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来,看到铺子没有开张,我们就紧赶着来了,没事就好。”陈生略有些后怕,他在镇上铺子做事做惯了,银子都攒下很多了,要是真不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和二寒回来的早,我们准备开春暖和了就去府城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江以宁笑说,“所以也是要在村子里多留几日,顺便等等你们。”
陈生闻言不住点头:“暖和点再去也好,否则路上也冷,真好,府城那边肯定比咱们这里好,你去了要多看看,回头讲给我们听!”
他目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陵阳县了,以后估计是没有去府城的机会,但谁又能不向往府城呢?
宁哥儿若是能和他说上两句,他也是开心的。
杨厚抬眸看他一眼,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聊着,江以宁视线偶尔会略过那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坐着做听客,若不是点到名字,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看着是老实性子和杨厚差不多,应该是不会欺负生哥儿和木哥儿的。
何况进来时他瞧的真切,木哥儿还挨他们挺近的,小家伙那样敏感,都觉得没事,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晌午做饭时,两个孩子甚至提出要打下手,本是好拒绝的,但因为杨厚也赞同,只好叫他们一起做事了,自然也更方便了萧寒锦观察他们。
两个孩子都是做家务的好手,陈生嫁娶,应该是没有吃苦头的。
这次过年的人比以往都要多,且因着萧家如今是村里最有钱有声望的存在,从初三这日开始也都是上门来拜年的,万德禄倒是没再亲自来,不过也让有盛带了好多东西。
初六这日,他们就准备回县城了,虽说早已将东西收拾妥当,但还得查漏补缺一番。
一行人将他们送至村口,陈生和王秀莲以及几个小孩儿各个红着眼眶,那架势活像是他们走了就不回来了。
江以宁也感触颇深,坐在马车上抹着眼泪,恨不得哭的比小舒禾都要惨。
“别这样,我——”
“我知道,等我缓缓,我就哄哄你。”江以宁边说,边抽泣着哼哼两声,似乎是想尽快平息这种感觉,强忍着抽泣设深呼一口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些。
他这才看向萧寒锦,很是认真道:“没关系,我们还会回来的,你别伤心。”
萧寒锦离别愁绪本就不重,但小瞎子认为重,那便重吧。
听到他干巴的安慰之言,他也很识趣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万渔村是我们的家乡,往后何时都能回来,想见的人即便相隔千万里,心里念着,就不算远,对不对?”
“对!”江以宁点头,突然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离天气暖和还有些时日,萧寒锦便着重开始管顾家里这些事,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和阿祥阿瑞说过后,两人就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徒弟,时至今日也早已能独当一面,且有自己的巧思。
至于要跟着去府城的,自然也要带上小秋和阿义,还有宅子里的厨娘,他们去府城舒适度是要保持的,宅院里留的好些东西也都够留下的人使用了。
“宅内一应事物都要交给你们做,寻常事你们自己思考解决,若有一人反对觉得不妥,那此事便绝不能做,若全部觉得没问题,却又有疑虑,可以去严府找严东家,记下了吗?”
“记下了!”
萧寒锦点头:“那就好,若日后想到什么新东西,我也会书信回来告知你们,旁人不可信,但严东家绝对可信。”
“明白!”
江以宁本也是想把两位婢女都带去的,但姑娘细心敏感,家中不能没有姑娘管顾着,有小秋跟着也实在是够的。
何况两人都已经商量好了,他也实在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便又各自叮嘱了几句,这才罢了。
萧寒锦和蒋亦疏又去拜见了县令,这两年来,县令对他们也是诸多照顾,照顾蒋亦疏还说得过去,但对萧寒锦的照顾便是实打实出于欣赏了,这份欣赏,他自然也是得惦记着,来日要还的。
赵砚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笑眼看向蒋亦疏:“你能想开,这是最好的。”
“是,准备回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蒋亦疏唇边挂着笑意,眼底的寒意却是不曾消退。
“不愧是我们赵家的儿郎!”赵砚稹颇为欣慰地说着,说罢又看向萧寒锦,“虽有些可惜你的才学,但人并非只有仕途可走,尽管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吧!”
