳的飞快。
萧寒锦拍拍他手背:“放心,肉已经可以吃了,全都夹出来,慢慢捞。”
小瞎子点点头,他就去旁边院子了。
刚走过去,就见李桂兰气势汹汹的朝萧永福院子走去,他蓦地想到小瞎子跟他说的神母庙的事。
猜想着李桂兰是不是也听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
李桂兰一走到院子里就开始喊叫:“秀莲,之前的药还没有喝完,以后老婆子我都亲眼看着你喝,你知不知道人家喝了的都生儿子了?你当初不听我的,现在只能生个不值钱的!”
“娘,你这是说啥呢?”萧永福从屋里走出来,闷了一脑门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萧寒锦略走近些,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嚎啕哭声,脑仁瞬间疼了起来,以后真是要有得折腾。
李桂兰冷笑:“我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双桥镇有个新媳妇就喝了那药然后生了儿子?当初让秀莲喝,你是死活不愿意,现在后不后悔!”
“天天就是为这点事吵,那孩子都生了,一回是女儿,又不代表回回都是,您也不嫌麻烦,天天费唾沫说这老掉牙的事!”萧永福是真嫌烦了。
别人家生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只生一个就不生了!
“我看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还说不得了?我告诉你,赶紧接着要孩子,得赶紧生儿子,我会继续去神母庙求药的!”
李桂兰气势汹汹说完,转头就瞧见萧寒锦正在看这边,她滚了滚喉咙,佯装镇定道:“还有你二寒,成婚都半年了,就算是哥儿也该怀上了,银子你给娘,娘去给你们求药!”
“娘,天圣律法有言,凡坑蒙拐骗者皆要牢狱服刑,若数额过大,从三数到十都是有的。”萧寒锦看着她,淡声说着。
“我又不懂啥绿不绿的,你给我银子,我买药,就这么回事,你不能不孝顺!”李桂兰趾高气扬说着,她又不是骗子!
话已至此,萧寒锦便没再多说,是该和蒋亦疏商量一番,让县衙查查那神母庙了。
李桂兰离开,他本也准备走,却被萧永福叫住。
挺糙一汉子,难得有些羞怯的看着他,萧寒锦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53章 分家
萧永福分外羞耻的将取名的事告诉了萧寒锦, 这本就是小事,只是他原以为萧寒锦会不悦,会拒绝, 却没想到对方答应要在满月前取好名字送来。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这个弟弟是真的变了, 变的让他更心甘情愿付出了。
萧寒锦回去便将这事说给小瞎子听,起初他还挺开心,一听说是要萧寒锦取,便什么意见都不提了,不是找他, 他不能多嘴的。
取名这事不算困难,挑几个好听的字眼儿凑上就是好名字, 但他不愿意这样搪塞,便想着从诗词中选些有韵味的, 左右时间还久, 不耽误。
取名的事交给萧寒锦,王秀莲该是心情舒畅,只是每日都要听李桂兰说那些难听的话, 时常生气烦闷,日日都这样生气, 竟是将奶水给气少了。
还没满月,奶水就不够喝了, 萧永福只好去镇上找到朱屠户牵了只母羊回来。
“那可是羊!这金贵东西你都敢往家里牵,你媳妇儿连奶水都没有, 我看孩子也干脆别要了,反正是女娃, 扔了算了!”李桂兰看到羊后又吵闹起来,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不怪王秀莲奶水会气没, 饶是萧永福这样的糙汉子听着都觉得扎心!
萧永福怒不可遏:“扔?孩子是啥烂菜叶吗?说扔就扔!娘你自己也是女儿,将心比心,您当初要是被扔掉会开心吗?”
李桂兰瞬间哑口无言,她就是知道女娃以后啥都做不了,才想着要儿子,这会倒成了她的错了?
儿子有什么不好?
家里的顶梁柱,有儿子在,也不会有人能随便欺负他们家,最重要的是有后代的,女儿以后嫁出去,都不是他们家的人了,有什么可要的?
