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们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这是我们应有的享受权利。”萧寒锦说,他从不觉得这些都是负担。
即便没有江以宁,他也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胡乱对付过完一生。
只是有了江以宁,他需要做得更多,但绝不会因此就将努力的原因和疲累全都扣在对方身上,不会觉得是因他而如何如何。
读书人是惯会说的,因此小瞎子被他带进了逻辑里,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阿四知道他是大客户,且会是永远的客户,知道他要求高又多,他提前做了筛选,挑了四个自己觉得合适的直接送到宅院里。
萧寒锦照旧询问了一番,倒是合心意,便都留下用了,只是每每想到这些人买来的价钱都比江以宁的聘礼高出数百倍,他就总觉得亏欠对方。
“快生辰了,可有想要的礼物?”萧寒锦逗猫儿似的挠挠他下巴,“或者我也给你开个铺子?”
“给我铺子做什么,我又不会管这些,到时候不是还要麻烦你吗?那和给你自己开的有什么不同?”这个礼物江以宁不是很想要,只会让二寒更累罢了。
萧寒锦曲起手指轻弹他眉心,嗔道:“傻话,给你就是你的,再者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花银子聘用懂得人来做事,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足以成为你的烦恼。”
“听着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小瞎子哼哼说着,“可就算送我铺子,我也知道该做什么呀?我什么都不行的。”
“或者可以卖饮品,县城还从没有这样的生意,买间小铺子,雇佣几个人做事,只要银子给到位,他们就会用心经营铺子的。”萧寒锦说,对小瞎子,他向来要求不高,对方做得开心就好。
听起来实在简单的过头,小瞎子也难得有些意动,二寒已经全部打算好,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收钱就行,甚至哪怕赚不到钱,也不用担心挨骂,只需要享受开铺子的过程。
这对他来说着实新鲜。
萧寒锦垂眸看他:“想要吗?想要就让牙人看好小铺子。”
“想…吧!”小瞎子犹犹豫豫地说着。
“好。”
萧寒锦自然也会准备惊喜给他,只是他和江以宁相处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他须得问对方想要什么,得到准确回答再赠送,而凡是他问,江以宁也不会与他客气,直言说出心中所想。
这样的相处才是最省事省力,没有猜疑,令人舒服的。
偌大的宅院现在人多了起来,时常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总归也算稍微热闹些了。
铺子生意依旧很好,舒适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就进了五月里。
天气愈发热,主屋也是早早就用起了冰块,萧寒锦将床榻上铺着的凉席子撤走,换了一床冰丝布被。
江以宁眨眼:“那席子不铺了吗?我现在也能觉得热了。”
萧寒锦点头,面不改色道:“竹席太生硬,日后都不铺了,这冰丝凉被是严兄特意送的,摸着还不错,松软又泛凉。”
江以宁并未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只跟着点头,不铺就不铺,反正他皮糙肉厚铺什么都行,二寒想铺什么就铺什么。
中旬时,蒋亦疏回来了,只是与他同回的还有一位身形高挑结实的男人,端的一副丰神俊朗,只是腿脚却不便利,走路还要拄着拐杖,瞧着像是新伤。
只是带着他来家里,萧寒锦就知道,这人怕就是让蒋兄逃到白石镇的人。
“萧先生,久闻先生大名,如今一见果真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貌赛潘安。”颜随州出生夸奖,恨不得将天下溢美之词都丢他身上,又接了一句,“怪不得表兄与你交好。”
这扑面而来地醋意,真是不加掩饰啊!
萧寒锦失笑:“我当蒋兄为何与我交好,原是有珠玉在前,可见是因阁下之故。”
这话给颜随州夸得眉毛都挑起来了,他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略抬高下巴,端的一副得意洋洋。
蒋亦疏微笑,咬牙切齿:“我是来送暖屋礼,眼下礼也送过了,便先告辞了。”
这两人惯会故意打趣他!
