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这个月尤为重要,萧寒锦更是将亲力亲为发挥到极致,有他精心照顾,江以宁□□早就恢复,偶尔还会有些不适,但已经算好的了。
许多女人都会在月子里落下病根,若还是从前在万渔村那种处境,萧寒锦都不敢想江以宁得多受罪。
越是这样想着,就越想给他最好的。
渐渐的,江以宁也敢下地行走了,并没有任何不适,孩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又红又瘦,长开后就白里透红,软嫩嫩的。
倒是叫萧寒锦生出点慈父情怀来,每日都得抱抱看看,亲亲是不敢的,小娃娃这会抵抗力弱,不能随便碰。
一眨眼,一月便过去了。
有萧寒锦的精心照顾,他没有任何不适,连腰间被撑开的皮肉都缩了回去,只是还有些皱巴,偶尔不经意碰到,总会觉得不舒服,但这都是正常的,他也能接受。
出月后便能见客了,掐着日子,在满月后的第二天,萧宅就涌入了一群人,也因着是年根底下,各个都不曾空手来。
“小弟身体如何?恢复得好不好?看着是不错,脸圆了!”
“理理不方便过来,他说有几张方子要我给你,你看到会喜欢的。”
“孩子呢?不得赶紧给我们瞧瞧?满月礼不办了,总得让我们看看今日的小主人公才行吧?”
他们一言一语的热闹着,硬是将气氛给抬了起来。
按理说是要举办满月礼的,要宴请宾客们,收获给孩子的祝福。
只是如今是寒冬,眼看着就要到年下,还是不铺张了,往后能庆祝的日子多了去了,每天都是好日子。
大户人家重礼,但更重心意,宴会办不办无所谓,心意是必然要到的。
江以宁示意乳母将孩子们都抱来放到床榻上,即便被一群怪叔叔围着,他们两个也睁着葡萄般圆润的眼睛盯着他们看,老大偶尔还会咧着嘴笑,时不时扑腾蹬着腿。
“二弟,取名字没?”蒋亦疏边逗边问。
萧寒锦点头:“小子叫时序,小哥儿叫时安。”
蒋亦疏沉吟片刻,点头:“都是好字。”
萧寒锦倒是没多想望子成龙,他和江以宁本就是普通人,哪里能要求孩子们能多不普通呢?
只不过希望他们做事能时时有序,身体时时平安罢了。
奶娃娃被他们逗得一直“哼嗯”,腿和胳膊挥动起来看着十分有劲儿。
“对了,母亲说孩子经常躺着肉乎乎的,要时时清理□□儿,如果不仔细就会受伤溃烂,我带了些婴孩用的脂膏,叮嘱乳母给他们擦拭着。”颜随州说。
他们两个今日千辛万苦才出门,不是被拽住带这个,就是拉住带那个,好久才出门。
“多谢。”萧寒锦笑说,“都看过了,也该咱们吃饭了,叫乳母看着,咱们去旁边吃饭。”
江以宁现在虽然已经好全,但该捂还得捂,什么大氅,抹额,棉帽,手套通通都戴着,穿戴这会就出了一身的汗。
分明就是为庆祝孩子满月才请他们来,反倒是叫他们吃开心了,恨不得勾肩搭背地互相灌酒。
颜随州看着格外兴奋的蒋亦疏,眼神暗了暗。
一群人凑在一起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话,话题扯来扯去,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谁聊谁,江以宁没一会就有些累了,起身告辞去看孩子了。
“魏家本就是瘦死骆驼,现在又没了魏子谦这个秀才,连仅剩的脸面都兜不住了,你若忍不住便推一把。”蒋亦疏说。
“不了,就这样吧。”萧寒锦忽然觉得自己平和了很多,至少在当初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魏子谦。
可现在即便他不出手魏家也会再无转圜之地,也就无需再多此一举,只当是为了孩子。
蒋亦疏点点头,突然道:“太守这次这般利索,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还以为他依旧要和稀泥。”
严鸣瞬间笑了:“你是不知二弟那日在堂前有多霸道,若当时那位真敢轻轻放过,二弟怕是要把他也暴打一顿!”
“我如何敢?”萧寒锦失笑。
他就是再狂妄也不敢挑战权势啊!
蒋亦疏也跟着笑:“就二弟这性子,即便当时不说,来日也有他吃亏的时候,不过好在太守拎得清,否则来年核算功绩,他怕是要被参奏了。”
颜随州嗤笑一声:“这种人,却偏偏是最适合做官的。”
贪财不多,也不好色,却十分有眼力见的不叫自己置身于麻烦境地,无可奈何时会彻底斩断潜在危险,如何不算高明?