萧寒锦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做出书生礼仪拜谢:“学生谢大人指点。”
“去吧。”
于是,在颇为普通的晴朗日,他们踏上了去府城的路。
第147章 萧宅
先前早就来过府城, 虽说已经隔了半年多,但因为过于稀罕,即便只来一次, 也够他们记很久。
近年没有天灾人祸, 自然也就没有落草为寇的,因此前去府城的官道很是平静。
加之天气不热,他们这一路只当是游山玩水,冰雪虽早就消融,但总有阴凉地晒不到太阳, 从而导致积雪便成脏兮兮的硬块,偶尔歇脚时, 江以宁总是忍不住要去挖一块,都被萧寒锦及时制止了。
一路说笑吵闹, 在一月后顺利抵达了府城。
守城的侍卫们见到马车总是格外严肃认真, 萧寒锦掀开帘子往外看,刚好被检查的守卫看到,后者立刻朝他们这边跑来。
“萧先生!您又带夫郎上城游玩吗?”
“守卫大哥还记得我, 我们这次准备多玩些时日。”萧寒锦温声笑着,先前给他使了银钱, 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记着。
守卫一脸神秘,得意道:“那自然是得认识的, 您可是大人物呢!那边马车是同行的吗?”
萧寒锦点头:“是蒋家少爷。”
守卫一听和他打过招呼便赶紧过去了,又和蒋亦疏恭敬聊了两句, 恰好队伍赶到他们面前,便立刻放他们进去了, 这次是没有收银子的。
这次进府城,萧寒锦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宅院, 莫名有种踏实感,不像之前那次做什么都隐隐觉得不安。
这次有蒋亦疏在,本应该是要先去蒋府拜访的,只是他们这戏风尘仆仆来,实在有些不干净,这般上门怕是会被嫌弃。
因此他拒绝了蒋亦疏带他去府上的提议,准备先回自家宅子,等稍微梳洗歇息一番,明日再上门拜访。
蒋亦疏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他争执,稍微聊了两句便各自回去了。
先前阿义便跟着来过,倒是还能凭借记忆走回宅子里,路上经过了他们的酒楼,外面还落着锁,但从表面看,已经万事俱备了。
“等咱们在府城安顿下来,酒楼就能正式开了。”萧寒锦轻声说,他竟也生出一股激动来,要赚很多银子,提升自己的知名度,给江以宁富足的生活,让跟着他做事的人都能忠心耿耿。
“我们会一直在府城生活吗?”江以宁询问,他眼底没有茫然没有疑惑,只是单纯的不解。
萧寒锦想了想说道:“或许你若是喜欢这里,等我们离开圣京,也可以在这里定居。”
“那等我感受一下吧。”他煞有介事地说着。
府城风光甚好,坐在后面马车的人也掀开帘子悄悄看着,先前他们以为陵阳县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大地方了,如今再看,当真是天外有天。
马车很快就到了宅院前,朱红的大门上挂着“萧宅”的匾额,因为不是什么显赫门第,门口并没有摆放石狮子,即便如此看着也颇为富贵。
萧寒锦率先下马车,而后将江以宁扶下来,他让阿义带着他们把马车从偏门驾进去,自己则是准备开门,却不想,他还没动作,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您是……萧东家?”
“对。”
“原来是主子,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主子们快些请进!”门房赶紧把他们迎进门,又赶紧朝里面喊道,“主子回来了!”
话音落,里面瞬间涌出群人,纷纷站到他们面前,活像是要等待发落。
萧寒锦粗略扫了一眼这些人,不愧是颜随州的眼光,瞧着各个都是安分守己的。
他微微点头:“都起来吧,将偏门打开,把我我和正君的衣物放置屋内,稍后在后院聚起来,我有话要问。”
“是。”
话音落,这些婢女小厮们便立刻开始各做各的,忙活起来了,不出片刻功夫便将这些都做好,站到后院了。
阿祥几人看着都觉得心惊,府城的规矩竟是这般多,往后他们行事说话也得谨慎再谨慎了。
萧寒锦和江以宁坐在高台椅子上看着他们,仆从们跪地,各个不敢抬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这些下人都是做普通洒扫的,当初他将银钱都给了颜随州,叫他挑合适的人买,对方估计也是怕买到乱七八糟的人,所以不曾买管家一类比较重要的。
再者也是知晓他身边有阿祥阿瑞,不好随便买别人培养做管家的。
“都抬起头来。”萧寒锦说,“即日起,府上一应事务都交给管家阿义,你们若有事须得先向他汇报,不能解决再来找正君和我,在萧宅,正君所言即我所言,正君身子薄弱,你们若敢扰他清净,叫他心烦,便即刻发卖!可明白?”
“奴才(奴婢)们明白!”
萧寒锦说完便看向江以宁,训话这种事,黑脸他已经唱了,那他家江以宁就得唱红脸了。
江以宁瞬间紧张起来,呼吸都开始急促,不是都说完了吗?怎么还要他说话呢?这该说些什么?