萧寒锦立刻正色道:“这便要走?该留下用饭的。”
“不了,近日都不打算来打扰你。”蒋亦疏眉眼含笑,眼底的揶揄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可知道,再过上几日,那小瞎子就要过生辰了。
“那便不多留兄长了。”萧寒锦也不与他客气,起身将两人送走了。
待他们都离开,小瞎子才揉着眼从屋里出来,幸好是没听到那些打趣,否则怕是再口出些狂言狂语来。
小瞎子扑进他怀里,扒着他的衣衫嗅了嗅:“有红豆糕的味道。”
“蒋兄送的礼品中有点心。”萧寒锦说着示意不远处站着的阿义,后者立刻将点心拿出来摆到碟子里。
萧寒锦垂眸看他,许是眼睛好得多了,现下他眼珠已经不再是一潭死水,偶尔眼波流转,饶是他都有些把持不住。
小瞎子边吃边夸,不愧是蒋东家带来的点心,就是好吃,细腻喷香的。
“要吃吗?”小瞎子突然抬眸,他舔了舔唇角的残渣,唇上瞬间一片水光,他轻笑,“你好像很想吃的样子,二寒。”
“不太准确。”
萧寒锦低头看他。
“什么?”
萧寒锦一手捏住他脖颈,轻笑:“是有想吃的东西,但惦记的不是你的点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想吃的东西。”
说话间,他轻轻吻上去。
江以宁缓缓闭眼,掩去眼底的得意。
他当然清楚。
五月二十。
这日整个萧家都洋溢着喜气, 到处都挂着漂亮的红色,连大门都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缎,若是不知内情的, 怕是要以为这家有婚席。
下人们纷纷对江以宁道喜, 得了赏钱做事就更勤谨认真了。
只是生辰的主角却格外安静,他正藏在书房里,翻看着图书话本子。
每翻一页都能看到香艳的图画,寥寥几笔线条,就能将那令人舒服的事画出来, 他盯着图画上的人物看,表情似乎极其享受, 想来做这事是很舒服的!
他疯狂汲取着图书中的知识,恨不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印在脑子里, 好在做时, 也叫二寒与他一同快活。
只是每翻一页,画中人的姿势就变了,他完全看不懂不说, 看得时间久了,眼睛便有些难受, 本就还模糊着,若是变得更模糊怎么办?
他揉揉眼睛, 将画本放下。
“只有图,也不知该怎么做……”小瞎子唉声叹气, 希望二寒能懂这些,他那么聪明应当是能无师自通的!
正苦恼之际, 小夏推门进来,她笑问:“正君今日可还要外出走走?东家说先前给您买的铺子已经快要装好了。”
江以宁瞬间来了精神, 他嘿笑:“这样快吗?那我们去瞧瞧吧?晌午前再回来,还要和二寒一同用午饭。”
“是!”
给江以宁挑选的铺子并不轻松,空间不需要大,但也要合时宜的小,不需要顶好的位置,但也得有客流,价钱自然是最好说的,只是找起来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阿四一连跑了七八日才寻得这样一间铺子,刚到手就立刻通知萧寒锦了,这才匆匆定下。
铺子装的很是精致,至少一眼瞧去,就会觉得温馨舒适,毕竟鲜少有人会在铺子里放上些可爱的泥人娃娃。
小夏一眼就瞧见了那些惹人怜爱的小东西,她忍不住笑:“东家这铺子分明就是开给您一个人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这是自然。
二寒当然是特意给他开的小铺子,是作为生辰礼物送来的,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们还要做特别特别多的事。
“回去吧。”他突然开口,表情亦是严肃起来。
“诶?是。”小夏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只是回去后,江以宁再次把自己锁进屋内,翻出了更多压箱底的东西,以及先前生哥儿给他做的水红色的小肚兜儿,上面好似还绣着鸳鸯。
小衣裳仅有一根带子可以系在腰间,他拿着衣裳在身上比划着,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害羞。
他要和夫君圆房了。
晌午,萧寒锦从外面回来,今日是江以宁生辰,他原本是不想出去的,只是香料铺子是合作共同开的,必要时候他也得去参与,再者之前有帮着看荷叶轩账目,各种问题也得和蒋亦疏交代清楚。
这几日一直忙着这些,好在今日彻底忙完了。
“欢迎回来。”小瞎子站在门前,一如从前在万渔村的家里时,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回家,只是若细看,便能瞧见他发红的耳垂和脖颈。
萧寒锦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小瞎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如今他也是真正要开荤腥的人了。
“今日去瞧了铺子,可还喜欢?若是觉得不好就让他们重新装。”萧寒锦言语轻飘,像极了被美色冲昏头的帝王。
“你怎知我去铺子了?”小瞎子随口一问,继而说道,“我很喜欢,小夏说那铺子像是你专开给我一个人的,我听着喜欢。”
萧寒锦挑眉:“喜欢铺子?”
