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颜理为什么在这, 自然是因为江以宁也在, 颜家其他姑娘小哥儿虽然也和他关系不错,但都没有像颜理这样好。
因此他们也总会说些悄悄话。
江以宁心思敏感,周围人不合时宜的情绪波动他都能察觉到,比如吃饭前,颜理周身一闪而逝的难过。
因此, 吃过饭,他特意要求想和对方在后花园走走, 虽然冬日里光秃秃没有花,但到底是安静的所在。
“你有心事。”他轻声说。
“我先前和三哥说你心思细腻, 连他都没反驳, 原来竟是真的。”颜理这话便是承认了有心事。
怎会没有呢?
只是少男怀春,心思不易说给旁人听罢了。
何况,这许久都不曾来信, 要有如何不心焦呢?
送严鸣离开那日他并没在,将他们送出宅院, 就回去看着孩子们了,因此还是在二寒口中知道他收了冬衣。
按理说, 收冬衣不是什么大事,亦可说成是朋友相赠。
但颜理他脾性, 凡是认识他的都知晓,他温和懂事, 体贴大方,最是知礼识趣的, 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送刚认识的人冬衣。
除非那人对他来说很特别。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严兄心思很粗,许多时候他总是需要直白的表达。”江以宁试探性说着,“或许,只送冬衣,他并不能明白。”
颜理点头,对他说的话表示理解:“我知道,所以在冬衣里夹带了一封书信,有我的落款。”
瞬间,江以宁眼睛都瞪大了,居然这样大胆吗?
不过,既然有书信,那应该是能明白其心意的,从县城到府城加急送封回信,并不是难事,何况才过去这么几日,书信定然要再等几日才会送来。
江以宁便赶紧安抚他:“再等几日,县城不比府城,从那边过来也不方便,你别着急。”
“我明白的。”颜理微微点头。
说来真是奇怪,那日只不过是匆匆瞧了一眼……而已。
“我会等着的,不管是什么回答。”颜理温声笑说,他好不容易勇敢这一次,撞破头都要等到准确回应。
哪怕只是一句道歉。
午后,萧寒锦两人从颜家离开,江以宁和他说起这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寒锦听到那封信愣了愣:“我觉得最好再给严兄寄封书信回去,他不一定能看见那封信。”
“严兄没有那么笨的。”
“不,他真有。”
另一边,县城。
严鸣收到冬衣时就隐约察觉到什么,他莫名有些紧张和胆怯,回来就将包袱塞进了衣柜里,并叮嘱不许任何人触碰。
倒是真没人敢碰敢提,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事忘了,借着新春喜庆,他就将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年节上。
可年节一过,他就又再次紧张兮兮地将包袱拿出来看了又看,整个人窝在炭盆前,活像是要将自己给烤熟了。
他长舒一口气,破釜沉舟般将包袱打开,入眼就瞧见了自己最喜欢的蓝色,严鸣眉眼一喜,立刻站起身将衣裳抖搂开,然后信封就当着他的面掉进了炭盆里。
火苗瞬间窜起来,将信封给烧着了。
那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不能就这样任由火苗吞噬,否则一定会悔恨终生,于是手就这样伸了过去……
半月后,萧寒锦收到了一封来自县城的书信,字迹工整,只是也很陌生,直到看了书信内容他才知晓,这是找代笔写的,结尾特意表明这么丢脸的事不要告诉颜理。
“理理还等着回信,若是不告诉,他怕是会多想的。”江以宁也是有些恍惚,没想到会这么“曲折”。
虽说颜理不会因此就随便嫁人,但总归是影响心情的。
“你去颜家时将这书信带上,直接给他。”萧寒锦说,“谁能等到他手好全再寄一封来?”
江以宁小小惊呼一声,这简直就是把严兄拉出来给颜理笑话嘛!
他忍不住笑出声,谁让他这次毛毛躁躁的,从前收到的爱慕定然不少,这次却如此失态,说不定事情能成呢。
萧寒锦向来不爱过分插手别人的事,这事在他们这里便揭过了,这几日一直忙着新酒楼的事,可没有多余时间处理他们这些情情爱爱的缠绵。
“不管这些,酒楼那边需要帮忙吗?”江以宁询问,“我也能去做事。”
萧寒锦嗤笑一声:“你做什么事?只会影响我罢了。”
江以宁也不恼,明知故问道:“我怎么影响你了?怎么影响啦?你说说,我酌情更改好不好?”