正想着,温热的手覆住他手背,热源好似叫他也活了过来,他悄悄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性子极好,你们安分做事就好了,自然你们若是做事做得好,也少不了好处。”
“多谢正君。”
他说完略带欣喜地看向萧寒锦,他可真厉害!
萧寒锦跟着笑,意味却更深长些,他家江以宁脾气确实好,但那仅限于不“发病”的时候,否则真闹起来,连他都要挨训的。
不过这番恩威并施地言辞,定然是叫书院那些姑娘们教过的,真是有当家做主的风范了。
“都下去吧。”萧寒锦轻声说道。
人群瞬间起身开始往外去,朝自己的职责所在走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萧寒锦偏头看向阿义和小秋:“这段时间你要尽快熟悉家中的一切,细枝末节都要清楚,至于婢女们则要小秋是调教,叫她们知晓什么该做什么能说,宅内事物便交由你们二人。”
“东家放心!”
这一番折腾完江以宁都累坏了,小秋赶紧叮嘱厨房烧水让他们沐浴,又叮嘱厨娘做些寻常清口的饭菜,这才去管教那些婢女们了。
江以宁在屋里和萧寒锦贴着,他今日真是有些紧张了,先前都没有和他提前商议过,但壮着胆子说完那些话,总觉得心里痛快不少!
萧寒锦拢着他腰身笑道:“往后你就得去街道多转转了,明日去蒋兄家拜访,他家兄弟们不好相与,你可要跟着去?”
“不好相与就更不能让你自己去了,他们若是敢欺负你,你让我去,我帮你骂!”江以宁嬉笑,“我不是你的小狗儿吗?”
“没脸没皮。”萧寒锦捏着他脸蛋笑嗔一句,让他去也好,让他去见识见识那些能把蒋亦疏逼走的人,是如何能扯皮泼脏水,日后屡见不鲜的事,他就不会再惊讶了。
这番嗔怪和调情似的,江以宁并不在意,依旧黏着他不肯松开,直到外面小秋说厨娘们已经将饭菜做好,热水也已经备下,只等着他们使用了,他这才堪堪起身应了一声。
到底是从府城就用着的厨娘,对他们的口味摸得透彻,虽说是清口的,但也能隐隐瞧见些瘦肉配着,不至于想吃的时候一口没有。
简单吃过,江以宁就累得睁不开眼了,即便如此还是强撑着要和萧寒锦一同沐浴,等从浴桶出来,早就睡熟,任由对方给他擦拭穿衣都没有动静。
萧寒锦亦是疲累,便也跟着睡了。
再醒来已经入夜,江以宁如八爪鱼一般扒拉着他,他给对方调整过姿势后便推门出去了。
“东家!”小秋在屋外昏昏欲睡,听见动静立刻直起身子,魂都差点吓没一半,“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叫人端饭菜来!”
“现下没胃口,不用张罗,入夜不用你们伺候。”萧寒锦说,“或者明日起你便继续调教她们,每夜都轮换值班。”
小秋赶紧应声:“奴婢明白。”
萧寒锦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去休息了。
他是不吃,但江以宁保不齐夜里醒了会觉得饿,他去厨房看了一眼,厨娘们知晓他的脾性,将厨房清理的干干净净,饭菜也依旧在灶台上热着。
他这才稍稍放心,提步朝厢房走去,刚拐弯,就瞧见一道白色身影站在门前,他暗骂一声坏了,赶紧小跑过去。
“阿宁——”
“你去哪了?”江以宁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没有发脾气,你说啊。”
萧寒锦赶紧脱下外衣包住他,轻声解释:“我刚才醒了,想着你可能会饿,就去厨房瞧了两眼饭菜,可要吃点东西?厨娘们熬的粥不错。”
江以宁偶尔会有这种又木又疯的状态,但对方也并不是全然不讲道理,还是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的。
但他刚换地方,身侧有萧寒锦还好,若是没有哪里还能睡得着?