小瞎子摇头,迎上他含笑的眼眸,直白道:“喜欢你那样对我,只对我好,更喜欢你。”
“啊…我们江以宁今日是吃了蜜吗?嘴巴竟是这样甜。”萧寒锦抬手摩挲着他的唇,直看着唇色变深,他才停了手。
“我不止嘴巴甜。”他说,“你饿吗?”
萧寒锦停下脚步看他,从前他只觉得电视剧有些剧情演得玄乎又尴尬,两人对视,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其他人?
可如今他与江以宁对视,那双从前便觉得好看的眸子正满汉热切和羞涩的看着他,一瞬间,只觉得周遭黯淡无光,唯有他的江以宁明亮,他的眼里便再装不下任何人或物了。
一眼万年,不外乎此。
动作远比大脑反应快,他直接将小瞎子扛起来便步伐匆匆地回到了屋内,只在进门时快速叮嘱了一句。
“都退下,今日无需人伺候。”
小夏脸颊一红,瞬间明白,她忙将门带好,让厨房的人烧好热水备着,连点心吃食也一并准备好,一行人便全都退下了,左右今日主子是不会管他们的,该休息的休息,该出宅子的出宅子,反正不在宅院里打扰他们。
床头的帷幔落下,萧寒锦倾身看他,视线相碰便要亲吻。
他微微错开唇,笑道:“洗过澡了?”
“洗过了。”小瞎子双眸含水,略有些喘的回着他,他自是已经做好所以准备了。
他得过个漂亮的生辰。
和萧寒锦一起。
萧寒锦轻笑一声,捏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上去,唇舌交/缠不休,宽大的手掌亦是不停作乱,隔着衣衫抚/摸着,不断往下,挑开腰/间的衣带。
露出纤细却有肉的身体,他抚摸着,虽非羊脂玉,触感却极好。
小瞎子轻轻喘息着,手也不自觉揪进萧寒锦的衣裳,比起赤/裸的羞耻,他更期待又紧张接下来的事,他心心念念的事。
但等真要做到那步时,他早就意识混乱,双目涣散,除了张嘴呼吸,便是被对方勾着舌头亲吻,还未真正进去,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温热里。
他又想到了晨起看的画本,他躺着,是极为普通的姿势,但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如画本上那般,或者更迷乱。
他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于是他睁开眼,分明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撞进了深邃炙热且疯狂的眼眸中。
“决定睁着眼吗?”萧寒锦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江以宁愣愣应声。
他形容不出二寒的表情,但汗水顺着对方下巴滴落到自己胸膛,那情形如画一般。
他蓦地想到一个词。
于是,他被诱惑了。
脑海中都是那些画本的内容,但他深知,他们比那些画本还要过分,他一直被拽着、禁锢着,每每爬开都会被拽住脚踝,每每要躲都会被钳制住腰身。
一下又一下的激烈里,汗水浸湿两人,他舒服得像是要融化。
只是在“一下又一下”里,他突然惊恐起来,那种感觉陌生又令人难以拒绝,挣扎着要逃跑,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对方裸/露的肩膀。
最终,跌落进春池里。
他瞪大双眼,却抬起疲累的手臂,最后一瞬间,眼前一片明亮。
他准确无误地摸到对方脸颊,从眉眼到嘴唇,那双眼睛亮得几乎发光,他笑眸中带着泪:“我好像看的很清楚了。”
“是吗?”萧寒锦轻声呢喃,“那很好,恭喜乖乖。”
这场活动直进行到傍晚,江以宁沉沉睡去又被饿醒,连萧寒锦都有些撑不住,本就累了一上午,回家又累了一下午,当真是饿得难受。
他赶紧给江以宁拿了些点心吃,又紧着去厨房忙活,简单做了几道菜供两人填饱肚子。
进入短暂休息时间,萧寒锦抱着他,两人享受着静谧氛围。
许是做了极尽亲密之事的缘故,好似连他们之间的气氛都变了,若大胆形容,那从前便是安静祥和,如今却是天雷勾地火。
江以宁紧紧扒着他不放,他不好意思说二寒的模样出乎他的意料,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谪仙,那样俊美,不似他想象中书生的模样。
是那种形容不出的英俊,只是瞧一眼,都觉得心跳加快。
“偷笑什么呢?”萧寒锦轻轻揉捏着他的腰,“酸不酸?”
“是疼的。”小瞎子连动都不敢,浑身都像是被硬生生扯开一般,说到这些还觉得有些委屈,娇气地往他怀里躲着。
萧寒锦但笑不语,帮他揉着肩膀和腰身。
江以宁舒服的哼哼,闭着眼享受,片刻后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再睁眼便到了夜里,他如往常一般伸手摸到身侧,只摸到残余的温热,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原本的困倦瞬间消失,看着空荡荡的屋内,他甚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明明才刚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怎么能丢下他呢?