“不许改。”萧寒锦捏捏他手。
江以宁便笑了起来,分明就是喜欢他闹!
萧寒锦不是要在现有的酒楼添加新菜单,而是开新酒楼,自然事事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一个时机罢了。
他心中有数,江以宁自然不会多问他,趁着孩子们睡着,拿着书信就去了颜府。
他已经有半月没去,颜夫人知晓也很开心,特意将他叫过去说了半晌的话,才叫他去找颜理玩。
颜理心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江以宁过去时,他正在查看府上的账目。
“三少,萧正君来了。”
“快请进来!”
他说着自己也放下账目,坐到桌前等着江以宁。
江以宁眉目被冷风吹得有些红,进屋后就被带到了炭盆旁边,他垂眸看了一眼炭盆,见上面扣着金丝笼才放心。
“今日来是有东西给你看。”江以宁说着将书信递给他,“个中情由你自己看吧。”
颜理呼吸一顿,接过书信的手都微微抖,他略有些惊喜地看向江以宁:“回信吗?”
江以宁微微点头:“不过不是给你的,你看了便知道了,我只能说,咱们都高估了严兄。”
颜理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将已经拆封的信打开看,果然越看眉梢越紧皱,看到某一句时更是苦笑不得。
他原以为只有他在苦苦等待着,却没想到对方也因为他的举动坐立难安,更是为了捞书信连手都烧伤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由此你也能知道,严兄他确实有些迟钝。”江以宁说的委婉,迟钝就代表不知道,就代表拒绝而不知。
“他不会永远都这么迟钝的。”颜理颇有些胜券在握的意味,也不是他要为对方开脱,“若是不要紧人的书信,何必要将手伸进炭盆里。”
只是一封信而已,连内容都不知,明明眼看着掉进了火里,何必还要去拿,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也想看内容,想知道他到底会说什么。
江以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没有颜理这么聪慧大胆,在他看来,若是迟迟等不到回信,那就是被拒绝了,他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酸涩折腾。
“严兄还会来府城的。”他轻声说。
“对啊,所以我半点都不担心。”颜理温和一笑,“那封他没看到的书信,会被他一直惦记着的。”
江以宁朝他伸出大拇指。
颜理不解:“这是何意?”
江以宁立刻解释道:“二寒说这是表示赞同和夸奖的意思。”
颜理便笑了起来。
十五一过,明眼瞧着府城的人越来越多了,萧寒锦猜测着可能有从圣京或者其他县城府城来的人,毕竟说到底这些府城离得都不算太远。
他挑了个二月二十五的好日子,新酒楼便正式开张了。
“这又是哪家酒楼?府城这两年新开的酒楼真不少!”
“这还用问,瞧那酒楼特殊的酒楼名,就知道是萧家的酒楼了。”
“这萧家东西是好吃,不知这次是准备做什么,我这心里痒痒的哈哈哈!”
新酒楼挂着一张很敷衍又很特别的匾额,就叫“有间酒楼”,府城从没有过这样的酒楼,但还是叫别人猜到是萧家的酒楼了。
照旧是阿祥阿瑞在酒楼前,看到他们两个的人更加激动了,萧家的酒楼,就没有难吃的东西!
萧寒锦这次没再下去,而是在雅间内和蒋亦疏他们坐一起,面前有一张奇怪的长形锅子,里面放着很大的一条鱼,鱼肉表面焦脆,底部的汤还在咕嘟咕嘟。
“从前也不是没有吃过烤鱼,但那都是幼时在河边自己烤着玩,没想到居然能吃到真的了。”蒋亦疏夹了一筷子鱼肉。
焦脆的表皮和软嫩的鱼肉,两者口感碰撞,刺激着味蕾,连扒米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萧寒锦仔细给江以宁挑着鱼刺:“几乎都是大刺,但也小刺,要小心些。”
“好好吃。”江以宁朝他竖起大拇指,眉眼弯弯,看着格外满足。
“那就好。”萧寒锦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多吃些,肉吃完还能放菜在里面煮。”
虽说江以宁生产过,可孩子不用他带,也不用他喂奶,只要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自然是不用忌口的,因此微辣的烤鱼吃起来格外痛快。
萧寒锦将清口解辣的奶味饮品拿来,他笑道:“这可是在府城喝不到的,酒楼也不准备卖。”
蒋亦疏眉心微动:“你还准备将饮品铺子也做起来?”