“不想吃。”他微微摇头,将眼底的疯意也摇散了,“我们继续睡觉吧,或者做些其他事,我总是很想你。”
“好。”
末尾那句带着不经意的勾子,勾得萧寒锦喉咙都有些干涩了。
这一月他们一直在赶路,确实没有机会做其他事。
喉咙滚动的声音被江以宁听到了,他学着不知从哪看来的动作,踮起脚尖轻轻柔柔地吻上他喉结。
萧寒锦垂眸看他,眼里蕴着疯狂,语气却格外轻柔慵懒:“真是出师了……”
说罢便将他抱起扔倒在床榻上。
有他在身前,江以宁从来没有恐惧和羞耻,他张开嘴巴和他亲,后更是任由对方摆弄,被吮红/肿的唇微张着,婉转声不停。
他格外主动大胆,勾得萧寒锦也有疯,竟是次次都留在了里面。
晨光乍泄。
江以宁和萧寒锦早早就穿戴整齐, 毕竟要去拜访别人,自然不能赶在临近晌午快要用午饭时过去,何况只是拜访, 来日若是能相熟起来, 再共同用饭也不迟。
虽说和蒋亦疏交情甚笃,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他亲手做了些简易但看起来精致的点心,又让阿义比着礼仪去外面买了好些礼物,叫上宅内会驾马的, 一同去了蒋府。
下马车后,仆从便立刻敲响蒋府的大门。
三声敲门声刚落, 大门便立刻打开了,门房面带微笑恭敬询问:“可是萧老爷?”
“正是。”萧寒锦应了一声。
“二位快请进, 我们三少爷特意叮嘱, 说今日贵客登门,叫奴才好生接待,奴才不能离了这处, 管家会亲自带贵客进去的。”门房快速说着,说出口的话却是格外能讨人高兴。
想来这就是大家的风范, 连看门的小厮说话都周到。
管家亦是早早就等着,见门房将人带进来, 立刻说了几句好听话带着他们往里走。
萧寒锦去年来府城时并没有拜访蒋家,他也以为府城这些高门大院都大差不差, 没想到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跟着管家穿过一院又一院,才到后面的主家住的院落, 管家还不忘解释道:“三少爷是想亲自来迎接您的,只是我们老爷也在, 不便过来。”
萧寒锦点头:“无妨,我与蒋兄没有那些虚礼。”
说话间,管家就已经带他到了一处院落前,他上前恭敬敲门询问:“老爷,少爷,萧老爷带到。”
话音落,门便开了。
蒋亦疏连忙走出来,他拍拍萧寒锦:“你们可算是来了,正好我在里面被烦得头疼,快些进来,管家再拿些点心乳茶来!”
“是。”
“多谢。”萧寒锦知道这番安排是为江以宁。
“我以为你不会带他来。”毕竟这蒋府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在。
萧寒锦笑笑,他是不想带的,但他们小狗儿想来,那必然是要带着的,留他在家,他也是不放心的。
只是他以为屋内还有其他异心兄弟叫他心烦,没想到倒是只有蒋老爷。
萧寒锦立刻拱手行礼:“蒋老爷安好,初来府城,特来拜访。”
江以宁便立刻学着他的样子也拱手行礼。
蒋老爷蒋信昌摆摆手:“不必客气,请坐,我也是听岚儿说贤侄在陵阳县对他颇为照顾,帮助他不少,果真是年少有为。”
“叔伯客气,蒋兄待我亦是极好的。”萧寒锦微微点头。
蒋信昌面露慈笑,却是早已在眼缝儿中将萧寒锦观察透彻,此子模样俊朗不说,举手投足皆是大方得体,虽说还带着些小地方来的不修边幅之感,但终归不是大事。
且从子岚口中知晓他聪明敏捷,那般头脑若是能利好蒋家,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且他虽有问有答,但视线常常瞥过他的夫郎,那位美貌内秀的小哥儿,可见是心思端正之人,家庭和睦亦是能看出其人品。
江以宁本就敏感,那道视线虽无恶意,但终归还是有些明显,他不禁有些不太自在,思忖片刻还是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蒋信昌全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只是笑颜面向萧寒锦:“你这夫郎着实聪慧有趣!”