只是恐怕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面前这些人,有哪个是真的希望有与自己不合的权利压在头顶的呢?
“罢了,不聊这些不痛快的,眼看着要到年下,今年该到我送礼物,你们想要什么?”萧寒锦询问。
“蛋糕!”
三人异口同声。
严鸣最先急了:“怎么也该给我,我可是过几日就要走的!”
蒋亦疏登时轻啧一声:“蛋糕哪里能保存那么久,等你到了县城,恐怕都被颠簸烂了!”
“呸,乌鸦嘴,狗嘴吐不出象牙!”严鸣立刻骂道。
又开始了。
萧寒锦习以为常,任由他们吵闹,自顾自安排道:“那我回头先做一个咱们吃,年前再做两个给你们拿回府上。”
“也好。”严鸣点头,反正他肯定要吃的。
自然不会只送这些,他们将各自最近喜欢的东西一一说明,也方便萧寒锦赠送,还能送到合心意的,一举两得。
在这里热闹完,他们就回去了,严鸣也跟着去颜府了。
萧寒锦回到厢房,就见原本困倦的人此时正抱着孩子逗弄,他微微蹙眉:“不是说少抱他们吗?回头胳膊腰都疼。”
江以宁嬉笑着将孩子递给乳母:“他们长开后好好看!”
乳母们立刻抱起孩子退出去了,可不能打扰主家说话的。
“那是自然,我们江以宁就是顶好看的小哥儿。”萧寒锦亲亲他额头,“今冬不能回去了,等严兄回去时叫他带些东西和书信给兄嫂,也好叫他们放心。”
“他们会高兴的。”江以宁蹭蹭他脖颈。
萧寒锦抱着他轻轻晃了晃:“那你高兴吗?”
江以宁哼哼笑:“我也高兴的,我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啊,我们江以宁活泼开朗,真可爱。”
后来他自己度过荒芜岁月,再也笑不出了。
第166章 出疹
距离春节只剩一月, 严鸣趁着晴朗无雪的天气,着急忙慌开始赶路了,按照预算时间, 刚好在年前到县城。
他这次并非一无所获,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等等,他虽看着总和蒋亦疏拌嘴,但实际上心中计较很多,盛原府城如今的太守可不好相与,他不愿冒这个风险。
临走时萧寒锦将写好的书信给他, 以及那些装了一马车的东西,也通通叫他带上, 严鸣也没嫌麻烦,将马车全都检查一番, 就准备启程了。
“严东家!”
听着熟悉的声音, 几人齐刷刷朝不远处看,就见颜府的管家脑袋探出小窗,喊得面红耳赤, 哈气从他嘴里扑到后面,看着怪滑稽的。
严鸣看向蒋亦疏:“我丢东西了?”
蒋亦疏撇嘴:“我怎么知道?”
“……”他就多余问!
管家忙跳下马车, 怀里还揣着一包东西,软囊囊的, 看着和衣袍似的。
他和几位东家都打过招呼后,又叫了一声严东家, 这才继续道:“这是您落下的冬衣,小的特意给您送来, 路途遥远,若是冷了便打开穿上。”
严鸣微微挑眉, 若说丢其他小物件还有可能,但冬衣……他来这里后穿的几乎都是萧弟,仅有的几件自己的冬衣,一身穿在身上,另外几身都已经放起来了。
但他没多问,若是能轻易问出来,管家就不会特意表明是他落下的冬衣了,这衣裳怕是有来头的。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询问。
严鸣倒是有心要拒绝,只是想着对方乖乖的,若是拒绝怕是会伤了他的心,便大方接过了,还挺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多谢。”
“路上注意安全,尽量快些赶路,若是被困在半路就不好了。”蒋亦疏叮嘱着,雪总是来得突然,大小也不固定,被困在官道的茶馆客栈还好,若是被困在路上,那才是真的没办法了。
“行,都回去吧,我走了!”严鸣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和他们道别,“明年见!”
是要明年见的。
眼看着他经过盘查出了城门,几人这才往回返。
临近年关,他们也得忙着各家的事,将严鸣送走反而松了口气,便各回各处了,眼下是真没了聚会的时间,自是得忙过这阵子才说。
互相打过招呼,这才分开。
酒楼那边有阿祥阿瑞,萧寒锦不用太操心那边的情况,账房们也都识趣,没有闹出过事端来,他还算放心,自然要先回去陪着江以宁的。
江以宁正抱着孩子逗弄,虽说他不能奶,白日里也鲜少抱他们,但两个奶娃娃就是和他亲近,但也亲近不了多久,一会就要哭的。
反倒是萧寒锦抱的时候,两个奶娃娃总是嘻嘻笑,略抱一会,轻轻哄着就能睡着。
萧寒锦接过不肯睡觉的老大,原本还闹腾的孩子瞬间安静下来,瞪着葡萄眼睛看他,萧寒锦失笑:“真是亲儿子,会心疼你阿爹!”