“吃完油腻鲜香麻辣的东西,自然要喝些饮品清口,若是真做,你们觉得如何?”萧寒锦轻声询问。
他如今也算是大出风头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呢。
“我出资金。”
“我出铺子。”
“那我出配方。”
三人一人一句,便将这事给定下了,不怪萧寒锦要拉他们入伙,有颜蒋两家在,他会安心很多。
蒋亦疏也无所谓利用不利用,朋友间没有这些生分的话,再者,他们何尝不是在“利用”二弟赚钱呢?
萧寒锦点头:“你们三,我四。”
“成交!”
第171章 着落
不管看几次, 江以宁都会被他们痛快的开酒楼方式给震惊到,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哪一句话在邀请蒋兄他们也跟着参与进来。
然后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他默默扒拉着饭菜, 可见, 在说话做事这些方面,他还是有些欠缺的。
“对了,严鸣最近来信了?”蒋亦疏随口问道。
萧寒锦挑眉看他,见他神色淡漠,端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坏心眼便又来了,他点头:“是, 我们已经将书信给你家理哥儿了。”
蒋亦疏垂眸端起饮品一饮而尽,他嗤笑道:“这几年癞蛤蟆是越来越多了, 我家弟弟都被人惦记了, 你说好不好笑?”
“严兄是好人。”萧寒锦悄悄拱火。
“呸!他居然敢勾引我弟弟!”蒋亦疏猛的将杯子磕到桌上,“我们理理乖巧懂事,向来知书达理, 与男子来往谨守规矩,偏他来这小半月出了差池, 竟直接给他缝制了冬衣!”
江以宁微微皱眉:“是理理喜欢。”
蒋亦疏挑眉:“他喜欢!他喜欢——我也没说不许他喜欢,只是, 不行不行,他若是嫁去, 那就是下嫁!下嫁最是要被瞧不起的!”
“可高嫁也不一定就能被看中,严兄虽非家世显赫, 但他为人真诚,否则蒋兄也不会和他交好, 最重要的是理理喜欢。”江以宁颇为认真说着。
他自是也懂下嫁与高嫁,门不当户不对,总归是不幸福的。
但严兄如今全权掌管严家,家中弟妹们虽说爱玩闹些,但到底都算懂事,严家并没有能给颜理添堵之人,他若是嫁去,没有公婆之忧,整个严家便都是他说了算了。
“我都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气上了?”颜随州失笑,将洒出来的茶帮他擦拭掉。
“你们颜家当真都是一脉相承的好脾性,理理到底算我远表弟,我多说两句是应该的。”蒋亦疏瞪他一眼。
真说起来,颜随州也是他表弟,不过远了很多,远到几乎没有半点血亲,只剩那丝缕的情分在了。
听他说这样的话,萧寒锦都呛了口茶。
颜随州温和?这是他近来听得最好笑的笑话了。
这边说闹着,楼下也渐渐接客,酒楼瞬间就热闹起来,之前的会员也能照旧使用,因此来的客人也多是熟客。
只是听着,都知晓楼里是如何热闹。
鱼源自然也是在先前那位渔民手里购的,他们大都是一村或一族人,自然会为着自家的人着想,有好都会给他们介绍,那萧寒锦的货源便会更多更广些。
平时若有些稀罕物也都会做添头送来,倒是给江以宁吃好了,眼见着就开始长肉了。
“你好似肉乎了些,冬日里果然易贴膘。”萧寒锦打趣着他,上手捏着他腰间的肉,“多吃点是好事,美食就是要进胃里才开心。”
江以宁脸蛋红润,眼眸星亮,抬眸看人时弯翘的睫毛将眼睛衬得更大,叫人不自觉就被他的眼睛吸引。
他眨眨眼睛:“那我还好看吗?”
萧寒锦微微诧异:“你这是知晓自己本就好看吗?”
江以宁满脸理所应当:“这是什么话,家中有镜子,我每日都要照,自然知晓自己长得好看!”
“厚脸皮。”萧寒锦偏头亲他。
“就厚就厚就厚……”江以宁贴着他撒娇,“二寒,我好不好啊?好不好?”
萧寒锦偏头看他:“嗯,好……还是不好呢?”
他时刻注意着江以宁的神情,见他时而开心时而气馁,不由得愤愤捶他一下:“我不好吗?”
“说罢,想做什么?”萧寒锦早就摸清他这模样,“是想去吃酒,还是想去颜家小住,或是想要去何处游玩?”
