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by不早夭

作者:不早夭  录入:08-16

“父母在不分家!你老子还没死呢,家就分了, 现在居然还敢提断亲!你他娘的狼心狗肺!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你学了几个字连爹娘都不愿认了!”
“不用你断亲, 老子现在就去县城报官,让他把你这个不孝父母, 不睦兄弟的贱种给抓起来打死!”
萧大山像是要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憋屈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也是要叫别人看看,他们口中能赚钱的好儿子,就是这样的白眼狼!
万德禄震惊的看着这场闹剧,完全没想到好端端的怎么就闹到要断亲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别说乡下泥腿子,就是城中大户人家也是极为讲究血缘亲疏的,若是能和大户人家沾亲带故,那是绝对能横着走的,断不会有断亲这种事发生。
可如今,真发生在萧家,万德禄居然有种“果然走到今日”的感慨。
“不孝父母?谁不知我拼命赚钱,给父母换上青砖瓦屋?谁不知我与大哥每人每月给父母五两银子?谁不知我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萧寒锦字句反驳,这些事说出去,谁敢说他是不孝子?怕是连县令都无话可说!
他是对萧家父母没有归属感,毕竟他实在无法接受他们的脾性,但他也从未想过不去赡养。
只是,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来得及养,在没有亲缘的情况下,能保证他们富足的生活,他觉得这已经仁至义尽,若再有奢求,就实在过分了。
他的话宛若惊雷散在所有人耳朵里,来看热闹的人群也是震惊不已,那可是五两银子!萧家兄弟一人五两都是十两!寻常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
万德禄赶紧挤上前,他看向萧寒锦:“寒小子,你冷静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断亲!你为父母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有什么事好好说!”
“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说说。”萧寒锦冷笑一声。
他偏头看向人群中看热闹的妇人们,微笑道:“想必诸位婶子嫂子们,都知道郊外的神母庙?说是求子得子,其实就是骗人的假和尚!喝酒吃肉不说,还与庙里的姑子们关系不清,而我娘,在我屡次三番劝解下一意孤行,几十两银子全都给了骗子!还把骗子藏在家中,差点害我夫郎丧命!”
“神母庙之事,县令早就知晓,也已经准备捉拿那些假行僧,今日之事我只告诉诸位,袖手旁观最好,若是胡乱插嘴,我便让县令挨家挨户搜那些假药!”
他神情冷凝,言语更是冰冷无情,大有一副“谁要是敢多嘴,就让县令把谁抓起来”的冷血无情模样。
他自然也是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男人们立刻看向自己的娘和媳妇夫郎,看到她们闪躲的模样,就知道萧寒锦这话说的是真的!
“寒小子,这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哪能说啥!”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是附和声,谁也不愿看个热闹看的引火上身。
万德禄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档子事,他家里不重这些,所以从未在旁门左道上想过,没想到村里居然有这么多被骗的!
听萧寒锦的意思,几两怕都是少的!
而且萧寒锦此举,真说起来,也勉强算是大义灭亲了,虽说如今推行孝道,可大义当前,即便是县令来询问,都要夸奖他一番的!
“寒小子,断亲是大事,马虎不得,若是真断亲,那就说明往后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万德禄还想再劝解两句,“你娘是做错了事,但他们年纪大了,不能没人照顾——”
“我呸!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要他管!”萧大山骂了起来,“猪狗不如的东西,让他断!也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没心肝的玩意!”
萧大山骂得难听,萧寒锦不说什么,却有人站在他面前护着。
小瞎子壮着胆颤抖着声音反驳:“明明就是你们做坏事,二寒那么努力赚钱,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娘却听假和尚的话,给他下药!是你们坏!”
萧寒锦将他拉到身侧,本想再与他亲近些,可此时的情况有些不适合,他拍拍小瞎子的后腰,示意他去后面躲着,免得被误伤。
“还下药了?!”
饶是万德禄也有些难以维持平静了,虽说这些都是家事,可萧寒锦他是秀才啊!
给有功名的秀才下药,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居然还下药,这可是亲儿子呢?哪家有这样的孩子早就烧高香了,大山家的,你们这是干啥呢?”
“怪不得每次夸寒小子,他们都一脸不高兴,还以为是谦虚,没想到是真的不喜欢,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人家寒小子不说这事才是真的孝顺!你们当父母的还老糊涂了,这还是亲爹娘吗?”