“他们喜欢你呢。”江以宁忍不住笑。
“喜欢累着我。”萧寒锦哼笑,这么点小人就会看碟下菜了,知道他是这家里最好欺负的,就可劲儿折腾他,半点不叫江以宁累着。
“哼嗯!哼嗯!”老大挥着拳头脚也不停地扑腾扑腾,整张小脸都跟着用力。
老二则是秀气地哼哼几声,看起来懒呼呼的,不闹不叫,被江以宁抱着很安静。
萧寒锦看着他微微叹息:“回头找个住宅大夫,也方便时刻看着时安,都说要好好养。”
“我听乳母们说,时安只是吃得少,也懒懒得不哼不叫,其他还好。”江以宁说,他头次带孩子,只能听那些经验老道的乳母们说。
“那就好。”
萧寒锦有些感慨,现在是好,来日怕是要病痛不断了。
大概真是沾点乌鸦嘴,当天夜里老二就病了,不知怎么就出了一身疹子,许是难受的厉害,小家伙一直像奶猫儿似的哼唧,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许是双胎连心,他难受,老大也不肯睡觉,一直扯着嗓子哭,似乎是要替弟弟哭个够本。
“正君放心,这只是普通的疹子,小少爷体弱,无法通过自身抗击毒素,就会发疹了,将这些疹子出完就好,婴儿皮肤娇嫩,还在生长,不会落疤的。”大夫说,“若您不放心,稍后开帖药,研磨成粉,用水化成膏,给小少爷抹上,可消减痛痒。”
“好。”江以宁连连点头。
萧寒锦也没带过孩子,但也曾听底下做事的人提起过,婴孩出疹是常事,老中医都说没事,想来是真的没事。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都怪自己这个乌鸦嘴。
大夫看过就回去了。
萧寒锦亲自去研磨药材,全都都捣弄成末,按照大夫说的给小家伙抹上,闻着有些呛鼻,但想来效果是不错的,没一会小家伙眼皮就开始不停耷拉了。
“我抱着他,你歇歇。”萧寒锦低声说,“老大也困了,你让乳母把他哄着。”
“嗯。”江以宁低低应了一声,带着瓮瓮的鼻音。
萧寒锦多看一眼也心疼,白嫩嫩的团子似的,上面起着好些红点,有些更是直接连成片,不难受就怪了。
只是孩子小,不会说,只能哭闹哼唧表示不舒服。
好在药膏很有效,夜里小家伙也只是因为饿尿醒来,他不哭,自然有哥哥哭,再就没闹腾了。
折腾一夜,江以宁两人才沉沉睡去。
再看,小家伙身上的疹子好似少了些,但也许是心理作用,不过那药粉确实是有效果的。
颜家听说这事,颜理就赶紧带着嬷嬷上门了,他看着江以宁眼底的血丝不由得心疼:“你怎么不多躺躺?阿娘说生产后身体格外虚的,再补都补不回从前那样,要时刻注意着。”
江以宁眨眨酸涩的眼睛,笑道:“还好,我也睡不着了。”
“我这有位从圣京出来的嬷嬷,对照顾孩子很有一套,让她在你们这里住几日,待安哥儿好些就成。”颜理斟酌着用词,否则莫名其妙往别人府上塞人这事,传出去真不好听。
“多谢。”江以宁感激点头,“随我去看看吧。”
两个小家伙正睡着,显然也是昨夜累着了,刚吃过奶,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看着就叫人心疼。
这还是颜理第一次来看,他惊讶:“这样好看,挑着你们的好处长了。”
江以宁笑弯眼睛,都这么说呢。
几人看了一眼孩子,便离开这屋子了,若是有人盯着,怕是会把孩子给盯醒。
颜理听他说完大夫说的话才松了口气,温声安抚:“没事就好,既是普通的疹子,你也别担心,安哥儿身体不好,咱们仔细养着就是了,不会有事。”
“我知道的。”江以宁笑说。
好在除了出疹子,小家伙再没有其他的病痛,这几日一直身心俱疲,眼看着半月就过去了。
江以宁赶紧打起精神和阿义忙活家里这些,今年是他们在府城的第一个年,虽然有些仓促,但若是能办的喜庆,自然是要办的。
他们要买的东西都有列册子,是夜里二寒自己排查着写的,他们只需要根据册子上需要的东西买就好。
除去这些,江以宁身为萧宅正君,后院的事通通由他负责,虽说都是买来的人,但他也得想着该给府上的下人们发些什么年礼,最寻常的就是银子了,再一人扯些布大概就差不多了。
他没当过这么大的家,从前在土胚房,所有的东西都自己吃用,不用管别人,后来去了萧家,有李桂兰处处抠巴着这些,他就更没得管,和二寒到了县城,事事也都是对方操心……
他叹息一声,幸好之前在颜府学过这些门道。
“好好的叹什么气?”