“我也想去做事。”江以宁撇撇嘴,先前还有个饮品铺子给他折腾,这会酒楼都开两座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呢。
他若是有得多,日后就能给时安多备些嫁妆的。
萧寒锦没拒绝,反而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江以宁直觉有希望,立刻爬起来跪坐到他面前,脸上扬起笑:“我觉得做胭脂最赚钱!日后还能作为嫁妆给小安!”
“嫁妆?那不成!”萧寒锦皱眉拒绝,“即便准备也该准备聘礼,招赘就是,不能嫁不能嫁!”
“可小哥儿本就是要嫁人的……”江以宁眨眼,十分平静。
倒不是他不心疼,只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萧寒锦摇头:“那是别人家,咱们不同,咱们家的孩子不封侯拜相,只要品行端正,随他们自在过活就是了,你也是如此。”
这话江以宁倒是明白,招赘自然也是可以的,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略沉吟片刻,揪住他衣裳,撇嘴道:“可我要做事的事,你不还是没有答应吗?你怎么总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啊?”
“这都被你发现了?”萧寒锦是真笑了,他们江以宁现在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随便什么小铺子都好的,我不挑,成吗?”江以宁卑微祈求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差把眼泪逼出来了。
萧寒锦就烦他这样,一言不合就卖可怜,偏偏他还受不住。
他无奈叹息:“行,我回头帮你想想,看看做什么合适,好吧?”
“好的。”江以宁瞬间收起那副可怜模样,嬉笑着看着他,甜甜表明心迹,“二寒,我好喜欢你呀!等你老了,我就要伺候你!给你端——”
“闭嘴!”萧寒锦赶紧拦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吃着东西说什么那些?”
“那我不说了不说了。”江以宁虚虚捂住嘴巴,那双好看的眼睛,就眨啊眨的看着他,灵动极了。
谁能想到这双眼睛曾经一度看不见这世界呢?
时间一晃开了春。
酒楼的生意也已经步入正轨,阿祥和阿瑞各自管控,胡厌秋也每日都出摊去卖卷饼,各方进项,给江以宁再买两个铺子都成。
只是做什么这事,还是没着落。
“正君,您都转了好久了,不如回酒楼歇歇吧?”小秋担忧的看着他,“您不如再好好想想,做什么。”
“我是想做胭脂,可我对那些半分不懂,若是开医馆,以我的本事也看不了疑难杂症,那是在自砸招牌,至于其他边不知道了……”他以为在街上多转转就能转出眉目的。
小秋不解:“您又何必为难自己,左右家中一切事宜都有东家,您是正君,只在家中享清福就是了,奴婢说句实话,哪有小哥儿成日抛头露面的呢?”
是实话,也确实不太中听。
他能说出那些话来,就已经很离经叛道了,也亏得二寒惯着他,若是换到别人家,怕是要挨打的。
只是二寒很厉害,生意上的事他也想参与,想尽可能的帮着对方,但他终究是没有那些天分的。
“再者,您在后院将家中一切事物都安排好,那不也是帮东家大忙吗?”小秋说。
“你说得有道理。”江以宁微微叹息,“罢了,直接回家吧。”
二寒还在家中等着呢。
这都许久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想出自己能做的,干脆不做了,再者小秋说得也在理,他是萧宅的主人,若是不能处理家中事,二寒在外面做事也不放心的。
拢了拢衣裳,两人便信步朝家中方向走去,他前阵子发现一条新道路,只要穿过一条小巷,再过一条街,就能看见萧宅。
正走着,江以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小秋狐疑:“正君怎么了?”