村民们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内情,搁谁谁都要分家,亲爹娘都要这么害自己了,不断亲等着被害死吗?
听着他们的指责,萧大山更是气急败坏,满口都是他生养的,就能随手掐死等等。
万德禄有些听不过,先前他也觉得萧寒锦此人变化有些太过,但总归都是在往好的发展,现在孩子变得这么懂事,不该欣喜欣慰吗?
怎么能各自扯着脸皮,像是有杀父之仇呢?
“都别吵了!”万德禄呵停他们的谩骂声,“寒小子,这事确实是你爹娘做的不对,可也到不了断亲这一步,这事一旦决定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萧寒锦偏头看他,轻声道:“村长,您大概还没明白我把您叫来的用意。”
万德禄瞬间愣住,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把他叫来,不是为了当说客,而是让他做见证罢了。
“寒小子……”
“我今日请村长来,也容许乡亲们进门,都是为了让诸位做证,我萧寒锦要带着夫郎,与萧大山李桂兰断亲!”他扬声说着,语气满是不容置疑。
他连“爹娘”都不叫了,可见是真的死了心。
萧寒锦早在之前便一直忍着,虽说分家后过不到一起去,但他也没有这么快就动这个念头。
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
如果没有江以宁被掐着脖子挟持。
他还愿意继续得过且过下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万有盛在萧寒锦的铺子里做事,能赚多少,也完全是看萧寒锦的意思,他怕自己如果劝说太过,会让萧寒锦对万有盛也不再上心。
“若是断亲,有些事宜是要你们都清楚的。”万德禄沉声说着,“这是我们万渔村头次有要断亲的,所以有些条例我要都念给你们听听!”
他说完看了所有人一眼,给人群中的万有盛使眼色,对方立刻明白过来,忙跑回家里将那东西拿来。
他将纸包拿给万德禄,后者慢条斯理解开纸包,拿出一本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书,封皮都放得有些泛黄了。
这东西万德禄一直拿来压箱底的,没想到还真的有拿出来的一天。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念道:“家中不睦,日子不和顺,打架斗殴,反目成仇等人家,可选择断亲,断亲第一条:断亲后再无任何亲缘关系,如同陌生人,绝不能再回头纠缠不休;第二条:断亲后,生死祸福与彼此再无关系,若愿看在往日情面吊唁也可,第三条……”
萧寒锦听着听着竟是笑了起来,断亲后的每一条都像是在保护他不受这对夫妻的迫害,这亲便更是非断不可了!
念完这些,万德禄看向萧寒锦:“萧寒锦,我再问一遍,你当真确定要与萧大山夫妇断亲?那你与萧永福一家呢?”
萧寒锦沉声:“我确定,并且绝不后悔,至于其他,我大哥还是我大哥,我不曾多打算。”
意思便是他和萧永福还会继续维持亲缘关系。
万德禄点头,转到另一侧看萧大山:“萧大山,你也是如此想吗?”
萧大山冷笑:“这种白眼狼,我们可不要,断亲就断亲,我们死了都不用他管!”
“好!”万德禄扬声,“笔墨伺候!”
江以宁便立刻回屋里拿了纸笔,腾空了石桌上的东西,万德禄便顺势坐下,将断亲事宜亲自书写一遍,末了再让他们全都按上手印,这断亲书便彻底完成了。
这东西只有一份,放到村长这里做见证即可,来日就算没了这断亲书,有整个万渔村的男女老少做证,来日他们想闹都没得闹。
这事处理完,万德禄没再多说什么,只把看热闹的都带走了,整个大院,就只剩他们萧家人了。
不,应该说是只剩萧寒锦一家和萧大山一家了。

“你这个妖怪!你究竟想干啥!”
李桂兰突然厉声喊着, 她嫉恨如仇般盯着萧寒锦,视线一刻都不曾移开,像是企图从他眼底看到些什么。
她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儿子, 从前的儿子虽然不着调, 但对她却是言听计从的,从不忤逆,向来孝顺,可自从病愈后,就再也不像之前了!