“哪家娃不是这么长大的,没奶还要什么孩子?我看不如直接扔了,再生个儿子,不比这有指望?”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王秀莲猛的从屋里冲出来,扯着嗓子就开始喊叫:“闺女就不是你们萧家的种了?天底下哪有这样黑心肝的婆婆!居然要把自己的孙女扔掉!我生了这闺女就不生了,我让你们大房家绝后!以后你连孙女都别想要到!”
她还没出月,按理是不能出来见风下地的,也不能这样激动,否则以后都会留下病根,对身体很不好。
但这会她却忍不住,听着婆婆一口一个要把自己掉下来的一块肉给扔掉,她就是再好性子,这会也忍不了!
李桂兰都惊了,王秀莲向来听她话,这会居然敢这样扯着嗓子和她吵,村里可没有敢这样做的儿媳妇!
她瞬间也被点燃怒火,抬手就照着王秀莲的脸给了一耳光,嘴里骂咧道:“你嫁到我们家里,还敢跟我横!回头就让大郎休了你!”
这一耳光彻底打碎了王秀莲的强硬。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这样吃力不讨好,先前萧家难过,她就一直没敢要孩子,被村里指点了这么多年,现在有了,还被扬言要送掉,她连月子都没出,就挨了一耳光。
萧永福赶紧将她扯进怀里,他挡住要扑过来的李桂兰,冷漠生硬道:“分家!必须分家!”
“大郎,你最孝顺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分家?哪家婆婆不教训儿媳妇的?”
“别家是别家,我家是我家,一会我就去找村长谈分家的事,以后每月,该给你和爹的银子,我也会照旧给。”萧永福说完搀扶着王秀莲进屋了。
将李桂兰挡在外面。
这样的日子也算是过够了。
从前总是容忍着,却不想越忍越变本加厉,村里是有妇人常教训儿媳,但也没有要扬言把孙女给扔出去的,更别提在月子中动手了。
就算王秀莲能忍,萧永福也是没办法再继续忍了。
这边院里刚吵完没多久,萧寒锦和江以宁就回来了,在门口就碰到了气势汹汹的萧永福,他什么也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回到院里,阿祥和阿瑞就赶紧将刚才听来的事告诉他们。
该说不说,李桂兰这事确实做得过分了。
萧永福很快就带着村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村里爱看热闹的那些人,吃过饭闲的没事,就总爱这凑那凑的。
万德禄看着满院的人也没说什么,他看向萧永福:“大郎,你着急把我叫来是要说什么?可是家里有事?”
秋收刚过,因为有一部分田地在萧寒锦名下,不用交税,他家今年又省了一些,这会正高兴着,还念着萧寒锦的好,对他们自然也算和颜悦色。
“我要分家,请村长来做见证。”萧永福冷脸说着,像是全然不顾昔日的情分。
这话若是从萧寒锦口中说出,没人会觉得有什么惊讶,可居然是从萧永福这个憨厚老实的孝顺人口中说出,瞬间就让人震惊,怀疑的视线瞬间就全都落在了李桂兰身上。
萧寒锦将这些全都看在眼里,可见平时憨厚老实些,会有多讨喜,他也得试着变变才行。
“出什么事了?怎么闹到要分家了?你可是咱们村里有名的孝顺,怎么好说出这样的话来?”万德禄倒是没有指责他,只是例行询问,毕竟分家这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行的。
“家里现在也好过了,我和二弟都成婚不说,我也有了孩子,该分开过了。”萧永福也知道家丑不外扬,说话便有些隐瞒,“村长做见证,就分家吧。”
这事万德禄不敢直接答应,他下意识扭头看萧寒锦,试图问问他的意思。
不少人都看着村长,想听他怎么说,见他看着萧寒锦,自然也就都跟着看过去了,萧寒锦不动声色挑眉:“那就听大哥的。”
分家这事即便萧永福不提,他也会找机会提,或早或晚都无所谓。
萧永福知道他的啥意思,顺势说道:“房子虽然是紧挨着,但建时就是一家一户,各院的东西都归各自,其他的东西就都不要了,以后每月都会给爹娘银子,至于田地,看爹娘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