江以宁没看到什么奇怪东西,便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总觉得后面有人。”
“这是民住巷,自然会有人走动的,您别多想。”小秋笑说。
江以宁没再继续坚持,继续朝前走着,却在即将走出巷子时被人叫住了,那一瞬间,他竟然毫不意外。
虽说对方被革去了秀才功名,家底地位都不如从前,但只要人不死,总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他自然不怕魏子谦,只是觉得恶心,兜转这许久,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
魏子谦再不似先前那副翩翩君子模样,整个人都狼狈仓皇,但也能看出来他是极力要打理自己的模样,衣裳勉强干净整洁,但还是看出来是旧样式了。
“魏公子,你似乎还没有受够教训。”这里没有其他人,江以宁自然不必再故作温柔了,他放松眉眼,唇角也压下去,整个人气势瞬间就变得凌厉。
“我这次真的只是想见见你,宁哥儿,我没有恶意。”魏子谦深情几许地看着他,“我们要回乡下了,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我真的放不下你。”
江以宁满目嫌恶地看着他:“你真是病的不轻,我家庭美满,夫夫和睦,用得着你操心?我有夫君,用不着你成日惦记。”
“你有夫君,你有夫君……”魏子谦像是疯了一般重复着,他癫狂地看向他,“你居然有夫君?你不能有夫君……”
江以宁侧身睨他一眼,便是多余的话都不愿再说了,当即就要转身离开,侧眸看到他要来拉扯自己,当即闪身躲过,并一脚踹到了他身上。
力道不算重,但以魏子谦现在的身体也难以承受,当即向后踉跄几步靠在了墙壁上,很是受伤的看着他。
“够了!”江以宁有些崩溃质问,“你究竟有完没完,整个府城是只有我一个小哥儿吗?你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我只是……”
“不要再用那套说辞恶心我了!”江以宁狠狠瞪他一眼,厌恶进了骨子里。
“阿宁。”
第172章 贵客
江以宁大力扭头, 就见萧寒锦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瞬间紧张起来,倒不是怕他误会, 只是被他瞧见自己动脚, 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夫君。”他讨好般轻声喊着。
萧寒锦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魏子谦面前淡声道:“你还是毫无长进,倒是整个魏家都被你连累了。”
魏子谦抬眸看他,眼底带着悲怆和失败,他冷哼:“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你根本不在意他, 你居然任由他上街,任由他抛头露面, 你身为男子,难道不该保护好他吗?!”
“你真是失心疯了。”
萧寒锦嗤笑一声走到江以宁身后, 他一手紧紧环住他腰身, 另一只手托住他下巴,两人紧贴着,严丝合缝, 亲密无间。
他偏头亲吻江以宁脸颊,亲昵道:“阿宁, 告诉他,谁才是你的夫君?”
先前他也会在故意逗弄对方时摩挲他的脸颊, 他从未像此时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这样亲昵暧昧。
果然, 看见他的动作,魏子谦眼睛都瞪大了, 他恼怒异常,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只能死死瞪着他们。
江以宁眉眼温和,脸颊绯红,眼底带着热烈浓重地情意,他分外眷恋地蹭了蹭托着他下巴地那只手,软唇轻启:“是你,你才是我唯一的夫君。”
他有多喜欢二寒呢?
与他而言,样貌才学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他从前只期待有个夫君,不打不骂他,像寻常人那样过一辈子也就算了。
但他内里他是渴望情爱的,渴望被风吹,被雨淋,渴望那种因情走到一起的关系。
他能在对方这里感觉到被看重,被挂念,被关爱,那种爱时而温和如涓涓细流,时而猛烈如滚烫热油,不管是哪种,都在浇灌着他贫瘠的内心。
在萧寒锦这里,他内心所有的渴求都能得到关照。
要他如何不喜欢呢?
萧寒锦颇为满意地捏捏他脸颊,甚至旁若无人地亲吻着他唇角,然后将江以宁拽到了身后,挡住了他脸上渐渐涌起的红晕与情潮。
他垂眸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魏子谦,嗤笑一声:“你的臆想症也该好了,在这里装疯卖傻给谁看呢?既然要走,就赶紧滚,你想连你魏家满门都保不住吗?”
他明目张胆地威胁,如今魏家这副模样,他自然是不必再怕,甚至他只消动动嘴,魏家就能彻底消失。
但他不会那样做,比起死亡,享受着折磨,日渐绝望,不是更有趣吗?
魏子谦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就在萧寒锦以为他要说什么为自家求情时,却听到他悲愤开口:“你怎可!怎可这样对待他?!怎能把他当做玩物对待?!”
萧寒锦:“……”
他还是高估魏子谦了。
“夫夫间的情趣为何要告诉你?”萧寒锦轻蔑一笑,“一事无成、一败涂地的废物,滚吧。”
“你——噗!”
魏子谦竟是直接呕了口血出来。
萧寒锦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牵着江以宁离开了。
以魏子谦的心性和脾气,来日即便真的入朝为官,怕是三两日便会被人给拉下去。
没出息的东西。
回到萧宅。
江以宁便哼哼唧唧地往萧寒锦怀里钻,双手环住他的腰,嬉笑道:“二寒,你在生气吗?”
萧寒锦没推开他,只是安抚性的拍拍他后背:“知道我会生气还动手?那魏子谦如今穷途末路,他要是被逼急真对你动手怎么办?”
“你之前一直有教我拳脚功夫,我那一脚!多厉害!他嗖——就出去了!”江以宁颇为自豪地挑着眉梢,“厉害的我!废物的他!”