“夫郎年岁小,平日里都是被晚辈宠着,叫叔伯见笑了。”萧寒锦虽面上是在说江以宁的不是,但其中的意思却格外明显。
他的夫郎向来只有被惯着的时候。
蒋信昌并没有因此怪罪,他本也只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如今见到了,倒是没叫他失望。
“无妨,我这老头子就不与你们闲谈了,平白招人嫌。”蒋信昌哈哈大笑,说罢又看向蒋亦疏,“这既是你的知己好友,你便要好生招待,去吧。”
“是。”蒋亦疏点头。
而后带着他们两个朝他的院子走去,萧寒锦就想那院子装潢看着怪有岁数的,果然不是蒋亦疏的院子。
蒋亦疏边走边和他们介绍着蒋府。
蒋府是大府,两房共住,父亲是老大,育有三子两女,两位兄长入朝为官,鲜少归家,两位妹妹如今已说定亲事,目前待嫁。
至于二房,蒋亦疏是说都不愿说的,但日后常常来往,总是要遇见的,他不由得叹口气继续说道:“二叔一家依靠父亲过活,便有些心思不正,时常教几位堂兄弟夺父亲宠爱以此获得银钱,从前还总是用各种肮脏手段嫁祸我。”
他当初离开,也是因为厌倦一群男子为了些银子如后宅妇人一般斗来斗去,更是因为父亲在手足父子情分间两难,便叫他躲开些。
不知此次回来是否会有变化。
后又跟萧寒锦说了二房的一些孩子,二叔是耽于美色之人,孩子总是多,银子不够用,自然得想办法。
萧寒锦也是明白,越是高门大户,世家贵族,内里的龃龉便越深。
正说着,迎面便走来一群人。
蒋亦疏眯了眯眼,嗤笑一声:“来了。”
“早就听说子岚回来了,昨儿都没见到,今日倒是赶巧了,不过你这老毛病还是没改,什么阿猫阿狗都喜欢往府上捡。”一身穿锦服竖冠的男子轻蔑一笑,视线掠过面前的人,鄙夷不屑。
“蒋方齐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狗眼看人低,你的教养竟没有半分增长,真是稀奇事。”蒋亦疏嗤笑一声,立刻回怼,“不过也是,只能跪求我父亲得以生存的二房子,能有什么教养呢?是我期望太高了。”
蒋方齐咬牙:“我好歹是你的兄长,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虽是二房的孩子,但到底还是蒋亦疏的兄长,天圣尊卑有序,对方竟是对他没有半分礼数!
蒋亦疏冷哼:“乞丐得到吃食都知道道谢,怎么到了你这里,连句谢没有不说,吃饱就要咬主人了?”
“你!你且等着,待我将此事禀明大伯,看他会如何处置你!”蒋方齐怒道。
“子岚哥也太小气,我大哥只是开玩笑,你又何必这样苦苦逼迫?”蒋方芸仗着自己年纪小,很是娇俏地诉说着不满,“这样可没有半分为兄为弟的姿态,叫人看笑话。”
蒋亦疏对小哥儿不好开口,只是这番面绵里藏针地指责却是叫他厌恶,一个小哥儿,竟是学足了那些后宅妇人们的心机!
但这可就轮到江以宁出马了!
萧寒锦碰碰他,后者立刻明白,当即也笑道:“你这做弟弟的也没有半分礼数,怎么好指责兄长呢?夫君,我就说蒋府热闹多,这不就瞧见了一群笑话,确实好笑。”
“夫郎说得有道理。”萧寒锦很上道的附和他。
若真是蒋亦疏说他两句也就算了,怎么这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这么侮辱他了?
蒋方芸当即就怒了,宛如泼妇一般撸起衣袖就气冲冲朝江以宁走来,甚至连手都抬起来了!
蒋亦疏当即就拦下了,攥着蒋方芸的手腕就甩到了旁边,他们可是自己请来的贵客,若是真当着他的面挨了打,会叫二弟和他离心不说,自己面上也过不去。
他怒道:“若是不怕被赶出蒋家,就尽管来挑战我的底线!蒋方芸你这几年也实在无法无天,我会告诉父亲好好为你择门亲事,免得你在家做只会吸血的水蛭!”
眼看他是真的怒了,连蒋方齐都安静了。
他们确实是故意来找茬的,毕竟先前大伯从未见过他们的朋友,而蒋亦疏一回来,对方就亲自见他的朋友,明明就是个逃跑的人,没有胆识,居然还这样宠着!
来日蒋家若真是蒋亦疏说了算,那他们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曾想倒是真把这位老好人给激怒了,可见这两人在他心中地位不低。
蒋方越适时打圆场:“大哥也只是开玩笑,子岚你就不要和大哥弟弟们计较了,你快些带朋友们回院子,不要在冷风口里吹着了。”
蒋亦疏勾唇冷笑:“我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咱们来日方长!”
不斗死这几个蠢货,算他废物!
蒋亦疏带着两人离开,身后的人却是都面露急切了。
回到蒋亦疏的院落,他忙命人上热茶。
他颇为歉疚地看着两人:“叫二弟和宁哥儿受委屈了,今日随我在院子里吃饭,叫我好生招待你们。”
“何必这样客气,不过我瞧叔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的……”怎的就把那些人惯成这样了?
“我只听说二叔从前好似救过父亲,后来长辈去世,父亲就挑起担子,因为始终念着过去的情分,不曾亏待他,养着他们一家,如今却是养成这般模样了。”
萧寒锦对此表示理解,再理智的人,碰到情字都会为难受伤,从前萧大山对儿子也颇为喜爱,不也为了萧二明一家疯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