“你回来了,你来看看,这样行不行?”
萧寒锦顶着寒风回来,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被夫郎拽着看了一眼册子,上面写得详细,该给多少赏钱一目了然。
他点头:“做得不错,你看着处理就好,一次不好,还有练手的机会。”
江以宁却是摇头:“颜夫人跟我说御下是门学问,若是不能管好底下人,生起事端来,那才是防不胜防。”
萧寒锦挑眉看他:“所以你就想在赏赐上做些文章,叫他们能死心塌地跟着?”
“不好吗?”江以宁狐疑,他不懂这些。
“倒不是不好,只是今岁你给了这些,那明年呢?是否继续给这些?若是继续给这些,一年竟都不变,若是给少,也会让他们心生不满,若是比着今年多给,往后岂非一年比一年多。”萧寒锦语速缓慢地和他分析着。
他倒不是心疼这点银子,如今几两银子都不够给江以宁买根簪子。
只是希望他明白,各有各的度。
他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萧寒锦当他被自己说难受了,刚要开口安抚,对方就继续说道:“我还有得学呢,还是你厉害二寒!”
两个小家伙眼睛都像江以宁,圆润好看,此刻被他用这种崇拜钦佩的眼神盯着,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萧寒锦捏捏他脸蛋,恨不得好好揉搓一番,他轻笑:“往后这些你都自己看着办,慢慢就会了。”
“好呀。”江以宁圈住他脖子,亲昵地蹭蹭他脸颊,“你好厉害好厉害啊!”
“马屁精。”萧寒锦歪头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不疼,反倒是被剐蹭的痒乎乎的。
江以宁傻笑起来:“这怎么能是拍马屁呢?在我心里,二寒就是最厉害的人啊!”
“傻子。”萧寒锦轻笑。
“那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吗?喜不喜欢我?”
“喜欢。”他堵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唇。
喜欢的要疯了。
第167章 少年
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 在这期间还曾下过一场雪,但也都化掉了,这几日天气很好, 太阳高照, 能让清洗过的衣物干的更快些。
家里这些事自然是不需要江以宁操心的,这些年的精心养护,手指早就不像之前那样粗糙干裂了,他只管闲来无事抱抱孩子,再盯着底下人做事就好了。
这几日酒楼关门不做事, 他更是和萧寒锦混在一起,也就今日有闲心外出走走, 外面可的集市呢。
这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在府城也逛过数次集市, 每逛一次都不得不感慨, 府城到底是府城,一条街的集市,都顶得上整个陵阳县了。
他和萧寒锦在街道闲逛着, 虽说家中万事俱备,也不耽误他出来打打牙祭。
“感觉都没有你做的东西好吃。”江以宁撇撇嘴, 手里拿着的饼子迟迟没吃完,“可平时吃的也都吃惯了。”
“想吃烤肉吗?”萧寒锦将他带到怀里, 躲过了旁边叫卖的货郎。
江以宁微微皱眉:“烤肉不好吃的,我和生哥儿从前在河边偷偷烤过小鱼, 不好吃不好吃。”
萧寒锦轻笑:“好吃,我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要不要期待一下?”
这倒是实话,二寒做的东西, 即便是普通的水煮菜都好吃,菜疙瘩汤都是好喝的!
闻言,他赶紧点头:“可我们要怎么烤呢?”
萧寒锦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咱们过年就吃这些,幸好还没有做年夜饭,否则怕是要浪费。”
“对对,幸好没做,不能浪费食物。”江以宁说着就将自己觉得不甚好吃的饼子往嘴里塞,都有些硬了。
“这个不好吃,别硬塞。”萧寒锦拿过饼子丢到了堆着烂菜叶的地方,刚丢过去就被一只肥嘟嘟脏兮兮的夜猫给叼走了。
也不算浪费了。
想吃烤肉,就得有锅子和炭盆,后者倒是好说,前者就需要再重新打一张平面石板锅,这些年他在各个铁匠那打的锅子,真是数不胜数了,偏还没办法,每只锅子都有各自的用途。
在集市闲逛一遭,萧寒锦就带着他去住宅街找那位铁匠了,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那铁匠见着他脸上就堆起笑了,这可是大客户呢!