他撇撇嘴,眨眼间眼底便含了泪,还不等眼泪珠子掉出来,门就被推开了,他立刻忍着疼痛扯开帷幔,就见萧寒锦穿着一袭红衣,端着瓷碗走来。
“怎……怎么穿得这样好看啊?”
“你也有。”萧寒锦对他抬抬下巴,眉眼温和,“让布匹铺子做的,应该是合身的,换上吧。”
江以宁呆愣愣地看着他,对上萧寒锦温柔的双眼,他好似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
他从自己的土坯房走到山下时,只盖着李桂兰从别人家借来的红布,他不知道那块红布是不是这样漂亮的正红色,但他知道,再没有比这还要好看的颜色,再没有比这还要漂亮的衣裳。
“是要补婚宴给我吗?”他抹了把眼泪,边换边问着,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期待。
“不是补,是重新举行。”萧寒锦轻声说着,“这是我们该有的仪式,从前落下了,往后便只记得这个吧。”
“谢谢。”他泣不成声。
时隔两年的新婚,终于在他生辰这日圆满,他穿着喜服,真真正正嫁给了心爱之人。
第106章 节制
从生辰这日, 他们之间的黏腻状态比从前更甚,对视要亲亲,牵手要亲亲, 平和要亲, 激烈要亲,恨不得每日都在床榻上度过。
起初也确实如此,萧寒锦像是要把素了两年的自己喂个全饱,可江以宁的眼睛却猝不及防地疼了起来,他们两个这才恍然, 小瞎子的眼睛彻底能看见后,还不曾找大夫来瞧。
于是, 某日清晨,萧寒锦听到了令他牙根痒痒的谴责。
“眼睛堪堪能视全物, 十分脆弱, 不能熬着受累,也不能过于激动,瞳孔脆弱, 若再次受伤便不是敷药养着就能过的。”大夫皱眉说着,像是在看两个顽固的孩子, “再如何,也得学会把控自己!尤其是你!”
萧寒锦被他说得无力反驳, 皱了皱眉:“晚辈受教,只是只需养着就可以吗?”
大夫无奈:“自然还得去找给他开药的大夫瞧, 那才是最知晓他情况的。”
“是我考虑不周。”萧寒锦谦卑应声。
“你哪里是考虑不周,分明就是被蒙了心智,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夫捻了捻小胡须揶揄着,“罢了, 你们尽在去瞧瞧,可要控制着次数和力度。”
这便是能做却不能做太过的意思。
萧寒锦立刻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将大夫送了出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自大夫开口就藏在被子里的江以宁,忍不住垂眸轻笑:“躲什么,夫夫不就该做那样恩爱的事吗?”
江以宁慢吞吞拉下被子,露出那张绯红的脸蛋,他一本正经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没有羞耻心。”
萧寒锦被他逗笑,身子都不住抖着。
江以宁总是和别人不同,本该觉得羞涩的事他大胆又直白,可本该大胆面对的事,他又格外羞涩,总有不同的反应等着他。
“那等你羞耻结束,我们商量去镇上的事,好不好?”这样的事他本可以直接安排的,如今也是无事,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只是他总要问问小瞎子的意思。
毕竟,如今对方可不是没事做的了。
铺子已经收整好开张,虽说这事全都是他交给别人去做,但铺子还是小瞎子的,名副其实地东家,自然的忙的。
江以宁摇头又点头,依旧认真:“我们尽早去吧,彻底好了就能做更多的事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懒着!”
萧寒锦失笑,这是什么励志达人?
说是尽早去,只是今日时间却有些赶不及,便干脆提前收拾东西,第二日再去。
萧寒锦特意让阿祥到荷叶轩以及严家稍话,免得这两人来他这里却扑空。
这阵子蒋亦疏和严鸣都没来烦他,今日见他主动递话,紧赶着就过来看热闹了,不来不知道,一来就听出了萧寒锦的言外之意,听到两人因行为激烈而被大夫给训斥,当场就乐得大笑起来。
饶是冷酷如颜随州,也十分没有分寸感的笑了起来。
萧寒锦面色无语:“就知道要这样,特意寻由头把江以宁支开了,若是叫他听到你们打趣声,吃了闷亏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萧东家的夫郎——”
“在聊我吗?”即便眼睛好了,他的耳朵也依旧好用,江以宁推门探头,看到有陌生人在,忙站直身躯点头示意。
颜随州是被惯着长大的,浑身都是反骨,越是不叫他惹,他就越想试试。
他笑着点头:“头次见萧东家夫郎,我是子岚的挚友,听闻萧夫郎眼睛大好,特意过来探望,只是凡事还是要听医嘱的好。”
此言一出,饶是蒋亦疏都挑起眉,他就知道颜随州这臭小子不信邪,非要故意上赶着去找事情!