萧寒锦偏头看她, 神情淡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被断亲打击的失心疯, 尽早去镇上看看,之前给的银子最好省着用, 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你们了。”
语毕, 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李桂兰,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都到今日结束了。
往前数所有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但从江以宁挨得那巴掌开始,所有事都不能善了了。
萧家从分食到断亲, 也不过一年多时间,一年里数次成为村里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起初的不喜到争相讨好,也仅仅一年罢了。
如今面上没人说什么, 但关起门来,谁又知道呢?
萧寒锦不在意这些, 只要他自己日子过得舒心,那些话不说到跟前来, 他就可以装作不知。
“二寒……”小瞎子轻声唤着他,虽说早晚都有今日,但他还是能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该说烂到了极点。
“无妨,现下我实在疲累,无心再陪你玩,待我养足精神再与你说话,可好?”萧寒锦轻声询问,难得的示弱姿态。
小瞎子鼻尖一酸,忙眨眨眼将泪意逼回去,他连连点头:“好好,那你早些休息,本就不早了,你睡里头,我就吵不到你了。”
萧寒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但好在小瞎子看不到,他曲起手指弹弹对方脑门:“那我先休息,你记得敷药。”
“记得呢!”
江以宁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重重抹了把眼泪,抬脚去了小厨房,炭盆上还温着小药炉。
他蹲在炭盆前默默掉着眼泪,他能感觉到萧寒锦没想走到这一步的,他脾性很温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断亲,人和人之间的亲缘可以在表面斩断,可内里谁又知晓?
他怕,来日二寒会后悔,人怎么能没有父母,那多可怜啊?
二寒今日断了亲,往后就没有爹娘了……
挨打那日他不该那么矫情的,就该在师父那里上好药,等脸消肿了再回来,那样二寒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非要断绝关系,都是他的错。
“哭什么呢?”
低叹声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疲倦却没有丝毫不耐,也没有指责和厌恶。
越是这样,小瞎子就越觉得歉疚,二寒明明有爹爹和阿娘的,都是因为他……
“我的错。”萧寒锦撑着疲累的身体学着他的样子蹲下,他抬手轻轻碰着小瞎子额头,“怎么能没哄好你就去睡呢?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用放在心上,不是今日,往后也会有这一日。”
“可是你要变得和我一样没有爹爹和阿娘了,怎么办,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没有人心疼……”他声泪俱下,不被人疼爱的感受他承受太多年,不想二寒也那样难过。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他们不该这样的。
萧寒锦眼底隐隐闪着水色,他轻笑:“说什么傻话,我不是还有你心疼吗?”
被人心疼的感觉不算久违,因为小瞎子一直都在心疼他,为他抱不平,从认识到现在,一直如此。
“江以宁,我们只有彼此了,你明白吗?”
“明白,我会保护你的,没有人能把你带走,你不是妖怪,谁也不能烧死你!”
萧寒锦毫不吝啬夸奖:“很乖,敷药睡觉。”
睡觉是最能令人心安的事,任何事,只要睡一觉,好似都能在一夜之间解决。
萧寒锦并没有立刻就离开,他找了村里几个会干活的汉子,把原先特意留着的院子缝隙给砌上了,从此家里就是独立的院子,甚至不和中院共用大院。
蒋亦疏要做田螺的生意,萧寒锦自然是要帮他张罗的,就把这事和万有盛说了,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就知道这是要他说给父亲听的意思。
有钱谁都想赚,万德禄是村长,自然要带着村里人一起摸田螺,到时候拿到钱不说,村里百姓还会记他的好。
何况现在村民们都背地里讨论萧家的事,萧寒锦愿意带着他们赚钱,他们言语上也得更谨慎些,也得感恩。
“多亏了二弟,短短两日,我已经收到不少田螺了!”蒋亦疏轻摇折扇,如沐春风,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颓然,“如今都放在后院吐着泥,昨日后厨没看紧,竟有些爬了出来,当真是鲜活!”