“萧东家,这次想打只啥样的锅子?”
萧寒锦也不在意他这模样,见着他这样大客户就得堆着笑才行,否则银子岂非花的不值当?
本也不是为着打锅子特意出来的,因此并没有带什么图纸,便只能跟他描述,并用木棍在地上画着。
“两边有能端的地方,中间是平石板,要比平时那种锅子要稍微厚些,一定要平整光滑。”萧寒锦叮嘱。
“这倒是好做。”铁匠嘿笑,“您是老顾客,我也不跟您扯皮,晚上您来拿,保管已经做好了!”
萧寒锦挑眉,原以为要等到明天的,看样子这老家伙从前说难做难做都收诓他来着。
不过他也不介意,只要今日能做出来,明日能叫他们江以宁吃上烤肉就行。
萧寒锦满意了:“那就辛苦了,晚些时候一同结账。”
铁匠笑:“行,那您慢走。”
三言两语就决定打一张锅子,还是那种奇奇怪怪,没有锅底的锅,以后做饭都不知道用它做什么。
江以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吃什么饭不是吃,家里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那些东西放到街上都是要被乞丐们抢的,抢不到都要打起来的。
还浪费打一张锅子。
“二寒,我不吃烤肉也行的。”他轻声说,“我就是想撒撒娇,让你哄哄我。”
“所以我在哄你了,别有负担。”萧寒锦捏捏他脸颊,脸上的肉倒是没消减,见对方还是有些为难,他继续说道,“你就没发现那种锅子眼熟吗?和阿瑞去卖卷饼的锅子一样,就算以后不用,还可以叫人继续去卖卷饼。”
江以宁微微瞪大眼睛:“我都忘记那锅子了,不过要谁去卖呢?”
萧寒锦被问住了,他本就是随口说的,哪里还能真想个人出来,何况现在身边的人家也不够用,酒楼那些都得时常盯着才放心。
他随口道:“人员还在思考中,你不用操心这些。”
“哦,你操心就行,我明白的。”江以宁认真点头。
这副乖软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欺负,奈何他现在刚出月没多久,还得再忍忍的好。
他们没再逛集市,便准备顺着眼前的街道穿回去。
只是刚左拐右拐的拐出几个房屋,就听到了争吵和怒骂声,只是那声音文绉绉的,半点没有力量。
这可是不能随便凑热闹的,萧寒锦带着江以宁就要无视走过,却被冲上来的人给拦住了:“萧东家!求您救命!”
萧寒锦微笑,笑意并不达眼底,他看向突然跪在面前的少年,以及他身后站着的彪形大汉和那个熟悉的牙人。
“滚起来。”他轻声说。
“萧东家,求您救命,我宁愿给您卖命,也绝不会被迫去那种地方!”面前的少年掷地有声,虽说模样狼狈,但还是个有骨气的。
只是他们原本是要回家的,而萧寒锦最讨厌别人打破他的心中预想,也就是计划。
江以宁就知道,他就算帮,也不会给好脸色。
“这……萧东家,这不行啊,他可是亲爹要求卖的,银子都收了,我们哪能叫他跑掉啊?您要是帮,得把银子给我们才行……”牙人不会得罪他,却也得想着该怎么要回属于自己的银子。
萧寒锦半分头疼都没有,他只揽过江以宁就要继续走,他轻蔑道:“我没说要买,你们按规矩办事就是了。”
那少年急红了眼:“萧东家!我愿意和您签死契,我会算数,也读过书,求你!”
萧寒锦微微放慢脚步,江以宁就知道二寒心动了,这样的好条件,如果真能记住今日恩德,那来日就会成为忠心耿耿的好狗。
牙人显然也看出萧寒锦的意思,他倒是无所谓对方会不会出手,左右他都不会亏本。
“赵九,多少银子?”萧寒锦问。
那少年眼底瞬间亮得烫人。
赵九笑道:“三十两,小的信得过萧东家,您若是要带他走,晚些时候将银子送到我那就成,或者我也可派人去取,身契当下就能给您。”
萧寒锦点头:“随我去取吧。”
那少年便立刻起身跟在他后面,看起来乖巧的不像话,可这里的人却都曾听见他是如何与赵九争吵的。
是个聪明人。
赵九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不消片刻门房就将银子送出来了,他随意掂了掂,笑道:“替我谢谢你们东家!”
萧宅内。
萧寒锦并没有叫他立刻下去,而是说道:“死契我稍后会拟好给你签字画押,既是死契,那便是打死不与追究的,是非对错都由我说了算,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