他下意识看向二弟,生怕他因这事和他们生分了。
颜随州这个臭小子,早知道就不让跟着来!
江以宁面不改色盯着他,眼眸平静如水,他只淡声道:“早便听说蒋兄有一位心上人,我只当是你,原来只是挚友。”
颜随州一听前半句瞬间魂都飘了起来,他下巴微抬,万分得意道:“自然是我,只是我们行事低调——”
“我还以为是你不敢将自己和蒋兄的关系告诉我们,要故意藏着掖着,原来是我误会了。”江以宁从容打断他的话,音色格外轻柔有力。
颜随州微微瞪大眼睛,立刻扭头去看蒋亦疏,就见对方方才还如沐春风的脸,此刻已经全然冷下来。
他瞬间就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是就这么迈进了对方的坑里。
萧寒锦扬唇:“江以宁过来。”
小瞎子立刻扬起笑脸走到他身侧:“我听阿秋说你和两位兄长在,没听说还有蒋兄的朋友,我没失礼吧?”
他故意将“朋友”二字咬得很重。
颜随州眼睁睁看着蒋亦疏的表情又冷了几分。
于蒋亦疏而言,颜随州就像是他用手段哄骗得来的,虽说对方将他们的事摆在明面,并因扬声高喊要和他在一起而被打断腿,但他心中始终不踏实。
方才那些话,无非是往他更敏锐的地方戳去。
弟夫郎当真是嘴巴不饶人,一句话能生生戳疼两个人。
萧寒锦纵容道:“无妨,蒋兄的朋友也是你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哪会真心计较。”
一口一个朋友,戳的两人都难受得很。
蒋亦疏掩去眼底的酸涩,苦笑:“罢了罢了,方才怪我纵着随州口无遮拦,合该受这些,莫要再与我们计较了。”
江以宁弯起眉眼:“下次请蒋兄喝珍珠奶茶。”
蒋亦疏连连答应,知道他这是不怪颜随州了。
严鸣适时调动情绪,开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气氛瞬间变换,方才那些事就和没发生似的。
本就是过来坐坐,又聊了聊铺子的经营和近期的情况,三人便又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江以宁便皱眉:“我方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我都听到了,知晓他就是偏不信邪要故意逗我。”
但他不想伤害蒋亦疏,蒋兄待他很好。
“你是说的实话,他如今依旧以蒋兄兄弟或友人自处,这叫蒋兄很是难堪,若我对外宣称你是我挚友,你是不是也同样难过?”萧寒锦说,“该他胆战心惊,既是已经得家中同意,就该大大方方才是。”
小瞎子眨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二寒也是不满颜随州做派的,所以纵着自己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刺他。
只希望他们能尽快说开那些事,谁不愿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将家中事宜都安排好,阿义就驾着马车和他们一道去了白石镇,直奔善德医馆。
自从去年老大夫一次给他们拿了半年药,他们就再没有来过医馆,如今时隔半年再见,老大夫依旧眼神清明,身子硬朗。
他直看向江以宁,盯着他打量片刻,笑道:“从前还叫我抓药给你,如今怕是知晓是做无用功了。”
“这、这都看得出来?”小瞎子震惊。
萧寒锦挑眉,这时又不害羞了?
老大夫慈眉善眼,像是看亲孙子似的看着他,先前那看着稚嫩年幼的小哥儿,如今已经出落挺拔,模样更是俊美,眉心的晕痣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周身的气韵都带着成熟。
简而言之,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事已做。
“眼睛好了吧?”老大夫笑问,“过来我瞧瞧。”
江以宁立刻抬脚走过去,任由老大夫扒拉他的眼皮,让他的眼珠上下左右的转动。
然后,老大夫说了和县城大夫不同却相似度极高的话。
“节制。”
仅仅两个字。
萧某如遭雷劈,愣了片刻,强稳住身形道,难得脆弱道:“我觉得我也该吃几服药。”
老大夫不留情面:“少装,你比我家耕地的牛都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