“若是能有海鲜,自然有更多吃食能做,只是地理位置不便,即便有海鲜运来,只怕也要不新鲜。”萧寒锦想到那些美味,也是觉得可惜。
听他都这般说,即便没吃过,蒋亦疏也觉得可惜。
他摇摇折扇:“罢了罢了,先将这田螺做数月再说,这东西吃个应季,过时可就不候了。”
辣炒田螺很简单,萧寒锦只是简单和后厨说了几句,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做出的味道也很不错,用来做下酒菜绰绰有余了。
凉粉也做了起来,这些下酒小菜在夏日吃起来最是爽口了。
蒋亦疏突然想到什么,他说道:“差点忘记,舅舅说想见见你,我想着和神母庙的事有关,这几日他一直忙着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知道了。”萧寒锦应声。
“结果怕是要不尽人意了。”蒋亦疏沉声感慨着。
萧寒锦和他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据说给钱多的妇人,能得到僧人单独指导……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说明那些禅房为何还要分个三六九等,越是有钱,就越想要更多,就越容易被胁迫。
他突然就不敢继续想了,这事如果真的被爆出来,那些妇人该如何活?
刚想到这里,他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人总要为自己的无知买单,他无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只希望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你家里如何了?”蒋亦疏又问道。
“你今日话格外多。”萧寒锦狐疑看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蒋亦疏轻啧一声:“做兄长的关心关心你罢了,你竟还生出这许多心思来,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萧寒锦当他放屁,看着他说道:“你是觉得那日若不是你非要去家里,也不会撞破那事,所以心怀愧疚,你知道我断亲了?”
“你……当真是敏锐,我是这样觉得,还害得你夫郎受惊,便想多问问。”蒋亦疏无奈叹息,“我亦是没想到会如此,你…真就要这般吗?”
“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是此事,来日也会有其他的事。”萧寒锦很坦然。
蒋亦疏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未见过这般理智之人,或许该说是一旦下定决心,便会冷血无情,他都不敢想,若来日和对方断交,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或许,萧寒锦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那个小瞎子,实在难得。
萧寒锦和蒋亦疏同去了县令府,该说不说,他确实也有些好奇那些假和尚的处罚,也想知道他们到底都做了哪些恶心事。
再见县令,许是因为事情繁杂,他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说话时也夹杂着浓烈的个人情绪。
听他说完,萧寒锦也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
原来,那里真的有神母庙,只是用于供奉神母上香求子,但自从那些假和尚阴差阳错到了神母庙,庙里的一切就都变了,他们不仅强迫真正的姑子发生关系,还将寺庙的名声打出去,吸引那些求子心切的妇人们来,进行骗钱。
也如萧寒锦想的一样,普通村户或者穷人,他们就会带进普通禅房,随便给包香灰草木灰,就打发人走了。
可若是碰到有钱还漂亮的,就会化身为牲畜……
“那您决定如何处置?”萧寒锦轻声询问,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先收监,秋后问斩。”县令一脸肃杀,“只是那些内情得瞒着了,否则不知要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萧寒锦没再说什么。
许是和他们说了会话,县令心情顺畅了许多,还有心情夸奖萧寒锦的生意做的不错,还提起他若是来县城开铺子,还能帮他留意着些。
这话简直说到了萧寒锦心坎里,连蒋亦疏都不由得挑了挑眉,可见他也是没想到县令会这样说。
萧寒锦自然不会再客气,忙说道:“劳大人垂怜,若真有您看中的,便要辛苦您了,学生在此谢过。”
“无妨,你如今格外合我眼缘。”赵砚稹笑说,“听闻你家中有些困难?”
萧寒锦面露惭愧:“大人连这事都听说了,是学生的不是,已经都处理好,无后顾之忧。”
赵砚稹明白他的意思,他原是想劝劝的,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事已至此,他若是再多劝,岂非自己讨嫌,实在没必要。
只是更高看萧寒锦一些,他家的事,他自然也有耳闻,当断则断,不失风范。
这一趟倒是没白来,还得了县令的亲口应答,只是萧寒锦心中始终沉甸甸的,从县城回来便直奔自家铺子,直到看到忙碌的小瞎子,那颗浮动的心才隐隐有了着落。
他后知后觉,那种隐秘的不安,似乎是后怕。
怕他也被欺负。

第70章 好好
铺子里的生意热火朝天, 再加上小瞎子看不到,压根不会知道他就在外面看着自己,整颗心都扑在收钱上, 只要每天的生意都这么好, 他们总有一天会住到县城!
师父说得对,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大夫都说眼睛能治好,那肯定能治好, 等他能看到,也能像之前那样卖刺绣, 卖草药,什么什么都能做!
就能帮二寒分担分担。
能将铺子里的事都做好, 他也算帮小忙了!
“宁哥儿!”
“啥事哦?”小瞎子头都没回, 只微微偏了偏耳朵,专心的收钱算钱。
陈生清咳一声:“萧先生一直在外面看你,你要不要去和他说说话?我瞧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不高兴?!
小瞎子立刻抬头, 但他看不到,眼珠转来转去, 即便转到萧寒锦身上,也都略过去了。
排队的人群也有意要逗他, 和他转述着萧寒锦此时的神情,说他脸色阴沉, 嘴角下撇,被形容的活像是对方要吃人了。
但小瞎子看不到, 也听不出来他们带着善意的形容是真是假,只好让陈生帮他收钱, 自己则是急匆匆跑出去,只是刚跑到门口,他就无措的停下脚步。
他不得不承认,在热闹的人群中,没有萧寒锦的声音,他就不知这一方天地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因为他看不见。
“江以宁。”
“我在我在!”小瞎子那双无神的眼睛好似亮了一瞬,欣喜万分的朝着声源处跑过去,他在萧寒锦面前站定,“他们说你不高兴?”
萧寒锦微微勾唇,神情骤然破冰,他轻笑:“他们在逗你,没有不高兴,还有件高兴事准备回家和你说,你要现在知道吗?”
他原以为按照小瞎子的性格肯定会愿意现在听,不曾想对方却拒绝了。
“不要哦,既然是准备回家说,那我就回家再听,反正我会从现在开始就高兴到回家的!”
从很久之前萧寒锦就发现他是那样鲜活,像是从恶劣困苦的泥沼中拼命挣扎出来的小草,风摇不断,使劲扎根,每天都在生长。
被排挤到阴暗深山,过得惨不忍睹,却半分没有损坏心性,实在令人惊叹。
“那就回家再说给你听,去做事吧。”萧寒锦曲起手指轻弹他额头,“慢些。”
“好,那你也快去做事,免得蒋东家心中不满,不过你放心,我会打点好的!”小瞎子信誓旦旦的保证。
萧寒锦只当他在说笑,且不说蒋亦疏与他关系甚笃,并不会因此就产生隔阂,若真有什么都会立即说开,但爱人劝说,他自然是要听的。
和小瞎子当街温存两句,便去酒楼了。
方才那幕都被排队的顾客们瞧见,待江以宁回了铺子,便纷纷开始打趣他,甚至有些妇人小哥儿,还特意悄悄问他是如何驾驭郎君的!
这样大胆的话将江以宁惊的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他哪有什么本事,都是二寒愿意让着他罢了。
他身在福中,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为凉粉和辣炒田螺,酒楼的生意更红火,前阵子在镇上住着,萧寒锦也慢慢有了应酬,偶尔会比他们晚些时候回村,江以宁就有了更多空闲。
萧寒锦是真的没在意他之前说的“打点”,直到清算村里的田螺斤两,他才发现小瞎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摸了十几斤出来,并且决定全都白送给蒋亦疏。
田螺本就是过时不候的东西,紧俏的很,十几斤都能卖出去几百文,饶是蒋亦疏都有些惊讶。
他不由得笑问:“当真都白送我?”
小瞎子微微挺起胸膛,很认真道:“自然是的,我们二寒就托你照顾了!”
“哦?托我照顾?”蒋亦疏真是震惊又觉得好笑,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寒锦一眼,“为何要我照顾?我看二弟这般能干,根本不需要。”
“是很能干,但在你手下做事,这是应该的,我田螺送的不要钱,你快收了,就照顾就好了!”小瞎子殷切又紧张的望着他的方向,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蒋东家不要介意!
蒋亦疏挑眉,他倒是不介意这些,即便没有这些东西,他和二弟的情谊也不会轻易就变,但他更想知道对方是如何想的。
他偏头和萧寒锦示意,对方立刻点头,这是要他应答的意思。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对夫夫,似乎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晓了,如今田螺是紧俏东西,你雪中送炭的情谊我记下,自然会好生照顾二弟的,你放心。”蒋亦疏不愿叫他觉得自己不认真,也十分严肃的应答着。
得了他的准话,小瞎子瞬间放心了。
他偏头看向萧寒锦,下巴微微抬着,满脸都写着得意。
是会让人觉得讨厌的动作,但放在小瞎子身上,萧寒锦只会觉得可爱,这本就是很难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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